渭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至于大唐和吐蕃的大战并没有开始,两边除了些小摩擦,相处其实还是很愉快的。
边境几处节度使难得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纵然不可能做到彼此百分百真心实意,却也没有明面上做出扯后腿的事情来。
陈兵边境,几处关卡都增了兵力。朝廷尽管知道这些个节度使早已有二心,在这个时候也是各方权衡之后,予以支持。
当然,作为主力的还是河套地区的归宁军。
这日,刚拉下夜幕,渭城所有人都聚到了大厅里,以各种姿势在桌边坐了,全部目光都集中在主位上的张谙身上。
这位不要五品官,要七品官的张大将军,此时一脸沉重,好比家里死了老娘。
杜启在张谙左手边坐着,敞着衣襟,不时灌口酒,看他眼神迷离,也不知昨晚出去干了什么。
至于其他人,也都是表情各异,杨秋细下思索,心里更茫然了几分。
怎的昨天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就都这幅模样了。
“都到齐了吧?”张谙出声,扫过在座所有人,至于那些空着的地方,大抵是不敢去看。跟着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子,还有一封信件,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这折子是洛阳那边发的,说的是让渭城所有人全部回归本部,并晋升三等,领兵待命。”
晋升三等,这样好的事目前对于渭城这些人来说没有丝毫意义,甚至他们不愿理会。晋升并意味着分离,分别之后,再相逢,不知是猴年马月。何况一上战场,生死就完全不属于自己了。
倒不是他们怕死,而是从心里排斥上面做的这个决定,他们在外四五年,回到本部又能融得进去?领兵待命,那也得有人听令才是nAd1(
王羽起身,“卢龙那边并不曾开辟战场,我不回去。”
张谙抬手示意杜康坐下,道:“我们相聚在此,或许因为各种不堪的过去,但是我们都有同样的信念,戍边。”
“我们只要不忘记自己的信念,那么无论在何处,何时,我们都还是自己。或许大家厌恶回到那样的场合,然而要知道,就凭我们这几个人,有时候什么都做不了。”
张谙看着诸人,“我和杜启已经向洛阳递了折子,他们已经同意,待这一战过后,大家可以选择留下还是离开。”
众人闻声面上稍微缓了下来,又听张谙道:“不过离开,也就意味着从军队除名。”
屋子里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眼里都有着悲愤,那些家伙,难道不知道军队等同于他们一切?竟然用此等手段剥夺。
至于留下?难道要留下看着昔日兄弟反目,厮杀不断?
咕咕的声音响起,却是杜启喝酒发出的声响。众人视线聚了过去,杜启如若未觉。
一口气喝尽,杜启睁开迷离双眼,“留下还是离开,那是这战之后的事,大家没必要考虑得那么远。据我所知,这场战争除非一方彻底失败,失败到几十年都爬不起来,否则是不会结束的。”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许一年,也许十年,这么一想,我们这些人有几个活得到那天?不是在战场上被人砍死,就是老得拿不动刀提不动剑。”
一阵交头接耳之后,所有人还是应承下来,不过厅中的气氛也有些不对。
依然是张谙打破安静,这时候说的是那封信的事。
“这信里有一份军部学馆的入学凭证,我和杜启商量了一下,觉得就给杨秋吧nAd2(大家说说看法,没有异议的话就定下来。”
作为当事人,杨秋立马就站了起来,“我不同意,你这是要把我打发了?什么狗屁学馆,谁爱去谁去,别扯上我。”
张谙抬手抚额,倒没接杨秋的话,道:“都说说呗,闷声不出,过后可别说我独裁。”
张谙在这伙人里威望是很高的,他做的决定没有人会反对,何况这个决定还有杜启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