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抬腕看表,机器人般毫无感情的说道:“如果我害怕,就不收赔偿费的话,明天就能打包回家了,我要下班了,请您快交钱。”
龙丘明掏出一枚紫金币给他,并说不用找零了。
“那真感谢您了。”服务员微微躬身道:“余下的钱,我会多买几张椅子,供您下次打架糟蹋。”
龙丘明走到抚琴男人身旁时,点头致意,微笑道:“先生弹得一手好琴。”
抚琴男子轻轻一笑道:“兄台打得一场好架。”
龙丘明不解道:“听说咸鱼餐厅的老板一向抠门,整天守在店内,以防客人多拿白吃,今晚我闹这么大动静,倒没看见这家伙,莫非早回家抱老婆了?”说着笑起来,“或者见我打架,闹得这么凶,又气又急,一跺脚,被反弹到屋顶上,下不来了?”
“不敢nAd3(”抚琴男子眼睛弯弯的笑起来道,“在下便是咸鱼餐厅的老板。”
出了咸鱼餐厅,一路往北,不疾不徐的走了一盏茶功夫,龙丘明突然听见咕咕的两声肚鸣,这才想起,折腾了大半夜,肚子里还没吃下一粒米。于是转而往东,往一条黑咕隆咚的巷子里走去。
走不多久,远远看见一片灯光透在外面,淡淡铺在坑坑洼洼的潮乎乎的街面上。龙丘明心里开心,仿佛已经闻到了醉人的香味。加快步子走了一会儿,来到一间低矮的房屋前,只见这房子高不过两米,纯粹由木板搭建而成,墙隙大得惊人,一道道昏黄的灯光泄露出来,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桌椅。屋檐下挑着一个酒帘子,上面是“沈小七面馆”。
龙丘明一推门,走了进去。
沈小七正围着脏得发黑的围裙站在大锅前挑面,听到有人来,也不扭头,把面在冷水里一激,左手在一摞碗上一抹,啪啪啪啪,案板上已经整整齐齐摆好了四个碗,盛好面,一碗一碗放在托盘上,右手一抄,手腕一抬,托着托盘,走到龙丘明身旁,左手扣指在托盘一侧轻轻一弹,四碗面平平飞了起来,四声轻响过后,落在桌子上,一滴汤水也不见洒。
龙丘明啧啧称叹,他不知来这吃了多少次面,每次见到沈小七这手绝活,总是忍不住赞叹。
沈小七放下托盘,坐了下来,从筷笼里抽出四双筷子,分别架在四个碗上,拉过自己面前的那碗,二话不说,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龙丘明奇怪道:“我说七哥,这多了两碗啊,我可是吃一碗就饱了。”
“大瓢,老乔。”沈小七不抬头,说完,继续呼噜呼噜大吃。
龙丘明知道这沈小七最不喜欢说话,不得已要说时,也尽量用最少的字儿说完,他说大瓢老乔,意思就是,多出的两碗,是给死去的张大瓢、乔老头吃的。想到这,龙丘明心里一酸,放下筷子,这两天马不停蹄的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他还真把张大瓢和乔老头这两个老友的死给忘了。
这么一想,再也吃不下面了,站起来,道:“七哥,麻烦你切两斤牛肉,打两斤酒。”
沈小七放下筷子,去肉案上切了牛肉,用油纸包好,又从架子上抱下来一坛竹叶青,走过来,咚咚两声放在龙丘明面前,接着呼噜呼噜继续吃面。
龙丘明把牛肉放在怀里,抱起酒坛就走。
拐弯抹角来到魏都路,走到街中,只见张大瓢的肉案孤零零的摆在小店门口,案上自然早就没有堆积成山的里脊肉和大腿骨了,案腿被谁拆掉了一根,肉案被夜风一吹,叽叽呀呀作响,东摇西摆,竟然一直没被吹倒。隔壁老乔的店门窗紧关,一对白色的门联子哗啦啦在风中扇动。
张大瓢与乔老头都是单身汉,两人在十年前紧挨着做小本生意,虽然时常发生口角,隔上十天半月还会打上一架,但其实是相依为命的两个可怜家伙。几年前,龙丘明不好好读书,在街头跟一帮小混混厮混时,与张大瓢、乔老头、沈小七做了朋友,四人并称魏都四屠。这名号自然是龙丘明这厮捣鼓的。
四屠中,张大瓢是真正的屠夫,所以是屠猪,乔老头是磨刀的,是屠羊,取自“磨刀霍霍向猪羊”这个典故,屠猪已有人用,只好用“羊”了。屠狗则是沈小七,因为他面条做得好,天天有一群野狗闻香而来,整日嗷嗷叫着,某天沈小七恼了,抓了一把牙签,随手一甩,刺瞎了十来双狗眼,自此,野狗再也不敢来了。
龙丘明给自己取作屠龙,自称屠龙爵爷。张大瓢不服,抗议道,你给大家伙取的不是猪便是羊,要么就是狗,给自己取的倒是龙,这不公平啊。龙丘明解释道,我老子说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生得就不平凡,当然不会普普通通过一辈子,俺们是要做惊天动地的大事业的,怎么不能自称屠龙?
在一旁呼哧呼哧磨刀的乔老头阴阳怪气的道,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能不能躲在被子里说?
张大瓢打趣他,躲在被子里,要是不小心放了个屁,不就成闷屁鬼儿了。三人说笑了一会儿,到了吃午饭的点儿,收拾了一下,就去沈小七的面馆吃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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