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月听得心中一笑，有些消瘦的脸上禁不住浮现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但总归不好打破孩子的梦想，遂忍不住蹲下来揉了揉小胖子的脑袋道：“好艾若是你姐姐成了那仙道之人，将来想必也是能腾云驾雾餐风饮露的，倒也省的每rì里那般辛苦了”

平rì里九月总是一副清冷的面容，但是毕竟是少年心xìng，只要一说起这柳豆豆，他的脸上便会泛起些许微笑，因为这个小姑娘便是这少年的青梅竹马，两人打小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一起玩耍，然而，便是如花美眷也是似水流年，时光跑的永远比少年的心更快，转眼留着鼻涕追着自己喊九月哥哥的小妹妹，已经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虽然窗户纸还没有捅破，但是彼此的眼光却是rì趋热烈，不过乡下人多嘴多舌尤爱搬弄是非，所以两人把彼此的感情掩饰的很是小心

提到这柳豆豆的辛苦，就不得不说道说道这十里八乡共同的的集市

乡下不比城市人烟稠密有众多店铺只有茶米油盐可以在村口小店购买，稍微大件点的往往就麻烦了些所以往往三五乡镇会共有一个集市，自然也有所谓早市，而天下起早贪黑最苦最累的不过是三样，打鱼下井磨豆腐

不过如今什么都要钱，本就是小本生意的柳家自然是租不起集市昂贵的全天摊位，所以只好每rì里天不亮就赶路来早市上卖豆腐当然，这也是要给一份钱的

索幸柳家虽然是孤儿寡母，但是柳家婶子却是个果断的女人，守寡几年发觉生计艰难，一咬牙抖了抖家底子置办了石磨，买了条老牛每rì里做些豆腐送去集市售卖度rì

这些年家里rì子活泛了些，柳家婶子便琢磨送女儿去上技小点花销谁料到这孩子也是xìng子倔强的很，死活要去上州学好在家中还有个比较听话的柳小胖继承香火，在加上如今的城里人嘴巴是越吃越刁，除开大磨坊做的卤水豆腐之外，只有柳豆豆的石磨豆腐是极受欢迎的虽说将来总归是要嫁到别人家的，但是眼前还指望她养家呢，所以刘家婶子也就由得她去了

其实旁人不知道这磨豆腐的柳豆豆一心求学的目的，赵九月却是心里清楚的很正所谓爱情才是最大的人生动力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早已约定要一起上州学，走出这小小的山村，外面的世界

可惜天资平庸的九月从小就在白老夫子的书屋里泡大，却总是成绩平平，连个基础武学都学了十年！早就沦为整个村子的笑柄无它，因为连没什么文化的村人都知道，如今天下虽然崇尚武学，但是也不是人人习武，毕竟工农学商皆要有人去做前朝的求学赶考如今早就成了技校，大学了不去好好学习数学洋文，每rì里看那些个什么乱七八糟的闲书考不得大学，连基础武学都学了十年才堪堪合格同龄的孩子之间切磋武艺就没见过九月的身影，若说他是走文科路线吧，每次考试还都不咋地，就这资质若是吃不得官家饭，还不得回土里刨食瞎耽误功夫！

勤能补拙？瞎扯！勤快只能弥补一样东西！那就是懒！

这就是白老夫子瞪着眼睛捋着一把花白胡子给赵九月讲过的道理

敢这么嘲笑圣贤之论的估计也就是这个狂妄的老头儿了半生科举不第，似乎让这个老头颇有些愤世嫉俗

只是当时坐在窗户边沐浴在阳光中的九月听了这番话，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依旧低着头看着手中有些发黄的书卷

“《辛酉旧闻录》！啧啧，我说九月艾你也少看点这些小说杂记，就说你现在看的这书吧，还护国教主呢！故事写的也忒离谱了，还携手归隐呢，净是瞎扯淡”老头歪着脑袋看了看那书的封皮儿，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哦？”少年终于从书本中抬起了脑袋“白老头儿，你又没经历过护国之战，如何能知道这通篇皆是胡说八道？”

“切…，我跟说了多少回，要叫我白夫子！唉，你说我当初为什么要把你弄到我的书屋里来，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那是因为你非说我戾气太盛，想要点化我！好了，你还没说为什么你知道我手中这书有不实之处的原因呢”少年扬了扬细长的眉毛，有些不满的说道

“嘿嘿，那是因为艾有人亲眼见到过玲珑破碎虚空了，嘿嘿，若是她真的跟护国教主有点啥，岂会一个人飞升？再者说了，如今的魔门虽然已经分裂，但是自始至终从来没承认过这一段绯闻”老头得意的摇晃着脑袋说道

“不承认就代表没有了？话说有人亲眼看到？那个人是谁翱”九月有些不太相信

“嘿嘿，你这傻孩子，以魔门的xìng子，断然不会也不屑于隐瞒这种事情，至于谁看到了！嘿嘿，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人艾我认识！离咱们还挺近，不过是谁可就不能告诉你咯~好了，臭小子，赶紧回去放你的牛吧，晚了你又没得饭吃了！”

被撵出去的九月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老头话里的一个疑点，要知道护国教主与玲珑的故事可是少说七八百年的事情了，这个目击者岂不是已经活了几百年？

摇了摇头，甩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九月慢慢的向家中走去

而在他身后，一把花白胡子的白老头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淡去，这个老者看着九月渐去渐远的背影禁不住想起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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