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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臭小子,你把我的公司弄得­鸡­飞狗跳,这些帐还不够抵消你的火气吗?”老太爷无视他加诸于身上的威胁,雄浑的声音因他的魄力与担当出现了笑意。“既然这样,你今晚大费周章,老头子可以请教是为了什么吗?”

靴子在屋里无声走动,雅各居高临下,冷冷睥睨不可一世的老太爷。

冷寒的面容,被黑夜全然隐没。“我来告诉你,你不该打我那位小姐的主意。拿她当饵,你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行动,你不妨想一想,我会怎么对付你最重视的子孙。这笔帐我一定要讨回来,你若不甘心,可以继续报复。”

“臭小子!老人家家累多,年纪大了,没法陪你这样玩!”老人家羞恼成怒,一动,颈子又是一阵刺痛。“大家适可而止吧,我和老布毕竟不是普通交情。”

“这种时候套交情,会让我,”转步往屋外走去,声音遽寒:“更想报复。”

“小子!”软硬兼施也搞不定他,老太爷怒道:“讨回这次咱们就一笔勾销了?”

轻捷的脚步没停下,雅各冷哼一声。

老太爷望著交叉斜架在他颈上的两把利刃,这是两把轻轻一削就足以砍断人颈的野战刀,年轻人架设的角度既不会伤到他,又足以让他时刻感受到刀刃致命的冰冷感;只要他不当一动,立刻有被割喉的危险。

他还肯来警告他,是冲著老布给他几分薄面了。“你可要手下留情啊,年轻人。”

“我手下留情了。”雅各反手带上房门。“我没宰了你,不是吗?”

老太爷释然一笑,知道这表示他不会做绝,顶多是再吓唬他们一下。被小子吓唬这么久,不差这一次了。大家各凭真本事,他欣赏有本事的年轻人。

“倔小子,我中意你当我孙女婿。”

门外传来一声高傲的冷笑:“我不中意死老头。”

※※※※※※※※

从姬老爷家中出来後,雅各接著下一档行程,陪他的小姐思忆亡故的旧情人。

据说,这个小村庄住了一堆晚睡早起的七、八十岁老人家。两人于是选在清晨两点摸黑进山村,到了那座夜里看起来,依然清幽的小墓园。

雅各一眼就看见那个洁白无瑕的自闭男人,他坐在自己的墓碑上,俊秀又高贵,带著病相的脸­色­如同每次见到他一样,满脸­阴­郁。从逮回俄国佬那一夜,在海边看见他起,他们就结下不解之缘,当他发现这个亡魂跟上了货轮,并想带走他的小姐时,他们不怎么投合的缘,立刻变成不解之仇。

门都没有!管冬彦,门都没有!

“你……”兰西不知道要不要让雅各跟进去,他已将她推入她惧怕多年的地方。

“时间有限,别躭误太久。”转身走开时,雅各瞥向墓碑的­唇­泄出一笑。

看他的小姐举步维艰,终于走到墓碑前,兀自强撑九年的纤肩一颓,她站在初恋情人的遗照前、站在那个伸手轻搔她发丝的亡魂前,像是在低声痛泣。痛不欲生。

“别担心,她看不见他的,这是天意。不管是天上、人间,各有一套规矩在。”

退到山壁抽菸的雅各,发现身边多了一位慈眉善目的银发婆婆,矮小的她只到他腰间高度,眉开眼笑,身上有著令人安心的温和特质。

“要抽菸吗?”雅各把万宝路横递过去,眼睛不离墓园里面那位小姐。

“我看起来像几岁啊,猴嵬子。”老婆婆为他出人意表的反应,呵呵笑著。

雅各抽空瞄她一眼。“九十五岁上下。”

老婆婆举起长长的衣袖,半遮脸容,心花怒放地笑著。“你这孩子很特别,老婆婆喜欢,帮老人家点著菸,好久没抽啦。”

迅速触著菸後,雅各勾­唇­微笑,动作轻柔地把菸送到老婆婆手中。

“他很想见她一面,和她说说话,无奈天不从人愿。他在人间逗留,迟迟不归,是为了这个伤心的小宝贝。”

“没办法见面,只好带她去作伴?”雅各温和的语气丕寒。

“你错怪他了。”老婆婆姿态优美地吞云吐雾起来,“这个标致的小娃儿以前常到我们村里玩,那时候,她的笑容不知道有多娇多甜。有一阵子,她活得很痛苦。”

雅各看兰西痛哭一场後,心神终于静定下来。在纯白大石理砌成的清幽墓前静思片刻,她坐了下来,螓首依偎墓碑,像赖进某人怀里般爱赠不休,轻声细语,向在对往生者炫耀她这几年来的经历、她走过哪些地方,她在英国的生活点点滴滴。

偶尔谈到什么,她会向他这里睇来神­色­复杂的几眼。

“我的小姐没那么脆弱,不用他以这种方式结束她的痛苦。”只要想起他的纠缠让他心神不宁,害他因为担心他的小姐被这个­阴­魂带走而挨枪,雅各就火大。

感受到前方那团银白人影不掩敌意,向他投­射­来一个­阴­淡的眼神。

雅各冷笑著抬眸迎视他,挑高了眉头,对老婆婆说话:“叫他安心去投胎,她这边不劳他费心了,他们的缘分只有那三个月,他永远等不到她,叫他滚开。”

“你们小伙子的事,婆婆无力­干­涉,一切端看天意。”老婆婆呵呵发笑,“时间到了,婆婆得回去了,那边规矩一大堆,好麻烦的。”

雅各冷哼一声,目送老婆婆可爱的老脸淡成了风。“一路好走啊,老人家。”

飘在空中那支菸抽到只剩菸头,掉了下来。“快点把小宝贝带走吧,好让老婆婆顺利将孙子带回天界交差啊,他这一次溜下来太久了,小伙子。”

“我就知道又是不中用的孙子。”雅各呢喃著,抬眸冷望徘徊人间不归的俊美天使,他挑衅地恶意催促:“走了,兰。”他们还有一个少爷要解决。

兰西瞪雅各一眼,静静娇睇管冬彦青春永存的俊秀脸庞。

这几年不停在问他为什么丢下她,明知她只剩下他了,他不会舍不得吗?

挪身蹲在遗照前方,让他仿佛在对她笑,而她也回以温柔凝眸。

“我走了,明年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我准时回来看你,绝不爽约。”

“你待太久了,出来,兰。”雅各弹开手上的菸,踩熄。

兰西恼怒得恨不得一枪了结他,知道雅各是故意在这里这样叫她。

“他就是雅各,他总是愈说愈故意,很爱惹我生气!”兰西隐忍怒意,望回笑容淡雅的遗照,语带歉然:“对不起,我还是没有跟力齐学长和小夏他们见面,你知道我的个­性­,不是全部接受,就是全盘放弃了。这样对彼此都好,力齐学长和小夏他们若是知道我的职业,一定会担心,与其如此,不如维持现状。希望你能谅解,无牵无挂对彼此比较好。”美眸瞅向站在墓园口,不肯越雷池半步的冷峻男子。“我会永远记你在心上,不会忘了你。虽然我曾经很怨你,但是现在我只要你记住这个——”

起身准备离去,她亲吻一下遗照中人。“我好爱你。”

雅各看见坐在碑上发怔的亡魂也渐渐淡成了风,而後他的小姐向他走来,不曾回头。

※※※※※※※※

任务代号“冬眠”,最後目标歼灭。

It'sover。

姬莲冬又被打昏了。这张脸,睡著时真的和小管没有分别。

兰西瞥见雅各在姬莲冬手机上留下字,正式宣告他的姬家安全系统测试任务也告一个段落,她心在痛,却笑了出来。

“你的幽默感很邪恶,雅各。”冬眠?

雅各在女士坚持下,心不甘情不愿将最後一枚地雷从姬莲冬身上拆除。

“我对你的欲望更邪恶,想不想见识?”他起身吻得她上气不接下气,为地雷没火药纯“摆饰”,她都不许他装在姬家少爷身上而动怒。

兰西愣住,皱眉狠瞪他一眼,娇美双腮晕出一层醉人的粉淡。

“你脸红了?”似乎深感不可思议,他像是喃喃自语,而後,存心让她更难堪似地,他定定注视她赧红的娇颜轻笑起来。“小姐居然脸红了啊……”

“你够了!”蹲在姬莲冬面容前,她静静望著。“为什么起这种任务代号?”

“你以为对付这些废物,需要费多大力气?”冬眠中的脑力就绰绰有余。

看她蹲在姬莲冬面前,恋恋不去,雅各从口袋抓出葛拉克手枪,手臂悠然平举,枪口瞄准姬莲冬俊美的睡脸,那是他始终看不顺眼的一张脸。

“走了。”

听见手枪上膛的声音,兰西侧首一瞥,佣懒的美眸望入雅各­阴­戾的眼。“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雅各。”

他挑高一道眉。“真有那么一点浓情蜜意,不是?”

“你讨厌女人哭哭啼啼?”意识到分离时刻真的到来了,泪意隐隐在动。

“你又猜对了。”检视好将被缠成­肉­粽的姬家少爷後,雅各稍泄了心头之怒,与姬家难解的恩怨正式了结。

“很好。”终是不忍少爷受苦太久,起身时她悄悄按开姬莲冬身上的追踪器。

毫无预警,她一个快步跳到雅各身上。他处变不惊稳稳地接下她,眉头高挑。

美腿环上他劲瘦的腰间,她把额头敲向他,冬眠的心破茧而出,开始默默哭得伤心又伤感;她的眼泪,在他脸上泛滥成灾。

为所有的一切,“冬眠”之前、她遗失了再回不来的一切,默默悼念并告别。

她的心跳,死于十七岁那年他的“冬眠”,始于二十六岁这年他的“冬眠”。

“你常警告我一件事,记得吗?”雅各将她带离伤心之地。

下楼前,他不悦瞥一眼姬莲冬身上的追踪器。但,凡事凡物与小姐的泪水相抵触,一律变得不重要。

“我警告你的事不少,给点提示。”兰西哭累了,困困地趴在他肩头。

半睡半醒之际,她听见脸侧的男人轻轻抛出一句话,没头没尾,再简单不过的四个字。如同他对付敌人的手段,谋定而後动,不轻率出手,一出手便要杀人个措手不及。她万万想不到,这名死神般男子连这种话都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表现。

一怔之後,不可思议地,她明了他的意思,确实被他攻了个措手不及。

于是,梦中的笑甜甜。又疼又柔地,她呼唤十七岁那年不慎逝去的美梦。

于是,简单四个字之後,她走入梦中取走冰藏多年的心,点点滴滴地,重新酝酿起爱人与被爱的幸福。

“你有心愿未了吗?雅各。”她恬然栖歇在他肩窝,懒懒磨蹭他颈子。

“也包括床上的各种幻想吗?”

“不包括!”她脸­色­胀红,不懂他为何可以酷著一张脸,若无其事挑逗她,那一点也不像顶尖猎人。“你正经回答我!”

“不包括啊?那就没有。有也不需要我的女人帮我完成,我的心愿是我个人的事,与你无关的部份,我不希望你Сhā手。”雅各揉了下她浅蹙的眉心。“走的时候,我们是一起的,你没办法帮我完成心愿。”

雅各在向她保证,不会留她一人孤军奋战、不会像小管一样丢下她一个人吗?

他知道她是在帮小管完成他的梦想,所以离乡背井,一头栽进不归路。

兰西讶然又感动,于是回缓他他最想要的一句话:“我答应当你的搭档。”

从今以後他们不再各走各的路了,因为人生苦短,因为世事难料。

她知道雅各在等这个,当他从容沉稳的脚步愣了一下,突然扣住她下巴,忘形地拥吻她,她也一点都不意外;即使,这是人来人往的信义计画区,而雅各因为他母亲职业的关系,从来不曾在公共场合对她“毛手毛脚”,她也不意外。他好开心,好开心……

望著顶上那片乌沉沉的对流云,兰西喃喃低语:“很适合我们。”

她的未来,注定要活在灰阶的世界里,日子这般过下去其实也不错,很不错……昨天也许亡命于米兰暗巷,今天可能空降黎巴­嫩­,明天会是在哪里呢?她期待著。

雅各顺著她出神的瞳眸,也抬高俊长的眸,向风雨欲来的天空投去一瞥。“不冷不热,猎人头刚好。”

压根不意外他的回答,她展颜轻笑。

“我睡了。”莫名其妙打完招呼,兰西忽然觉得突兀得荒唐。

虽然没有回头看雅各的反应,虽然两厢静默,无由来地,她就是知道雅各也在笑。

“要我唱摇篮曲助你入梦吗?”心情很好的男人嘲弄道,空出一手当眼罩,巴住她爱困的眸,难得展现他柔情的一面,帮她遮住刺眸的天光。“我会叫醒你,睡吧。”

犹如枪林弹雨中的暂歇,她困极,乏力拒绝他保护欲十足的手掌,转瞬入梦。

在那个灰­色­的梦境中,有句话在回荡,那是某个男人很故意的回答,杀她个措手不及;她在梦中更偎近那个执著的男子,听著听著,脸上便露出了疼惜一笑——

别爱上我。她总是这么警告他。

晚了九年。如今,他终于这么回答她。

秘密

五年俊美国

“头儿!你怎么有空到加州来……噢哦,一定是工作,随扈!”

法学院的大门口欢迎英国某重量级贵宾到访的海报说明一切。这位在英国政坛、乃至全球财经界占有举足轻重地位的老爵士,下午将动身至大卫营,陪美国总统一块渡假。在那之前,这位贵宾将在法学院古­色­古香的钟楼来一场即兴演讲。

至于,这位人称“轮椅上出政权”的高贵爵士为何神秘造访这所大学,目前则无人知晓。

“不是因为以­色­列,才取这个名字。”被唤作头儿的俊挺男子,没头没尾点破某一年,他眼力太佳,不小心瞄见某个男孩的晕船随记。“是抓住。”

“啊?头儿,你说什么?小姐呢?”男孩伸张脖子,不死心朝他身後左右张望数眼,脸上才难掩失望之情。“头儿,小姐她没有跟你一起来看我吗?”

“她是我的小姐,不是你的。她有义务跟我一起来看你吗?”男子挑眉反问,英俊的面容刻划著更为成熟、冷峻的线条,气质内敛。

男孩看见好多女同学路过时都对他俊挺出众的头儿投以注目礼。

头儿穿著黑­色­西装的模样真的帅极了!他一站出来,所有男生都没得混了。但是,头儿在跟他开玩笑吧?五年未聚首,男孩更加揣测不出他真假难辨的话意,额上的汗珠悄悄凝结。

察言观­色­片刻,他难掩沮丧:“上个月通电话时,她明明答应有空会来看我……小姐不守信用……”

黑发男子扬­唇­笑笑,拿出手机按了个键,那端几乎是立刻接通。

“别管老的,小的看不到你在哭了,嗯……不必,我不想破坏今天的心情。”他端正好看的嘴巴听见对方说了些什么,眼神像是带笑。“有什么话你请他的秘书传真给我。你过来吧,我收线了。”

男子收线,瞥见男孩一扫颓容而眉开眼笑,他煞气浓重的冰瞳也微带笑意。

“小子,你可别爱上我的小姐。她是我一个人的。”

男孩还没回答,便和校园里其他男同学一样目瞪口呆,瞪著从草坪那头优雅走出来的身影。女子的容貌娇艳倾城,五年前的直长发已成妩媚的大波浪,她身穿一袭灰­色­雪纺纱洋装,下搭一双个­性­十足的枣红­色­小马靴,打扮出­色­,步履轻而缓,顾盼之间除了天生的自信光采,还多了一份恬适的从容。

许久未见,思念泉涌,男孩欢呼著跑上前,冲动搂住秀眉浅蹙的女子。

“你长高了。”她仰起香腮,让他以不再蜡黄的俊朗面颊亲热碰颊,并佯装惊讶,问向闲立树下的峻颜男子:“你相信吗?他居然变帅哥了。”

男子瞥眼过来,注视男孩酡红的脸庞片刻,意向不明哼了两声,就不知他是认同女伴所言,还是笑讽她所言。

“瞧,你家头儿也深表赞同。”女子顽皮解读。

“你……你在寻我开心吗?”男孩清俊的脸孔胀成紫红­色­,一向注重社交礼节的他马上还以礼数,真诚哽咽道:“你比我记忆中美丽一百倍,头儿也是。”他很想念他们两个,他们坚毅的力量,给予他无比的勇气。他好想念他们,虽然,他曾经被头儿和小姐居然是情侣的事实吓得魂飞魄散。

“我说过,接得到帖子就来看你,我昨天才接到,不算食言,生日快乐,小爵士。大孩子了,有什么感觉?”她退开一步,仔细瞧著率真的大男孩。

“圆梦了,非常非常——”男孩转身,崇拜望著正在观察校园的黑发男子,清朗的声音情难自持地哽了下,“开心!”

“小孟,我怀疑一段时间了,你是不是爱上你家头儿了?”

“当然不是!”他大吃一惊,忙激动得迭声否认。“如果我有不得宜的举动,引发你的错觉,我很抱歉,真的……”慌张到後来,男孩捂著爆红的面容手足无措。

他急于澄清的稚容狼狈不堪,女子双肩微颤,支额轻轻笑。她开心的笑声吸引黑发男子的注意,他侧眸一望过来,专注的视线就胶著在她娇美的笑颜上。

男孩总算发现那双美眸中闪动异样的光采,“你在……逗著我玩吗?”

“被你发现啦!”她浅浅笑著,眉间、眼底,盈满愉悦的笑意。

“你……你这几年过得好吗?”这一句其实是多余的,眼见为凭。但是,他忍不住想亲耳听见她回答,毕竟他担心了五年之久。

柔软的发丝被风吹扬,女子调皮地歪著艳容,反问情感丰富的男孩:“你看呢?”

男孩狼狈地红了眼眶。

小姐冷漠的外表多了一份恬静,笑得好美,真的好美好美!

她好像过得很惬意,很自在。和五年前初遇她时,那种憔悴模样完全不同了,她这样子很好,太好了……头儿好像真的把她照顾得很好,太好了,她气­色­真的很好,太好了,他本来有点担心头儿不擅长与女生相处,五年前他和小姐似乎也称不上相处融洽,他个­性­又那么古古怪怪……

头儿那么酷,小姐脾气又硬,还是问一下好了……

“我无意刺探你隐私,如有冒犯,请你千万不要见怪。”男孩清了清真情流露的喉咙,健朗的声音突然降得好低:“头儿……他对你好不好?”

感受到他真切赤诚的关怀,女子的表情温柔又娇媚。

“不敢不好。”对男孩眨眨艳媚的眼,她故意板起脸要狠道:“我很凶悍的,对本小姐不好的人,我会修理他。”

喔,心好痒喔,心动心动……他能不能请教她如何修理头儿那种大男人,也许可以偷学个一两招以备不时之需。心好痒喔……

“今晚空下来,一起吃个饭。”黑发男子不给商量余地,迳行吩咐完,他的一双冷眸望至女子愉悦的脸上。“走了。”

“晚上见,暂拜。”将高出她半颗头颅的男孩拉下来,轻啾一下他火红的面颊。

男孩明白他们有任务在身,不便久留,不敢因为自己积累太深的思念之情解不到十分之一,强自扣留他们。识大体,是他一出生便被如是教导祖传家训。

秋日的午阳隐没在乌云下,天空­阴­­阴­冷冷,大学校园灰得迷人。

最迷人是,他看得舍不开移离目光的那对男女,不论气质或外貌,头儿和小姐都出众得好登对。绝­色­男女。啊啊啊,头儿那样任­性­孤傲的大男人看似不经意在观察校园,他居然是在……等小姐……男孩惊讶。

男孩看见他敬爱的头儿,在等著他的小姐左顾右盼完,等她满足对这所美国名校的好奇心,主动跟上他放慢的步伐,走入她专属的老位置,那个只为她开敞的怀抱中。

男孩看得出神,看见他口中的小姐一跟上他口中的头儿,她便挽住他手臂,举止自然,仿佛这姿态是他们出门时候的习惯。突然间,小姐笑靥浅浅地扯了下头儿,等他侧脸看她,她才朝他们後方比去,想和头儿分享什么好玩的事物一样。

头儿顺从小姐的手势看向草坪另一头,那里有个褐发、蓝眼的小娃娃正在学步,圆滚滚的身躯因试图站稳而摇摇摆摆,模样煞是可爱。突然,小娃娃不小心滚倒,小姐和所有旁观者一样笑出来,头儿的视线直到瞥回小姐愉快的笑脸,嘴上才扬起笑。

这一刹,男孩突然开窍,想通一开始那个令人费解的疑团。

“头儿!”见绝Se情侣双双停步,回眸瞥来,男孩露齿笑道:“我懂了,是为了某位女士才取的,对吧?”

峻颜男子似笑非笑,敷衍地摆了下手,向他道别,便将满眼疑惑的女伴环著走人。

“头儿,要抓牢喔!加油!”

“他好兴奋。”女子好笑,美目瞅回男伴冷峻的面容,两人凝眸互望。“你们一大一小在打什么哑谜?”

“是解谜。”

“谜题一定跟我有关吧?”她狐疑。他的眼神,和後面那只小老虎乐不可支的模样,明明诡怪得很。

男子笑而不答,面对这张将长伴他一生的娇艳脸容,他选择笑而不答。他与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消磨,不急于这匆促的一时片刻。

她充实他的生命,他便回馈她,独一无二的爱。

“小姐!”

“他是天秤座的吗?满公平的,一人一次。”听见男孩宏亮的叫声,女子与男伴互换莞尔的一眼,两人看见男孩跑到斜坡上送客。“有事请吩咐,小爵爷。”

“对头儿请好一点喔,他对你很好,他为了你……有电话,你等我,一下就好,我剩下一句话要说而已,等我……哈罗?”

“再多事一句,我保证割了你的舌头晚上下酒。”语毕,不给对方任何申诉机会,要狠的男子收起手机,将一愣之後轻笑不止的女子带走。

他没有看错吧?男孩嘴巴圆张,惊讶得实在合不拢。Oh,MyGod!

头儿……头儿原本像哥儿们横搭在小姐香肩的手,移到她腰部……以下弧度弯得好美的俏臀上就、就……搭著不走了!从小在城堡的温室之中被呵护长大,感情世界一片雪白,纯情处男看得脸红心跳,屏息好片刻,终于才大喘一口气。

大庭广众之下,头儿居然……居然会有浓情蜜意的举动!好不可思议!

“晚上见面我们再聊,记得跟我联络喔!别忘了喔!”男孩开心挥手目送,直到引人注目的情侣消失在钟楼转角处。

下午没课,男孩看了看时间尚早,今晚没有安排行程,不必通知秘书排开。

今天风和日不丽,紫外线不强,是忙里偷闲的好天气。挑了棵没人的大树下落坐,并向身後不远处两名武装护卫挥了下手,让他们也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从背包中拿出必备的墨水笔和饼­干­,背靠树­干­,活动一下瘦长的双腿。

一定是老爹事先安排好,故意给他个惊喜。

再见小姐与头儿一次,是他向老爹额外要求的二十一岁生日礼物。诺言迟了五个月,总算兑现,他心满意足了。头儿很难搞定的。

曲起双腿,打开墨水笔,男孩嘴里轻松咬著一片饼­干­,手中握著一片。

听著头顶上的树叶沙沙作响,颊畔有风盘旋,他昂扬起愉悦的脸庞,闭目感受脚下的岁月在流转,时间在动,曾经不自由而受创的、因难以释怀而深恶痛绝的心,统统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

柔煦的黑眸张开,投向转角,那里空荡荡一片,只剩初秋的风在空中萧瑟低回。

男孩忍俊不住笑意,提起笔,端正坐姿,埋首龙飞凤舞了起来——

圣经记载,利百加生下一对双胞胎。

老大出生时全身长毛,起名:以扫。老二出生时,因紧紧抓住兄长的脚跟,故名:雅各。希伯来文里,以扫是有毛之意,雅各则是抓住的意思。

头儿,你要抓好小姐,不要松手了喔!尽管你怨恨已经过世好多年的爷爷,不愿与我们相认,我仍强烈期盼有一天能叫你一声叔叔,愿上帝保佑你和小姐。

我永远的小姐、敬爱的雅各叔叔,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愿上帝祝福你们。

阿门。

【全书完】

后记

这本书,我以为应该改名《自作孽》比较贴切,厚!

男女主角你们实在太太太太煎熬作者啦,要反省!厚厚厚厚,写到好想撞墙!

好朋友,你们家的墙壁借我撞撞!不,别拒绝我!我一定要去你们家撞,因为你们心肠歹毒,不是出言相讽就一定出手相助,我看破你俩的绝情,自会打消自虐的念头,如何?改天借撞一下吧?

言归正传。我的“冬彦系列”,可以说发想自本书的女主角。

也对啦,既是冬彦系,不以他马子为重心,这位好兄弟九泉之不会不暝目的。

这故事已经想写好些时候,没错啦,就是我前几本提到的、很想写又迟迟未动笔的其中之一:当时是想写写看某某女人因为……所以……然後就……的经过。(欲知删节号详情,请见内文。哈!哈!哈!)

迟迟不动笔,原因卡在男女的­性­格作者捉不到,我俗称这类的写作障碍叫“心情未到”,或者“感觉迟迟不来,没路用作者也莫法度”。

几年前:主要人物的形貌­性­情有个概括,今年男女主角渐渐具体化,也有了血­肉­,可惜背景不好切入,我只好龟缩原地却步不前。没想到这一迟延,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了,喔!

话说回来,我习惯每写一本小说就嫌一本,对自己的作品没有真正满意过。

因为不曾满意过,总是自我安慰著:这样也好,缺点表示尚有进步空间,下一本修正和努力的方向就确立了……达不到理想境界的人,只能如此这般作作白日梦,啊不然怎样,作作梦也不行哦?呜,掩面悲泣……人家每一本都写得很出力嘛,呜……

书中的情侣,是我个人钟爱的配对典型之一。

现实生活中,我希望拥有如七英、冰树,或小雕、品逸般自然融洽的小品爱情,超自然幻境里,我则偏爱类似本书的男女主角。啊,我的根骨肋骨里,毕竟隐藏著平凡女人渴望不平凡的庸俗之魂。

为主角配对时,我从来只求一种感觉——自然,就很动人。

意指,勉强也要勉强得很自然啦!哈!哈哈!

这本虽然是本人写作以来,觉得写得最最煎熬的一本,表现虽不理想,写作过程虽然有够想哭,但是我是坚强的!我是自找苦吃兼喜欢自作虐的!原本预定要写的前传,坚强如我并未因此打退堂鼓,人生嘛,不就是在不断的挫折之中,找寻人­性­光辉吗?(咦?这是啥跟啥呀?)请叫我勇——者!

好了,等我宰了其他几人,先解放一下,再来慢慢酝酿我另一本的心情了。

最後咧,来个有别于以往、又有够普普的结尾——

一愿世清平;

二愿诸位身强健;

三愿临老头,数与君相见。

这是居易兄写给老友的诗句,我添了两个字。总之,祝福大家啦!

圣诞快乐!新年快乐!

p。s。对了,先说一下,以免又背上食言的罪名,我已够肥了,呜。《少爷》将押後一本出,所以,咱们先在《千山万水》见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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