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伙头走过集上的咸牛肉摊,卖牛肉的喊住他,说给他留的有牛舌头。杨伙头说今天先不买了。实在说来,杨伙头腰里没有钱了,他买不起一根咸牛舌头了。
卖牛肉的跟他开玩笑,说:“你不买牛舌头,拿什么往你相好的嘴里填?”
这话让杨伙头开心,他说:“可填的东西多着呢,离了你的牛舌头就不办事了?”他跟卖牛肉的商量,先赊一根牛舌头怎么样。
卖牛肉的摇头不干。
杨伙头从集上回来,往桥边的一块麦子地里一瞅,眼睛忽地就亮了。那是金宝家的地,金宝正在麦子地里薅草。金宝今天穿了一件紫红底子的上衣,在满地翠绿的麦苗儿的衬托下,金宝简直就像一朵大红花,打眼得很。杨伙头脚下顿时像吸了磁一样,想绕过金宝不大可能。“薅草呢?”他跟金宝打招呼。
金宝装作赌气,不理他。
杨伙头走进麦田里去了,站到了金宝身边,说:“那天晚上,我可能喝高了点儿……”
“你没喝高,你干得很好。”
“金宝儿,你骂我吧,你打我吧,我不是人。你打我几下,我心里还好受点儿。”
“我凭什么打你?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你摸着胸口想想,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金宝眼圈儿红了。
杨伙头承认都是他不对。他要金宝千万别哭,金宝要是哭,他马上给金宝跪下。说着,他不自禁地捏住了金宝的手梢儿。
金宝说:“在大撂天地里,你这是干什么?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金宝把手从杨伙头手里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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