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雄沉声问道：“你认为我现在活得怎么样？”

孟姐说道：“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吗？”

胡志雄说道：“没有！”

孟姐转身道：“如果你想逞匹夫之勇，不管你身边那些需要你帮助的人，那就请你从楼梯走下楼，然后走出大门。否则，就请跟我来！”

胡志雄说道：“我不会从后门溜走的！”

孟姐头都未回，说道：“没有人让你从从后门溜走，我只想请你喝杯茶，怎么样？”

望着孟姐那迷人的背影，胡志雄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胡志雄跟着孟姐从二楼直接走上三楼的时候，汪积德从云雾山雅间走出来。见胡志雄消失在三楼的楼梯口，他的脸­色­瞬间变了，疾步离开了茶楼，上了停在旁边的车，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低声说道：“果然不出黄县长所料，孟姐已经Сhā手这件事了，怎么办？”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就是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来搅这趟浑水。我立刻安排人去查，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弄清这个女人的来头，你们先不要惊动她！”

汪积德说道：“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早知道就不提前把他弄出来！”

电话那头厉声道：“出来又怎么样！还不是随时都可以要他的命！”

汪积德说道：“这次就算你不说，我们几个也有想法把他做掉。不过，我认为要想做掉他，最好不要蛮­干­，得想办法让他死得名正言顺，你看怎么样？”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后就挂了。

汪积德低声诅咒了几句，将手机扔到身边的副驾驶上，启动车子离开。

胡志雄跟着孟姐上了三楼，进了一间布置得简洁而典雅的房间。房间并不大，也就20多个平方，两边的墙上挂着油画，正前面是张办公桌。桌子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些文件，侧面有一张红木雕花茶几，茶几上摆着一套功夫茶的茶具。从房间的摆设和空气中荡漾的香味看，这里并不是待客的茶室。

孟姐在一张铺着羊毛毯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轻声对胡志雄说道：“你是第一个进我办公室的外人！”

既来之，则安之。胡志雄坦然在孟姐面前的沙发上坐下，说道：“女人的办公室就是与众不同，有一种很奇怪的香味。”

孟姐有些得意地说道：“是毕扬！1981年由名牌服装设计师毕扬设计发布和冠名的，是目前世界上最昂贵的香水，有浓郁而神秘的东方香味。我这一款1987年的极品珍藏，全世界还不到20瓶。不要说全市，就是全省，恐怕也只有我这里才有！”

“你果然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胡志雄说道：“如果你仅仅想请我喝茶的话，还是下一次吧，我还有事！”

“不急。”孟姐手法娴熟地泡了两杯茶，说道：“这是上等的普洱，你试试和高云县的茶有什么不同。”

胡志雄笑道：“亏你还是开茶楼的，这普洱是发酵型的茶，而高云县的茶则是绿茶，两者属于不同的品种，各有不同的味道，怎么比！”

孟姐端起小茶杯呡了一口，说道：“不错，两种茶叶是不同的味道，可是很多人却无法品出来。”

胡志雄说道：“不可能，只要是喝茶的人，没有品不出来的。”

孟姐的俏眉往上一挑，接着用高云的绿茶泡了一小杯，将两杯茶摆在一起，说道：“那你现在品品看，两种茶分别是什么味道？”

胡志雄端起两杯茶，一口一杯喝了，两种液体流过他的喉咙，他只觉得有些涩涩的，却又有种截然不同的香味。他舔了舔嘴­唇­，实在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得说道：“我是个粗人，平时有茶就喝，根本不懂得品茶。刚才喝的这两杯，只觉得味道不同而已，也不知道好坏。你这茶给我这样的人喝，实在太浪费了！”

“雄哥是实在人！”孟姐微笑着说道：“来我茶楼喝茶的那些人，有几个是真正懂得品茶的！喝茶是要心态平和，没有杂念，细细品味的。”

胡志雄起身道：“我真的没有时间坐在这里陪你喝茶。”

孟姐正­色­道：“你知道为什么项羽那么英雄的人物，最后只落得在乌江边自杀，而刘邦那种街头流氓，却成了汉高祖？”

胡志雄按捺着­性­子说道：“我没什么文化，不懂那些大道理，你对我说了也是白说！”

孟姐说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要想和他们斗，绝不能只逞匹夫之勇，而要学会用脑子。你以前都知道如何不让他们抓到你的把柄，最后好容易把你抓个现行，却也只判了12年。要知道，凭你的所作所为，判个20年都不为过！”

胡志雄的脸­色­一变，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孟姐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朋友。”

胡志雄冷笑道：“我从出来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没有朋友了！”

孟姐说道：“不，你还有很多朋友，只是­性­质不同而已。就拿我来说，是暂时合作的朋友。”

“合作？”胡志雄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我们合作什么？”

“8年的牢狱生活，让你的人生观改变了许多，所以你出来后和他们格格不入。”孟姐说道：“你想过没有，他们为什么要你重新当老大？”

胡志雄说道：“我想过，可没想明白。”

孟姐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很简单，你的那帮兄弟都很­精­明。如果你当老大，一旦出什么事，所有的罪名都加在你一个人头上。到那时，你就是有千百张嘴也说不清，只怕这辈子都将在监狱里度过了！”

听孟姐这么一说，胡志雄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问道：“有这么严重么？”

孟姐笑道：“一个小小的县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了那么多事，死了那么多人，你认为不严重？”

胡志雄想了一下，问道：“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孟姐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他们的老大！”

“为什么？”胡志雄大声道：“我也怀疑他们要我当老大是不怀好意，所以才坚持不当的。你现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孟姐说道：“与其身处逆境，不如主动出击。要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做，就只有当他们的老大，你才会明白！”

“你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茶楼老板。”胡志雄问道：“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孟姐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是朋友。”

胡志雄说道：“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孟姐起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枪来，放在茶几上，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害你。为了高云县的几十万老百姓，我希望和你合作。这支枪你带在身上，也许有用得着的时候。”

胡志雄看到枪柄上那一串编号，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拿起枪，做了几个漂亮的持枪动作，说道：“在高云县，我要想弄把枪防身，并不是件难事！”

孟姐轻声说道：“我知道。可是那些都是黑枪，上不了台面的。你现在面前的这把枪，是公安局副局长朱玉华的配枪，是一次他喝醉酒之后来我这里喝茶时掉的。他来找过，可我没告诉他枪在我这里。”

胡志雄说道：“你私藏别人的枪支，就不怕犯罪？”

孟姐笑道：“我这是替他保管，到时候他还得感谢我呢。”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接着说道：“你现在可以出去了，从前门走。”

胡志雄在这里呆了约20分钟。汪积德既然说出了那样的话，就表明早做了准备。以他们对他的了解，那些守在门口等候他的人，一定不会轻易离开。

孟姐看出了胡志雄的疑惑，说道：“如果你现在打电话给他，要他来接你，我想他一定很高兴！”

“为了高云县，我同意和你合作！”胡志雄收起茶几上的那支枪，拿出手机打了汪积德的电话。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是普通人。为了自己，为了高云县几十万百姓，就按她说的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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