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匆匆离开后,妙如一直在担心,夜里也没怎么睡好。应该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的!
得跟公子说一声,提前向师傅讨个主意……
这小丫头精得像只小狐狸,此番打探,看来是出不了什么结果啦!
还是得暗自提醒菁儿,多跟她接触接触。说不定在同龄孩子面前,她能放下戒心,无意间露出些口风来……
想到此处,薛斌附和了几句,叫来伺候的仆妇丫鬟,又叮嘱了一番,才转身离开。
这头暂且按下不表,那头钟澄匆忙赶回家中,刚进正院,就见满院子凌乱不堪。
仆妇们步履急促,到处是川流不息的人影,有帮着递巾子的,有送热水的……
他心头一紧,暗道不好!
抓住一个正要进去的仆妇,问起眼下家中的情况。
“午后太太……就开始不舒服……后来还晕倒了。崔妈妈派人到杨家,拿了老太爷的名贴,请回了太医。刚才……救醒过来,说是下了红,差点保不住……”
钟澄心里一沉,拨开围着的众人,迈到杨氏身边,朝她急切地问道:“音娘,感觉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杨氏虚弱地睁开眼睛,对他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呻吟道:“没……没……大碍……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相公你了……别走……我知道错了……”没说完,就悲声哭泣起来……
钟澄面色一僵,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有些懊恼,又有些憋闷,她再怎么不对,毕竟还怀着他的孩子,应当被照顾的……
那太医诊完脉,交待一番注意事项后,就随钟澄进了书房,准备开药。
在案上写完药方,太医对钟澄埋怨道:“府上的家人,是怎么照顾孕妇的?怎能如此不尽心?家中竟没个主事之人!况且她本来情绪抑郁,状态就不是太妥当,等到生产时,恐要难产,难保呣子都平安。幸亏此次施救及时,否则……大人还是拿出点功夫来,多陪陪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吧……”
钟澄只能苦笑以对。
他想着,家中主子原没那般少的,能怪自己吗?
母亲去世了,何氏没活下来,女儿被人设计,还躺在别人家里,白家妹子也进不了门……
他也分身乏术……这桩桩件件,都跟杨氏脱不了干系……
这算不算她自作自受呢?!
送走太医,钟澄写信给岳父,说明此次的情况。并表示,若他们不放心,可遣亲友长辈来,前来照顾。现今家中无主事之人,他也很为难,实在忙不过来……
接下来几天,钟澄朝杨氏的院子里,跑得勤了些。
华雍堂的下人们,发现女主子的脸上,开始露出了一些笑意,虽然男主子还是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钟澄还没等到杨阁老回复,却先等来了妻子身边陪嫁丫鬃的密报。
那天从翰林院回来时,刚走进胡同口,钟澄就被早候在那里的步摇,拦在了巷子里。
“老爷,奴婢有重要内情相告,请您随我来……”步摇一身奇怪的装束,用头巾遮住嘴脸。钟澄也是花了番功夫,才认出她来的。
原先不想搭理此人,毕竟她曾动过心思,想暗害杨氏腹中的胎儿。
不过上回也多亏了她,冒险给自己报信,才让他及时得知了女儿出事的状况。
若不下手害人,正如女儿料想的那般,倒是粒监视杨氏的好子。
钟澄也不想让这棋子过早曝露,闪身躲进旁边的巷子,随她到了一处闲置空宅的后院。
那里好似荒芜了许久,残壁断垣的,瓦砾依稀散落在一片的杂草中。
他这才知道,自家的隔壁原是座空宅,以前怎么没发觉呢?
环视一周,钟澄收拢起心神,对她问起:“有什么内情,赶快上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