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醒了,嘴巴里塞着布疙瘩,眼睛被蒙着,稍微一动,发现手脚也被捆着,我大吼一声道,他奶奶的,快放开爷!”
龙丘明不失时机道:“不对啊,你的嘴巴不是被塞着布疙瘩吗?”
张小胖愣了一愣,道:“对啊,但是我怎么记得我确实是喊了呢。”龙丘明正色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是你不屈的灵魂在呐喊嘛。”张小胖一翘大拇指,赞赏道:“这话说得有水平。”
龙丘明扭头望望窗外,见金乌不知何时已经西坠,一轮圆月嵌在繁星万点的夜空。这座古庙从外头看虽然破败,庭院里却是苍柏参天,花草扶疏。月光流泻在地上,与柏影一起随风荡漾,花香醉人,在杂草间暗度凉宵。身旁若不是喋喋不休的张胖子,而是善解人意的摄魄丫头,那才真是好时光呢。想到摄魄,龙丘明猛然想起今晚亥时尚有越台之约。忙向张小胖道:“我说小胖,你拣主要的说说,我还要去越台赴约,话说你应该知道越台离这有多远吧。”
张小胖一拍大腿道:“真巧,越台就在离此间二三里的地方,一会我让人送你过去nAd3(”
龙丘明笑了,“你莫非还有随扈?”张小胖哼哼两声,拍了拍手,不多久听见杂草间一片窸窸窣窣,呼喇一声,蹦出来两只高如骏马的巨形昆虫,两条须子一尺来长,威风凛凛的甩着,平平的脑袋,暗棕色的身子,翅膀支楞着欲飞,蹦跶几下,却飞不起来,眼若铜铃,腿如枯藤,仔细一看,原来是两只蟋蟀。
张小胖伸手请道:“上车再谈!”
龙丘明嘻嘻笑道:“甚好。”
两人并辔而行,蟋蟀们施施然往前走着,四肢极长,蹬地伸缩间,起伏很大,但也并不觉得颠簸。龙丘明心里暗暗着急,照这样走法,三里路就得走上一个时辰。但仰观月亮,知道离亥时还远,到得太早也没有意义。于是只好随遇而安,权且当作一次骑蟋旅行记。
蟋蟀毕竟是昆虫的习性,专走荒草萋萋之处。经过一片芦苇荡时,张小胖随手揪了一朵芦花,拿在手里挥舞,玩了一会儿,道:“明少,你看这长天一色,万里秋况,芦花也即将凋零,此情此景,你难道没有所感吗?”
龙丘明道:“当然有。”
张小胖眨了眨小眼睛,笑道:“说说看。”
龙丘明咳嗽一声道:“我说一二三,咱们一起说如何?”
“很好。”小胖点头。
“一、二、三。”
两人一起喊道:“芦花鸡!”
在天下名鸡中,龙丘明认为芦花鸡是最好吃的,小时候,他上山下乡,不知道偷了多少只老乡家的芦花鸡。拎着鸡,寻到一个敞亮的地方,拣柴生火,不多久,糊在鸡身子上的泥壳便会开裂脱落,露出里面白嫩的鸡肉。拧掉一只鸡大腿,张嘴啊呜咬上一口,心里面瞬间涌起满足的叹息。
进城后,龙丘明如何能闲得住,正好书院看门人王大爷养了十几只三黄鸡,龙丘明、张小胖两人摇身变成城市偷鸡贼,今天偷一只,后天偷一只,吃的腻歪了,隔上十天半月的再偷上一只,三黄鸡肉粗筋硬,味道虽没有芦花鸡好,勉强也还过得去。在两人一起吃鸡的岁月里,龙丘明总是啃着鸡腿念叨芦花鸡比三黄鸡好吃多了,把张小胖听得悠悠神往。
这天夜晚,秋芦随风摇摆,勾起了两人关于芦花鸡的回忆。
张小胖道:“明少,赶明儿,咱们脱离苦海了,你一定得烤只芦花鸡给我吃。”龙丘明道:“那是当然,保管你吃的满嘴流油,吃一次想十次。”张小胖大吞馋涎道:“此话当真。”龙丘明瞥了他一眼,嘴角浮起微笑,道:“那还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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