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地抽出云迟剑,轻轻一挥,那抵着我的剑锋便被削去了一半。她不敢置信地瞪着地上的半截长剑讷讷道:“你,你……”
我还来不及得意,忽听一声惊呼:“云迟剑!天哪,真的是云迟剑!”
我一收手回鞘:“这确是云迟短剑,诸位为何如此吃惊?”
还在奇怪他怎么知道这剑的名字,只见众人皆愕然望向杨严尘,他也盯着我手中短剑出神。我不禁皱眉:“我这剑怎么了,难不成你们都看上它削铁如泥?”
“云迟,与趋云,本是一对……”
我愣了神,转向杨严尘,他缓缓点头,漫长的沉默之后不知谁说了句:“现在世人只知趋云天下,其实前面还有一句,那便是云迟既出!正所谓:剑胆琴心号天下,千山风雨啸长云,云迟短仅五寸,而趋云三尺青锋,云迟刚而烈,趋云柔而韧,二者刚柔并济,世间难敌!人道是:云迟既出,趋云天下!云迟三十余年未出,独独一个趋云,又岂能称霸天下!老夫还以为此生再难得见,却没料到……”
我怔怔望着手中短剑,眼前浮现寒的轻笑:“小桐,这云迟剑给你,正可防身,将来我不在你身边了,它也可替我保护你。”
我那时不过十一二岁,与他朝朝暮暮相对,哪里想过这些,便慌忙抱紧他的胳膊:“你怎会不在我身边呢?我要你时时刻刻跟我在一起!”
他笑意浅浅,却又隐含忧伤:“我要忙着练功啊,无法整日陪你,别孩子气了。”
我嘟起嘴不满道:“那便不要练功嘛,你武功够好了,为何还要没日没夜地苦练?”
他抬眼望向远方:“不练怎么行?当不上宫主,没有一身的好武艺,将来怎么保护你?小桐如此貌美,若是教人垂涎去了,让我怎么办?”
我窝在他臂弯里开心地笑了:“说来说去都是为了我啊,那就练吧,我叶小桐只做天底下最强人的妻子!你一定要努力哦!我会经常去瞧你,不让爹爹和云姐欺负你的!”
他摸着我的头,指尖在我发间滑过,我轻叹一声,只愿这样的时光再长些再久些,哪怕这一辈子都缠绕在他的纤长细指上,看流光在他手心翩翩舞蹈。
我以为,我想什么时候见他就能见到,我以为,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还会像以前一样细细聆听,到最后只化为一个温柔的笑。只是后来,我一月才能见他一次,再后来,三月见一面、甚至半年……他也越见消瘦,个儿拔高了不少,可眼底的青痕是那般明显,仿佛憔悴得不似花季少年。他越来越沉默寡言,越来越急躁不耐,这还是我的轻寒么?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我要我原来细腻清润温柔如水的寒,如今,他去了哪儿?
慢慢地,我不去见他,只想留住心底的一片芳洁,我时常捧着云迟剑,看绯樱缭乱,心中一直坚信:雨过也会天晴,云开才见月明,我会等,等我的寒回来的那一天……
原以为,他们会将他完完整整地还给我,只是,我没有想到,他是回来了,却再也不能陪我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他的眼眸不曾睁开,他的嘴角不再泛起淡笑,他的手指也不会在我发间轻抚,他,就这样走了……
我的心,空了一大片,再多的宝物也不能令我展颜,爹爹寻来几个眉目清秀的少年,我怅然大笑:呵,难道我只爱他貌美出尘么?
我不求别的,我只要他信手拈来的梅枝绿柳,我只要他俯身煮开的那一杯清茶,我只要他时而炙热时而清冷的专注眼神,我只要他脸颊微红轻轻吐出的醉人情话,我只要他白衣飘飘在我眼前走过,我只要他指尖一扫且观瀚海天高……
在他的墓前呆呆坐了三日,那种锥心噬骨的恨意腐蚀着我全身的骨血!三日之后我平静地对浮生说:“送我离开这里,我不愿看到你们,有生之年,我再也不回扩云山!”
却不料,不过三年,我心底的仇似乎淡了不少,兴许是长大了,兴许是明白他们的苦心,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他们要寒立于山尖,并没有错,错的也许是我,是我的身份逼得他急功近利,是对我的爱逼得他浑然不顾自身的安危。也许,他走的那一刻,心里是在怪我的,我不敢回扩云山,怕的,是他不愿再见到我吧……
寒,寒,从那么久之前你就想着保护我了,你也早想到了以后对吗,没有你在身边,还有你送的剑,还有你默默守护我的真心,我又怎会孤单呢?兜兜转转了那么久,也只有你对我是真情真意的,我们相守了长长的十一年,今后,我也依然只有你,不论去到哪里,不论是生是死,小桐永远只爱你一个人,不会有别人,也更不能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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