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涧说完,一溜烟跑走了,云卿没有追出去,反倒是用手撑着下颚耷拉在桌子上神游,外面青杏掀了珠帘进屋来,把一碗黑乎乎的药汤搁云卿跟前,张一双大眼睛道,“饭后半个时辰了,姑娘该吃药了。”
云卿苦大仇深的皱起眉头,端起药碗来,一鼓作气的喝下去,然后一个劲的灌水,等嘴里的药味没了,才开口问道,“安妈妈明儿几时出门?”
青杏愣住,不知道云卿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回道,“安妈妈和元妈妈都是寅时末卯时初起床,因为姑娘起的晚,奴婢和雁云轮流去厨房给元妈妈打下手,也一块儿起来,安妈妈若是出门,得伺候完夫人用膳才出去,也有可能伺候完梳洗就出去,这个不确定。”
云卿一听那寅时末卯时初,头就大了,她自认自己没什么大毛病,除了赖床,早上五点钟,她可还没这个早起过呢,可明儿她想跟着安妈妈一起出门,娘亲吩咐她买玉肤膏,她倒是能劝下来,可是银针呢,药呢,安妈妈不可能帮她买回来的,如果她跟着去了,怎么说安妈妈也尊她一声姑娘,她再撒点小慌,应该还是能办到的,云卿打定主意,那边青杏见没什么事,便要端着托盘出去,云卿忙伸手阻拦,“先别急着走,明儿卯时一刻喊我起床。”
青杏一听,立时瞪大了眼睛瞧着云卿,一副我很为难的样子,云卿尴尬不已,青杏不是没喊她起来过,只是她有点轻微起床气,还再三叮嘱青杏不许喊她起来,这会儿改口,云卿也过意不去了,云卿轻咳了下嗓子,“我明儿有事需要早起,一定要记得喊我起床,无论我明儿早上说什么,也得把我喊醒,就是拖也得拖下床,知道不?”
青杏听得嘴角直抽,她可没那个胆子去拖姑娘下床,这是什么天大的事需要早起啊,心里疑惑,青杏还是乖乖应下了。
安睡一夜,第二天青杏弯腰扯了云卿半天被子,听着云卿蒙头说,就是天塌下来她也要睡在床上,青杏犹豫了,抓耳挠腮,再想昨晚云卿的吩咐,青杏直翻白眼,继续奋斗,终于十几分钟后,云卿起来了,一脸幽怨之色,青杏瞧得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瞧不见人影才好,明明起不来,偏早起做什么?
云卿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深呼吸再深呼吸,上下打量青杏,最后轻摇了下头,倒是把青杏吓了一跳,“姑娘这么瞧奴婢做什么?”
云卿叹息道,“个头稍稍矮了点,你去把雁云的衣服拿一套来给我nAd1(”
青杏倏然睁大眼睛,再联想她这么早起床,昨儿晚上单独问安妈妈出门的时辰,莫不是姑娘想出门吧,青杏身子一凛,连着摇头,“不成,夫人不会允许你出国公府的,现在天色还早,姑娘再继续睡会儿吧。”
云卿抓狂了,这丫头脑袋何时这么好使了,不是说古代丫鬟都是唯主子命是从吗?怎么到她这里一个比一个有主见了,“我今儿一定会出门的,去把衣服拿来。”
不容置疑的语气,青杏也无可奈何了,只得乖乖出去了,一步三回头,就等着云卿改口或是倒床,哪知道走到门口了,还瞧见云卿用手轰她出去拿衣服,只差没亲自动手去推她出门了。
等了约莫三分钟的样子,青杏这才抱了身衣服进来,叠的整整齐齐的搁云卿跟前,衣服上还有两粒米粒大的银丁香,青杏一改之前的纠结,眉眼弯弯的道,“雁云可大方了,自己都舍不得戴的银耳坠都拿出来给姑娘了呢,这耳坠一戴,就更像是个丫鬟了。”她的意思是二等丫鬟,以云卿的容貌做三等或是粗使丫鬟,那是不大可能的一件事。
云卿既是感动又是哭笑不得,她只是客窜一天丫鬟而已,不用分等级吧,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啊啊啊,荼毒人不浅啊啊啊,把银丁香拿在眼前轻晃下,云卿起身把耳坠搁梳妆台上,然后穿衣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