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心疼你爸爸刚死,世上再没有亲人。但又不完全是因为这个,总之,没有什么理由,你好,我就好。”夜莺有些疲倦了,说完话,微微闭上眼睛,小手放在龙丘明的大手上,刚刚相识数天的两人竟然如多年的朋友一般心无隔阂,默契之至。
龙丘明默默的点点头,心想,“我又何必刨根问底,她对我好,我就加倍的对她好便是。”
胸口突然一阵剧痛,一口鲜血涌的嗓子眼,顺着嘴边流了出来。他闭着眼睛,靠在冰壁上,浑然不知。
在水潭里和小鱼相濡以沫的大鱼看了龙丘明一眼,缓缓闭上眼睛。
夜莺握住龙丘明逐渐冰冷的手,轻声道:“喂,龙丘明,你,你死了吗?”等了一会儿,听不到回应,夜莺并不睁开眼睛,双手抱住龙丘明的手,把脸贴在他的手上,一滴泪珠悄然从眼角滑落nAd3(
大鱼睁开眼睛,静静的看了龙丘明一会儿,然后转过头,轻轻的亲了小鱼一下。鱼腹陡然鼓起,猛地弹跳起来,跃到了那口巨大的棺材盖上。一下一下的用头敲打着棺材盖子,咚咚的响声在冰洞里缭绕回荡。
小鱼抬头看着妈妈,唧唧哀叫两声,把头重重的砸在了潭水里。
大鱼不知是何品种,全身犹如披了一层盔甲,尤其是头部,被一层乌黑发亮的厚壳子紧紧包裹着,就像将士所戴的头盔。棺材盖在它的脑袋锲而不舍的撞击下,逐渐裂开纵横交错的纹路,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但仍然没有没有被砸出个大洞来。
大鱼虽然神勇,毕竟是水生动物,离开水一久,渐渐虚弱下去,大张着嘴巴,却吸不到一丝冰凉的氧气。它的撞击越来越慢,越来越没有力道。但棺材盖却丝毫没有要裂开的迹象,即便纹路不停的增多。
大鱼终于支撑不住了,嘴巴长得滚圆,突然扬起脑袋,重重的摔在棺材盖上,咔嚓一声巨响,石屑四处飞溅,一块块的小石头簌簌落下,大鱼扑通一声落到了棺材里。
棺材盖终于被砸开了。
在棺材下靠着冰壁静坐的夜莺把龙丘明冰冷的手握得更紧一些,浑然不理睬大鱼古怪的举动。
昏迷了良久的龙丘明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微笑,“小丫头,你哭什么?”他的声音虚弱至极。
夜莺听到龙丘明的声音,知道他还活着,微微一愣,把脸扭向一边,深埋在龙丘明的手掌里,笑容如一道涟漪从她的嘴角泛开,两颗滚烫的泪珠儿滴在龙丘明的手掌心。
“我还没死呢?”龙丘明微笑着说道。
“恐怕是快了吧。”夜莺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或许是。”龙丘明反过手,把她的小手攥住。
夜莺突然哭泣起来。
龙丘明的意识逐渐迷糊,这十七年的一幕幕极其详细的在他眼前一一闪过,养父鱼小吉那纯朴的笑容,海枯老僧那低沉的嗓音,亲身父亲龙丘泽的惨死,在那个月光与潭水交相辉映的山洞里,修鱼微秀颈微垂,为他缝制月魄裳。观白骨、修名、澹台明月。还有小胖那肥腻腻的小肚子。对了,小胖被那个吃人心的老妇拐走了,他还没来得及去营救呢。
最后闪过他眼前的是清冷的夜莺。
他模模糊糊的看见夜莺捧着冰水在往他嘴里轻灌,她的一双眼睛哭红了,下巴上还挂着一滴泪珠儿,泪珠儿颤盈盈的终于滴落下来,啪嗒一声轻响,落进了他嘴里。
似乎是过了极其漫长的一生,又似乎只是一个太过漫长的夜。龙丘明缓缓睁开眼睛,他首先看到的是夜莺清澈而焦急的眼睛,然后是她头顶幽蓝的冰层、巨大的犹如一间小黑屋的棺材,一条大鱼软塌塌的趴在棺材盖上,大张着嘴巴,鱼尾垂落下来。
“大鱼死了吗?”龙丘明努力的许久,终于发出声来。
“嗯。”夜莺点点头,“它为了救你,跳到棺材里,叼出了一粒珠子出来,我把它碾碎了,喂给你吃,没想到竟然把你救活了。”夜莺说着,眼圈儿又是一红,啪嗒啪嗒落下眼泪,统统滴到了龙丘明的脸上。
“下雨了吗?”龙丘明露出一抹调皮的微笑。
夜莺噗嗤笑了,抓起龙丘明的衣袖,擦了两下眼睛,继续说道:“那颗珠子我认识,是雮尘珠,是凤凰胆里的火炎精华,天地间一等一的极阳之物,正好消弭你体内的极阴寒毒。没想到被陪葬在这个棺材里,要不然,这会儿你恐怕已经死透了。”
龙丘明抬眼望着死了的大鱼,良久之后,喃喃说道:“鱼兄,多谢你救命之恩,龙丘明感恩戴德,铭刻肺腑。”然后收回目光,向夜莺一笑,轻声道:“还有你,把眼睛都哭红了,我没事了,你总该笑一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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