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堂介修原本是第二天就去见绿希的。长谷川东正或许不会提议,但是长谷川绿希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生,怎么会明白这里面的事情?看到有做继承人这样风光的事情,还不是马上就答应?可是他没有料到的是,绿希根本就不见他。电话打不通,打通了就说自己很忙,没说两句就挂了,就算是他去学校堵她,也会被幸村家的管家挡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又有些急了。
已经五天了,长谷川绿希态度不明,既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公众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了,记者纷纷怀疑长谷川家根本就不想参与藤堂家的事情,一切都是他藤堂介修捏造的。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股票价格,现在又在蠢蠢欲动了。
立海大附属中学食堂包厢。
柳生比吕士绅士地问道:“绿希,你不需要去藤堂家看看吗?”
绿希放下筷子,笑得灿烂:“现在是藤堂家有求于我,我为什么要自己贴上去找他们?比吕士,你什么时候看我吃亏过?”
真田弦一郎肃着脸说:“还是尽快解决地好,我听说东京各世家之间的形势有些紧张。”
幸村精市夹了一个寿司放在绿希盘子里,温声说:“再吃一点。”
绿希夹起寿司,用手掩着嘴巴慢慢嚼着,咽下以后才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角,笑着说:“我是无所谓,但是藤堂家耗不起。如果不相信的话,我们打赌,他最迟明天就会来找我。”
柳生比吕士摇了摇手,说道:“打赌就算了,不过绿希,你以后自己要小心一点。”
绿希含笑点了点头。
这日下午,回到幸村宅后没多久,绿希和幸村精市就听山田管家说道:“藤堂先生携带者藤堂夫人,来看绿希小姐了。”
绿希抱着抱枕,问道:“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山田管家想了想说:“穿着很正式,手里拿着礼物,现在正在太阳底下等着。看样子,礼数很周全。”
绿希伸了个懒腰,将抱枕扔给幸村精市,然后从沙发上起身,踢踏着拖鞋往楼上走去:“让他们进来吧,要是问起我,就说我在楼上。”
山田管家应了声,就弯着腰退了下去。
等绿希洗完澡换完衣服下楼的时候,发现藤堂介修和他的妻子正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倒是幸村精市,悠闲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身上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贵气和优雅。
绿希看了幸村精市一眼,快速走到那两个人身边,扯出一个愧疚的表情说道:“抱歉,藤堂舅舅,藤堂舅母,你们来的时候,我还在洗澡,让你们久等了。”
藤堂介修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倒是藤堂夫人,火气有些大:“哟……这才几岁啊,架子就这么大了,这以后见到我们这些亲戚,指不定架子更大呢……”话刚刚说完,藤堂介修就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安静一点,然后对绿希说,“你舅妈就是这个脾气,你也知道的。她没什么恶意,你多担待些吧。”
绿希脸上挂着浅浅地笑容,看不出丝毫别的情绪。
如果是真的想要阻止,为什么等她说完了以后才出手呢?她吊了他们五天,除了要增加自己谈判的胜算遗骸,还要他们礼数周全地,大张旗鼓地将她请过去。看样子,这两个人,都不太乐意呢。
绿希在幸村精市身边坐下,双腿交叠,抬头浅笑了一下:“当然,既然舅舅这么说了,我自然会多担待着一些。哪能每个人,想舅舅这样讲道理,是不是?”
藤堂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你这个……”
绿希挑了挑那贵气的远山眉,抬眼看着她,微笑着示意她接着说:“藤堂舅母,我这个什么?您怎么不把话说完?”
藤堂夫人愤怒地起身,却一下子又被藤堂介修拉下。
藤堂介修努力使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变得温和:“绿希,你舅母这个人……你别理她就好。不过,绿希,那件事情,你考虑地怎么样了?如果同意的话,明天和我一起去召开一个记者发布会吧?”
绿希迷茫地看着他,那双黑色的眼睛无辜至极:“什么?哪件事?什么记者发布会?舅舅你在说什么?”
藤堂介修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但是他知道现在情况不一样,眼下最重要的是让长谷川绿希同意那件事:“就是前两天我在电视上说的,藤堂集团董事会推荐你为藤堂家的继承人。你最近都没有看电视吗?”最后一句话,隐隐带着一些责备地意思。
“舅舅说笑了,”绿希浅笑着低下头,看上去及其乖巧,“我每天要忙着处理事务所和摄影协会的事情,要背诵法律条款,还要练习柔道和画画,哪里有时间去看电视呢?我倒是很羡慕藤堂表姐,接管集团之前还能去法国学习自己喜欢的专业。可是,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运气的,是不是?”
她的这段话,可是句句都戳中了他们的痛处。
藤堂介修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而藤堂夫人,直接起身大骂:“不要太过分!你不过是长谷川分家的人,推荐你去当继承人是你的荣幸!别说分家,就算是长谷川本家,看到我们藤堂家,还不是要退避三分!如果不是……你以为!”
幸村精市在旁边唇角轻扬,忍不住笑出声来。
藤堂夫人瞪着他:“你笑什么?”
幸村精市的手握成拳,抵在唇边笑了一下,说道:“以前见到藤堂前辈,她的行为举止总是优雅大方,从来不会出现大呼小叫地事情……可能是,藤堂前辈和藤堂先生比较像吧。”
藤堂夫人的表情滞了一下,随后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儿,黯然地坐到了沙发上,不说一句话。
绿希看着这样的情况,不紧不慢地说:“舅母这话,还真说对了。我平时处理那些事情已经手忙脚乱了,又怎么会有福气去承接那种那种荣幸?反正藤堂家以及舅母的娘家都有那么多优秀的兄弟姐妹,哪一个不比我好?舅舅随便挑一个就好了,又何必让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去做继承人呢?”
藤堂介修的眼中燃起了两把怒火。他强自压抑着怒气,用自己最平静的语调说道:“绿希,你别这么说。董事会会推荐你,也是证明了你的优秀。而这件事情,又是非同小可的,可千万别任性。你成为了藤堂家的继承人,这藤堂家以后还不是你的?”
继承人?
绿希讽刺地笑了笑。他们撤掉了为藤堂静铺的路,目的就是要让藤堂静吃够苦头,然后心甘情愿地回来继承家主的位子。到时候,有她什么事?她不过是替别人守着那个位置,白白地替人做嫁衣裳罢了。
她面容平静地看着藤堂介修,说道:“舅舅,我就是知道自己的能力,才会拒绝您的要求。说实话,光是事务所和摄影协会,就让我觉得很吃力了。我是真的不想害了藤堂家。”
说着,她起身,朝那两人点头笑了一下:“我还有事要忙,那舅舅和舅母……”看样子,竟然是不想再谈下去,要赶他们离开了。
“绿希,”藤堂介修忙喊住她。居然连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都说服不了,还被人家抢白,明朝暗讽了一段。藤堂介修的内心深处被深深地挫败感和强烈的恨意所填满了。想到当前的情况,他又强压住心中复杂地感情,恳求地看着她:“绿希,我好歹是你的舅舅啊,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你也应该帮帮我们啊。”
绿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扫向藤堂夫人,看到她瑟缩了一下,才意味深长地说道:“想当初,妈妈和我差点跪在舅舅和舅母面前的时候,舅舅和舅母都没有要帮衬一下亲戚的意思啊。”
藤堂夫妇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就在绿希想要转身离去的时候,藤堂介修忽然起身,大声问道:“那你要怎么样,怎么样才愿接受?!”
绿希慢悠悠地回身,再次优雅地坐到幸村精市身边,不急不缓地说:“就像舅舅说的,毕竟是亲戚,该帮点的还是要帮。只是我被那次事情吓坏了,对舅舅和舅母没什么信任感,所以想要看看两位长辈的诚意罢了。”
藤堂介修终于明白了。原来他眼中的小孩子,早就看穿了他的打算,不想挡一个傀儡继承人呢。从头到尾,他都诶她给算计了!可是藤堂家的事情才是大事,眼下这个情况,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百分之五的藤堂家股权,怎么样?”
绿希笑看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悠闲地啜了起来。
藤堂介修咬咬牙,接着说:“百分之八,不能再多了!”
绿希微笑着摇了摇头:“舅舅,我说了,看的是诚意。我们先失陪了。”说完,就朝两人点了点头,拉着幸村精市要离开。
“你站住!”藤堂介修猛地站了起来,吼道:“你到底要多少?!”
绿希挑了挑眉。
藤堂介修强忍下心中的怒气,软下声音说:“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绿希浅笑着看着他:“我记得藤堂表姐刚被确定为继承人的时候,舅舅是划了百分之二十给她,再加上我妈妈出嫁时被扣下的百分之五,那总共就是百分之二十五。舅舅以为如何?”
藤堂家在外面有百分之二十的散股,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掌握在分家人手中。剩下的百分之六十,全在藤堂介修手里握着。如果这次藤堂介修给她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那她就是藤堂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了。
藤堂介修的脸色越发难看:“太多了,绿希,你不能狮子大开口!”
绿希微笑:“莫非,表姐继承就该得到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就不可以?还是……舅舅从来就没打算让我接管藤堂家!”说到最后一句,她的眼神变得十分凌厉。
“当然不是!”藤堂介修下意识地否认。
绿希表情淡然:“那么舅舅,百分之二十五,一点都不能少。您好好考虑一下,我等着您的消息。”
战斗
藤堂介修回家后,看着藤堂家的状况,狠心咬咬牙,就答应了绿希的要求。
不就是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吗!就算那些股份都转出去的了,他手里还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呢。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藤堂家最大的股东,长谷川绿希想做什么还不是得经过他的同意?
当下,他就给绿希打了电话,告诉她考虑结果。
绿希的嘴角忍不住上扬:“那就在明天的记者发布会上正式交割吧。刚好我爸爸是律师,去公证的时候也方便一点。”
藤堂介修恨得牙痒痒,这个黄毛丫头,怎么那么多心眼?以后也要多多防着她才行!
第二天,幸村精市,幸村海斗和三老先生都陪着绿希去参加藤堂家的记者发布会。刚到会场门口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在那边等待他们的长谷川夫妇。
长谷川夫妇都向幸村三老先生问了好,然后在门口寒暄了几句。长谷川玉子摸了摸绿希的头,笑容依旧温和:“手冢藩士,大后老师,真田藩士他们都来了。你这丫头,怎么那么好运?,居然能让三老先生和藩士们亲自出马为你镇住场面?”
幸村三老先生笑呵呵地挥了挥手,说道:“那可是我孙媳妇啊,怎么能让外人欺负?况且,我们几个老头子只是来看看热闹,关键的,还是要看绿希自己。”
几人说说笑笑,一起走进了会场,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藤堂介修没想到,长谷川绿希居然能让那几位在商界和政界赫赫有名的老人出动。惊愕之余,他也有些暗喜。这样的情况,对藤堂家来说,是最好不过了。场面越大,打藤堂家主意的人,就越要顾虑。至于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等危机过去后再想办法拿回来就好。
幸村家的两位长辈和长谷川夫妇先去贵宾坐上坐好了,只剩下幸村精市陪着绿希,慢慢地走向签约台。
这两人,男的样貌俊美,身材颀长,气质优雅,高贵如同神祗;女的美丽动人,温和优雅而不乏高贵和骄傲,黑色的眼眸如同一口深幽的古井,波澜不惊。他们走在一起,没有谁的光芒能够掩盖住谁。
有人暗暗称赞,这一对金童玉女,天生就是发光体,真是般配极了。
幸村精市挽着绿希从容地往前走,心中却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情。几年前就在道明寺司的聚会上,绿希和忍足侑士一起谈情,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那个时候,他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只是想想就难过地喘不过气来。
但是兜兜转转,绿希还是和他在一起。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她都会陪在他身边,谁也抢不走。
来这里采访的记者,大都是报社里资历比较深的人。他们懂得什么时候该问问题,什么时候不该问,能揣度被采访者的心情然后提出相应的问题。
这一次发布会的重大意义,没有人不清楚。所以在幸村精市和绿希走向签约台的时候,他们很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只是不停地按着快门,想要为下一期的报纸弄些好照片。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窜出一个记者,猛地冲到绿希前面,那话筒对着她,用极快的语速问道:“长谷川小姐,我听说您既不会钢琴小提琴,也不会花道茶道,请问您有信心代替藤堂小姐成为藤堂家的继承人吗?”
就在那人冲过来的时候,幸村精市就敏捷地拉住了绿希,往后退了一步,免得她被那个毛躁的记者伤到。等那个记者想倒豆子一样把问题问完后,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用目光扫了扫近处的保安。
那些保安心中一颤,立刻上前,要将那个记者拉下去。
其他记者忙拍下了这个场景。
“有记者在发布会上质疑长谷川小姐的实力”,这也是一个很吸引人眼球的话题。至于那个炮灰……也不知道是哪个报社的矛头小子,那样子问不是直接在给人家难堪吗?
“放手,放手!我是记者,我有记者证的,放手!”那个记者在保安手里剧烈地挣扎起来,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
会场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放开他。”绿希唇角挂着一抹浅笑,静静地开口。
她的声音轻柔而充满威严和压迫感,一下子传遍了整个会场。
会场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那个记者又挣脱保安,一股烟地冲到绿希面前,举着话筒对着她,说道:“长谷川小姐,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绿希浅浅地笑着,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那个记者。那记者身上还有尚未退去的学生气,一身廉价的西装因为刚才的拉扯,变得皱皱巴巴的。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那记者忙回答:“我姓天宫。”
“天宫先生,”绿希脸上的笑容依然浅淡,可是天宫明显感觉到了让人喘不过起来的气势,“您知道迹部景吾擅长什么吗?”
天宫点点头:“知道,是网球和西洋剑。”
“那上野浩呢?”
“柔道。”
“道明寺司呢?”
“格斗。”
“那么,西门总二郎呢?”
“茶道。”
“看来,天宫先生对这些事情都很熟悉呢。”绿希微微笑着,目光却扫向了场上的其他记者。
处事老练圆滑的记者在暗地里咋舌。看看这长谷川小姐,明明是温和的人,可就是有一股让人不敢擅自接近的气势。刚刚被质问的人,现在成了提问的人;而刚刚质问的人,现在却在被提问,可笑的是,他根本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样提问。
据说长谷川绿希是一个不会让自己吃亏,永远掌握着主动权,不给别人质问自己的机会的人,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绿希挑了挑眉,缓缓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问问,迹部善不善长花道,上野前辈善不善长西洋剑,道明寺君善不善长查到,西门君善不善长网球?”
天宫愣在了那里。
绿希气势非凡,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一样:“你问我的问题,和上面的问题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就算我不会钢琴小提琴,不会茶道花道,那又怎么样?我只要会欣赏钢琴小提琴,茶道花道就好。天宫君,我要做的,是一个成功的管理者,而不是,表演家。”
会场里一片安静。
真田弦右卫门突然先鼓起了掌,大笑道:“好!好!真是好魄力啊!”
然后,底下跟着响起一片掌声。
手冢国一和大后纪美也露出了满意地笑容,三个人在贵宾席上不知道在交谈着什么。长谷川东正向来冷硬的脸部线条,也柔软了很多。只有藤堂介修,目光十分复杂。
幸村精市的眼神轻飘飘地飘过围着他们记者,那些记者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那不经意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分明是警告和威胁!
微笑着牵起绿希的手,朝签约台走去。
绿希,你的一生,就由我来护送吧。
这一次,再没有人敢拦在他们面前。
当绿希在座位上坐下的时候,藤堂介修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一半。没有人比他更希望,这次发布会能够顺利地举办。他虽然很厌恶绿希,但是那种厌恶在藤堂家的危机面前,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他在绿希身边坐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文件递给绿希。
绿希慢慢地琢磨着条约,自己觉得没有问题之后,又将文件递给长谷川东正,直到长谷川东正点了点头,她才在文件下签上自己的名字。
手冢国一看着绿希的举止,忍不住笑了起来:“绿希居然这么谨慎呐。”
大后纪美也笑了:“谨慎一些好,要知道,商场如战场,稍微一个小错误,就可能会倾家荡产。我还怕她不谨慎呢。”
签好股份转让书后,绿希浅笑了一下,然后对着话筒说道:“各位,今天,趁着大家还在,我想就成为藤堂家继承人这件事情,说几句话。”
藤堂介修倏地转头看着她,目光变得森冷。
绿希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淡然道:“第一,在我完全接管藤堂家之前,我不会改姓。且,改姓这件事,必须经过我父母的同意。”
“第二,在我完全接管藤堂家之前,律师事务所和摄影协会,不会和藤堂家有任何非生意上的资金往来。”
“第三,我想趁着大家都在,问一问藤堂舅舅,不知道舅舅会把我安排在哪里,是人事部,市场部,还是,财政部?”
这第三点,绿希看似是在询问藤堂介修,实际上却是限定了他回答的范围。大家族中的继承人,一般是被安排在那三个重要的部门中历练。而绿希担心的是,藤堂介修会将她安排在行政部门这种打杂的地方,让她无法参与藤堂家的事务,她也担心他会借着她和她爸爸的由头,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索性,她就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来,在场的都是人精,更何况还有师傅和藩士这样的长辈在,相信藤堂介修,是不会好意思让她却别的部门的。
她从来就不会让自己,出于被动挨打的位置。
藤堂介修头上的青筋,在不停地跳动。一次被算计,那是因为他轻视了那个黄毛丫头,但是两次被算计,就是一个不可容忍的事情了。他深深吸了两口气,然后对上绿希似笑非笑地眼睛,温和地说:“还是去市场部吧。”
他傻了才会让她去财政部和人事部?难道要等着她拿捏住藤堂家的财政大权或是将藤堂家全部换血吗?!
长谷川绿希,你给我等着!
底下的记者神色各异,但是都无一例外地记住了一件事。
长谷川绿希,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所以,不能轻易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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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幸村宅后,绿希窝进沙发,再也不想动弹。
开个发布会,比打仗还累。
幸村三老先生在一边坐下,对绿希身旁的幸村精市说:“藤堂介修恐怕会让绿希转学?”
幸村精市惊讶:“转学?是去英德吗?”
幸村海斗说:“对,一直以来,四大家族和藤堂家的子孙都是在英德学习的。那是传统。”
绿希抱着抱枕,嘟囔说:“什么传统啊,还有意思吗?藤堂家一败,四大家族想的,恐怕是怎样分配利益呢。你们没听到前两天,花泽类和他爷爷吵架的事情吗?为了藤堂家,他差点和家里彻底闹翻……”
幸村精市心疼地看着她:“绿希,要不要先上楼去休息一下?”
绿希点点头,和两位长辈告别后,被幸村精市迁到了楼上。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时候,藤堂介修就打电话给她,让她转学去英德。绿希想了想,她已经让藤堂介修吃了两次亏,这次最好不要再激怒他,于是就答应了。
只不过想到那个花泽类,她的头就痛了。
希望他不会给她找麻烦。算了,她还是先去了解一下英德的情况吧。
红纸条
幸村精市知道绿希要转学去英德的时候,是在餐桌上。昨天晚上的时候,他听到三爷爷说过,藤堂介修恐怕会让绿希转学。他也想过那个事情,但是没想到藤堂介修这么快就打电话过来了。
这日早晨,幸村海斗没有出现。餐桌上只有绿希和幸村精市。
绿希心中也舍不得幸村精市,但是她仍然说道:“前两次事情,已经惹恼了藤堂介修,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来吧。”
幸村精市放下筷子,担忧地看着她:“藤堂家手中有着英德的股份,在英德也算地位。藤堂静在英德又是有名的公主,她脱离家族的行为,也得到了一半女生的支持。很多人,因为藤堂静,心中对你存着怨恨。他把你转到英德去,很明显是想束缚你的行动,而且……”
“而且方便监视我,是吗?”绿希也放下筷子,平静地看着幸村精市,“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不适合再去激怒藤堂介修。而且监视这种事情,我们心中有数了,他还能得到什么益处?不管怎么样,我已经不花一分钱地拿到了藤堂家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我也懒得去理他们家的那些事情。”
幸村精市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眼露不舍:“那样的话,我们要一个星期才能见一次面了。”
绿希“扑哧——”一声笑了,说道:“不是还可以视屏吗?从东京到神奈川又不是很远。”
幸村精市也轻轻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又皱起了眉头:“藤堂家和长谷川本家联合在一起,如果你被监视的话,你就不能去找长谷川岳和长谷川健次郎了。恐怕只要你们一单独见面,他们就已经在那边商量对策了。”
绿希皱起眉头,拿起筷子漫不经心地巴拉着桌上的配菜,说道:“这也是一个问题,要不,我找人代我去和他们谈?”
幸村精市想了想,否定说:“恐怕不行。长谷川岳可能会认为你不诚心,而且,如果要找人代你去谈合作的是,要找谁?找你亲近的,长谷川本家一样能看出来,找不会令他们怀疑的,恐怕分量又不够。长谷川岳和长谷川健次郎毕竟也是本家的少爷。”
“事情是有些难办……”绿希咬了咬筷子,忽然脑海中出现一个人影。她的脸上浮现喜色:“精市,我知道要找谁了。”
“嗯?”幸村精市温润如玉,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绿希凑到他耳边,轻语道:“我们可以这样做……”
等绿希说完以后,幸村精市脸上也浮现了笑意。他眼眸含笑,说道:“真是好主意,不过,这件事情恐怕要麻烦迹部了。”
绿希想了想说:“以迹部那个无人可比的洞察力来看,他是肯定会发现这件事情的。不如,先隐晦地和他提一下,那也是对他的尊重。”
幸村精市点点头:“也好。只不过这一次,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了。”
事情商定后,绿希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一下子就吃完了早餐。
“精市,你最近刚买的诗集放哪里去了?我想带到东京去,无聊的时候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幸村精市用纸巾擦了擦手,说道:“我放在书房里了,我们一起去找找看吧。”
绿希点点头,就被幸村精市拉到了楼上。
书房里的书很多。幸村精市在书架前找到诗集后,就递给了绿希。绿希拿着书,在书桌前坐下。她一手靠着书桌,一手翻着诗集,眉开眼笑地说:“就是这一本。”
幸村精市笑着想去敲她的头,却不小心瞥见绿希的手边,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书盖住了。他伸向绿希额头的手顿了一下,转换方向将那东西上面的书拿开,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相框。
绿希拿起那相框,恍然大悟说:“这个相框我见过的,上次来书房的时候,它也是被倒扣着放在书桌上的。”她拿起相框,递到幸村精市面前,说,“这是你爷爷,”然后她又指着相框边上的金属说,“你看看这里,金属被磨的有些光滑,应该是经常有人抚摸的。”
幸村精市接过相片,小心地摸了摸,然后疑惑地问:“爷爷的相片,为什么会在这里?”
绿希说道:“我想,这因该是幸村伯父的。上一次,我在书房看到他捧着照片一言不语,我也不好意思问他。其实精市,我觉得幸村伯父或者是有什么苦衷的。你看,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关注着你和优子的情况,听说你生病了,马上跑去德国把最权威的医生请了过来。这至少说明,他还是很爱你的。每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都是无私的。”
“有苦衷,他可以说啊,为什么要一去不回,让他一个人在本家这么多年?”
绿希握着他的手,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温柔地说:“或许,他是不擅长表达呢?不管怎么样,幸村伯父爱你的心,不变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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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冰帝网球部部长邀请青学网球部,立海大网球部,四天宝寺网球部以及比嘉中网球部的部员,一起到前部长迹部景吾家中,商议六校联赛的事情。
冰帝现任网球部部长,正是长谷川岳。
长谷川岳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后,就看到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往他这边走来。他微笑着问:“木手君,有事吗?”
因为是网球部内部的事宜,所以绿希没有跟着幸村精市一起去,而是先回了东京的家一趟,让人去英德学校看了一下,和老师打好招呼,顺便领回了校服。
英德和冰帝一样,是一所贵族学校。但是两所学校,却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势力。迹部家和道明寺家,都想成为东京第一。但是,一山不容二虎。
绿希走出家门的时候,看着司机开过来的车,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对跟在身边的管家吩咐到:“饭岛管家,麻烦你去把仓库里最贵最高调地车开出来,然后亲自送我去学校,可以吗?”
饭岛管家忙应了一声,然后亲自去仓库挑了车,开到了绿希面前。
绿希上车后,他通过后视镜疑惑地看了看绿希。
小姐平时最不喜欢的,不是这种又贵又惹人惦记的车吗?怎么现在这个时候,却特意让他用这辆车去送她上学了呢?
饭岛管家不知道的是,英德学校虽然也是贵族学校,但是在某些方面,却是远远不如冰帝的。比如,在冰帝,有一系列严格的规章制度,来约束那些少爷小姐的行为;而在英德,那些少爷小姐则是完全自由的,那些老师校长对他们的影响,远远不如F4对他们的影响大。
那种地方,是很势力的。谁家世好,家里有钱,就听谁的话。
既然到了英德,就要遵守英德的规矩。
她要让自己过的好,就不能低调!
英德校门口,已经有了很多学生。
当绿希那辆华丽的车出现后,校门口的学生不约而同地惊叹了一声,纷纷猜测车里的人是谁。但是,当绿希从车里下来后,那些人的眼神,立刻又变得古怪起来。
绿希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疑惑起来。
F4不会那么傻,把矛盾放到明面上来吧?
闲庭漫步似地走到更衣室,刚打开柜子,她就愣在那里了。柜子里面,居然贴了一张红纸条!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英德学院的著名产物,红纸条,居然出现在她的柜子里了?!这真的让人哭笑不得,F4不会那么幼稚吧?她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用食指和中指夹出那张红纸条。
周围的女生见到那张纸条,都迅速地后退了三步,戒备地看着绿希。
绿希嘴角微微勾起,淡淡地扫视了她们几眼。
那些女生原想退出房间,却在转身的刹那看到了那个斜靠在门边的少年,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啊!类王子!”
“好幸福,居然见到了类王子!”
“类王子,我们爱你!!”
……
绿希浅笑着看着他们。当初去冰帝的时候,以为冰帝的女生够疯狂了,现在才知道,英德的女生,才是绝品。冰帝后援会至少有组织有纪律,就算尖叫,也只是在他们比赛的时候。在平时,该有的小姐风范一点不少,有事情,也是和迹部他们有商有量的。可是,英德的女生,却是完全以F4的意志来行事的,那是一种盲目的崇拜和跟随。
从继承人上看,迹部景吾绝对不输于道明寺司,甚至是超过很多。因为他身边,至少没有拖累他脑子发昏的队友。
花泽类对那些女生挥了挥手。
她们恋恋不舍地看着他,慢慢地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更衣室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绿希挑眉:“原来英德女生的更衣室是那么随便就能进来的,看样子,要和校长好好反应一下才行呢。”
花泽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原本忧郁的黑眸里盛满了冷光:“长谷川绿希,你没资格霸占静的位置!”
“砰——”地一声,绿希随意将柜子的门关上:“霸占?花泽君,很抱歉,您的控诉,我不能接受。”
“这个藤堂家继承人,可是藤堂舅舅求我做的。我不过是看在大家亲戚一场的份上,才答应他的。”
“那股份呢?”花泽类眼中燃起怒火,“原本属于静的股份呢?那个难道不是你从她手中抢走的吗!”
绿希从包中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擦了擦手,微笑着说:“花泽君糊涂了。藤堂表姐脱离了堂堂家,那藤堂家的股份,自然也不是她的了。我作为继承人,要付出应尽的义务,自然,也要得到该得到的权利,不是吗?”
“你!”
绿希优雅地踱到废纸篓前,将擦过手的纸巾扔了进去,然后摇了摇头说:“如果您真的关心藤堂表姐,您应该感谢我才对。如果不是我出面,藤堂家,恐怕早就被您的爷爷,和您的朋友瓜分收购了。在您的眼里,藤堂静高贵优雅,我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我付出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可是,您说,我凭什么要无条件地为藤堂静付出呢?我又凭什么要为她的任性收拾烂摊子?”
“上野浩那件事,是我家势弱,没办法和藤堂家比。弱小挨打,我也认了。但是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您心爱的静的父亲,我的舅舅,依然想要从我身上榨取利益,那就不能怪我不客气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您怎么会不懂呢?”
花泽类依旧冷冷地看着她,只是不说一句话。
绿希用手指夹着那张红纸条,放到花泽类手上,说:“至于这英德有名的红纸条,花泽君就留着自己享用吧。我可不像花泽君,有那么多时间,来和全校的同学,一起玩游戏。”说完,转身就走。
花泽类怒火滔天地看着绿希离开,手中的红纸条被狠狠地捏成了一个小纸团。
室外的太阳很大。
绿希一跨出大楼,一个黑衣保镖就举着伞出现了。
在花泽类看不到的地方,绿希拿出了手机:“摩西摩西,道明寺君吗?”
道明寺接完绿希的电话后,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两个同伴。
西门总二郎和美作玲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同样的疑惑。
西门总二郎放下手里的酒杯,起身问道:“司,怎么了?”
道明寺司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你们有没有给长谷川绿希贴红条?”
美作玲惊愕地从椅子上起身,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道明寺司:“我和总二郎都没有……”
道明寺司的脸色很不好看:“那就只有……类了……”
西门总二郎双手Сhā在口袋中,焦急地走了两步:“会不会是有人冒充我们?”
道明寺司靠在沙发上,摇了摇头:“不会,长谷川绿希说,类去找她了。那张红纸条,应该是他贴的。”
美作玲心中集聚了一股怒气:“类做事的时候,怎么不好好想想!长谷川绿希又不像学校里的其他人,她现在代表的还是藤堂家!”
“行了行了!”西门总二郎烦躁地坐下,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想怎么解决!”
道明寺司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倏地起身,说道:“我们马上去学校,等那些花痴的女生对长谷川绿希发动攻击的时候,事情可就真的糟糕了。总二郎,你马上和校长打电话,让他先赶过去护着长谷川,玲,你立刻联系类,让他马上声明撤掉那张红纸条。希望来得及,否则,以长谷川绿希的脾气,类或者我们这一次恐怕就会有点麻烦。”
“好。”西门总二郎和美作玲立刻起身,边走边打电话。
绿希走进教室的时候,发现中间正空着一张桌子。
正在讲课的老师停了下来。
她微笑着朝老师鞠了一躬,然后用目光扫视了教室一圈。那些女生,目光闪烁,一接触到她的目光,立刻就低下了头。绿希微微笑了一下,优雅地迈着步子,慢慢地朝自己的作为走去。
就好像是巡视自己领土的女王一样。
其中一个女生看着她,心中不舒服,趁着她快要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冷不防地将脚伸到她的面前,想要将她绊倒。可就在绿希要迈出那一边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她微笑着斜睨了那个女生一眼。
那个女生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脚。
绿希转身,微笑着看着她,然后略微提高声音喊了一声:“小林。”
“在,小姐。”一个黑衣大汉突然从门外走进,恭敬地站在绿希身旁。
绿希表情柔和,声音中却带着一些威严:“认识这位小姐吗?”
黑衣大汉抬头瞥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淡淡地说:“是清川家的小姐。”
清川得意地瞥了绿希一眼。
绿希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小林,打电话通知山河,就说清川家的案子我们不接了。顺便告诉长太郎,我今天回去冰帝,会给他带礼物。”凤长太郎是凤家的长子长孙,也是凤律师事务所的继承人。绿希这话,表明了清川家的案子,他们不会接,凤家也不会接。
“嗨!”小林恭敬地鞠了一躬,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起了电话。
清川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
绿希浅笑着说:“这不过是同学之间的小矛盾,原本,我也不需要这么做的,可是清川,你犯了一个大错。英德是一所很特殊的学校,你在这里,不仅仅是在学习知识,最重要的是,经营自己的人脉。比你强的,你要让他欣赏你;比你弱的,你要让他敬重你;强强相争时,你要学会明哲保身,或者选择你认为绝对会赢的一方,站好位子。”
“可是,你今天却因为一个花泽类,向一个你完全不了解的人下手。这是大忌。你这么做了后,花泽类会欣赏你吗?或者,你的朋友会尊重你?清川,难得本小姐今天心情好,所以给你好好地上一课。如果哪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再和你的父亲,一起来找我吧。”说完,再不看清川一眼,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想要在英德这样的学校立足,最好的方法,就是以暴制暴。想她长谷川绿希,可是难的嚣张一回呢。
等到走到座位上的时候,绿希才发现,自己的作为已经被人用小刀划得面目全非了。
绿希看了一眼,然后又抬头扫了扫周围的女生。
那些女生立刻惊恐地低下了头。
她笑意不变,接着吩咐:“小林,打电话给藤堂集团的财务部,就说英德有多少学生,就让他们买多少桌子送来。同学们喜欢划破别人的桌子,就让他们划个够!”
小林愣了一秒,立刻回过神接着打电话。
藤堂家不会真的去买桌子,但是一定会到学校来讨说法。
因为她现在代表的,是藤堂家。藤堂家的继承人被排挤,这个脸面,他们还丢不起!
看了看那些同学惊疑不定的表情后,绿希又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了老师身边,朝她点了点头:“今天桌椅被损毁了,我也无法在教室里上课了,所以希望老师能让我先回家,等明天桌椅送来后再来上课。”
那上课的老师立刻点头。
这么嚣张地女生,可不是他能够管得住的。
“谢谢。”绿希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不急不慢地走了出去。
走出教室后,她又让小林打着伞,朝学校大门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发现前面的路被十几个人拦住了。
领头的,是一个矮矮胖胖的男生。
绿希微笑看了看那些人,又看向领头的男生,微微侧头问道:“领头的那个是谁?”
小林看着那个男生,又低下头,有些犹豫地说:“本城长野,是……是源清雅小姐的……”
绿希立刻了然,原来那个又矮又胖的男生,就是源清雅的私生子。
就在这时,花泽类突然出现了。
看到眼前对峙的场景,他似乎也很吃惊。当他看向本城长野的时候,眼中立刻闪过了然,然后看好戏似地站在一边。
本城长野看到花泽类,忙冲他笑了一下。但是那个笑容,却十分的……谄媚。
绿希皱了皱眉头。
源家不比花泽家差,但是源清雅的儿子却这样对花泽类献殷勤。她怎么把儿子教成这样?简直就是太丢脸了。
本城长野不屑地看了看绿希,抬着下巴说:“长谷川绿希,识相的,赶紧给花泽少爷道歉吧。”
绿希浅笑依然:“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向他道歉?”
本城长野冷哼一声,说道:“如果不是你惹怒了花泽少爷,他会贴你的红纸条吗?!”
绿希低下头笑了一声:“如果我不道歉呢?”
原来这位大少爷,对现在各家族的形势一点都不了解。如果是这样的话,优子那边也会好过一点吧。
“不道歉?”本城长野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然后他冷笑了一声,退到了一边。他身后的男生女生上前一步,手里都拿着一篮子鸡蛋和番茄,“那就让你尝尝,得罪少爷的下场。”
绿希叹了口气,定定地看着本城长野:“本城,你真的太丢脸了。”
本城的脸涨得通红。他恼怒地喊道:“给我丢!丢死她!”
那些人上前一步,拿起篮子里的东西就要丢。
绿希瞥了一眼花泽类,然后忽的一声,窜到了他的身边。
下一秒,花泽类就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人强行拉到了一处地方。等他站定后,抬头就看到了铺天盖地地鸡蛋和番茄朝他砸来。他忙抱住头,想要躲开,可是身后有一个人死死地攥着他,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生生地被那些番茄和鸡蛋砸中。
等到本城长野暴躁焦急地喊停的时候,他身上脸上沾满了鸡蛋黄和番茄汁,狼狈地没有一丝之前的风采。
绿希松开拉着花泽类衣服的手,从花泽类身后走出,拿出纸巾擦了擦手。
本城长野忙跑到花泽类身边,拿出纸巾想要帮他擦脸,结果被花泽类一巴掌拍掉。
花泽类的眼中怒火熊熊,转身就朝绿希逼近。然而还没等他靠近,一个黑衣大汉突然出现,拦在中间挡住了他的去路。花泽类惊愕地抬头,发现那只是一个穿着黑衣的保镖,就冷冷地喝道:“让开!”
那保镖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只是平静地转头对绿希说:“我已经通知了源老先生。”
绿希的裙角上也沾上了一点鸡蛋黄。她厌恶地用纸巾擦了擦,然后露出责怪的表情,半真半假地说:“小林,你也真是的,这么一点小事,你怎么可以打扰他呢?”
“是。”黑衣大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转身,警戒地看着花泽类。
听到绿希和保镖的对话,本城长野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
“类!”不远处突然响起一个清脆而焦急地女生。没过一会儿,一个女生和三个男生就朝这边跑了过来。
绿希微微抬了抬眼,接着擦自己的衣服。
那四人正是F4中的其他三人和牧野杉菜。
牧野杉菜看到花泽类狼狈地样子,忙心疼地抽出了纸巾,帮他细细地擦干净:“类,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这两人之间,看上去亲密无间,宛若情侣。
道明寺司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校长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道明寺司虎着脸问道:“怎么那么迟才到?”
校长摸出手帕擦了擦汗,说道:“我先前听说长谷川去上课了,就先去教室找她了。结果我到的时候,她已经走了。中间浪费了不少时间。”
西门总二郎看了看花泽类,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绿希,皱着眉头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有女生立刻告状:“那个人把花泽少爷当盾牌!”
绿希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直接吩咐保镖说:“我们走。”
西门总二郎见绿希要离开,忙上前拦住了她:“抱歉,长谷川桑。现在类也得到教训了,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吧。”
绿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西门君,今天的灾祸我是躲过了,那明天的呢?后天的呢?我听说你们的红纸条行动,不把人逼出校园,是不会结束的,是这样的吧?”
西门总二郎转身,深吸了口气沉着脸对那些女生说道:“今天的红纸条不是F4贴的,以后谁也不许为难长谷川桑!否则,就是和我西门总二郎作对!”
本城长野和那些女生疑惑地对视了几眼,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疑问咽了下去。
绿希转身,浅笑着对西门总二郎点了点头,然后又转身离开了。
今天的英德,还真是热闹啊。
西门
在英德那么一闹,绿希和本城长野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其实梁子早结下了,”当幸村精市和她说起那件事情的时候,绿希是这么回答的,“我和本城长野的关系,就像是你和凉宫庆太的一样。即使我们不会Сhā手源家的事,但源家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总是站在优子这边的。我们和本城长野,迟早是要站在对立的位置的。只不过昨天那件事情,成了这个矛盾的导火索,让潜在的矛盾摆到了明面上而已。”
想到在源家的优子,幸村精市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也好。听你的描述,本城长野也是个好对付的人,但是他身后有源女士,想必优子面对他的时候,可能有些束手束脚。你这样一闹,虽然让他对你心生怨恨,但至少能消停一会儿了。我听说,”想到接下去要说的话,他的嘴角忍不住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本城长野昨天被外公用家法教训了,差点夺了他和他父亲的生存来源,连源女士求情都没用呢。”
自从那次晚餐后,幸村精市不再叫源清雅母亲,而是称呼她为源女士。
绿希听后,心情很好。她接过饭岛太太送上来的水果拼盘,用牙签扎了一小块苹果递给幸村精市说:“虽然现在是这样没错,但是你等着看吧,再过几天,源夫人估计就会上门来找我了。”见幸村精市接过水果,她又给自己扎了一个,说,“对了,你怎么突然来接手东京的公司了?你三表叔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幸村精市优雅地吃下那一小块苹果后,微笑着说:“还能怎么样?我要是没把握的话,不会那么做。那位三表叔现在被逐出了族,在社会上的地位一落千丈,现在正在四处活动想办法回来呢。神奈川有爸爸和三爷爷盯着,没什么关系。但是东京这边,大多是二表叔的人。我来东京,是三爷爷和爸爸给我的考验。”
“只不过,凉宫织雪买通了一个幸村集团内部的人,试图偷取最新研设计的汽车图纸,被二表叔抓住了把柄。二表叔以此要挟凉宫庆太,逼着凉宫庆太站到了他那边。我不知道爸爸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还没确定要怎么样来应付他。”
“那你的学习怎么办?”绿希微微侧头,看着身边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男生,问道,“总不会你也要转学吧?”
幸村精市的的表情柔和,他放松地靠在沙发上,说道:“转学是不可能的。我向学校请了假,至于功课,要么自学,要么找家庭教师了。不是还有你在吗?”
绿希也靠在沙发上,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就你那个化学成绩,还想自学?”
幸村精市搂住她的肩,轻笑着说:“我不是说了还有你吗?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这一句话,突然让绿希的整个心都满了起来。因前些日子和别人斗智斗勇而留下的疲惫,也被一扫而空。她眨了眨眼,将眼里湿润的东西逼了回去。突然想起当年她受伤,精市最失态的那次。柳告诉她说,精市知道她生命垂危的时候,当着他们的面流下了眼泪。他问真田说,没了绿希,他要怎么办?
没了绿希,他要怎么办?
精市放在她身上的感情,到底有多沉多深?沉到他已经不知道,没了她,他要怎么办?那个一直默默地付出,用自己的方式成全着她保护他的快乐,如润雨一般融入她生活的少年,叫她怎么放得开手?她只想把他想要的一切都给他,想要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当然,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就算是你最讨厌的化学,也是一样。”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她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
虔诚如同誓言。
幸村精市笑着亲了亲绿希的脸颊。
就在这时,绿希接到了西门总二郎的电话。
西门总二郎约她在银座见面。
绿希看了眼幸村精市,无奈地说:“这就是后遗症啊。”说完,就起身要去洗手间整理一下。
幸村精市一把拉住她的手,问道:“你一个人去行不行?要不我陪你去吧。”
绿希想了想,说道:“也好。你和我一起去吧,但是见面的时候,我自己去就行了。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去逛街。”
幸村精市笑了笑,就着她的手微微一拉,就起身将她拉近了怀里,然后搂着她一起朝楼上走去。
绿希现在和F4的关系非常微妙。应该说,是和F4和迹部景吾的关系非常微妙。在她还没有成为藤堂家的继承人以前,她和冰帝各位的关系很好。这中间也不乏受长谷川东正和迹部家主之间的关系的影响。但是现在,她已经是藤堂家的继承人了。藤堂家一向和四大家族同气连枝,藤堂静和F4的关系也很不错。照道理说,她也应该和F4打好关系。但是事情就微妙在道明寺家和迹部家明面上较劲,暗地里争斗的关系上。无论哪一方,她都不可以太过亲近,也不可以太过疏远。
而把握那个度,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绿希到的时候,西门总二郎已经到了。看到她后,他很体贴地起身,帮她将椅子挪好,请她入座。
绿希随意点了一杯绿茶后,将菜单交给了服务员,然后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
服务员弯着腰退了下去。
绿希看着西门总二郎,笑容浅淡,身上自有一股内在的张力:“我以为,道明寺君他们也会来的。”
西门总二郎尴尬地笑笑:“长谷川桑……昨天的事情,真是抱歉。”
绿希沉默着拿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仿佛在思索什么。过了很久后,她才抬头问道:“贴红纸条是花泽君一意孤行,你们不知道的,是不是?”
西门总二郎歉疚地看着她:“很抱歉,如果我们知道的话,一定会阻止他的。”
绿希浅笑着摇了摇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玻璃杯,突然转换话题说:“西门君,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西门总二郎有一瞬间的愣神,然后礼貌地摇摇头。
绿希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看着杯子里沉沉浮浮的茶叶,说道:“我在想,西门君和美作君,其实才是F4里藏得最深的。”
西门总二郎身上惊出一身冷汗:“长谷川桑,这话是什么意思?”
绿希仍旧没有抬头:“西门君和美作君,看上去并不是最出彩的,但是处理事情,却是最有手段的。我发现,每次我和花泽君有矛盾的时候,圆场的总是西门君和美作君。”
西门总二郎惊疑不定,瞬间心中就转过了千万的心思:“大家都是朋友,那些都只是小矛盾。我只是觉得,为了些小事情,破坏了大家之间的关系,实在是不值得。”
绿希点点头:“我也这么想。所以,西门君有时间的时候,和花泽君好好聊聊吧。藤堂表姐毕竟出国了,花泽君似乎认定是我抢了她的东西。为了这些事情而产生误会,实在是不值得。”
“当然,”西门总二郎立刻镇定下来,优雅地笑了笑,“接下来要吃点什么吗?”
绿希弯唇笑了一下:“不用麻烦了,我和精市还有约,马上就该走了。”想到那个笑容温润的鸢蓝色少年的时候,她的心情忍不住变得好了起来。
西门总二郎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笑容变得温软,就像是春天里的阳光,和煦温暖,不再像之前那样公式化,也不像以前,即便看上去和浅淡,但是依旧透露出浓浓的嘲讽和不屑。她的眼睛,不再像一口古井,深的人看不出任何情绪。那黝黑的眼眸中,泛着温润的光泽,里面还隐藏着一丝甜蜜。就像是他曾经看到她戴过的那一对黑珍珠耳坠,漂亮而不灼人。
西门总二郎心中突然妒忌起来。
为什么在他们那样复杂而身不由己的环境中,幸村精市还能得到那么美好的感情?为什么 ,他可以有一个人,毫不犹豫地信任他,不顾一切地陪伴他,就算是他在重病中,随时面对着死亡,她也不放弃他?不是说,感情那些东西,都是虚假的吗?为什么,他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他一辈子都羡慕的幸福?
明明是在同样的环境中成长的,他却拥有着青梅竹马的神话。
如果,如果,和长谷川绿希一起成长的人是他,那长谷川会不会,也会像爱幸村精市那样的,爱他?
会不会,也会爱他?
绿希被西门总二郎的目光看得极不自在。她上上下下看了看自己,没什么问题啊。
“西门君?”她喊了他一声,却见他突然被惊醒似地,吓了一跳。绿希弯唇笑了笑:“西门君怎么这么看着我?”
西门总二郎的心跳得厉害。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有些急迫地起身,说道:“没什么……长谷川桑,我突然想到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那我就先离开了。”
绿希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没关系。西门君路上小心一点。”
西门总二郎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就离开了。
和幸村精市一起逛街回家后,绿希突然接到藤堂家的消息,说是让她代替藤堂家去争取东京新游乐园建造的合同。
她微微有些诧异,藤堂家的事情,藤堂介修避着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愿意让她出面去争取那么重要的合同。而等她去找幸村精市的时候,发现他也接到了同样的任务。
幸村精市微笑:“这下倒好,我们成了对手了。”
绿希还是不解:“可是,藤堂家为什么会让我去?那个合同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了一眼,最后打电话给了幸村海斗。
幸村海斗告诉他们,那个合约的争取,只能是各家族的继承人去。道明寺家和迹部家都有心历练一下自己的继承人,后来干脆决定,整个工程都由各家族的继承人来接手,以此看一看他们的实力,这样也方便他们选取优秀的联姻对象,选择优秀的合作伙伴。
知道这个消息后,两人立刻投入了准备工作,将那个工程的事情摸的清清楚楚。
两日后,她带着资料去找藤堂集团的时候,却不小心听到了藤堂介修和藤堂夫人的对话。
“介修,静在外面真的吃了很多苦。她现在连别墅都卖了,只是租了一间50平方米的小房子,每天还要上学打工,学校里还有人不停地欺负她……上次,她还差点被……如果不是那位先生救她,她的清白恐怕就真的保不住了,呜呜呜……我们去把静接回来吧,她吃了那么多苦,知道自己错了……”
藤堂介修似乎很烦躁,语气中带了一些火气:“你知道什么?!吃点苦头算什么,你知不知道她这次差点害得藤堂家彻底被毁掉?!慈母多败儿!她就是被你宠坏了!任性,自私,冷血!连自己父母的死活都不顾的人,我为什么要把她接回来?!我跟你说,你不许偷偷接济她,除非是她自己要回来了,否则不许去帮她一下!如果不尝一下世事的艰辛,她能乖乖地接手藤堂家吗?”
藤堂夫人又嘤嘤地哭了起来:“静啊……我可怜的女儿,她那么倔强,要是一辈子不回来,我这个做母亲的,要怎么办啊……”
藤堂介修烦躁地说:“她不回来,我就让她在法国过不下去,逼着她回来!”
绿希冷笑了一声,心中不厚道地比喻:就像是哭丧一样。
果然是想让她帮藤堂静占住那个位子吗?藤堂家打着她两位老师的名声,可是融了不少资金呢。过河拆桥这种事情,也不是谁都可以做的,到时候谁拆谁的桥,恐怕还不知道呢?
对抗
听到藤堂介修和他妻子的对话后,绿希反而没了心情和藤堂介修讨论工程的心情。
她很清楚,现在她手里这个case,虽然只是对继承人的考验,但是无论在资金还是人力方面,实力绝对是庞大的。游乐园建成后,里面的利益也是相当可观的。这对对藤堂家的固本十分重要。她也很清楚,如果要将藤堂家刀不血刃的拿到手上,就要做出能让董事会信服的事情。可是换句话说,她就算不做出事情,那又能怎么样?只要她现在一松手,藤堂家就会再度陷入难关。就算藤堂静回来了,做的比她好,那又怎么样?股份在她手里拿着,谁也没办法逼她拿出来。而且,就算藤堂介修将手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全给了藤堂静,那也没有用。她手里,还有一张他们怎么都想不到的王牌呢。
一个穿着正装的中年拿着一叠文件急匆匆地朝藤堂介修的办公室走去。当他抬头看到绿希的时候,身上硬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绿希看了他一眼。
那个人是财务部的主管,好像是藤堂介修的心腹呢。她唇角的笑意不变,说话的时候也依然温和优雅,但是中年人只觉得整个人被什么压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你告诉藤堂舅舅,就说我这两天身体不好,回家休息两天,游乐园的事情暂时放一放吧。”
中年人忙点头:“嗨。”在藤堂董事的办公室前这样说,哪里还需要他传话?这分明是故意讲给里面那位听的!也不知道董事长说了什么,竟然会让长谷川绿希选择放弃能保护藤堂家根本的案子来打击他!
绿希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仪态优雅地离开了。
办公室里,藤堂介修松开捂住妻子嘴巴的手,气得直咬牙。
藤堂夫人恼怒地说:“那个臭丫头怎么那么嚣张?你怎么也不治治她?!”
藤堂介修一个眼刀飞过去,吓得藤堂夫人抖了一下:“还不是因为你的好女儿?!如果不是静逃了,游乐园的案子还需要她出面吗?!你也不想想,刚刚我们讲得是什么!治治?别忘了不久前我们还在她手里栽了两个大跟斗呢!那丫头故意在门口这么说,就是在告诉我们,她已经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她哪里有什么病?!好了,你去让宫田进来,回去后好好地准备一份大礼,给她送过去。”
藤堂夫人不甘不愿地走了出去,看到在外面躬立着的宫田时,朝他点了点头。
等藤堂夫人走出去后,宫田推开门走进了办公室:“董事长,这回长谷川小姐好像是发狠了呢。”
长谷川绿希是正经的继承人,背后又有靠山,心眼和手段不是一般地多,心思又敏捷,比藤堂静那个不知人间疾苦的藤堂大小姐要好太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说实话,他更愿意长谷川绿希成为藤堂家未来的主人,可惜她不姓藤堂。
藤堂介修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说道:“没办法,到底是被她听到了那些话,到时候只能我去想想办法了。”
虽然明面上说要休息,暗地里,绿希还是让人在搜集这次工程的资料。就算到时候藤堂家那边撂挑子不干了,还可以把那个工程拿到长谷川家名下做。说到底,藤堂家也不过是她正式接管事务所前练手的一个地方而已。这次她在家,也正好可以和木手永四郎谈谈长谷川岳的事情。
快到中午了,绿希穿着休闲的短袖和短裤,跟着饭岛太太在厨房里忙活。因为她在家,所以要求父亲母亲和幸村精市都回家吃饭。但是她的厨艺实在是没办法见人,所以只能跟在饭岛太太后面做些切菜的小事情。
午饭后,长谷川夫妇午休去了。而绿希,则是被难得有时间的幸村精市拉到一边亲密去了。
幸村精市抱着绿希坐在床上,在她嘴角啄了一下,温声问道:“藤堂介修来了几次?”
绿希双手攀在他的脖子上,整个人靠在他怀里,说道:“两次了吧,不过都被我挡回去了。他们的心思太龌龊,我可不想被他们利用。”
幸村精市轻笑了几声,说道:“那就反过来利用他们的心思做事。”
“嗯?”绿希微微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幸村精市帮她分析道:“他们不想让你做出成绩,又怕你就此放手,所以做事一定犹犹豫豫,有很多漏洞可以抓。游乐园那个工程,他们一定很看重,你就抓着这一点,尽可能地提要求好了。我知道你不想为藤堂家浪费心血,但是你想一想,长谷川叔叔开的毕竟是事务所,下面没有建筑、运输等公司,你要把case拿到叔叔名下的话,叔叔还要去注册一个公司,那样不是很麻烦?就当是历练一下,反正亏了也不是亏我们的钱。”
其实最后一句才是你想说的话吧。
绿希靠在幸村精市怀里,因为两人相同的想法而乐不可支:“精市,你这样说,要是被藤堂介修听到了,他会气得想杀了你的。对了,你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幸村精市笑容温和,面容温润如玉:“没什么,不过是二表叔的两个私生子闹着要分一样的财产,二表叔现在头疼着呢。”
绿希笑意盈盈地凑上去,拉了拉他的耳朵,说:“那两个私生子的母亲,被你忽悠了吧?精市你真爱记仇,二表叔搭上了凉宫织雪这条线,你就用相同的方法,拿他的私生子和情妇来对付他。”
幸村精市拿下她在他耳朵上乱捏的手,握在手心,然后谦虚笑道:“没什么,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那凉宫织雪那边怎么样了?”
幸村精市的笑容有些讽刺:“凉宫织雪偷盗字资料的证据落到了三爷爷手中,三爷爷正要很办呢。”
证据落到了三爷爷手中?
绿希惊诧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后惊诧地问道:“那凉宫庆太呢?他有什么行动?”
幸村精市表情不变,平静地说:“彻底对立了。他快要沉不住气了,到时候,其实还要看爸爸的意思。”
绿希默默地握着他的手:“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幸村精市敛了敛自己的情绪,笑着问她:“不说我这边了,长谷川本家那边怎么样?”
绿希想了想,说道:“木手和长谷川岳谈妥了。长谷川里奈的哥哥在酒店喝酒不付钱闹出了很大的风波,那些老狐狸对他很不满。长谷川岳现在在养精蓄锐,希望到时候可以一击必中。倒是那位清水小姐,让人有点头疼。也不知道是本家的哪个人对她说,我爸爸和妈妈是联姻,过的很不幸福。对爸爸原本就仰慕的她就决定要不顾一切地追随着爸爸,只求能够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了。我现在担心的是,万一爸爸拒绝了她,她受了刺激,将事务所的核心资料泄露出去就糟了。”
幸村精市刮了刮她小巧的白玉一样的鼻子,笑着说:“难道,你希望你爸爸不要拒绝她?”
绿希忙拉下他的手,说:“才不是,这件事情我已经交给妈妈了,相信妈妈会解决的。”
幸村精市把脸埋到她的肩窝,又凑到她脸上,亲吻了一下,不舍地说:“我该去公司了。”
绿希点了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红着脸将唇贴到了他的唇上。
幸村精市心中惊喜过望,哪能轻易放弃她亲自送上门来的机会,伸手拖住她的后脑,就撬开了她的牙关,攻城略地,直到绿希最后气喘吁吁地瘫软在他怀里。
在藤堂介修“三顾茅庐”之后,绿希终于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回到了藤堂集团,将方案交给了藤堂介修。
四大家族一向是同进同退的,所以这次是联合成一个团体去竞争。迹部景吾一向不喜欢输于人后,也将冰帝的同伴联合成了一个团体一起去竞争。而幸村精市,则和上野浩等神奈川的继承人结成了一个团体。
藤堂介修的意思是,让绿希加入四大家族的那个团体。
其实以绿希的身份,加入哪个团体都可以,但是加入哪个团体都不合适。
“不,我决定,不加入任何一个队伍。”
藤堂介修冷笑:“你一个人怎么竞争地过一个团队?”
绿希自信地笑了笑:“舅舅,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不知道舅舅现在,能抽出多少资金来做这个项目?”
藤堂介修眼神动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喝了一口茶:“大概一千万日元左右吧。”
“一千万日元?”绿希挑了挑眉,微笑着说,“舅舅,我刚刚去财务部审核账目,发现账上,可还有两千五百万美金呢。这美金和日元的区别,舅舅应该是知道的吧?”
藤堂介修沉着脸说:“那是刚拉来的资金,要作为后备资金的,不能乱动!”
绿希十指交叠,优雅地靠在椅背上,浅笑着说:“舅舅,日本的游乐园一向豪华,两千五百万美金都不能干什么,更何况一千万日元呢?我说的两千五百万美金,是指扣除其他事物的支出和后备资金以外的可支配资金,舅舅不用太担心。”
没看帐表的时候,她还真不知道,藤堂家打着师傅们的名义,筹集了那么多资金。
藤堂介修的脸色不是很好:“那两千五百万美金是真的另有用处,所以我才让你加入花泽他们的团队。”
“可是舅舅,”绿希唇角笑容越发浓厚,“您应该知道,仅凭那一点资金投入,就算是和F4一起,分算利润的时候,藤堂家也分不了多少?这反而是,得不偿失啊。”
藤堂介修本来是想,花泽类喜欢他女儿喜欢到无可救药,就算是投入少了,他也不会让藤堂家吃亏的。到时候,他再在旁边敲敲边鼓,不怕花泽类不拿出钱来。
可是看着对面那个笑得很优雅,但是仿佛一切都明了的女生,他又说不出话来。
绿希很遗憾地起身,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没办法了,我只能让爸爸拿出一部分资金,注册一个建筑公司,将这个项目移到爸爸名下了。”说完,作势欲走。
藤堂介修咬牙切齿地看着她:“那你要多少?”
绿希面色沉静:“我看舅舅不是很愿意接下这个项目。强扭的瓜不甜,舅舅不用因为我的面子勉强接下来的。”
藤堂介修恨得想立刻把绿希扔出藤堂家,但是听了绿希的话后,他还是不得不装出一副温和轻松地长辈模样:“看你说的,你是我侄女,我能不帮你吗?你说一个数。”
绿希浅浅地笑了一下,然后抬头掀唇:“三千万美金。”
藤堂介修的手指死死地捏着钢笔眼中又燃起怒火:“账上最多也只有两千五百万美金!”
“舅舅,”绿希依然是浅笑盈盈地样子,“如果我没有记错,藤堂家有一千五百万美金被舅舅投入了股市,在冲绳的几家分公司已经出现了亏损,而且,藤堂舅舅,您家的别墅和名车加起来,就远远超过三千万呢。”
“你调查我!”藤堂介修怒不可遏地瞪着她。
绿希唇角的笑意越发浓厚:“舅舅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在看帐表的时候,发现了问题,然后顺着那个问题查了下去……”
“够了!”藤堂介修突地起身,白着脸低吼,“你到底想怎么样?”
绿希微微一笑,又坐到椅子上,说道:“藤堂家办的都是实业,没有特别精通股市的人,所以那些股票还是早点出手了吧。还有在冲绳的分公司,已经被木手家挤得没有市场了。木手家的少爷特意联系了我,愿意以优惠的价格买下那些公司。至于舅舅家的东西……”她笑得意味深长,“本来就是舅舅的……”
“一切,就看舅舅您的选择了。”说完,她就优雅地起身,朝藤堂介修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藤堂介修的眉毛拧地死死地。
长谷川绿希!!!
爆发
藤堂介修考虑了很久,木手家那边又逼得狠,拖的时间越长,收购的价格就越低,所以最后还是咬着牙卖掉了在冲绳的分公司。这件事之后,心里对绿希,却是更恨了。
当绿希看着财务部批准的三千万的文件时,放下了手中的笔。
她拿起文件,仔细看了看,然后又放在一边,将自己埋入了软软的椅子里,神色复杂。
藤堂介修,你也终于尝到这种被逼迫的滋味了吗?
这次游乐园的工程是由飞鸟家的家主主持的。
他将几个团队的计划书放在一边,从中抽出一份,递到自家老爷子手里,说:“爸爸,你看看这份策划书,很有意思。”
飞鸟老先生拿过文件随意地翻了翻,漫不经心地说:“长谷川家的姑娘?就是那个没有加入任何团队的小女生?”
飞鸟家主双手交握,扬了扬下巴说:“先看看,很有意思。”
飞鸟老先生看了他一眼,接过管家送上的老花眼镜,慢慢地看了起来。没过多久后,他感慨地摘下了眼镜,说道:“心思很巧啊。明知道自己竞争不过其他几个团队,就挑了最小也最有把握的一部分——儿童游乐园的一部分。因为目标很小,所以策划做的很细致,材料,布局,预算统统都考虑好了。迹部他们的策划,因为架构比较大,他们的目标是整个游乐园,所以和这份一比,反而没有那么精细里了。”
飞鸟家主接过父亲递过来的文件,放在一边说:“其实,要做出这样一份策划,对迹部、道明寺、幸村他们来说,也是小菜一碟。但是巧就巧在她这一份心思上。她知道自己能吃下多大的工程,知道怎么在这么多强敌中谋得自己的一份利益,就这一点来说,她在这次考验中,算是过关了。”
飞鸟老先生瞪了他一眼说:“后面的工程实施还没看呢,可别太早下结论。”
飞鸟家主笑眯眯地说:“爸爸,我和你打赌,我赌她,能完美地完成这个工程,怎么样?”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单身作战的长谷川绿希居然拿下了游乐园那个工程——虽然她拿下的工程很小,但是对于一个女生来说,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是藤堂介修对此感到不满:“要了那么多资金,居然只拿下儿童那一小部分?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绿希坐在转椅上,漫不经心地转了一下,转到藤堂介修的面前的时候倏地停下,眼眸锐利地刺向他:“舅舅如果能准备好五亿美金,我可以送你一个完美的游乐园。可惜的是,舅舅你……”最后那一句话拖的极长,上扬的语调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藤堂介修一滞,恼怒地转身离去。
绿希垂下眼眸,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最终,游乐园另外的工程,还是被分成了三部分。虽然迹部他们心中谁也不服谁,但还是认真地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一个星期后,绿希刚好经过游乐园施工现场,就让司机停车,自己下去看了看。没想到不看不知道,一看,心中的怒火如黄河般怒吼般,汹涌而上。
在她的策划和预算里,儿童游乐园所用的材料,有很大一部分,是环保而又耐用的材料。但是施工现场的材料,却是东京市场上最低劣最便宜的劣质材料!
绿希看着有些慌乱,却强自镇定地站在那里的监工,纯黑色的眼眸越发波澜不惊,可是任谁都能感受到她身强大的气势和森寒的冷意。
“所有工程,都给我停下!你们几个,带着这里几个管事的,到我办公室去,谁要是在半路上逃了,你们是知道后果的!”
到了办公室后,绿希面色平静地在转椅上坐下,然后吩咐自己的秘书说:“让采购部,财务部,和材料采购有关的人员全部都到我办公室来!”
秘书看了看明显和往日不同的绿希,应了一声后退下去了。
秘书离开后,绿希就食指交握地坐在椅子上,不说一句话。她的头微微低垂着,眼帘下垂。天色有些暗了,她的表情有些模糊。
办公室里很安静,静地能够听见空调吹风的声音,和办公室外,员工们工作的声音。
从工地上被带回来的主管心中发憷,恐慌地厉害。
这个所谓的藤堂家继承人又没有掌权,也不能将他们怎么样吧。
等了许久,绿希仍然没有动静。只是办公室里的气氛,越发让人恐惧。
主管们都低着头,看着地上的东西,眼睛四处乱飘。
突然间,什么东西被放在了桌子上,发出了“碰——”地声响。
主管们的心跟着那声音跳了一下,只差一点,就想夺门而逃。
绿希微微抬起头,摸着桌上的手机,冷冷地说:“都一个一个地把事情给我讲清楚,不然,我不介意报警,反正,要坐牢的人也不是我!”她的声音清晰而充满威严,像是一个字一个字敲在他们心中一样,让他们全身发寒。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绿希低低地应了一声:“进来。”
门外涌进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恭敬地站在办公室里,与那些穿着工作服,全身脏兮兮的工地主管形成鲜明对比。
绿希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拿起电话,不知打给了谁:“你去和那些工人说,这些天不上工,工资照旧。还有,去媒体那里走走,让他们把这件事情压下来。”
财务部部长低着头站在那里。
他大概知道了是什么事情。但是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件事情,是由上上下下许多人一起做的,筋骨都连在一起呢。反正董事长也是知道的,她一个黄毛丫头能做什么?
绿希微微抬起下巴,然后低下头,唇角挂上和以往无二的浅笑,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一个一个自己主动给我交待,不然,报警,只是需要一个电话而已,手续很简单的。”
财政部部长微微笑了一下,慢悠悠地说:“小姐,你看看,这公司三分之一的人,可都在这里呢。”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工地上的那些主管没听懂,但是绿希和那些穿着西装的人,心中却是清清楚楚的。公司三分之一的员工都在这里,如果她处理了,去了三分之一的老员工,那么必定会让公司元气大伤,也会给新员工造成不好的影响。
绿希双手支撑着下巴,微笑着说:“也对。可是,有的人啊,老了,懒了,不懂得向前看了,内里,更是烂的不行,开始贪污起公司的钱财了!你说,这种人,还要他干什么?继续危害公司吗?这种人,早就该死在沙滩上了,东京那么多年轻有为的,都在旁边等着呢!”
财政部部长一愣,头上冒起了冷汗。
贪污公司财产,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就算是董事长都没办法帮他们了。看样子,这位雷厉风行的继承人小姐,是铁了心要拿他们开刀了。这下,可怎么办好?
绿希又环顾了一圈,冷冷地说:“反正,我是不介意把这个藤堂家从骨髓到骨头都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地洗一次的!”
财政部部长头上的冷汗越冒越快了。
就在员工战战兢兢地汇报情况的时候,得到消息的藤堂介修急匆匆地赶到了:“多大一点事,用得着这样闹得翻天覆地的吗?”
绿希浅浅笑了一下:“舅舅,您觉得员工私自偷换材料,这是小事情吗?这换来换去,换走的,可是公司的财产呢。”
藤堂介修利落地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好:“那个工程,也的确用不上那么好的材料。我看着那些还不错,就用那些吧,至于这些人,你交给我,我来处理就好。”
绿希在椅子上坐正,笑着说:“看舅舅这话说的,既然舅舅要处理这帮人,我当然不会拦着。只是这个工程,策划是我做的的,材料是我定的,预算是我计算的,施工是我安排的,出了问题,那是算在我身上的!换材料?那可是涉及到最重要的诚信问题呢,舅舅,您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藤堂介修不耐烦地说:“公司里有另一个利润很大的方案,但是资金不够,只能从你这边调一些了。你不会不愿意吧?”
绿希好笑地看着他:“这话可真奇怪,我的预算,是经过公司财务部审批的,是舅舅您亲手签了字的。舅舅您要是把我这边的资金调走了,我这个方案怎么办?难道舅舅手底下的人,现在连筹集资金都做不到了,要到我这个小姑娘手中来拿了吗!”
说完,她再不看藤堂介修一眼,对着站在办公室里的人冷冷地说:“当着董事长的面,清清楚楚地把话讲明白!”
“够了!我说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还瞎闹什么?!”藤堂介修拍了一下桌子,冷冷地看着她。
“舅舅!”绿希的态度出奇地强硬。她扬着下巴,毫不退缩地说,“这件事情,影响最大的人是我,我有权参与事件的处理!如果舅舅不愿意面对老员工,那么我来!如果他们不配合,我可以马上报警!到时候,吃亏的是谁,相信他们比我更清楚!”
“长谷川绿希!”藤堂介修咬牙切齿地喊出声,然后强压着怒火,凑到绿希耳边,小声地说,“近三分之一的员工,你全部都处理了,会伤了公司的筋骨的!你坚持这么做,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将藤堂家的利益放在心里!”
绿希侧了侧头,微笑着说:“舅舅,既然早知道会伤筋骨,那您,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藤堂介修倏地抬头,对上绿希那双带着讽刺的眼眸,脸色大变。
绿希微微凑近他,低声说:“舅舅,您还真说对了。我姓长谷川,我要维护的,可不仅仅是藤堂家的利益呢。”
说罢,她扬起一个笑脸,朝站着的员工示意了一下,让他们继续说下去。
这一场,绿希完胜。
近三分之一的员工被撤换。新员工虽然招聘的时候花了一些时间,处理事情也不是很熟悉,但是好歹可以使唤教导,不像原来那群老员工,说一句都说不得,向菩萨一样的供着。
工程顺顺利利地按着绿希的意思进展着,一转眼,又到了十二月份。
十二月二十五日,正好是圣诞节,绿希和幸村精市一起回本家,恰好遇到了凉宫庆太。
那是凉宫庆太,第二次踏进幸村家的大门。
看到相挽着走来的绿希和幸村精市,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而讽刺的笑。
绿希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的表情。她下意识地拉住了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停下,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凉宫庆太挑衅地冲他笑了笑,然后高昂着头,朝幸村海斗的书房走去。
幸村精市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这一细小的情绪,立刻被绿希发现了:“怎么了?”
幸村精市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凉宫庆太,已经被逼到极限了。”
绿希看了看四周,然后拉着他走向不远处的沙发,温声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幸村精市搂住她的肩膀,说道:“前些日子,二表叔发现我掌握了大部分的分家,就放下了他那三个儿子的事情,联合了以前的一些人,开始反扑。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备留了一分凉宫织雪偷盗技术的证据。他以此要挟凉宫庆太,要求他,找人彻底了结我……”
听到这里,绿希的心惊得跳了一下,反射性地抱住了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看着绿希那张慌张害怕的脸,心中顿时甜蜜起来。他抱住她,柔声安慰:“没事……凉宫庆太有自己的判断,而且,我身边有保镖呢。”
绿希把头埋到了幸村精市的怀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直到他身上的气息盈满了她的肺部,她才稍稍安下心来。
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万一……万一精市出了什么事情,那她,要怎么办?
幸村精市将绿希整个抱在怀里,继续说道:“后来,凉宫爱理在学校里欺负同学,把事情闹大了,学生家长把她告上了法院。三爷爷又不在意凉宫兄妹,为了彻底绝了二表叔的念头,他将凉宫织雪告上了法庭。凉宫庆太处理完了妹妹的事情,就一口气不喘地开始处理他母亲的事情。可是……你也知道,谁的面子,能够大过三爷爷的?凉宫庆太已经无计可施了,再加上二表叔的吹风和怂恿,他已经彻底地恨上了幸村家。我看他,已经支持不下去了。”
绿希靠在他怀里,闷闷地说:“精市,我不管凉宫庆太,但是你的那个二表叔,我不会放过他……”
幸村精市眼眸温润,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温柔地能够滴出水来:“那你想怎么做?”
绿希抬起头,忿忿地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做的那些狠事,我还做不出来,但是找些人,给他套个麻袋,狠揍一顿,伤个筋断个骨的,还是可以的……”
幸村精市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轻笑出神,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柔声说道:“好。”
又说了一会儿话,两人就起身,一起往书房走去。
走进书房的时候,凉宫庆太已经坐在那边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绿希和幸村精市走进。
幸村海斗手里拿着幸村爷爷的相片,珍惜地抚摸着,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绿希和幸村精市朝幸村海斗行了个礼,然后在他的示意下,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幸村海斗放下相片,将目光投向凉宫庆太:“说说你的打算吧。”
凉宫庆太抿了抿唇,然后不怀好意地看了看绿希,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慢悠悠地说道:“爸爸,自从我遇到长谷川桑后,我就喜欢上她了。她聪明,优雅,多才多艺,身上有许多的优点。我喜欢她,很喜欢她。所以爸爸,只要能让我和长谷川桑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求了。我会立刻带着妈妈和妹妹离得远远地,从此后,和幸村家,再无瓜葛。”
那个“和幸村家,再无瓜葛”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他嘴巴里咬出来的。
幸村精市脸色大变,握着绿希的手瞬间加大了力气,指节白的厉害。
凉宫庆太看着幸村精市的表情,心中一阵快意。
幸村精市唯一的弱点,就是长谷川绿希。他要用长谷川绿希,狠狠地刺伤他,就像,他被幸村家的人狠狠地折磨一样痛苦!
幸村海斗点燃了一支烟,放在唇边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又吐出。
淡蓝色的烟,在空中慢慢飘散。
幸村海斗的神色平静,说道:“庆太,事情到此为止了。你可以带着你妈妈和爱理回欧洲了。”
言罢,沙发上那三个人都惊诧地看着他。
幸村海斗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复又低下,抚摸着相片说:“你在幸村家不过一年,已经受不了这种生活了,可是,精市,却在这样的环境下,和绿希相依着过了十六年。”
“你提的要求,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要了精市的命。别说我没办法逼迫绿希同意,就算绿希听我的话,我也不会让她和你在一起。她是精市最重视的,永远不会背叛他的人。我不会让任何人,拆散他们。因为精市的幸福,就是绿希。”
凉宫海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爸爸!谁说你冷血?你的一颗心,原来,都扑在幸村精市的身上呢!他是你的儿子,那我和爱理不是你的亲骨肉吗!!”
幸村海斗并不回答他的话。他只是看着空中,神色有些恍惚,仿佛是在回忆什么:“庆太,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带着你们来日本吗?”
“我是在爸爸的教导下长大的。爸爸布置下的任务,我都能很出色地完成。所有的人都奉我,我开始变得骄傲自大起来。在我十八岁的那年,爸爸帮我和源清雅定下了亲事。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很不满意这桩婚姻。源清雅也是。我们闹了很久,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后来,源清雅情人那件事情发生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彻底地破裂了。她怀着精市,负起回家。我呆在公司,彻夜不归。”
“你的母亲,是我公司里一名很普通的员工。她很有心思,摸清了我的作息规律。有一次晚上,我喝醉了,然后,就和她发生了关系。为了和家里斗气,我没有让她离开,默许她留在了我的身边,后来就有了你。我一直怨恨爸爸,你出身后,我就带着你回了本家。没想到,我却被爸爸赶了出来。他说,除了精市,其他的人,休想进幸村家的大门一步。”
“我很愤怒地带着你离开了。他越是不让我做,我偏要做给他看,所以第二年,就有了你妹妹爱理。就这样,我带着你们在欧洲住了好多年,直到你六岁那年,爸爸重病,快要撑不下去了。那时候,我才开始慌张,急匆匆地赶了回去。可是,爸爸仍然不愿意见我,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对我说,‘海斗,爸爸不在意你是不是把工作做的很好,也不在意你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子的,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把你教成一个负责任……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就算你……不喜欢源,要……和她离婚,我也不拦你,可是你,怎么可以丢下精市,不闻不问七年!你怎么可以那么懦弱,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敢面对!’讲完这些话后没多久,他就去世了。”
“爸爸会那么早去世……都是因为我……他说的对,我很懦弱。那件事情后,我更加不敢面对幸村家的人,不敢面对爸爸,不敢面对精市。但是,我要让爸爸走的安心,我必须负起责任,而你和爱理,还有精市,都是我的责任。精市是这个家的继承人,不能像我一样,所以,我把他摆脱给三叔,让三叔把他丢进幸村家的风雨里,然后在他背后关注着他。”
“我很早就给过你母亲选择,她可以找个喜欢的人嫁了。可是你母亲不愿意,我也告诉过她,她一辈子都进不了幸村家的门。原本,我是不想带你们来日本的,可是你们的母亲强烈地要求跟过来。我知道她的心思,所以,我将你们带了过来。我想让你和爱理,在这次事件中,看到你们以前看不到的东西,学会保护自己的本领,同时,也彻底断了你母亲的念头。”
“从今天的事情看来,你已经到极限了。这样也就够了,你带着爱理和你母亲,回欧洲吧。”
凉宫庆太怔怔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复杂地难以形容:“爸爸……”
绿希和幸村精市也是第一次听幸村海斗说起这些事情,心情沉重地说不出话来。
幸村海斗手中的眼,已经燃烧了一大截。烟灰一小截一小截地落到地上。
“我只想让你们不要和我一样,不要做不负责任的,懦弱的人。你们的成就大不大,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们能不能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现在,终于有脸面对爸爸了,因为我的两个儿子,都是他希望的那种人。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家人,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狼狈归来
有些恍惚地从书房走出后,绿希才意识到,其实这么久以来,一直看的最清楚的,是幸村伯父。也不应该这么说,三爷爷,爸爸,妈妈甚至是源家的老先生,都早就猜到了这件事情的结局。
离开之前,凉宫庆太约幸村精市和绿希一起去饭店吃了一顿饭。
吃饭的地点,是在神奈川的一家小饭馆。
菜已经上了满满地一桌。凉宫庆太笑笑说:“抱歉,爱理她还不太能接受那些事,所以没有过来。”
绿希笑了一下,表示不介意。
凉宫庆太一扫以前的疲惫和阴郁,整个人看上去轻松明朗了很多:“来这里的一年多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马上要离开了,总算是轻松了。”
绿希拿起筷子,挑了一些清淡的蔬菜,放在幸村精市面前的盘子里:“你现在,明白我和精市的话了吗?”
凉宫庆太笑笑:“是啊,很早之前就明白了。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我真的很佩服你们,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那么顽强地追求自己的理想,还能活的那么多姿多味。”
幸村精市无奈地看着绿希往他碗里夹蔬菜,微笑着说:“我们从一出生,就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早就习惯了。生存,也变成了一种本能。而你是半途Сhā进来的,无法适应这样的环境,也是可以理解的。”
凉宫庆太若有所思:“无论怎样,我还是学到了很多东西。虽然最后的时候,几乎要崩溃了。可也是那次,让我意识到妈妈和爱理对我有多重要。幸村君,长谷川桑,你们之间的感情,简直就像是一个奇迹。我祝福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幸福。”
幸村精市微微笑了一下,语气中多了一些感慨:“我原本以为,我是一个被抛弃的人。可是这么多年来,绿希却一直不离不弃地陪在我身边。孤独久了的人,对身边的温暖有一种超乎常人的执着。我比较幸运,绿希能够接受我。否则,我无法想象,一个人,要怎么熬过那些困难,要怎么样走到今天。”
绿希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她抿着唇笑了一下,然后用另一只手,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幸村精市的另一只手。
突然握住他的手温暖,手指上有一些粗糙的茧子。这双手握在手心,意外地让人安心。
凉宫庆太抿了一口桌上的饮料,低声说:“这世上的事,总是有得有失,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幸村君,如果长谷川桑喜欢的人不是你,我一定会去追她。”
幸村精市更紧地握住了绿希的手,浅浅地笑了:“那你是没有机会了。”
凉宫庆太也笑了一下,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夹,递给幸村精市:“以后我大概也不会再回日本了。这一份东西,就当是我以后送你们的订婚礼物以及结婚礼物吧。”
幸村精市诧异地挑了挑眉,接过文件后翻开了一下。才看了一会儿,他的表情表情就变得十分严肃:“这些,能确定是真的吗?”
凉宫庆太痞痞地笑了一下:“你那三表叔想要控制我,却不问问我想不想当他的傀儡。这种行为实在是有够讨厌的,我决定给他一个教训,所以把这些东西都送给你了。幸村君,别让我失望呢。”
绿希放下筷子,严肃地说:“凉宫君,其实你在临走之前,可以找人在半路拦截三表叔,然后套上麻袋好好地揍他一顿出出气的,真的。”
幸村精市哭笑不得。
绿希你就是一定要将那个套麻袋揍人的计划进行下去,是吧?
凉宫庆太摸了摸下巴,认真地点了点头:“好主意,长谷川桑,你加油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绿希忿忿地咬着筷子。
为什么不上当啊啊!
幸村精市拍了拍她的头,拿下她咬在嘴里的筷子,柔声说:“别要筷子,不干净。”
绿希眨了眨眼看着他说道:“精市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半个月后,凉宫一家终于离开了日本。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凉宫织雪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一下子,又是来年的三月份。
绿希和幸村精市,都升上了高等部三年级。
游乐园的工程,终于在绿希的监督之下,完美地按照着她的意见建成了。虽然前期投资多,但是绿希承包的儿童部,设计人性化,娱乐设施多,用的又都是环保材料,格外受儿童的喜欢,所以后期的收入,也是相当可观的。
游乐园工程结束以后,绿希拉着幸村精市,好好地去东京逛了一圈。
正当两人在蛋糕店晃荡的时候,绿希的手机响了起来。
“摩西摩西。”
“哦,美丽的绿希小姐,我更喜欢听你讲美妙的法语。”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
幸村精市正在选蛋糕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收回。
绿希的脸上挂上了一个笑容,说道:“绅士的沙尔大叔,我很开心能接到您的电话。但是此刻我在日本,我的男朋友也在我身边,如果我用法语和您通话,那他就听不懂了。”也无法将你记在心里,有时间的时候好好地黑你一把了。
“哦,不,美丽的绿希小姐,看在主的面子上,请别叫我大叔,我不过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优秀青年。美丽的绿希小姐,主告诉我们,就算是最亲密的人,也应该保持距离,您和您的男朋友太亲近了。哦,我会伤心的。”电话那头又换成了日语。
那些话,也清晰地传到了幸村精市的耳朵里。
幸村精市笑容灿烂。
挑拨绿希,让她和他疏远?沙尔,好,很好!
绿希憋笑憋地肚肠打结,她一本正经地说:“哦,沙尔大叔,您一个三十九的人还能说是优秀的青年吗?您已经是奔四的人啦,主告诉我们,要诚实,要尊重现实。亲爱的沙尔大叔,您应该去教堂向主真诚地祷告了。”
电话那边滞了一下:“哦,不,美丽的绿希小姐,东方人说话不都是很含蓄的吗?你怎么可以这么直接地说这种话,您伤害了我的心灵……”
绿希浅浅地笑了一下:“好吧……沙尔大叔,下一次,我一定会婉转地告诉您您其实已经很老了的事实。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您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变得郑重起来:“是关于你让我盯着的藤堂小姐的事情。”
绿希看了幸村精市一眼,立刻拉着他走进车里:“您等等,我这里说话不太方便。”
在车里坐好后,她又重新拿起电话:“好了,沙尔大叔,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藤堂静要回日本了。”
“嗯?”绿希微微蹙眉,发出一个上扬的单音节,“自减翅膀的公主,终于忍受不了贫民的生活,要回到父母温暖的怀抱了?”
幸村精市挑眉,诧异地看着她。
沙尔大叔说道:“那道不是。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这位公主和法国的帕拉先生坠入了爱河吗?帕拉先生想要进军日本市场,他打听了藤堂家的情况,觉得这个破碎的藤堂家是一个缺口。所以,他制造了藤堂小姐一出又一出的偶遇,然后让她爱上了他。他带着她回帕拉家族,让她受到了帕拉老夫人的奚落,然后告诉她他们若是要在一起,她就必须重新回到藤堂家,拥有藤堂家这个倚靠。”
“藤堂小姐为了爱情,决定回到日本。事情就是这样。”
绿希抿了抿唇,说道:“沙尔大叔,麻烦您继续帮我看着帕拉家族。”
“当然,为美丽的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
“多谢。”
绿希合上电话,看向幸村精市:“精市,藤堂静要回来了,真正的风暴,要开始了。”
幸村精市微笑着顺了顺你的长发:“现在藤堂企业中,有三分之一的员工,是由你调进去的;你的手里,还有藤堂介修给你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你的身后,还有我,长谷川叔叔,手冢藩士,大后夫人,还有木手君。”
他握住绿希的一股长发,又轻笑了一声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长谷川叔叔好像还给了你一张王牌呢。”
“你手里有这么多的筹码,担心什么呢?应该担心的,是他们才对。”
绿希抱住他的腰撒了撒娇,说道:“我才没有担心呢……不过我这个事情和精市的事情撞在一起了,我就没有时间陪着精市一起去处理那件事情了。”
幸村精市紧紧地抱着她:“没关系,现在这样就很好。”
绿希在他怀里蹭了蹭:“好吧,今晚就让我们好好地吃一顿吧。”说完,就拉着幸村精市下了车。
夜幕降临。
绿希和幸村精市手挽着手走在东京的小吃街上,兴致颇高。
“这是煎豆腐啊。藤川太太也可以做的。”
绿希垂涎地看着铁板上的豆腐,说道:“不一样的,这是铁板豆腐,味道不一样的。”
买豆腐的大叔听了呵呵地笑了起来:“对,铁板豆腐和煎豆腐的味道是不一样的。”
绿希看着起装的豆腐,抓着幸村精市的衣服说:“精市,这豆腐味道虽然很好,但是太油腻了,你不能多吃,所以我吃四块你吃一块。”
幸村精市认命地拿出钱包:“你今天已经吃了不少了吧。”
绿希笑眯眯地接过大叔递过来的盒子,嗅了一下说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幸村精市无奈地笑了笑,拉着绿希走到一棵大树下,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好:“晚上又该胃胀了。”
绿希用牙签挑出一块小小的豆腐,送到幸村精市嘴边,说道:“你先尝尝看。”
幸村精市笑了笑,抬头间就看到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正眼巴巴地看着绿希挑着的豆腐。
绿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个小女孩。
金色的长发,碧绿色的大眼睛,脸上看上去有些脏兮兮的,衣服也弄皱了,但是看得出来,那衣服相当名贵。
她放下豆腐,那小女孩的目光也就跟着豆腐下移。
绿希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她朝小女孩招了招手,那小女孩的眼睛亮了亮,立刻跑到了她的身边。
绿希将整个盒子都交给了她。
小女孩接过盒子,拿起牙签就开始吃。
幸村精市搂着绿希微笑:“她应该不是日本人。”
绿希拖着下巴看着她,用英语问道:“你叫什么?”
小女孩茫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接着吃豆腐。
绿希又用法语问道:“你是法国人吗?”
小女孩的眼睛一亮,连连点头,用法语奶声奶气地说:“我和爸爸一起从法国来的,但是我迷路了,找不到爸爸。”
绿希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笑着说:“真是个可爱的孩子,你爸爸住在哪里?你先和他打个电话,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女孩开心地点了点头。
幸村精市拿出手机,微笑着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接过手机,认真地按下一串号码:“爸爸,我是雅丽,我迷路了……现在在……嗯,姐姐,我们现在在哪里?”
绿希接过手机,浅笑着说:“您好,您的女儿现在在东京的一家小吃街。我和我的男朋友就要回去了,如果您不介意再等等的话,我们可以送她回去。”
电话那头的男人道了声谢,然后报出了酒店的名字。
绿希和幸村精市帮小女孩洗了脸后,就带着她往皇冠酒店前进。
皇冠酒店门口,站着十几个黑衣大汉,其中一个面目俊朗的中年人,正皱着眉头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绿希他们刚到的时候,被那群黑衣人吓了一跳。倒是雅丽,欢呼着就朝酒店里跑去。
幸村精市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拉着绿希一起走了进去。
雅丽一下子扑进了中年人的怀抱:“爸爸……雅丽再也不乱跑了。”
中年男人抱着雅丽,肃着脸不知道在说什么。
直到幸村精市和绿希走到他面前,他才抬起头,愣了一下后,眼中立刻闪过一抹了然。
对决
雅丽是因为和父亲闹别扭,才甩开保镖,一个人偷偷跑了出去。等她肚子饿了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没有带钱。更糟糕的是,她听不懂日语和英语,和路上的行人无法交流。
她迷路了。
在她遇到绿希的时候,雅丽的父亲加西亚已经找到了她的所在。不过那个时候绿希恰好打了电话过去,他不想让女儿一个人等在那边,所以同意了绿希的建议。
但是他没有想到,送他女儿回来的,会是长谷川家的小姐和幸村家的少爷。
加西亚和帕拉一样,想要进军日本市场。但是日本世家多,商场上情况复杂,所以在来日本之前,他已经将日本各大家族的情况调查清楚了。作为当初上野家事件和藤堂家事件里主角的绿希,自然也在他的调查范围之内。
雅丽年纪小,这么一闹已经有些累了。她和爸爸说了一声后,抱住绿希说道:“绿希姐姐,雅丽要去休息啦,我们以后再见。”
绿希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雅丽真乖,好好休息去吧。”
雅丽在绿希的脸上亲了一下,就被酒店的女服务员带着回了房间。
等雅丽走了以后,加西亚招呼两人坐下,又让人上了热茶。
在沙发上优雅地坐好后,他略带深意地看着绿希:“不知道长谷川小姐和幸村少爷,有没有听说过法国的帕拉家族。”
绿希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自然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帕拉家族……她今天已经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看来,关注藤堂静和藤堂家族的人,真的是很多呢。
幸村精市浅笑着放下茶杯,问道:“不知道,加西亚先生具体指的是什么?”
他会德语英语却不会法语,眼下,他正是用英语和加西亚交流。
加西亚端着茶杯,笑了一下。
他之前打听过来的消息说,日本这一辈的继承人都很优秀。当时,他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但是如今从眼前的这两人来看,倒也有些可信度。见到外国客商彬彬有礼,不卑不亢;和客商交谈时,不急不躁,说话得体。就这一份气度,恐怕也是从小就接触事物,接待客人,才能练出来的吧。
幸好,他没有像帕拉那样,见到那个藤堂静,就小看了日本的各大家族。想必他这一次到日本,应该会有好的收获吧。
想到这里,他微微笑了一下,碧绿色的眼眸沉静如水:“不瞒两位,帕拉正是身在日本的藤堂静小姐的未婚夫。不日,他们就会回到日本。”
绿希抚了抚裙子的边角,微笑着说:“啊,原来是未来的表姐夫要回来了。”
加西亚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定是早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于是就不动声色地转换了话题:“我在日本,有一个酒店的投资项目,明天迹部家主和他的继承人,以及其他家主和他们的继承人都会来。不知道幸村少爷和长谷川小姐有没有兴趣来看看?”
绿希心中有些诧异。她和幸村精市对视了一眼,然后微笑着说:“多谢加西亚先生的邀请,我明天一定过来。”
走出酒店坐回车上的时候,绿希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
幸村精市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了?难道藤堂介修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我以为你是知道的,所以没有和你说起过。这个项目,本来就该是家主带着继承人去参加的,藤堂介修难道是想绕过你吗?”
绿希冷笑了一声说:“游乐园那个工程的利润,足够藤堂家恢复元气了。藤堂介修恐怕早就知道藤堂静要回来的消息了,正准备过河拆桥,将藤堂静换回来呢。”微微顿了一下,她接着说,“加西亚先生这是在从侧面提醒我,藤堂介修已经有动作了。”
幸村精市微笑着握住她的手,又将额头贴上了她的额头,柔声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了吗?为这样的人生气,一点都不值得。藤堂静早点回来,你就能早点把事情解决,这样也不是很好吗?”
绿希叹了口气说:“精市,我是在怪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他绕过去了。实在是太大意了,据说帕拉已经有三十五岁了……反正,我是不介意,他和帕拉斗得死去活来的。”
幸村精市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道:“绿希……我们早点结束手里的事情吧。三年级结束后,我就该去欧洲了,到时候我们可就聚少离多了……我想陪着你,游遍你想去的地方。”
绿希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
第二天,当藤堂介修看到绿希穿着礼服,挽着幸村精市宴会大厅的时候,脸一下子就变青了。偏偏长谷川绿希还挽着幸村精市走到他面前,略带惊讶地对他说:“叔叔,原来您也来参加这个宴会啊。您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不然我们就可以一起过来呢。”
周围的人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瞬间恢复成笑容满面地样子。
藤堂介修有些尴尬。
幸村精市微微笑了一下。
这样就可以了,绿希只要讲这么一句话,周围所有的人就都知道,藤堂介修在打什么主意了。
和藤堂介修微笑着点了点头后,幸村精市就挽着绿希走开了。
想要在绿希身上打主意,还要问问他幸村精市答不答应。
宴会进行地很顺利。
加西亚作为宴会的主人致辞后,就拿着酒杯走到了绿希和幸村精市的面前。
绿希朝他点点头:“加西亚先生,您好。”
加西亚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微笑着说:“长谷川小姐,我去看过您负责游乐园工程的的儿童部分。”
绿希一愣,然后心跳逐渐快了起来。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加西亚笑了笑,接着说道:“雅丽很喜欢在那里玩。”
“我觉得儿童部的设计,很人性化。”
“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和我合作,一起做好这个酒店项目?”
绿希感觉自己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了,很不真实。
“加西亚先生,为什么是我呢?”
加西亚看绿希一眼,接着说:“因为我很欣赏长谷川小姐。无论是在竞争游乐园项目时的巧妙心思和审时度势,还是在和藤堂先生对峙时所表现出来的魄力,都让我觉得难以置信。我有一个和你一样大的侄女,她也很优秀,但是也仅仅局限在对外交际上。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知道长谷川小姐需要这个项目。在这个项目上,没有谁,会比长谷川小姐更尽心。”
“但是我想知道的是,在藤堂家这么复杂地时候,长谷川小姐能不能够保证,完美地做好这个项目?”
绿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和加西亚握了握手:“加西亚先生,合作愉快。”
两天之后,加西亚就传出和长谷川绿希合作的消息。
是和长谷川绿希合作,不是藤堂家的继承人长谷川小姐。
藤堂介修听到这个消息后,气得将手里的文件捏成了纸团。
藤堂家如果想要在这个项目上占到好处,就要巩固长谷川绿希在藤堂家的地位,让她将工程移到藤堂家名下。可是这样一来,静要想再Сhā入公司事务,就变得很困难了。
但是如果继续疏远长谷川绿希,藤堂家又会白白损失大额的利润!
真是可恶!
绿希的心情很愉快。
到底是利润重要,还是女儿重要?她很想看看藤堂介修的选择呐。
过了两天,藤堂介修终于冠冕堂皇地找了个理由,将绿希叫了过去,然后旁敲侧击地让她将项目移到藤堂家名下。
绿希看戏般看着他劝说,最后装作没有听懂地离开了。
女儿,到底还是比不上钱呐。
就在绿希开始全面准备项目的时候,藤堂介修又找上了门,以转让百分之二股份的条件,要求绿希将项目转到藤堂家名下。
绿希挑了挑眉,半推半就地应下了。
藤堂介修,是自己将自己逼上了死路。
**
这一日,绿希刚走进自己在藤堂企业的办公室,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气质优雅的女生。
那女生一见到她,就微笑着起身:“绿希,好久不见。”
绿希挑了挑秀气的眉毛,微笑着说:“藤堂表姐,好久不见。”
藤堂静看了看绿希的办公室,然后笑了一下说:“我没想到,我走了以后,居然是你成了藤堂家的继承人。”
什么意思?
绿希的眼里流过一道冷光。
藤堂静这是在说她,不够格做藤堂家的继承人吗?在外面这么久,居然还没有改掉那种公主病吗?
她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办公桌后的转椅上优雅坐下,双腿交叠,看上去精明干练,俨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藤堂表姐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会回去?”
藤堂静皱起了眉头:“绿希,你这是在赶我离开吗?”
绿希微微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会呢?不是表姐自己说的吗,您要去法国继续攻读法律博士,为穷人服务吗?如今表姐的博士学位还没有拿到吧?那表姐还不是要回法国去?”
藤堂静叹了口气说:“绿希,尽管知道你可能会看不起我,但是我仍然要说,我后悔了。生活不是我想得那么简单的,离开家族之后,我才知道爸爸和妈妈为我做了多少。是我对不起他们,是我让他们担心了。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帮爸爸挑起藤堂家的责任?”
绿希只是撑着下巴,微笑地看着追悔过去。
挑起家族责任?这话除了藤堂静意外,谁说她都不会觉得好笑。
藤堂小姐,你确定你回来,不是因为你的未婚夫帕拉先生?你突然如此积极地想要Сhā手家族事务,难道不是为了进帕拉家族?或者,是坚强的能够自减双翼的公主,真的受不了外面势力的社会,想要到父母温暖的港湾来寻找安慰了?
“藤堂表姐能这么想,舅舅一定会很欣慰的。”
藤堂静目光略带怀疑地看着她:“这一年,要绿希帮着爸爸,真是辛苦你了。以后,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绿希忍不住笑出声来:“藤堂表姐不用不好意思,我身为藤堂家的继、承、人,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原来是来夺她的权呢。
该怎么说?这位大小姐,还真是太天真了。难道她还指望着她能够主动地把自己手里的权力交给她吗?
藤堂静的脸色变了又变:“绿希……”
绿希双手交握,撑着下巴说道:“藤堂表姐还有事吗?如果没事情的话,您先去休息一下吧,我这里还有工作呢。”
藤堂静尴尬地看着她,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绿希讽刺地看着她的背影,开始打开文件工作。
藤堂静,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夺权
晚上,幸村精市端了一盘刚洗好的水果,敲了敲门走进了绿希的房间。
绿希没有开大灯,只是就着书桌上的台灯在看文件。他微微叹了口气,随手按了门边的按钮。房间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绿希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幸村精市笑了笑:“你来了。”
幸村精市在她旁边坐下,将盘子放到她的面前:“怎么那么忙?先休息一下吧。”
绿希放下手里的文件,揉了揉额头说:“藤堂介修耐心有限,已经等不及了。我不早早地做好准备,怎么应付他?”
幸村精市一愣:“现在这个时候他不是更应该忍耐,等着藤堂静做出成绩再说吗?”
绿希靠在幸村精市怀里,说道:“他等不及了。帕拉家的老夫人正准备给帕拉娶一位贵族小姐,如果藤堂静再拿不回继承人的身份,那她就要和她的未婚夫和她的爱情永远地说拜拜了……当然,如果藤堂小姐愿意当帕拉的情妇,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幸村精市抱紧了在怀里的绿希,唇角挂上了一抹轻柔的笑容:“可是,我不觉得藤堂静拿回了继承权,帕拉就会和她结婚。帕拉是一个风流的人,他就算是要娶妻子,也会娶一位贵族小姐,即便他可能和那位贵族小姐没有感情。更何况,帕拉本来就在利用藤堂静。”
绿希在他怀里蹭了蹭,说道:“你看得清,藤堂家未必看得清。我始终觉得,藤堂介修和帕拉是见过面了的。两人之间肯定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藤堂介修才会那么着急地想让藤堂静恢复继承人的身份。”
幸村精市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贴着她的脸颊说:“这种可能性很大。对了,藤堂介修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绿希冷笑一声说:“我这位藤堂舅舅早就存着赶我出门的心思了。精市你不知道,他在我刚进入藤堂家的时候,已经开始在外面训练自己的人了。他早就猜到公司里的员工会被大幅度调动,所以早早地准备了一手,只等着他实施计划的时候,直接用那些人将我的人顶替下来。”
幸村精市惊讶地挑了挑眉:“看不出来,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脸皮厚的可以啊。”
绿希接着说道:“他不能无缘无故地换人,所以一定要找些理由。我的员工我知道,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我早就嘱咐过他们了。只要他有动作,我就有办法应付他。反正,我是不介意让藤堂家元气大伤的。”顿了顿,她抱住幸村精市的胳膊,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说:“我进程可比你快多了。凉宫庆太给我的文件,全部都是三表叔侵吞公司财产的证据。我顺着那条线索挖下去,已经找到了更多的证据。三爷爷报了警,又在警察署那边托了关系,三表叔已经被关押起来了。”
“啊,还真是一击必中啊。”绿希惊讶地看着他,“那你这边的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
幸村精市鸢蓝色的眼眸中盛满了笑意。他弯了弯唇,说道:“是啊,现在只有一些后续的小问题。绿希,我在等着和你一起去游中国呢。”
绿希沮丧地揪着他的衣服:“藤堂家真是太讨厌了!为什么我这里还是那么纠结啊!”
幸村精市揉了揉她的长发,宠溺地笑了:“别着急,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对了,我明天要送你一件礼物。”
绿希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幸村精市神秘地笑了:“一件能让你在藤堂家的战斗中绝对取胜的法宝。”
第二日,绿希一到办公室,就召集所有参加酒店项目的负责人开了会。
“酒店的设计方案加西亚先生已经确定下来了。日本酒店很多,且大多很奢华。我们这次工程要做的出彩的话,就不能像那些酒店一样落入俗套。这次方案的定位,是典雅和环保。酒店房间里,可以装一些声控电灯……”
话未说完,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绿希微微抬头,沉声道:“进来。”
门一开,藤堂介修率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藤堂静和其他的一些股东。
气势十足。
办公室里的人,都诧异地看着他们。
藤堂静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西装的袖口有着复杂而精致的花纹。笑容得体,气质优雅,看起来,颇有都市丽人的感觉。
绿希手里握着钢笔,从ppt前走下,优雅地靠在椅子上。她微微勾了勾嘴角,问道:“藤堂舅舅和藤堂小姐这个时候来会议室,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藤堂介修环视了一眼四周,然后道:“大家都在,这样正好。今天,我给大家带来了一位新成员。”他侧头看了看身后的女儿,招呼她说,“静,过来和大家见个面。”
藤堂静静静地走到他旁边,微笑着对众人说:“我是藤堂静,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藤堂介修拍了拍藤堂静的肩膀,对众人说:“以后,静会和绿希一起负责酒店这个案子,大家要好好相处。”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便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议论声。
藤堂静抬头去看绿希,却发现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把玩着一只钢笔。绿希低着头,脸上的表情不甚分明。
她心里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从她回来后,她耳边听到的都是她这位表妹如何如何能干,如何帮藤堂家争取了一个又一个的工程。他们都说,是绿希挽救了藤堂家。可是,她脱离家族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家里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她很感激绿希,可是现在,为了帕拉和她的爱情,她不得不回来争取继承人的位置。
她知道这样对不起绿希,可是她没办法了。
以后,再好好补偿她就是。
绿希身边的安藤率先反对:“董事长,这个工程我们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同事之间也已经磨合,有了默契。藤堂小姐这样突然Сhā进来,会打乱我们的步伐,影响这个工程的进度。”
藤堂介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既然同事之间可以磨合,你们和静为什么就不能磨合?静是负责人,她已经了解过这个工程了,你们只要听她的命令就好,怎么会影响进度?”
安藤看了看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绿希一眼,心中愤愤。
这样,置长谷川小姐于何地!
藤堂静微笑着开口:“大家放心,我已经了解过这个工程,不会拖大家后腿的。希望以后能和大家合作愉快。”
绿希另一边的金泽看了安藤一眼,然后静静地抬眼,看着藤堂静问道:“藤堂小姐学的是什么专业?”
见有人愿意接受她进入团队,藤堂静心中自然是喜不自禁:“我在法国学习法律,现在正在攻读法律博士。”
金泽接着问道:“藤堂小姐以前做过这种项目吗?”
藤堂静尴尬道:“跟着父亲做过一些。”
金泽微微笑了一下,问道:“既然如此,想必藤堂小姐对这种工程很熟悉了。那么我请问一下藤堂小姐,市场上最近的环保材料是什么?价格是怎么样的?哪家公司比较可信?是神奈川的青山家还是冲绳的秋山家?”
藤堂静愣住了。
一屋子的人都将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藤堂静咬着唇,脸色涨的通红。过了好久,她才说道:“秋山家在冲绳,离东京较远,运输费用相对较高,所以还是选择神奈川的青山家比较好。”
原本在开会的员工都忍不住哄笑了起来。
藤堂静的脸色越发红了。
藤堂介修冷上道:“静要做的是负责大局,又不是财务材料采购!这些东西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影响!”
金泽微垂下眼眸,静静地说:“的确如董事长所说,负责人只要会把握大局就可以了。但是藤堂小姐连青山家实际上是做汽车销售的,秋山家是做服装的都不知道,以后怎么去和公司谈判?”
他抬起头,看着一脸铁青的藤堂介修,略带讽刺地笑了:“藤堂小姐不是说跟着董事长做过这些工程吗?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意思就是,藤堂静撒谎欺骗大家,从她的品行上看,就已经不够资格加入他们的团队。
底下的议论声渐渐大起来了。
绿希没有阻止,低着头玩钢笔,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藤堂介修大怒:“绿希,你就是这样管束员工的!真是没大没小,居然连上司的决定都敢质疑!这些人,都可以换了!”
金泽嗤笑了一声,丝毫不理会藤堂介修,转而对藤堂静说:“你是学法律的,最多也只能做一个法律顾问。可是你知道我们这个项目的法律顾问是什么人吗?”
看着藤堂静疑惑地表情,他恶劣地咧了咧嘴:“他拥有哈佛大学法律博士的学历,曾经担任了十年的哈佛大学教授。两年前才回到日本,在长谷川律师事务所工作。”
藤堂静脸色大变。
绿希抬起头,笑容清浅,连眼里都带着笑意,看不出一点不满的样子。
戏看到这个时候就可以了。她可不想没完没了地和藤堂家的人纠缠在这件事情上。
“舅舅,说实话,我这个工作做得也很辛苦。这些员工学历高,人聪明,都是一群心高气傲的人,又讲究民主。不过好在他们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提出的意见也相当的有建设性,所以我也不怎么说他们,让他们有意见就提,只要是对工程和公司有帮助且可行的,一律采纳,并且给予奖励,所以惯得他们越发没大没小了。” 看到了吗?这就是差距,她长谷川绿希是一个能认真听取下属意见、针对下属特点培养人才的好上司,而你藤堂介修,只会动不动就对下属大吼大叫,用换人来威胁他们的脾气暴躁的老板。
“舅舅也别生气,”绿希的目光轻轻巧巧地落到他身上,随后立即移开,抿着唇笑道,“他们的心思都不坏,只要好好培训一下,以后都会是公司最大的助力,所以也没必要换人。至于藤堂小姐,”绿希笑着瞥了藤堂静,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却带了些冷意,“舅舅可不要忘了,我才是加西亚先生的合作对象,是这个工程的总负责人。”如果不是她将这个工程移到藤堂家名下,藤堂家根本就连边都碰不到!
“舅舅这样不问问我的意见,就将藤堂小姐放到这个团队里来,且将她放在负责人的位置上,这样置我于何地?”她黑色的眼眸中泛起了一层冷光,瞬间消失,然后,她顿了一下,又接着问道:“舅舅你,有什么权力,Сhā手这件事情?”
藤堂介修的脸色大变:“你!”
藤堂静拦在父亲面前,脸色铁青地说:“绿希,你最近怎么变得这么刻薄冷酷!你看看清楚,在你面前站着的,是你的亲舅舅!”
绿希的嘴角牵起一个优雅地弧度:“那么我也请藤堂董事长看看清楚,在这里坐着的,是你的亲外甥女!而不是什么你们可以随意揉搓,随意抛弃,随意顶罪的路人甲。”
藤堂静青着脸说:“绿希,我知道上野浩那件事,是爸爸和妈妈对不起你。但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呀!你为什么不能原谅他们!你的心胸怎么可以这么狭窄!”
绿希嗤笑一声说:“我知道,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是藤堂舅舅和舅母做的,和您没有任何关系!藤堂小姐,您的脸不会红吗!对,我也知道藤堂小姐的心胸是最宽广的,所以啊,请藤堂小姐千万原谅我刚才对藤堂舅舅的不敬。”
说完,她抬了抬下巴,说道:“藤堂舅舅和藤堂小姐如果没事的话,请先去忙吧。我们还要继续开会呢。”
该结束了
藤堂介修和藤堂静离开以后,安藤担忧地问:“他会不会做出别的事情来?”
绿希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安藤,现在是他该担心我们会不会有行动,而不是我们去担忧他的时候。”
金泽低着头转着手里的钢笔,静静说道:“话是这么说,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一点。我听说,帕拉已经到日本了。”
“帕拉?”绿希挑了挑眉,说道,“帕拉来了也没用,现在不管藤堂静和藤堂介修做的怎么好,都是在为我工作。”
安藤惊讶地看着她:“你已经……”
绿希微微笑了一下:“现在最需要注意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藤堂介修早就培养了自己的人,就等着将你们赶出藤堂企业。这些日子,大家都小心一点,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账户和文件,发现不对的地方要及时留下证据,然后打电话告诉我。”
“那你要怎么安排藤堂静?”金泽抬起头,静静地问道。
绿希扬了扬眉:“藤堂小姐好歹也是藤堂介修的女儿,她既然想为企业做一些事情,我们总要完成她的心愿的。就让她……负责江户川家的收购案好了。”
藤堂静不是自诩为善良大度宽容的人吗?那就让她见识见识这商场的残酷。
“好了,我们接着开会。现在加西亚先生的酒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见众人都点了点头,她才打开文件,走到ppt前,继续开会。
正如绿希所料,以藤堂静的性子,根本就无法接受收购案所潜在的残酷。江户川家的女儿在马路上拦下了藤堂静的车,跪在地上哭着求她不要收购他们的企业。藤堂静内心受到了极大地震动,承诺会付给他们双倍的价钱。
谁知道她的这个决定,不仅仅遭到了绿希的拒绝,还受到了父亲的责备。
从藤堂介修办公室出来后,她沉着脸问身边的人:“这个收购案是谁的主意?”
藤堂静的秘书小心地觑了觑她的脸色,回答说:“是长谷川小姐。”
藤堂静的脸色越发不好,眼中似乎带着一些怒气:“她现在在哪里?”
秘书不想惹祸上身,小心翼翼地回答:“长谷川小姐在开会。”
藤堂静一声不响地朝办公室走去,秘书忙跟了上去。
走到会议室门前,藤堂静憋着气,大力地敲了敲门。
会议室里传出绿希沉静地声音:“我说过,任何人都别在开会的时候打扰我!”
藤堂静铁青着脸,有用力拍了两下门。
里面没有人理她。绿希她似乎在继续开会。她又大力地敲了几下门,可是会议室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藤堂静心中怒气大涨,转身就在会议室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大有绿希不出来她誓不罢休的意思。会议室外面人来人往。
有些人在工作时,意味深长地看向了藤堂静,然后不时地说笑着什么。
藤堂静不去理会那些目光和议论。
她知道她这次回来名不正言不顺,她也知道绿希已经在公司里扎稳脚跟了,要想拿回继承权很困难。可是,不管怎么样,绿希都不能变得那么刻薄冷血!她怎么可以把好好地一家人逼得家破人亡!
她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和她理论!
大约一个小时候,会议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里面的人鱼贯而出。
藤堂静倏地起身,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从里面出来的人都笑容满面地看着朝她打招呼,然后在心里暗自叹息:可惜长谷川小姐不让他们看戏,看不到这位尊贵的自剪双翼地公主的狼狈样子。
等到那些笑容满面的人都走了以后,绿希才拿着文件,带着安藤和金泽出门。
藤堂静两步上前,拦在绿希面前:“我有话和你说。”
绿希浅浅地笑了:“真是意外,原来敲门的是藤堂小姐啊。不好意思,我要是早知道是您的话,一定早早地结束会议。”
藤堂静没有接她的话,冷冷地说:“我有事情单独和你说。”
绿希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是公司的事情的话,不比忌讳安藤和金泽;如果是私人事情的话,抱歉,藤堂小姐,现在还是工作时间,我们不如下班后说。”
藤堂静冷冷地看着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有什么事比一个人变得冷酷无情刻薄残忍,为了一点点的利益就去逼迫别人的事情重要吗!”
办公室的人被她突然发出的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
绿希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偏过头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无波无澜:“哦?是吗?不知道藤堂小姐说的这位冷酷无情刻薄残忍,为了一点利益就去逼迫别人的人是谁?不会,正是我吧?”
藤堂静冷笑一声说:“原来你自己还知道啊。”
“我不知道。”绿希坦然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藤堂小姐特意在办公室门口等了我一天,不会只是想告诉我哪个不相关的人便恶毒变刻薄了。除非……”绿希斜睨了她一眼,轻笑着说,“藤堂小姐所说的那个人就是我。”
藤堂静没想到她会那么干脆地否认,忍不住有些气败急坏:“你不尊重我爸爸的决定,令一个长辈当众颜面扫地,你还不承认你刻薄无情吗?你为了一点点利益,强迫江户川家把公司卖了,逼得他们家破人亡。这不是冷酷残忍吗!”
“那藤堂小姐为什么不想想藤堂舅舅不经过我的同意,将我和别人合作的案子交到你的手里,他有顾忌过我的颜面吗!”绿希的语气依旧沉静,说出的话却犀利无比。她定定地看着她,黑色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有想过我要怎么向加西亚先生交代吗?他有考虑过我要怎么下台,以后要怎么面对这么大一个企业里的员工吗?”
藤堂静一滞,有些焦急地说:“那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呀,你为什么……”
绿希微微扬起下巴,冷冷地看着她:“我的东西,为什么你们来抢了,我还要商量着分给你们!”
“藤堂介修做事过分了,你视而不见,装作不知道,等我反击了,藤堂介修顶不住了,你就跳出来指责我刻薄冷血无情残忍!藤堂小姐是信耶稣的吧,所以觉得我左脸被人打了,右脸也该伸出去给人打?既然如此,藤堂小姐被欺负了,为什么不再送出一点东西,接着让人欺负?”
当着众人的面,绿希冷冷地掷下一句话:“藤堂静,做人不要太无耻!”
藤堂静脸色发白,扬起手就朝绿希打去。
“啪——”一声,那个巴掌声在房间里格外响亮。
员工们全部都惊住了。
金泽看着绿希一手轻轻松松的捏着藤堂静的手腕,一手从藤堂静脸上挥过,嘲弄着吐出两个字:“活该!”
藤堂静白皙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她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突然间,绿希的身后响起了一个惊慌的声音:“静!”
身后,正是F4
花泽类惊慌地跑到藤堂静身边,看到她脸上红色的印子后,下意识地想要朝绿希发火。
西门总二郎忙上前一步喊道:“类!做事之前要想清楚!”
绿希冷哼了一声,从容地甩开了藤堂静的手。
花泽类突然想起了西门和美作给他看过的藤堂静离开家族后,藤堂家的凄惨情况,和这三个月里他们看到的长谷川绿希所作的努力。那样强烈的对比,让他已经开始思考藤堂静的做法。
自从静离开后,总二郎,玲,甚至是司,都一直坚持不懈地带着他去参与交际和应酬,努力让他了解到他们这个圈子的生存规则,以及肩上所扛的责任。
他追随静从法国回来后,已经对静死心了。他不忍心拒绝兄弟的好意,就开始着手熟悉家族事务。因为这件事,他那位头发花白的爷爷差点流泪。以前不做不知道,做了以后才发现,管理一个大公司是那么的困难。
步步为营,处处小心,很有可能就会万劫不复,失去所有。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不孝,一个人缩在自己的世界,让已经失去儿子和儿媳同样悲痛不已的爷爷,一个人又扛了那么多年的责任。爷爷在为他努力,他却为了一点小事情,尝尝和爷爷争吵,差点把爷爷气出病来。
他开始有些能够理解长谷川绿希了。在她的心里,她的家人和爱人是最重要的,所以她选择背负起那些责任,去接触那些黑暗的事情。她不是不如静高贵,不如静善良,而是她过早地明白了自己的责任,过早地成长了。
原本静为了追求理想离开,他心中还是有些敬佩。但是当他听到静为了一个男人,回到藤堂家要想要重新拿回继承权的时候,心里的某些感情已经变了。
为了一个认识不过一年的男人,可以毫无愧疚地回来夺取表妹努力了一年的心血。那个人还是静吗?
他默默地松开了.扶着藤堂静的手,沉默地站在一边。
感觉到花泽类缓慢地松手,藤堂静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双眼含泪楚楚可怜地看向以前的伙伴。可是他们脸上只有无奈和漠然,一点都没有上来帮她的意思。
她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什么时候,这些最好的伙伴,也已经走得那么远了?
受不F4眼中的那些冷漠,藤堂静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花泽类到底也是真心喜欢过她的,见她昏了过去忙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对着绿希冷声说:“就算是静先动的手,你也没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吧?”
绿希淡淡道:“我下了多重的手我自己很清楚。我一向是别人打我一下,必要双倍奉还的。那才叫报仇。花泽君应该感谢我一时心软,没有再甩她一巴掌。”
花泽类皱眉:“那她为什么会晕过去?”
绿希惊讶地看着他:“花泽君居然不知道吗?藤堂小姐这是怀孕了啊。”说完,恍然想到什么似地开口了,“也是,我这消息还是刚刚从侑士那里得知的,花泽君不知道也不奇怪。”
花泽类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脸色苍白的藤堂静,神色莫名。半响,他才叹了口气,抱起藤堂静朝外走去:“算是我最后为她做一些事情了吧。”语气中,包含着满满地叹息。
完结
藤堂静未婚先孕的消息如飞了翅膀般传了出去。
上流社会的人开始对这件事议论纷纷。
本来未婚先孕也美誉什么大不了的,关键就是这个未婚先孕的人,是以前最高贵,最清高最骄傲的藤堂静!有人忍不住嗤笑:“平时高贵成那样,看不起我们这些个不入眼的小人,她自己还不是做出了龌龊的事情!还有脸说别人!”
藤堂家几个颇有资格的老人齐齐质问藤堂介修,为什么已经脱离藤堂家丢尽了藤堂家脸面的人,又回到了藤堂家!藤堂介修在吃饭的时候气得将手里的筷子折成了两节。
他满腔怒火地咬着牙决定,要立刻!马上!将长谷川绿希赶出藤堂家!
绿希微笑着放下手里的报告,对在背后环着她的腰的幸村精市说:“终于要结束了。我很想看看,当藤堂企业不再信藤堂的时候,藤堂介修是怎样的表情。”
幸村精市的脸贴着她的脸,说道:“应该很有趣。可惜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参加藤堂家的股东大会。”
绿希转身,面对面环着幸村精市的腰,抿着唇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到时候我讲给你听就好了。”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似地,问道,“帕拉去看了藤堂静,是吗?”
幸村精市紧了紧环着她的手,回答道:“据忍足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绿希皱起了眉头:“那帕拉……是不是许了藤堂静帕拉太太的位置?”
幸村精市嗓音醇厚:“嗯?应该是吧。这些私人的事情,忍足也不好打听。不过这种事情,猜就能猜出来了。”
绿希沉默着低下头,从腰后握住幸村精市的一只手,拿到前面,玩着他的手指。过了好久,她才说:“虽然我讨厌藤堂静,但是她毕竟也是我的表姐。帕拉不会要藤堂静,但是一定会带走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样对她……到底也太凄惨了一些。”
幸村精市摸了摸她的长发,微笑着说:“那就帮藤堂静把孩子留下吧,这里是日本,由不得帕拉乱来。留下孩子,也让藤堂静知道,什么是责任……当然,如果她觉得孩子跟着帕拉走了,能够继承帕拉家的话,我们也没必要那么做了。”
绿希沉默了一会儿,才把头轻轻放在幸村精市胸前,低声说:“精市,谢谢你。”
凭借帕拉在法国的势力,要留下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那个还是别人的家事。可是只为了她一句话,精市就愿意全力去争取,这让她,怎么能不感动?
幸村精市紧紧地抱住了她,说道:“明天自己要注意,要时刻记得,你的身后还有我们大家在。”
“嗯。”绿希轻轻地点了点头。
当晚,绿希又收到了自家父亲,手冢藩士、大后纪美、忍足侑士和上野浩的电话。
忍足侑士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说了一声:“加油。”
绿希挂下电话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绿希抱了幸村精市一下,就坐上了前往藤堂家的车子。
甫一进藤堂企业的大门,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就扑面而来。
绿希微微抬眼,扫了一圈大厅。
虽然那些员工都在做事,但是那种紧张担心的心情怎么也掩饰不住。还有几个藤堂介修的人,看到她进来,目光不善,略带嘲讽地看着她。
绿希微微一笑,领着众人走向会议室。
动作利落,英姿飒爽,高贵优雅。
这个女生,就像是不可战胜的女神一样。
刚敲开办公室的门,她就看到金泽和安藤被一群人围在中间。
藤堂介修缓慢地说道:“既然敢做,就要承认,现在证据可就放在你们面前呢。你们两个,我也知道,学历高,年轻气盛,一时糊涂做出这种事情。看在绿希的面子上,我也不报警抓你们了。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藤堂家吧。”
安藤冷笑:“这样就想把我赶走?藤堂介修,你也太天真了吧!”
藤堂介修不急不缓地放下手里的茶杯,从容的说:“不然你还要怎样?是想让我告诉整个金融界,你安藤是一个品行不好的人,然后找不到工作吗?安藤,我还没有你的上司那么刻薄冷血。”说罢,微微抬眼,瞥了绿希一眼。
绿希浅浅地笑了一下,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
安藤怒极反笑:“让整个金融界知道我安藤是品行不端的人,从而彻底被抛弃?藤堂介修,你以为你是谁?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还有以前的威信吗?你藤堂家,还有这个能耐吗?要抢我去工作的人多的是,但是我安藤是看在长谷川绿希的面子上,才来到你这个半死不活的企业的!如今藤堂企业好了,你就要过河拆桥了?藤堂介修,你清醒一下吧!整个日本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话呢!”
金泽静静地开口:“为什么不报警?以你这种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性格来说,不是恨不得把我们弄得终身监禁吗?为什么不报警?哦,我知道了,是因为你所谓的证据根本就不堪一击!是因为你在警察局乃至行政局的人脉根本就比不上我那个刻薄冷血的上司!你害怕一报警,你所谓的证据就会全部被戳穿!藤堂介修,你真是无耻到了一定的境界!”
藤堂介修又冷睨了绿希一眼,然后挥挥手说:“多说无益,你们监督着他们收拾东西,别让他们带走公司的财产!”
“嗨!”
几个员工转身,就要压着金泽他们离开。
绿希看着他们,身上的气势骤然发出,惊得那几人个员工倒退了几步。她淡淡说道:“刻薄冷血的上司?藤堂舅舅这是在说我吗?”
说完,她慢慢走到安藤和金泽身边。围着安藤和金泽的人,不由自主地退开了。
她对着藤堂介修浅浅地笑道:“藤堂舅舅和藤堂小姐倒还真是一家人。我为这藤堂家兢兢业业地工作了一年,倒是藤堂舅舅一家,对我做了什么?逼着我放弃钢琴,克扣我母亲的嫁妆,逼着我去给藤堂静顶罪,最后差点毁了爸爸的律师事务所,用长谷川本家算计着利用我,方便藤堂家筹集资金,东山再起。藤堂介修,我倒要问问你,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到底是谁刻薄冷血!”
说道最后,她的语气中变得冷厉,那些质问,像一颗颗炸弹一样在办公室里瞬间爆炸,让员工们议论纷纷。
藤堂介修气得脸色发青:“像你这样,对往事斤斤计较,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还不是冷血刻薄吗!”
绿希忍不住笑了起来:“藤堂舅舅真是厉害,一句话就把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都抹得干干净净,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她走到他面前,冷冷地说道:“不愧和藤堂静是一家人,一样地无耻到了极点!”
藤堂介修“砰”地拍了一下桌子,恶狠狠地说:“长谷川绿希,我是你舅舅!”
绿希毫不示弱:“舅舅?藤堂先生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外甥女看过!”
“你!”藤堂介修怒极,挥手就要打她。就在这时,门外突然闯进两个黑衣大汉,一把将藤堂介修推倒在地,然后恭敬地走到绿希面前:“小姐,你没事吧?”
绿希走到藤堂介修面前,看着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然后微笑着对黑衣大汉说:“没有,青木,你做得很好,很尽心。”
青木恭敬地弯了弯腰,就退到绿希身后站好。
绿希浅笑着对藤堂介修说:“不好意思,藤堂舅舅,我忘了告诉您,我的身边一直跟着保镖。”看着藤堂介修的脸越来越青,她又微笑着说,“安藤和金泽是我带进来的,自然由我负责。舅舅说他们偷窃公司财产,那是我管教不严,我自然要严惩的。既然这样,我们还是报警吧,让警察好好查查,如果事情是真的,那就好好地给他们一个教训;如果他们没有做那件事,那么诬陷他们的人,就等着坐监狱吧!”
说罢,不等藤堂介修同意,就拿出了手机:“麻生署长,我是长谷川绿希。”
藤堂介修的头“嗡——”地一声大了起来。他刚想上前夺过绿希的电话,青木就拦在了他面前。
绿希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麻生署长,我的两位员工,被人指控说贪污公司财产。我想请您过来一趟,将人带回去查查,若是他们真的犯了事,就按照规矩办事,若是他们做那些事,就要请麻生署长为晚辈主持公道了。”
“对了,麻烦您请一下审计署的署长,请他一起过来看看情况。”
藤堂介修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绿希说:“好了,反正你也打了电话,这件事暂时这样。你来的正好,我们刚要开股东大会。你手里好歹也捏着藤堂家百分之二十七的股份,那就一起来吧。”
绿希对着他微笑:“舅舅,这个会议我本来就应该来的。”
所以别说的好像连她能够来这里开会都是他施舍的一样。
藤堂介修滞了一下后,开始清理办公室的人。
等到后来的几个股东也到了后,股东大会开始了。
绿希被安排在比较靠后的座位上。
藤堂介修瞥了绿希一眼,然后优雅地坐在主座上,缓慢开口:“今天召集大家过来,主要是为了商量继承人一事。”
有些股东皱了皱眉,说道:“继承人怎么了?长谷川不是做的很好嘛?”
有对藤堂静和藤堂介修一直不服气的分家的人说道:“清河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位董事长,他最心爱的自减双翼想要做平民的女儿回来了,他能不动别的心思吗?长谷川也真是可怜,这一年的辛苦恐怕就是白费了。”
藤堂介修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我知道绿希很优秀,她的工作也做的很完美。但是,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和大家说。静怀孕了,不久就要嫁给法国大家族的组长帕拉先生。但是帕拉先生的意思是,如果藤堂企业要和帕拉家族合作,静就必须是继承人。这是一件大事,我也不想草率决定,所以来和大家商量一下。”
和藤堂介修始终站在同一阵线的股东说道:“这的确是个大事。我看,虽然长谷川小姐很优秀,但是和帕拉家族合作的机会更难得。所以我想,长谷川小姐就为藤堂企业考虑一下,不如自己让出继承人的位置吧。”
清河立刻反对:“这段时间藤堂企业的情况大家还不知道吗?在日本尚且没有站稳脚跟,出国发展什么?连基础都没有做好,怎么能去做别的事情?”
分家的某些小股东也反对说:“如果长谷川小姐放弃继承权,那等于藤堂家放弃了长谷川家,手冢家,大后夫人以及幸村家的合作。这样因小失大的事,董事长居然也想做?您果然是老了吧?”
藤堂介修身边的股东说:“所以才要请长谷川小姐为了藤堂家的利益自动让出股权和继承人的位置啊。我们可以给藤堂小姐一些补偿嘛。大家以后友好的合作关系还在,那和那几家的合作也就不会中断了,不是吗?”
有股东嗤笑说:“黑束,你的脸皮不要太厚。长谷川小姐是长谷川律师事务所的继承人,幸村家未来的少夫人,大后夫人的弟子,也是手冢道场的继承人。她凭什么要委曲求全地为了一个小小的藤堂企业,做出让步?无耻也要有一个度,不要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绿希微微笑了一下。
藤堂介修,我倒要看看,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能不能为了藤堂静,死争那个位置。
藤堂介修叹了口气说:“黑束说的对,绿希很优秀,但是和帕拉家族的合作更重要。至于和其他家族的合作,就要靠绿希多多包涵了。”
绿希扬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舅舅刚才不是还说我刻薄冷血吗?像我这种刻薄冷血的人,怎么会答应舅舅那种无礼而过分的要求?更何况,若是我不介意舅舅的要求,答应了这件事,那我以后在幸村家,可就要麻烦了……舅舅那么宽容善良有气度的人,不会让亲爱的外甥女为难的吧?”
藤堂介修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藤堂介修怒气大涨,恼怒地吼道:“知不知道现在在开会!如果不是重要的事,就全部都卷铺盖回家吧!”
门打开后,门口出现了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他推了推眼镜,微笑着对藤堂介修说:“哦?是吗?可是我不是藤堂企业的人呢。”
藤堂介修脸色铁青:“你是谁?”
中年男子走到绿希身边说:“我是绿希小姐的专属律师早野,今天到这里来,主要是为了绿希小姐成为藤堂企业最大的股东这件事,让大家看一看文件,顺便商量一下,将藤堂企业改成长谷川企业的事。”
“什么!”藤堂介修大惊,“碰——”地一声从座位上站起。他身后的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巨响。
会议室里的股东,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地面面相觑。
藤堂介修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早野:“你说什么?”
早野好脾气地解释说:“是为了绿希小姐成为藤堂企业的第一股东,以及将藤堂企业改名为长谷川企业的事。”
“不可能!”藤堂介修双目赤红,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两下,几近疯狂,“这不可能!”
早野嗤笑说:“所有的刘成文件复印件都在这里,藤堂先生可以自己查看。”
藤堂介修神情可怖地抢过那些文件,颤抖地看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早野冷笑着解释说:“百分之二十七是您心甘情愿转赠的,百分之十是长谷川先生收购的散股,早在绿希小姐进藤堂企业前,长谷川先生就将股份转赠给了绿希小姐。还有百分之十,是幸村少爷收购了分家的一些股份,十日前转赠给了绿希小姐。总计百分之四十七,是藤堂企业股份最多的股东。藤堂先生还有什么疑问吗?”
藤堂介修狠狠地盯着绿希:“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她早已取胜,却耍着他们玩了那么久!他居然输掉了藤堂企业!
长谷川绿希!
长谷川绿希!!
绿希轻笑:“这不都是,藤堂舅舅逼的吗?”
藤堂介修猛地扑向绿希,却在中途被青木打翻在地。
就在这时,麻生署长刚好推门而进,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他冷声怒斥:“藤堂介修,你这是在干什么!”
绿希微笑着说:“麻生署长,藤堂舅舅是太激动了。”
麻生署长将目光移到这个他所崇拜的手冢藩士的弟子身上。
就是这个女生,一声不响地拿下了藤堂家已经有了百年历史的企业。
“要告他威胁公民人身安全吗?”
绿希摇了摇头:“不必了,麻生署长,金泽和安藤的事情就交给您了。”
麻生署长顿了顿,点头道:“你放心,如果他们是无辜的,我一定会还他们一个公道。”
绿希微笑着扫视着会议室,看着那些惊疑不定地股东说:“大家别紧张,企业除了名字和最大股东换了,其他的一切照旧。”
早野朝绿希弯了弯腰:“绿希小姐,改公司名称的一切事宜都准备好了,只等明天的记者招待会了。”
藤堂介修这才反应过来,疯狂地扑向绿希:“等等!你别走!绿希……舅舅错了!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只要你不把名字换掉,要怎么样都可以!舅舅求你了!”
绿希侧头,淡笑着说:“舅舅,其实你的藤堂家,我一点都不想要。可是你一直在逼我,你用你的无耻在逼我断了你的退路。”顿了顿,她接着说,“想要把藤堂家拿回去,也可以。你准备好足够购买我手中股票的钱吧。只要你有能力买回去,并且当众向我道歉,宣布我和藤堂家再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把股份卖给你。就算是你养在长谷川本家,被长谷川岳赶出去的那些人,我也不计较。但是前提是,你不能动用公司里的一分钱!”
藤堂介修连连点头:“我一定筹够钱,一定筹够钱!”
绿希微微笑了一下,带着自己的人,走出了藤堂企业的大门。
门外,天空蔚蓝,白云大朵大朵地飘过。
绿希深深呼了一口气。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后续:
股东大会结束后当晚,藤堂家资格比较老的老人们联合撤掉了藤堂介修族长的位子,并共同筹钱,从绿希手中以市价买回了所有的股份。
没过两日,金泽和安藤的事情就调查清楚了。藤堂介修故意污蔑二人侵吞公司财产,两人同时将藤堂介修告上了法院。法院判刑两年监禁。藤堂静从医院出来,跪在绿希面前,求她救自己的父亲。三日后,安藤金泽撤诉,藤堂介修无罪释放。
藤堂介修一家被赶出了本家大宅,变成了真正的平民。因藤堂介修平时做事不够厚道,在他失势后,来找他报复的仇家不在少数。藤堂一家的生活过的相当艰苦。
一个月后,长谷川岳成为长谷川家的新人家主,同时也是日本年龄最小的家主。
帕拉得知藤堂介修失败后,丢下藤堂静回法国逍遥了。一年后,藤堂静生下一个女儿,帕拉再次回到日本,要求带走孩子。在幸村精市和绿希的调和下,帕拉将孩子留给了藤堂静。
藤堂静为情所伤,又家里条件艰苦,独身一人带孩子,吃尽了苦头,迅速衰老。
将未来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幸村精市终于吻了吻绿希,对她说:“我爱你。”
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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