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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惊天身世

老张头迟疑道:“你想要什么?”

龙丘氏仰天哈哈大笑,笑声里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然后猛然止住笑,目光如冷电,在诸人脸上缓缓扫过,道:“我想要的是请各位手下留情,饶了我这条小命啊。”

“那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而不是随口胡诌的呢?”老张头背着双手,微微俯下身子,冷冷的瞧着龙丘泽。

“这个好办。”龙丘氏随即闭上眼睛,轻轻的念了一长串佶屈聱牙的不知所谓的句子。那只躺在老张头手里的星云珠像是突然有了灵­性­一般,往上跳动几下,猛然升到空中。

老张头他们吃了一惊,仰头看着那颗珠子似乎要飞远,一时间谁都没反应过来。

龙王爷目光在诸人脸上飞速一扫,双脚旋踵而起,伸出手来,就要去抓星云珠。老张头一挥袖子,拦腰缠住了他,喝了一声:“下来!”把他生生扯了下来。

龙王爷直直的砸落在地上,噔噔噔,连着后退好几步才站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随即笑道:“我怕珠子被这小子诓走了。”

老张头冷冷道:“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龙丘氏微微张开嘴­唇­,朝星云珠吐出一口金光闪闪的气体,那股气体像是由三股萤火虫之光绞成的绳索似的,姿态优美,轻盈而迅疾的飞向星云珠,还没有触及珠子,却分散开来,化成一张经纬交错的光网,如一张镀了光的蛛网似的,缓缓往下飘落,温柔的覆盖在星云珠上。

刚一覆上,立即收紧,无比贴合的几乎与珠子融为一体,那一道道纵横交织的光芒宛如星云珠的血管静脉,与那片深邃澈蓝糅在一处,又如灼灼星光闪耀夜空。

龙王爷看了一眼疑惑的老耗子与财主,惊喊道:“三位尊长,小心龙丘泽这小子使怪。”

老张头微微抬起广袖,拇指与食指在袖中一扣,哧的一声急响,弹出一点碧绿­色­的光芒,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龙王爷还没有反应过来,胸前已经中了一弹,身体犹如风中败絮,远远飞了出去,咚的一声大响,跌落在地上。他虽然立即跃了起来,但到底在众人面前大大的丢了脸,心里又惊又怒,低下头,慢慢又走回场中。

老张头斜睨了他一眼,轻声道:“你该知道,保持安静很有必要。龙丘家族一向磊落光明,不会做暗算于人的事。”

龙王爷头不抬,低声道:“尊长教训得是。”

龙丘氏嘴角微微一笑,又轻声念动一长串符语,随着他语声轻响,一个个碧蓝­色­的符号从他口中悠悠飞出,符号的体型如蝌蚪游塘,如飞鸿踏雪,如松枝照水,如七星摇落。不多时,空中已经飘满这些碧蓝­色­的符号,如众星拱月一般把星云珠围着,各各­射­出一条直而细长的光束,无数道光束落在星云珠身上,逐渐融成一道五彩的光晕。那光晕向四周渲染氤氲,越来越大。

众人屏息仰望,眼看着星云珠由鹅蛋大小变成一面悬挂在天上的湖泊,无数道光芒糅在它体内,照彻珠体。但清澈至极的蓝­色­依旧是蓝得无与伦比,一条条扯絮般的物质在珠体内如流云一样,疾速飞过。

场上的每一个人都看得目醉神迷,那深邃无比的蓝­色­似乎把所有人的灵魂都一股脑的吞噬进去,在最深邃之处,有一处寂静的场所,既能唤醒灵魂深处那份与生俱来的孤独,又能给予一份对这孤独来说最为熨帖的关怀。

那里是一个迄今为止,最为完美的世界。

龙丘明痴迷的望着巨大的星云珠在空中缓缓转动,喃喃道:“那里真有一个世界,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好的世界。”

跃文却没看到,他只望见这珠子深处流淌着最神秘最黑暗的气息,看不透那股神秘气息背后的东西。

“里面真有神仙?”跃文轻声问。

“我看不到,但能感受到一个人在低声说着什么,他好像很孤独,奇怪,在那样舒服的地方,竟然也会孤独?”龙丘明摇摇头,眼神依旧迷蒙。

“他娘的,神仙也他妈的孤独,孤独能当饭吃?孤独能泡妞?”跃文腹诽一番,把目光从星云珠上拽下来,看见在硕大的珠子下面,呆如木­鸡­的傻站着几个很小的人儿。

那些人,不论拥有大宗师气度的老张头还是唯利是图的老耗子等人,都泥塑雕像一样的仰头望着星云珠。而龙丘氏则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从中间剖开的身体似乎已经流­干­了血,变得无比的苍白,­祼­露出体外的心脏却金光闪闪,与星云珠的光辉遥相辉映。

龙丘氏轻声笑了笑,“列位,看够了吧,实不相瞒,这就是星云珠的秘密,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珠子罢了,你们偏要说它是上古仙界,也随你们。众所周知,进入仙界,需要通过一扇门,大家为了制造神奇氛围,把这扇门称做天门。你们又口口声声说进入天门需要用我龙丘氏来祭,他妈的,不知道哪个狗崽子造的这个谣,千百年来,我龙丘氏一批批为了这颗珠子殒命,不是被你们剥皮斩骨就是被你们分而食之,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轮到我,你们想玩新鲜的,先用真火烧了我七天七夜,这也没什么,又用冰母冻了我三天三夜,这个就有点过分了,搞得我像只大冻虾似的,于是我撒了泡尿破了你们的冰母。今日又被你们破开两半,想用我心头热血来祭珠。唉,何必搞得这么麻烦,你们想进到珠子里,好好给我商量一下,有何难的。一群蠢货,真他娘的蠢!”

“既然如此,龙丘公子,你带我们进去就是。”老张头极力收回目光,闭上眼睛道。

“好好好。”龙丘氏笑起来,下巴往星云珠一努道:“门已经开了,你们进去吧。”

老张头慢慢睁开眼,万丈光芒里,果然望见一道云梯从珠体倏然探出,通往光芒最盛之处,那里自然是数千年来,三界众生无不鹄立仰望上古仙府。

饶是老张头胸怀万代,也不禁浑身颤动起来,拉起瘫坐在地上的老耗子与财主,大袖子一甩,便往云梯飞去。

龙王爷双脚在地上一蹬,也要跟着飞去,却见老张头猛的回头,喝道:“滚回去!”这一声喝,如舌绽春雷,把龙王爷生生的压在了地上。

老张头三人身形极快,转眼便踏上了云梯。

只见那老耗子平时一副将要入土的老态,这时却麻溜似猴,闪电般的伸手抓住云梯,短短的双腿伸缩得极快,一心想要第一个通过天门。

老张头哪里会跟他争,而财主动作迟滞,虽然有心超过他,无奈力有不逮。

老耗子循着云梯快速绝伦的上升,双手已经抓住那扇半圆形状的黑门。却在此时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嘿嘿冷笑,笑声虽然很轻,不知为何,却清晰的传入他的耳窒耗子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那扇黑门此时像是一个想要把他吞噬进去的黑洞,但此刻为时已晚,他眼睁睁看着一片浓稠的琥珀­色­的东西迎头向他浇灌下来,还未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身子已经被裹了进去,他大吃一惊,想要挣扎出来,没想到四肢突然像是灌了铅似的,重逾千斤。随着那片物质倾泻而下,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裹得严实无比的粽子,跟着坠了下去。

场外的龙丘明和跃文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看见从珠体上突然泼洒出一片琥珀­色­的光,那片光犹如银河落九天,浩浩荡荡,气势磅礴,源源不断的往地上堆泻。虽说是光,却极其浓稠,有着形体。如果伸手摸去,肯定能触摸到其软硬适中柔韧无比的材质。如此说来,这片拥有形体的光便像是在某个锅炉里炼化了一样,待火候一到,便倾泻而出,把老张头等三人一网打尽,龙王爷虽然尚站在地上观望,也被殃及池鱼,还没有来得及躲避,已经被深深的裹在了里面。

龙丘氏望着老张头四人像是被冻得冰里的虾,一个个表情生动,姿势不一,嘿嘿冷笑了两声,低下头,笑着问一直呆坐的漆木道:“喂,老兄,刚刚你怎么不抢着去天门?”

漆木茫然的抬头,呓语似的道:“天上住着很多很多神仙,都在吃冰糖葫芦。”

龙丘氏一愣,随即哈哈笑道:“娘的,又一个被珠子迷了心窍的人。”

龙丘氏微微扭过头,向呆呆站在身旁的龙丘泽道:“喂,打鱼的老兄,能否过来一下,我给你说句话。”

龙丘泽身子一抖,迟疑一会儿,慢慢走了过去。

龙丘明远远的看着,心潮起伏,心想,他们或许是兄弟,只因为早年失散,到今天才得相逢。但细心一瞧,两人年纪虽然相若,样貌却差别很大,一个俊美倜傥些,一个木讷平实些,而自己竟然与那位初次相见的龙丘氏最为相似。

远远听见龙丘氏笑问道:“老兄,你尊姓大名?”

父亲龙丘泽道:“我叫鱼小吉。”

龙丘明听到这,心中震惊,与跃文对视一眼,心乱如麻。

龙丘氏点头道:“鱼兄,你来摸摸我。”

鱼小吉摇头道:“我摸不到的,不知为什么,我站在这半天了,除了你,没人发现我,而我虽然能看得见你们,听得见你们说话,但是,我一伸手过去,你们就成了泡影,真奇怪,好像,好像咱们不是在一个世界里。”

龙丘氏道:“我来告诉你原因,因为咱们不是在同一个时间界里,其实我在三天前就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我留在这片海水里的影子而已。”

龙丘明心里震骇,不由自主的越过海沟,往龙丘泽两人这边走去。跃文喊他,他也不理。跃文一跺脚,只得跟上。两人停在一片珊瑚丛处,离龙丘泽两人不过两三丈远。

鱼小吉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慢慢摇头道:“你既然已经死了,这会儿怎么还能跟我说话。我不信。”

龙丘氏笑道:“跟你说话又有何难,不过相隔三天而已。我儿子十六年后会来这里,实不相瞒,这会儿我已经感应到他了。”

鱼小吉摇头笑道:“龙丘兄弟,我以前当过水军,也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儿,知道你们这批人是世上最神秘的,会神通,很厉害。但你既然已经死了,还能用留下的影子给我说话,这就太邪门儿了,并且能感应到十六年后的事,我不相信。”

龙丘氏无奈笑道:“你爱信不信。”伸手一指头顶上空缓缓旋转的星云珠,说道:“这珠子原本就是我们龙丘家的,现在我把它交给我十六年后的儿子保管。”说到这里,龙丘氏念动咒语,星云珠迅速变小,转眼之间已经变成最初的鹅蛋大小」落下来,停在龙丘氏眼前一尺远的地方,静止不动。

龙丘氏朝龙丘明这边笑了一笑,大声道:“儿子,好儿子,我知道你已经在这里了。你能看见我,我却看不到你了,娘的,要不是我身子被折磨成这副吊样,说不定还能抱抱你。也罢,废话少说,这颗珠子给你了,能给你带来福气还是祸端,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记住一句话,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去吧,你这颗破珠子!”

星云珠似乎听懂了龙丘氏的话,等他一说“去吧!”,便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噌的一声,向龙丘明飞来。人与珠相距不过两三丈远,却像隔着天涯海角,星云珠穿破一层层水波激荡而形成的褶皱,每穿破一层,光亮便息减一分,等到落到龙丘明手掌上时,已经变成了一颗黯淡无光的寻常珠子了。

星云珠一落下,困在那片湖泊­色­光里的老张头等人便动了一动,随着那光的­色­彩逐渐暗淡,四人身上所受的束缚似乎越来越轻。不多时,四人中法力最高的老张头已经可以站立起来,微微抬起手指,催发神通,与这片光进行抗衡。

这边龙丘氏脸­色­突然惨白,目光也不如之前那么灼灼有神,正在迅速的灰暗下来。鱼小吉向前走一步,忙道:“龙丘兄弟,你没事吧?”

龙丘氏强笑道:“不说废话了,我身上这颗心,你快摘走,等那几个人突围出来,就来不及了。”

鱼小吉稍微迟疑,龙丘氏便怒道:“别像个娘们儿似的,快”说到“快点”二字时,他已经虚弱至极,不住的喘气。

他低下头,看着鱼小吉伸出双手,像摘一颗大桃子似的,把他的那颗金光闪闪的心摘了下来,心里不仅思绪起伏,千百年来,每一代龙丘家族的人都难以活过三十岁,每一个姓龙丘的年轻人都是受尽痛楚而死,死时虽然大多都没有婚娶,但龙丘氏仍然一代代延续了下来,其原因便是龙丘家族因为命里注定的劫难,每个人都磨练出一颗金子般的心。靠着这颗金光闪闪的心脏,龙丘氏的火种万古不衰。而复仇的时刻终将会在某个时代来临,到了那一天,一个时代的风­骚­必定会集于龙丘氏一身,一个时代的波澜将会随着龙丘氏的剑指而海晏河清。

龙丘明一脸茫然,缓缓向龙丘氏走去,不知为何,他极清晰的感受到龙丘氏的内心活动。两人之间的心意相隔着十六年,相隔着­阴­阳,竟然能够在某一点上无比清晰的想通,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事。

龙丘明感觉自己是在梦境里,虽然离龙丘氏越来越近,却永远不会走到他身边。

鱼小吉抱着鸵鸟蛋大小的金­色­心脏,不知所措道:“这,这个。”

龙丘泽听见一片结界破碎的声音,知道老张头他们不出多久就会钻出来。他望着自己那颗心脏,残破的躯体没有了心,便像是一盏纸窗前的青焰,随着东方渐白,也就到了该熄火的时候了。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用体内仅剩的一丝念力,在那颗心脏上刻了一个“明”字。随着“明”字渐渐显现,心脏收敛起金­色­的光芒,变成一颗光滑洁白的蛋,这颗蛋又与别的蛋有所不同,外部虽然也是由洁白的壳包裹,但那层蛋壳隐隐散发着一层浅黄­色­的光晕,细看之下,似乎能看到蛋的深处,那里蕴藏着安静而强劲的生机,同时向外界透露出土壤萌芽的声音,或者是一颗稚­嫩­的心脏在砰然跳动的响声。

“我叫龙丘泽。”龙丘氏的声音已经虚弱至极,“这颗蛋里面有个孩子,烦请鱼兄照料成人。龙丘合族感激不尽。”

龙丘泽转眼看了一眼委顿在地上的那两只火鼠,勉强一笑道:“两位,咱们既然在这种境地遇上了,也算是有缘。”

一个较胖的火鼠敛眼低首道:“我们兄弟俩受了这漆木的骗,才巴巴从万里赶来,没想到做了助纣为虐的事儿,当真惭愧得很。”

另外一个挺瘦的火鼠嘿嘿冷笑道:“我看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人,兄弟,你不必这么自责。”抬头向龙丘泽道:“喂,龙丘泽,你的心都被摘了,怎地还能存活?”

龙丘泽轻轻一笑,“兄弟我活不了多久了,临死之前,有一事相托,请贤昆仲答应。”

瘦鼠冷笑道:“那得看是什么事儿?”

胖鼠忙道:“义士请说。”

龙丘泽喘了两口,艰难道:“我用余下的全部魂力结成了一个梦界,灌注在我怀里的一个泥马体内,十六年后,贤昆仲当与我儿子龙丘明有一面之缘,烦请到时候把这梦界交给他,好让他知道他的身世。其实,其实不应该,告诉他这些,但,我不杀狼,狼,未必就不吃我,我希望,希望他能知道这个世界里的凶险。”

瘦鼠哼了一声道:“十六年?我们这就要去投奔大雷泽驭灵族,十六年后还不知道在哪呢,对不起了,这个忙帮不了。”

胖鼠道:“义士,你别听我兄弟的,他不帮,我一力承担便是。义士,义士!……”

龙丘明突然停下脚步,他的眼前突然起了一片湍急的激流,场景随着一层层褶皱变得模糊起来了。激流越来越强劲,旋起一个个水涡,犹如陆地上的龙卷风,席卷起无数的珊瑚树与巨石,以一股摧枯拉朽的劲道,往海面上卷去。

他望见鱼小吉单薄的躯体犹如断线纸鸢,与海底沙石一起被裹挟着往上窜去,手上一松,那颗巨蛋脱手而去,不知所踪。隐约间,他听见老耗子尖声的叫声:“漆木,把龙丘泽给我烧水煮了!”他心里一酸,就此没有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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