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儿坐的有些累了,动了动脖子,看着呼呼大睡的人,眯了眯眼睛,而后脱下鞋子,不客气的爬上秋叶凌冰的身子,压到了上面。秋叶凌冰嘟了嘟嘴,大臂一挥,将白九儿搂在怀里。
……
竹雨亲自去了楚府,将事情大体情况给楚老太爷和楚轩说了一遍。
旁听的索布娜险些没有笑岔气,双手按着肚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真是太解恨了!”索布娜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索布娜扭头看着门口无精打采的白牙和白雪,期待的瞧着竹雨,不等竹雨回应,索布娜直接站起来,“哎呀呀,当然要回去啦,索布娜和老头子学了一点点‘医术’,王府里有现成的药人,怎能错过,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几人坐着马车回到了王府,王府中的气氛还是有些压抑,府中的侍卫也增加了一倍。
索布娜、白雪和白牙疯了一般从马车上奔下来,洪水一般冲进了王府。
竹雨直接领着楚轩来到清风阁,四周还悬挂着红绸、大红的喜字,红的刺目。推门而进,楚轩脸色瞬间变色,站在门口,神色越发难看。
一天时间没过,屋子中还残留着药味,楚轩细细一闻,就已经知道是被下的什么药!
两人离开清风阁,路过客房,正听到索布娜狮吼声音,还夹杂着狼嚎,还有女子尖叫声。
“白牙,那人敢欺负姐姐,上,咬死她!咬死她!”索布娜拍手叫好,大声喝彩着。
“来人,来人,杀了这畜生!杀了这畜生!”凤溪仓皇的声音飘来,里面夹杂着恐惧和害怕。
楚轩蹙了蹙眉,抬腿走了进去,小小的院子已经惨不忍睹,婢女仆人倒了一地,而中间的凤溪最狼狈,身上衣服被划出几道口子,敲打好处,没有见血,头饰散落一地,头发乱的像是鸡窝。
啊——
凤溪惨叫,而后白牙扑到了凤溪身上,前爪按住凤溪的肩膀,后肢分别踩在凤溪的双腿上,利爪刺入肉中,鲜血慢慢渗出来。凤溪脸色惨白,整个人吓得昏死过去。
“来人,救命,来人!”婢女们尖叫着,急的团团转,可是没有人敢上前一步,生怕那凶恶的狼会把自己撕掉。
“白牙,回来!”白九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白牙和白雪很是高兴的来到白九儿面前,白牙将自己的血爪在白九儿面前亮了亮,似乎在告诉白九儿——它给她报仇了!
卷三 第十章 帝薨
凤溪狼狈的躺在地上,鲜血很快染红了衣衫,双眸中透出丝丝的惧意,目光呆滞的望着天空,呼吸凝重,显然吓得不轻。
白九儿伸手弹了一下白牙的额头,脸上却不见丝毫责备之色,“将凤溪公主扶进屋子里!”白九儿语调冷漠,瞪了一眼想要讲话的索布娜,随后看向凤溪的四名婢女,“莫要生事,这里是邪王府,不是宣王府!”警告的扫过姬柳儿,扭头对着楚轩抬抬头。
“哎,姐姐,等等索布娜!”索布娜见白九儿带着白牙和白雪离开,赶紧追了出去,竹雨和楚轩两人也沉默着离开。
姬柳儿瞧着白九儿的背景,指甲刺入肉中,嘴唇死死的咬着,目光中有着一抹不甘。
“王妃!”凌云走了过来,给白九儿行了礼,视线暗中扫过楚轩和索布娜,瞧着白牙爪子上的血迹,眼中划过一抹诧异。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府里圈养了一些野味吧?”白九儿平静的问道,“带我去瞧瞧。”
“是!”凌云回应着,“都是王爷平日捕猎留下来的。”凌云前面带路,边走便说道。
“竹雨,你去厨房吩咐下,备好膳食,等王爷醒了用。”白九儿侧身对着身后的竹雨说道。
竹雨领命离开。
索布娜听着白九儿和凌云之间的问话,很是无聊的慢下来,来到楚轩的身旁,扭头瞧着楚轩那面无表情的脸颊,嘟了嘟嘴,“你好歹是个男人哎,怎么老是绷着脸,好像别人欠你多少银子似的!”
“你说句话会死啊!”索布娜跺了跺脚,直想给楚轩一拳头,这人可真够闷的,索布娜腹诽道。
白九儿无语的摇摇头,楚轩确实不怎么喜欢喝女生讲话。白九儿看着远处围着一座山圈出来的空地,里面奔跑着很多动物,有山鸡,狐狸,野猪,鹿……好些物种。
而此刻,白牙和白雪早就流口水了,狼眼一眨不眨的瞧着里面的美味,干巴巴的看向白九儿,似乎在等待许可。
“别贪食!”白九儿丢下这么一句话,而后见到白影先后急速跃起,越过栅栏,进入圈地中,似乎是察觉到危险逼近,原本悠闲的动物们都惊慌失措,四处乱窜。
“你去忙吧。”白九儿对着凌云说道,“这里不用你侍奉!”
凌云张张嘴想要说什么,转念一想又咽了回去,“小的退下了。”凌云对着楚轩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索布娜早已经先一步跑开,视线不离栅栏里面的动物。
白九儿看着追逐的白牙和白雪,扬起的嘴角抿了下去,“大哥已经看过了?”白九儿站在栅栏前,远眺着。
楚轩走上前,淡淡应着,远处的白雪已经扑到一头鹿,张嘴咬住鹿的脖颈不放,爪子按住鹿的肚子,顺势剖开,鲜血飞溅,“是加了迷幻成分的媚药。”
眸子里闪过一抹了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白九儿似笑非笑的看向天空,望着空中飘浮着的白云,“又是王家吗?”口气带着一丝寒意。
“那媚药是凤国皇室的禁药,迷幻成分的确是出自王家,而且是王家独有的!专门为定力强的人配制。”楚轩声音也冷了几分,若是昨儿个晚上秋叶凌冰踏入那屋子,纵使他有再强悍的定力,都不可能逃过一劫!
白九儿收回目光,白牙和白雪都叼着捕捉的猎物朝着白九儿走来,地上顺下滴滴鲜血。白九儿侧头看着楚轩,“想必大哥手里也一定有好东西了?”白九儿眼中突然浮现一抹算计。
楚轩看着白九儿的目光,背脊发寒。
“我记得大哥说过,少个药人吧?”白九儿声音微冷,“过段时间送你一个,这里正巧有一个现成的!”白九儿不去看白牙和白雪进食,正对楚轩。
“嗯,我正在研究蛊虫,急需药人试药。”楚轩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让人不寒而栗。
回到凌梅菀,秋叶凌冰已经醒来,见到结伴进门的白九儿和楚轩,眼中闪过一抹不悦,“去哪里了?”秋叶凌冰眯缝着眼睛,半靠在床头,手中把玩着一个荷包。
“漂亮哥哥,你眼珠子这么红,难道你哭过了?”索布娜突然蹦到秋叶凌冰面前,伸手指着秋叶凌冰的眼睛问道。
秋叶凌冰脸色微僵,不悦的挥开索布娜的手指头,下床后来到白九儿身旁,不避讳的将白九儿搂到自己怀中,“如果你再不回来,我一定会把王府掀翻!”秋叶凌冰冷哼道。
楚轩眉色一挑,刺耳的听到秋叶凌冰的自称的变化,视线在白九儿和秋叶凌冰的身上打了个转,无声笑了起来。
白九儿坐在肉垫上,看向楚轩,“我手指可以动了,是不是可以练习一下握东西?”白九儿捏着秋叶凌冰的肉皮,问道。
楚轩目光快速扫了一眼白九儿右手的手腕,而右手上的纱布早已经脱下,金针在指尖留下的伤口已经愈合,“莫要强求,循序渐进。”楚轩叮嘱道。
“知道了!”白九儿开心的露出一抹笑,满意的点点头。
“还有事吗?”秋叶凌冰突然出声,瞪向楚轩,“没事可以走了!”秋叶凌冰出声赶人。
楚轩撇撇嘴,看到白九儿眼底的无奈,淡淡一笑,“那在下就告辞了。”楚轩起身,“需要的话,派人去拿就好。”
“好!”白九儿点头。
楚轩前脚走,马俊后脚就进了屋子,“回禀爷,依照爷的要求,已经将清风阁烧了。可是要再建院子?”马俊问道。
“荒着吧!”秋叶凌冰冷淡的应道,而后看向白九儿,“以后不许离开我三步之内!否则,我让你一个月下不来床!”秋叶凌冰警告说道。
白九儿眯了眯眼睛,感觉到对方不安的气息,伸手搂住秋叶凌冰的脖子,“你在怕什么?我又不会消失。”
“你敢消失!”秋叶凌冰紧紧的搂住白九儿,“你若敢消失,我会让所有人给你陪葬!哼!”
白九儿叹了一口气,将脸埋在秋叶凌冰的怀中,这个霸道的男人——
秋叶凌冰的大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白九儿的背脊,狭长的凤眸看向远方,他醒来第一眼,周围竟一个人都没有,掌心的热度早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软囔囔的荷包,若非凌云提前来回禀白九儿的去路,他绝对会一掌毁了这王府!
漆黑的夜空中,静谧一片。只听闻一丝风声闪过,而后一抹模糊的黑影落在了高高的宫墙之上。眨眼之间,消失在皇宫中。
皇宫中,侍卫们紧锣密鼓的巡逻着,灯光摇曳,但是却依旧挡不住那掠过的黑影。
黑影悄无声息的停在皇帝寝宫的屋顶上,那宽大的斗篷的缝隙中,竟露出一双眼睛,原来是两个人!
“太医,皇上身子如何?”皇后的声音从寝宫中飘出,很是冷漠。
“皇上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虚弱,需要静养!”太医谨小慎微的回禀着,额头渗出些许冷汗。
“嗯,下去开药吧!”皇后随后病退众人,等到人离开,秋叶离从暗中走出来。
“母后!”秋叶离上前,看到床上晕迷着的皇帝,扭头看着皇后,“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秋叶离声音发虚,略带些颤抖,“若是让父皇知道,咱们这可是大罪!”
“哼!”皇后看也不看床上的人,扭头看向秋叶离,“难道你想要将皇位拱手让人,送给秋叶凌冰那个贱人?你以为你父皇是真的心疼你?”
皇后面露嘲讽,眼底却满含恨意,“在他心里,只有凌敏那个贱人,就算那贱人死了这么多年,他依旧忘不了!本宫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他都看不到眼里!”皇后面露狰狞,眼中满是疯狂,“哼,爱么?七窍流血,死状极惨,这种人死后都登不了极乐!”皇后阴森笑了起来。
“凌敏?”秋叶离视线从皇帝的脸上移开,看向皇后,“敏贵妃?”秋叶离心中闪过一抹异样,身子一颤,“母后,敏贵妃不是病死的么?”秋叶离小心的问道。
“病死?”皇后玩味一笑,“也只有这个傻子以为是病死!”皇后冷冷的看向床上躺着的人,而此刻皇帝已经睁开眼睛,一双眼睛怔怔的看着床顶,瞧不出真是的情绪。
皇后伸手将皇帝的脸扳过来,“那一碗加了毒药的粥,还是皇上亲自喂给敏妹妹吃的!”
白九儿感觉到身后的人紧绷的身子,反手握住秋叶凌冰的手,踮起脚尖,吻了下秋叶凌冰的嘴角。秋叶凌冰阴鸷的眸子渐渐平复下来,将白九儿搂在怀中,心脏剧烈跳动着。
“皇上,您放心,离儿会好好打理您这江山的,至于您的心肝六儿子,本宫自会好好替你照顾!”皇后手指在皇帝脸上刮过,阴笑着离开。
“离儿,莫要打扰你父皇歇息了!”秋叶离挽着皇后的胳膊,离开,“你和凤溪公主的亲事,尽快办,以免夜长梦多。”皇后的声音随着风飘散,越来越远。
秋叶凌冰搂着白九儿,不知不觉的进入寝宫,屋子里没有一个侍奉的人,虽然放着很多炭笼,可是白九儿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两人来到床边,皇帝的眼睛终于动了,眼角竟顺下一滴热泪。
秋叶凌冰抓着白九儿的手紧了紧,周身戾气一闪而过,随后还是从袖子中掏出一粒药丸,塞入皇帝的嘴里,见到皇帝咽下去。掌心在秋叶凌冰腹部运功,帮助药效发挥。
“咳咳咳!”皇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人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脸颊涨的通红,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而在这时候,在皇帝的手背上突然鼓出一个泡,而里面有黑影正爬动着。
白九儿眉头一皱,朝着秋叶凌冰怀里钻了钻,身上不自觉战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冰儿!”皇帝微微蠕动嘴唇,扭头看向秋叶凌冰,“对不起!”皇帝满脸的愧疚。
秋叶凌冰只是看着,不说话,但是抓着白九儿的手又紧了半分。
皇帝脸色很难看,整个人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两眼深陷,颧骨突出,模样很是吓人。
白九儿暗自叹了口气,拽了拽秋叶凌冰。
“儿臣救你出去!”秋叶凌冰出了声,略显沙哑,说着就要将皇帝扶起来。
然而对方却阻止,微微摇头,“朕能活到现在,见到你平安成长,已经很欣慰了。”皇帝虚弱的说道,目光看向白九儿,好像要传达什么意思似的。
“我会好好照顾凌,您放心!”白九儿承诺到。
皇帝欣慰的闭了闭眼睛,左手动了动,而后从自己身下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布包,递给秋叶凌冰,“朕终于能忍到你回来了,朕可以瞑目了。”皇帝猛然抓住秋叶凌冰的胳膊,似是用尽全力,“朕要那贱人陪葬!活葬!”两眼发直,瞳孔扩散,而后一只黑色虫子从皇帝的一只眼里钻出来。
秋叶凌冰赶紧捂住白九儿的眼睛,将其按在自己怀里。秋叶凌冰眼中闪过一抹悲伤,一丝哀痛,攥紧手里的东西,不舍的看了一眼皇帝的脸颊,长臂一挥,黑色虫子被一股气拍死在墙壁上。
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秋叶凌冰抱起白九儿,消失在夜色中,两人刚离开皇宫,就听到丧钟敲响,寂静的夜空中极其嘹亮。
白九儿沉默不语,只能抱住秋叶凌冰,让其感受到自己的支持和温暖。
悄声回到王府,秋叶凌冰松开白九儿,自己则滑坐在地上,怔怔的瞧着手里的东西,露出一角黄|色绸缎。
沉闷的钟声传来,寂静的夜再次喧闹起来。
白九儿跪在地上,伸手托起秋叶凌冰的脸颊,“凌,你还有我!”白九儿轻声说着,“你不孤独,你说过的,我还有你!”
秋叶凌冰猛然抱住白九儿,将脸埋在白九儿的脖颈里,那么的紧。白九儿轻轻拍着秋叶凌冰的背脊,感觉到脖颈的湿润。
凌霄国皇帝秋叶一鸣薨,举国哀悼。同时,皇位争夺,拉开帷幕。
卷三 第十一章 夺位(一)
帝薨,家家户户挂上黑白帷幔,换上白色灯笼,以示哀悼,丧钟敲响,梦乡中的官员们皆被吵醒,大惊失色,仓皇中出了府门,朝着皇宫奔去。
与外面的热闹相比,邪王府极其安静,凌伯吩咐仆人将府中的红色绸缎尽数换掉,每个人换上孝服。秋叶凌冰则抱着白九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那道染血的圣旨,那是秋叶一鸣用血写下来的圣旨。
白九儿搂着秋叶凌冰的脑袋,两个人沉默着,谁也不讲话。
客房中,凤溪被钟声惊醒,一股脑从床上坐起来,急忙喊着婢女,姬柳儿推门而进,身后跟着另三名婢女。
“出什么事情了?”凤溪沉声问道,脸上还带着睡意,双眸略显朦胧,“本公主怎的听到丧钟响了?”
“公主,您没有听错,是凌霄国的皇帝,刚刚薨了!”姬柳儿走上前,将手中的衣服放置下来,“这是为咱们备好的孝衣。”姬柳儿扭头示意其他人退下。
凤溪揉了揉眉心,身上散出一股媚气,单手撑着脑袋又重新侧躺到床上,嘴角含笑,“这么快就死了?本公主还以为会多长寿呢?”凤溪动了动发丝,“王府里有什么动静?”凤溪抬眼扫了一眼姬柳儿。
姬柳儿走上前,跪倒地上,给凤溪垂着身子,“公主,刚刚奴婢已经询问过了,邪王将自己反锁在屋子里,一直没有动静。外面估计已经乱了。”姬柳儿眼中闪过一抹流光,“公主,或许咱们的机会来了!”姬柳儿小心的看着凤溪。
凤溪垂眸,笑意凝固,随即又绽放开来,“凌霄国也没有那么可怕,父皇和皇兄还千叮万嘱,哼!”凤溪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脸上满是讥讽,“就算他邪王再厉害,现在朝堂却是掌控在皇后和宣王的手里,嗯。”凤溪嘤咛一声。
“公主,若是宣王继位,您可就是皇后!”姬柳儿小声的说道。
凤溪摆摆手,姬柳儿停止动作,小心的退到一旁。凤溪手指动了动,一只手忽而附在自己的肚子上,眼中闪过一股寒意,“本公主定会母仪天下,本公主要让那贱人匍匐在本公主的脚下,本公主要让邪王知道,他放弃本公主,是多么的失算!”凤溪面露狰狞,忽而疯狂的笑了起来,“本公主要笑着看他们哭!”
姬柳儿垂下眸子,脸上也露出了期待的算计。
朝堂一片哗然,大臣们都为帝王的死喋喋不休,为了新帝的人选也争论不止,整个朝堂俨然成了菜市场,各个大臣争的面红耳赤,仅有几个人闭目站立,充耳不闻。
秋叶离在皇后寝宫来回踱步,面露急色,“母后,太后那边怎么办?那老东西闭门谢客,根本就不见儿臣!”
皇后透过铜镜看着秋叶离的神情,不在意的笑了笑,“离儿,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若是那老东西不同意你继位,她也别想秋叶凌冰那杂种继位!”皇后阴冷一笑,瞧了瞧自己的装束,站起身来,伸手搭在嬷嬷的腕上,“殡葬事宜,还需你处理,宫中事情不用担心,一切有母后!”
秋叶离看着皇后镇定的样子,秋叶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浮动,点了点头,“儿臣晓得了。”秋叶离拜别皇后,转身离开。
皇后看着秋叶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走,咱们该去去给太后请安了!”皇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慈宁宫走去。
慈宁宫一片死沉,宫中几乎没有人侍奉,太后一人坐在大殿上,身旁仅有卓公公伺候。
皇后踏进宫殿门槛,抬头正对视到太后那一双阴冷的眸子,脚步一顿身子竟战栗几下,皇后蹙了蹙眉头,觉得自己真是怕成习惯了,皇后吸了口气,脸上恢复稳重的笑,“臣妾给母后请安了,母后要节哀顺变。”话虽如此说,但是那口气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
太后虚眯着眼睛,瞪着皇后,不讲话。
“都退下吧!”皇后摆了摆手,身后的人都退出大殿,皇后看了一眼卓公公,眼底闪过一抹杀意,“皇上走了,臣妾万分心痛,这段日子臣妾瞧着皇上受的苦,心中很不是滋味。母后这段日子也消瘦了。”皇后唉唉的说道。
“母后可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咱们凌霄可经不起打击了。”皇后虚伪的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悲伤之色一闪而过。
“哀家这辈子见的死人多了,皇后有话直接说,不用如此拐弯抹角!”太后掩饰住眼底的悲痛,坚强的厉声说道。
皇后双眼一眯,也收起做戏的样子,“母后,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走的太过突然,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咱们凌霄可不能被别人乘人之危!”皇后慵懒的坐在椅子上,“臣妾已经嘱咐好宣王,宣王定会替皇上护住这一片江山,绝不会让外人嚣张。”
“皇后考虑的真是长远。”太后讥讽的说道,“哀家眼拙!”言外之意,瞧不上秋叶离。
皇后听了太后夹棒带刺的话,也不恼怒,沉默稍许,“既然太后身子不适,本宫就不打扰了。”皇后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卓公公,“卓公公好生照看太后,若是太后少一根头发,本宫不会放过你!”
“母后您就安心在宫里静养,外面的事情臣妾定安排的妥妥当当!”皇后讲完,甩袖离开,宫中寂静下来。
“娘娘?”卓公公扶住摇晃的太后,担忧的喊着,“奴才去请太医。”
“不用了!”太后摆摆手,嗤笑一声,“到头来,只剩下咱们主仆二人。”太后慢慢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抬头看了看灰沉沉的天空,冷笑一声,“她以为她真的能掌控一切吗?”
太后前脚到了寝宫,秋叶嫣儿后脚从窗户里飞进来,“太后!”嫣儿一下子扑到了太后的怀中,哇的一下嚎啕大哭起来。
太后眼中满含泪水,伸手搂住秋叶嫣儿的头,“不哭了,不哭了。”虽然如此说,可是老眼中的泪水竟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一旁的卓公公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太后,父皇死的好惨,死得好惨!”秋叶嫣儿闷声说着,心痛的喊着。
太后身子一颤,闭上了眼睛,可是再次睁开,眼中的泪水已经消失不见,“好了,嫣儿,不哭了!”
“嫣儿公主,莫要惹娘娘难过了!”卓公公用袖子抿掉泪水,上前将秋叶嫣儿搀扶起来,而后两人扶着太后坐到床上。
嫣儿跪在地上,将头埋在太后的双腿间,闷不吭声。
太后一遍一遍抚摸着秋叶嫣儿的头,叹着气,“早走早超生,不用再活受罪了!唉!”太后手颤抖着,虽说如此,依旧压制不住心中的哀伤。
洛都一片紧张,都各自猜测新帝的人选,人们心中清楚,皇位争夺只是邪王和宣王两人之间的事情,但是目前为止,邪王府毫无动静,邪王依旧是毫无消息,人们的心浮躁起来。
秋叶凌冰坐在书房中,手里捏着白九儿的手,桌子上放着各处送来的密报。
白九儿坐在秋叶凌冰的腿上,抽一出自己的手,按在秋叶凌冰的眉心间,慢慢揉捏着,“吃些东西,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凌,不要让我担心,好么?”白九儿轻声说道。
秋叶凌冰沉了沉气,双手搂住白九儿腰肢,“我不饿。”将脸埋在白九儿的身上,顿了一会儿,抬头凝视着白九儿,“小九儿,如果失败,你怎么办?”秋叶凌冰淡淡的问道。
白九儿轻笑了几下,手指在秋叶凌冰脸颊上捏了一把,“你若失败,我随你各处逃亡,你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白九儿若是命不好,嫁了个落魄皇子,嗯——”白九儿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秋叶凌堵住嘴。
纠缠一番,秋叶凌冰这才放过白九儿,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笑意,“谁是鸡?谁是狗?”秋叶凌冰略显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手悄悄钻入白九儿衣襟,感受着滑嫩的肌肤,做起怪来。
白九儿抿着唇,瞪着秋叶凌冰,却没有阻止,好一会儿,秋叶凌冰反手将白九儿捞起,坐在自己双腿间,闷笑一声,而后开始和白九儿一起看桌上的密折。
白九儿脑袋枕着秋叶凌冰的肩膀,左手和秋叶凌冰的左手交握在一起,右手的掌心攥着一团棉花,不时地动着,“不打算出手么?”白九儿懒懒的说道。
秋叶凌冰冷笑一声,这时候,忽然一道白影闪进来,齐墨出现在书房中,齐墨给两人扣了礼,“爷!王妃!”齐墨依旧一身白衣长袍,纤弱的表情竟让人有种让人保护的感觉。
白九儿挑了挑眉头,真的好像兔爷!白九儿心中邪恶想着。
齐墨回避白九儿的目光,总感觉对方视线很邪恶,很恐怖,“属下已经传达了爷的指令!”齐墨暗自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洛都城外的守备军已经蠢蠢欲动,他们早已经与皇后达成了某种协议。”
“本王期待!”秋叶凌冰阴冷一笑。
卷三 第十二章 夺位(二)
相比邪王的沉默,宣王一行人的动作却出乎意料的迅速。串通好的朝堂各臣联名上书,正言老祖宗的规矩不可越,自古立长立嫡,宣王秋叶离是不二的新君人选。城外守备军亦是雷霆之势迅速包围洛都,严守城门,以安全大局为幌子,禁城。一时之间,繁华的洛都不再,人们闭门不出,街道上人烟萧条。
皇宫中由皇后揽权,宫外宣王一席人掌控,呈现压倒式的优势。有大臣几次拜访邪王府,都被门卫赶回去,自从皇帝薨了之后,邪王未曾出面示人,而邪王一边的人亦是悄无声息,安静的让人害怕。
坤宁宫,宣王脸色有些难看,而皇后亦是正襟而坐,一旁的楚明柳倒是小心的紧,不时地查看两人的神色。
“目前为止,邪王的人都没有动静,依照他的性子,定是在酝酿大事,咱们不可大意!”宣王瞧着皇后,“母后,太后那里有没有动静?”宣王问道。
“没有。”皇后淡淡一笑,“她现在被本宫困在慈宁宫,周围都是本宫的人,想要搞小动作却是不易的。”皇后抿了一口茶,接过婢女递过来的暖炉,“就算他邪王再厉害,现在整个都城都在你我掌控之中,他想要蹦跶,却也是不易的。”
“可是母后,莫要忘记,他手里还有血卫!”宣王脸色毫无血色,眼底映出一丝惧意,“这么长时间,我的人一直再查,上一次留下蛛丝马迹,可还是查不出他的血卫到底在什么地方!”宣王愤恨的说道,咬牙切齿。
皇后和宣王对视一眼,两人都沉默了。
“母后,儿媳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这时候,楚明柳颤巍巍的出了声,脸上带着一抹惶恐。
宣王眼底闪过一抹不悦,皇后却露出了假意的笑,“柳儿有何想法,说给母后听听。”皇后亲昵的拍了拍楚明柳的手,以示亲切。
“其实想对付邪王,根本不用如此费心。”楚明柳小心的看了一眼宣王,见到秋叶离眼底闪过一抹幽光,心中有了底气,继续说道,“先前传言,邪王冷血无情,手段残忍,传言不可尽信,大婚之后,大家心中都有数,邪王对邪王妃的宠爱那是做不得假的。”
楚明柳余光见到皇后的脸色也柔了下来,更增加了信心,继续说道,“邪王妃就是邪王的软肋,只要拿捏住白九儿,邪王自然不攻自破!”楚明柳眼底闪过一抹阴险的亮光,“既然能够制住邪王,那他的血卫自然也就不足为据了。”
秋叶离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脸色渐渐好转,心底的算计开始敲打起来。而皇后眼神微闪,也在心里考虑事情的可行性。
“呵呵,儿媳只是说说罢了,况且还有姑母,楚家人不只她白九儿一人!”楚明柳若有所指的说道。
“柳儿辛苦了。”皇后一脸笑容的看着楚明柳,暗中给秋叶离使了个眼色,秋叶离悄声退下,连带着周围的婢女也都离开,屋子里只剩下皇后和楚明柳。
“柳儿你辛苦了!”皇后怜惜的握起楚明柳的手,“本宫晓得你心中的苦,让你让出正妃的位子,着实委屈你。”皇后叹息的说道。
楚明柳听了皇后的话,鼻子一涩,眼泪在眼圈中打转,“儿媳晓得,当日母后也是迫不得已!”楚明柳垂下眸子,掩饰住眼底深处的讽刺。
“哎,母后晓得你深明大义,你也应该了解,离儿继位,少不得各方的支持,若是夺得凤国暗中支持,可以省去不少麻烦。让凤溪做正妃,亦是给他们一个征兆,给她一个正妃的位子,咱们也多了一份助力。”皇后暗中看着楚明柳的表情,讲着道理,“柳儿你放心,母后可以保证,你在后宫依旧可以掌有特权,别人万不会超于你!”
楚明柳心中冷意闪过,别人?哼!单单一个皇后的权利,就足以让她翻不了身!楚明柳压制住心底的愤怒,努力表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儿媳明白,母后一直把儿媳当做亲生女儿,自然不会害儿媳的!”
皇后笑着点头,手轻轻的拍着楚明柳的手背,“母后晓得柳儿你深明大义。”视线在楚明柳肚子上闪过,笑意扩大,“柳儿,你肚子可要打紧些,莫要让人捷足先登!”皇后最后叮嘱道。
楚明柳听了之后,脸颊一红,害羞的瞧了一眼皇后,“母后!”样子很是腼腆。
“呵呵,莫要害羞!这几天抓紧时间!”皇后暗示着楚明柳,亦是在告诉楚明柳,她若是能生出皇子来,自然前途无量!
“你回王府准备准备,本宫自会给离儿说的!”皇后对着楚明柳说道。
楚明柳笑着点头,叩拜离开。
等到楚明柳身影消失,皇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就在眨眼的功夫,皇后冷笑着看着门口,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母后。”秋叶离从暗中走出来,走到皇后的身旁,“你怎能这么说,儿臣对她真的——”秋叶离一脸难堪,对楚明柳真的感觉索然无味!脑中突然浮现凤溪那一张微怒的脸颊,身子一颤,竟有了反应。
“大事要紧!这件事情少不得她出力!”皇后冷冷说道,“一个女人而已,只要她生不出孩子,不是任由你处置?”皇后挑眉说道,眼中厉光一闪。
秋叶离转念一想,含笑着点了点头。
傍晚时候,楚明柳用完晚膳,赶紧命人备好热水,洒上花瓣,将自己里外洗了个透彻。李嬷嬷侍奉着楚明柳,瞧着楚明柳脸上的喜色,会心一笑,“王妃,虽说如此,可还是保证万无一失的好。”李嬷嬷俯身在楚明柳的耳旁低声说道。
楚明柳眼前一亮,而后对着李嬷嬷点点头,“这件事情就由嬷嬷办了。”
“王妃放心,交给老奴就好!”李嬷嬷将浴巾递给楚明柳,命人进来侍奉,自己则去了厨房。
宣王进了王府,并没有依照往日去姨娘的院子,而是直接进了正院,而此刻,屋子里已经备好酒水和饭菜,楚明柳亦是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
宣王进了门,婢女退下,关上门,屋子里只留下一片香色,还有浓浓的香味。
烛光摇曳,竟有些晃眼,秋叶离上前一步,目光怔怔的望着楚明柳,他似乎从没有认真打量过楚明柳,自从新婚之后,他好像好长时间没有在这里过夜了。
“王爷!”楚明柳羞答答的瞧着宣王,站起身来,香肩上的衣衫滑落,露出白嫩的肌肤,楚明柳勾着酒壶,握着酒杯,一摇一摆来到秋叶离眼前。
秋叶离呼吸一滞,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楚明柳的胸前。楚明柳亲自将酒杯放到秋叶离的嘴旁,吐着香气,诱惑着对方。
一杯酒下肚,一杯酒斟满,又添上一杯,如此循环,桌上的菜竟成了摆设。
两人从地上喝道桌上,从桌上喝道床上。秋叶离脸颊绯红,身上直冒酒气,两眼已经恍惚,手已经不安分起来。
楚明柳见到时机成熟,手里的酒杯自动脱落,紧接着就将自己自动奉上。
一夜旖旎,一夜疯狂。
等到楚明柳睁开眼睛,身旁已经没有了人,凉意袭来,冻得人哆嗦几下,楚明柳动了动自己的身子,脸上的羞涩渐渐退去,她清楚的知道,她只有这一次机会。
“禀王妃,皇后娘娘来了旨意,让您进宫请安!”李嬷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楚明柳眼底闪过一抹讥讽,蹙着眉头撑起身子,看着荒唐一夜的成果,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中闪过一抹狠意,而后恢复平静,“进来吧!”楚明柳淡淡的说道。
楚明柳忍着身子不适,一步一步走在皇宫的路上,瞧着身上的大红衣裳,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她知道,她以后没有机会穿这种颜色的衣服了。抬头瞧着越来越近的坤宁宫,楚明柳暗中攥起拳头。
过了许久,楚明柳踏出坤宁宫,眯着眼睛瞧着空中的太阳,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带着婢女,转身朝着深宫方向走去。
——
白九儿扭了扭脖子,瞧着还在看密折的秋叶凌冰,叹了口气,这几日她都被秋叶凌冰勒令捆在一起,寸步不离,虽然比不上连体婴儿那么夸张,可也相差不远。
白九儿执意要求在秋叶凌冰身旁放一把椅子,让自己坐,可是每当白九儿站起身想走几步的时候,一只大手就速度的捉住白九儿的胳膊,压根就不让其有离开的机会。
白九儿看着目不转睛看密折的人,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叹了一口气,“凌,我在屋子里走走,绝对不出这个屋门,如何?”白九儿再次问道。
秋叶凌冰放下折子,又从新打开一个新的,压根不去理会白九儿,只是手的力道大了不少。
“好,好,好。我不动。”白九儿坐回椅子上,看到移开的手,白九儿吐出一口浊气,“竹雨,给你家小姐我送茶点来!”白九儿阴阴的对着门口吩咐道。
就在这时候,马俊声音响起,“爷,王妃,宫里来了旨意,谨妃娘娘要见王妃!”
卷三 第十三章 夺位(三)
秋叶凌冰终于从折子里抬起头来,虚眯着眼珠子瞧了几眼关闭的房门,手里的折子往桌子上一扔,另一只手一用力,将白九儿从一张椅子上架到自己的怀里。
白九儿惊呼,右手的棉花团掉落到地上,眉头微蹙,“你不吱一声,吓到我了!”白九儿勾着秋叶凌冰的脖子,脸上满是不悦,眼中倒是平静。
“嗯。”秋叶凌冰吻着白九儿的眉梢,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小九儿,既然谨妃见你,你就去见上一见,莫要担心,总归是楚家的人!”秋叶凌冰挑眉说道。
白九儿眼中暗光一闪,秋叶凌冰的话听起来很有深意。
马俊赶着马车,竹雨和宫嬷嬷陪同,缓缓朝着皇宫驶去,到处是白色绸缎,宫中亦是不见了喜庆的眼色,每个人身上如出一辙的孝衣让人心颤。
来到晋阳宫,宫里的人少了很多,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白九儿站在门口,眉头一蹙,余光扫到角落中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眼底划过一抹寒意。
“邪王妃到了,娘娘等候多时了!”桂嬷嬷亲自出门迎接,脸上带着笑,笑意却未曾抵达眼底,“王妃快些进去吧。”桂嬷嬷恭敬的说道。
白九儿目光扫过桂嬷嬷,迈步走进宫殿,一进屋子,就听到谨妃和楚明柳有说有笑的声音。
“呦,妹妹终于来了,可是让姑姑久等!”楚明柳笑呵呵的瞧着进门的白九儿,脸颊应着一抹羞涩,竖起的高领孝衣却挡不住脖颈处映出来的青紫色吻痕。
“九儿可是来了,本宫有好些时日没有见你了!”谨妃恢复淡淡的笑容,笑容亲厚,可是周身却透着免进的气息,“快些坐下吧!”谨妃示意道。
白九儿倒是不客气,简单行了礼,寻了个空位坐了下来,而上面亲昵的靠坐在一起的谨妃和楚明柳却相互交了个眼色。白九儿并不怎么在意,只是却察觉到楚明柳身旁跟着的并不是之前的李嬷嬷,反而是皇后身旁的徐嬷嬷。
谨妃坐正,仔细打量着白九儿,“九儿这几日总是闷在府里,别闷坏了。”谨妃余光扫了一眼楚明柳,楚明柳缩回脖子,将自己当做透明人,不言不语,“皇上刚走,好些事情都要处置,邪王这些天还好吧?”
白九儿眯了眯眼,秋叶凌冰好不好,是你一个后宫妃嫔能问的吗?而且还是先皇的妾!白九儿心中冷笑,不作答。
白九儿没有回应,谨妃倒是不恼不怒,“本宫好些年没有见过爹爹了,前几日柳儿帮衬着本宫和爹爹见了一面,见到爹爹老当益壮,心中深感欣慰,爹爹有轩儿照顾,也算是替我这个不孝女尽孝了。”谨妃感慨说道。
“谨妃说笑了,大哥照顾祖父,亦是在帮助爹娘尽孝,爹娘走的早,大哥和我理应如此。”白九儿平平的说道,但是言外之意却很明白,楚轩和她照顾楚老太爷那是理所应当,是替大房照顾尽孝,与你这个过气的楚家女儿八竿子也打不着。
谨妃面色一紧,瞧着白九儿给自己没脸,对自己没有丝毫友善,原本略显迟疑的目光渐渐坚定下来,“血缘亲情,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不管人到哪里,什么身份,这是变不了的。”谨妃感慨说道。
楚明柳讥讽的扫了一眼白九儿,显然这是在讽刺白九儿,她和楚家人没有丝毫血缘,就算入了族谱,亦是外人一个!
白九儿眯了眯眼睛,猜测着这两人到底打什么主意,瞧着徐嬷嬷,心知怕是皇后要找自己麻烦,可是目前为止,谨妃一直不动作,她到底要怎样?
“听闻你随着邪王去了越族,没有出什么事情吧?”谨妃脸色略显严肃,那一丝假意的温柔都懒得显摆了,听口气,俨然一副长者嘴脸,“听说有个越族女子随你去了王府?”谨妃余光瞧着白九儿,“看来王府是又要有喜事了。”谨妃感慨说道。
白九儿心里一团迷茫,不解的听着谨妃的话,转念一想,这才明白,原来她是认为索布娜是秋叶凌冰看上的女人?白九儿轻笑一声,无奈的摇头,八卦的力量确实有意思。
而白九儿这一抹笑意,那表情,在谨妃和楚明柳看来却又是另外一层意思,两人交换了个眼色。
“本宫有事情要和九儿单独聊聊。”谨妃看向白九儿,脸色出奇的严肃,好像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宣布一般。
谨妃话音一落,楚明柳笑了起来,“瞧我这脑子,母后说要找我聊天来着,看着时辰,差点错过,姑姑这里柳儿就不打扰了,以后多的是机会。”楚明柳站起身来,对着谨妃跪安,而后领着徐嬷嬷离开,只是徐嬷嬷在经过白九儿的时候,投来一个怪异的目光。
楚明柳身后,晋阳宫的婢女都悄声随后。
“在本宫这里,害怕出什么时期不成?”谨妃挑眉看着白九儿身后一动不动的宫嬷嬷和竹雨,打趣说道。
“嬷嬷,你们先下去。”白九儿对着身后的两人说道。
等到宫殿中只剩下白九儿和谨妃两人,谨妃慢慢的从上面走了下来,一步一步来到白九儿面前,离着两步远时候停下来,两人一坐一立对视着。
“皇上薨了,新帝即将继位。”谨妃悠悠开口,“九儿,你和邪王还是早作打算的好。”听口气,似乎是在警告白九儿什么,但是往深里面想,却又是另一番意思,“哎,皇室中人,从来都是没有真正置身事外的。”
“所以你选择站在宣王那边。”白九儿直接戳破这层窗户纸,脸上没有丝毫诧异,心中想起楚轩之前和她讲过的话——断绝关系和除名说起来没有多大的差别。
很莫名奇妙的一句话,而且是楚轩不经意间说出来的,开始并没有走心,不过现在想来,或许可以猜到什么。
谨妃目光微冷,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先帝驾崩,丢下后宫这些嫔妃佳丽,无权无势,新帝即位,亦会有新的妃嫔住进来,新人代替旧人,一波一波。”谨妃感慨的说着,眼角竟流出几滴泪珠。
白九儿冷着脸瞧着谨妃,很是反胃眼前这个人的惺惺作态,她真的很怀疑,为什么这种女人会是楚家人?不过转念也对,楚老太爷的子女,三子一女,一个死了,另两个自私自利,女儿也不是个真正明白的!
繁华大半辈子,被人簇拥恭敬了大半辈子,一定不会想再回到原来的生活。
“我曾经警告过你,不过你似乎并没有走心,谨妃娘娘!”白九儿左手放在扶手上,讥讽的看着谨妃。
谨妃危险的瞧着白九儿,冷冷一笑,“警告?凭你?”谨妃忽而大笑,“白九儿,你也就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你又凭什么如此嚣张?凭邪王?凭是楚家人?”谨妃眼底燃烧起来熊熊怒火,“你也配么?你只不过是楚家的一颗棋子,你也配么?”谨妃后退几步,笑的那是一个疯狂。
而就在这时候,屋子中突然出现几名黑衣人,将白九儿围了起来。
“难为你们忍了这么久!”白九儿瞧也不瞧这些人,只是看着谨妃,“楚家人?”白九儿讽刺的看着谨妃,“也就你这样的才认为身为楚家人高贵!”白九儿冷哼一声,“楚家有你这样的女人,也当真是可悲之极。老天爷也真是太过怜悯你们,还让大哥成为楚家人!”
“你继续伶牙俐齿。过了今天,你就没有机会再说了!”谨妃深吸一口气,冷冷的指挥着黑衣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谨妃呵斥道。
白九儿倒是没有反抗,直接束手就擒,黑衣人将白九儿捆绑起来,抬着人从侧门离开。
而此刻,宫中一片混乱,慈宁宫走水了!所有人都着急的往慈宁宫方向奔去,急急忙忙,人来人往。
而宫外候着的宫嬷嬷和竹雨,却被来的侍卫蹭蹭包围起来,原因,邪王妃意图刺杀谨妃!
“不可能!”竹雨冷着脸看着眼前的带刀侍卫,坚决说道。
“属下也是不想相信,可是证据确凿,由不得你反抗!”侍卫打了个手势,一群人围了上来。
白九儿想要出手,但是却被宫嬷嬷暗中阻止,瞧着宫嬷嬷递给竹雨的神色,竹雨心中微沉,暗中收回袖子里的暗器,任由侍卫将两人压下去。
白九儿被带到一处阴暗潮湿的屋子里,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紧闭的铁门,屋子里很暗,还有一股发霉的臭气。白九儿身子一抖,左手敏捷一甩,身上的麻绳竟自动脱落,白九儿站起身,走到了透过亮光的门缝前。
耳朵贴在门板上,隐隐可以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柳儿辛苦了。”
“能为母后和王爷办事,是柳儿的福气。”楚明柳羞答答的回应着。
白九儿拧着眉,心中好笑,还真是这老掉牙的绑架!白九儿动了动右手,眼底闪过一抹怪异,总感觉有哪个地方不对头。
“离儿,人在咱们手上,以免夜长梦多,开始准备登基,还有,命人去将凤溪接出来,双喜临门,迎娶也一起……”
声音消失,白九儿动了动自己的脖子,慢慢的走动着,屋子里空气都不流通,白九儿脸色有些难看。过了大半天,铁门突然动了起来,强光突然袭来,白九儿眯了眯眼睛,而后就见到几名五大三粗的老嬷嬷出现在面前。
“嬷嬷,绳子开了!”一名嬷嬷蹙眉说道。
“无妨!”另一名嬷嬷不在意的摆摆手,而后看着白九儿,脸上露出一抹不屑,“请王妃移驾吧!”对着身后的婆子使了个眼色,而后三个人围着白九儿站着,一人一胳膊扣住白九儿,而第三个人则将白九儿的双眼蒙起来,一把匕首放到白九儿脖子上,威胁着。
白九儿很听话的,没有反抗,随着这几个婆子离开这个鬼地方,走了不久,重新被推到一个宽敞的屋子里,虽然简陋,可是却干净,而且明亮,门哐啷关上,只把白九儿一人丢下。
白九儿伸手扯开眼睛上的布,揉了揉眉心,微微抬起右手,掌心中正有一块白纸片,上面只写了两个字——莫慌!白九儿见了,勾唇一笑,终于想出怪异的地方,不管是挟制她的黑衣人,还是刚才的婆子,看起来人很凶恶,可是实际上,他们对她压根就没有用一丝蛮力!
白九儿捏着纸片,嘟了嘟嘴,找了个凳子坐下来,窗户已经被封死,门也被上了锁,想逃有些困难。原本就没有慌张,见到纸片上的字之后,白九儿更加不担忧。
邪王妃因刺杀被抓的消息很快宣传开来,而让大家不解的却是邪王府一丝动静都没有,邪王依旧没有露面。皇后派人将凤溪公主从邪王府接出来,邪王府亦是没有阻挠。
凤溪走出邪王府大门,扭头瞧着,眼中冷意森森——本公主一定会再回来!扬眉吐气!
姬柳儿随着凤溪目光瞧去,原本喜庆的时候,心里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情绪。姬柳儿皱着眉头,她总感觉,会有大事要发生。
没有邪王的阻挠,秋叶离形事更加的方便迅速,一切都是那么的一帆风顺,好像老天爷都在帮助一般。因着新皇登基,开始还有一些反对的声音,可是随后,众人就直接沉默。
只用了三天时间,先帝还未发丧,遗体还在皇宫中停留着,新皇登基大殿已经开始热闹的进行!而与登基大典同样引人注目的,则是封后大典,因为这两个事件要在同一天举行,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事!
凤溪住在晋阳宫,谨妃娘娘在陪着,命人帮衬着这位即将成为国母的女人。
“凤溪公主真是个美人儿!”谨妃赞美的瞧着一身凤袍的凤溪。
凤溪瞧着铜镜中映出的人影,脸上满是喜色,“娘娘说笑了,本公主自是没有娘娘迷人!”
“皇上驾到!”宫人话音一落,一道黄|色身影出现在屋子中,正是秋叶离。
“皇上怕是本宫招待不好么?这么担心?”谨妃说笑着,指挥着大家离开屋子,给两人留出一个空间。
凤溪双眼被那明黄|色刺到了,目光顺着那龙袍朝上看去,正对视上一双灼热的目光,凤溪心砰砰直跳着,脸颊竟不自觉的羞红起来,竟脸脖子都染上了红色。
“臣妾给皇上请安!”凤溪起身,对着秋叶离叩拜。
“爱妃免礼!”秋叶离赶紧上前,握着凤溪的手将人搀扶起来,手揉捏着凤溪那滑嫩嫩的小手,心里一片荡漾,目光看到那迷人的羞涩,眼中的欲火更加旺盛。
凤溪低下头,微微咬着唇,“皇上!”声音颤颤的,却酥软的让人发痒,身子一个激动,竟倒在了秋叶离的身上。
秋叶离顺势一搂,将人搂在怀中,闻到一股女人香气,“爱妃好美!朕——朕很欢喜。”秋叶离讲话有些不顺,似乎还不适应新的称谓。
凤溪故意贴近秋叶离,眼中满含秋波,“皇上,吉时要到了。”凤溪虽然如此说,可是身子却做着相反的动作。
秋叶离呼吸急促起来,手竟随着凤溪的小手伸入衣襟中,冰凉的触感让两人都轻颤。
突然,门口响起公公焦急的声音,“皇上,大典要开始了!”
秋叶离眼里闪过一抹恼怒,看到凤溪羞涩的脸庞,那微微张开的小嘴,不客气的咬了一口,“等着朕!”说完之后,恋恋不舍的离开。
秋叶离离开,凤溪喘息几口,伸手抚摸着心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眼中女王般的光芒瞬间发亮。
白九儿坐在屋子里,耳旁听着那沉闷的钟声,随着那响彻皇宫内外的宣告声音,知道登基大典已经开始了。
白九儿站在声音传来的方向,满目讥讽,右手中的棉花被一捏一放,动作很是熟练,这时候,突然从房顶掉下一个包裹,白九儿扭头拾起来,里面是一件紫貂皮披风,是秋叶凌冰的。
白九儿努努嘴,眯着眼珠子盯着房顶好久,甩手将披风裹到身上,暖意袭来,眼底的微怒渐渐消散。察觉到异样,白九儿猛然转身,竟撞到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嗯,小九儿,你终于回头了!”秋叶凌冰闷闷的声音不悦的响起。
白九儿瞧着秋叶凌冰,眨眨眼睛,半张着嘴,老半天才发出一个声音,“你什么时候来的?”
秋叶凌冰眯了眯眼睛,低头亲吻下白九儿的嘴唇,“我在等小九儿回头!”
回头?她回头了啊?
“小丫头!”秋叶凌冰搂着白九儿轻笑起来,脸颊蹭了蹭白九儿微凉的脸,双手握住小手,直到回暖。
白九儿眼皮子一跳,突然睁大眼睛,“秋叶凌冰,你一直都在!”
秋叶凌冰激动的含住白九儿的唇瓣,表示自己的欢喜,“我带你去看登基大典!”
白九儿怔怔的随着秋叶凌冰离开,心满满的被喜悦充满。
卷三 第十四章 看客
秋叶凌冰搂着白九儿,两人一样的紫貂皮披风,站在高高的楼塔顶部,可以俯瞰整个皇宫格局,视野极其开阔。
“我都没有察觉,皇宫中还有这么个有趣的地方!”白九儿靠着秋叶凌冰,脚尖前就是“悬崖”,可是白九儿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会失足掉下去,因着腰上那一个有力的臂膀。
“这里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地方,但却是最让人惧怕的!”秋叶凌冰拢了拢白九儿身上的披风,用力靠近自己,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白九儿看去,见到不远处站满了人,微微眯眼,那里就是金銮殿,皇帝平日上朝、接受各国朝拜的地方,那里就是皇权的最高位置!
当当当——
沉闷的钟声响起,随风而来的宣告声音飘入白九儿耳中——登基大典开始!
远远可见一个明晃晃的身影亦步亦趋的朝着金銮殿款款走去,昂首阔步,可以想象得到那秋叶离尖嘴猴腮的嘴脸!白九儿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
“怎么了?”秋叶凌冰一直在观察白九儿的神情,他倒是一点儿都不关心那登基大典,反正不关他事!“想什么呢,这么高兴?”秋叶凌冰将自己披风掀起来,为白九儿挡住高出的冷风。
“嗯,感觉,看猴子都比看这个有趣!”白九儿撇撇嘴,侧头看着秋叶凌冰的正脸,仔细打量一番,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凭我家男人这姿色,一定是绝无仅有的妖孽,那龙袍传到秋叶离的身上,简直是侮辱龙袍的价值!”白九儿很是叹息的说道。
秋叶凌冰嘴角肌肉抽抽几下,低头轻咬了一下白九儿的脸颊,“依我看,那凤袍也应当是我家小九儿穿,那丑女人穿上,也是侮辱了。”秋叶凌冰叹息的说着类似的话。
噗嗤——
白九儿忍不住笑了出来,眼尖的看到一抹刺眼的大红色缓缓的朝着前面的黄|色靠近,那地上跪了一地的大臣、宫人,白九儿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太后没事吧?”白九儿碰了一下秋叶凌冰,“我见到没有太后的影子,怕是太后没有同意而被皇后软禁了吧?”白九儿说着一个事实。
“聪明!”秋叶凌冰很自豪的搂着白九儿,“我家小九儿是最聪明的女人,不能母仪天下,真是太过可惜了!”秋叶凌冰叹息说道,“小九儿,可是对那位置有兴趣么?”秋叶凌冰紧贴着白九儿,气息喷洒在白九儿脸上,很热,很痒。
白九儿眼珠子一转,唇角一勾,“男人,你若是对那位置有意思,可以坐上去试一试,从古至今,没有人会抗拒那个权势的位置。只不过是个能力问题。”白九儿摸着下巴,如看猎物一般瞧着金銮殿的方向,看着远处跪地的人缓缓起身,耳旁紧接着传来震耳的礼炮响声。
秋叶凌冰一手捂住白九儿的耳朵,并将另一只耳朵堵在自己的身上,为白九儿隔绝那个刺耳的响声,凤眸中闪烁着一股幽光,直到响声消失,秋叶凌冰突然抱着白九儿跃下楼塔,两人平稳落在地上,四处无人,“既然小九儿乐意,坐来玩玩也未尝不可!”秋叶凌冰和白九儿眨眼之间消失在楼宇之中。
秋叶离掩饰不住满心的激动和紧张,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异常灿烂,坐在那觊觎许久的龙椅上,秋叶离感觉自己都高大起来,“众亲平身!”严肃的声音从自己嘴里发出,秋叶离都不敢想象这是自己的声音!
坐在高位,瞧着文武百官齐声退下,看着众人对自己低头哈腰,惧怕的模样,秋叶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走出金銮殿,身旁陪同着衣着凤袍的凤溪,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寝宫方向走去,一路有说有笑,路边的宫人都驻足行礼,而两人却是目不斜视的远去。
“皇上莫要再瞧了,臣妾都不好意思了。”凤溪羞涩的垂着脸,略显扭捏的侧过身子,声音酥软的让人抓狂。
秋叶离不顾周围的婢女,一手抓起凤溪的胳膊,将其扯到自己的怀中,捞起凤溪,两人就往寝室走去,不多会儿就传来凤溪尖叫还有秋叶离嘶吼的声音,惹的周围的人们面红耳赤。
之前的皇后,此前的太后得知秋叶离和凤溪的行为,脸色骤然难看,但是却没有多加干涉,只是禀退报告的婢女。一旁的楚明柳遮掩住眼底的恨意,自觉的垂下头。
“哎,罢了罢了!”新任太后摆摆手,“柳儿,陪哀家四处走走。”说着牵起楚明柳的手,两人结伴离开。
衣服散落一地,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人做着各种羞人的动作,这就是凌霄国的新任帝后。
“皇上饶命,臣妾不敢了,不敢了!”凤溪不住的求饶着,可是秋叶离压根就没有要放过对方的意思。凤溪脸上满是胆怯的惧意,可是眼中却透着一股得逞的奸笑,“皇上好威猛!”凤溪那如游鱼一般的身子从秋叶离身上逃离。
“爱妃深得朕心!”秋叶离喘息几下,又再次扑了上去,从白天一直到晚上,两人没有出过这间房子的门,确切的说是没有下过地!
皇帝的宠爱就是风向标,新帝刚刚登基,他的喜好就是众人追逐的目标,而新帝对帝后的宠爱,亦是让大家暗暗惊奇,同时也都期待这位从凤国来的公主新后有什么样的三头六臂。
新帝登基第二日,秋叶离本想还赖在床上,但是却被凤溪半推半搂的拥下床,“皇上是要大家都笑话臣妾么?”凤溪娇嗔的看着秋叶离,“臣妾执掌后宫,还需要向母后好好请教呢,您要让母后责怪臣妾不懂……”凤溪梨花带雨的巴巴的看着秋叶离。
秋叶离叹了一口气,怜惜的将人搂在怀里,“朕知道,朕都知道,不要哭了!”秋叶离擦着凤溪脸上的泪珠,“朕随你去给母后请安,你放心,母后不会责备你的!”秋叶离扭头命人来给二人更衣。
因着晋升为皇太后的老太后不愿离开慈宁宫,新太后还在坤宁宫住着。
秋叶离陪同凤溪来到坤宁宫来请安,见到太后身旁楚明柳投来哀怨的目光,瞧着楚明柳脸上的憔悴之色,秋叶离竟有些不忍。
凤溪将两人互动看在眼里,心中冷笑,很是恭谨的对着太后请安,“臣妾拜见母后,祝母后吉祥安康。”
“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楚明柳不情愿的请安。
厉光打量着凤溪上下,太后原本严肃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为何之前未察觉,这根本就是个狐媚子?那姿色,那梨花带雨的脸庞,那妖娆的媚眼……太后心中感觉堵了一块石板,压的喘不过气来。
身后的徐嬷嬷暗中扯着太后的衣袖,轻咳一声,提醒着太后。
“嗯,你辛苦了。”太后回过神来,而后命人送上赏赐,“哀家也不多说,只是希望有身为国母的大肚,好好替皇儿掌管后宫……”
凤溪神色一闪,嘴角闪过一抹讥讽,而后很是小心的跪地,“臣妾谨遵母后教诲!”
“地上凉,快些起来吧,母后又不是在训斥你!”秋叶离见到凤溪跪在地上,心中很是不忍,俯身将人搀扶起来,搂在怀中,“母后,朕昨儿个登基,也是大婚之日,溪儿一直照顾着朕!”
太后脸色难看,她有说过什么吗?只不过例行讲几句,就遭到儿子的反驳?太后心中不满,对眼前这个狐媚子更有成见。楚明柳瞧着秋叶离对凤溪的紧张和宠爱,心里的妒火更加旺盛,恨不得将眼前那个狐媚子女人千刀万剐!
“罢了罢了,哀家晓得你们新婚。”太后脸上闪过一抹戾光,而后招手秋叶离,“快些过来,让母后瞧瞧!”太后脸上又是灿烂阳光。
秋叶离放开凤溪,来到太后面前,靠着太后坐了下来,双手握着太后的手。
“你们都下去吧,哀家同皇儿说说体己的话!”太后看也不看周围的人,一双眼睛激动的打量着衣着龙袍的秋叶离。
出了慈宁宫大门,凤溪停下脚步,斜睨着身旁的楚明柳,“本宫夺了妹妹的位置,妹妹心怀怨恨,倒也是情有可原。”凤溪含笑着看着楚明柳,打量着楚明柳,确实有几分姿色。
楚明柳抿着唇,跪倒地上,“臣妾不敢!”楚明柳心中怒火爆发——皇后的位置本来就是她的,是你鸠占鹊巢!楚明柳心底呐喊着。
“唉!可是皇上和母后都告诫本宫,让本宫好生打理后宫,本宫怎能让他们失望?”凤溪作难的看着楚明柳,“妹妹是服侍皇上时日长的,比本宫更加懂得皇上的心!”凤溪不屑的扫过楚明柳,带着人直接离开。
“娘娘怎的对这人上心?”姬柳儿小心的搀扶着凤溪,轻声说道,“本是娘娘的手下败将。”姬柳儿眼底划过一抹不屑。
凤溪缓缓走着,欣赏着冬日景色,“闲来无事,找些乐子也好打发时间!”
等到人退出去,太后这才出了声,“哎,皇儿终于长大了。”太后感慨说道,“不要让你父皇失望!”太后摸着秋叶离的脸颊,叮嘱道。
“儿臣一定会好好打理凌霄!”秋叶离郑重的点头承诺。
“哀家知道,皇儿一定不会让哀家失望。”太后点头,可是随即脸色凝重起来,“皇上可知,邪王妃已经逃走。”
秋叶离猛地站起来,“是秋叶凌冰?是他动手的?”秋叶离脸上露出慌乱,与刚才的真是天差地别,“不对,他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秋叶离拧着眉头。
太后掩饰住眼底的疑惑,安慰的拍着秋叶离的手,“你放心,逃走又如何,现在你已经是皇帝,他若反抗,就是造反!”太后继续说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快些熟悉政务,将邪王伏法!”
秋叶离附和着点头,心思速转,“母后,咱们有现成的——”秋叶离突然睁开眼,邪佞的笑了起来,而后附在太后耳旁细细说来。
躲在暗处的人,一手撩着帷幔,目光隐隐瞧着太后和秋叶离,耳朵微微抽一动,两人细小的声音尽数传入耳中,目光暗深,随即悄悄退了下去。
“如何?”秋叶离挑眉。
太后前后想了想,而后点点头,“这倒不是个法子。”太后看向秋叶离,“虽说如此,她现在是你妻,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莫要被美色冲昏了头!”太后伸手弹着秋叶离的额头,警告道,“好好思量!”
秋叶离讪讪一笑,讨好的点点头,“儿臣心中有数。”
白九儿和秋叶凌冰离开皇宫之后,并没有回去邪王府,反而是去了倚翠阁。随着秋叶凌冰进了屋子,白九儿瞧着屋子里的人,暗自挑眉,绕王和秋叶云,还有赵国公的小儿子赵羽。
秋叶凌冰搂着白九儿直接来到榻上坐下来,伸手拿过桌上的热茶递给白九儿,而后才抬头正视屋子里的人。
“我还以为六哥忘记咱们的存在了呢!”秋叶云撇撇嘴,“六嫂你可真是幸福啊!”秋叶云朝着白九儿做了个鬼脸。
白九儿耸耸肩,喝着热茶暖着身子。
“别废话了。”绕王瞪了一眼秋叶云,而后看向秋叶凌冰,“你打算如何?”
“再等等!”秋叶凌冰看向赵羽,“赵国公什么反应?”
赵羽暗咳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好笑,“依照爹那性子,若不是爷提前警告,怕是他会当场血溅金銮殿!”赵羽无奈的说道。
“老爷子压着,国公府里的人倒也安分。”绕王点头说道,“听说明日凤国使着就到了?”
听了赵羽的话,白九儿这才抬起头来,暗自挑眉,而绕王话音一落,白九儿当场愣了一下,明天?昨天才登基,凤国的人明天就到?这速度也太快了些!白九儿蹙眉想着。
“听说是凤傲海亲自来道贺的!”赵羽目光暗中扫过白九儿,而后看向秋叶凌冰,“爷,咱们可是要送些特礼?”
秋叶凌冰手指在白九儿腰上揉捏,嗜血一闪而过。
卷三 第十五章 闹剧
绕王几人离开之后,白九儿彻底不客气的扑到床上躺了下来,舒服的呼了一口气,打了个滚,转身正巧看到一眨不眨瞧着自己的秋叶凌冰,白九儿脸颊微热,轻咳一声,而后又反瞪了回去。
“爷!”这时候,门外响起香儿那酥软的声音。
白九儿坐起来,盘着腿单手撑着下巴瞧着门口,嘴角含笑,似乎要看什么好玩的事情。
秋叶凌冰坐到床上,伸手捏了捏白九儿的面颊,随后应声让人进来。
香儿推门而进,身后跟着两名随从,来人将手里托盘上的饭菜摆放到桌上,而后低着头,默默离开。香儿余光瞧着床上的白九儿,心中一紧,很是恭敬的走上前,“香儿见过爷,见过王妃!”
香儿心颤,她感觉到白九儿那平静的目光,可是那目光却让香儿回想起死状惨烈的芍药。香儿内心对白九儿是惧怕的,她心知,白九儿与秋叶凌冰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香儿识人的眼力却是不敢小觑的。
白九儿咯咯一笑,“嗯,人倒是更妩媚了。”白九儿拥着秋叶凌冰,独自下了床,而后来到桌子旁,瞧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闻着飘来的香味,满意的点点头。
秋叶凌冰无声一笑,走到桌旁,紧靠着白九儿坐了下来,“这些都是你平日喜欢的。”秋叶凌冰给白九儿布菜,余光扫过低头的香儿,“起来吧!”面无表情的问道,“凤国的使臣,来了多少?”
香儿站起身,退到一侧,目不斜视的瞧着地面,恭谨的回答着,“凤国来朝贺的使臣,本就是来送凤溪公主的那一批,这次有消息说凤国太子亲临,只有传言,目前未曾见到人。”香儿简单说道。
白九儿吃了一口鱿鱼,目光闪过一抹幽光,继续消灭盘子里的菜,耳朵却仔细听着秋叶凌冰和香儿之间的对话。
“近几日洛都有何反应?”秋叶凌冰用衣袖擦擦白九儿沾染油渍的嘴角,目光瞧都不瞧香儿,“各方官员如何?”
“有几个猖狂,天天来倚翠阁,倒是透露了一些消息……宣王——”香儿迟疑一下改了称呼,“新皇登基,立凤溪公主为后,一些人很是不满,楚家私底下联系了一些官员,为楚明柳抱不平……”香儿又洋洋洒洒说了一些。
白九儿听着无趣,直接对面前的美食尽心。
“知道了!”秋叶凌冰点头,香儿会意,退了出去。
白九儿擦擦嘴,扭头看着沉思的秋叶凌冰,而后问道,“白牙和白雪可是还听话?”
“还行,索布娜在照顾,他们在王府一切安好。”秋叶凌冰揉揉白九儿的发丝,“这几天你也累了,快些休息。”秋叶凌冰将白九儿抱起,来到床上。
吃饱喝足,白九儿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往秋叶凌冰怀里钻了钻,嘟囔几声,很快的睡了过去。
秋叶凌冰瞧着白九儿睡着的样子,宠溺一笑,将被褥往上盖了盖,伸手搂住白九儿,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凤国使臣前来拜会,朝堂开始步入正轨,而许久未见的邪王也开始在人们眼前露面。让人不解的却是秋叶离对邪王的按兵不动,还有先后对邪王妃态度的转变。
白九儿和秋叶凌冰在倚翠阁住了两日,而后又回到王府,白牙和白雪比之前更加粘人,怕是白九儿还会再丢下它们不管,索布娜也在白九儿身旁抱怨的许久,随后又钻入医术中,认为索布娜最近迷上了配药,总是跑去和楚老太爷嘀咕半天。
宫嬷嬷和竹雨在当天就被送回王府,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外面不管如何变化,邪王府依旧。
“王爷、王妃,皇后娘娘来了王府!銮驾已经到了府外!”凌云匆匆前来禀报道。
秋叶凌冰眉头微蹙,却不停止按摩白九儿手指的动作,“不用理会!”
白九儿抓住秋叶凌冰的手,轻笑了声,“好歹对方是皇后,来者是客,咱们岂能失了礼数?”白九儿站起来,吩咐下去,“迎驾!”
凤溪傲视着邪王府,心中渐渐升起一股快意,前一刻她还是邪王府侧妃,下一刻却成了凌霄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还真是造化弄人。秋叶凌冰,推开本宫,你可曾后悔?凤溪心中无声问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邪王府好大的架子!”姬柳儿出面,冷声呵斥着,“竟然娘娘等着许久都不见人影!”
“柳儿!”凤溪从銮驾上走下来,“既然如此,本宫多走几步就是。”凤溪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瞧着门口的凌伯,淡淡一笑。
凤溪的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王府,侍卫很警戒,人多却也意味着人杂,没几个人却也无人在意,跟随在人后面的一名宫女,在拐角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了踪影。
凤溪进入前厅,这才看到秋叶凌冰和白九儿正坐在一起品茶,一点儿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凤溪面色微冷,瞧着秋叶凌冰瞅着白九儿的神情,一股无名火竟蹭的窜了上来。
“凤溪公主请坐!”白九儿主人般给凤溪让座,同时命人奉上茶水。
姬柳儿蹙眉,想要呵斥,却被凤溪暗中阻止,凤溪身后的人都脸色很难看,凤溪是皇后,这可是大不敬!
“王妃莫不是记不清楚了,本宫确实是凤国公主,但那也是未嫁之前的身份!”凤溪斜睨着白九儿,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和鄙夷。
“凤溪公主承认自己是皇后么?”白九儿诧异的瞧着凤溪,“可是,具我所知,只有入了皇室族谱,才能得到皇室中人的认可,不过也对,凤溪公主毕竟不是本国人,凤国和凌霄国规矩确实大有不同的。”白九儿忽然了然的样子。
凤溪突然蹙眉,白九儿的话正戳中她的痛楚,在之前,她还庆幸自己没有真正成为侧妃,可是现在,她被光明正大的娶进皇室,可是,却依旧入不了族谱!因为没有皇太后的点头认可,皇族长不会同意!
人前她确实风光,但是细究起来,她还不算真正的妻,并不能挺直腰杆!
凤溪黑着脸,她本想要找回气场,但最后还是被白九儿踩了一脚!真真恨煞人!
凤溪只坐了片刻就打道回府,等人前脚一走,马俊就压着一名婢女走了进来,“爷,此女想进入书房,被捉了正着。”
秋叶凌冰冷冷扫过跪在地上的女子,凤眸微眯,还未等到秋叶凌冰问话,女子突然抬头,使劲咬牙,自尽而死。
“本王还以为是什么货色!”秋叶凌冰搂着白九儿起身,吩咐马俊处理尸体,而后离开。
秋叶凌冰根本就没想从这人身上得到什么消息,依照他的手段,就是石头也能开口,显然这这个细作只是秋叶凌冰拿来消遣,显然没有找到乐趣。
“凤傲海没有来。”秋叶凌冰出了门口,瞧了眼白九儿,而后说道,“中途折回去了。”秋叶凌冰看了看天,“小九儿,你说,这老鼠要再斗多长时日?”秋叶凌冰询问着白九儿。
白九儿翻了个白眼,秋叶凌冰是把秋叶离当做老鼠了!而且还一点儿都不放在眼里。白九儿眯了眯眼睛,这几日她的心不平静了,总感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白九儿沉思一会儿,“还是不要浪费时日,秋叶离已经尝到甜头。”
秋叶凌冰轻笑着点头,“都依小九儿!”
竹雨和茯苓交换了个眼色,脑海中一起浮现两个字——妻奴。
白牙和白雪在白九儿眼前摇着尾巴,抖了抖身子,又开始嬉闹起来。
白九儿瞧着这哥俩儿的样子,怔了一下,“也不知道灰毛如何了?”白九儿努努嘴,“不知道有没有想我。”白九儿转头看着秋叶凌冰,“等事情处理完,去瞧瞧灰毛,若是可以,希望可以到处走走。”白九儿对着秋叶凌冰说道。
“好!”秋叶凌冰笑着点头。
翌日,原本的安静突然被一道圣旨打破。人们还朦胧的熟睡的时候,侍卫就已经将邪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xx官员举报,邪王里通外敌,卖国通敌……”
听到圣旨,邪王府的人竟异常镇静,没有丝毫慌张,而秋叶凌冰和白九儿压根就是站着听旨,两人脸上有着相仿的讥讽之色。
“本王还想迟上片刻,可惜了可惜!”秋叶凌冰很是惋惜的对着白九儿的说道,“小九儿,你说,这世间竟还有人赶着去赴死!”
瞧着秋叶凌冰的样子,白九儿噗嗤一笑。
传旨的官员瞧着白九儿和秋叶凌冰如此反应,都大大出乎意料,不敢正视邪王,声音颤抖的命令着侍卫,“压下去!”但是这位官员吼了几次,那拿到的侍卫都一动不动。
马俊站出来,“压下谁?”马俊冷声的命令着,“拿下!”只听马俊一声令下,侍卫手上的剑都指向了传旨官。
那官员愣在了原地,脑袋嗡嗡作响,这到底什么情况?
“这场闹剧也该落幕了!”白九儿牵着秋叶凌冰的手,转身离开。
卷三 第十六章 拨乱反正
邪王的反击出乎意料的完胜,暗中蛰伏的人们只听到一声令下,所有人撕开脸上的面具,以真实的面庞展露在人们面前,前一刻还在趾高气扬,傲视群臣的帝后,此刻面色出现裂痕,狰狞的怒视着跪在地上颤巍巍的公公。
“你再说一次!”秋叶离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两眼瞪得几乎要充血,手上的茶杯竟被瞬间捏碎。
“传旨的公公被邪王府扣下了!”公公咽了咽口水,死死的低着头,颤抖的说道,“宫门被堵了,守门的侍卫都翻脸——啊!”公公被砸来的茶杯碎片划破肉皮,人住了声。
“滚!”秋叶离大吼着。
闻讯赶来的太后、皇后凤溪匆忙进入殿中,看到脸色铁青的秋叶离,太后脸色略显苍白,“皇儿,到底怎么回事?”太后的手死死的掐着凤溪的胳膊,人摇摇欲坠。
凤溪拧着眉头,很难相信刚才听到的消息,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可能?凤溪自嘲的反问着。
“来人!”太后看着呆愣的秋叶离,扭头命令着,然而许久过去了,没有一人出现,空荡荡的宫殿好像瞬间失了生气,“来人!”太后发怒的喊着,可是大殿里只有她的回声。
凤溪身子一颤,背脊一凉,扭头看去,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婢女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凤溪惊叫一声,身子后退一步,甩开太后,自己却跌倒在椅子上。
秋叶离突然从回过神来,冲向门口,可是只迈了三步,人却僵硬愣在原地。
只见结伴而来的两道白色身影,缓缓走入大殿,身后则是整齐划一的衣着黑衣战甲的血卫。秋叶凌冰和白九儿两人皆是一身白衣,白色披风,洁白的刺眼。
“不可能!”太后惊呼一声,而后气的晕倒在地上,凤溪却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如天使般走进屋子中的两人,秋叶离愤怒的双眼恨不得将眼前的白色染成血红。
“秋叶离,本王以为你会有什么不寻常的手段,看来是本王高估了你的能力。”秋叶凌冰帝王般蔑视着秋叶离,如同看蝼蚁。
“你,你,邪王,你想造反不成?”秋叶离颤抖着说出一句话,手指着秋叶凌冰,“朕是皇帝,你要造反?”秋叶离呼吸几下,恢复了几分勇气,站直了身子,看着秋叶凌冰,“你想要让天下人嗤笑不成?”
白九儿可惜的摇头叹息,“垂死挣扎的鱼见了不少,打肿脸充门面的人倒是第一次见。”白九儿抬起头,睫毛微颤,嘴角勾起一个平滑的弧度,“秋叶离,你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夜路走多了,撞鬼了也就不怕了。”赵羽摸着鼻子邪气的笑着,蹭着齐墨走了进来,“说不定孤魂野鬼都喜欢往这里凑呢?”赵羽咯咯一笑。
凤溪回过神来,猛然从椅子上坐起来,拿出了一国之母的气势,“你们这是造反!大臣们不会放过你们!”凤溪怒吼着,“这是皇宫,不是你们邪王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错了错了!”赵羽伸手阻止凤溪继续说,“这位姑娘,哦,不对,应该叫侧妃?又不对!”赵羽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又咳嗽一声,“宣王妃?也不对,还是凤溪公主吧。”赵羽为难的样子,而后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这里是凌霄国,不是凤国,外人没有资格!”见到凤溪要发飙,赵羽赶紧又补充道,“当然,本公子风流倜傥,也是外人一个!”
凤溪被一口吐沫堵了个正着,血气冲顶,第一次察觉自己的忍耐力竟如此的差,被人几句撩拨就动了怒。
“让凤溪公主去尝尝咱们凌霄国的大牢什么滋味!”白九儿懒得理论,直接命令道,“至于这位鸠占鹊巢的宣王么。”白九儿顿了一下,而此刻太后也醒了过来,“凌,你说怎么办呢?”白九儿很为难的说道,“谋逆是死罪,诛连九族的!”
太后听到白九儿的话,原本稳定下来的心再次沸腾起来,“你们,你们无法无天了不成!”太后趴在地上,指着白九儿和秋叶凌冰。
“爷,各个大臣已经到齐,在殿外候着。”丁小白手持长剑大步进来,恭敬的回应道,“守备军已经尽数消灭,这是军长首级!”丁小白直接将血淋淋的提兜扔到地上,那圆滚滚的头颅碰到秋叶离的脚停下,血顺着布印出。
血腥味刺激着秋叶离,秋叶离心口闷痛,一把无形利剑刺穿心脏,嘴里腥味浓郁,一口气提不上来,淤血喷出。
“皇儿!”太后赶紧爬起来,扶住了秋叶离。
“秋叶凌冰,你到底要怎样?”太后质问着,捧着秋叶离脸颊的手上满是鲜血。
“若是你们安分守己,不来招惹本王,本王倒也可以施舍你们,让你们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只是可惜了,你们不该动本王在意的人!”秋叶凌冰搂紧白九儿,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秋叶凌冰,你这逆贼!”见到后面黑压压的官员,太后眼中露出一抹希望,“你谋逆皇位,天理不容!”太后突然义愤填膺的吼道。
赵羽挤眉弄眼,很是不悦的掏了掏耳朵,而后撇撇嘴,嘟囔道,“真刺耳,赶上太监嗓音了。”
“老女人都这样,你要理解。”齐墨斜了一眼赵羽,冷淡说道。
“都到齐了!”秋叶凌冰扭头瞧着进殿的几位重臣,淡淡说道,而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块褶皱的黄布,有点儿智商的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们宣读吧!”秋叶凌冰甩手丢出,正巧落在大臣肩上。
那几个重臣包括赵国公,都细细查究,人人面露激动。
太后死鱼眼盯着那抹黄|色,她恨不得上前撕了那东西,圣旨,竟然是圣旨!不可能,那老东西不可能留下圣旨的,宫里都是她的人,怎么可能?
太后掐着秋叶离的胳膊,人则剧烈的颤抖起来。凤溪目光盯着秋叶凌冰,被压制的感情再次涌上心头。
“这是先帝真迹,不错,不会错!天怜我凌霄,天不亡我,当真是不亡我!”赵国公激动的痛哭流涕,人也泣不成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
白九儿看着那张与赵羽有七分相似的脸,瞧着赵羽一副‘我不认识你’的表情,心中好笑。
年纪最老的以为老者站出来,颤颤的拿着展开的圣旨,转身对着大殿外高亢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六子,骁勇善战……必能使天下归心,继承皇位!”老者声音浑厚有力,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听的那是一个清清楚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拜,因着这则圣旨,因着秋叶凌冰名正言顺的身份!
秋叶离怔怔的望着老者手中的圣旨,嘴唇为颤,眼神闪烁,“不可能,不可能!父皇根本没有机会,怎么可能?”秋叶离突然看向太后,伸手掐住太后的脖子,“母后,你告诉儿臣,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秋叶离接受不了,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掐死。
太后拍打着秋叶离的手,脸涨的通红,两眼已经发直。
秋叶凌冰手指微动,秋叶离突然曲膝跪倒地上,手上力道松开,整个人颓废的倒在地上不言不语。太后在地上猛烈咳嗽着,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另,皇后刘氏,心如蛇蝎,陷害敏贵妃致死,如此毒妇,天怒人怨,废去皇后之衔,贬为庶人,沿街乞讨,至死方休!刘氏外戚,包藏祸心,通敌叛国,诛九族!”
圣旨的后半段是秋叶一鸣写的血书,让人看了触目惊心,足以看出先帝的愤恨。
太后,应该说废后刘氏,听到圣旨,愣了片刻,突然惨叫一声,口吐鲜血,竟七窍流血,到在地上,死状极惨。
秋叶离如离魂的躯壳,一双眼睛彻底失了光彩。凤溪则看着戏剧化的这一幕,竟有一种想笑的感觉。
“压下去!”秋叶凌冰下令,血卫无声进来,将秋叶离、凤溪揪起来。
凤溪想到什么,突然挣扎几下,“秋叶凌冰,我是你女人,你不能这么多我!本公主是你女人!”凤溪突然泼妇般挣扎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秋叶凌冰,等待秋叶凌冰的回眸。
“把尸体,扔出去喂狗!”秋叶凌冰寒冷的说道,对凤溪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搂紧了白九儿。
血腥味已经变淡,秋叶凌冰和白九儿悠悠转身,一起高高在上站在龙椅前。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拜,无一例外,没有一人质疑。
白九儿握着秋叶凌冰的手,平静的瞧着下面跪了满地的人,各个阵营的都有,可是却没有料到竟然都是秋叶凌冰的人!她的男人,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
白九儿斜睨了一眼秋叶凌冰,随后又透过一缕缕阳光望向远方。
“吾妻,唯一!”秋叶凌冰突然当着众臣的面,将白九儿横抱起来,托举起来,大声宣告着。
白九儿张嘴想要尖叫,却发觉自己竟一丝声音都发不出,嗓子好似被什么堵住一般,心却滚烫的发热。
朝堂上下,见证了秋叶凌冰这个新皇的誓言。
一间破庙屋顶,一个落魄老和尚咕嘟咕嘟灌着酒水,手上提着一只鸡大腿,眼里氤氲着一层醉意——他即是她,她又是他,同体同心,风云变色!
凌霄国的皇位之争,堪称史无前例,一个只做了不足十天的皇帝最终还是落为阶下囚。
白九儿躺在床榻上,左手提着一串葡萄放到嘴上方,身旁懒懒的趴着两头白狼,正散散的瞧着那一颤一颤的葡萄,而索布娜则捧着一本名为毒草纲目的书籍津津有味的看着,其他人则恭敬的守在一旁。
砰砰砰——
凌云急忙走进来,“王妃,官员已经将王府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说是要见王爷!您快想想法子,咱们王府的大门就要被挤破了!”凌云摸着汗,无奈的说道。
白九儿张口咬下一个葡萄,葡萄籽吐出,正巧落在一只手掌上,顺着那手看去,正看到一个侧躺的妖孽男一眨不眨的瞅着白九儿,狭长的凤眸中满满透着溺爱的光泽。
“爷!”凌云讪讪的给秋叶凌冰请安。
“不就是个登基大典么,让那几个老匹夫头疼去!需要本王么?”秋叶凌冰瞪了一眼凌云,“有什么疑问,让他们去绕王府!去找八皇子也行!”
白九儿笑了笑,缓缓抬起右臂,啪的一下打在秋叶凌冰的脸上,不疼不痒,只是轻轻一碰触,“男人啊,我有预感,你将会是有史以来最懒的帝王!”
秋叶凌冰激动的碰触着白九儿的右手,抚摸着白九儿的右臂,不去在意,“小九儿,再动一下,动一下让本王瞧瞧!”
白九儿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而后右臂突然一晃,竟和左臂一般敏捷,五指收放自如,“有个好心情,什么都事半功倍!”
时隔二十多天,登基大典再次举行,同期的还有那封后大典。一身大红龙袍的秋叶凌冰和一身大红凤袍的白九儿站在一起,缓缓走过红地毯,连绵不断的礼炮声隆隆作响,恨不得将天际炸裂一般。
皇太后亲临,主持大典,眉开眼笑,从未停止,一直笑到最后。
大典空前绝后的盛大,许多年之后,还有人记得那相伴在一起的鲜红色身影,那么的协调。
新帝登基,独宠帝后,同寝同住,架空后宫。
皇太后笑盈盈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瘦削的脸上慢慢绽放出绚烂的光泽,“哀家可以安心的走了。”皇太后颤巍巍的抬起手,将秋叶凌冰和白九儿的手放在一起,“哀家瞑目,可以去见敏儿了!”
“祖母?”手上一道骤然消失,秋叶凌冰双眼一涩。
“皇太后!”秋叶嫣儿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皇太后是笑着走的,走的没有牵挂,走的那么的安详。
先帝发丧,皇太后入土为安,一切才是真正的步入正轨,而就在此时,白九儿接到消息——凤溪和姬柳儿同时要求见她!
卷三 第十七章 特别寿礼(一)
新帝成日和帝后窝在寝宫中,就算登基,亦是没有改变,早朝不上,大事找绕王,小事找八皇子,朝中重臣协助办理。秋叶凌冰是两手清闲,只顾陪着白九儿聊天、吃饭、滚床单。
白九儿用右手拿起一团棉花,微微揉捏着,脸上似笑非笑着看向别处,过了少许,而后笑了笑,“去死牢!”白九儿起身。身旁的秋叶凌冰眯了眯眼睛,“正巧,我也去陪小九儿瞧瞧。”
死牢中湿气沉沉,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鼻而来,白九儿蹙蹙眉头,一旁的秋叶凌冰也眯了眯眼睛,两人走到牢房前,凤溪和姬九儿隔间单独关押。
原本还是水灵灵的人儿,现在一头稻草堆,身上衣衫沾满脏污,原本死灰的双眼在见到白九儿和秋叶凌冰的时候,竟迸射出一抹希冀的光芒。
姬柳儿从草铺上坐起来,身上沾满了稻草,扑到白九儿的面前,伸出脏兮兮的胳膊就朝着白九儿招手,大声喊着,“姬九儿,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姐姐,我是你姐姐!我是姬家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姬柳儿断断续续的喊叫着。
凤溪在听到姬柳儿喊姬九儿这个名字的时候,神情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幽幽的目光怨恨的瞅着白九儿,好像要在她身上戳个窟窿,人则怪异的奸笑起来,好像发傻似的。
白九儿拧着眉头看着这两人,“你们要见我?”白九儿直接进入正题,“有话直说。”白九儿笑着说道。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知道,我知道当年的事情,我知道当年是谁的干的!”姬柳儿声音颤抖着,惊恐的将这条件,“当年你被害,我告诉你谁参与了!”姬柳儿抢声道。
凤溪身子一颤,停止奸笑,抿着嘴,看着相依偎在一起的那两人,即便是在如此肮脏的环境中,竟还阻挡不住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高贵气势,真是刺眼的可以!
白九儿面色微冷,冷笑一声,“对于害过我的人,你以为我会不记得?”白九儿凌厉的扫射着姬柳儿,“你,包括姬家人,都参与其中,你以为我不晓得?姬柳儿,你也算上一份!”白九儿笑了,笑声那么的瘆人。
姬柳儿怔怔的看着白九儿,嘴唇颤抖,“你,你,你竟然——知道?”姬柳儿不敢置信的看着,摇着头,“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既然能死里逃生,这天下事还有什么不可能的?”白九儿冷冷一笑,“本想着多留你几日,你既然自己找死,我也就当给姬家人一个特礼!”白九儿森森一笑,显然没了和姬柳儿讲话的兴致。
“凤溪公主,你可有和遗言要说明?”白九儿打了个哈欠,“本后忙的很,没有闲工夫在这里陪你耗着!”白九儿故意在本后的字眼上加重语气。
凤溪身子一僵,她听狱卒讲过,封后大典很盛大,空前盛大,与她之前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凤溪很嫉妒,可是嫉妒又如何?阶下囚而已!
凤溪本想说什么,可是最后沉默下来,眼神再次变成死灰,怔怔的退回草堆上,与那堆烂泥靠在一起。
白九儿倒是诧异凤溪的这种反应,依照凤溪之前的性子,早就炸毛起来,现在竟安静的待在这里。白九儿本想转身,突然察觉到凤溪眼中透露出来诡异的奸笑。
“皇后娘娘?”凤溪突然出声,声音尖锐而细长,“本公主就免费告诉你一个消息如何?”凤溪不在意的动了动自己的糟头发,随意拢了拢,“不管你是白九儿还是姬九儿,你身体中流淌的总归是姬家血液,你以为姬老太爷和老夫人,会坐以待毙?”
白九儿眼皮子一跳,皱起眉头,凌厉的盯着凤溪。
秋叶凌冰暗中安慰着白九儿,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也已经察觉到凤溪话中的幸灾乐祸。
白九儿随着秋叶凌冰走出死牢,神色恍惚,白九儿怔怔的望着天空,阳光异常刺眼,情绪微微浮动,很不寻常。
“不管什么事情,咱们总归能解决的!”秋叶凌冰对着白九儿冷冷一笑,“就算他们在凤国,也不能阻止邪王的手段!”
回到寝宫,前脚刚踏进门槛,索布娜就急匆匆的冲了进来,白牙和白狼为索布娜开路,在皇宫之中一路畅通无阻。
“姐姐,不好了,出事了!”索布娜喊叫着跑进来,气都不喘一下,手里紧紧的捏着一张纸狂奔进来,而后将纸塞到白九儿怀中,掐着腰,呼着气,眼神紧紧的盯着白九儿手里的纸张。
白九儿接过纸,上面是越族的标记,是舅舅来的信,白九儿心猛然一跳,赶紧展开查看,双眼紧紧的盯住凤国姬家四个字,恨不得化作利剑将字剜掉。
当真是出事了!白九儿抿着嘴,脸上瞬间凝了一层霜。
“你怎么得到的?”秋叶凌冰看着索布娜,问道,言外之意,这消息可信吗?
“你不相信?”索布娜蹙着眉头,冷哼一声,看向白九儿,“这是爹爹快书传来的,姐姐,你快想办法,姑姑和姑父去了凤国,岂不是要被姬家人欺负吗?”索布娜对瑶雪和姬家之间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
“爹爹说,姑姑和姑父本来是要来找姐姐和漂亮哥哥的,不过半路被姬家的人劫走了!”索布娜恨恨的说道。
白九儿原本浮躁的心忽而沉淀下来,嘴角暗含讥讽,眼底却射出一道嗜血的眸光。
“很好!很好!”白九儿竟兀自的点起头来,“若是没有记错,下个月就是姬家老太爷的寿辰了吧?”白九儿将纸攥成一团,“我正巧想到一个非常有趣的礼物作为贺礼!”白九儿身子朝后依去,靠着秋叶凌冰。
秋叶凌冰看着白九儿镇定自若的样子,唇角微扬——看来,我的计划也要提前了!
“姐姐,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索布娜不解的看着白九儿,疑惑的问道。
白牙和白雪也察觉到白九儿的情绪,低声呜咽几声,而后都来到白九儿身旁,蹭蹭白九儿的腿。
秋叶凌冰和白九儿去了御书房内,召见了绕王和几位重臣,竟破天荒的询问了朝中政事,这让人感觉很诧异,几位老臣差点儿就要痛哭流涕。
御书房待到大半夜,两人才结伴回到寝室,白九儿沉默稍许,终于抬起头看向秋叶凌冰,“你真的要这么做?唾手已经得到的东西拱手相让?”白九儿似笑非笑的问道,手里捏着一道新出炉的圣旨。
第二天一大早,寝宫中的帝后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是一道让位诏书。
缓缓奔向凤国的马车中,坐着一男一女两头白狼,马车中器具一应俱全,中间的香炉飘着热气。
“不后悔么?”白九儿再次扭头,看向秋叶凌冰的侧脸。
“拥有了,已经知道是什么感觉,权利倒是没有怎么增加,依旧和原来一样,想怎样就怎样,可是责任却重了许多。”秋叶凌冰揉着白九儿的脸颊,平静的说道,“只是卸下担子而已,四哥比我更加适合!”
邪王依旧是邪王,仍旧是那个凌驾在帝王之上的铁血邪王,但是他却打破了时任最短帝王的纪录。
绕王秋叶宵阴沉着脸瞪着手里的圣旨,恨不得将牙龈咬断,瞧着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大臣,恨不得马上将那个逃跑的人捉回来!竟然让他做那个苦劳力!
索布娜闷闷的坐在楚老太爷身旁,百无聊赖的翻弄着手里的书,唉声叹气着,“老头子,姐姐为什么不让索布娜去?白牙和白狼都去了哎,我总比他们聪明一些吧?”索布娜自掉身价的问道。
楚老太爷嘴角肌肉抽搐着,笑呵呵的看着索布娜,耸耸肩,好像在说,你愿意和畜生作比较,老夫不拦你!
索布娜哼了一声,扭头过去。
——
凤国,姬家
姬老丞相大寿,前来祝寿的人络绎不绝,心怀各种心思,丞相府的大门几乎要被人踩破。硕大的一个“寿”字用大小一般圆润的珍珠串联而成,放在太阳底下,那么的扎眼。
好些爱财之人都色迷迷的盯着那些珍珠,婴儿拳头大小,足足一个夜明珠那么大,好羡慕人!
鞭炮声劈天盖地的响起,所有人换上殷勤的笑意。一件件贺礼送上来,而就在姬老丞相倚老卖老讲话的时候,大门突然被踹开,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珠子。
护卫上前阻止,却被那黑衣人轻易摆平。
“你们这是干什么,青天白日,无法无天了吗?”姬老丞相一点儿都不怯懦,厉声呵斥着。
“这里是姬家没错吧?”领头的男子讲话了,“正巧姬老夫人也在,倒是省了在下的功夫!”男子侧身让开,“听闻姬老太爷寿诞,在下受人之托,送一份贺礼给姬老太爷,‘表表心意’!”男子摆手示意身后的人将箱子抬上来。
箱子竟直接放到了姬老太爷和姬老夫人中间,一旁的姬和姬云脸色很难看,却没有能力阻止。
最后一个男子手托着一个方形木盒子走了上来,砰的一声放到了箱子上面,啪的一声,盒子四方盖皆倒下,露出礼物来。
卷三 第十八章 特别贺礼(二)
所有贺寿的人害怕的尖叫起来,胆小的甚至晕死过去。那木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个血淋淋的脑袋,两眼外凸,透出一股恐惧,头发散乱,站着泥土,是在地上滚落的缘故,头上零散的几个头饰寥寥无几。
即便如此,大胆眼尖的依旧认出这人的身份,“是姬家大房庶女!”
“这人不是跟着凤溪公主嫁到凌霄国了吗?”众人议论纷纷。
姬老夫人惊呼一声,瘫倒在地上,幸好一旁的婢女见机搀扶著,可是脸色已经惨白,双手抽搐着,双脚发软。姬老太爷倒是淡定,可是那紧握的双手还是泄露了姬家老丞相的心情,那发紫的双唇微微颤抖着。
原本的寿礼变成丧礼,红事变白事,白发人送黑发人。来祝寿的人们都哑然摇头,怜悯的瞧着姬家一行人,除去那两个老人,姬习的双眸中满是愤怒的目光。
原本喜庆的院子渐渐冷清,仆人们悄悄的躲的老远,临近的几个都屏住呼吸,生怕惹怒家主。
姬家所有人都聚集在屋子中,屋内空气凝聚,冰冷的寒意袭击着每个人。而姬柳儿的生母周姨娘,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几次背气过去。
那血脑袋放在盒子中,盒子就在桌子上孤零零的立着,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到整个屋子中。
“到底是谁?”姬习忿怒的咬牙切齿,他的女儿,他原本以为他的女儿会在凌霄国出息,那是公主的陪嫁,将来一定能成为后宫的娘娘!前途无量!可是现在,连尸首都不能全,死都死不安生!
“他们凌霄国太过猖狂,真是不把凤国放在眼中!那个新帝,那个新帝!原来的邪王,当真是铁血无情!”大夫人恼怒的拍着桌子,姬柳儿出息那是对姬家的贡献,若是发生在以前,她定会暗自窃喜,可是现在,一切都化为泡影。
“老太爷,您可要为柳儿做主,他们怎么能如此对待柳儿,怎能如此,凤溪公主那么倚重她——”周姨娘泣不成声。
“够了,将周姨娘扶下去!好生在屋子里照看着!”姬老太太顺平了气,吩咐着一旁的婢女。
周姨娘被不愿的半推半拽的拥了出去。
“老爷,你怎么看?”姬老夫人问着姬老太爷。姬老太爷却扭头问三儿子姬云。
姬云皱着眉头,眼中闪过一抹异样,脸色凝重的看着屋子中的人,“这是在给咱们家一个警示!或者说,这或许只是个开始!”姬云嘴角浮现一丝苦笑,“爹,娘,听说你们困了二哥和二嫂?”姬云直接问道。
姬老夫人冷哼一声,重重拍着桌子,“他们还没有那么长的手!”显然姬老夫人认为是姬武报复的原因。
姬老太爷却什么也没有说,脸色也微微沉了起来。
“娘,您还没有明白儿子的意思。”姬云看着姬老夫人如此态度,心中暗自叹息,早知道就该提前阻止的!“凌霄国的帝后,是出自通州楚家的嫡女,可是您也应该有所听说——”姬云顿了一下,“她的名字叫白九儿!”姬云讪讪一笑,瞧着屋子里几个人风云面色的脸颊,“很熟悉,不是吗?”
白九儿,姬九儿,一字之差而已。
“只是恰巧同名,又不同姓!”姬老夫人嘴硬着反驳道,但是那握不住扶手的手已经泄露的她的真实想法,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都活了大半辈子,一脚已经踏进黄土中的人,怎可能不晓得?心里其实明亮的很。
姬老太爷扭头看向姬老夫人,眯着眼睛,“你到底把武儿夫妻二人关哪里了?赶紧放出来,好生招呼着!”姬老太爷怒意有些压制不住。
姬老夫人第一次被姬老太爷当着小辈的面前吼自己,姬老夫人感觉老脸挂不住,讥讽的说着,“哼,他们在哪里,我怎么知道?难不成我是他们|乳娘不成?”姬老夫人很是恼怒的拍着桌子,好像如此才能造势。
“你,你真是越老越执迷不悟!”姬老太爷猛地站起来,“武儿虽不是你亲生,却也是你一手拉扯大的,你怎么能下的去手,你怎么忍心?”姬老太爷黑着脸,甩袖大步离开。
姬老夫人瞧着姬老太爷的背影,心中狞笑着:真当我这老婆子眼瞎吗?那是你儿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姬老夫人的脸竟出现了裂痕,而手指也死死的掐住扶手,恨不得戳个窟窿。
阴暗的地牢中,一对中年男女被绳子捆绑着,头无力的下垂,身下则是一滩臭气哄哄的死水,而在巨石隔断的另一侧,则喂养着一条一条含有剧毒的毒蛇,每隔一段时间,半空中的男女就被突然放下水,在臭水中浸泡,而后让其在蛇堆中打个滚,再吊起来。
两人身上衣衫早已经破损,祼露出来的肌肤已经溃烂,头发蓬松,嘴唇已经干裂并渗出血丝。
可是即便如此受尽折磨,两人眼中依旧透着一股慑人的锋利,让人胆怯。
马车在平坦的路上飞奔,马车中却平稳至极,白牙和白雪悠闲的趴在地上,不时地抬起头来瞧着。白九儿则盘腿坐在榻上,手里翻着密折,不时地抬眼瞧着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秋叶凌冰。
白九儿将手里的折子往秋叶凌冰身上一扔,笑骂道,“你花痴了不成?”白九儿身子朝后一靠,懒懒的瞧着一旁的男人,“那件事情怎么样了?”白九儿笑意越发灿烂,可是那笑容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寒意。
秋叶凌冰手里捏着一只茶盏,似笑非笑的瞧着茶水中白九儿的影子,微微摇晃水面,“自然是万无一失!”
白九儿咯咯的笑了起来,“我确实还是低估了邪王的能力!”虽然如此,但是表情却透出一股自豪感。
马车停下,马俊紧接着说道,“爷,夫人,到凤国边境城镇了!”
凤国朝堂大殿,青天白日突然冒出一个箱子来,孤零零极其醒目的放在中央,箱子上的贴条上写着“贺礼”两个大字,而箱子底步却有鲜红的血迹流淌出来。
早朝众臣进入大殿,太子凤傲海随着凤帝登上台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肃穆的朝堂见了血,神圣的龙威竟收到了威胁,这是赤一祼一祼的挑衅行为!
年迈的凤帝蹙着眉头,眼中虽然害怕,可是天子威严却不容得人侵犯和执意,颤颤抬手,命令着随侍,“给朕打开!”这一呵斥,心底原本的惧意也一扫而空。
大臣都微微朝后搓着步子,但是大多数人的目光却是紧紧的盯着那箱子,还是想要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两位公公将箱子打开,随着盖子的打开,箱子四壁也同一时间倒塌在四周,而箱子里面罗列在一起的东西让人触目惊心。
那整齐排列在一起的断肢摆放在前面,断裂口在流淌着血水,箱子外的血就是这东西流出去的,而在断肢后面放着半人高的坛子,坛子上面露着一个脑袋,那单单搂在外面的脑袋还在微微扭动着,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发出莎莎的声音。
大殿中顿时鸦雀无声,而那细微的声响更加清晰。
“吼……哈……”
“胡……话……”
而渐渐看清楚那张脸的大臣们却都吓得连连后退,而同时那个相似的声音再次明确传来。
“父……皇……”
“是凤溪公主!”不知道谁失声说出来,殿中的人们都立即屏住呼吸,而龙椅上那个原本极力淡定凤帝彻底溜下龙椅瘫坐在地上,一旁的凤傲海怔了片刻,双耳突然暂时性失聪,而那排列在一起的四条断肢,无不像血刃在一次一次穿射着凤傲海的双眼和心脏。
人棍!享誉美名的凤国独宠公主,竟变成了人棍,人不人,鬼不鬼。
而那苍白凄惨的脸庞,竟渐渐变成了姬九儿那平静而肃杀的脸庞,那个承受极大痛楚却没有喊出一声的女子!凤傲海身子朝后退了几步,脸色竟白的似雪。
别样的早朝,史无前例,恐怕在所有国家的历史中也不曾存在这种现象。
姬老丞相死死的握紧双拳,不同于他人的躲闪,愣是直直的盯着那血淋淋的断肢,盯着那痛苦至极的人棍凤溪公主,心里一片死灰——复仇的人已经吹响号角。
姬老丞相心中清楚,之前他们姬家收到的姬柳儿的首级,加上这次皇室收到的生不如死的凤溪的残垣,这根本就不是挑衅,这是一个信号弹,这是在告诉姬家,告诉凤国皇室,告诉那些曾经迫害过她的人,讨债的回来了!而且会加倍讨回!这个加倍,却是人意想不到的残酷和血腥。
那个能得到铁血邪王青睐的女子,那个曾经想蝼蚁一般百折不死的人,那个曾经掩盖住自己风华的女人,回来了,带着“贺礼”来“拜访”她心中铭记在心的故人。
姬老太爷浑身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可以预感到一股猛烈的、不可抵挡的恨在步步紧逼!
卷三 第十九章 反击开始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跨越过凤国边镇,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马车行驶过程中,天际突然飞来一只巴掌大小的飞鸟,很快的钻入马车中,乖巧的听落在白皙的手背上。
修长的手指爱抚的捋了捋鸟的毛,而后将鸟腿上的绑着的竹筒拿下来,抽一出里面的纸卷,而后将其放飞。
“有消息了?”白九儿听到飞鸟翅膀拍打的声音,从小憩醒来,目光盯着秋叶凌冰手里展开的那一细条的白纸上,略显迫切的问道。
秋叶凌冰扫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幽光,而后将纸条递给白九儿,随后对着赶车的马俊命令道,“去豫州!”声音很是冷漠。
白九儿手一颤,原本平静的眸子突然染上一层血腥,纸片上仅写了四个字——豫州、酷刑。这短短的四个字已经代表了很多,虽然简短。
豫州
城门口上面方正的刻着这两个大字,人来人往彰显着这里的繁荣。马车慢慢驶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进入豫州城内,透过窗帘,瞧着外面的环境,白九儿嘴角竟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豫州,王家的本家。
白九儿坐回来,伸手揉了揉白牙的鬃毛,右手轻柔的放在白雪的头顶上,人却看向了身旁的秋叶凌冰,“本想着从姬家开始,不过看来是不行了,那就从王家这里开始吧!”白九儿勾唇一笑,眼底划过一抹嗜血的光亮。
秋叶凌冰玩味的伸手捏了捏白九儿的脸颊,人却靠在了马车上,“很期待小九儿手段!”而且,他不介意在后面推上一把!凤眸中闪过一丝邪肆的笑意。
马车直接进入了一处宅子,在院子中,白九儿随着秋叶凌冰下了马车,入目见到的则是四名身姿窈窕的女子,女子目光打量了一下白九儿,而后很是恭敬的在秋叶凌冰面前俯下身子,细声细语的问安,“主子安好!”
白九儿眯了眯眼睛,接收到最边上那个女子眼底中极其微小的一缕轻蔑。
突然,白牙和白雪从马车上窜出,正巧,白雪扑到了那女子面前,惊得那女子后退几步,两指见夹着一根银针,若非一旁的另一名女子阻止,指间的银针已经飞射而出。
“看起来如花似玉的。”竹雨站在白九儿身旁,口气略显不屑。
白雪冲着那女子呲呲牙,敌对着对方,显然是察觉到了对方的威胁。
秋叶凌冰却没有在意眼前的美女们,搂着白九儿直接进入屋子中,屋中早已经烧好地龙,一踏进屋子就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很暖和。
白九儿摘下身上的披风,递给竹雨,而后四处走动着,秋叶凌冰在身旁陪同,四名女子分别站在门口两侧,低头垂眸。
“这宅子早些年买下的,我只来过一次,一直是她们四个管理。”秋叶凌冰对白九儿说道,“若是不喜欢,就重新安置!”秋叶凌冰不在意的说道。
听了秋叶凌冰的话,门口的四个女子都略显惊讶的抬头,怔怔的瞧着秋叶凌冰和白九儿两人,重新安置?说的云淡风轻,这里虽说秋叶凌冰只住了一次,但是却也是精心布置,里面的东西看起来不起眼,可是随意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
白九儿走到榻上坐下来,胳膊靠在靠枕上面,侧躺着,“你倒是舍得。”白九儿斜了秋叶凌冰一眼,而后对着那四人看去,“都介绍一下自己吧!”白九儿懒懒的说道。
四名娇婢站成一排,各自报上自己的名字,娇月、娇碧、娇岫、娇画,谐音趋于闭月羞花,倒是与相貌相符。娇碧和娇岫长相极其相似,一瞧就是双生子,柳叶弯眉,樱桃红唇;娇画有一张妖艳的容颜,一双眼睛透着一股精明;娇月算是四人中比较娇小的,也是最清秀的,给人一股单纯的感觉。
“娇碧和娇岫管谍报,娇画管生意,娇月管宅院。”秋叶凌冰在一旁补充道,而后将四人遣下去。
白牙和白雪在屋子中转了一圈,似乎也是处于陌生的环境中,显得有些焦躁,不时地蹭蹭彼此的头。
晌午用了饭,白九儿躺床上,手里拿着娇碧刚刚送来的关于王家的情况信息,上面罗列的很清楚,人物关系也很详细,娇碧低头,恭谨的候在一旁。
秋叶凌冰就坐在床边,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白九儿的胳膊,瞧着白九儿的神色。
这时候,门开了,娇月直接走进屋子,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杯茶,“爷,请用茶!”娇月将茶放到秋叶凌冰手旁的小几上,而后又惴惴的瞧着白九儿,将茶奉上,“小姐,用茶!”
白九儿眼睛抬都没抬,也没有支应,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冷冷的弧度。
秋叶凌冰目光一直注视着白九儿,压根就没有在意周围情况。
娇碧眉头微蹙,而后暗中对着娇月使着眼色,示意娇月适可而止,但是娇月却直接忽视,目光颤颤的瞧着白九儿,“小姐,爷平日来都是喝奴婢沏的茶,这是凤国特产。”娇月极力的解释道。
“你叫娇月?”白九儿这才望向娇月,手里的折子扔到一旁,“跟着秋叶凌冰有多长时间了?”白九儿挑眉问道,“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
娇月脸颊闪过一抹红晕,脸上竟不自觉的染上一层喜色,“奴婢是爷的人!”娇月偷偷的瞥向秋叶凌冰。
娇碧的位置刚好能够瞧到秋叶凌冰的脸,正巧看到秋叶凌冰的情绪变化,心叫一声不好,不断的搞着小动作提醒着娇月。
“爷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这条命是爷的!”娇月抬头看向白九儿,眼中透出一丝希冀,似乎在向白九儿传达什么意思。
娇碧心一紧,赶紧走上前,扯住娇月,而后挡到前面,“主子莫要生气,娇月年纪小,不懂事。”娇碧对着白九儿解释道。
“把茶端下去吧,这杯茶,本小姐无福消受!”白九儿直接轻笑着说道,“可惜了!”白九儿看向娇碧,眸光微寒。
娇月被娇碧挡着,根本没有看到,随后被娇碧强制性的拽出来。
“你拽着我做什么,爷最喜欢君山银叶,来的时候只会喝这茶!”娇月嘟着嘴,很是不满。
“爷只来过这里一次!”娇碧警告的看着娇月,“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不要忘了,那是爷!赶紧打消!”
娇月抿着唇,双手抓紧托盘,盯着娇碧,“我的命是爷的!”而后转身离开。
娇碧摇头叹息,眼中满是失望。
“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娇岫从暗处走出来,看着娇月消失的背影,不屑的一笑,“她听不进去的!她小看了女主子的能耐,也高看了自己的身份!姐姐护她这些年,够了!”
娇碧欲言又止的看向娇岫,而后摇摇头。娇岫在门口通报,而后进了屋子。
此刻秋叶凌冰已经上了床,将白九儿护在怀中,丝毫不避讳外人的存在。
娇岫见此情形,心中再次冷笑,以及对娇月的再次不耻。“奴婢已经筛查完毕,最近一段时间,王家多处刑房都未进新人,但是王家本家地牢,却在一个月前不到的时候,出入过一辆马车,很不寻常。”
白九儿睁开眼睛,看向娇岫,这已经说明,人就在王家本家地牢了?
“王家地牢是王家最隐秘的地方之一。”白九儿注意到折子上这句话。
“既然你们是凌精挑细选出来的人,能力必定是信得过的。”白九儿手玩着白牙的爪子,“明日我要看到王家的所有子嗣。”白九儿直直的注视着娇岫,又强调说道,“我说的是所有!”
娇岫身子一颤,赶紧垂下眸子,而后恭敬的退了下去。
白九儿扭过身子,将脸埋在秋叶凌冰的怀中,躲避白日强光,而后沉沉睡了下去。
秋叶凌冰顺着白九儿的头发,目光看向远方。
“马护卫!”马俊正要朝前走,娇月突然出现挡住了马俊的去路,“马护卫是要找爷么?”娇月问道,脸颊微红。
马俊蹙了蹙眉头,“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娇月眼中晶莹泛着泪,“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娇月低下头,“爷应该喝茶了,君山银叶都是今年预留的第一茬——”
“收起你的心思!”马俊犀利的目光射向娇月,“爷最不缺的就是奴才!”马俊警告说道,而后离开。
娇月抿着嘴,眼里透着一股不屈和不甘。
第二天,白九儿被带到一处地牢中,牢里捆绑着十岁到二十岁不等的男女,他们如畜生般挤堆在一起,都还在昏迷中。
白九儿粗略瞧了一圈,人数却是不少,“明天,从年龄最大的开始,给王家本宅送首级。第一天一个,第二天两个,第三天三个……”白九儿看向娇岫和娇碧。
娇岫和娇碧背脊发寒,瞧着白九儿那平静的神情,心底升起一股忌惮——好狠!
秋叶凌冰呵呵一笑,搂着白九儿,“太少了,自然要让王廷知道痛!从五个开始吧!”
娇岫和娇碧彻底垂下头,秋叶凌冰出手,从未有心软的时候,五个开始,就意味着每次增加五个,五个,十个,十五个,以此类推,王家,要绝后了!
卷三 第二十章 惊恐
王家本宅聚集了好些面色焦急的人们,他们都在院子中恐慌的期待着,一双双渴求的目光都聚集到一扇门上,等待着那紧闭着的屋门打开。
而在屋子里面,王家当家王廷,还有几位年长的老者坐在一起,脸色都很恼怒。
“王家小辈一个都不见了,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一位老者开口讲话,目光紧紧的盯着王廷,“你是王家当家,别人竟然在王家本家动手脚,你事前竟是没有得到一点儿消息?”老者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戳着地面。
王廷阴沉着脸,站起来,很是恭敬的对着面前的老者们拱手道歉,“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王廷咬牙说道,“是我没有尽到职责!”
王家嫡支、庶支的所有未成年、未婚子嗣都消失不见,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也未曾料到过,会有人敢在王家太岁头上动土!就在刚刚,王廷得到消息,就连他隐藏很深的五岁大的宝贝儿子也被捉了去,王廷真的很愤怒。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从晚上一直等到天亮,派出去的人一直都没有消息,豫州总共就那么大点儿地方,一家一家的搜时间都够,可是现在却没有消息。
就在这个时候,王家本宅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急促而怪异的敲门声,等到侍卫将门打开,外面竟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大箱子放在门前,地上还有几滴血迹。
侍卫不敢迟疑,一人前去给人报信,而另外的人则小心的将箱子抬进来,而顺着路途,箱子底下滴滴答答的渗出鲜血,延伸一路。院子中的人自动的让开道路,箱子被侍卫放到了门口。
屋门终于打开,王廷与那几位老者一起走了出来,站在门前,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箱子。
“打开!”王廷命令道。
侍卫打开盖子,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等到众人看清,几个人突然大喊大叫起来,立即扑到了箱子面前,嚎啕大哭!那里面有五个血淋淋的头颅,箱子盖上只有四个鲜血写成的大字——下次十个!
这是预告,亦是警告。
除去哭泣的人,剩下的人都瞪大着眼珠子,瞧着箱子里面排列着的一颗一颗头颅,前一刻那熟悉的面孔还在眼前,还曾给自己恭敬的讲话,可是现在,已经成了这个凄惨的样子!
五个人中,四名旁支子嗣,一名嫡支子嗣,而这名嫡子已经二十,而且还是外放官员,今年正准备去上任,前途很明朗,可是现在——
“到底是谁,王家不能善罢甘休,不能!”
“敢欺辱王家者,杀无赦,不能放过他们!”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王家人一直安分守己,到底为什么?为什么?”
突然,一位年纪大的人仰天大喊着,“天要亡我王家,为什么?王廷,你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让我王家咋遭受如此重创?”老头衣衫褴褛,满头白发,伸手不客气的指着王廷的脸面,愤怒的质问着。
“甘老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嫡支的一个人看不过去站了出来,冷笑着,“王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谁不担心?你这话时什么意思?你素来对当家有意见,疯疯癫癫也就罢了,怎能如此无赖当家?你到底安得什么心?”那人咒骂着老头。
老头怒极反笑,盯着门口的老者和王廷,疯癫大笑起来,“王家本可以长盛不衰,却出了你这个败类!王廷!你为一己之私,赔上了整个王家,葬送王家后辈,你是王家的千古罪人!”甘老叔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甘老叔是王家的异数,他是王家旁支,但是才华却异常出众,但是却无心仕途,单单对命数有着极致热衷,每天埋首在一堆路边地摊上买来的哄骗小孩子的命数书籍,津津有味研究者,整天整日神神秘秘。
王家的人开始还有人来劝说让其改邪归正,可是都被这位执拗的才子棒打赶出,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再管,随着年纪增大,这位甘老叔的性格脾气更加怪异,癫狂的让人无奈。
王廷拧着眉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甘老叔,双手紧握成拳,脸色虽然镇定,可是心早已经乱了!
院子中的人开始低声细语,目光在甘老叔和王廷身上来回转换,目光开始疑惑。
“王甘,这里是本家,容不得你撒泼!”老者站出来,当面控制情况,“送箱子的人呢?”老者询问着侍卫,“豫州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咱们王家的根本之地,怎能容得那些肖小如此嚣张!给我找!就算翻遍整个豫州,也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老者眼中满是痛心之色,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派人去通知州长,关闭城门,谁都不得进出!”王家的人,真的怒了。
甘老叔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泪水沿着脸颊流下来,脸上的褶皱坑坑洼洼,满是岁月和命运留下的痕迹,甘老叔抬头一眨不眨的望着天空,痴狂的笑着,摇着头,“晚了,一切都已成定局,晚了!王家要断后了,哈哈哈——天要亡王家,谁能抵挡?”甘老叔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沾满泥土,一摇一晃的朝着外面走去,嘴里嘟嘟囔囔,时而大哭,时而大笑。
王廷抿着嘴,看着院子中的人们,“谁敢欺我王家,必定要他碎尸万段!”王廷发狠的说道,而后转身离开。
王家前院紧张,而后宅也已经乱成一片,王廷妻子的门槛已经要被人挤破,妇人眼眶都红肿着,那五个失去儿子的妇人已经哭的不省人事。
王家一团乱,豫州城内也是形势紧张,城门戒严,街道上只有两三个身影,房门都紧闭着,气氛很紧张。
而与之相比,隐藏于豫州城中的白九儿一行人,却很淡定。
白九儿坐在凉亭中,人靠着柱子,视线愣愣的望着光秃秃的花圃。
这时候,娇月端着一杯茶从远处走来,偶尔视线斜向一侧,人来到白九儿面前,端着茶奉上,“小姐,这是爷让奴婢送来的!”娇月暗中查看着白九儿。
白九儿听到声音回过神来,视线打量着娇月,不言不语。
娇月心中本有些打鼓,可是一想到之后,心就顿时坚定下来,将茶杯亲自端到白九儿面前。
白九儿伸出手接过来,但是手却停在半空中,她讥讽的瞧着娇月,叹息着摇头,“真是不知死活!”白九儿已经不止一次说这话了,“可惜了,凭着你这张脸,你着身子,一定能赚不少银子。”白九儿看向手中的茶,“君山银叶,确实很珍贵!”白九儿点头。
娇月抿着唇,她自然明白白九儿话中的意思,“让你失望了!”娇月突然抬起头,阴森一笑,伸手朝着白九儿脖子掐去。
白九儿一动不动的坐在远处,而这时候,一旁突然窜出一道白影,随后传出一道惨叫,血腥弥漫。
白牙爪子利落的按住娇月的头颅,后肢利爪瞬间划破厚重的棉衣,剖开娇月的腹部!速度快的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机会。
娇月只发出一声,而后再也没有了机会。
“回来!”白九儿轻声说道,而原本要吃人肉的白牙听到声音呜咽一声,乖巧的来到白九儿身旁,而白雪则安静的蹲在一旁瞧着。
秋叶凌冰脸色不悦的走了过来,看也不看地上的死尸,跨步来到白九儿面前,“出来怎的不说一声?”俯身抱起白九儿转身朝屋子走去,“外面太冷,小心沾上寒气!”
白九儿靠在秋叶凌冰的身上,笑了笑,“哪有那么娇弱?”
娇碧和娇岫却在原地呆愣愣的站着,视线怔怔的望着那死状极惨的娇月,原本娇小可爱的脸上印着一道狼爪印。
娇岫首先回过神来,讥讽一笑,可是眼底却闪过一丝怜悯,“这次,后悔也晚了!”
娇碧平稳了下呼吸,什么也没有回应,只是派人来处理尸体。而在不远处,一身艳装的娇画默默地看着这里,一双眼睛很是平静,在碰触到娇碧和娇岫的视线之后,沉默着转身离开。
回到屋子,白九儿身子抖了一下,“竹雨,去给白牙洗洗。”白九儿瞧着秋叶凌冰,却没有解释什么,躺倒床上之后,白九儿很舒服的打了个哈欠,眼底隐藏着挥之不去的担忧,“我只给他们三天时间,三天不把爹娘送回来——”白九儿没有继续说,可是,后果自然不是王家可以承受的了的。
“下面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好!”白九儿看着秋叶凌冰,森森冷笑,“蛰伏了这么久,应该动动筋骨了!”
——
凤国皇宫,皇后寝宫中,太子凤傲海正怔怔的望着自己的母亲,审视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做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况且,纵使皇儿后悔,亦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皇后开口,脸上很镇定。
凤傲海抿着嘴,站起身来,“母后,一直在遵照您的意愿活着,可是现在,儿臣想为自己活一次!”
“她不会原谅你的!”皇后拧着眉头。
凤傲海灿烂的笑了,眼中满是温柔,没有作出回应。
卷三 第二十一章 血祭
第二天,王家的紧张情况依旧没有得到缓解,而与此同时,被送来的十颗血淋淋的头颅再次刺痛了王家所有人的心。警告的言辞依旧血印在箱子上,“十五”这个数目让众人触目。
王廷望着眼前两个血色箱子,看着里面的排列整齐的头颅,里面嫡支子嗣数量已经在上升,而且也察觉到,对方是根据人的年纪大小排序,王廷心中一紧,如此进度,不久他就会看到他那可爱儿子的头颅!
王廷紧紧握着双手,额头青筋暴跳,他猛的将桌子掀翻,桌上的茶具碎了一地,“给我查,加大力度,找到人,死活不论!”王廷怒吼着。
王家本宅被低气压笼罩着,人们惶恐不安。
白九儿躺在榻上,靠着秋叶凌冰,实现聚集在了秋叶凌冰手中的密折上面,上面写着秋叶宵递过来的话,都是一些发泄的言语,也在怒斥秋叶凌冰的不负责任。白九儿笑了笑,“说自己是傀儡,我看他干的也满带劲儿的吗?”白九儿淡淡一笑,而后看到竹雨朝着自己走进来,竹雨俯身在白九儿耳旁细雨一番。
“让他不用到这里来了,待在凤凰城就好!告诉他,严密监视姬家,姬家所有人的动向都给我弄清楚!”白九儿冷冷说道。
竹雨点头应着,而后退到了一旁,随后白牙和白雪从外面走进来,带进来一股冷气,而后在白九儿榻前蹲坐下来,兀自舔抵着自己的狼毛,偶尔会抬起爪子,将那肉垫拍拍白九儿露在外面的手掌心。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王家本宅的人已经稳定不下来,面前的三个箱子并排在一起,可是第三个箱子上面却没有了提示,没有任何字迹,这使得人们更加的惶恐不安。
王廷和王家辈分高的老者们聚集在一起,其中一名老者盯着王廷,口气有些埋怨,“王廷,已经过去三天,你身为王家当家,不应当给个交代吗?咱们王家自始,就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真是王家人的耻辱!”老者急的满脸通红,眼中满是愤怒和不解,他在等着王廷的解释。
王廷背脊挺直,脸上瞧不出一丝异常,可是那手背上跳起的一根一根青筋彰显着王廷已经处在了愤怒暴走的边缘。
“前段时间,地牢到底怎么回事?”过了许久,一只沉默的人终于开口讲话了,“王甘人虽疯癫了些,可是他的话却不能不信,王廷,王家一脉已经尽数系在了你的身上,莫要因小失大!”
王廷重重叹了一口气,人摊在了椅子上面,“我只是代姬家老夫人,‘照看’她的好儿子、好儿媳!”王廷沉沉开口,“之前得到消息,凌霄国皇位再次易主,邪王和他的王妃不知所踪!”王廷垂下眼睑。
这几个老头都是成精的人,怎的不明白王廷话中的潜在意思?之前得到的凤溪公主和她的婢女、姬家庶出女儿惨死的事情再联系到现在,前后串联起来,就算是再笨的人也应该觅到了中间的不寻常的味道。
“你,你,你!”老者指着王廷,已经哆嗦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脸色异常难看。
“把人放出来!”另一位老者坚定的说道,“现在、马上!”
王廷面色迟疑,但是看到几位老者都怒视自己的目光,不悦的点点头,手一挥,门口候着的小厮悄悄的退了出去。
“王家人在豫州称霸百年,先今却被人在本家耍的团团转,呵呵!人老了,确实是老了!”最后一位老者站起身来,苦笑几声,而后转身踉跄着离开。
过了少许,侍卫们将人带上来,两人已经凄惨的不成了样子,看不见模样!
“王廷!你真是——”见到这种情形,老者们都震惊的站了起来,望着眼前的两人。
长者让王廷将人送出去,但是王廷百般阻挠,说明这是筹码,不能离手,然而第二天天没有亮,马车就已经出现在了王家本宅门口,未等到人通报,一股邪气从马车中射出,直逼铁门。
厚重的铁门如浮萍一般轰然倒塌,守门的侍卫四处逃窜,马车平稳的驶进宅子里,一路畅通,因为但凡所要阻止的人全被戾气懒腰斩杀。
马车在停在门口,王廷也闻讯跑出来,一双眼睛盯着马车,怒喝着,“什么人?敢在王家撇野,好大的胆子!”王廷怒喝着,同时运行内息,只是可惜,那威胁如石沉大海,无影无踪,对马车没有丝毫影响。
“王当家好大的脾气!”白九儿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来,而后两道白影突然从马车中窜出,直扑王廷,王廷险险躲过,入目一瞧,却见到两头白狼呲牙咧嘴的对峙着。
周围的人都后退一步,生怕惹恼眼前这两个凶残的畜生。
车门打开,白九儿被竹雨搀扶着下了马车,身上雪白的披风那么的刺眼,而随后下来的秋叶凌冰却是一身黝黑的披风,正巧与白九儿的行程鲜明的对比,但是两人站在一起却又是那么的匹配。
白九儿脚一落地,白牙和白雪乖乖的回道白九儿身旁,对着白九儿拜拜尾巴。
白九儿瞧着周围的人,将众人情绪一一尽收眼底,唇角微翘,“王家的人都在了?”白九儿看向王廷,“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我爹娘完好无损的交出来!”白九儿冷视着王廷,根本就不介意这是别人的地盘。
秋叶凌冰站在白九儿身旁,似笑非笑,不讲话,可是那架势显然是给白九儿镇场子的,而且有功夫的人都可以察觉出,在秋叶凌冰的面前,他们的内息都受到了压制一这个男人,功夫深不可测!
王廷目光瞧着秋叶凌冰,心中已经有了数,这人就是传说中的邪王!样貌确实妖孽,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确实出人意料。
“怎么?王当家很为难么?”白九儿不在意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象,微微摇头,“豫州王家,名不副实,可惜了!”白九儿讥讽一笑。
“好猖狂的女娃!”长者站出来,看着白九儿,嘲笑白九儿的不自量力,再怎么说这里也是王家的地盘,一个外人在这里大放厥词,任谁都会认为这个人是疯了!
“王家的事,确实是你做的了?”王廷抿着唇,眼中射出一抹杀意,周围的人也都愤怒的瞧着白九儿。
“白雪!”白九儿突然喊了一声,而后白雪扭头跑了出去,白九儿对着王廷说道,“我已经给了你机会!”
看着白九儿,王廷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很快,白雪叼着一颗血淋淋的小脑袋奔了进来,而后不客气的将头颅扔到了地上,头颅滚了几下,在石头旁停了下来。
那小脑袋,那眼中透露出的惊恐,深深刺痛了王廷的心!
“很可爱的小孩儿,只可惜投错了胎,下次,宁投做成畜生,也别做王廷的儿子!”白九儿自言自语的说着,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悔意。
周围的人瞧着都莫名其妙,因为对那面孔很陌生。
“王当家,这私生子可是你最喜欢的!”白九儿咯咯的笑了,笑声突然戛然而止!“人呢?还是你们想要看剩下人的头?”白九儿阴森说道。
周围人打着寒战,都干巴巴的瞧着王廷,等待他的决策。
“当家,我儿子还没有回来,您一定要救救他!”
“当家,王家不能绝后!”
“当家,快下命令吧!”
……
劝说的声音不绝于耳。
王廷,指甲已经掐入肉中,血顺着掌心滴落在地上,王廷头嗡嗡作响,他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候,四名黑衣人突然驾着两人从嘴里面走出来,带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那血淋淋的长剑彰示着之前一定经过了一场血战。
待到看清来人,白九儿瞳孔皱缩,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身上释放出来的煞气丝毫不逊于秋叶凌冰。
秋叶凌冰蹙了蹙眉头,视线快速在那四名黑衣人身上扫过,而后停留在那两个昏迷中的人身上。
黑衣人直接将人送上车,竹雨转身跟上去。
白九儿看着王廷,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不见,“豫州王家!”白九儿转身上了马车,秋叶凌冰嗜血的眸子扫过,飞身跃起,马车拐了个弯,又明目张胆的离开,无人能够阻止。
“娘?爹?”白九儿看着瑶雪和姬武,两人只是昏昏沉沉微微睁开眼睛,而后又昏死过去。
“杀!”白九儿冷冷下了命令。
四名黑衣人手中的剑再次舞起来,虽然仅有四人,但是这四人的功夫却丝毫不逊于秋叶凌冰训练的血卫,杀人的功夫更上一层楼。
秋叶凌冰手指在窗外打了个手势,随即就听到一声窜天猴的响声,随后隐藏在豫州的另一波势力开始朝着四面八方行动。
秋叶凌冰将白九儿搂在怀中,手碰着白九儿的脸颊,深深的望着——小九儿,你是我的,怎能将我比之门外?
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血的祭祀才刚刚开始。
卷三 第二十二章
王家被灭族的消息很快传递出去,所有人都愕然,而且稀奇的却是,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处处透着诡异,王家是百年传承的大家族,出乎意料的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瑶雪和姬武躺在床上,身上包裹着绷带,一盆一盆的黑血水从屋子中端送出来,白九儿在一旁瞧着,脸色时好时坏,秋叶凌冰陪在一旁,直到那血水见红,诊治的大夫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站起来对着白九儿和秋叶凌冰福了福身子,“爷放心,这两位的伤已经不打紧,毒已经逼出,人马上就能清醒了!”大夫说完,开了方子,而后拿着药箱离开。
瑶雪首先醒了过来,神色恍惚了会儿,见到白九儿担忧的神色,原本焦急的心缓缓平稳下来,侧头看到另一张床上的姬武,殷切的看向白九儿。
“爹很好,娘放心!”白九儿解释说道,而后命人将备好的药端上来,让其服下。
瑶雪虚弱的躺在床上,瞧着白九儿,眼里满是贪婪之色,她原以为会没有机会再见到自己的女儿,瑶雪咧嘴一笑,朝着白九儿轻声说道,“真好!”又可以见到女儿。
白九儿摸了摸瑶雪的脸颊,而后又讲了几句安慰的话,而后让其休息,自己则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白九儿瞧着灰色的天空,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有爹有娘的感觉,真好!长臂一揽,秋叶凌冰将白九儿搂在了怀中。
王家血案一出,豫州城内的人们诚惶诚恐,情势一度紧张。与此同时,朝廷却也是不得闲,根本就腾不出手来调查王家血案。
城门口,先后缓缓驶出两辆平白无奇的马车,马车晃晃悠悠消失。
秋叶凌冰备好了一辆舒服的马车,里面有柔软的供人歇躺的床榻,中间有暖炉,马车中很是暖和,也有热茶,还有点心,但凡想到的都准备好了。娇碧、娇岫、娇画和竹雨陪同照顾。
姬武和瑶雪靠在一起,温馨的聊着天,偶尔会询问娇碧一些关于秋叶凌冰的问题,也会同竹雨了解一些白九儿原来的事情。虽然脸色还有些发黄,线条却柔和很多,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秋叶凌冰搂着白九儿,把玩着白九儿头上的长发,狭长的凤眸似笑非笑的对视着白九儿的双眸,“那四个杀手的手段很有趣!”秋叶凌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白九儿瞧着秋叶凌冰的样子,扑昧一声笑了出来,“你憋了这么多天,终于开口说了,真是不容易。”白九儿打趣的说道,“要说其他方面比不上你的血卫自然,杀人方面却是可以与他们叫板的!”白九儿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一共有多少?”秋叶凌冰挑眉,他自然看的出来,他们的内息或许说不上浓厚,可是他们速度的敏捷,出手的狠辣却是让人咋舌,若是单凭杀人的技巧,秋叶凌冰也是甘拜下风的。因着太过强大,秋叶凌冰已经懒得再去纠结那些招式,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单单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敌人丧命,这就是邪王的恐怖之处。
“我也不知道。”白九儿耸耸肩,不在意的说道,“或许只有十几个,或许有几十个,恩,不过至多不超过一百就对了,过多必失。”
秋叶凌冰挑眉,他记得小九儿也就只有十岁之前是不知所踪的,十岁之后的行踪他纵使没有参与,点点滴滴却也了解的清清楚楚,她不可能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训练这种杀手。那也就是说,必定有人帮衬着他家女人的。是男是女呢?秋叶凌冰思绪开始飘忽。
看着秋叶凌冰隐晦不明的脸颊,白九儿心中窃笑起来,却不再解释,只是靠在秋叶凌冰的身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马车已经在城门外停了下来,透过纱帘,望着前面久违而陌生的景象,白九儿竟冷冷的笑了起来。厉光直射城门上那刺眼的三个大字——凤凰城!
我又回来了!
白九儿心中呐喊着,疯狂的嚎叫着,眼中的偏执越来越明显,视线冰冷的瞧着前面,身上的煞气越来越浓重。
马车进入城门,车轮碾过地面,在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车辙印,而所经过的,却是当年白九儿丢下鲜血的地方。
白九儿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期待着下面的好戏登场。
放下窗帘,白九儿自然的抬起自己的右手,怔怔的望着手腕上的疤痕,原本可以淡化的,可是白九儿却拒绝了,因为她要记住那时的痛彻心扉,就是在等今天,等着自己为自己讨回公道的那一天,而这一天,已经近在眼前。
马车依旧在一处宅子里停留下来,娇碧招人来叮嘱了几个事情,而后将大家安排进屋子中。这里的摆设和之前豫州的屋子不尽相同,奢华更是瞪目,到处彰显着主人的财大气粗。
瑶雪和姬武的屋子与白九儿的相邻,探望可以很方便,瑶雪已经可以下地走路,身体恢复的很快,姬武倒是慢了一些,可是精神也有了很大的恢复。夫妻二人不时地说笑着,目光都不自觉的落到白九儿的身上,柔和至极。
白九儿走进门来,身后依旧跟着三个跟屁虫,一人两狼。白九儿走到床边,靠着瑶雪坐了下来,望着床上的姬武,笑了笑,“爹和娘气色好多了。”
瑶雪伸手捧起白九儿的右手,捋起衣袖瞧着上面的疤痕,眼底闪过一抹戾光,抬头时候已经消失,“九儿直说就好。”
白九儿对着瑶雪吐吐舌头,脸色微微严肃下来,“爹,你打算如何?”白九儿看向姬武,询问道。
姬武沉默下来,双眼灰暗下去,嘴角忽而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她恨我可以理解,但是作为他的亲骨血,竟如此心狠手辣,要置我于死地,呵呵——”姬武一脸颓废,眼中满是受伤的神情。
瑶雪握住姬武的双手,无声安慰着,“你还有我和九儿,你有亲人!”瑶雪哽咽的说道,“武哥,雪儿会一直陪着你!”
姬武笑了,反手扯过瑶雪,紧紧抱住。
白九儿淡笑着站起身来,悄悄离开,她已经得到答案,就将时间交给这两个人。白九儿走出门,看到秋叶凌冰正门卫一般的站在门口,对其笑了笑。
秋叶凌冰张开双臂,迎接白九儿的到来,两人站了一会儿,而后结伴去了临屋。
赶了今天的路,都早早的歇息了,第二天一清早,竹雨带着一个人走进了宅子。
白九儿坐在屋子中,练着右手,见到人进来,白九儿将掌心中的纸团丢了出去,正巧被对方接住。
秋叶凌冰见到来人,眼底划过一抹诧异,显然走出乎意料的。
“小姐恢复的很快!”来人开心的笑了笑,而后淡淡的对着秋叶凌冰点点头打招呼。
“流水竟是你的人?”秋叶凌冰挑眉,而后懒懒的坐到椅子上,伸手将要坐下的白九儿扯过,搂在怀中,双手将白九儿的捧住,为那微凉的小手暖着。
白九儿抽一出左手,将手指上的戒指给秋叶凌冰瞧了瞧,秋叶凌冰眼角尖锐的看到,流水手上竟有一款一模一样的,只不过眼色不同而已!
秋叶凌冰不满的掐了一下白九儿腰间的肉,冷冷的盯住流水,霸道的说道,“脱下来!”口气很是不悦,一股酸酸的味道飘了出来。
流水动了动戒指,挡着秋叶凌冰的面脱了一下,显然,是退不下来的!而流水的行为在秋叶凌冰的眼中就是男人对男人的挑衅!
白九儿瞪了一眼秋叶凌冰,而后看向流水,“情况如何?”出声问道。
“凤傲海已经断了一臂,他的外系已经让出了皇商的位子!”流水冷笑着说道,“皇商的位子自然炙手可热,凤国的商场已经乱了!”
秋叶凌冰打量着流水,两人亦是在暗中交手。
小动作忽略,白九儿满意的点点头,“王家也已经铲除,凤傲海的三个臂膀,已经除了两个,最后一个也不足为据了!”白九儿冷酷的说道,“王家的漏网之鱼还有一个——”白九儿危险的眯了眯双眼,“姬家情况如何?”
流水调笑着,“很安分!”
白九儿不再询问,伸手接过竹雨递过来的茶,轻啄一口,目光微怔,“再让他们蹦跶几天!”白九儿放下茶杯。
——
姬家,一片阴沉,王鸢躺在床上,头上绕着一圈一圈白纱布,脸色苍白的吓人,她在得到家族被灭的消息之后,就瘫了下去,一直卧床不起,一双眼睛红肿的像核桃。
王鸢毫无生气的靠在床头上,目光呆呆的望着外面,她很不愿相信,可是却又不得不信,她的家族,她的父母,她的兄弟姐妹,她的同族兄弟,一夜去见了阎王!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这么的凶残,就连五岁大的孩子都不放过!对方到底和王家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可以如此凶狠!如此惨无人道!想着想着,眼泪又不自觉的从眼角顺着脸颊滑下。
卷三 第二十三章 悲
流水每日都来拜访白九儿,而且带来白九儿想要的消息,两人偶尔会单独聚在屋子里商讨,让秋叶凌冰霎时恼怒,可是心里纵使再吃味,面上也不敢怎样,因为他是——妻奴!
流水再次随着白九儿从书房中走出来,门口的秋叶凌冰的脸色已经变为青紫色,上前将手中的披风把白九儿裹了个严严实实,半搂半强迫的让其随自己离开。
流水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瞧着远去的两人,竹雨从一旁闪出来,一手闲适的搭在流水的肩膀上,脸上也满是温和笑,“可以放心了吧?”
流水收起笑容,“只有入土为安的时候才能真正放心!”流水扭头瞧着竹雨,面色严肃的警告着,“莫要忘记你自己存在的职责,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情,你就是赔上性命也不够!”流水口气很厉!
竹雨慎重的点点头,用目光表示自己了解。而马俊从一旁闪出,竹雨和流水就结束了对话,流水没有过多停留,告别之后匆匆离开。
“竹雨姑娘和流水公子很熟悉?”马俊挑眉问道,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心中也在未某人可怜叹息。
竹雨淡淡的扫了一眼马俊,望着马俊脸上那刺眼的笑,撇撇嘴,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丢下一几个字,“谄媚!”
马俊讪讪的抹了抹鼻子,揉了一把自己的脸,无语问天——自己真的这么明显?
几天修养,姬武和瑶雪的身体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而且秋叶凌冰的手臂也很豪爽,什么千年人参,雪莲,何首乌,但凡对人体有益的,不惧其天价的价值。
白九儿这里很是悠闲,可是另一个地方就不见得了。
姬家,所有人都谨小慎微,主屋中侍奉的更像是偷腥的猫,大气不敢喘一下,若是可以,他们宁可去做打扫抄院子的累活。
姬家老太爷紧拧着眉头,一旁的姬老夫人单手撑着脑袋,视线有些恍惚,下面瘫软的三夫人用帕子捂着嘴,不住的咳嗽着,屋子中气压低的压抑。
三夫人王鸢眼睛几乎已经睁不开,红肿的不成样子,身子也虚弱的让人吃惊,短短的几天,就可以让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成了这个折磨人的样子,着实让人接受不了。
“那个贱人!我的爹娘、我王家所有人,除去我,全部被斩杀,她好狠的手段,好毒的心思,让我王家断子绝孙!咳咳咳——”王鸢情绪激动的说着,眼泪又不自觉的掉下来。
姬老夫人身子一颤,手中原本握着的帕子突然掉到地上,一想到王家被灭族,她就浑身冒冷气,王家是什么人家?那可是百年传承下来的老族了,王家跺上一脚,整个凤国就能晃三晃,可是就算如此,依然被人轻易连根拔起!
姬老夫人的心剧烈的颤抖着,呼吸急促起来,扭头慌张的瞧着姬老太爷,“老爷,她是咱们姬家的人,不会对姬家怎样的对不对?”姬老夫人口不择言,“我好歹将她父亲从小养到大,养恩大过生恩!咱——”
砰——
姬老太爷重拳击打到桌面上,桌面愣是凹下去一块,姬老太爷面目通红,脸上满是怒意,“你现在知道养恩大过生恩了,早干什么去了?你早干什么去了?”姬老太爷猛然从位子上站起来,气势汹汹的盯着姬老夫人,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她!
姬老夫人缩了缩脖子,抿着唇,原本示弱的表现突然气势起来,“百事孝为先!儿子不说母错!就算我如何他,世人也不得说我什么!”姬老夫人冷哼,“他本就是个孽种,我好心养他长大,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你!你!你!”姬老太爷抖着手指着姬老夫人的鼻子,被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姬老夫人按着桌面也站起来,直视着姬老太爷,“事情已经做了,还能怎样?你当初也没有阻止我,就算我有错,你这个亲生父亲难道就没有错吗?”姬老夫人嗤笑一声,望着姬老太爷涨红了的脸,冷冷一笑,起身朝门口走去。
等走到门口,姬老夫人停了下来,侧头冰冷的说道,“老爷!你也莫要忘了,姬家还有一家子人呢!”说完之后,急乎乎离开。
王鸢疲惫的闭了闭眼睛,自嘲的一笑,“当初知道她没死,就该料到那个人瑕疵必报的脾性!同是姬家的血脉,竟出了这么一个狠心的子孙,呵呵——”王鸢也缓缓站起来,“爹,您也要为姬家后代着想!”王鸢脚错了一步,猛然转身,脸上满是恐慌,“姬家,将会是第二个王家!”王鸢恨恨的望着姬老太爷,而后诡异的笑了起来。
姬老太爷攥着拳,望着空牢牢的屋子,一双眼看着门口,几缕暖暖的阳光照射进来,阳光下,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子,那人正灿烂的朝着姬老太爷笑着,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着什么。
姬老太爷身子朝前一倾,伸手去抓,“武儿!”可是,却落了一空,回过神来,原来什么也没有!
姬老太爷后退几步,整个人顿时颓废下来,人则瘫软在椅子上。这么一待,就是整整一天,不吃不喝。等到夕阳再次落下的时候,楚老太爷才动了起来。
楚老太爷蠕动了下他干涸的嘴唇,眼中流淌过悲伤的气息,“来人!”楚老太爷手臂挥了挥。
而后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楚老太爷面前。
……
深夜,寂静的宅院被突入闯入的黑衣人打扰,院子瞬间明亮起来。黑衣人满眼愕然,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小心,竟还会被发现,而且也吃惊对方人手的厉害——他不是对手!
白九儿醒来,被一股冷意惹得抖了一下,而后则被一个怀抱紧紧包住。秋叶凌冰扯了扯被褥,而后问着外面的情况。
听到马俊的汇报,白九儿眼底露出一抹讥讽,“终于耐不住性子了!”
秋叶凌冰不悦的将白九儿裹住,而后命令明日再说,明亮的夜空瞬间暗下去,而后再次趋于寂静。
姬武望着眼前的黑衣人,眼底满是嘲讽,冷冷的问道,“就为了见我一面?”姬武轻蔑的笑着,“还真是兴师动众,竟然连手底的暗卫都用上了!”
白九儿和秋叶凌冰坐在一旁,静静的瞧着。
“二少爷,老主子只想再见您一面!”黑衣人瞧着姬武的表情,急切的说道,“老主子也是身不由己!”黑衣人见到姬武脸色骤变,赶紧住了嘴。
姬武怔怔的望着远方,掌心传来一股热度,对着身旁的瑶雪温和的一笑,而后又冷冷说道,“既然如此,你去告诉他,我应了!”
瑶雪蹙了蹙眉头,却没有说什么。白九儿却挑了挑眉,望着姬武眼底的情绪,而后淡淡一笑——自然要做个了断的好!
那一日风和日丽,温暖和煦的阳光洒在人身上,可是,即便如此,依旧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姬武和瑶雪结伴坐着马车,去了赴约的地点,是个很僻静的林子,因着是冬季,林子中的树木光秃秃的。在林子深处,远远可以见到背对着他们站着的身穿棉衣的老者。
姬武走上前,在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对方转过身,正是姬老太爷,姬老太爷很是激动的望着姬武,但是很快,眼底的迫切消失不见,视线在瑶雪的身上掠过,郑重的说道,“你们来了!”
姬武抿着唇,死死的盯着姬老太爷,“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做?”姬武大吼着,吼声传至远方,“为什么?”执拗着追问着。
“就怪老夫没有这个福气!”姬老太爷声音不住的颤抖,“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夫,是老夫的错,一切都是老夫的错!”姬老太爷不断的重复着。
“既然如此,为何当初要生下我?既然要生下我,为何还要这么对我?”姬武痴狂的笑了起来,眼泪湮灭在眼角,消失在空气中。
而同时,周围隐藏的杀手瞬间亮了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淬了毒的长剑,怀中亦揣了抹了剧毒的暗器,瞬间将姬武和瑶雪围在了圈子中,密不通风,地上又树杈上都是人!
姬武闭了闭眼睛,阴冷的说道,“真是辛苦你了,想要杀我,还如此兴师动众!竟然出动了你手底下的暗卫,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姬武从牙缝中挤出几丝僵硬的笑。
姬老太爷身子簌簌的抖了抖,眼中满是不忍,“是爹对不起你,爹下辈子再还,可是为了你的侄孙,为了姬家,我不得不这么做,不得不!”姬老太爷身子靠到后面的村干上,而后艰难的抬起手,顿了许久,落下——
手落,刀起,杀气弥漫。
寒气逼迫,姬武和瑶雪却依旧站在原地,那么的淡定从容。
而原本杀气腾腾的杀手们,就在运功的刹那,突然闷声倒地,竟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竟感觉不到一丝内息。
姬武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那么的无奈,那么的疯狂,那么的悲伤——
亲情,何为亲情?姬武突然迷茫起来。
卷三 第二十四章 算账(一)
姬老太爷突然瞪大了眼珠子,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脸的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明明姬武什么都没有做的!姬老太爷用手按住树干,望着摊了一地的黑衣人群,他们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何谈杀人?
姬武怔怔的望着前方,眼底最后一丝希冀消失不见,看着姬老太爷如同看陌生人一般,没有了一丝情绪。
“姬老太爷,是你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扔下了最后一根稻草,怨不得别人!”瑶雪平静的看着姬老太爷,对眼前这位老者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恨也恨过,怨也怨过,可是现在她不想恨也不想怨了,因为一切将会过去。瑶雪握着姬武的手,两人一起朝着远处走去。
姬老太爷凝视着那两个结伴远去的人,心骤然被揪痛着,呆愣愣的望着自己的双手,突然迷茫起来,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姬老太爷突然回过神来,身子踉跄着朝前走了几步,“你这话时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姬老太爷苍老的声音响彻在云霄之中,可是已经无人给他答案。
白九儿神清气爽的起身,站在院子中深深呼吸着干净的冷空气,扑面而来的凉气刮着脸颊,有一股微微刺痛,白九儿侧头对着身旁的秋叶凌冰笑了笑,“该活动一下筋骨了!”白九儿露出一抹甘甜却暗含血腥的笑容。
***
姬家的紧张情况有少许缓和,人们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几天下来,大家也都各自归位。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的安详又被另一番景象打破。
干净的院落被一只只沾满血腥的死狗烂猫占据位置,地上满是血迹,空气中亦充斥着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大家刚收拾掉一堆,铺天盖地的再次飞来另一堆,府中的女眷都不敢再踏出房门一步。
可是即便如此,依旧躲不过厄运的到来,屋顶被掀翻,被划开口子的活物从屋顶丢下来,惊慌声,尖叫声混杂成一片。姬家宅子一片“热闹”景象。
府中的侍卫出去找寻凶手,可是却连一根人毛都没看到,这让大家很是恼怒。姬老太爷一脸死灰回到姬宅,见到的正是这热火朝天的一幕,姬老太爷原本想找人询问情况,可是刚刚朝前走了三步,一只被放了血了鸟雀突然而至,正巧砸在姬老太爷的头顶上!一旁见到此种情景的人失声而笑。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大老爷走过来,搀扶着姬老太爷走近屋子里。
聚集在屋子中的人们都期待的望着姬老太爷,姬老夫人的脸上都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几个小辈也都露出一副解恨的模样,但是这些人中,只有王婉不抱希望的瞧着姬老太爷,眼中满是嘲讽的笑。
“爹,结果如何?人都处决了?”大夫人迫切的追问道。
姬老太爷怔怔的愣了片刻,而后摇摇头,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面,嘴唇慢慢蠕动,疲惫的闭了闭眼睛,“暗卫,全部被灭了!”姬老太爷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耳旁徐徐萦绕着姬老太爷的话,全军覆没了?怎么可能?
“爹,您说错了吧?”大夫人绕口的讲道,“那么多人,怎么可能?”
姬老夫人那笑意很“好看”的印在脸上,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一动着,眼中的血丝渐渐浮现出来,额头青筋蹦出,脸上终于露出狰狞的破裂痕迹,“怎么可能让那个贱人逃脱?”姬老夫人一副愤懑的样子。
“所以今儿个才会受到如此攻击?”王婉幽幽开口,口气中也满含失望之色。
屋子中一片沉寂之色,所有人都彼此对视着对方,无一人讲话。许久,大夫人终于讪讪开口,“爹,娘,咱们走吧!赶紧离开这里!”大夫人的话在众人心中砸出一圈涟漪。
逃?
姬老夫人抖抖嘴唇想要反驳,可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现在最理智的就是赶紧离开,保命要紧,可是——
“大嫂以为她会让咱们好好的离开?”王婉的话再次给众人浇了一盆冰水,里外透凉。今天的遭遇大家都还心有余悸,鼻息间还萦绕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对于王婉的问话,众人心中都清楚的有着答案——不会!
姬老太爷突然站起身来,叫着严肃的叫着大儿子和三儿子去了书房,爷仨儿一脸纠结神色,“老大,你和老三今儿个安排,把重孙儿几个送走,越快越好!”姬老太爷迫切的说道,好像很是着急。
姬云看着姬老太爷,脸色微愣,“爹,二哥他不会——二哥他,或许咱们还有——余地——”姬云讷讷的说道。
“不会了,不会了!”姬老太爷哭腔着说道,“武儿已经——”已经不是原来的武儿了,姬老太爷哽咽着,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可是错误已经无法挽回。
姬习皱了皱眉头,应着,“爹放心,我这就去安排。”姬习理智的回应道。姬云脸色却很难看,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心中的酸楚,扪心自问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深夜,一切归于平静,姬家宅子后门悄悄打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门口,有几个人从门里面偷偷的瞄着外面,没有发现异常才谨慎着走出来,手里挽着包袱,几个婆子手上领着几个六七岁大的孩童,孩童都懵懂的跟着,被人抱上了马车之中。
马车驶出幽深的胡同,从拐角处消失,门口的人见此,才放心而不舍的回身,可是她们却不晓得马车拐过之后的情形——
后半夜,姬家大宅终于被吵醒,火把燃起来,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将姬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们仓皇的起身穿衣,慌张从屋子里跑出来,都聚集到了主院中。
大门被突然撞开,几个人影慢慢的走了进来,很是悠闲。
“真的是你们!”
白九儿和秋叶凌冰结伴走进来,身旁还跟着两头白狼,身后则是一徘整装的黑衣人,他们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咋舌,姬老太爷身子一颤,他终于晓得为什么本家的暗卫缺少什么了!
白九儿勾着笑,目光细致的扫过眼前众人,火光映出白九儿那双嗜血的眸子,“真是好久不见了,诸位!”白九儿望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淡笑着说道。
“姬九儿!贱人!你这个家族的败类!”姬老夫人呵斥着,依旧没有我为鱼肉的觉悟,“你这个野种的杂种!”姬老夫人泼妇一般咒骂着。
“姬老太婆,你尽管可劲儿的骂,过会儿可就没有机会了!”白九儿不去理会姬老夫人,继续朝前走着,最终在姬维的面前停了下来,姬蝶儿却害怕的躲在后面,眼中却无一丝惧意,白九儿朝后退了两步,对着身旁的黑衣人做了个手势。
两名黑衣人上前,将姬维从人群中拽了出来,其他人阻止着,但是碍于黑衣人利剑的威胁,都害怕的后退着。大夫人喊着,却无人理会。
白九儿走上前,两指捏住,将姬维手上的手套扯下来,露出狰狞而可怕的干枯而默黑的手指头。那丑陋暴露在众人面前,火光故意照亮了一倍,身后众人惊惧的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一定很好奇,姬大少爷这手为什么会变成这等丑样子。”白九儿看向姬习,扫向大夫人,最后盯在了姬老太爷的脸上,而后厉声开口道,“因为他冒犯了天威,被老天爷惩罚了!姬维,被雷劈的滋味如何?”白九儿咯咯的问着。
“这个世界上,只有亵渎神灵的人才会受到天谴,姬家人,早就被诅咒了,你们还想要独善其身?”白九儿凝视着姬老太爷,冷冷一笑,而后对着姬维说道,“你千不该,万不该,当年要对我不利,姬维,滋味如何?”白九儿讥讽的再次问道。
姬维脸色很是难看,眼底虽然有着一抹阴狠,可是更多的却是惧怕,那是从心底自动浮现的恐惧,正如白九儿所说,被雷劈,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知道真正的滋味!“你这个妖女!”姬维嘶吼着,反抗着。
秋叶凌冰眯了眯眼睛,他记得资料中提起过,当年护国寺,姬家大公子还有另外一个受伤,而且伤势很怪异,现在才知道原因,竟是被雷劈么?凤眸掠过白九儿,若有所思的看向姬维。
“你这个妖孽,你是妖女!你不是人,不是人!”姬维的心颤抖起来,不断的重复着嘴里的话。
白九儿懒得去理会,目光再次一一掠过姬家的人,而后厉声说道,“当年陷害我,姬家的人,都在数,你们联合凤傲海,和王家一起害我,这笔账,我白九儿一直记得!”白九儿抬起右手,将伤口亮了出来,“我该怎么回报你们姬家‘全族’的人呢?”
姬老太爷身子一颤,想要反驳,想要找寻借口,可是,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那就一笔一笔的算。”白九儿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先算红姨的这笔账!”
卷三 第二十五章 算账(二)
这时候,姬武和瑶雪缓步走进了姬家,这个他们曾经视为家的地方,亦有着很多美好而温馨的回忆,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淹没在姬家冷漠而绝情之下。瑶雪嘴角含笑,一脸的期待之色,“好久不见了,老夫人!”瑶雪望着姬老夫人那张吃人的面孔,轻笑起来,“真是没有想到,还有再见面的这一天。”瑶雪感慨的说道。
“贱人!”姬老夫人握着大夫人的胳膊,一脸愤懑和不屈,“真是一对孽障!”姬老夫人冷冷的看过姬武。
“娘,爹!”白九儿扭头,对着姬武和瑶雪微微一笑,而后示意两人到一旁好好瞧着,也没有再说什么。
白九儿又回过头来,继续州才的话题,“姬维,当年你怎么对红姨,今天我就会怎么对待你!”白九儿面色寒了下来,“你让红姨尸骨无存,你让她死后都不得安生,你让她承受的那些痛楚,我今日就让你百倍偿还!”白九儿厉声命令着,“拴起来!”白九儿一声令下,黑衣人将姬维绑在了一根木桩上。
姬维双手捆在桩子上面,脖子用一根麻绳也套在桩子上面,双腿稳稳站在地上,身子则不断的扯动着,企图逃脱,”你这个妖女,妖女,放开我,放开我!”姬维眼中的恐惧加深,声音也颤抖起来,身子也不自觉的哆嗦着。
“你这个贱种,要干什么,放开我儿子,放开我儿子!到底还有没有王法,这里凤国,这里是凤国不是你凌霄,你们两个胆大妄为的狂徒,你这个野种!”大夫人咒骂着,嘶吼着。
可是就在这时候,瑶雪突然疾步上前,甩手给了大夫人两个耳刮子,一左一右,那么的响亮,大夫人保养极好的皮肤上立即映出两个红灿灿的巴掌印子,嘴角也渗出血来,头上仅有的几个头饰也掉落在地上。
“你,你——”大夫人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竟愤怒的说不出话来,而站在大夫人身旁的丫鬟也讪讪的闪躲着瑶雪那鹰锐般的眸光。
“要瑶雪的宝贝女儿,岂是你个卑贱的人能说三道四的?你算个什么东西!”瑶雪鄙夷的看着大夫人,傲然的昂了昂头,伸手指着大夫人的鼻子,不客气的说道,“我的九儿就是天上的月亮,你就是地上的一摊狗屎,你岂能和月亮相比?”瑶雪呵斥着,“简直是侮辱!”瑶雪冷哼。
大夫人红肿着脸颊,气呼呼的喘着粗气,嘴哆哆嗦嗦的却不敢反驳一个字。
白九儿朝着秋叶凌冰撇撇嘴,暗示着自己娘的强悍,瑶雪的话正戳大夫人的软肋,而且是正中靶心,短短的一句话,比得上十句。“爹和娘还不晓得吧,红姨当初的惨死,姬维不止杀了红姨,还让一条贱狗蚕食红姨的尸首!”白九儿阴阴的说着,脸上满是心疼之色,“红姨不会舍得离开,她一定就在这里看着,等着看凶手的下场!”白九儿吐出一口浊气。
姬武闭了闭眼睛,什么话也没有说,瑶雪脸上也露出了心痛之色,红姨那么衷心的人,不该死的这么惨!
白九儿轻喊了一声,白牙和白雪乖巧的来到了白九儿身旁,很是温顺的蹭蹭白九儿的腿,白九儿伸手揉搓了下两头白狼的脑袋,目光钉在了姬维的身上,“白牙,白雪,今儿个姐姐给你们交代个任务”
白九儿蹲下身子,伸手指向姬维,“帮姐姐把这个人撕碎!莫要吃他的肉,很脏的,小心生病,要慢慢的撕,不着急!”白九儿右手不着力的顺着两头狼的毛发,声音很是柔和,可是听在别人耳朵里却是让人不寒而票、背脊发冷。
“住手!不能!”姬老夫人一听到白九儿的话,赶紧出口阻止,可是她的威严已经起不了丝毫作用了。
“乖!”白九儿缓缓起身,随着她的一声轻喝,白牙和白雪如同离弦的箭,飞射而出,从地上一跃而起,张开利爪扑向了姬维,一旁的姬家人都惊呼。
姬维还没有弄清楚什么事情,就感觉眼前一道白光一闪,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低头怔怔看去,胸前的衣襟已经留下几道血印子。
白牙和白雪一起反跳落在地上,前肢绷直,身子弓起,敌视着姬维。
“住手!”大老爷瞪大着眼睛,大声阻止着,但是黑衣人阻止了他的动作。
白牙和白雪停顿一下,再次扑了上去,血盆大口大张,一左一右配合默契的咬上了姬维的大腿,前肢赶紧一按,牙齿一撕,鲜血四溅。
姬维震耳欲聋的痛苦嘶喊声,震慑人心,尖叫连连。
白牙和白雪再次落地,将嘴里的夹着裤子的人肉吐出,而后又用自己的爪子在地上扁了扁,抬起头来,朝着尖叫的姬维呲了呲牙,低声嚎叫着。
姬维的双腿因着抖动着,人则朝下瘫着,但是因着有绳子缀着,人未曾软到地上,刺痛袭击着姬维,那未曾承受过的痛苦刺激着姬维全身,利爪抓过的地方如同被利刃刀刀划过,这种痛苦让姬维几乎要昏死过去。
“住手,不,不!”大夫人两眼一翻,气昏过去。姬老夫人也瘫软在地上,那一双老眼死死的盯着姬维,耳旁不断的徘徊着姬维的喊叫声还有狼的嘶吼。
姬老太爷身子簌簌的抖着,看向姬武,对着姬武拼命的摇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不关他们的事情,是我的错,不要再折磨他了,他是你的亲人,他是你的亲侄!你的亲侄,救救他,爹求你,爹求你,救救他,救救他们!”姬老太爷老泪纵横,这种刑罚比一刀杀了他们都残忍!
生不如死,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残酷的?
白牙和白雪交替着撕扯着姬维,在姬维的身上留下一道一道血口子,它们两个自然听明白了白九儿的话,特意的避开了姬维的死|茓,这么一点一点蚕食着,既让人受到了非人的惨痛,又留下了性命,慢慢折磨着。
在姬维周围,一块一块带血的人肉散布着,刺鼻的气味刺激着每个人的嗅觉,姬维每次晕死过去,却因为蚀骨的痛而被刺激醒来,亲眼看着那两头狼将自己身上的血肉一点一点剥离。
姬老太爷对着姬武跪了下来,磕下了头。
“回来!”白九儿淡淡命令着,白牙、白雪听话的停止了攻击,乖乖的走回白九儿身旁,很有眼色的离开白九儿一小段距离,不让自己身上的血沾染在白九儿的身上。
“够了,够了,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要了我这一条老命吧,放了他们,他们没有错,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姬老太爷看着白九儿,看着姬武,恳求着,苦苦的哀求着。
“二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也是姬家人,你是姬家的兄弟!”三老爷姬云摇晃着身子,喃喃自语着,失神的望着姬武。
“呵呵——”姬武看着姬老太爷讥讽的大笑起来,目光扫过大老爷和三老爷,“兄弟?”姬武嘴角满是讽刺,“你们有把我当兄弟?还有你——”姬武蛮凶愤恨的瞪着姬老太爷,“若是我不是还有利用价值,若是祖父当初没有将暗卫交到我的手上,你会认我这个儿子?在你心里,我真的是你的儿子?”姬武哈哈大笑。
“武儿!”姬老太爷蠕动着嘴唇,怔怔的看着姬武,不敢置信这些话竟然是从他疼爱的二儿子的嘴里说出来的。
“兄弟三人,为什么偏偏让我做这卖命的事情?”姬武朝前迈了一步,“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我为这姬家做了多少事,姬家有现在的荣耀,我付出了多少?我用自己的命,给姬家现在的繁荣,你们回报了我什么?逼走我的妻子,残骸我的骨肉!”姬武两眼充满了愤怒和仇恨,“姬越!你扪心自问,你是把我当做你儿子?”姬武质问着。
“你怎么不让他去卖命?”姬武指着姬习,“你怎么不让他去卖命?”而后有指向姬云,“为什么不让我入仕?”姬武又指了指自己,“同是你儿子,你有把我真正当成你儿子?”姬武怒笑着,“没有!我姬武生来就是你手里的一把工具,一把杀人的工具!”姬武仰头大笑,朝后退了几步,收敛起笑容,“当日,我就已经说过,我姬武和姬家,再没有任何瓜葛,而你们姬家欠的债,自然要还回来!”姬武眼里没有任何怜悯心软之色。
白九儿感受到姬武投来心疼的目光,笑了,避开地上的人肉,走到了姬维面前,歪着头瞧了一会儿,“姬维,滋味如何?”白九儿伸手按在了姬维那露出骨头的胳膊上,用力一抓,而后一扯,咔嚓——
啊——
骨头硬生生被扯断,断臂被白九儿一把丢到一旁,白九儿后退着,扭头将目光落在姬蝶儿的身上,下巴微抬,“拉出来!”
姬蝶儿转身就要逃走,却被两人驾着扯出来,姬蝶儿尖叫着,胡乱的踢着腿。
“姬蝶儿,装疯的感觉很不错啊!”白九儿走上前,狠狠捏住姬蝶儿的下巴,下面的话让所有人瞪目。
卷三 第二十六章 算账(三)
“和姬维交欢的滋味如何?”白九儿不客气的对着姬蝶儿说道,目光却是扫向了众人,众人听见白九儿的话,各个都惧惊,显然走出乎了想象。
姬维和姬蝶儿?这怎么可能!这是乱一伦,这是遭天谴的事情!
姬老太爷第一时间扫向大老爷,大老爷也怔怔呆呆的模样,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大夫人脸上的表情倒是值得耐人寻味,而姬老夫人冈从昏死中清醒过来,听到白九儿的话后,直接在此受刺激吐血晕死过去。
“你胡说!”姬蝶儿焦急的吼着,目光闪烁,感受到身后姬家人投向自己异样的目光,身子簌簌的颤抖着,脸色苍白,看向白九儿的目光更加恶毒。
“我骗人?”白九儿故作受伤状,而后又好笑着摇头,“是不是骗人,一会儿就知道了。”白九儿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只是那冰冷的视线让姬蝶儿感到恐怖。
姬维只剩下一口气芶延残喘,身子也已经不完整,双腿只刹下了半截,一条胳膊也被拧断,身上的肉窟窿很多,好些都已经露出了骨头,腹部里和着血流淌出来肠子,让人见了恶心。
白九儿拍了三下手,三名黑衣人牵着三只被堵了嘴的野狗走来,野狗目光凶恶,周围的血腥刺激的野狗更加的兴奋不安。
姬维仅有的一丝理智在听到隐约狗传来的呜咽声,心坠入冰窟——
“姬维,我可是很可怜你的,当初那条畜生定是品尝不出红姨尸首的滋味,今儿个本夫人好心,这三条畜生可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一定会细细的品尝你血肉的滋味!”白九儿笑容渐渐退去,也不断的朝后退着。
秋叶凌冰搂着白九儿站到远处,和白九儿一起欣赏这“壮举”!余光扑捉到白九儿眼中的戏谑的笑,秋叶凌冰心中大笑——不愧是她的女人!够狠,够味!
白九儿打了个手势,白牙和白雪蹲坐在地上,目光冷冷扫过那三只野狗,而后自顾着顺着自己的毛。黑衣人将野狗嘴里的牵制扯开,三只狗狂吠着朝着姬维扑去,黑衣人在后面拽着铁链跟随。
三只野狗压根就不去理会地上站了泥土的血肉,而是直接朝着那活生生的、鲜嫩的肉撕咬而去,三只狗一起扑去,将姬维淹没。
啊——
天——
造孽啊——
姬家的人惊恐着、尖叫着。
姬蝶儿也惨惨的瘫坐在地上,可是黑衣人一把扯住姬蝶儿的头发,让其因着痛而清醒着,不得不亲眼欣赏着真实的一幕!
姬维拼尽全力吼叫着,纵使如此他依然没有了反抗的能力,不同于白狼的撕咬,野狗是一口一口从姬维身上吃肉,而且是吞入腹中,就连那身体中的器官肠子、肺都不放过。
很快,姬维失去反抗,他的尸体从木桩上掉下来,三只野狗疯了一般一扑而上,分食掉最后的“野味”,骨头都没有剩下!
“我的儿!我的儿!你这个贱种,你不得好死,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大夫人猩红着双眼盯着白九儿咒骂着,不顾脸上传来的痛楚。
姬老太爷瞪大眼珠子,望着白九儿,望着姬武,不忍的看向惨死的孙儿,姬老太爷原本翻涌的心竟平静了下来,人到极致的时候会自动调解。
白九儿讥讽的瞧着平静的姬老太爷,对着秋叶凌冰森森一笑,默默的说——这么平静,也太早了,希望过会儿这糟老头不会气死,不然就太无味了!
秋叶凌冰宠溺的点点白九儿的鼻子,自然看明白了白九儿的意图。
“爹,娘,你们先回去吧!身体没有大好,还是不要在这里待着。”白九儿看向姬武和瑶雪,接下来的事情,她不想让这两人见到。
姬武和瑶雪对视一眼,对着白九儿笑了笑,“既然这是女儿的意愿,爹和娘就回去吧。”瑶雪开口道,目光扫过姬家人,他们夫妻二人心里清楚,白九儿不会放过这些人,纵使身体中流淌着同样的血液。
风水轮流转,当初若非他们太狠,哪怕当初他们顾及一点点情谊,今日他们两人也不会袖手旁观,若非他们的宝贝女儿毅力够强悍,老天爷够垂怜,他们也不会再见到女儿!
心狠么?姬武和瑶雪心中都清楚,不!
姬武和瑶雪不想妨碍白九儿,依照白九儿的意思,随着两名黑衣人离开。
火把燃的更亮,夜更加的凉了。
“当年那一夜,你们迁走府里所有的人,给了凤傲海机会,联合王家一起残害于我,姬老夫人你可有想到今日?”白九儿看向姬老夫人,姬老夫人被黑衣人一桶冰水浇醒,“姬老太爷,姬老夫人,你们二人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们俩如何的!呵呵,我会让你们俩亲眼看看,姬家是如何毁在你们的手里!”白九儿阴森说道。
姬老太爷心一突,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带上来!”白九儿一声令下,几个捆绑的孩童被黑衣人不客气的抗进来。
“我儿!”
“天,我的孙儿!”
这几个孩童,正是当初被姬家送走的那几个小辈,只是可惜,他们以为万无一失,却不知道一切都在白九儿的掌握之中。
“你,你到底要什么!”姬老太爷朝前踉跄几步,朝着白九儿跪坐在地上,“放了他们,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只是个孩子!”姬老太爷心痛的说道,企图说服白九儿放手。
“孩子?”白九儿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你们怎么不说,我当初也只是个孩子?他们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白九儿讥讽大笑。
秋叶凌冰揉着白九儿的肩膀,“小九儿,被这些人影响心情,不值得的!”秋叶凌冰淡定的说道。
“放开我,呜呜呜,太爷爷救命,他们好坏!”孩子的嘴被放开,他们都朝着姬老太爷呼救着,朝着自己的父母呼救着,但是所有的人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白九儿目光扫向那几个孩子,眼中满是懦弱的畏惧,没有一人让她满意,白九儿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姬家人的骨气?”白九儿冷冷一笑,“太让我失望了!”白九儿不满的摇摇头。
“你放了他们,当年是老夫人要害你,他们还没有出生,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是他们的姑姑,你是她们的亲人,放了他们,饶他们一命,求求你!”妇人跪了下来,朝着白九儿砰砰的磕头。
一个,两个,三个,大家都跪下来向白九儿求饶。
白九儿饶有兴致的瞧着,眼里却无一丝软意,“你们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白九儿自问自答着,“野火烧不尽,春风春又生!打蛇不死,后患无穷。要换做你们,你们会留下?”
妇人们怔了怔,都抬头望着白九儿,而后一起拼命地摇头,“他们不会,他们不会对你怎样的!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娘,好痛,好痛!”
“爹爹,好痛,信儿好痛!呜呜呜,好痛!”
“呜呜呜,我不想死,好痛!”
……
那几名孩童被感染着,都嚎啕大哭起来。
“不许哭,不许哭!”姬老太爷突然呵斥着,他的声音让几个小骸怔住,愣愣的望着姬老太爷,“你们是姬家子孙,不许哭,就是死,也不能掉泪!”姬老太爷教训着。
“哇,不要,痛!”姬老太爷话音一落,几个人哭声更甚。
白九儿撇撇嘴,三岁看到大,只一眼,就足以看出这几个孩子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姬家人教育的子嗣,让人不敢恭维!白九儿摆摆手,黑衣人放开孩子,那几个孩子被松开,都恐慌的朝着各自的父母奔去。
姬老太爷的笑意还为抵达眼角,就被慌乱代替,因为刚刚来到眼前的这几个孩子,嘴上、眼里开始往外冒着黑血,一个一个朝着姬家的人挥着手,随后一齐倒在地上,俱无声。
被突然发生的事情吓得呆住,喜悦还为退去,悲伤就涌上来,悲喜之色一齐出现在了脸上,模样极其有趣。
白九儿惊呼一声,夸张的捂了捂嘴,“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们,他们几个不听劝,误食了‘枯’。呀,对了,你们定是不知道什么叫枯吧。”白九儿尴尬一笑,“枯,就是盛产于王家的家族至宝!”白九儿身子朝秋叶凌冰身上一靠,不在意的说道。
王婉身子一颤,看着白九儿的目光毒辣起来,白九儿不仅灭了王家,还将王家的东西据为己有!王婉脸色惨白,喉咙发紧。
“你们放心,滋味很好,本夫人当年也是受的这种毒,只是可惜了,这几个孩子没有本夫人那么命好!”白九儿叹息着。
“你会天打雷劈的!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你这个魔鬼!”一个人突然站起身来,气冲冲的扑向白九儿,一脸狰狞丑陋的模样。
“天打雷劈?”白九儿望了望天空,咯咯一笑,“敢么?”后半句自然是在凝问苍天,而白九儿话音一落,硕大的玉盘突然从乌云后露出脸来。
诡异,诡异。
卷三 第二十七章 算账(四)
姬家的希望的种子就这么破灭在众人眼前,地上一具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无声的像人们控诉着他们死前所承受的沉重的痛苦,一个一个小眼睛恐惧的瞪大着,黑漆漆的血液从七窍中顺出,诉说着他们的不甘。
姬老太爷双目眩晕,理智开始崩溃,这些孩子纵使不出众,却也是姬家的未来,只要他们活下去,只要姬家人不灭绝,今后就一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是现在,白九儿当着他这个家主的面硬生生将这个唯一的幻想捏碎,这比杀了他都残忍!
姬老太爷怔怔的望着白九儿,看着那一张面不改色的脸庞,悔恨万分,眼前这人明明就是姬家的人,可以说是姬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强者,姬家若是在她的带领下,一定会再跃上新的台阶,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是姬家人自己将这个强者拒之门外!
姬老太爷喉咙发紧,血腥瞬间翻涌上来,脸色惨白,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眼前开始发黑,耳旁萦绕着徐徐绕绕的哭声,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远。
白九儿对着黑衣人使了个眼色,而后其中四人走上前,将姬老太爷和姬老夫人单独押出来,两人丧气的垂头晕迷,黑衣人将两人扯到椅子上,用麻绳捆绑好,而后一桶一桶冰水分别浇了上去。一个激灵,两位老人都清醒过来。
“若是少了你们这两位观众,岂不是无趣?”白九儿提醒着姬老夫人和姬老太爷,而后转身看向七倒八歪的姬家人,冷冷一笑,“你们也崩这么怨恨的看着我,要怨就怨你们姬家的祖宗,让姬家摊上这么两个畜生家主;要怨就怨你们自己的命不好,不该成为姬家人,等下一辈子投胎的时候,记得长长记性,不要再有眼无珠。”白九儿好心的提醒着,“哦,自然,下次遇到我,一定要躲着走!”
“你这个恶魔,一定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我诅咒你!”突然,一位妇人猛然站起来,指着白九儿咒骂起来,“我化成厉鬼都不会放过你!你这个妖女,我诅咒你断子绝孙,你的子孙,男的世世为奴,女的世世为娼,诅咒他们……”
白九儿双眸危险一眯,诅咒我的子孙?白九儿双眼突然睁大,双手用力一攥,好大的胆子!一股煞气从白九儿体内突然迸射而出,化成一股无形之气直接射穿那女子的眉心,白九儿左手的血色戒指突然闪出一股肉眼不可见的柔和的红光,红光直射云霄,夜空中立时寂静下来。
瞬间,风云变色,滚滚乌云翻涌而来,竟直接遮住网刚翘出头的那轮玉盘,天色顿时漆黑一片,一股来自天际的压抑刹那间袭来。
轰隆——霹雳——
只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眼前一道刺目的亮光闪过,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一股刺鼻的烧焦的味道就飘至四处。
老天——
我的天——
鬼——
漆黑散去,玉盘再次露出一角,被吹灭的火把再次点燃,而人们倒抽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所有惊惧的人都朝后散去,好像在闪躲着什么鬼魅似的。
刚刚咒骂诅咒的妇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尊干瘪黑焦的人体模型,脸上三孔都大张着,无不彰显着对方的恐惧。好好的一个人就变成了这么一个鬼样子,而且是死的不明不白,这就是天打雷劈么?众人心里惴惴的猜测着。
白九儿咯咯的笑了,那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是那么的刺耳和响亮,“看来老天爷对你们姬家人也愤怒了!姬老太爷,看到了么,你们姬家,招到神明的责怪了!”白九儿淡淡的说着,一点儿都不在意姬老太爷脸上的震惊之色。
秋叶凌冰紧紧的握住白九儿的手,他的眼中也残留着一丝未曾散去的震惊,好奇也随之而来——他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这个疑问在心中深种下去。
白九儿对着秋叶凌冰撇撇嘴,而后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心里也腹诽着——若非不走了解自己,她一定会认为自己是神明的化身!白九儿抬头望了望天空,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确实是真理!而另一个微弱的声音也在提醒着白九儿,自己的不同寻常。
经过这件事情,姬家的人都安静了很多,望着白九儿的目光,从恐惧中多了一分忌惮,像忌惮神明一般的畏惧之情。
白九儿成功的看到姬老太爷眼中的懊悔,望到了姬老夫人脸上的不甘之色,“好戏才刚刚开始!”白九儿对着两位老者说道,突然挥手甩了一下,一名黑衣人单臂抱着一个布兜走了进来,而在布兜之下,则是一个正在安然熟睡的婴儿。
白九儿示意黑衣人,将婴儿让姬老夫人和姬老太爷分别看过,婴儿很惹喜爱,虽然是在熟睡中,可是嘴角的泡泡一股一起,霎时可爱。
姬蝶儿恐怖的瞧着黑衣人,实现却不自主的盯住黑衣人胳膊中的布兜。
“姬蝶儿,是不是看着很熟悉?”白九儿问着姬蝶儿,走上前,突然抓着姬蝶儿的头发将其从地上拽了起来,姬蝶儿痛苦的哀号着。
或许是因为某种因素,原本熟睡中的婴儿突然哇哇大叫,不住声的大哭着,胖胖的小手挣脱束缚,在空中挥舞起来。
“看来大夫人是认识这个婴儿的!”白九儿讥讽的瞧着大夫人,而后又看向姬老太爷和姬老夫人,微笑着说道,“这个婴儿可是和你们姬家有着很亲密的关系。”白九儿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寒意,“是不是很亲切?”白九儿挑眉说道。
“不,不是,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他不是!”姬蝶儿突然尖声大叫起来,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自言自语着,疯狂的摇着头,似乎在逃脱着什么,“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姬蝶儿神色恍惚,显然人已经陷入了某种幻境,“哥哥,哥哥——”
“姬老太爷,我白九儿可是心软的很,本想让你们姬家断子绝孙,不过反过来一想,这么做太缺德了。”白九儿高兴的说道,“怎么说我爹曾经也是姬家的人!”白九儿不去理会姬老太爷的疑惑,指着黑衣人手里的婴儿,“这里可是一个带把的!”
姬老太爷眼底浮现一丝希冀,目光紧紧锁定那个婴儿,哭声响亮,一听就是个有福气的,可是,这到底是谁的子嗣?
白九儿见姬老太爷和姬老夫人都有了反应,手用力的掐着秋叶凌冰的肉皮,极力的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说起来,这位可是‘纯种’的姬家人!”白九儿兀自的点着头,吊了半天的胃口,终于揭开了谜题,“你的这位重孙子可是来之不易,姬蝶儿,你不来见见自己的儿子么?”白九儿扭头朝着姬蝶儿望去,似笑非笑的说道。
大家都愕然的看向姬蝶儿,满眼的不敢置信。大夫人一脸绝望的神色,蓦然的看向白九儿,恨恨的盯着黑衣人手里的婴儿,心中咒骂着——我就说,当初就不该让这个孽畜活下来,这个害人精!该死的贱货!
姬蝶儿拼命的捂着自己的耳朵,看着众人的神色,一脸的慌张之色,“不是我的,不是我的错,这是哥哥的孩子,哥哥说,蝶儿生的宝宝最漂亮,这是蝶儿和哥哥的孩子,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宝宝肌奔У儿一本正经的对着姬家人说着,而后又朝着姬老夫人和姬老太爷重复了一遍。
轰——
姬蝶儿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丢在了人的脑袋里面,轰然炸响,炸的人头昏目眩,炸的人惊呆的忘记了呼吸。
姬蝶儿?姬维?这到底什么情况,相比两人乱一伦,竟是还生下了孽种?这是违背伦常的,这是遭天谴的,到底造了什么孽,姬家到底造了什么孽!
噗——
姬老太爷受不住刺激,一口心头血吐了出来,扭头狠狠的盯着姬习和大夫人,恨不得将两人撕碎一般,此刻,心中对这两人的恨意比对白九儿的更深!眼底的希冀再次破灭。
“胡说,胡说!”姬老夫人也疯了一般吼着,大叫着,可是没有人去搭理她。姬老夫人受到的冲击最大,她一辈子掌控后宅,可是最后却没有料到,竟是被小辈摆了一道,她自认自己聪明,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可是却次次出乎意料。
“一点儿杂质都没有。”秋叶凌冰附和着,讥笑着瞧着姬家的人,小九儿的这种手段,这种报复,比那刀子在他们身上砍上千刀万刀都管用,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会使得他们的壁垒一点一点儿崩溃,失去斗志,比折磨他们的肉体,更加的有趣。
“好,好,好!”姬老太爷怒极反笑,看着白九儿,“不愧是我姬家的子孙,够狠,够绝!”姬老太爷咳着血,惨笑着看着白九儿,“你满意了,姬家落到这种下场,你终于满意了?你想要姬家真正的灭族?”姬老太爷深吸一口气,“只要你活着一天,姬家就不会倒下,不管你承不承认,你,你的子孙,都摆脱不了姬家!”姬老太爷突然想明白一般,心中的愤恨突然平静下来。
白九儿平静的瞧着姬老太爷,嘲讽一笑,“是吗?”白九儿挑眉,阴阴一笑,却不再回应,只是单手给黑衣人下达了一个命令。
黑衣人将手中的婴儿赤祼着抱出来,寒冷的空气让婴儿大哭,黑衣人提着婴儿来到了姬老太爷和姬老夫人的面前,又有一名黑衣人将姬蝶儿也拖来这里。黑衣人手中突然出现一片薄薄的刀片,刀刃闪过寒冷的光,只见到黑衣人速度的手起刀落。红色的血在空中迸射出一朵艳丽的花。
血飞溅到三人的脸上,婴儿嚎啕大哭,哭声传至四方。姬家唯一的一位男婴,成了人妖,俗称太监!
确实是给姬家留了血脉,可实际上,和没有留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时候,一名黑衣人端了一个碗走了过来,碗里的清水中有一滴红色血液,白九儿亲自接过碗,拿到了姬老太爷的面前,当着姬老太爷的面,亲自划破自己的手指,一滴血液坠入清水中,就在这时候,两滴原本碰触在一起的血液竟然各自排斥开来。
白九儿逼迫着姬老太爷,也让其献出了一滴血,姬老太爷的血竟然和碗里原本的血滴融合。
白九儿甩开姬老太爷的手,微微俯身,“看样子你是猜出来了,碗中是我爹姬武的血,这下你知道,我身体里流淌的到底是不是你们姬家的血了吧?”白九儿的话音一落,姬老太爷怔了片刻之后,一脚将地上的碗踢翻。
白九儿咯咯的笑着,后退着,而后被一双长臂收容在怀里,白九儿侧头正巧对视上一双含笑而满是怜惜的凤眸,白九儿微微摇头。她也是近期才知道这件事情,当初楚轩为了解她,私自为她换了血,这种禁术是不容于世的,但是现在倒是成全了白九儿。
姬家人么?你当所有人都愿意成为姬家人?白九儿笑了,笑的那么的妩媚,“我说过的话就算数,说过不会对你们这两个老东西怎么样,就不会怎么样!”白九儿侧身对着黑衣人说道,“带下去!”连带着那被太监掉的婴儿,三人被带走。
就在三人踏出姬府大门的刹那,身后传来一阵凄惨嚎叫声,扭头,正看到窜天的火舌瞬间席卷而起,哀嚎声连绵不断,姬府的大院,从里到外,一点儿一点儿被火舌吞灭。
白九儿后脚走出大门,看着姬老太爷和姬老夫人,淡淡一笑,“你应该庆幸,我对其他人的仁慈!”而这时候,白牙突然从火舌中跳脱出来,嘴里叼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仔细一瞧,正是王婉的头颅!
白牙一甩,那颗头从地上滚落回去,消失在席卷而来的火舌中。
一代名门,就如此销声匿迹,姬家,亦是和王家一样,成为了传说。
回到院子里,白九儿直接将自己摔到床上,闭上眼睛呼呼大睡,这时候,马俊出现在了门口,秋叶凌冰对着马俊耳旁耳语一番,而后做了一个手势。马俊顿了一下,而后慎重的应着离开。
马俊悄悄来到了地牢,姬老夫人和姬老太爷还有那个婴儿正锁在这里,而在这里守着的正是秋叶凌冰的人,马俊到牢门前瞧着靠坐在一起的老者,冷冷一笑,“爷有令,姬老丞相和姬老夫人夫妻一场,虽然罪不至死……那就一起作成|人棍,好亲眼瞧着自己的孙儿长大成|人!”马俊余光瞥到相邻牢房中摇篮中的婴儿。
“你们这群魔鬼,你这个贱人,姬九儿,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放过你!”姬老夫人一听到要把自己作成|人棍,吓得惊慌失措。
可是她的反抗已经是无关痛痒的了。
秋叶凌冰陪着白九儿休息,白九儿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睁开眼的刹那,看到秋叶凌冰宠溺的柔光,动动嘴唇,朝着秋叶凌冰的怀中再次拱了拱,继续闭上了眼睛。秋叶凌冰抚摸着白九儿的长发,不言不语。
直到晌午,白九儿才从床上爬起来,而这时候,府外竟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秋叶凌冰听到马俊的回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而白九儿倒是一脸的平静,安稳的擦着嘴角,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护国寺,我也许多年没有去过了,正巧了,这次可以再去故地重游一下。”
“邀约,我应下了!”白九儿不等秋叶凌冰回应,直接做出了决定。
秋叶凌冰不满的看了一眼白九儿,但还是无声的朝着马俊点了点头,马俊扭头去传话。
白九儿动了动脖子,右手被秋叶凌冰握在手中,空出来的做守则附上了秋叶凌冰的脸庞,抬头轻吻了一下秋叶凌冰的唇角,而后爽朗的笑了,“账已经要回来了一半,感觉还是蛮舒服的。”白九儿满意的说道。
秋叶凌冰捏了捏白九儿的鼻子,反手捞起白九儿,两人朝着外面走去,“岳父、岳母已经等你许久了。”
***
凤国皇宫,一片紧张之色,来自各方的折子络绎不绝,不同于王家被灭,姬家被灭在凤凰城掀起了千层波浪,凤凰城可是凤国的政治中心,竟然还有人如此胆大妄为,将三朝元老一族一夜灭掉,灭了个干干净净,这不得不让所有人感到惶恐不安,尤其是皇宫中的最怕死的皇帝。
凤帝几日几夜都将太子绑在身旁,而且寝宫外三层里三层的增加着人手,即便如此,已经平静不了凤帝的心。
凤傲海和凤傲宣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脑海中蹦出来的凶手,只有一人。哥俩儿彼此对视一眼,显然两人的猜测的相同的。
凤傲海闭了闭眼睛,不在意的笑了笑,“这就是她隐藏起来的真性子么?”
凤傲宣闭了闭眼睛,怜悯的看向凤傲海,自嘲的一笑,爱上她的人,注定悲惨一生。
卷三 第二十八章 恶心的告白(上)
凤国再次戒备,即便情况依旧紧张,可还是抵挡不住白九儿和秋叶凌冰两人的脚步,依旧在凤国境内来去自如。纵使凤国政客们都已经晓得秋叶凌冰的落脚地,也都隐隐猜测着王家和姬家先后被灭族都或多或少的和这位邪王脱不了干系,可是谁都不敢出头提出猜测。
邪王的威慑依旧让另外两国忌惮,明面上谁都不想和秋叶凌冰正面交锋,因为不想给对方一个可以反击的借口。当然,明面上不出手,暗地里的小动作依旧不断,可是这些小打小闹入不了邪王的眼。
马车从寺门进入护国寺,寺里的香客鲜少,一眼望去,见不到几个,而寺院中亦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偶尔走过一两个僧人,给人一种寂寥的感觉。
白九儿随着秋叶凌冰从马车上走下来,望着阔别已久的护国寺,心中感慨万千,“要是老和尚在就好了。”白九儿失望的对着秋叶凌冰说道,“不知道那老东西现在在什么地方,哼,一定有酒有肉享受着,他不是个亏待自己的主!”
秋叶凌冰挑眉不回应,清楚白九儿说的是空慧大师,白九儿可以如此口无遮拦,可是他是俗人一个,对空慧大师还是很尊敬的。
“姬施主!”白九儿正感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沉着的声音,口气平稳,但是却让白九儿听着很别扭,心中不自觉的抵触着。
白九儿转过身,看到一个略显熟悉的面孔,他的身旁则跟着两名小僧,其中一个白九儿认得,是空慧大师身旁的明元。
白九儿不理会,只是盯着对方瞧着,眼中满是讥讽之色。
“姬施主无礼了!”对方不悦的说道。
“哼!”白九儿嗤笑一声,“都说出家人四大皆空,平心静气,你一把年纪,做到方丈这个位子,修为一定不算低的,这么轻易就怒了,真是让人失望!”
白九儿直言不讳着,不去理会对方涨红微怒的脸色,继续纠正道,“现在既然还是方丈,耳朵一定没有问题的吧?这里有姓姬的人吗?”白九儿鄙夷着,“莫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也混账了?”
“你!”护国寺方丈了智怒气望着白九儿,被白九儿堵得一时之间不知道回什么话好了。
“你这女子好生无礼!方丈大师好心提醒你,你怎的如此态度,还敢藐视神灵,真真不怕佛祖怪罪吗?”了智身后的小和尚看不过去了,直接出口反驳着。
明元蹙眉扫了一眼讲话的小和尚,张嘴想提醒什么,可是见到白九儿的模样,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白九儿讥讽一笑,“你是谁?一个小小的沙弥,敢如此口出狂言,真是好大的胆子!”白九儿顿了一下,突然平静下来,“空慧那老和尚都不敢如此口气对我讲话,你胆子不小!”白九儿阴阴一笑,直接给了对方一个没脸。
“你!你!”小和尚涨红着脸,也不知道怎么回话,他想说白九儿胡说,可是看到明元对自己打来的眼色,知道白九儿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施主里面请吧!”明元看着方丈闷生气,不讲话,直接开口。
白九儿点点头,满意的嗯了一声,“还是明元可爱,不想有些老秃驴,倚老卖老,当真佛祖是你家开的?”白九儿寒碜着了智,不屑的瞥过对方,而后牵着秋叶凌冰随着明元走进大雄宝殿,将护国寺的方丈晾在外面。
看着白九儿的背影,小沙弥靠近了智,小心的说道,“方丈,这位女子好大的口气,咱们——”小沙弥眼中有些惧意。
了智蹙着眉头,念了一声佛,而后跟着走进大殿中。
白九儿正双手接过明元递过来的三炷香,白九儿右手虽然用不上力,可是却可以自由移动了,白九儿仰头瞧了瞧半眯着眼睛的金佛,心中更加的平静和安详,白九儿亲自走到蜡烛前,点燃了香,径自走上前,将香直接Сhā入了香炉之中。
白九儿直立的站在佛像面前,慢慢闭上了眼睛——我到底是谁?你又是谁?我知道,我是人、你是佛,世人畏惧敬重你,都虔诚的向你祈祷,可是,为何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你是我的朋友呢?我和你,到底有什么样的缘?
白九儿慢慢睁开双眼,歪着头凝视着佛像许久,最终破声而笑,“凌!”白九儿侧头看向一直站在身旁凝视着自己的秋叶凌冰,“我或许真的是妖孽也说不定哦。”白九儿打趣的说道,不去理会身后的和尚。
秋叶凌冰走上前,伸手将白九儿搂住,“胡说!”秋叶凌冰抬起白九儿的下顾,让其对视着自己,而后相拥着一起看向佛像,秋叶凌冰郑重的说道,“小九儿永远是秋叶凌冰的根!”根是一切植被的源泉,没有根就没有参天大树的生成,没有根,一切都将是虚无,根就相比心脏,那是最无价的。
短短的几个字,却是在佛祖面前郑重的宣布着誓言,秋叶凌冰和白九儿永远视为一体,白九儿对于秋叶凌冰的重要性。
门口刚要走进门的人突然听到秋叶凌冰的宣言,身子一颤,脸色略显苍白。
“太子殿下!”了智侧头略显恭敬的对着走来的男子微微点头。
白九儿也不回头,一直在和秋叶凌冰幸福的相视笑着,这一幅画面看在别人眼中是那么的刺眼和讽刺。
“九儿!”凤傲海忍了忍,脸上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很是友善的走上前,好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对着白九儿打着招呼。
凤傲海身旁的凤傲宣不言不语,只是怔怔的望着白九儿,打量着站在一起的男女,心中感慨。
秋叶凌冰脸色很是难看,宣告性的紧搂住自己的女人,向另外两个觊觎的男子无声警告着,“凤国太子够清闲的,看来近期凤国发生的事情不足以入你太子的眼界!”秋叶凌冰冷冷开口,话中却暗含冰刀。
凤傲海抿着唇,瞪了一眼秋叶凌冰,目光紧紧的盯住白九儿,看着那柔和的笑容一点一点从白九儿脸上消失不见,望着他心梦已久的女人,心霎时柔软,“九儿,你过得不错。”凤傲海温柔的说道,根本就是无视掉秋叶凌冰那个特大号的‘保镖’。
白九儿捏着秋叶凌冰的手,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凤傲海,一脸嘲讽之色,“凤国太子真是有趣,我和你很熟吗?”白九儿好像听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似的,扭头认真的询问着秋叶凌冰,“凌,你和他熟悉?”
“不认识,不用理会自作多情的人。”秋叶凌冰很满意白九儿的反应,轻笑着回应着。
凤傲海脸上肌肉微僵,双手暗自隐藏在袖子中攥了攥拳头,他心里早已经做好了被白九儿咒骂的准备,只要白九儿还理他就行,不管是打是骂,凤傲海原本纠结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不管如何,这都比不理不睬好很多。
凤傲海虽然如此想,可是,还是说明他是真的不了解白九儿。
凤傲海不去搭理秋叶凌冰,而是极力的将自己的情绪稳住,然后开口,“九儿,我想和你单独谈谈,许多事情,我希望你可以给我机会解释。”凤傲海鼓起勇气,很是真诚的说道。
白九儿虚眯起眼睛,嘴角勾着阴冷的笑。
凤傲海认真的看着白九儿,他将白九儿的反应尽收眼底,即便心中知晓白九儿有多么的抵制自己,可是凤傲海坚信水滴石穿,他一定可以用他的行动抚平白九儿那颗已经受伤的心。
白九儿暗中像秋叶凌冰传达自己的意见,秋叶凌冰虽然不悦,可是看到白九儿坚持的目光,还是暗中点头,当着众人的面,低头吻住白九儿的唇瓣,低声对着白九儿说道,“小九儿,莫要多耽搁,我就在外面,莫怕!”秋叶凌冰松开白九儿,凌厉的扫向凤傲海那张臭臭的脸,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凤傲宣看了一眼凤傲海,暗中摇头,不敢再去对视白九儿,也随着了智几人走出了殿门。
当当当——
寺中的钟声响起,沉闷的钟声一声连着一声。
凤傲海痴痴的望着白九儿,看着离着自己只有五步之遥的女子,他之前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这么快近距离再接触这个女人,凤傲海原本死灰的目光突然炙热起来。
感受着凤傲海对自己视线的变化,白九儿胃里翻涌着,感觉很是恶心。
“九儿。”凤傲海满是神情的喊着白九儿的名字,叫的那是一个亲热,他亲手将她推入地狱,却在后来,猛然间发现,自己竟已用情至深,老天爷到底给他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
“我后悔了!”凤傲海忏悔的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那抹请影,“当年虽是我动的手,我却是身不由己。”凤傲海深吸一口气,极力的稳住激动的心,“你可知道,伤在你身,却痛在我心,我受到的痛苦,不比你少。”凤傲海不等白九儿反应,直接又丢出可以重磅炸弹,“我是真的爱你!九儿,我愿与你共享这似锦江山。”
卷三 第二十九章 恶心的告白(下)
在凤傲海期待的目光中,白九儿缓缓转过身子,脸上的情绪已经消失,冷淡的瞧着凤傲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凤国太子,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被侍奉着,你痛?”白九儿嘲讽着。
凤傲海心一紧,身子却不受控制的走上前,伸手一把抓住白九儿的胳膊,企图将白九儿扯回自己的怀里,但是白九儿却像是一尊石头,原地一动不动。
白九儿拧着眉,戾光盯着被那只猪手碰触的地方,满目讥讽,袖手用力挥开钳制的大手,冷酷说道,“若本王妃想要,这江山,我的夫君必会替我夺来!”桃花眼底,有的仅是无穷无尽的怒和恨,“而本王妃和太子殿下之间的仇,本王妃会一笔一笔的和你慢慢算!”
白九儿声音如酷寒一般,亦是在话语中着重强调着自己的身份——邪王妃。只这三个字,就算白九儿只是一个纤纤弱女子,依旧可以让敌人被迫臣服!现实情况却是,白九儿不是个弱女子,但是她却顶着邪王妃的名号,有着邪王独宠的殊荣。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话,别人一定认为是在吹牛,但是从白九儿嘴里说出,纵使再狂妄的话语,大家心中清楚,那都有成为现实的可能!
白九儿鄙视的扫向凤傲海,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凤傲海的身子僵硬异常,从脚底板冒出的寒气刺激着他,此刻白九儿的目光清楚的告诉凤傲海,他已经被判了死刑!永远不可能翻身,就算他付出再多的努力,就算他将整个天下拱手相让,眼前这个女人依旧不会为他停留半分。
凤傲海心中酸意翻涌着,眸子慢慢的被怒意替代,原本压抑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九儿,这个世界上,除了本太子,不会有人能够给你真正的幸福!就算是秋叶凌冰,你莫要忘记,他是邪王!”凤傲海嘶吼着。
凤傲海紧咬着牙,努力的平复,不让自己的冲动破坏掉这么好的机会,“九儿,当初我已经尽全力将伤害降到最低,你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凤傲海试图用自己的谬论说服白九儿心软,“凤后的位子永远是你的!”
白九儿右手不着力的碰触着左手的戒指,讥讽更加深邃,“你当我白九儿稀罕王后的位子?”白九儿用陌生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凤傲海,凤傲海卑躬屈膝的模样反而让白九儿更加的鄙夷他。
“我连凌霄国王后的位子都不要,区区一个凤后?”白九儿嗤笑着,“凌霄国比凤国弱吗?”白九儿质问着,可是脸三岁的孩童都知道,虽然是三国鼎立,可是三国之中最强大的还是属于凌霄国。
凤傲海脸色涨得通红,闭上嘴不再劝说,他的目光执拗的盯着白九儿,那眸子更加的炽热,凤傲海微耷的唇角忽而翘起来,略显死灰的目光透出一丝光亮,“你当秋叶凌冰真正爱你才独宠你的吗?”凤傲海略显苍白的脸色染上一抹红色,脸上笼罩着一层兴奋。
“你当真以为那个铁血无情的邪王是真正爱‘你’?”凤傲海将‘你’字特意加重了语气,“九儿,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么?你——”凤傲海反讥着白九儿,“你也不过如此,与其他女人无异,都是如此轻易的就被男人哄骗掉。”
白九儿心瞬间平静下沉,看着凤傲海的神情,望着凤傲海眼底深藏的情绪,心中清楚的知晓凤傲海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而且不是单单刺激她,他的话,让她感受不到蒙骗的感觉。
白九儿看着凤傲海,不回不应,越发冷静的瞧着。
凤傲海没有预想中看到白九儿诧异,或者说哪怕是一点点怒意之色,凤傲海心中恨意更深,抿着唇,余光望着殿外拿到纤长的影子,“在世人的眼中,邪王确实对你痴情的很。但是,九儿,你也被骗了!”凤傲海突然住了声,嘴唇却依旧一张一合未停止。
白九儿瞳孔微缩,显然是读懂了凤傲海的唇语。
凤傲海在白九儿失神的刹那,突然朝白九儿抓去,而这时候,秋叶凌冰瞬间来到白九儿身旁,单臂搂紧白九儿,困在自己的怀中,凤眸暴怒的盯着凤傲海,杀气腾腾。
凤傲海怔怔的看着空牢牢悬在半空中的手,可惜错过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铺了空,眼前相拥在一起的男女,望着白九儿依旧呆愣的神色,他知道自己的话最终还是起了作用,绝望的心舒服很多。
“二哥!”凤傲宣走进来,站在凤傲海身旁,轻声喊着,目光却看向了白九儿。
白九儿回过神来,斜睨着凤傲海,“凤傲海,王家和你外家的灭族,只是对你一个小小的提示,我的报复这才刚刚开始,你可要慢慢享受,莫要辜负了我的心思!”白九儿再次回归正题。
白九儿在宣告着,她偏执而残酷的报复,刚刚开始。白九儿抬起自己的右手,微微缩了缩五指,淡淡一笑,“我当年所受的痛到底如何滋味,你一定有机会品尝一番,好好享受你为数不多的日子吧!”
白九儿恢复心态,抬头望着佛像,俏皮的对着佛像招了招手,“你做个见证,凤国该换个皇族了!”似是玩笑的话,却让凤傲宣心惊肉跳。
白九儿抓着秋叶凌冰的手转身离开,门口碰到了了智方丈,白九儿阴冷的笑着,“王家有今天的结局,方丈可是功不可没,我应该感谢你,当年若是没有你成为暗中推手,我也不会受到如此痛苦!”白九儿森森的继续说道,“天地之间,鬼神可见,了智,你妄为出家人!”白九儿平静下来,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就在白九儿坐上马车,驶出护国寺门的刹那,天际突然传来一声响雷,雷声滚滚,乌云也遮蔽整个天空,很快,一片一片鹅毛大雪从天际飘飘洒洒落下来。
秋叶凌冰将白九儿搂在怀里,把双手揣在自己的怀中暖着,“下雪打雷,倒是有意思。”秋叶凌冰张了张嘴,其实他是想问,在护国寺凤傲海到底对她说了什么的,可是话到了嘴边,怎么也问不出口。
“打雷呀?”白九儿挑眉,没有瞧见秋叶凌冰的迟疑,视线温柔的望着天际,“凌,你不觉得,这雷声很好听么?”白九儿依靠着秋叶凌冰,目光越发的深邃,笑容更加的神秘。
“小九儿,我——你——”秋叶凌冰鼓足勇气要说,低头一看,白九儿已经睡熟了,秋叶凌冰宠溺一笑,拢了拢身上的被风,更紧的裹住白九儿,静静的注视着白九儿的睡颜。
凤国已经不是姬武和瑶雪夫妻二人留恋的地方,而且两人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夫妻二人如新婚燕尔,蜜里调油,过了三天,姬武和瑶雪提前告别了白九儿,他们要去旅行。
离开凤国这个伤心的地方,会有更广阔的空间等着他们,白九儿目送着爹娘的马车离开,眼中满是无声的祝福。
回到院子,白九儿包住白牙和白雪的脑袋,玩弄着,“人呢?”白九儿问着竹雨。
“小姐,刚刚流水送来消息,王鸢已经不知去向!”竹雨淡淡的回答,说着流水递过来的消息。
白九儿眯了眯眼睛,“斩草除根,到了最后还是漏掉一个!”白九儿口气平静,听不出情绪,“自然少不了凤傲海的帮助了!”白九儿阴阴的说道,“不愧是夫妻,真是‘天生一对’!”
“要派人去搜么?”竹雨问道。
“暂时不用了,人手有限,那就先管凤傲海这一头!”白九儿朝后靠着,手指在扶手上来回敲打着,“凤傲海很孝顺,过几日凤国皇家祭祀,德妃一定会出宫的,这件事情交给流水处理!”
“可是要给王爷说一声?”竹雨小声问道。
白九儿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微微摇头,对着竹雨打了个手势。
竹雨神色微怔,而后点头应着,附耳听到白九儿嘱咐的话后,转身离开竹雨出门,秋叶凌冰则接着走了进来,带来一股寒意,秋叶凌冰撤掉自己的斗篷,而后用内力化解周身的寒气,这才走到白九儿身旁。
白九儿半跪在床上,左臂勾住秋叶凌冰的脖子,而后扯动着将秋叶凌冰拽向自己,唇瓣碰触的刹那,白九儿突然侧头,张口咬住了秋叶凌冰的脖子。
好久,白九儿才从秋叶凌冰的脖颈处离开,唇瓣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迹,舌头小巧的在唇角舔舐一下,“凌,我美么?”白九儿魅惑的说道,而话音一落,原本包在白九儿身上的棉衣突然脱落。
望着眼前的胴一体,秋叶凌冰喉咙上下浮动着,眸光瞬间幽深,“小九儿,自然是最美的!”秋叶凌冰不客气的将白九儿压在身下,而身上繁琐的衣服也尽数退去。
白九儿笑了,两人纠缠着,白九儿如妖精一般一次又一次的挑逗着秋叶凌冰——
凝视着秋叶凌冰那妖孽的脸庞,白九儿沉沉的睡去,嘴角的笑容再次扩大。
秋叶凌冰瞧着怀中的人儿,心中原本的不安也沉寂下来。
卷三 第三十章
凤国正值多事之秋,皇家祭祀寄托了很多期许,当权者也希望通过这次祭祀,为凤国祈祷,祈求神灵的庇佑。
后宫之中,德妃的位子最高,后位一直悬空,德妃可以说就是后宫中的“皇后”,她一直打理后宫事务,而这次的祭祀自然是要德妃拿大头。
祭祀当天,凤凰城街道两旁站满了民众,人们用祈望的目光看着,看着那黄|色的仪仗缓缓驶来。
德妃雍容华贵的坐在马车中,目不斜视的瞧着前方,脸上稳重的神色让人不自觉的镇定,但是,德妃内心真实的情绪却完全不同于脸上的淡定,她此刻的心在莫名的异常跳动着。
德妃和凤傲海已经冷战了好些天了。
德妃看着前方那个骑在马背上的男子,那么雄姿英发,气势昂扬,她心中骄傲的儿子,曾经那么听话孝顺的儿子,今日竟然真的为了一个女子,一个别人的女人,和亲母翻脸。
德妃眼中渐渐露出失望的神色,一个女人的第六感,她的儿子一定会毁在那个女人的手里,她或许应该做些什么,德妃心中想着。
祭祀场地在皇家祖庙,位于凤凰城外,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凤国众臣停在祖庙之外,德妃下了地,亦步亦趋的朝着庙里走去。
凤国祭祀有一个奇特的规矩,那就是在祭祀的时候,除去皇家人和守庙的,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凤傲海和德妃一起跪在了祖庙中,没人手里一炷香,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隐藏在祖庙中的黑衣人突然飞身而下,当头就朝着空中微了白色的粉末。
凤傲海第一时间扑向德妃,可是就在他提气的刹那,一股憋闷的感觉刺激而来,凤傲海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海儿!”德妃恐慌的抓着凤傲海,身子颤抖的瞧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张口想要喊人。
黑衣人也不废话,直接将德妃从地上扯起来,长剑一挥,德妃那头漂亮的发髻散落,头饰掉了一地,而德妃也惊叫的花容失色。
就只有短短的一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等到外面的侍卫赶紧来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了倒地的凤傲海和散了一地的头饰,而德妃已经不知去向。
黑衣人将德妃带入了一家隐秘的宅子,宅子里很安静,偶尔进来一两个人却也是闭口不语的。
“你们到底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胆敢造反,本宫不会放过你们!”德妃叫着,喊着,但是却没有一人回应。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本宫是德妃,本宫是德妃,你们这是造反,造反!”德妃恐慌的吼着。
过了少许,门突然打开,白九儿晃悠悠的从外面走进来,身旁跟着秋叶凌冰,身后则跟着几名黑衣人。
“好久不见了,德妃!”白九儿首先开口,人则靠在秋叶凌冰那个活体靠背上。
“你会讲话!”德妃怔怔的望着白九儿,原本慌张的脸庞竟然渐渐镇定下来。
白九儿挑眉,心中暗自点头,不愧是后宫里拔尖活下来的人!“德妃虽然已经过了花季年龄,不过保养的倒是不错。”白九儿视线打量着德妃的脸庞,“应该会很招中年男子的喜爱才对。”白九儿直接步入正题,都懒得绕弯。
德妃心突突的跳着,听着白九儿的话,镇定的脸顿时惨白下来,嘴唇颤抖着,“你,你敢!”作为女人,自然明白白九儿话里的意思。
“当然,这就要看凤傲海会为你这个母亲,做到哪一步!”白九儿不在意的扫了扫自己的头发,“你几个,好生给这位半老徐娘装扮一下,今晚接客!”白九儿冰冷的声音在屋子中响起。
“你敢!”德妃惊恐的瞪大着双眼,身子却朝后缩成一团,“海儿不会放过你!这里是凤国!”德妃企图告诫白九儿,可惜,德妃自己都觉得出,自己的理由有多么的跋足,敢在眼皮子底下将王家和姬家灭族的人,她会惧怕这种不痛不痒的威胁?
白九儿话音一落,娇碧、娇岫和娇画三人从黑衣人后面走了出来,每个人身上有一个托盘,托盘里面分别放着胭脂水粉、几套特色的衣裳、一根软质的皮绳。
“这里你一定很熟悉,凤国的勾栏院,最特色。”白九儿看着德妃,阴阴一笑,“若是你想死,还有些困难。”白九儿说着,左手突然出现一颗药丸,两指一弹,药丸正巧打入德妃嘴里,咕嘟一声吞咽下去。
德妃双手掐住自己的喉咙,沙哑的问着白九儿,“你给本宫吃的什么?”德妃话音一落,人则瞬间瘫倒在地上,有气无力。
“让你没有力气自杀的药丸!”白九儿说完,和秋叶凌冰转身离开,并祝福娇碧三人好好伺候。
站在院子中,耳旁飘来勾栏院热闹的声音,姑娘们接客的娇嗔声酥软之极。
“小九儿,你可真是邪恶。”秋叶凌冰将白九儿搂入自己怀中,“你到底如何打算呢?”秋叶凌冰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满,他总感觉白九儿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白九儿左手反勾住秋叶凌冰的脖子,嘴角含笑,“皇帝女人的滋味,谁不想尝尝鲜?”白九儿视线忽明忽暗,“女人和男人不就是那回事?”白九儿若有所指,口气中的讽刺越发的明显。
听着白九儿讥讽的口吻,秋叶凌冰眉头不悦的拢起来,“不许你这么讲话!”秋叶凌冰扳过白九儿的身子,凤眸锁定着白九儿的双眸,“小九儿,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告诉我,好不好?不要让我在这里瞎猜。”
白九儿咯咯一笑,“你都说自己是瞎猜了,哪有?”白九儿笑容那么的灿烂,但是人却突然从秋叶凌冰怀中如泥鳅一般跳脱出来,反手牵起秋叶凌冰的手,朝着另一方走去,“正巧,来查看查看勾栏院!”白九儿话语落下,转身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秋叶凌冰脚步有些虚浮的跟着,脸上一片茫然,但是一回想起白九儿那灿烂无瑕的笑容,心中的异想再次被压下。
凤帝阴沉着脸,地上散落一地的折子,宫人跪了一地,宫殿里气压极低,几位大臣也在噤若寒蝉的跪在地上,凤傲海也严肃着脸站在一旁,双手攥成拳。
“朕养你们这一群废物,什么都做不成!只知道吃,一群吃货!”凤帝肥头大耳的坐在龙椅上,气喘吁吁的怒斥着他的臣子,那萝上大的手指选在半空中挥舞着。
“到底是何人劫持的德妃,竟然就在祖庙里,那些人好大的狗蛋,太嚣张了,太嚣张了!”凤帝笨拙的站起身子,可是刚站到一半,人却又跌倒在了椅子上。
“找,给朕找,再找不到,你们提头来见!”凤帝下了死令。
夜晚降临,到处死气沉沉,而几道黑影迅速的消失在凤国皇宫的上空。
在凤帝寝宫之中,那层层护卫的侍卫们竟都奇异般的呼呼大睡过去,在龙椅上缩成一团的“肉团”,正仰着身子,打着呼噜大睡着。
门窗突然打开,两道影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而后将肩膀上的袋子放下,从里面露出两个人脑袋。
黑衣人点燃一根香,放到了凤帝鼻息旁,香气吸入凤帝心肺中,很快的,凤帝开始神色恍惚,嘴里开始嘟囔着什么。
另一个黑衣人将袋子中一丝不挂的男女扯出来,随后把两人扔到了龙床上,宽大的龙床上面,凤帝被挤兑到里面,而外面的空位置上,那男女则交叠在一起,脸色都映衬出不正常的红色。
凤帝幽幽转醒,耳旁断断续续的听到男女呻一吟的声音,扭头一看,瞳目,张着嘴想要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脸上满是愕然。
只见紧靠自己身旁的男女,正不知羞耻的压在一起,那两张熟悉的面孔,让凤帝愤怒异常。
女子惊叫着,放纵着,虽然受尽了折磨,可是脸上却满是享受的神色,那略带皱纹的脸庞因着绯红更加显得年轻许多。
凤帝在愤怒中昏睡过去,而等待第二天醒来,身旁一个人都没有,但是那褶皱的床单,那残留的味道却在告诉凤帝,昨夜不是梦。
第二日,夜晚,事情依旧继续,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
连续七天,凤帝晚上都会亲眼看上一场活瑃宮,而那男女都是熟悉的,而且女的都是同一张面孔,那Gao潮尖叫的声音,那羞涩而放浪的脸庞,无异不和之前的华贵相斥
德妃,竟然是德妃!
每天晚上,男人都变换着,却也是熟悉的,他倚重的重臣心腹,不多不少,就是那七个!
凤帝坐在床上,床单上的污清刺痛着凤帝的双目,被背叛的愤怒冲击着凤帝脑海,那一幕一幕活瑃宮轮番在脑海中上演。
“贱人!”凤帝大怒着,吼叫着,狂啸着,摔碎了寝宫中所有的物品。
白九儿笑着走进屋子,看着床上躺着的脸色绯红的女人,咯咯的笑了起来,“德妃娘娘,看来你也蛮享受的!”
德妃猛然转头,羞怒的盯着白九儿,恨不得将其撕碎,可是因着愤怒,德妃的身子越发的起了反应。
“皇室的秘药,确实有意思!”
卷三 第三十一章 如何抉择?
七天的时间,德妃已经筋疲力尽,即便如此,但是药效依然还未散去,白九儿走到床边,手上捏着一支银管,簪子的一头划着德妃的脸颊,顺着脸颊朝着脖颈、胸口碰去。
冰凉的触感更加刺激了德妃体内药效,身体的反应更加剧烈,原本清明的神色开始渐渐浑浊起来。
慧子尖端停在德妃的胸口,白九儿手指突然一用力,簪子朝着那一团肉刺了下去。
啊——
德妃突然张嘴大叫,瞪大了眼珠子,刚才还是蛮享受的神情,此刻已经变成了恐慌。
隔着衣物刺了进去,顺着银管,鲜血慢慢的渗出来,德妃呼吸急促,身体却更是反应剧烈,那是一种介于崩溃边缘的刺激享受,原本恐慌惧怕的声音,渐渐再次化为享受的呻一吟。
白九儿冷笑几声,侧头瞧着正盯着自己看的秋叶凌冰,“调教人的这种方法,应该很常见吧?”白九儿挑眉,淡笑着,只是眼底却急速的闪过一丝微弱的寒光。
秋叶凌冰撇开眼,手却搭在白九儿的腰间,默默的表达自己的不满和委屈。
白九儿拔出银簪,一滴血正巧滴落在德妃的脸颊上,白九儿让德妃亲眼望着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而后眼疾手快的再次将银管刺入另一侧。
德妃身子剧烈颤抖着,叫声却意外的更加的销魂,“你——你——”德妃气喘吁吁,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白九儿丢下银簪,恶心的拿过帕子擦了擦手,“明天,我若是看不到凤傲海有什么动作,后日,我会将你当街示众!”白九儿突然俯下身子,附在德妃耳旁,轻声补充道,“我会让凤凰城所有的人看看,德妃赤身祼体是个什么样子!”
白九儿隐隐一笑,直起身,不去理会德妃瞪目结舌的脸色,扭头离开,秋叶凌冰余光扫过德妃,随后锁定白九儿,眉头微微蹙起来。
凤帝的愤怒蔓延至整个皇宫,那七个大臣第一时间被抄家,而这七个人却一脸茫然和震怒,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脑海中只有隐约如梦境一般的回忆,可是即便如此他们都不会认为那是真实存在的。
死牢中,七个人彼此对视着,交换着神色,他们都是凤帝的心腹,举足轻重的人物,若是这七个人同时出事,凤国的江山必定飘摇。
他们有必要相信,这里面一定有人在作怪,可是问题是,凤帝根本就不停他们的解释,就是连见一面前不得。七个大臣垂头丧气的坐在牢里,脸色凝重。
凤傲海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找上凤帝询问原因,凤帝看着自己的儿子,满心惭愧,儿子出众,但是却有那样一个不堪的母亲,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解说?凤帝脸色更加的难看。
“父皇,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那几位大臣可都是父皇的心腹,国之栋梁,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凤傲海严肃的看着凤帝,询问着。
“皇儿莫要再问了,你只要知道,父皇这么做是为了你就对了!”凤帝阴沉着开口,盯着凤傲海的脸颊许久,若非这张脸同他年轻有八九分相似,他都不得不怀疑德妃那时就给自己戴绿帽子,“你母妃的事情,莫要管了,朕会处理,你只要管好朝中事情就好!”凤帝淡淡开口。
凤傲海心一突,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心开始莫名的恐慌,“父皇,母妃——”
“不要再替那贱人了!”凤帝憋闷的怒意终于吼了出来,一双眼睛通红的盯着凤傲海,见到凤傲海惊愕的神色,凤帝慢慢平复了心情,“你下去吧!”凤帝摆着手,而后又补充道,“你就当你母妃早就死了!”
凤傲海闷着头,匆匆离开,回到自己寝宫,就赶紧命人去调查,可是有价值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凤傲海焦急的在屋子里走着,凤傲宣则安静的坐在一旁。
“二哥,着急无用!”凤傲宣放下手中的茶杯,“德妃定是被九儿捉去了,目的你我心里清楚,早先她也放出了话,必是为了报复你!”凤傲宣直接开口道,“我留意了宫中,父皇这几天情绪都不稳定,都是每天一早发怒,寝宫中的东西已经换了好几拨。”
凤傲海看向凤傲宣,眉头紧紧皱起来,死死的抿着嘴。
“她的手段二哥也有所了解,她本就不是闺阁女子!”凤傲宣若有所指,“她就是第二个邪王!”凤傲宣自嘲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症结所在——”
“可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她——”凤傲海刚要说什么,突然转身,睁大眼睛看向凤傲宣。
凤傲宣点头,嘲讽的笑道,“她从未隐藏过自己的行踪,是咱们盲目了!”
“来人,来人!”凤傲海朝着外面吼着,接着就朝外面跑去。
凤傲宣站起来,平整了一下衣衫,拢了拢领口的棉衣,抬头看着略显灰白的天空,双眸开始变淡早晚要来,快些结束吧。
佛家有云,因果循环,早死早超生。
白九儿刚刚起床就听到了马俊的禀报,说是凤傲海拜访,白九儿对着秋叶凌冰笑了,任由秋叶凌冰用衣服一层一层把自己包裹起来。白九儿懒懒的窝在秋叶凌冰的怀里,打了个哈欠。
“小九儿!”秋叶凌冰突然搂紧白九儿,秋叶凌冰声音带着一丝害怕,“不要离开我,你答应过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秋叶凌冰禁锢着双臂。
白九儿呼吸一滞,抬头瞧着面带惧意的秋叶凌冰,笑了,伸手握住秋叶凌冰的手,“凌,你到底在瞎想些什么?嗯?”白九儿伸手捏捏秋叶凌冰的脸颊,“不要让‘客人’等急了!”说着,从秋叶凌冰怀里敏捷的钻出来,反手将秋叶凌冰从床上拽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秋叶凌冰看着白九儿的背影,嘴唇一抿,他的小九儿在回避着什么!秋叶凌冰一双凤眸隐晦的一眯,心中腹诽——没关系,只要他寸步不离,小九儿是跑不掉的!
“太子可真是稀客!”人还未到声先到,白九儿冷笑着走进屋子里,带进来一股寒冷的风。
凤傲海盯着白九儿,看着白九儿和秋叶凌冰亲密无间的互动,心酸酸的抽痛着,眼睛无声的对着白九儿说着——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他在欺骗你!凤傲海无声呐喊着。
白九儿故作没有看到,和秋叶凌冰一起坐到了主人位子上面,瞧着凤傲海和凤傲宣,等待着。
凤傲海沉默了许久,暗中得到凤傲宣不断的提醒,终于张嘴讲话,“这若是你想要的,我来了!”凤傲海盯着白九儿,“你到底要怎样,九儿?”凤傲海艰难的说。
秋叶凌冰不悦的看着凤傲海的目光老是盯着白九儿看,暗中对着白九儿嘟嘴——我要把他那一双眼珠子挖出来!
白九儿朝着秋叶凌冰翻了个白眼,而后对着凤傲海说道,“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想要救德妃,那你就字段筋脉!”白九儿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很简单!”
凤傲海看向白九儿,嘴唇微动。
“不用太多,只断右手就行!”白九儿好心的补充着,“不过,若是你不愿,那,后果么,就不要怪我出手无情了!”后半句显然威胁的意味很重。
凤傲宣一直沉默着,他几次想开口讲话,可是凤傲宣心里清楚,照样于事无补。
竹雨在一旁,突然扔出一把匕首,随后站到了白九儿身后,而此刻,白牙和白雪昂首走进来,来到白九儿身旁,很是乖巧的靠着白九儿蹲坐下来。
凤傲海目光冷冷的看着白九儿身旁的那两头白狼,微微闭了闭眼睛,心中激烈的做着斗争。凤傲宣暗中焦急着。
“好!”凤傲海猛然睁开眼睛,“这若是九儿想得到的,我如你所愿!”凤傲海真起身,手中多了一把老旧的匕首,手指亲昵的在刀刃上碰触着,刀刃上还残留着几滴黑色血迹。
白九儿身子微颤,心中的愤怒再次拢聚,拿一把匕首,她死都不会忘记!
“带上来!”白九儿看向竹雨。
竹雨领命离开,过了少许,两名黑衣人拖着裹着被褥的德妃走了进来,双臂暴露在外面,头发散乱,嘴里发出暗哑的呻一吟声。
德妃被丢到地上,手臂上满是残留的清淤的痕迹,但凡经历过男女情事的人都晓得那是什么。
德妃神色恍惚,目光渐渐清晰,看清了身旁的凤傲海的容貌,德妃心中先是一喜,可是随即一股羞愧之情充满内心。
“你!你!”凤傲海盯着白九儿,刀子指着白九儿,“你,好黑的心肠,好毒辣的心思!”凤傲海声音颤抖着。
凤傲宣赶紧将德妃裹起来,心中满是不忍。
“心很痛吗?”白九儿笑了,“这一把匕首真让人怀念!太子可真是念旧的人!”白九儿咯咯一笑,“怎么,凤傲海,你不打算救德妃了?”
凤傲海脑子嗡嗡作响,他突然想起凤帝的话,凤傲海迟疑的看着德妃,望着手中的匕首,最后看向自己的右手,矛盾之极。
卷三 第三十二章 偏执
白九儿一脸冰霜,眼中却满是点点讥笑的神色,“不用着急,我有的是时间等着太子做决定!”白九儿坐着,轻抿一口茶,右手则被秋叶凌冰握在掌心之中。
凤傲海目光抖动着,内心纠结的挣扎着,一边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一旁是诱人的无上权力,亲情和权势,如何抉择?凤傲海内心很是焦灼,有两个声音在不断的做着拉锯战。
凤傲宣抱着德妃,目光中虽然带着忧虑,可是却没有打扰凤傲海做决定。凤傲宣低头看着德妃,德妃的脸颊呈现着不正常的绯红之色,细微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的从嘴缝里溢出,可以看的出,德妃也在极力的死咬住双唇,抑制着自己。
药效虽然未除,可是神智却清晰的很,德妃攒足了力气突然一把抓住凤傲宣的胳膊,人则突然做起来,视线瞧着纠结中的凤傲海,“我儿,我儿!”德妃突然喊了出来,虽然声音很小。
德妃痴痴地望着凤傲海,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此刻有多么的不堪,她也清楚自己再活下去也会成了凤傲海的绊脚石,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功亏一篑,德妃满眼希望的看向凤傲海,忽而淡淡一笑,笑的那么的安详。
嗯——
突然,德妃另一只手不晓得什么时候抓起了地上的拿一把匕首,用尽最后一份力气刺向自己心口。
刀尖刺入心脏,刀尖没入几分,疼痛袭来,德妃手无力的抓着手柄,气力在一丝一丝的流失。
凤傲宣低头看着,动作却慢了一步,或许在他看来,德妃如此抉择是最明智的。
凤傲海愣愣的看向德妃,身子一个激灵,一下子扑到了德妃的身上,“母妃!”凤傲海双手颤抖的从凤傲宣的怀中接过德妃,搂住。
德妃沾满血的手抓住凤傲海的胳膊,试图用力,吐着血的嘴一张一合,好像在叮嘱着什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凤傲海的脸颊,好像要最后将其印在脑海中。
“儿子知道,儿子知道!”凤傲海哭腔的点着头,反握住德妃的血手,“儿子一定会成功,儿子一定会成功!”凤傲海郑重的说着,像是在宣布誓言。
德妃嘴中涌出一股淤血,视线却狠狠的看向白九儿,指甲掐向凤傲海的肉里,身子开始抽搐,可是人却执拗的等待着凤傲海的承诺。
凤傲海抿着嘴,一双泪眼看向的白九儿,两人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近,可是又是那么的遥远,近在咫尺,明明就在伸手可触及的地方,为何够不到?
“咳咳咳!”德妃抽搐加剧,手指陷入凤傲海的肉里,自己的血和凤傲海的血混杂在一起。
“母妃放心,儿子定给你‘报仇雪恨’!”凤傲海艰难的从嘴里说出最后四个字,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德妃听到了凤傲海的承诺,嘴角扬起一抹血色的笑容,原本凌厉的目光柔和下来,视线重新锁定凤傲海,手上的力道开始消减,人突然一滞,瞳孔放大,闷哼一声,人失去了支撑。
“母妃!”凤傲海大喊,将德妃仅仅的扣在怀中,包裹德妃的被褥脱落,德妃身上的淤痕暴露在眼里,凤傲海怔了片刻,身子猛颤,厉光盯住白九儿,“你,真是蛇蝎心肠!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凤傲海颤抖的扯过棉被,裹住德妃的染血的身子。
凤傲海抱起德妃的尸体,看向白九儿的目光中已经再无丝毫的眷恋,没有了任何留恋之色,没有丁点儿的情一色,只刺下怒、怨、悔。
白九儿面无表情,“啧啧啧,真是感人的呣子情深!”白九儿嘲讽的笑着,“凤傲海,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白九儿话音一落,几个黑衣人堵住了凤傲海和凤傲宣的去路。
“九儿,你纵使再怨恨,为何要对德妃下手,同是女人,你怎么能忍心?”凤傲宣很是失望的看向白九儿。
“其他女人怎能和本王的小九儿相比?”秋叶凌冰开口了,凤眸冷漠的扫过凤傲海和凤傲宣,鄙夷的刮过德妃的尸体,“真是想不到堂堂皇帝的女人,人前故作贤德,真面目也不过如此!”口气中满是不屑的嘲讽。
凤傲海紧紧搂住德妃的尸体,看向秋叶凌冰和白九儿,“你们二人!”凤傲海冷静的看向挡住去路的黑衣人,抿着嘴,收紧下巴,“你以为本殿下会毫无防备就敢来这里?”凤傲海突然诡异的笑了,“九儿,你从未了解过我!”凤傲海看向白九儿,眼底已经再无柔和。
“本王的女人,了解一个破男人干屁事!”秋叶凌冰不客气的爆粗口,扯过白九儿困在自己怀中,“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太子,你还没有坐上凤帝的位子,就算你继承皇位,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守住!”
“哼!”凤傲海阴阴一笑,“你不仁,就休要怪我不义!”凤傲海尖啸一声,突然从宅子四处冒出一群青衣男子,而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凤国侍卫也将秋叶凌冰所在的宅院层层包围了起来。
双方人数的对比清晰可见,白九儿这一方的人加起来总共不超过十个,而对方却是好几倍,而且青衣人的功力显然也是不弱的。
秋叶凌冰鄙夷的看着,即便人数悬殊,可是他依然未将对方看在眼里。
白牙和白雪早就炸毛的呲牙,弓着身子敌视着凤傲海,獠牙狰狞的外露着,利爪摩擦着地面,凶恶的低吼着,显然下一刻就要冲上去将人撕碎。
“回来!”白九儿看着白牙和白雪,轻声呵着,而后看向秋叶凌冰,意思很明白,下面交给你处理!
秋叶凌冰原本紧绷的肌肉突然松和下来,手很是温柔的搂住白九儿,很关爱的收拢了一下白九儿的衣领,“不会耽搁太久的!”秋叶凌冰蹭蹭白九儿的脸颊。
凤傲海和凤傲宣朝外面走着,黑衣人后退着,院子里的青衣人却一动不动,房上一排排弓箭手蓄势待发。凤傲海面色不慌,人却退回青衣人阵列,看着被铁通般围起来的白九儿和秋叶凌冰。
“秋叶凌冰,这里是凤国的地盘,你以为还是你凌霄?”凤傲宣开口,“你们在残害我凤国重臣,杀我凤国子民,我凤国绝不会善罢甘休!”凤傲宣冷声说着。
无数支箭指着白九儿和秋叶凌冰,大家相信,只要对方一声令下这两人就会被射成刺猬。
白九儿暗中抚摸着白牙和白雪,抚平两狼的不安焦躁,不言不语的看着凤傲海,视线盯着凤傲海的右手,目光开始变厉。
“杀!”凤傲海突然命令,原本安静的青衣人突然亮出冰冷的长剑,刺向白九儿和秋叶凌冰。
黑衣人和娇碧三姐妹、竹雨都拿出自己的武器反抗,青衣人虽然人数众多,可是这边的人功力却一丝不差。几人围城一个圈,将白九儿和秋叶凌冰,白牙、白雪护在圈子中,抵抗着青衣人的刺杀。
秋叶凌冰左手搂着白九儿,右手不在意的攥着一把沙粒,青衣人尸体倒下,不断的有人补充上来,“让开!”秋叶凌冰突然出声,抵制的几人瞬间俯下身子,此时,秋叶凌冰手中的沙粒成扇形铺展开去,沙粒在空中散开,成群结队的四射而去,扇形所致之处,青衣人无不被拦腰折断,原本的圆形失了一段。
凤傲海还没有来得及愕然,一股邪气突然袭来,原本要落地的沙粒长眼睛一般再次悬浮在空中,分散成一个一个小扇形,开始朝着其他的青衣人飞射而去。
一把沙粒灭掉了一群杀手,这是怎样的骇人听闻?
凤傲海和凤傲宣都看着地上没有一个喘气的青衣人,看着一地的尸体,背脊开始冒寒风,看向秋叶凌冰的目光开始变色,这个男人竟然强悍至此!一个秋叶凌冰,足足可以抵得上千军万马!
白九儿看着那一地的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不是从脖子斩断,就是从腰间砍断,要么就是脑浆崩裂,很恶心,但是白九儿表现却很淡定。
凤傲海手臂发酸,心却发紧,决不能让这个男人活着走出凤国!决不能给这个祸害出去的机会!凤傲海和凤傲宣两人对视一眼,显然都认同彼此的认知。
白九儿伸手拍着秋叶凌冰的手,将粘在掌心里的沙粒扑掉,“凤傲海,你还是没有将本王妃的话听进心里啊!”白九儿看到凤傲海眼里的杀意,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们这对狗男女!”凤傲海的耐心终于忍到头了,“给本殿下杀!一个都不许放过,一个都不许放过!”凤傲海从胸腔中吼出这句话来。
屋顶上的弓箭手开始拉弓,箭尖一致的指向白九儿和秋叶凌冰,好像下一刻,两人就会被万箭穿心。
可是许久过去了,弓箭手都在保持着一个动作,凤傲海命令下了许久,都不见反应。
秋叶凌冰突然笑了,“凤傲海,你认为本王会没有依仗就敢来凤凰城?”秋叶凌冰手臂一挥,弓箭手一个一个突然从房顶上滚落下来,那无力驶出的箭都散了一地,取而代之的则是另一波弓箭手,而箭却指向了凤傲海和凤傲宣。
凤傲海眼皮一跳,身子一紧,也顾不得其他,俯身放下德妃的尸首,拧眉看着房顶上衣着无恙的弓箭手,猛然看向秋叶凌冰,“这些竟然都是你的人!”凤傲海身子一颤,倒退了几步,和凤傲宣挤在一起。
什么时候有这么一队人马入驻了凤国,他们竟然丝毫不曾察觉!敌人早已经驻扎在了自己的心脏,随时随地可以将他们置于死地,他们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自认的安全竟早已经化为乌有!
视线扫过四周,弓箭手人数不少,足足一个营的兵力,这就是秋叶凌冰的底牌么?白九儿挑眉,不,这正是冰山一角,白九儿笑了。
“小九儿,为夫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秋叶凌冰将白九儿的手指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啃咬着,“不过,这两对眼珠子,要给我留着!”秋叶凌冰笑着说道,而后手指微动,两股气击向凤傲海和凤傲宣,两人僵在原地。
白九儿对着黑衣人打了个手势,黑衣人则上前将凤傲海和凤傲宣抓住,两人自然反抗不得。
白九儿走上前,从地上捡起刚才凤傲海扔掉的匕首,走到凤傲海面前,将匕首在两人面前晃了晃,“凤傲海,筋脉挑断的滋味——”白九儿转着匕首,随后让人也将凤傲海绑在了十字铁架上面。
白九儿看向凤傲宣,“当年你未曾参与陷害我,我饶你一命!”白九儿顿了一下,“可是你明知道我当日的无辜,明知道他们要对我出手却没有阻止,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白九儿平静的看着凤傲宣,并没有丝毫的愤怒,“凤国皇族,我留你一脉!”
凤傲宣身子一颤,留你一脉?何意?凤氏一族也要被灭族?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凤傲海扯动着身上的铁链,“老天爷为何不开眼!你这个魔鬼!你好歹毒的心肠!我真是瞎了眼,我真是瞎了眼!”凤傲海悔意连连,悔的肠子都青了。
啪——
秋叶凌冰袖子一甩,一个掌风刮向凤傲海的侧脸,一个巴掌印子深深的印在了脸上,那半个脸险些变了形,可见秋叶凌冰的用力。
白九儿走上前,礼首挑起凤傲海的右臂衣袖,刀尖则抵在了凤傲海的右手手腕筋脉上,微微摩挲着。
一股寒意从骨子里惨出来,凤傲海眼中流露出一丝害怕,人也竟然颤抖起来。
“凤傲海,一点儿都不痛的,我已经尝过了,筋脉只是啪嗒的一声就断开了!”白九儿微笑着解释着,“放心,你看,我的手还不是活动自如?”白九儿抬起自己右手,做了个挖挠样子。
“滚开!”凤傲海朝着白九儿吼着,视线闪躲着,脸上渗出层层冷汗。
白九儿嘴角微扬,手慢慢的按下去,刀尖挤入了手腕的肉里。
嗯——
凤傲海脸色瞬间惨白,嘴角的血很适宜的流下来,身子战票着,好痛,好痛,这种痛苦走出乎意料的,凤傲海自嘲着,怎么可能不痛?
白九儿瞧着凤傲海忍着,点了点头,“一点儿都不痛的!我没有骗你吧?”白九儿笑的那么灿烂,可是手上的力道却不断的加深,刀子慢慢一动,刀刃突然斩断一根筋脉。
只感觉清脆的断裂声,而后凤傲海开始抽搐起来,铁链被扯的哐响着,凤傲海也开始痛苦的嘶叫起来,好像要透过喊叫声来减轻疼痛。
瞧着凤傲海的样子,凤傲宣心疼的闭上了眼睛,抿着嘴,见到凤傲海如此,就见到了当年的姬九儿。
“啧啧啧,这点儿疼痛就受不住了?”白九儿微微蹙眉,而后看向秋叶凌冰,“凌,我当时可没有喊一声,真的很痛吗?”白九儿反问道,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秋叶凌冰冷着脸,看着白九儿,只是丢出一句冰冷的话,“他该死!”
白九儿又加了一分力,礼首开始上下拨弄,确保筋脉一个都不留。
凤傲海脸色苍白,嗓音已经沙哑,身子不断的抽搐着,血染了一地,人几度痛晕过去,却又因痛而醒来。
“你是男人吗?”白九儿一脸鄙夷。
凤傲海垂着头,有气无力的吐着气,视线模糊的看着眼前的白九儿,竟回想起当日的情形——那个女孩被绑在架子上,一脸无谓,只有冰冷淡定,刀子刺入,鲜血染了一身,可是那女孩也没有喊出一声,一丝呻吟都没有流露出,从头到尾,无声无息!
凤傲海想笑,这种刺骨的痛,她如何忍下来的?凤傲海嘲讽着自己,想起自己之前说的话,不痛?亲身体验才真正明白,那不是不痛,而是痛的生不如死!
白九儿咬了咬牙,抿着唇,拿出礼首,而后扔到地上,后退一步靠上秋叶凌冰,目光冷漠异常,“凤傲海,滋味如何?”白九儿冷漠的话响起。
凤傲海微微抬起头,透过散乱的发丝看着面无表情的白九儿,急促的呼吸着,嘴唇微微蠕动,好像要说什么。
“你放心,凤国皇室整族的人给你陪葬,你不会寂寞的!”白九儿视线看到凤傲海的手臂,右手手腕流出的血已经成了黑色。
匕首残留着白九儿曾经的血,而血液里却残留着剧毒“枯”,凤傲海没有白九儿的幸运。
凤傲海嘴角流出黑血,嘴一张一合,视线却紧紧锁定着白九儿和秋叶凌冰,因着剧痛,脸上的狰狞已经破裂,原本死灰的双眸突然迸射出一道刺眼的亮光。
呵呵呵——
凤傲海赫然奸笑起来,笑的那么的狂,嘴角扬起一抹诡异,嘴唇再次慢慢蠕动着,突然闷哼,人失去了光彩。可是即便如此,凤傲海的脑袋依旧抬着,眼睛瞪大着看着白九儿,嘴唇还半张着。
白九儿掐住秋叶凌冰的手,神色冷然,她自然明白凤傲海死前说的话——我在地狱,等你回来!妻!
卷三 第三十三章 天定
白九儿沉着脸,看着凤傲海那死不瞑目的双眼,望着那死透了的双眸中残留着的诡异,心渐渐的沉下去。
“二哥!”凤傲宣看着凤傲海,心抽痛着,眼泪哗哗的流淌下来,哽咽着,整个人瞬间失去所有的光彩。
秋叶凌冰扯过白九儿,用手遮住白九儿的双眼,“一个死人,有什么可看的?”秋叶凌冰脸色也同样阴森的可以,凤傲海死前的唇语,他自然也看的明白,凤眸冷冷的盯着凤傲海的尸体,危险的眯缝着,而后对着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
凤傲宣被人带了下去,地点同样是地牢,与姬家人作陪。
“小九儿,下面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办就可以了。”秋叶凌冰搂着白九儿,半搂着白九儿转身离开,不给白九儿回头的机会,而就在两人离开宅子的刹那,突然从秋叶凌冰身上迸射出一股戾气,长眼一般朝着凤傲海的尸体飞射而去。
砰——哐榔——
一声闷响过后,血花四溅,原本好好完整的一具尸体,眨眼之间化为须有,只剩下一滩血色烂泥肉。
房顶上的弓箭队默默的起身,悄悄的退了出去,领头的人则消失不见,过会儿在秋叶凌冰面前出现。
秋叶凌冰看着眼前的人,轻笑了一下,“办的不错。”秋叶凌淡淡的说道,“下面的事情可以脱手了,近期你就回来吧!”
“是!”那人沉沉的回应着,轻微抬头,余光竟注意到了白九儿左手的血色戒指,神色微怔。
“消息交给皇上,是傀儡还是化为己有,交由他处理。”秋叶凌冰淡淡一笑,只是凤眸中划过一丝笑意。
而这时,正在寝宫看折子的秋叶宵突然打了个阿嚏,秋叶宵抬起头来,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皱着眉头,屋子里够暖和,怎么感觉一股冷意从背脊渗出来呢?
白九儿看着眼前的人,若是她没有猜错,眼前的人应该是个带兵打仗的人,扫了一眼秋叶凌冰,掌控一个国家最省力的办法就是控制兵权,显然凤国对于秋叶凌冰来说已经是囊中之物,虽然现在还不明亮出来,恐怕是趣味的因素过多。
第二日,凤国皇宫莫名走水,而一夜之间,天地变色,刚才还是一国之君,刚刚还是皇族贵胄,瞬间就化为须有,凤国皇族如同豫州王家,凤凰城姬家一般,竟被灭族,凤氏整族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首级都在城墙外悬挂示众,那一排排血淋淋的头颅让人终生难忘。
一辆马车驶出凤凰城,一只素手撩起窗帘,映出一张平静的脸颊,一头狼脑袋也从女子腋下挤出来,呜咽着似乎在说着什么。
白九儿低头扭着白雪的耳朵,揉了揉,而后坐回来,拍开白雪的爪子,笑骂着,“你很重,知不知道?”白九儿点着白雪的鼻子。
秋叶凌冰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带笑,在白九儿没有注意的时候,伸手一扯,而马车突然朝前一提速,白九儿不客气的跌坐在秋叶凌冰的怀里。
白九儿眯了眯眼睛,鼻尖抵着秋叶凌冰的鼻尖,“你在凤国的势力,真是让我大吃一惊。”白九儿没有想到,不但是兵权,凤国朝堂之上竟有半数的人也是秋叶凌冰的人马!
凤国皇室折腾了这么久,竟变成了跳梁小丑,凤国早就是秋叶皇室的手中的一颗棋子。
秋叶凌冰给白九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先祖一直在为统一做准备,我也只是推波助澜,算不得我的功劳。”秋叶凌冰不怎么在意的说道。
白九儿一听,突然抬头,眼底闪过一抹幽光,“那这么说来,在明国也有暗桩了?”白九儿说完又暗自摇摇头,“依照邪王的手段,暗桩自然是有的,也和凤国这一般么?”白九儿又问道。
秋叶凌冰轻笑着,“你当为夫是万能的?Сhā足凤国,可是费了几代人的心血,一个就够了。”言外之意,明国并没有入眼,而且潜在的意思是相比凤国,明国不足为惧。
白九儿挑眉,一统天下?哪个有野心的君主没有这等豪情?不过她眼前的这位男人,显然对此毫不感兴趣。
“小九儿似乎很期待明国这一行。”秋叶凌冰抚顺着白九,蹦开的长发,双手握住白九儿的手为其取暖,“明国虽说同凤国一样是内地,比起凤国,明国更加的干燥,它的国土有七成是沙漠。”秋叶凌冰解说着,“到那里,小九儿一定会收到惊喜的。”秋叶凌冰神秘的笑着。
白九儿淡笑着,期待惊喜?心里却苦笑着,就怕到时候有惊无喜!
凤国发生了这么耸人听闻的事情,百姓唏嘘,可是却并没有收到太大的影响,日子依旧过着,平平淡淡。朝堂出奇的冷静,没有了皇族,凤国竟然依旧如常。相比来说,最不淡定的则是护国寺。
护国寺中,了智坐在蒲团之上,手上的念珠一颗一颗的走着,脸上虽然平静,可是那一双焦灼的眼睛却泄露的他真正的情绪,“师叔还没有消息?”了智询问着身旁的小僧。
“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小僧低头回应。
明远走进来,正巧听到了智的话,“主持方丈。”问了好,视线暗中在屋子里扫过,香炉中香的数目多了一些,心中了然。
“师叔可是有说何时回来?”了智看向明远直接开口,“可曾传信回来?”
明远微微低头,表示自己的恭敬,“大师未曾带话回来,也未有消息,主持方丈晓得,大师云游惯了,行踪飘忽,只有他找人的份。”明远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了智,“大师临走之前说过一句话,若是将来出了大事,告诉您,一切皆有天定,因果循环,出家人虽身在红尘,却已经跳出红尘!”明远传了话,转身离开。
了智怔怔的望着前方,目光呆滞,回味着空慧大师这句话的意思。空慧大师自然不会说无用的话,了智微微拧眉,抬头看向墙壁上的观音像。
天地之间,鬼神可见,了智,你妄为出家人!
一切皆有天定,因果循环……已经跳出红尘!
了智脑海中交替着浮现白九儿和空慧两人的面孔,耳旁萦绕着两人的话语,口气,一个冷漠,一个平稳。
了智眼前开始眩晕,心口闷堵,好像一块大石压在心间,让人透不过气
噗——
突然,一口淤血从了智嘴里喷出,人则两眼一闭,后仰倒下去,手上的念珠突然扯断,珠子一颗一颗蹦落在地上,凌乱滚去。
“方丈!”外面听到动静的人走进来,惊愕的冲上来,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几天之后,了智神色怏怏的躺在床上,脸色蜡黄,不时的咳嗽着,两眼通红布满血丝,人憔悴之极。
门吱悠一声打开,一个身穿破僧衣的老者走了进来,面色平静,眼底却带着一丝失望。
“师叔!”了智睁开眼睛,见到床前突然出现的人,眼前一亮,瞬间来了精神,“师叔,您来了!”
空慧大师淡笑着,按下要起身的了智,“几日不见,你竟弄成这种狼狈样。”
了智惭愧的垂下头,咳嗽了几声,“师叔,我不懂!”了智抬头看向空慧,眼中带着一股愤怒,他捋起衣袖,胳膊上满是溃烂的疙瘩,显然身上也是避免不了的。了智痛苦的闭了闭眼睛,一片死回。
空慧看着,叹了一口气,“我早就告诫过你,红尘俗世不过走过眼烟云。凤国臣民如何,干你何事?”
了智突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空慧,显然是不能接受空慧的这种话,“师叔,你,咱们修佛之人,普度众生,怎能不干我事?”了智着急的反驳着,“凤国一夜骤变,遭殃的还是子民!那白九儿,她是一切罪恶的源泉,为何要让这么多无辜的生灵送葬?她双手沾满了罪恶,为何佛祖不惩罚她,反而让她逍遥法外?师叔,我想不通,想不通!”了智摇着头,悲哀的说着。
空慧摇头,“你既然还明白自己是什么人,就应该清楚因果轮回,什么是无辜?天下家岂有纯粹的无辜?哎,了智,是你魔障了!你可知你这一身病痛源于何?”
了智茫然的看着空慧,摇头。
空慧叹了口气,“红尘非红尘,那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空慧住了嘴,看着更加迷茫的了智再次摇头,“你好生休养吧。”空慧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
空慧走出门,笑对苍天,意味深长的自语道,“苍天让路,富贵无量!你让老夫见识到了。哈哈哈——”空慧大笑着走开。
白九儿打了个哈欠,睁开朦胧的睡眼,“到哪里了?”问着抱着自己的秋叶凌冰。
秋叶凌冰含笑着抚摸着白九儿的脸颊,“小懒猪,终于舍得起来了?”秋叶凌冰吻着白九儿,“已经要进入明国边境了。”秋叶凌冰将把白九儿捞到自己怀中,“索布娜已经回越族了,爹和娘只是传信报了个平安。”
白九儿又打了个哈欠,嗯了一声,懒懒的闭上眼睛,再次睡了过去。
怎的如此嗜睡?秋叶凌冰好笑着摇头,却并没有走心。
卷三 第三十四章 遇
明国位于凌霄国和凤国之间,三国位置呈现三角形状,周围还有一些少数的藩国。明国因着气候干燥,沙漠居多,绿洲就成了稀缺资源,人们也都分散聚集在各个绿洲之中。
沙漠之中代步的,自然非骆驼莫属。白九儿一行在小镇住了下来,这里的人们都风尘仆仆,眼中也带着几分警戒。白九儿望着骆驼的身影,抿嘴一笑,白牙和白雪一跳下马车,立刻引起临近骆驼的骚动。
“不要调皮!”白九儿伸手揉着狼毛,警告着,而后随着秋叶凌冰一起进了一家客栈,这里早就备好了房间。
镇虽小,可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却很多,人们都穿着厚厚的棉衣,驼铃声声响着。白九儿哆嗦一下,而后将手踹入秋叶凌冰的怀中,“这里好冷!”白九儿嘟了嘟嘴,不悦的说道。
“这里常年干燥,比起凌霄和凤国,冷也属正常。”秋叶凌冰将白九儿困在怀里,随后命人多送几个炭盆过来。
马俊处理完事情走了进来,回禀着,“爷,夫人,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几天说是有暴风雪,路不好走,大家都堵在了这里,等天气过去才打算启程。”
“来的还真不是时候。”秋叶凌冰淡淡的说道,“那就多留几天。”秋叶凌冰看向白九儿,“小九儿,如何?”
“依你,反正也是无事,到哪里都是消遣。”白九儿耸肩,看着自己哈出的气,赶紧将脑袋埋在秋叶凌冰的怀中,太冷了!
秋叶凌冰见到白九儿的样子,笑了笑,“吩咐下去,上饭吧!”
“爷和夫人要在屋子里吃?”马俊确认着。
在秋叶凌冰未回应之前,白九儿抬起头来,“刚看到外面人很多,蛮热闹的,那就出去吃吧。”
秋叶凌冰无声附和着,只是命竹雨又拿来一件厚一些的紫貉皮大衣,穿在了白九儿的身上。
午饭时候,秋叶凌冰和白九儿下了楼,大厅中热闹非凡,桌子几乎都占满了,人们有的在豪爽的划拳行酒令,有的在斯文文的吟诗作对,有的在议论着江湖大事,还有的在讨论着各国的趣闻。
人们的衣着各异,放眼望去,堪比菜市场,而秋叶凌冰和白九儿两人一出现,引起了一阵轰动,因着两人不凡的衣着,还有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高贵气势,让人畏惧。
无数双眼球在注视着,随着两人一动着,刚刚还喧闹的打听顿时安静不少。秋叶凌冰和白九儿倒是不在意,寻了一个空位紧靠着坐下来。
马俊给小二点了菜,竹雨将使用的器具用帕子擦了一遍,这才给两人使用。
但是沉默也只是一瞬,紧接着,喧闹再次开始,人们的视线也都移开,大家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事情上去。
走南闯北,什么事情没有遇到过,什么人没有见过?好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这家店里的扒羊肉是一道美味,尝一尝怎样?”秋叶凌冰抄起筷子给白九儿夹菜。
扒羊肉?白九儿看着盘子里诱人的流油的肉,一眼就让人食欲倍增,白九儿夹了一小块肉,刚放到嘴边,一股刺鼻的腥味袭来,胃里突然翻滚着,好像要吐出来。
白九儿脸色微僵,刚张嘴说,客栈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拥开,一股寒风袭来,白九儿身子一颤,放下筷子,秋叶凌冰则将白九儿搂在怀中,面色不悦的朝着门口斜睨瞧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穿红色骑马装的女子,手里拿着一节皮鞭,脸颊冻的微微发红,嘴唇微抿,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头上戴着一顶兽皮编制的帽子,身上则是豹皮棉衣,野性随身散发。
“今儿个客栈好生意!”女子爽朗的说着,视线快速环顾四周,目光却在秋叶凌冰的脸上多转了几圈,“老板娘,还不出来接客吗?”红衣女子笑的灿烂,朝着秋叶凌冰走来,皮靴在地上咯吱咯吱作响。
“大小姐来了!”躲在暗处的老板娘一听声,赶紧走出来,身上只穿了一件外袍,一香肩祼露着,扭着臀走了出来,“大小姐许久未露面了,可是远游了?”老板娘目光暗自顺着女子视线看去,掩饰住眼底的异样,热络的走向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在秋叶凌冰的桌子前停了下来,一脸傲气的瞧着秋叶凌冰,看也不看秋叶凌冰怀中的白九儿,“这位公子,可否让个位置?”红衣女子傲然的抬起下巴,脸上却露出一丝高人一等的鄙夷,眼底闪过一丝怪异之色。
马俊和竹雨两人对视一眼,暗自垂下了头——来了一个不知死活的。
“大小姐?”这时候,周围议论的声音传入了白九儿的耳朵里,“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沙漠之鹰的独女王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傲的可以!”
沙漠之鹰?白九儿挑眉,她之前自然做了功课,常年流窜于沙漠之中的强盗,而这些强盗土匪都以一人马首是瞻,那人就是被称为沙漠之鹰的王当家王庭。
王家祖辈就是盗匪,明国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就连明国皇室都忌惮三分的人,自然能力不可小觑。
王庭的独女?白九儿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确实有骄傲的资本,虽然穿着棉衣,可是依旧掩盖不了那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野性,这种女子最让男人爱不释手。
秋叶凌冰压根就不搭理眼前的人,更是瞥都懒得瞥上一眼,一手搂着白九儿,空出另一只手则拿着茶杯送到白九儿嘴边,还叮嘱道,“小心烫!”声音柔和,表情也温柔至极。
红衣女子眯缝着眼睛看着秋叶凌冰怀里的白九儿,冷冷一笑,“这种女人有什么好?哪比得上咱们沙漠中的女子?弱不禁风的软样!”红衣女子故意挺了挺胸,上前走了一步,“你,本小姐看上你了,当本小姐的男人,你可以有享不尽的荣华!”红衣女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好像能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似的。
马俊微微抬头,正巧看到秋叶凌冰拧眉的动作,心微突,生怕自家主子一个没有忍住失了手。
白九儿暗中拧着秋叶凌冰的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红衣女子,“看你长的人模人样的,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荣华?你当所有人都稀罕盗匪的财务,那可都是来路不正,脏的很!”
白九儿懒懒的说道,“还有,看你的眼睛够大的,怎么这么不长眼,不知羞耻的女人我见多了,不要脸的也多的是,你缺男人窑子里有的是等你伺候的!”
原本的喧嚣再次消失,大厅安静的一丝呼吸声都没有,老板娘心惊肉跳的看着白九儿,眼珠子不断的转着。
红衣女子听到白九儿侮辱的话,脸色涨的通红,鞭子指向白九儿,“你,你,你说什么?”红衣女子恼羞成怒,显然从未有人这么侮辱过她,自小长在掌心中的宝贝,今天却碰了石头。
红衣女子身后的婢女都同一时间亮出长剑,指向白九儿和秋叶凌冰。
老板娘见到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心揪着,刚要出面阻止,而抬头见到门口出现的人,悬着的心突然放了下来,悄悄的躲了回去。
“什么事情,竟把妹妹气成这样子?”酥柔的如同春风拂面般的声音响起,给原本寒冷的冬季送来一股暖流,只见一位裹着红色皮衣的女子缓缓走来女子如沐春风,所过之处残留下一股迷人的香气,让人回味无穷,那裹在皮衣下的窈窕身段,更是让人浮想连连。
“仙儿姐姐!”王晓听到身影,扭头看去,好像见到救星一般的扑了上去,“姐姐好慢,我都来了好久了!”红衣女子贴在刚来的女子的身上,软软的抱怨着。
“你以为都是你,野的不成样子,哪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女子笑骂着,捏了捏红衣女子的鼻子,“你又闯了什么祸事?”女子挑眉问道。
“呀,姐姐,快来看!”红衣女子将人拽上前,指着秋叶凌冰兴奋的说道,“姐姐你看,这个男人是不是很像你画像上的男子?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张画像姐姐保存了这么些年,死物怎能比得上活人,你……”红衣女子正自顾的说着,竟没有发现身旁人的异常。
“真的是你?”女子嘴唇蠕动着,老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一双眼睛灵动的颤抖着,恋恋的望着秋叶凌冰痴呆起来。
白九儿瞧着女子的反应,反观自家男人,倒像是没事人一样,还在给自己喂茶,更是心细的擦掉嘴角沾上的茶滴。
王晓终于察觉异样,扭头看向泪眼模糊了的女子,惶然失措,“姐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真的是你!竟然真的是你!”女子朝前走了一小步,高兴的看向秋叶凌冰,“凌冰,真的是你!”女子激动的不知道怎么表达,不断的重复着。
原本平静的白九儿在听到对方不差的喊出秋叶凌冰的名字,终于也不淡定了。
卷三 第三十五章 李仙儿
凌冰?叫的那是一个亲切!
白九儿一双桃花眼危险眯起来,扭头捏住秋叶凌冰的下颚,让其对视着自己,“你认识?”音调上扬,可是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出不悦。
“不认识!”秋叶凌冰直觉否定道,而后岔开话题,“可是吃饱了?”
女子一听到秋叶凌冰矢口否认,身子一颤,满眼的不敢置信,“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女子质问着,一脸哀伤之色,“你说过要娶我为妻,难道这话都是假的吗?”女子嘲笑着问着。
白九儿一阵恶寒,这话也太老套了吧?白九儿松开秋叶凌冰,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虚眯着眼睛。
女子终于将目光定格在白九儿的身上,这才注意到秋叶凌冰和白九儿之间的亲密,脸色顿时发白,眼中迸射出一月嫉妒之色,“你是什么人?”如女主人一般的口吻,让人听着极其不舒服。
竹雨和马俊两人头垂的更低了,支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个女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你问我是谁?”白九儿伸手勾住秋叶凌冰的脖子,当着众人的面吻了一下秋叶凌冰的脸颊,而后又对其抛了一个美艳,进而扭头不屑的看向女子,“你说我是什么人?”白九儿又反问道。
“你,你,你无耻!”女子指着白九儿,眉头紧蹙,望着秋叶凌冰的神情,心竟莫名的紧张起来,“你身为女子,好不知羞耻!光天化日竟敢如此轻浮,勾引男人!”女子眼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哦,原来你是风尘女子,怪不得这么大胆!”王晓撇撇嘴,一脸鄙夷,手中的鞭子一下一下敲打着掌心,“姐姐,不用找和这种女人生气的!”王晓安慰着女子。
秋叶凌冰听到王晓说白九儿是风尘女子,脸色立刻沉下来,目光阴森的望着王晓,凤眸眯起,“滚!”袖子一甩,王晓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就朝着大门飞去。
王晓惊叫着,众人只听到嘭的一声响,王晓撞到门框上,而后又倒地,人则吐了一口血,险些晕死过去,一脸痛苦的捂着心口。王晓身旁的婢女,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去搀扶。
一旁的女子被秋叶凌冰甩出来的气逼退几步,原本惹人垂怜的小脸突然狰狞起来,“我为了等你,耗尽了青春,你到现在却说不认识我?”女子嗤笑起来,两道泪水从眼角滑落,“当初的山盟海誓,都是假的吗?你,竟是如此一个不讲信用的人?我瞎了眼吗?”女子痴痴地望着秋叶凌冰。
白九儿身子一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太恶心了,白九儿心想着。秋叶凌冰依旧什么表情也没有,不过在听到周围人议论指点的声音,这才抬了下眼皮,“李家的人,也都是如此的不知羞耻?”秋叶凌冰开口讲话,毫不客气。
女子死咬着唇,目光幽然的望着白九儿,伸手指向白九儿,“你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竟抛弃我,秋叶凌冰,你一个堂堂邪王,竟是一个如此心口不一之人,当真是让天下人嗤笑!”
邪王?女子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愕然,目光怔怔的望向白九儿和秋叶凌冰,视线又转移到女子的身上,好奇心都被揪了起来。
白九儿侧头见到秋叶凌冰的下巴收紧,凤眸眸底蕴藏着一股怒意,显然走动了杀意,趣味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刚听到秋叶凌冰说李家,难道就是明国灵州的李家?白九儿重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子。
凤国豫州王家、凌霄国通州楚家、明国灵州李家,都是开国元勋之后,而且明智选择隐退,这三个世家却是人们眼中遥不可及的,因着每一家都有各自的长处。
王家的毒,楚家的医,李家的兵法,都是各国君主垂涎已久的。王家的毒本是一绝,只可惜王家的人一代不如一代,会使毒的人也就人才凋零,楚家的医术至今都让人刮目。
世人皆知邪王宠爱邪王妃,那是宠的没边没沿,而今日一见,看到邪王在见到怀中女子时候目光的柔和,就了然传言不假。
“看李小姐应当是未婚女子,你堂堂李家的小姐,一个黄花大姑娘,竟如此不知廉耻的说出如此羞人的话,竟口出狂言说本王妃的丈夫曾经对你许下过承诺?你可有证据?今日,你只要拿出证据,我就以当家主母的身份,让王爷收了你,邪王府的后院也不多一个妾!”白九儿不在意的说道。
“你!”女子看着白九儿,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邪王妃?我看也长的不怎么样?你哪有姐姐的一份漂亮?”王晓撇着嘴,“你把人夺走,还敢如此嚣张,听说你的身份也是来路不明的……”王晓从地上爬起来,坐在椅子上喘气。
“若非本王看着王庭的面子,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去?”秋叶凌冰扫了一眼王晓,而后扶着白九儿站起来,“回去吧,见些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秋叶凌冰柔声细语的和白九儿商量着。
“好。”白九儿笑了,没走几步又扭头看向身后的女子,上下打量,“如果你真的非我家王爷不嫁,我这个女主人不介意去和李当家的说说,只不过多一张嘴吃饭,王府还养得起!”白九儿漫不经心的说道。
白九儿和秋叶凌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回到屋子里,白九儿一把甩开秋叶凌冰的手,脸色冷淡的凝视着秋叶凌冰,双手环胸,而躲在屋子里的白牙和白雪也都察觉到了白九儿的情绪,警戒的望着秋叶凌冰,而且还保镖般的一左一右蹲在白九儿两侧。
门口的马俊和竹雨停了下来,很是听话的没有进屋,悄悄的关上屋门。
屋子里原本的暖意瞬间冰冷,白九儿讥笑着瞧着秋叶凌冰,点着头,“嗯,不错么,邪王走到哪里都是桃花朵朵开!啧啧啧。”白九儿上下打量着秋叶凌冰,眯着眼睛,冷声说道,“你除了这一身皮,还有什么好的?”
秋叶凌冰干咳几声,谨小慎微的瞄着白九儿,不敢吱声。
“与其这么麻烦,不如还是本王妃亲自出马,美女到处都有,你需要什么样的,胖瘦美丑的,本王妃亲力亲为给你备好,虽然比不得皇帝后宫三千,少说一千也是可以的!多这么几张嘴,我全当喂狗了。”
秋叶凌冰微微低头,嘴角肌肉抽抽着,眼底却闪烁着几丝笑意,几次想开口讲话,可是一看到白九儿发怒的脸,就住了口。
白九儿剜了一眼秋叶凌冰,冷哼一声,“走,和姐姐去休息!”白九儿低头招呼着白牙和白雪,而后一人两兽上了床,白九儿躺在床里侧,而白牙和白雪一左一右趴在白九儿两侧,将一张床占满,再没有空隙容纳一个人。
秋叶凌冰看着床上的情形,哀叹一声,扯来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沉默的为白九儿盖上被褥,扭头命马俊进来。
马俊恭敬的在秋叶凌冰面前跪下,等待指令。
秋叶凌冰收敛了温柔,“去给王家传个信儿,本王不介意让这沙漠之鹰换个当家!”
马俊应着,“爷,那李家那边?”马俊小心的看向床上躺的白九儿,看到那两条狼尾巴胡乱在床上扫着,嘴角闪过一丝笑,看向自家爷哀怨的表情,心里叹息着。
“只透个消息就好!”秋叶凌冰阴冷冷的说道,“本王不问,不代表不追究!李家人不傻,他们会明白的!”
马俊领命离开,秋叶凌冰纠结的望着床上,吐出一口气,自怨自艾的卧到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白九儿的睡眼,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李仙儿和王晓回到自己屋子,两人神色各异,王晓哀痛着,心里将那邪王咒骂了一个遍,偷偷的撇着李仙儿,很是听话的闪躲到一旁,噤若寒蝉。
李仙儿脸色很差,不复之前柔和之色,脸色很沉,一双眼睛满是妒忌之色,身上则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杀意,额头青筋暴起,森森一笑,“一个小小的邪王妃,就想和我李仙儿夺男人?”李仙儿露出一口银白的牙齿,舌尖舔过嘴角,怪异一笑,“凌冰还是如之前一样,照样是全天下最媚人的男人!”
王晓身子抖了抖,咽了咽口水,“姐姐,那个,他已经成婚了!”王晓缩了缩脖子,避开李仙儿投过来的犀利的目光,嘟囔道,“实话嘛!”
李仙儿冷哼一声,“成婚了就不许再娶了吗?”李仙儿突然开怀一笑,“天下间,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宠爱?就算再宠爱又如何,再亲密也不是一个人!”
李仙儿拢了拢皮衣,起身离开屋子,在踏进屋子的刹那,李仙儿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犀利的看向一侧,“你是谁?”
“你是李仙儿?”声音十分沙哑,只见床上正做着一个黑衣人,头被黑纱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只手扶着床铺,另一边只有一条长袖,直接垂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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