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翰云沉重地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谢谢师长,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操场中间堆放着189团的武器,陈翰云站在简单的土台上,看着目光炯炯的战士们,他大声道:“兄弟们,你们也许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要宣布,司令部决定,暂时不撤销189团的番号。”
战士们哄闹着:“好啊,哦……”
陈翰云挥手示意,大家立刻安静下来,陈翰云激动地说道:“这些日子,大家都憋了一股气,我要说,那不是怨气,不是唉声叹气,更不是丧气,而是志气!现在,189团没有垮,没有亡,没有丢人,现在,请拿起你们的武器,准备跟小鬼子拼命,为189团雪耻。”
战士们哄喊:“雪耻,雪耻,雪耻!”
陈翰云自豪地看着大伙,战士们热热闹闹地开始分发武器。
189团的士气已经完全恢复,战士们操练喊杀声震天,救护队的人则担负起了部分后勤工作,在帮战士们晾晒衣服。
乔依依正拿着一件军服,往晾衣绳上搭,突然肚子疼起来,她捂着肚子,痛苦地叫着嘉文的名字,邓嘉文听到喊声,慌忙过来扶住她。
邓嘉文看到依依的羊水破了,她一边安抚依依一边急忙喊人帮忙。乔依依勉强支撑着,阻止道:“别惊动大家,我能坚持住。”
屋内,周静波在帮乔依依接生,她嘱咐杏儿去打一盆热水。救护队护士都在屋外看着,邓嘉文守在门口,焦急地听着屋内的动静。
这时,陈翰云从远处走了过来,看到围观的人群,他好奇地问道:
“哎,看什么呢?出什么事儿了。”邓嘉文忙迎了上去,说:“没事。”
说着她扭头驱散围观的人群:“都各忙各的去……”
陈翰云朝屋内走去,邓嘉文紧跟在他旁边,支支吾吾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前言不搭后语地问道:“团长……那个,咱们团什么时候出发?”陈翰云扭头看着她,没好气地说:“别跟我提这个,一提就来气。”说完继续朝屋内走去。
邓嘉文慌了,一把拉住陈翰云,嘴里支吾着:“团长……”弄得陈翰云一头雾水,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候,孙小虎跑了过来,气喘吁吁说:“团座,急电。”
陈翰云急匆匆跟着孙小虎离开,邓嘉文这才松了一口气。
护士们看到陈翰云走了,又都重新围拢过来,围在门口朝里张望着。
只听到屋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啼哭声。
乔依依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护士们都已经围绕到了新生婴儿旁边,争着要看孩子,周静波把孩子抱到乔依依身边,高兴地说:“依依,是儿子……”
乔依依无力地笑了笑,重复道:“是个男孩。”说着,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她赶紧擦干眼泪,拉着静波的手说:“静波,别怪我瞒着你,在生下他来之前,我不想让人嚼舌头。”
周静波抱着孩子,开心地说:“快别这么说,我替你高兴呢,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这时,邓嘉文从外面进来,激动地说道:“我早就想好了,他是咱们救护队的第一个孩子,就叫乔南丁怎么样?”杏儿撇了撇嘴,说:
“还男丁咧,他就是个男孩嘛,还用说,再说,这名字也太重男轻女。”
大家一听都愣住,随即哈哈大笑。
周静波笑道:“杏儿,嘉文说的南丁不是你说的男丁,是世界上第一个战地护士,南丁格尔。”杏儿这才恍然醒悟,也笑了起来。
乔依依看着身边的孩子,望着所有人,说:“就叫他胜利吧,希望抗战胜利早一天到来。”
护士们都围着小胜利,欣喜地看着,七手八脚:“胜利,笑一个,胜利,你可真是个幸运儿啊,小胜利……”
夜深了,其他护士已经散去,只有杏儿、段思琪、周静波和邓嘉文四个人留在屋内,照顾依依。
依依已经睡着了,邓嘉文抱着小胜利,一刻都不肯松手,好像是自己的娃儿,杏儿不满,她嚷嚷着要抱孩子,可邓嘉文就是不松手,她疼爱地晃着孩子,说:“小胜利,乖,阿姨跟你最亲了。”
周静波、段思琪和杏儿同时望向邓嘉文,周静波问道:“嘉文?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依依怀孕的事儿?”邓嘉文默然低头,周静波又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她慢慢抬起头来,说:“我,我真不知道……”
杏儿在一旁打抱不平道:“不说也知道,肯定是个负心汉。瞧你神神秘秘的样子,当你不说我就猜不出来了……”
大家都猜到了,但是没有人说出陈翰云的名字。
乔依依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疲倦的声音喊道:“静波……”人围到乔依依的床边,看着她,乔依依恳求她们,不要说出孩子的身世,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孩子是路上捡来的。周静波不赞成,她说:“依依,如果你真的为孩子好,就应该有勇气承认他,而且也应该让孩子的爸爸知道。”
乔依依说:“你们放心,等他长大以后,我会把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他的爸爸是谁,他的妈妈是谁,他的一切的一切。”
周静波望着乔依依,打量着其他人,说:“好吧,我们都答应你,保守这个秘密。不过,小胜利不是没爹没妈,小胜利更不是孤儿,我们,我们都是小胜利的妈妈。”
陈翰云听说捡到个孩子,他兴致勃勃跑到救护队,嘴里嚷嚷着:
“哪儿呢,给我看看……”
周静波抱着新生的小胜利,给陈翰云送过去,陈翰云看着小胜利,手足无措。
周静波看他不接孩子,瞪了他一眼,说:“抱着啊,怎么?又不是手榴弹,怕啥。”
陈翰云手足无措地说:“哎,这可比手榴弹金贵多了,咱老爷们手粗,别磕着碰着了。”
听到陈翰云这么说,乔依依纠结地看向他,周静波一把将孩子塞给他,他笨拙地抱着小胜利,小胜利哇哇地哭了,陈翰云一下子慌了,手忙脚乱:“快看看,是不是尿了,咋哭了?”
护士们哈哈大笑,陈翰云把孩子递给周静波,问:“哎,这孩子在哪儿捡的?”
周静波告诉他,是在营地旁边的村子里,陈翰云一听,气呼呼地说:“做爹娘的,太狠心了,生下来就扔了娃,那还生娃干什么。”
说完他瞧着小胜利,笑眯眯地说:“我看这娃,长得有点像……”
大家以为陈翰云看出了什么端倪,惴惴不安地看着他,只见陈翰云笑眯眯地说:“像……关云长啊。”
大伙儿哄笑,乔依依松了一口气。
陈翰云到乔依依身边,说:“依依,你咋说病就病了,我看准是上次淋雨,受了风寒……你好好养病,我让炊事班给你炖鱼汤,想吃什么就说,你看你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
战区司令部里忙乱成了一锅粥,滴滴答答的电报声此起彼伏。
司令部正在召开作战会议,一个军官在汇报情况:“司令,重庆方面来电,委员长命令我们,精诚团结,守土抗战,务必保住长沙,击溃日敌阴谋。”
薛岳命令道:“套话就不说了,讲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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