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我坐在池塘边,重新甩下鱼线,开始钓鱼。
“我是个有伤的人,至今仍然无法释怀,也不能释怀。”
“怎么说呢?”难道是在幼年的时候遭遇了什么不堪回首,或者是难于启齿的事情?
“我老娘太爱管着我了……”
半晌,他委屈地转过头看着我。
我晕哪!这算什么屁大的事儿?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地叫我来听吗?
懒得再跟他废话,我起身拍拍ρi股要走,手腕却又被他一把扯住。
“你别走!这整个庄子里的人都讨厌得紧,就你最好玩,我喜欢你!”
呃……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被……表白了?(某虾:你太二了小米,这也叫表白?你太缺爱了……)
我回过头,看着青草绿树碧波间的人——嘟着嘴巴,眼神倔强中带着乞求,满脸尚未脱净的稚气,面容俊秀分外可爱。
被萌到了……
于是,重新坐回树荫下。
一阵风刚好刮过,扬起我的发丝,蹭在他的脸上。我这才发现,我和这站在少年尾巴上的男子,原来已经靠得这样近了呢——
“你的头发可真够糙的,蹭在脸上都扎挺慌~”
一盆凉水,再度将我胸腔里燃起的母爱之火浇灭。可是,他已经自顾自说上了——
“我老爹去世的早,我母亲是个强悍的角色。打小我就在她的打压下成长,很是不开心。可是,她只知道对我要求这要求那,我心里的苦她都视而不见!”
唉!我就是天生的软心肠软耳根,为毛我又开始同情他了?话说,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挺爱捉弄人的家伙……
“后来我渐渐长大,也算是个半大少年。开始有了更多的心思和想法。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好啊!我喜欢。发扬韩家的祖业,把爹爹手里的事业做大做强?好啊!我也确实不是个毫无斗志的人。找一个真心相爱的女子成家,先成家再立业?好啊!两情相悦的美妙,在我自己偷偷读的书里早有描述。我打小就一直在猜想,自己未来娘子的模样呢!”
他越说越动情,我听得越来越认真,渐渐被他带入情境。
好吧,我承认我代入感很强,很容易着别人的道。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我有一个手腕强硬的母亲,我有一个精明能干的母亲。她怎么会甘心让我事事如愿?”
“其实这种问题在大部分大户家庭里都有存在,你不必太觉得自己委屈。”
他没有回应我,像是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和痛苦里。
我不太会安慰人,只能看着他将自己的小尖下巴埋进自己蜷起的膝上。看着他无助地
12、那些忧郁那些纠结 ...
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婴儿呆在母体中那样。
春宝好可怜呐~我想他之所以养成现在这种不靠谱的性格,也多半是被他老娘压抑久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的?不在压抑中变性,就在压抑中变态。很明显,夫人们是前者,而春宝弟弟是后者啊~
不由得想起我家公子了,对春宝这个本质还不坏的小孩就更多了几分同情。
手迟缓地伸出去,想拍拍他还不算坚实的肩膀。可是,阳光偏偏要这样好。投射在他纤细的脖颈上,将细小的绒毛都染成金色的了。
这一刻,我有点不敢轻易亵渎他了。
可是忽然,他直起身,扭头看着我。眼睛有些红,不知道是埋在膝盖上揉得,还是委屈得。
“你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呢?这一刻,你起码也得过来抱抱我搂搂我,再顺便把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下,怀抱借我钻一下吧?”
“呃……我是想……刚才……”
“哼~”他一声不情愿的哼声,便一头扎进我怀里。
我还什么思想准备都没有呢!可怜我刚刚有所萌动的小山包啊,被他硬硬的脑壳狠狠这么一撞,我怀疑我这辈子是发育不起来了,吃多少包子啃多少骨头都够呛了……
“相亲相爱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他拱起身体,仰着脸问我。像一只刚吃饱肚子的小海豹。靠!我的想象力真是越来越疯癫了!
“此,此话怎讲?”
“可是我老娘为什么就非要替我擅作主张呢?韭菜你说,一个话还没跟你说上几句的女人,就硬往你床上塞,还非要你马上就办事,你说这不是拔苗助长是什么?”
“呃……”少儿不宜。不过——“你说什么‘韭菜’啊?谁叫韭菜?”
“韭菜你不要打岔,让我说完。”他忽然变戏法似的,从腰间抽出一本书,激动地翻开给我看。
“你看你看,还成天在我床头放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到底是想作甚?成天让那些见了我就只会抛媚眼,露肚兜的丫头往我被窝里钻,让我睡得正熟的时候,活生生被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