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逆光下那魔士的面容显得暗黑一片,不过那魔瞳里的腥红却是一清二楚,刚刚还有些恍惚的李沐然清晰感到那奇怪的气息就在头上,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都到这种绝境了,自己还会从心底里生出一种兴奋的感觉,比六年前拿到父亲送他的硬木弓时还要兴奋无数倍,他想不透此刻自己到底渴望着什么。
就在魔瞳离李沐然还有三尺的时候,隐约听到“咦”的一声音响,然后恍惚一道金光一闪即逝,瞬间照亮魔人面庞后又暗黑下去,再然后魔士停了下来,不过那口水却流得更利害。
“滴滴滴…”然后是“哗哗哗…”,大片大片的液体从上方落下,淋得李沐然一身都是,一股浓厚的腥臭散了开来,熏得因为喷血而鼻口都还有血迹的李沐然脸色一变,胃里一阵翻滚。
李沐然想不到自己也算经历过几次血腥场面,但也无法抵挡得了这种腥臭,想起刚刚内心莫名的兴奋,更是恶心无比,差少少就张嘴吐出一口反胃之气,不过他却强生生的压下,因为腥臭无比又暖暖的液体此刻也大量的落在他的脸上。
因为强忍下一口浊气,李沐然的肺又是一阵巨痛,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眨了两下湿润的眼睛,想看清楚这魔士到底意欲为何,入目让他大吃一惊,上方的魔士竟慢慢的一分为二,露出那蓝蓝的天空,天空仍然飘着两朵薄薄的白云。
李沐然望着那蓝天白云一时间竟痴呆住了,两边的魔躯“砰”声压在身上也浑然不知,也没感到因重物压在伤势该有的剧痛,更加没看到,一股比之前那些魔尸飘出的灰气要黑上许多的灰气,急急一下全涌入他身子去,他脑里此刻只是反复出现十来天前那林常的话音。
“一关刀下去,连鸡齐齐分开了两半,”,“那对半的鸡和人没什么分别,都是肠子胃的,花花绿绿,红红油油的,”……
好半晌,李沐然才镇定下来,却仍然是有些迟钝的感觉,的确,不管哪一个少年,谁第一次躺在地上,见到头上在分尸,淋上一身洒下的腥臭液体,又能好得到哪里去nAd1(
虽然还是腥臭无比,不过清醒过来的李沐然更加专心在自己身体上,此时他发觉,身体不但暖和,就连之前的剧痛也几乎全无,只是有些呼吸不顺,那自然是因为鼻腔还有血块。
两手来回的抓了几下,力量充沛,而且那才猛涨的力量竟然又涨了几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沐然心中满是疑惑,从手刃两个魔人开始,怪事就接二连三,灰气入身、力量变大、精神集中,这些都让静下来的他接应不暇,那怕他在七岁那年,一梦惊醒,莫名烧掉了自己的房间后,就知道,他是与众不同的。
但很快,血腥味再次将他的思绪拉回清和县城外的凉地上,心中一惊,两手用力一撑,“哗”声就挺开了身上的魔士尸体,站了起来,凉风扫过,全身一遍湿腻,强忍住往身下看的想法,急急的向之前众大汉的方位看去。
那位置早已没有人在,众大汉之前分散两排逃向城墙下,李沐然并没看到,眼睛一扫,只见城墙两边众大汉竟都跪在地上,齐齐的向前方磕头,而众人前方地上各倒伏着一堆魔尸,竟几乎全是对半断开,血染一地,李沐然更是看到阵阵灰气飘飞上空,慢慢弥散。
再一细看,那两边的魔尸再前一点都站着一人,远远望去都是穿着青衣道袍,因为是背对李沐然,所以并没有看出两人相貌,其中右侧一人正收剑入鞘。
而左侧另一人也背着一剑,对着那边跪磕的众人摇了摇头,但却没说话,反倒是那个刚收剑的,说了几句,止住了他面前的众大汉跪磕。
虽然声音不大,又是背对出声,但李沐然却听得一清二楚,看来身体真的是有问题了,那么远都如此清晰,而且那声音竟好似不知何时听过。
只听那人声音清朗,说的是:“都起来吧,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本分,无需多言,你们还是早早收拾,入县安顿好家人才是。”
说完那人也不再理众人,只是转头向左侧点了点头,便一下子冲天而起,飞到县城望月楼顶,然后便是巨声传来:“传修真联盟令,魔人乱世,凡有志灭魔者,若无门派,持魔人左耳二十枚,即可成为联盟任一仙门之外门弟子,已有门派者,一耳可得一灵石,虽如此,但魔人强悍,切勿自误!真令已传于官府,可去观望nAd2(”
声音之大,入耳轰鸣,震得那望月楼楼角吊着的铜质瑞兽都在剧烈抖动,如此这般重复了三次才汀,然后一道金光骤起,贴于那人脚下,慢慢显出原型,却是一把青色长剑,那金光看在眼里,李沐然心中一动,那不正是先前魔士倒下前所闪过之金光。
下一刻,那人身边急速飞来一个身影,也是脚踩青剑,两人一顿,便向西边飞走,速度快如闪电,一金一红两道虹光片刻再无踪影。
城里城外城上阵阵呼声,隐约的听到是“仙人啊”之类的惊叫声,而那左侧城墙,哪还见之前站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