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潘厅长继续洋洋得意:“共产党最擅长的就是思想工作,这几个人以为自己当了英雄,口口声声地控诉我们要弃城投降,为了不留给日本人任何有用之物,才放火烧城。这,这不是无中生有吗?但是他们宁愿死也不会说出是谁下的命令,真是死硬分子啊。”
看来潘岳霖并未对特务自杀的事有任何怀疑,吴成勇松了一口气:
“哎呀,潘厅长,不管怎么说,人是抓到了,该认的也认了,人一死,这纵火案也就结了,反正是他们战训团干的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老百姓要骂也骂不到我们头上来。潘厅长,这次的事件办得这么漂亮,你可是立功了。”
潘厅长举杯:“这也全靠老弟你的情报啊。来,我敬你一杯。”
战训团被停止公开活动,周静波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难过,连续几日情绪低落。英子来找周静波,一面打听消息,一面假惺惺地宽慰静波:“你别太担心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周静波点点头:“英子,学校还要几天才能恢复上课,你住在宿舍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英子装作深明大义地说:“我没事,你就别操心了。静波,学校不上课,你不用每天都来看我的。”
周静波没有怀疑英子,她一心惦记着夏志刚的状况:“好吧,那你自己多小心。我这几天还想去夏老师那里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段思琪向严松林汇报工作:“现在事情已经明朗了,纵火犯自杀,断了线索,不过从周静波的表现来看,还是有可疑的,她一直极力维护夏志刚。反而是吴成勇一点动作都没有,非常奇怪。”
严松林却认为很正常,对共产党火烧长沙的事没有产生怀疑:“这没什么奇怪的,既然我们能有烧城的计划,共党为什么不能有此计划呢。这次的纵火案足以说明一个问题,共党也在担心日军会对长沙图谋,所以才提前行动,火烧长沙城。”
段思琪点点头:“站长,这么长一段时间,我盯着周静波,虽然她做的大部分事情表面看都是抗日的,但她周旋在国共之间,我感觉这个女人实在不简单。”
严松林提醒她:“目前除了吴成勇和周静波,你要密切注意共产党的行动。”
段思琪有些犹豫:“可是……”
严松林不容她多作辩解,严肃说道:“没什么可是,这次的事件已经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共产党的行动力是不能小看的,我们稍微放松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周静波和杏儿在药铺清点药材。老爷坐在柜台上,为自己邀功说:“静波啊,这次我们家是侥幸躲过大灾啊,要不是我让大家把家宅里外都弄得灯火通明,那些放火的人早就一把火把宅院给点了。”
周静波有些不耐烦,但是忍住了:“二叔,我知道,你为家里做了很多事,我不会忘记的。”老爷洋洋自得,又说:“静波,二叔还是想提醒你几句,别跟那个夏先生来往太密了,你看这次,他成了纵火犯了,这左邻右舍的要是看见你们经常在一起,会背后说闲话的。”
这下周静波忍不住了,没好气地说:“说就说,我不怕。”老爷只顾着教训她:“你是不怕,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啊。再说,万一他要是出个什么乱子,这不是要牵连你吗?我可是为你好。”
周静波当即反驳二老爷:“我自己的事情我有分寸,你别管了。”
看到周静波脸色不好看,二老爷不再说话了。
正在这时,一个老大娘和一个年轻小伙子走了进来,老大娘看见杏儿,激动起来:“杏儿!”
杏儿回头一看,惊讶:“娘,小栓,你们怎么来了?”
杏儿的娘告诉她,家里被烧光了,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来投靠她。没等杏儿开口,周静波就爽快道:“大妈,小栓,你们就住后院吧,后院有空房子,杏儿的家就是你们的家。”老爷却皱起了眉头:“静波,这恐怕不合适啊,家里还有些家丁家里也出了事,这要是开了头,一个个地都来,那还能行?”
周静波争辩:“二叔,杏儿和我亲如姐妹,我总不能不管吧。”
“我不是反对他们到家里来住,我是说要有个说法才好。”说着他上下打量着小栓,小栓是个明眼人,一眼就看懂了二老爷的意思,他殷勤地上前斟茶,一边倒茶,一边说:“二老爷,我小栓是个明白人,不会在这儿白吃白住,我就跟着您,当您的跟班,给您跑腿,以后您只要是用得着我,尽管吩咐,我绝没二话。”老爷笑起来:“小子,你还挺有眼神。好吧,你就留下来跟着我,帮我跑跑腿吧。”
看到小栓一个劲拍二老爷的马屁,杏儿心里很生气,她瞪了小栓一眼,小栓没看到。周静波随即提议让杏儿娘留在家里帮厨,二老爷这才满意。
周静波吩咐杏儿:“你带大妈和小栓回屋吧,收拾收拾屋子,安顿安顿。”
杏儿应声:“好,小姐,那我先回去了。”
杏儿娘高兴连连谢恩:“谢谢二老爷,谢谢周小姐,你们真是我们的恩人。”小栓却不走:“你们先去吧,我不走,看看二老爷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这让杏儿气不打一处来,压低了声音骂道:“马屁拍得真响!”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英子甚是得意,向小野课长询问进一步的行动计划,小野嘱咐说:“国共的摩擦必须进一步扩大,我们的目的是为大战做好充分的准备,我们的计划也才刚刚开始。”
英子点头称是。小野接着说:“你的身份非常隐蔽,充分利用身边的人,这才是一个优秀谍报人员必备的能力。到目前为止,你都做得非常好。”
小野想到了什么,随即提醒英子多多留意周静波,注意她和共产党之间是否有往来,英子说:“她一直和夏志刚来往密切,夏志刚只是战训团的主任,我还不清楚他是不是共产党。”
“所以,你要了解清楚,如果夏志刚是共产党,那么通过周静波,我们也能掌握共产党的计划。”小野如是说。
小栓和杏儿不同,刚到周家便巴结上了二老爷,二老爷找小栓喝酒,喝着喝着,二人都有了醉意。
小栓殷勤地为二老爷倒酒:“二老爷,我知道您才是一家之主,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我。”老爷高兴地说:“小栓,只要你听我的话,为我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小栓一边谢二老爷,一边鬼主意溜溜转,他早就看出二老爷对周小姐不满,于是试探说:“二老爷,我那个姐姐,啰里啰唆的,满嘴就是周小姐长,周小姐短,烦死人。”
马屁拍得恰到好处,二老爷大笑着说:“说得好,说得好,这女人天生就是麻烦。”
小栓明白了二老爷的心思,大胆表露:“二老爷,女人是要嫁人的,嫁出去了就耳根清净了。”老爷眼前一亮:“哎呀,小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说出来的话可不含糊啊,是这么个道理。”
小栓摸了摸脑袋:“我是想,什么时候我姐要是嫁人了,我就太高兴了。”老爷大笑起来。
学校停课有一段时间了,到了恢复上课的日子,同学们都早早来到学校,在教室里守候着,然而,夏志刚却一直没有出现,这让周静波心里非常不安,她清楚夏志刚绝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不会丢着学生不管。于是,她向乔依依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乔依依宽慰她:“会不会是他忘记了。”
周静波坐立难安:“不行,我得去找找他。”
乔依依要陪她一起去,被周静波拒绝了,她要依依守在学校,万一夏老师回来,可以告诉夏志刚她在找他的事。
方莉娜在教室后门外徘徊,乔依依回头看见了她,立刻走了出去。
方莉娜问周静波的去向,乔依依回答说:“她去找夏老师了,今天夏老师没来上课,她很担心。”
方莉娜若有所思,问:“纵火那晚,你和周静波在一起吗?”
乔依依摇头:“没有,我……我去监狱了,不过我没进去,就去看了看。”
方莉娜思量着:“那晚周静波和夏志刚是真救人还是真放火就不得而知了。”
乔依依立刻为静波辩解:“静波一直在学校救火,好多同学都可以作证,她没有放火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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