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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家道(12)

( 三芹家和内弟家住的是同一个宿舍楼,同一个单元门进出。不同的是,内弟家住在二楼,三芹家住在一楼;内弟家是三居室,三芹家是二居室。当时,两家的经济状况悬殊是很大的,三芹的父亲是个采煤工,他有了一个孩子之后,老婆死了。三芹的母亲在矿区附近的农村剧团唱戏,她有了三个孩子之后,丈夫死了。经人撮合,他们成了夫妻。他们结婚后,通力合作,叉一连串生了三个孩子,三芹就是他们合作的产品之一。也就是说,他们加起来有七个孩子,全家九口人仅靠三芹父亲的工资维持生活。后来,三芹的父亲又在井下出了工伤事故,不能下井挖煤了,这样一来,他们家的日子就更困难了。据说三芹的母亲是一个极能­干­的女人,为了全家人的生计,她费尽了心机,用尽了手段。她利用自己唱戏时练就的本事,在矿领导面前随哭随笑,随打随阉,得到矿上不步救济。按说矿上的家属楼是轮不到她家住的,不知她使用了什么招数,竟把两间楼房弄到了手。三芹的母亲得社会风气也快,听我妻子说,“四人帮”垮台后,古装戏剐有了解禁的苗头,三芹的母亲就拉起她们的老戏班子,上演一些传统剧目。妻子说,她看过三芹的母亲演的《抬花轿》,三芹的母亲在其中饰演女主角,不论扮相、台步、唱腔都不错,挺像那么回事。那场戏是在矿上俱乐部演的,人们好多年没看过古装戏了,俱乐部里塞得满满的,人声鼎沸,如同过节。戏班子不仅在矿上演,还到附近农村去演,她们很是红火了一阵子,也赚了一些钱。随着一些正规剧团纷纷上演古装戏,她们才被比下去了。ww演戏搞不到钱,三芹的母亲听说可以做生意了,就及时调整了方向和部署,在矿上最有利的地段搭起一个油毡棚子,开始卖日用百货。草刨时期的油毡棚子很破旧,很不起眼。后来的事实证明,那足三芹家家的开端,油毡棚子对她们家来说像里程碑一样意义重大。那个能­干­的女人,像是得到了某种梦境的启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她­干­得雄心勃勃,马不停蹄。她不反对正上学的十六岁的女儿和二十四岁的内弟谈恋爱,我相信她对女儿投去的目光是鼓励的。她需要和岳父家联姻,这是她整个家部署的一部分。去岳父家的人都要从她门前经过,她会从门缝里看到。岳父家喝酒行令的声音,她也会听到。她对岳父家因权势带来的好处十分妒忌,义觉得这种权势也可以为我所用。借用岳父权势最有效的途径,只能通过她的三女儿三芹来走了。她对内弟一定也考察过,衡量过,尽管内弟比三芹大了八岁,但关系不大,内弟这个人还算厚道,内弟的工作也不错。她的大女儿、二女儿已先后嫁给矿上的采煤工,前不久,她的大女婿在井下生事故死亡,撇下大女儿和一个女儿的女儿,好不可怜。而内弟是机电工,不是采煤工,机电工比采煤工安全得多。我不知道三芹在学校学习成绩如何,我估计她学习不会好,她大概从来不爱学习。她上学是为给自己增加一点资本。有了俊俏的脸模子,加上读过中学,找个好一点的丈夫就不成问题。内弟的出现,使她仿佛现了最终目标。和这个最终目标相比,上学已变得毫无意义,简直成了多余。三芹的心思迅速向她认准的目标转移,她求成的心好像比内弟还要急切,她已无心读书,一心在内弟身上打转转。只要内弟在家,她必定也果在内弟的房间里。她到内弟的房间须经过岳母房间的门口,炎,紧急时候部是靠嘴协助呼吸,内弟粗重的喘息一定弄得三芹很不好意思。三芹的埋怨使我们都很尴尬,一时也无话可说。他们这么­干­,三芹难免会受孕。好在作流产手术不是什么难事,怀上孕流产就是了。至于三芹流过几次产,我不了解况,不能妄说。

三芹到了结婚年龄,却没有马上和内弟结婚,她提出让岳父给她安排工作。应该说这是一个条件,三芹在婚前适当向男方提出一些交换条件是正常的,如同待嫁的农村姑娘向婆家要彩礼一样。女工在矿上参加工作很难,要成为一名国家正式工人更难。矿山上的男人对女人的需求量是很大的,而矿山上的工作岗位对女工的需求量是极小的,矿上有不少女孩子在家待业,她们等待得很苦,有的小小年纪就愁白了头。三芹家的人之所以支持三芹和内弟谈恋爱,其中一条主要原因,大概是出于对三芹今后出路的考虑。一个人的出路对一个人的一牛毕竟是重要的。这表明,三芹家的人一开始就把三芹当作一个交换的筹码,使交换蕴含着商业­性­质,并给以后三芹和内弟的婚变埋下了伏笔。给一个女孩子安排工作,对岳父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那时候还允许顶替参加工作,岳父呢,也正好到了离休的年龄,于是岳父就把政策所允许的子女顶替参加工作的机会给丁三芹。我想,这应该是岳父的一项重大决定,他是独予,当年冒着生命危险外出参加革命,才赢得了后来的这份工作。如同革命胜利果实来之不易一样,岳父的工作也来之不易。岳父在给三芹办理顶替手续时,心矛盾重重。那些日子,他喝酒明显增多,绪焦躁不安,动不动就对岳母火。岳母问他怎么了,谁惹他了。他说不出谁惹他了,呆坐着一语不。他端泥壶喝茶时,手抖得可她做得又静悄,又轻捷,像一只猫一样,滋溜就钻进内弟房间里去了。有时她从内弟房间里出来时,岳母会碰见她,岳母会感到很惊奇,不知三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进来的。三芹有时会故意走到岳父岳母面前,帮岳父岳母做一些诸如端茶倒水之类的小事。她像蝴蝶一样飞来飞去,看得二位老人笑逐颜开。岳父岳母对二芹加入他们的家庭已经默许。尽管岳父对三芹家的人有些看不起,尽管岳母嫌三芹岁数小了点,内弟比三芹大得太多,但他们觉得能得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儿媳­妇­还是不错。岳父岳母很清楚,三芹这么热衷于和他们的儿子好,是三芹家在巴结他们家,就像通常人们说的是三芹家向他们家攀高枝儿。我想岳父岳母私下里一定分析过这件事,也是这么认定的,他们口气上好像无可奈何,可他们心里还是充满了愉悦。原来他们还不大敢承认自己家就是高枝儿,现在有人不惜一切地攀援上来,他们才把自己所处的高枝位置判定了,这对二位老人的心理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满足。这种心理带来的副作用是他们一直用居高临下的眼光看待三芹,三芹成了他们的儿媳­妇­,三芹为他们家生了孙子,直至两家的经济力量对比生了巨大变化,他们仍用老眼光挑剔着三芹,嫌三芹懒,嫌三芹不懂事,这很难说不是二芹另觅新欢最终和内弟离婚的因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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