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络浅笑着继续问道:“夫人以前可有咳嗽?”
陈澍点了点头,“冬日里常常连咳数月不止。”
“夫人手足浮肿是否已有多少时日?”
陈澍想了想,“反反复复,十年有余。”
烟络看了看垫高的床头,问道:“夫人不能平卧歇息么?”
陈澍道:“如此境况,也已有两年。”
“陈大人,”烟络略一沉吟后,抬眉便见苏洵眉宇间尚未退去的疲惫,一下岔开话题,笑道:“苏大人风寒尚且未愈,府上可有适宜之地让苏大人歇息片刻?”
陈澍一怔,虽然不明白她为何遣走他二人,还是依言而行。
烟络待二人离去后,笑着俯下身去,柔声道:“烟络多有得罪,还请夫人海涵。”
老妇人无力地笑了笑,吃力地答道:“姑娘……既已……得苏大人……信赖,民妇……又……怎会……”话未说完,她又是一阵剧咳,末了竟哇地咯出一口暗红的血来,染红了烟络腰际之下雪白的衣裳。
烟络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夫人不可再说了。”言毕,烟络将她的头侧向一旁,继续说道:“切莫将血吞下,快吐出来。”
于是,老妇人又接连咯了数口,所幸痰中之血已渐渐呈现削减之势,烟络微微松了口气,这才掀起她衣裳,轻轻地在她胸前敲敲打打片刻,最后,扶她半卧在榻上,又仔细替她掖好了被褥,话音轻柔地劝说道:“夫人之疾虽难以根除,但是,所幸尚可控制。夫人也不必灰心,烟络自会尽心尽力,况且吉人自有天相。”然后,她转身对小婢嘱咐道:“请二位大人吧。”
院落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尚未行至门前,两扇大门便被缓缓推开,陈澍极力自持却略微焦虑的脸出现在门前,苏洵跟在后面也走了进来。
陈澍疾步上前,问道:“施姑娘,家母之病如何?”
苏洵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烟络衣裙上沾染的血渍。
烟络笑了笑,道:“烟络已向夫人讲明,夫人之疾虽无法根除,却可得控制。”说完这一句,她看了看苏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