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雄说道:“所以警方的照片上,他和那两个杀手确实认识。”
汪积德说道:“如果那东西在你的手里,这么长时间了,你不可能无动于衷,所以我们怀疑那东西还是在某个人手上。”
胡志雄说道:“你们怀疑东西在他手里,所以把他抓了起来,下毒杀死那个杀手后,借机逼问张永建那东西的下落。他明知躲不过,只有选择自杀,对不对?”
汪积德说道:“据公安局内部的人说,那个杀手极有可能是张永建杀的。因为杀手是他从外地请来的,一旦招供出来,对他没有好处。朱玉华对这件事很上心,一定会查出来。”
胡志雄说道:“再怎么样,他也犯不着杀人!”
胡志雄心里明白,张永建写给他的那封信中,已经明白无误地写明了,那个逼张永建的人,就是王小虎。若张永建真的杀了那个杀手,那么,杀人的毒,又是谁给的呢?张永建的身上,不可能时刻放着那种致命的东西。
汪积德说道:“雄哥,人都已经死了,我和你争论也没有意义。现在的关键就是尽快找到那东西,你我兄弟都平安无事!”
胡志雄问道:“要是找不到呢?”
汪积德说道:“以前找不到倒还罢了,现在找不到就麻烦,怕就怕那东西落到那些人的手里。”
胡志雄问道:“你们怕那东西落到什么人的手里?”
“是上面来的人。”汪积德说道:“高云县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上面几次派人下来,都查不到什么东西,可是各种举报信却如雪花一样往上面飞,你以为上面真的不怀疑!听说这次派人下来暗访,就是要抓证据。这段时间县里的那些头头们,早就有了准备,叫大家留意点。我怀疑那个和你一起的什么老板,说不定就是上面下来调查的!”
胡志雄也这么认为,许由庚的言谈举止,根本不像一个做生意的人。他想起了一件事,问道:“那东西是谁放在余爱仙那里的?”
汪积德的脸色一变,说道:“我不能说,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接着说道:“那个刘老板的女人和姓许的在一起,那女人知道他很多事。若姓许的真是上面派下来的,刘老板可就完了!”
胡志雄暗惊。兔子临死都要蹬几脚,刘昌仁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说不定他正暗中派人寻找许由庚,一旦找到,会下手灭口。这年头,很多人为了保住自己,都会不顾一切地杀人灭口。如此说来,许由庚和那个人女人都很危险。
这时,胡志雄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许由庚打来的,约他在城西老街的一条巷子里见面,说是有事要对他说。
汪积德问道:“你和他一直都有联系?”
胡志雄笑了笑:“你和我一起去见他,怎么样?在我的面前,你别想动他!”
沈瑞强一个下午都在办公室里,期间于光耀打了一个电话给他,问他关于旅游文化节具体安排的事项。傍晚,郑泰民打来电话,请他去海鲜酒楼吃生猛海鲜,被他以有事为由回绝了。眼看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他打电话给司机,说要去市里,而后用报纸包起那只玉碗,塞到公文包里,出了办公室。下楼刚钻进车里,车子还没启动,张先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已经安排好了,问什么时候来接他。
那个女人确实是个尤物,沈瑞强犹豫了一会儿,回答说先让人住下,等他回来,接着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轻轻说道:“开车。”
沈瑞强离开高云县时,胡志雄和汪积德来到了老街,步行走进了许由庚说的那条巷子。
由于历史原因,高云县的民宅建筑保存得很完好,明清两代的建筑物比比皆是,有不少历经数百年风风雨雨的老房子里面至今还住着人。
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被多少人的鞋子踩过,表面被磨得光洁如镜,两边斑驳的灰白墙壁,就像饱经沧桑的老人,平静而祥和地看着走过青石板的人们。
有几条胡同和这条巷子纵横交错,胡志雄不禁佩服许由庚,选择在这地方见面,一旦发现情况不妙,他们可以从别的胡同从容离开。巷子里来往的人并不多,倒是有两个孩子,正蹲在墙角玩石子,一边玩,一边念着童谣。
巷子里弥漫着一股煤球燃烧而发出的烟味,这种时候,很多人家都开始做晚饭了。巷子并不宽,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没走多远,从左前方的胡同里走出一个人来。
胡志雄定睛一看,来的人不是许由庚,却是在县政府门口被人抓走的记者孙浩。他上前问道:“怎么会是你!许老板呢?”
孙浩问道:“什么许老板?”
胡志雄问道:“今天上午你是被什么人弄走的?”
孙浩说道:“当时我往人群的边上走,想拍几张县长从里面走出来和大家说话的照片。谁知道旁边过来几个人,为首一个人说是你的朋友,这里有危险,叫我跟他们走,我就跟他们走了。”
汪积德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孙浩说道:“我怎么知道!他们叫我离开高云县,还把我照相机里的照片全删了。不过,我听得出有两个人说话,用的是省城的方言。我是在省城读的大学,听得懂他们说的话。”
汪积德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孙浩说道:“其中一个要扣住我,另一个说我是报社的记者,扣住我会影响他们的行动,建议放了我之后,要我离开高云县。就这样,他们把我关在城南的一间小屋里,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两个人带我到这里,我走过来就看到你们了。”
汪积德问道:“你还听到他们说什么话没有?”
孙浩说道:“他们有好几个人,有时候出去,有时候进来,说话都很小声,我听不清。我看得出来,他们好像训练有素,不像普通人。他们……”
胡志雄说道:“孙记者,你没事就好,谢谢你今天帮我。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休息,明天你就回省城。你留在高云县,确实有危险。”
三个人走出胡同,离开老街。胡志雄开车把孙浩送到一个小区门口,看着他进去才转身。
坐在车上,汪积德说道:“看样子,那个姓许的来头不小,他要是省里派下来的,那高云县可就……”
胡志雄淡淡地说道:“高云县被你们弄得天怒人怨,案子迟早是要发的!”
汪积德说道:“只要他没有证据,就没有办法抓人!”
胡志雄说道:“那个躲在幕后的大老板,恐怕睡不好觉了。醉鸡,你我兄弟一场,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劝你还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当年我被抓后,你也坐了两年牢。现在有人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你可不要错过!什么家财万贯,什么手握实权,一辈子花尽心思,到头来都是空的,我就是榜样。”
汪积德呆了一会儿,望着胡志雄说道:“雄哥,我现在才明白,你出来后为什么不肯做老大,原来你把什么都看穿了。可是你想过没有,这社会,没有钱怎么行呢!什么叫笑贫不笑娼,要是没有钱,你能送那孩子去省城看病吗!要是没钱,你能开好车,住豪宅吗!”
胡志雄笑了笑:“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怎么做,随便你!”
汪积德没有说话,下了车顾自往前。胡志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他也老了,那脊背居然显得有些佝偻。
刘昌仁吸到第三支烟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黄来德说话了:“你不是挺多主意的吗?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要不是你劝我那么做,我会动用关系让他提前出来吗。现在好了,不但帮不了我们,还要……”
坐在另一边的吴笑春说道:“黄县长,现在不是怪他的时候,得想办法才行!”
黄来德气呼呼地说:“事情都是他弄出来的,都说女人是祸水,玩玩可以,动真格的就不行,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女人知道。要不是他,那东西能落在那表子那里吗!还有他那个相好的,知道了那么多事情,现在和省城来的人在一起,连人影都找不到,你们说说,该怎么办?”
刘昌仁不服气地反驳:“黄县长,我只说叫你玩玩,没叫你陷进去。3个多亿呢,那可是大家的钱!要不是带头老大吩咐,我能冒险去动罗家贵吗!”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个人,继续说道:“那样的事情,本来可以叫你们去的。你们干黑道的,哪个人身上没有几条人命,多一条又怎么样!带头老大那么做,就是要我和你们一样,死心塌地按他说的去做!”
黄来德说道:“都那么久了,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带头老大是什么人,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们这几个人,都被他牵着鼻子走,连命都攥在他的手里。不管怎么样,得想办法才行,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我再有两年就退休了,可不想在这骨节眼上出事!”
王小虎说道:“我没少花时候去查,可就是没有办法。带头老大好像就在我们身边,连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一清二楚。我正寻思着,那个带头老大会不会就是我们中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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