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宽大,大家都坐在沙发上等候,原来是科长太太还没到场。吴上轻轻吁口气,发现手心里已经捏了把汗。
单善把吴上拖在身边,嘻嘻哈哈地打趣:“原来,你们?哈哈……”吴上睃了孔令方一眼,他眉开眼笑,倒不窘迫。
小姐递上餐巾,吴上将就点了点额角冷汗。餐巾大股香水味,整个包厢都弥漫着香水味,吴上便不再觉得单善浓香熏人了。
茶几上堆满水果零食,说来都难为情,除了同学聚会,吴上不买水果零食——至少她不记得自己买过。她满口生津,一时不知道该吃哪样,又不能一副馋痨相。
单善还在嘻嘻哈哈,吴上任随她打趣,拈片冰凉西瓜:“唉呀,沁人心脾,好舒服。”但她还是克制住,不再吃了,怕露出馋痨相。静坐一会儿,隐约感到气氛骤然紧张,果然孔令方起身招呼:“曾老师……”
吴上悚然回头,一时没明白,竟至于张口结舌。
刚进门的两人也是一愣怔,那位叫曾老师的老太太“咦——”了一声问:“吴上你来干什么?”
吴上终于明白了,她气呼呼地一指尾随在曾老师身后的人问:“伍高举,你来干什么?”
伍高举是吴上大学里同班同学,因为背负三千多元助学贷款,到毕业仍不能还清,被银行扣押了文凭。没文凭在手,人家就不相信他,没一家保险公司愿意接收他。后来还是班主任曾媛教授出面求人,这才把他落实了。还落实得比吴上等人都好,他被安排在一家大型保险公司做业务员。
一个多月不见,伍高举还是那副样子,一身地摊上买来的廉价西装,神情惊惊惶惶接近猥琐。
突然同学相见,他好像放松一点,咧嘴一笑说:“老师帮我介绍个客户。”
吴上很不客气地喝斥一声:“你滚……”眼泪就簌簌流下。
她像遭到遗弃的孤儿,突然见到妈妈和兄弟,说不出的伤心。竟至于呜咽着说:“老师你好偏心,就不帮我。”
曾媛老师哈哈大笑:“唉呀,笑话笑话。小孔没给我说嘛,我说请他呢他说非要请我。也好也好,不然你们同学还难得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