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这样不行!”单善继续挣扎着说服自己。“孔令方还好向保险公司追讨,吴上怎么办?做女人都不容易,干吗祸害这个蛮讨人喜欢的姑娘。何况她还是肖潇潇的表妹,祸害了她肖潇潇恨死我啦!”
单善行事又复杂又简单,主意一定她就毫不迟疑。
她假装上洗手间,径直走出饭店。旁边一个杂货店,标明有公用电话。她递上两百元小费,低声吩咐:“不用找。过五分钟帮我拨打这个手机号,拨通后只说‘你上当了’,然后就挂断。”
杂货店老板接过小费喜不自禁,连声说:“好佬,好佬,好佬,小姐放心,我个老老头不多嘴。”就记下手机号码。
再回包厢单善如释重负,嘻嘻哈哈地招呼:“满桌酒菜供菩萨,不是贪嘴是心诚。添酒添酒,庆祝我们首次合作就十分顺利,全靠菩萨保佑。”
都欢欢喜喜起立,觉得单善这话说得特别好,仿佛真有菩萨保佑,一切都是顺风顺水。于是先敬菩萨,再“乒乒乓乓”碰杯。
再次坐下后,单善兴致勃勃地说:“中午是唱戏助兴,晚上玩点什么呢?哦,对了,我曾经拜过一个老师,学习写作。我老师就在常州,写了一篇《常州南运河记》,念给你们听听。”随即她就声情并茂地朗诵:
壮丽江山莫奈何,运河千里无萧瑟。上承北京吉祥雨,下载苏杭云彩绸。贯通五湖达四海,不尽财源滚滚来。尤其钟爱好常州,汉朝即设毗陵驿。南来北往多少舟,尽在毗陵打招呼。何以此处最留人,除得地利还人和。百年不荒膏腴地,宝玉也须从此过。菩萨永驻天宁寺,斯人佛心时时修。咫尺茅山道常在,德化邻里多质朴。商贾之间亦诚信,一如季子作承诺。恪守温良恭俭让,但有不平亦英雄。近代就有瞿、张、恽,振臂一呼乾坤动。豪迈之举今犹在,发动三百万愚公。
运河堪称七彩练,几番舞出惊世艳。而今天下都锦绣,昔日彩练已黯然。行舟也非当年客,巨轮抱怨游浅滩。河道阻塞好东西,机船轰鸣首尾连。生灵不堪嘈杂苦,又闻鱼臭腥风来。世人嗟叹运河老,呼唤江南都江堰。
才非俊杰难为水,德非大贤兴利难。所幸常州乃福海,官民当中有俊贤。起自多少多少年(忘记了),既是辛苦又甘甜。城南新开大运河,四载掘成龙游川。此川一出更妖娆,犹如新月照江南。两岸无尽绿柳飞,春来蜂蝶戏花间。清水映出羞红脸,双双来此话婵娟。回眸高楼灯火明,朦胧窗纱倩影现。情意缱绻难割舍,越看常州越好看。只恨人生多离散,不能在此一万年。
吴上暗暗叹息:“难怪单善能写出《固守纯朴》那样通顺的文章,原来是名师出高徒,她拜了个好老师。单善的记忆力也实在惊人,这么长的文章她一口气就念出来。”
然而吴上更多的还是迷惑,她越来越觉得单善是个谜团,她甚至怀疑那篇《固守纯朴》的真实性,“单善跟那位山里姑娘反差太大了。唉!”吴上轻轻吁了口气,“要想了解一个人,了解一件事,好难啊……”
孔令方手机响,他接听后一愣怔,过后不言不语。这人果然聪明,他立即意识到什么,突然提出:“唉呀,刚接到个电话,有个常州的朋友要我去一趟。不好意思,我一定要先走一步。”
单善假装生气:“你的事真多!”童老板制止单善抱怨:“难免,难免,谁还没个急事。”马上吩咐司机:“那就送过去,办完事接过来。”又招呼餐厅小姐:“通知厨房,下来的河豚不忙出菜。”
孔令方急走几步又掉头回来,他一边说:“不用等我,可能时间很长。司机也不用了,就几步路,出租车方便。”一边眼睛直盯着吴上。
单善哈哈大笑:“是不是要吴上陪去啊?”吴上怒瞪她一眼,大红了脸。不过吴上也看出来,似乎孔令方非常希望她一起去,猜想定有特别原因。
吴上霍然起身说:“那好吧,就陪你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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