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时间:2013-03-14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瞒着我?”薛叶原本是生气的,可是在看到他的瞬间,又觉得没法保持恼怒的状态,他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
裕哲的脸比床上雪白的床单颜色还要惨淡,却仍是执拗地转过头:“说不说有什么分别,我欠了你的下辈子再还。”他忍住快要溢出喉咙的低咳,“别管我了,我就要死了。”
很绝情的话,让薛叶气的咬紧下嘴唇。
薛叶抓住他衣襟的力气大的惊人,裕哲剧烈地咳嗽起来。
病房里的动静让顾思陌冲进来,那是谁也没曾见到过的思陌,薛叶抓住裕哲衣襟的双手被她扯住,用力地向外拉,两个人的争执让虚弱的病人从床上被拽起身来。
“放开他!”顾思陌厉声道,整个人犹如被触犯到地盘的母豹,整个人的气质都是森冷的。
薛叶紧抿着唇,同样森冷地回应她,却一点也不肯松手。
严笑跟着进来,看着僵持的两个人,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薛叶,放开他。”顾思陌将裕哲紧紧护在身边。
薛叶气极,反而笑了,很快地松开手,手臂垂落自身体两侧,右手摸向腰间,电光火石一瞬,严笑立刻反应过来大步上前按住薛叶的手,“咔哒”一声无比清晰,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姐姐!”裕哲似乎对这个声音格外地敏感,大力坐起身来将顾思陌护在身后。
这样自然而本能的反应!薛叶垂下握枪的手,声音里都是苦涩:“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想要被捧红的盲人小歌手,为了追梦才来到y市……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你却这样骗我?”
“对不起nAd1(”裕哲轻声回答,他的声音清冷如玉碎,翻身下床站在地上,垂首说道,“是我太自私了。”
“我不甘心就这么寂寂无名地死了,只是想要在临死之前留下点什么。”他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犹如烟火,明亮绚烂转瞬即逝。
他是个病入膏肓的病人,自己知道身体再怎样逐步地恶化。剧烈的头疼让他不得不依靠止疼药生活,每晚都觉得呼吸困难,像是溺水的人在底层挣扎,每一日清晨的醒来对他而言,都是劫后重生。
他想在影像中留下他的印记。除了唱歌,他别无所长,他想要留下几首歌,仅此而已。可是他没有钱没有后台,没有人会愿意捧这样一个累赘的歌手,所以辗转依靠唱歌挣钱,直到阿泰被那个骗子经纪人骗去他攒着录音的钱,又循着地址追到y市来,冥冥中仿佛有一双眼睛,看到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愿望,将他一步步引到他最想见的人面前来,让他再度陷入奢望,却又自己断送那样的奢望。
顾思陌搀扶着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她整个人都在发抖,裕哲懊恼极了,他终于还是搅和了别人的生活,就像一个无耻的入侵者,留下遍地狼藉,再无法安心地离开。
“阿泰,”他大声喊着阿泰,阿泰却不在。
裕哲孤单都站在那儿,强烈的不安让他的头再度剧痛起来,他捂着额头呻吟了一声,如同虾米般弯下腰去。
“小哲,你怎么了?医生,快去喊医生!”薛叶从未如此慌乱过,他急促地拉着严笑的衣角,“姐,我没有办法原谅!”
严笑夺过他手里的枪,无法出口责备他。
经历过年少时的打击,薛叶愿意再度喜欢一个人,愿意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重新站起来成为红门的管事,她虽然觉得诧异但也是欣慰的,可是如果这一切又是别有用心的利用,想到陈年旧事,严笑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脱口而出:“那你想要怎么样!”
匆匆赶来的医生在为裕哲诊断,为他上了氧气面罩nAd2(
病房里人仰马翻,顾思陌跟着医生忙前忙后,而薛叶只能站在一旁,觉得自己无比多余。严笑自然地揽着薛叶的肩膀。
麻醉作用下,裕哲沉沉睡着,医生嘱咐道:“不要让病人情绪太过波动,尽最大努力让他一切顺遂吧。”医生叹了口气,癌细胞深入彻底地破坏了裕哲的身体,他也没有多少日子了。眼前的人又不是医生所能惹得起的,他只是尽力地嘱咐了几句。
薛叶昏沉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何时何日。
身边有人轻声问他:“小哲,醒了?”声音非常柔和,就好像做梦一样,他无数次期盼听见的声音,姐姐的声音,还有她低头扶起他时清雅的发香。
“你想吃什么?”她的声音很镇定,一时让他无法适应也无法接受,紧接着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也传来,“你想吃什么我都为你去买。”是薛叶,他没有愤怒地离开,还在守着他。
两个人似乎达成了某种一定程度的默契,不再争执,薛叶也没有再暴怒地逼问他。
裕哲摇摇头,他并不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