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翻了白眼珠,眼看着就要死了,战士见状大喊着叫人进来,周静波、乔依依还有段思琪第一时间冲进了白帐内,只见鬼子扑腾了两下,断了气。
段思琪暴怒:“怎么回事?”说完她愤怒地转向早被吓傻了的杏儿,质问道:“你究竟打的什么针?”杏儿慌了,只一味地摆着手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周静波看了看针剂,拉住段思琪,说:“是强心针,不会要命。”
段思琪又看了看已经一命呜呼的鬼子,瞪了杏儿一眼,气冲冲转身离开。
杏儿还在害怕:“静波,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周静波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别害怕。”
陈翰云听完杏儿的汇报,大怒:“什么,死了?”
杏儿小声说:“团座,我真的不知道那针是什么。”
陈翰云跌坐在椅子上,指着杏儿数落道:“你呀你,你说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杏儿觉得委屈,替自己辩解道:“团座,你这么说,我觉得不公平。”
陈翰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盯着杏儿说:“公平,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说公平。189团这么多弟兄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到头来被骂成汉奸团,这公平吗?我上哪儿去要公平去?”
杏儿有些害怕地看着陈翰云,不敢再争辩,陈翰云指着她说:“你知不知道,这个鬼子是我们全盘计划的一部分,现在倒好,死在你手里了,就凭这一点,你就值得怀疑。”
杏儿的眼泪滑落,哽咽地说:“团座……你,我知道我没念过几天书,我不如小姐和依依姐,可是你,我身上流的是和你一样的血,我怎么会是叛徒汉奸?团座如果不放心,就让人抓我吧!”
看着杏儿,陈翰云一时语塞,停顿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说:“我不想再和你争执下去,这次的事情,你好好反思去吧。”
杏儿失魂落魄地从外面进来,屋内的护士都仿佛见了鬼,故意躲开了她,她跌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
这时,英子从外面进来,叫了一声:“杏儿……”
杏儿怔怔地看着英子,英子坐到她身边,说:“杏儿,你别这样,怪吓人的。”
杏儿突然崩溃了,抱住英子大声哭泣着:“英子,我没杀人,团长说我杀了要犯,可我没有,他不相信我。”杏儿呜咽着,英子搂着她的肩膀,说:“杏儿,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把这么重要的一个犯人放在我们救护队?放就放了,为什么还不隔离,单独看押?我觉得,这件事好像是有人一手安排的。”
杏儿从英子怀里出来,看着英子:“你是说?”
英子说:“我只是觉得,是不是你喜欢陈团长的事儿,得罪了谁。”
杏儿擦干眼泪,猜测着:“静波?不可能不可能……”
英子长叹一声,看着杏儿说:“不好说……不过,杏儿,你得听我一句,你对陈团长的感情太深了,这不仅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你自己。你平时嘴又刁,嘻嘻哈哈没遮没拦的,得改改你这毛病。了解你的,自然不会往心里去,可不了解你的呢?她们还觉得你心眼特多,会装。”
这时,杏儿想到了依依,她认定了这事跟乔依依脱不了关系,说着就站起来要去找依依理论。英子一把拉住她,劝解道:“现在这关口上,你别再去惹事了。杏儿,我劝你,还是放弃对陈团长的感情吧。”
杏儿愣住,再次呜咽起来,英子抱住她,脸上却露出了冷笑。
周静波对暴毙的鬼子做了简单的尸检,她告诉段思琪:“被下了毒,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毒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是杏儿干的。”
周静波告诉段思琪,这是一种毒性非常强的毒药,救护队根本没有这种东西。一时间,二人猜不到是谁如此心狠手辣,这么工于心计。人相互看了看,陷入沉默之中。
叶炳贤身体不舒服,派人到救护队请人来给他看病,乔依依转身进屋换衣服,让勤务兵在外面等自己,英子则积极地主动帮她准备好了医疗箱。
英子抱着小胜利,逗着,忽然使劲掐了一下,孩子大哭起来,这时,乔依依换好衣服出来,英子故意装作焦急地对她说:“依依,你看孩子哭得多可怜,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乔依依接过孩子,看她走不开,杏儿走了过来,说:“算了,还是我去给叶师长瞧病吧,你好好哄哄胜利,可能是饿了。”
英子顺手将一个救护箱递给了杏儿,杏儿接过,走了出去,英子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杏儿随勤务兵到了师部,师部的人告诉她:“你还得等会儿,师长正在处理紧急军务,顾不上瞧病。”
杏儿坐在休息室等着,把医疗箱放在自己面前,突然,她隐约听见哒哒哒哒的声音……杏儿仔细听着,辨认着,她站起来,围着休息室走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救护箱面前,她盯着救护箱,猛然意识到什么,迅速打开了救护箱,在纱布下,一颗定时炸弹出现在眼前,时间正在一秒一秒地倒数着……杏儿大惊失色。
正在这时,叶师长走了进来,笑着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杏儿一声惊呼:“师座,别过来。炸弹,有炸弹!”说话的同时,她抱着救护箱发疯般地向门外冲去!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叶炳贤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勤务兵紧急将他扑倒在地。
医疗箱内的定时炸弹发出一声声机械的响声。轰的一声巨响……杏儿浑身是血躺在了地上……救护队内,急匆匆的脚步,慌乱的呼喊声:“强心针呢,快,绷带,吊瓶……”
担架上的杏儿已经奄奄一息,周静波拿着针剂,正要帮杏儿注射,杏儿吃力地摇了摇头,说:“我不行了,不要浪费。”
周静波痛苦地看着杏儿,杏儿告诉她,她想见团长。
陈翰云匆忙赶来,坐在了杏儿身边,杏儿伸了伸手,说:“团长,你相信我……”
陈翰云忙拉住她的手,说:“别说话了,我相信你,你是个真正的战士。”
杏儿微微闭上了眼睛,又勉力睁开,说:“我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认识了你,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有多喜欢你……我知道我是个丫鬟,配不上你,能认识你,已经够了,能认识你,团长,我已经很幸福了。”
乔依依和周静波眼睛都湿润了,陈翰云喉咙咕噜:“杏儿……”
杏儿气息微弱地说:“团长,我要走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我知足了。”说完这句,她的手冷了,脑袋耷拉向一边。
周静波、乔依依以及所有的人都哭喊着:“杏儿,杏儿……”陈翰云紧紧地握着杏儿的手:“杏儿……杏儿……你安息吧……”
呜咽声,无穷无尽的悲哀弥漫了整个房间。
指挥所内,陈翰云只留下段思琪和周静波两个人,他说:“知道为什么留下你们两个人吗?”人都心知肚明,没说话。
陈翰云接着说:“杏儿的死,说明杀死那个日本伤兵的人不是她。
你们说说,究竟是谁,陷害杏儿,却又要杀了她?这不等于把泼出去的脏水又倒回自己身上吗?”
周静波告诉他们,那边本来是依依要去帮叶师长看病,只是后来因为小胜利哭了,依依走不开,所以杏儿才替她去了。听完静波的话,段思琪思索着说:“那就是说,凶手本来想陷害乔依依,却阴差阳错让杏儿赶上了。”周静波摇了摇头,说:“不是……凶手是想借杏儿的手害师长,如果师长被炸死,那么杏儿自然脱不了干系,和之前的事件联系起来,杏儿是间谍的事情就没有争议了。”
陈翰云沉思着,他想不出这个人是谁,段思琪说道:“在调入189团之前,我曾经监视过吴成勇一段时间,他和一个日本女间谍有过几次接触。但是他们的见面方式很隐蔽,我始终没有见过那个女间谍的脸。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吴成勇死后,这个日本女间谍为了取得189团的情报,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回到189团。从时间点的吻合上来说,英子嫌疑最大。”
周静波点头:“我也同意这个推断,自从英子来到救护队以后,怪事一桩接着一桩地出,杏儿被陷害,定时炸弹,还有她的身份,廖丹璐……”
陈翰云叹着气说:“怀疑没有用,得有证据。”
周静波说:“英子做事滴水不漏,但也正是这个滴水不漏,才更说明,这一切都是她蓄谋已久的安排。”段思琪点了点头,同意她的观点。
陈翰云缓缓道:“对一条冬眠的蛇来说,最好的方法就是静观其变,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她一定会丢掉伪装,爬出洞|茓觅食。那咱们就等,等她失去耐心,等她露出马脚,等她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山坡上新起的坟堆,那里埋葬了杏儿年轻的生命,救护队员和战士们敬礼,送走了杏儿。
英子的神色有点慌张,在人群中张望,周静波走过去,拉着她到旁边,问:“你看什么呢?我见你一整天神色慌张,到底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害死杏儿的?快说。”
英子犹犹豫豫地说:“我,静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