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女模样的姑娘似乎受到过很好的训练,碰到这种突发情况也不见得有多大的慌乱,没听到她们手忙脚乱的声音。一个抬起我的上身,一个掰开我的嘴巴查看情况,也不知哪个在我后背轻轻拍打。
奶奶的,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孱弱身体,根本没力气反抗她们的暴力。
似乎来了一个医生,又被掰开嘴查看了一番,然后被灌了一大口水。
忍了,我在调羹的摁压下咕嘟咕嘟被灌了好几口水,又被弄得一阵咳嗽。
装晕装不下去,只好被迫醒来。
醒来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好装着目光呆滞地研究棉被上的花纹。被面似乎是精致的绢丝织就,绣着描金鸾凤的图案,饰以缠藤花叶虫鱼之类的小图样。似乎用了六种颜色的丝线,工艺好像很复杂。
静谧。
室内是难堪的静谧。
就在我想出痴呆装不下去我要闭眼装睡的时候,尊贵的男人终于发话:“好好养病!”
谢天谢地,这个瘟神终于走了!
第二天,来过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医生,问了一些话,是身边的人回的,搭了脉,又让绿衣女子掰开我的嘴巴看了,然后也没说什么就走了。不知道昨天是不是这个山羊胡子,这人怎么老爱让人掰我的嘴巴?
之后,又来了一个华丽的中年女人,据她自称是我的娘,战战兢兢地对我嘘寒问暖了一番,又静坐了N久,终于也走了。自然,绿衣、蓝衣在一边小声地说了一些诸如“皇帝来看过了”“太医来过了”“没见主子说过话”“刚醒来咳了一阵”之类的情况汇报。
我当然是一概装痴呆,开玩笑,现在我谁也不认识,什么情况斗不了解,在这种情况下,有比这更好的应对办法吗?一句话说错,谁知道性命还在不在?再说,我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你让我开口说什么,难道装失忆?
醒过来的这几天,我是给啥吃啥,听话得不的了。每天有人定时喂药、喂食、喂水,然后便由绿衣灌到我嘴里。
好在绿衣照顾得很是周到,免了我考虑在面临饿死的时候要不要扮痴呆的考虑。
卧床的日子很无聊,好在我有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可以琢磨,倒打发了很多醒着时候的寂寞时间。除此之外,便是大量的睡眠。
我现在已经从她们相互的称呼得知,穿绿衣服的叫惜琴,穿蓝衣服的叫怜琴,惜琴和怜琴似乎都是贴身服侍我的,只是惜琴会时时来伴坐。
坐着的时候,一个健康的人,不说话是一件很尴尬的事,于是她就免不了说说话。尽管得不到我的回应,她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我讲话。从这些支零破碎的话中,我大致上判断了目前我的身份。
我,是太师的堂侄孙女。惜琴,是太师府二管家的女儿, 是“我”被抬进宫来时候陪嫁的丫头。来看过我的华丽的中年女人是我的娘。我的伯父是户部郎官,叔叔是参将,我父亲早已故去,原本家道已经中落,靠了太师的接济才保持着体面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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