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洞悉了她的想法,慧觉大师了然一笑。他这笑容,让妙如觉得,他跟弥勒佛的神韵,也有些相似了,不禁收了小觑之心。
只听得他对钟澄说道:“小施主看起来,有些面善,必是我佛的有缘之人。阿弥陀佛!”
妙如腹中暗诽,他是不是见人都要来那么一句,像开场白的广告词一样。正待往下想时,只听得他接着说:“小施主前额光洁饱满,眉眼生辉,长大后,想必是个不俗之辈;加之鼻直而挺、山根丰隆、鼻翼饱满,主大贵之相。只是……”慧觉大师停了下来,沉吟半刻。
得!又变成相面算命的了!
妙如的心提了起来,生怕他说出,父母缘薄之类的话来,钟澄双目牢牢盯着他,想来也有同样的担心。
“只是,小施主成年前有三劫,渡厄过去,将是一生平顺!阿弥陀佛!”说完闭上双目,手持佛珠,口中喃喃的,念起经来。
钟澄带着女儿上前施了一礼,恭敬道:“望大师指点迷津,钟澄日后,必定重塑金身!”
“水劫已然度过,另外两劫,恕老纳不能透露天机!”大师睁开眼睛,淡然地说道,随后双手合什,“阿弥陀佛!”
想到两年前女儿那次落水,钟澄已是信了七八分,连忙请教:“大师可有化解之法?”
“命中注定,在劫难逃!不过……”他顿了顿,望着妙如的头顶,“我佛慈悲,小施主可与佛缔结善缘,有佛祖庇佑,或可平安度过十五岁。阿弥陀佛!”
“如何与佛结缘?”钟澄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信佛、学佛、念佛、成佛。”大师斜睨了他一眼,云淡风清说道,“若舍不得让她以身侍佛,施主不妨让她做老纳座下一位记名弟子。”
钟澄大喜,忙催促女儿:“能得方丈大师点化,收之为徒,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还不快跪下,向师傅磕头!”
妙如闻言,郑重地跪下,五体投地,向慧觉大师行叩拜大礼:“师傅在上,请受徒儿妙如一拜!”
大师起身扶起她,手摩着女童的发顶,心满意足道:“合该咱们师徒有缘,为师赐尔法号‘净昙’。每旬挑一日上山,为师教你打坐念经。”
妙如应诺,临别之前终于问出此行目的之事:“师傅,净昙在家做俗家子弟,对身边的亲人可有妨害?”
“无碍!净昙天生福相,如何对亲人有妨?!”大师一副波澜不惊的从容。
回去的时候,妙如几乎是蹦蹦跳跳着下山的。
灾星的帽子终于摘掉了!她心里无比畅快!
“姑娘,慢着点儿!别摔着了,等等我……”织云在后头追着。看女儿难得调皮的样子,钟澄摇了摇头,唇边含笑地跟在后面。
当晚,大小姐被慧觉大师,收为记名弟子的消息,传遍了槐香院的每个角落。通过织云的嘴,西厢房的几个人还知道了,大师对自家姑娘天生福相的断语。
又过了十来天,淮安城里发生件大事。都梁山上清虚观的道士们,被府兵缉拿下山,到府衙来问话。此消息一出,又冒出不少上当受骗的苦主,到衙门里来投案。
事件是由一起假药治死人的命案引发的:三天前,淮安府衙接待了几个从徽州府赶来的捕快,说是前来捉拿妖道风玄子的。经查实,原来那位大名鼎鼎的活神仙清逸道长,就是他们要抓的对象。这风玄子本是齐云山一名普通的出家道士,因多次坑蒙拐骗,早已被逐出师门。后来流窜到淮安,在清虚观里挂单,化名叫“清逸”,来此地继续行骗。在本地也犯下不少案子。
当钟澄把此等消息,当着杨氏的面,告诉崔妈妈时,只见后者扑咚一声跪倒,开始忏悔说,不该听信清逸那道士的妖言,在钟府里生事,对不起老爷、太太和大小姐!
钟澄冷笑一声:“听信他的妖言?可人家却说,是有人出了银子,主动请他配合,作戏来蒙人的。”
随后对杨氏说道:“希望娘子的病,早点好起来!道士的法子不管用,咱们就请和尚,和尚再不行,咱们派人去杭州府。把裴太医再请来,为夫一定竭尽所能,为娘子治好此病!”说着,转身拂袖而去。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