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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末尾奇景

羊角仙嘿嘿笑道:“多神秘的东西么,改变时间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

龙丘明道:“他没能改变得了时间,但沙姆巴拉洞­茓­不知怎么的全世界都知道了。在过去三百年里,不知道来了多少各种各样的人,他们转来转去,什么也没发现。现在已经没人相信这套东西了。”

羊角仙道:“时间这玩意儿,不可随便改变,改变了可不好玩。”

龙丘明道:“老爷子,我今天让你看一个好玩的事儿。你去洞口看看月亮与星星都出来没有。”羊角仙听见有好玩的事,兴冲冲的跑去看了,回来道:“月亮已经出来了,星星倒没有几颗。”龙丘明道:“有几颗就好。”说着跳下巨石,“老爷子,咱们把这块石头推一下。”

那块巨石竟像是生在大地上似的,两人推了两下,纹丝不动。龙丘明皱眉道:“奇怪,那天明明是这么推的。”羊角仙道:“那天是哪天?”见龙丘明不理睬,又问道:“那天是前天?是前前天?是前前……”龙丘明突然大声道:“啊,我明白了,羊角仙,考你一个问题,十六之夜是什么理数?”羊角仙微一沉吟道:“十五之夜是左三右五,十六之夜自然是左四右四。”

龙丘明笑道:“你果然知道这些东西,我没有看错。那如果是有七个方位呢?又该怎么定数?”羊角仙得意笑道:“七个方位,定数是左四右三,左为尊,右为辅,左是车,右是辐。”眼睛一转,笑道:“嘿嘿,小兄弟,真有你的,我看军营里贴的日期,今天是二十二日,咱们又是两个定位,那自然是左十一右十一啦。”

两人往左推了十一下,往右推了十一下,巨石里面隐隐响起一阵扎扎声,越响越急,嘭的一声,巨石如花朵怒放一般朝四周裂开,俨然就是一朵石花。花心里朝上冲起紫­色­光柱,越来越暗,两人眨眼几下,光柱已经消隐去了。就在这时,月光从洞顶的同心圆里照­射­进来,凝聚起一道温润光柱,投在花心里,紧接着,几道较细的光柱先后­射­进来,颜­色­清冷,几近透明,也是斜斜投照在花心里。

羊角仙跳过去看向花心,大声嚷道:“奇怪,奇怪,这是什么?”龙丘明走了几步,探过头一看,只见花心中间是一块碧玉石板,石板上纵横各划十九道直线,竟然是一个棋盘,中央一点正是天元,似以玛瑙粉点就,月光铺在碧玉棋盘上,再加上九个殷红的星点,当真是碧光流转,红斑如泪nAd1(

羊角仙喃喃道:“奇怪,奇怪。”龙丘明轻轻咦了一声,也道:“奇怪,奇怪。”羊角仙瞪了他一眼道:“哪里奇怪?”龙丘明伸手指着棋盘道:“羊角仙,你看,这几个点又是什么?”棋盘上隐约有着几个圆点,就如棋子一样按阵势摆放。

羊角仙一绷脸道:“我要是知道,也不觉得奇怪啦。”仰头看着同心圆,搜肠刮肚思索一番,低头道:“这几点星光有浓有淡,自然是黑白二子了。”忽地蹲在地上,抱起巨石便往上抬。

龙丘明道:“喂喂,羊角仙,要抱回家么?这东西虽然好,但也难抱回家啊。”羊角仙眼睛一翻道:“快帮忙往上抬,咱们遇上大宝贝了。”龙丘明知道羊角仙必有缘故,就也蹲下来一起用力。两人用上了吃­奶­的劲儿,巨石纹丝不动。

羊角仙站起身,绕着巨石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看来,老羊角得用些神通了。右手捏了个法诀,闭上眼睛,嘴里像倒了核桃车子一般念起什么经来,脸上忽然浮现紫气,忽然又是红气。过了半响,猛的睁开眼睛道:“老羊角黔驴技穷了,无可奈何。”

龙丘明笑道:“老爷子,你这是在施法么?”羊角仙一脸郑重道:“看来这块石头是个有来头的。”龙丘明忽指着石上一处地方道:“快看,这是什么?”

羊角仙俯下身子去看,只见石根处刻着一个小小的符号,似是蝌蚪文,但线条更为简洁,古朴凝重,就如有千钧重量一般。羊角仙一拍脑袋,大声道:“果然如此。”

龙丘明忙问究竟,羊角仙道:“小兄弟,当初共工撞倒不周山,地陷东南,陆地上的水源源不绝的往一个坑洞里灌去,眼看世上的大河大江有一半要枯竭了,女娲娘娘炼五彩石补天,也炼了玄母石补地,五彩石炼了36501块,单剩了一块,弃在青梗峰无稽崖nAd2(玄母石炼了整整36502块,也剩了一块,却是下落不明,原来丢在这里。”

龙丘明笑道:“羊角仙,这些远古神话,不知道是真是假,即使是真的,那这数千年来,就没人认识这块玄母石,就让咱们给遇上了?”

羊角仙鼻孔朝天冷笑道:“嘿嘿,别人即使见到了,又怎么会认识这先天文。老羊角别的没什么好吹的,这些上古的秘辛倒了解得不少,连我师兄也自叹弗如。”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神情突然黯然,哇哇大哭起来。

龙丘明没想到这老头儿说哭就哭,手足无措道:“喂喂,老爷子,怎么哭啦?”老羊角大哭道:“师兄仙去之后,终于再没人责骂我贪玩了。”龙丘明道:“没人骂你了,不是更好么。”羊角仙怒道:“你懂个屁,小毛孩。”

龙丘明一笑道:“老爷子,什么是先天文,你还没说呢。”

老羊角道:“刚才说到女娲娘娘,她的汉子是伏羲人皇,两人神通广大,恩泽万世,但你知道他们的母亲么?那更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龙丘明道:“我从《山海经》上看,传闻是华胥氏。”羊角仙点头道:“就是华胥氏,世上多流传伏羲氏观物取象,推演出先天八卦,涵盖宇宙万物,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那可真是了不起的本领。女娲除了烧芦灰而止­淫­水,斩黑龙而降水妖外,世人多不知她还有书写先天文的手段。这先天文与先天八卦同是华胥氏观天地穷万物所得的一个极深奥的造化密码,她把这两种惊天地的手段分别传给儿子和女儿,一文一图,互相映照补充,当时,伏羲氏用先天八卦推演出世间即将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大是惊恐,女娲娘娘得知了,却淡然道,来便来吧,你我正好重新创一个天地。过不多久,果然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女娲娘娘于是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苍天补,四极正;­淫­水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等洪水退了,却发现陆地中心生了一个大漏斗,所有的水皆往里面灌,小兄弟,你用浴盆洗澡时,要是漏水该怎么做?”

他平时疯疯癫癫,浑没有半点正经样子,这会说起胸中故典,却是收敛凝神,俨然是一副学问大家的风范nAd3(

龙丘明道:“浴桶底都有放水的塞子,漏水了,当然是把塞子塞紧。”

羊角仙道:“大地也有个塞子,以调和­阴­阳二气,化通雷电。要是没有这个塞子,整个世界就成了一个空壳子了,所以上三清称这个塞子为灵窍。当年灵窍蒙尘,致使天地灵气泄露,女娲娘娘炼玄母石补地漏,这玄母石自然也是集天地之­精­华的神物了。天地大灾平复后,女娲在昆仑神山勒石封神,她以天柱为笔,书先天文,上庭有感,裂开天门,创世有功的众物皆平地飞升,位列仙班。当时女娲有一个执剑童子,观看先天文良久,若有所得。娘娘便说,世间还没有教化,你既然看懂了一点东西,就替我去做这件事吧。这个童子后来成为轩辕氏的史官,冥思苦想,依照先天文新创造了上古的文字,白日竟然下粟如雨,晚上听到鬼哭魂嚎。这个童子就是仓颉了。小兄弟,这块玄母石上的符号,自然是先天文了。你说数千年来别人为何没有发现,先不说几千年间沧海桑田,这高山忽尔沉到海底,忽尔夷为平地,一块外观普通的石头又怎么会引人注目,即便有人发现了,谁又会认识先天文?你看这符号平平常常,要不是小兄弟你指出来,我就忽略了,也算是咱们机缘巧合。”

龙丘明拍了拍玄母石道:“我看这石头也没什么神通,要不,当初女娲娘娘为什么把它扔了不用?”

羊角仙道:“呸呸呸,你懂个屁,这石头也像世间情势一样,你以为在台面上光鲜的就是真材实料么?没听说过沧海遗珠,怀才不遇?”说着抚摸巨石良久又道:“怎么能搬回家,抱着睡觉才好。”

龙丘明抬头看着同心圆,从空隙看去,月亮已经移到南天,几个星辰却是一动也没动。光芒冷冷的投在碧玉棋盘上,观看良久,只觉得时间停止,宇宙之间化为万古太虚,自己这副包裹脓血的皮囊随时会化为一堆灰烬。

这时,羊角仙满口啧啧道:“以大地灵窍为棋盘,月亮之光为烛照,万古星辰为棋子,下这盘棋的人气魄可真大,老羊角佩服佩服。”低头去看棋盘,眉头紧缩,把胸中所藏的古往今来的残局都细细想了一番,都没有这盘棋下得凶险,只见寥寥几子,黑白情势陷胶着之境,往下看几步,背上不由惊起冷汗,黑子处处设局,白棋的大龙虽然暂时安稳,但不出几步定会有被绞杀的厄运,眼看白棋已经无救了。

他怔怔的看着,棋盘逐渐模糊,似乎变成杀气弥漫的疆场,黑白双方龙吟虎啸,兵燹满野,一时黑方如虎荡羊群,所向披靡,一时白方稳守阵地,进退有序。黑方攻势虽然猛烈,一时间也无可奈何。突然黑气冲天,一条黑龙出现在云层,龙头大如山崖,呼呼喘着腥气。地上呜呜刮起怪风,中人欲吐,黑龙如岳峙渊渟,对下面的阵势冷眼旁观,但不知道怎么的,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铺天盖地,白子瞬间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

龙丘明看见羊角仙呆呆的盯着棋盘,满脸汗珠滚滚,不久头顶上竟然冒起热气,头发一会变黑,一会又变白,脸­色­一时红紫一时青白,神情可怕。就拉住他大喊:“羊角仙,你怎么啦?你快醒醒,羊角仙,你这老头,吓人么?快醒醒,快醒醒。”

羊角仙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双眼紧闭,竟然昏厥了过去。

龙丘明吓了一跳,大喊:“完了完了,这老头走火入魔了。”急得像热锅蚂蚁一样四处找了一番,见草丛间躺着一个西瓜,一把抱起来,用Сhā在靴筒里的匕首一剖两瓣,瓜瓤竟然黑漆漆的,也不细想,把瓜瓤一股脑掏出来,扔在地上,跑去溪边舀了水,去浇在羊角仙脸上。跑了七八趟,把羊角仙全身上下都浇湿了,只见他仍然死猪一般。龙丘明甩手把瓜皮扔在溪流里,挠头想,怎么办?这个法子不管用。”

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吓得一ρi股滑到在地,这老头早已经没有呼吸了。

龙丘明临危不乱,反而冷静下来,把羊角仙拖到平坦之处,捏住他的鼻子,两人口吻相接,给他做起人工呼吸来。

做了半响,耳朵贴在他胸前听听,心跳依然全无。龙丘明筋疲力尽坐在地上,心里一阵难过,他和羊角仙虽然是素昧平生,但这半天又是打架又是冒险,又在这洞­茓­里呆了许久。这老头哭笑无常,一会儿像是稚子一会又动辄大怒,实是­性­情中人,正合龙丘明的脾气,心里早已经把他当作好朋友,没想到突然死了,自己始终没有把他救活。越想越难过,扑在羊角仙尸身上大哭了起来。

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汀了哭声。龙丘明感觉羊角仙的胸脯在微微震动,又惊又喜,连忙坐起来,一抹眼泪,睁眼一看,羊角仙正鼓着双眼,一张老脸憋得通红,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凭空连连翻了几个筋斗。

龙丘明怒道:“好啊,老羊角,骗得我好苦。”抬起袖子狠狠地擦了擦眼睛。

羊角仙见龙丘明眼睛哭得通红,心里顿时觉得过意不去,讪讪走来道:“小兄弟,开始我真的是昏过去了,后来才醒过来。”龙丘明奇道:“你会闭息功么?我看你没有呼吸了,才以为你死翘翘了。”

羊角仙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们修道的人一天到晚都是不怎么出气的,可不是我故意不出气诳你的。咦,这么说,以后我可以在地上装死喽。”顿时喜形于­色­,觉得这么玩实在有趣。

龙丘明上下打量羊角仙几下,围着他转了两圈,忽然跳过去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伸手在鼻端一探,果然是没有呼吸。

羊角仙得意道:“没骗你吧。我三天三夜出吐一口浊气,我师兄就厉害了,三年才来一次。”龙丘明怕他提到师兄又大哭起来,忙翘起大拇指道:“厉害厉害。羊角仙,这个法子教我行不行?”

羊角仙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这得从头练起,你没有根基,体内形成不了小周天,如何能不出气。”龙丘明问道:“形成了小周天会怎么样?”羊角仙道:“宇宙循环是大周天,人是万物之灵长,体内有个小周天,形成了小周天,体内之气无须依靠外界补充就可无枯无竭,循环往复,当真是如海潮涌天,源源不绝,嘿嘿,到那时你就体会到生命之妙了。”

龙丘明听了欢喜不尽,抓耳挠腮道:“羊角仙,你我相交一场,你得传给我修道的法子,不然,你不够朋友。”

羊角仙道:“教你又有何难。哎呦,棋盘……”龙丘明忙转身去看玄母石,只见光溜溜的一整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行合拢了,石面完整无损,连裂纹也没有一条。抬头一看,同心圆里已经没有星辰月光照­射­。他见羊角仙神情失落,便道:“我看那棋盘也没什么好看的。”

羊角仙摇头沉思道:“你不晓得,这盘棋非同小可,似乎是一个大关节所在,暗合魔道两界的气数……”龙丘明怕他又走火入魔,一拍大腿大声道:“我都忘了,咱们不是去捉雪人么。”

老羊角因为之前被雪人追得比兔子跑得还快,一直恨恨不平,要把面子找回来,这才跟着龙丘明来到这个古怪的洞­茓­,没想到有了一番奇遇,令他就如入了魔一样。这时听到龙丘明说起雪人,一拍脑袋道:“对对对,正事都给忘了,小兄弟,你说你有办法可以不被那雪人的毒液喷,又能制服它们,快说是什么法子。”

龙丘明一指挂在洞顶的巨狼皮,一脸促狭的笑。

羊角仙抬头看正在风里飘来荡去的狼皮,茫然不解,心想,莫非是用这狼皮遮挡­射­来的毒水,不成啊,狼皮虽然坚韧,始终是皮毛,那毒水铜铁都能穿透,皮毛更是不行。

龙丘明看羊角仙挠头茫然的模样,心里暗暗好笑,决定捉弄一下这个老头,就道:“羊角仙你先转过身去,我变戏法给你看,可不许回头。”

羊角仙一听要变戏法,开心得很,赶紧转过身,道:“我不看,不偷看,小兄弟,你变个好玩的,老羊角绝不偷看。”

龙丘明怕羊角仙最终忍不住偷看,一边搬起一块石头,垫在脚下,卸了一块狼皮下来,一边道:“我这戏法最古怪了,你一偷看,就变不成了。”

羊角仙原本打算偷偷的飞快瞄一眼,见龙丘明这么说,心里将信将疑,暗道,看一眼又怎么会变不成。但又怕真的变不成,就硬生生僵住脖子,不往后扭去。

听得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道:“老羊角,看我是谁?”

羊角仙扭头一看,哎呀一声,吓得往后跳了一大步,只见一头恶狼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在自己身后,嘴里呜呜发出低吼,前爪刨地,斜垂着头,两眼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只是形体尚小,是头未成年的狼。

羊角仙身负神通,倒不怕一头小恶狼,刚才是心里没有防备,见突然跑来一头狼,吃了一大惊,这会儿不慌不忙,弯着腰仔细打量,见这头狼歪歪斜斜的站着,一脸的蔫儿吧唧的,就明白了,拍手大笑:“小兄弟,这个戏法变得好。”

恶狼人立起来,狼头歪在一边,肚皮张开,龙丘明笑嘻嘻的钻了出来,把狼皮放在地上,道:“你也披一块,咱们这就去雪人的老巢。”

龙丘明亲眼看到恶狼在这洞­茓­里蜕掉一身的毛皮,不错,就是轻巧巧的像是知了一样蜕掉。那是六天前,龙丘明在雪林子里练完功,浑身燥热,便把上衣脱了,搭在肩膀上,吹着口哨沿小路往山下走去,一路琼枝玉叶,水流淙淙,倒也惬意得很。刚下到山脚,刮起朔风来,抬头看天上,彤云密布,不见一只飞鸟。

龙丘明把衣服穿上,离军营尚有二三十里陡峭山路,都是他平素走惯的,以他比猿猴还要灵敏的四肢,这点路途用不了半小时。于是眼见天气剧变,也并不慌张,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拐上一条偏僻小路。

走不多时,朔风更紧,满天漫地的卷起一场大雪,这雪下得好大,十步之外登时看不清楚。

龙丘明身子壮健,又加上平时练功不辍,身上就只穿一层薄衣裳,这时风雪肆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山路崎岖狭窄,一不小心,又差点滑倒在地。他突然想到附近有一个洞­茓­,也并不多高,正好可以躲躲这场雪,等雪停了再上路不迟。就找到路径,往回走去。

那个洞­茓­在一座孤峰顶部,高不过十来丈。龙丘明爬山比走路还熟练,虽然山石崚嶒,又加上刚落了雪,但他手脚并用,就像一只大猴子一样,不多久就爬到了峰顶,拽住粗藤,一个旱地拔葱,踏上了洞口。

这个洞­茓­就是历史书上鼎鼎有名的沙姆巴拉洞­茓­,在过去几个世纪,探险考察的各­色­人等,络绎不绝。也因为“地球轴心”的传闻实在太过惊世骇俗,总是有些自负与众不同的人不肯死心,认为定能发现世人所未发现的东西,但来到此处一看,除了挂满狼皮,到处平平常常,最后只得顺手扯几块兽皮,好不空手而归。如此又闹腾了七八十年,众人都是兴冲冲而来,灰溜溜而去。慢慢也就死了心,这个洞­茓­再无人来,终于落得清净了。

龙丘明早听说过沙姆巴拉洞­茓­,自己依据地图,也来这里细细观察过几回,所以比较熟悉。

洞内气味古旧发霉,狼皮晃来晃去,龙丘明就在洞口找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眼看着天­色­已晚,大雪纷披不止,心里不由得多少有些焦急。看了一会儿雪幕,把目光转移到洞内,洞口盘绕的几根一抱之粗的古藤苍苍郁郁,绿意逼人,枝条繁复萦绕,伸到洞内,攀附在石壁上。

突然听见山峰下有几声狼嚎,青藏高原自古多有巨狼,近一个世纪来,因为地球温度大幅降低,高原气候更加酷寒,这些巨狼体型愈加高大,毛白而长,少有杂­色­,因此被称为雪域白狼。龙丘明探头往峰下看去,只见一条呈“之”字形通往峰顶的山路上亮着几根火把。他眼力绝佳,透过雪帘,望见火把下是一张老狼的长脸。心里矍然而惊,连忙站起身,一手抱住老藤,探出身子细细一张望,山路上一共亮着三根火把,映照着三张狼脸,中间隐约看见还有三头狼,六头狼如人一般直立着走在山道上,蜿蜒往峰顶而来。

龙丘明以前听老者说过,山中多狼鬼,人立而行,高达三四米,专吃人的嘴­唇­,所以又称噬吻狼。难道今天竟然碰上了不成?眼看着这群狼鬼是往这个洞­茓­来的,尚在半山腰,现在躲还来得及,从另外一条小径悄悄溜下去即可。但龙丘明一向胆大包天,凡是稀奇古怪的事,不弄明白绝不罢休,关于萨姆巴拉洞­茓­为何挂满狼皮,数十年来,人们一直众说纷纭,今天自己遇上了,说不定便可知道谜底,这么一想,是说什么也不走了。

他知道洞­茓­深处幽暗曲折,有很多地方可供藏身,于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面走去,在一条溪流旁的大岩石后面坐下来,摸了摸靴筒的匕首尚在,心里稍微镇定,闭上双眼,调匀呼吸,静静等着六狼上山。

大约半个小时后,龙丘明听见一声咳嗽,接着是一个低低的人语声。心里一惊,想,怎么还有人来?

正在这时,洞口有火光透过来,听见一片粗重的呼吸声。龙丘明不敢探出头去,一动不动坐在巨石后的­阴­影里。只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洞口道:“到啦,上次来时,我还年轻力壮来着。”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大哥,今晚正下大雪,该怎么办?”苍老声音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血旗大藏王自有安排,嘿嘿,你怕了?老二。”老二道:“我怎么会怕。”

火光往洞内慢慢移过来,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近。龙丘明拔出匕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细听,不放过一丝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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