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衣打扮的当儿,他迅速冲了个澡,换上宽松的休闲裤,舒适的软皮鞋和一件白衬衣,外面再套上一件薄运动衣,这主要是为了遮住手枪。
她将珠宝首饰戴了一件又换一件,换了无数个花样,一边不停地问;“你看怎么样,詹姆斯?是这个好还是那个好?”等到她终于穿戴整齐后,他们便下楼来到卡帕纳酒吧和菲利克斯坐到一起。菲利克斯早已在桌上摆好了两杯马丁尼。“为了替你们省点时间,免得太晚。”
他热情地拥抱了弗莉克,一边还说他对邦德的女朋友们有“初夜权”。
“对弗莉克恐怕不行,菲利克斯。”他接着将那个惊人的消息告诉了这个美国人。
“你在同我开玩笑吧?你,詹姆斯?”接着他又转头望望弗莉克,“对我说他在开玩笑。”
“恐怕不是开玩笑,菲利克斯。这次可是真的。不过,看在老天爷份上,千万别对任何人讲。他们若知道这消息,就会马上停我的职。”
菲利克斯说他是美国最值得信赖的人。不过,这消息无疑值得用香槟来庆祝,于是他马上要了香槟。借着侍者客气的招呼作掩护,他凑近邦德悄声说道:“詹姆斯,那儿有张脸我有些眼熟,你以前见过他吗?”
除他们之外,酒吧里另外只有三个人,两男一女,正十分悠闲地坐在一起,专心谈着话。
“长着络腮胡子的那一个?”
“就是那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也许是见过他的照片。”
“美国头号通缉犯?”
“别说傻话了。我说的是社会名流。这人在某个领域里很有名气。”
“我倒觉得有些面熟,但说不出名字来,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尽管说了最后这句话,邦德还是很快地对那三人彻底扫了一眼。那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人个头不高,很敦实,年纪大约四十七八的样子,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轮廓非常好看。那个女的年龄很难确定,说小可能18岁,说大可能35岁。看不出她的年龄是因为她的脸蛋生得很白净,一头黑发直垂到肩上,因此她要不时地用一只瘦小的手往后拂一下。另外一个男人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头发已经开始向后秃了,神情庄重严肃。他的举止颇有学者风度,背微驼,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炯炯有神。
菲利克斯情绪极佳,兴致勃勃地讲了一个又一个故事。邦德和弗莉克相信那些故事都是真实的,其中大多还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邦德忘记了他的这位老朋友是多么能说会道,有这么一个谈笑风生的人陪伴,谁都会觉得快活。因此,他们吃晚饭时心情十分轻松愉快。晚饭自然又是菲利克斯替他们点的。
他心里明白,他们经过长途奔波之后今晚肯定不想吃油腻的东西。因此,他们吃得挺简单:熏鲑肉和凉拌素菜,接着吃了一道回味无穷的巧克力奶油冻。
吃罢晚餐,莱特提议回到酒吧去喝咖啡和他所谓的“一点催眠的烈性酒”。
那三个人仍在酒吧里,他一进门正好与络腮胡子的目光相遇。菲利克斯立即不失本色地上前和他搭讪。“我只是个来自得克萨斯的老牛仔,但我却觉得像在哪儿见过你,先生。你在某个领域里很有名气,可他妈的我却记不清究竟是哪个领域。”
络腮胡子的脸上立即绽出欢乐的,几乎充满青春气息的笑容。“这位先生,你想必是看过某些读者面很窄的专业性杂志,我只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有点名气。我的名字叫雷克斯·雷克辛纳斯……”
“我名叫菲利克斯·莱特。你是一位海洋生物学家,对吗?”
“一点不错。”
“瞧,”菲利克斯转身对他的朋友们说,“我对你们说过吧,这位仁兄是个名人。你写过一本介绍深海鱼类的书吧。”
“假如你连那本书都读过,你可真算是博览群书了。我不相信你真是个老牛仔。”
“我可能夸张了一点。我从事过各种各样的行业。不过,能见到你实在荣幸,雷克辛纳斯博士。”
“请坐到我们这边来吧。”雷克辛纳斯已起身往桌边挪椅子。
“唔,你得见见我的朋友们。这是……”
“詹姆斯·巴士比,这是我太太。”
雷克辛纳斯弯腰和他们握手之后,说道:“我也来介绍一下我的朋友们。这位是维斯塔·莫特利博士,另外这位朋友是艾弗顿·弗里茨教授。”
“是不是身为生物化学家的那位弗里茨教授?”
“莱特先生,你简直就是活百科。不错,我是研究生物化学的,跟莫特利博士一样——当然也做别的事情。”弗里茨说话调门很高,这和他那深沉的外表倒有点不太相称。维斯塔·莫特利的一句“你好!”听起来很有英国味。
他们要了一些酒和欣料,边喝边聊天。过了一会儿,仍旧装成一个外出旅行的得克萨斯牛仔的菲利克斯问道,“究竟是什么风儿把一位大名鼎鼎的海洋生物学家和两位生物化学家吹到圣胡安来了呢?我从来没听说过圣胡安有什么生物化学家。你们在这儿究竟是做什么呢?”
“问得好,菲利克斯。”雷克辛纳斯仰面大笑起来。“我们原以为自己是在做一件有益的事情。大约一年前,我们三人开始有了一种设想,我们认为这个设想能够造福于世界,但我们却没有资金来进行我们的研究工作。”
“世上的事情往往不都是这样的吗?”
“对,通常都是如此。但后来我们却突然找到了一位赞助人。在他的赞助下,我们拥有了十分气派的水上实验室,就停泊在那边的码头。但现在我们却发现我们三个人都错了。”说到这儿.他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要知道,我们的理论只对了一半,这事实上就和完全错误没什么两样。现在我们的处境更尴尬了,因为赞助这项研究计划的那位乐善好施的大富豪于一次车祸中丧生,我们同他的公司设在伦敦的总部完全联系不上。”
“这位那么有钱的赞助人到底是谁?”邦德有些坐不住了。
“是个名叫塔恩的人,”雷克辛纳斯嘟哝着说,“麦克斯·塔恩爵士。你们也许听说过这名字。”
“有一点印象。”弗莉克有点追不及待地说。
“我想说我对这人的丧生感到遗憾,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的日子因此倒会好过一些。”
“那是为什么呢?”邦德像是注射了麻醉剂似的,迷迷糊糊地问道。
“是这么回事。”答话的是维斯塔·莫特利。“麦克斯爵士是个苛求成果的人。他给我们一年的期限,就在临死前不久,他还电告我们说他要来圣胡安观看我们演示我们无法演示的东西。”
“一个严厉的监工。”莱特咕哝了一句。
“啊,严厉得不能再严厉了。”莫特利博士回答道,而他的两位同事则深有同感地直点头。“不过,你们应该上去参观一下我们的水上实验室,‘马尔诺斯特拉姆’号,它可是条了不起的船,完全称得上是最新发明。”
最新发明,这恐怕没说错,邦德心里想着,口中高声回答道:“我们很愿意去参观一下,明天晚上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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