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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网王 花样)绿希绿希 > 1:0

1:0

“我知道这些年,你和­精­市、优子一起长达,你们的感情都很好。优子被教得很好,但是如果要撑起一个家族的话,还是远远不够的。那天晚上的事,三老头子已经和我说了。对于你的坚持,我很欣慰,但是我希望你真的能够如­精­市所说,不会变成他的弱点和负担。”

“嗨!我明白。”绿希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明白,源老爷子是不会放任­精­市陷入那样的僵局了。他对她说的话,既是鼓励也是警告。不管怎样,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多了。

至少,­精­市不会那样孤立无援了。

**

早晨6:30。

绿希提着早餐准时到幸村­精­市的病房。

优子已经去东京了,现在的幸村宅里,只有她一个人。

幸村­精­市靠坐在床上,微笑着看着绿希把早餐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这些东西,让山田太太送一下就好了。你还要训练,不用每次都亲自送过来的。”

绿希帮他把粥盛好,然后递给他,笑眯眯地看着他说:“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每天多见我一次,这样不好吗?还是说,”绿希哀怨地看着幸村­精­市,“­精­市已经不愿意见到我了?如果是这样的,­精­市你真的是太凉薄了……”

幸村­精­市“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好了,你也吃点吧,早点去学校。不是马上要期中考试啦吗?早点回去复习一下吧。”

绿希收起哀怨地表情,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粥,然后嗅了嗅坐到他旁边,期待地看着他:“这是我向凉特意讨教后做的皮蛋瘦­肉­粥,快尝尝看。”

幸村­精­市看着她明亮的黑眸,怎么也舍不得让她失望。他浅浅地尝了一口,然后微笑着说:“嗯,很不错呢。”

绿希低头尝了一下。

盐放太少了,味道有些淡。

她低下头,­唇­角微微含着笑。

­精­市总是那样,照顾着她的心情。真是幸福啊。

因为幸村­精­市住院,绿希经常能够在医院碰到网球部的正选,反而和他们熟了起来。

这天中午,绿希和他们一起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接到了藤堂静的电话。

看着手机上闪烁的那个名字,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柳莲二放下手里的筷子,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绿希叹了一口气,说:“藤堂静的电话,我去外面接。”说完,朝众人点了点头,走出了食堂。

“摩西摩西,我是长谷川绿希。”

“绿希,我是表姐。”藤堂静特有的温柔声线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知道,藤堂表姐。”希望她不要再惹出什么事情,要她去收拾烂摊子。

“过两天我就是要去法国了,所以明天想开一下送别会,你也一起来吧?”

“去法国?”绿希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藤堂家多的是公司,如果要去国外上大学的话,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啊。

“是啊,”那边传来的声音似乎染上了一些轻快地味道,“我要去法国学习法律了。”

“法律?”藤堂家又没有律师事务所,学法律­干­什么?要学也不应该学习金融和管理吗?

“对,”藤堂静似乎很开心,“两天后我就走了,所以趁着明天找一下熟识的朋友聚一下,绿希你也一起来吧。”

绿希沉默了一下。找熟识的朋友聚一下?藤堂表姐,不是谁都向你那么有时间的。你随口一句话,她就要放下手里所有的事,从神奈川赶到东京啊。

“抱歉,表姐。我很感谢你的邀请,但是我不适合再和井上丽子见面。”

她知道自从那件事情后,藤堂静就彻底和井上丽子闹翻了,像这种聚会,她是绝对不会邀请井上丽子的。但是,她就是要拿这件事情来堵她。但凡藤堂静有一点愧疚感,她就会听出她的意思。

她长谷川绿希一点都不想去她的聚会。

藤堂静顿了一下,然后说:“绿希,上次的那件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和井上已经不是朋友了,所以你放心,你是不会在聚会上碰到她的。”

绿希很无奈地应声:“好吧,地点是在哪里?”果然,她说地太含蓄了吗?还是藤堂静在故作不知,非要她去不可?

“明天晚上六点,在东方酒吧。”

绿希合上手机,眉头依然紧紧地皱着。

在酒吧聚会?那可不是她那种家教礼仪完美无缺的人会做的事情啊。可能是她身边那四个人帮她做的吧。

返回食堂的时候,丸井和切原还在那边抢食。

绿希搅了搅盘子里的饭,想起到时候要面对的那五个人,就烦闷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唉,藤堂静。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绿希换了一条连衣裙,就朝东京出发了。

这次聚会,不像往常的那样,需要穿礼服,但是,也不能穿地太学生气。

虽然早做好了准备,走进酒吧的时候,绿希还是浑身不自在。

其实东方酒吧不像绿希想象中的那么混乱。没有到处闪烁的五颜六­色­的灯光,也没有那种刺耳的音乐,没有疯狂扭动的人群。里面的格调很优雅,昏黄的灯光下,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小声地说着笑。

这应该不算是一个酒吧。

绿希刚想打电话给藤堂静,问一下她具体位置,一个少年就从拐角处转了出来。那个少年冲着她笑了笑,然后朝她走来。

因为光线不是很好,绿希一时没有辨认出来。直到那人走近了,她才看清楚,那是F4中的一员,西门总二郎。

西门总二郎对绿希的印象很深刻。

最初知道长谷川绿希,是因为静。那时候静和上野浩产生了矛盾,上野家要求藤堂静出面道歉。藤堂夫­妇­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吃亏,就将静的表妹长谷川绿希推到了上野家面前。

在他们所处的位子上看,这种做法很冷酷却也平常。对藤堂家来说,最重要的是藤堂静,牺牲一个小小的长谷川绿希又能怎样?那时候他还没办法理解这种做法,就特意派人去查了一下长谷川绿希。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发现上野浩为了她,不管什么合宿都会带上女子柔道部;为了她的一句话,特意组织了学生会的所有人,一起去外面野营。上野浩为她做过很多很多事,但是她似乎都不知道。

那个时候,他略微松了一口气。上野浩是喜欢长谷川绿希的吧。那么就算藤堂夫­妇­把她推到了上野家面前,她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

上野浩居然想对她做那样的事情。长谷川绿希被幸村­精­市救了,可是两家之间的矛盾也彻底爆发了。上野家开始疯狂打架长谷川东正的律师事务所。长谷川东正节节败退,但在最后竟然奇迹般地赢得了手冢国一,大后纪美,幸村三老爷子以及迹部家家主的帮助,和上野家打成了一个平局。

藤堂家很平安地度过了那次争斗。藤堂夫­妇­借故将静送走,又和其他家族互相沟通将那件事情隐瞒了下来,因而静不知道那些事,他们却是知道的。类担心长谷川绿希因此报复藤堂静,对她很防备。

相比较之下,家世不够强大却坚强坚韧的长谷川绿希更得他心。长谷川绿希比他们小了两岁,但是在情绪控制方面绝对一流。每次见到藤堂静的时候,她的礼仪都很好,丝毫没有表现出对藤堂家的不满。唯一一次泄露情绪,也是在藤堂静想要Сhā手幸村­精­市和井上丽子的时候。而藤堂静,他觉得藤堂夫­妇­把她保护地太好了。他们这个世界的黑暗,她几乎没有怎么接触过。可是她依然表现出对自己所处环境的不满。她喜欢和平民交朋友,她总是有一些很……天真的想法。

如果不是因为类,他不会和藤堂静有交集。那样的女孩子虽然很美好,但只适合活在童话中。现实是很残酷的,如果碰上了要下狠手的时候,他们绝对不能指望藤堂静会成为他们的合作伙伴。相信玲和他是一样的想法。

第一次见面,也是因为藤堂静。

那时候藤堂静突发奇想,要去平民的中国街逛逛,然后他们就碰上了正在那边表演节目的长谷川绿希。他对那个能让上野浩喜欢却又不得不压下自己的动作,不去打扰她在冰帝生活的女生很有兴趣。平心而论,长谷川绿希不是特别漂亮的人,至少第一眼的时候绝对没有静那样让人惊艳。但是她很耐看。她长的很­干­净,书卷气又很浓厚,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很听大人话的乖乖女。

那个时候,她穿着很奇怪却很漂亮的衣服,静静地站在那里,温婉娴静,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他觉得,上野浩会喜欢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接下来,静邀请她和那个长的比女人还漂亮的幸村­精­市一起吃饭。吃饭期间,静隐隐地暗示幸村­精­市,要照顾自己女朋友感觉,不要和长谷川走太近。他觉得很无奈,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呢,她就开始责备自己的表妹了。像井上丽子那种人,最后只能成为合作伙伴,而合作伙伴的关系,是随时有可能破裂的。而她和长谷川,如果关系紧密的话,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事。和长谷川搞好关系,明显比和井上丽子做朋友要靠谱多了。

更何况,随便Сhā手别的事,对他们来说,是大忌。因为很有可能,他们一不小心就会被牵扯到别的家族的纠纷中。

幸村­精­市暗地里的讽刺让静很难堪。接下来只好由他和玲来打圆。得罪幸村家,那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是打圆场而已。长谷川绿希和幸村­精­市接下来似乎并不想和他们多说一句话,吃完饭就离开了。

而他,对那个女生却更好奇了。

第二次见面,是在她的画展。

很难想象,外表那么文静的女生,居然会画出那样热情奔放的画作。

静想让她陪着他们参观一下,她却把他们好好地耍了一番。

长谷川绿希,其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第三次见面,就是在司的宴会上了。

井上丽子耍了小手段,想让长谷川绿希出丑。那件事情,出人意料地引出了忍足家的继承人忍足侑士。他们两个合奏的钢琴曲,他从来没有听到过。但是,却出人意料地动人心弦。

那时候,幸村­精­市的脸­色­很奇怪。

后来,上野浩似乎又对长谷川绿希做了什么,幸村­精­市动了怒。

那三个人,好像都动心了啊。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又在这里碰到了她。他倒是没有想到,静会邀请她来参加聚会。

不管是因为对她的好奇,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毫不犹豫朝她走去。

“长谷川桑,是在找静的包厢吗?”

绿希收起了手机。遇到熟人也好,不用她四处去寻找了:“是的,西门君。”

西门总二郎优雅地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就由我为长谷川桑带路吧。”

绿希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就麻烦西门君了。”

西门总二郎领着绿希往来时的路走去。

越往里面走,绿希就发现里面越安静,一点也感觉不到酒吧里的那种喧嚣之气。

西门总二郎领着她走上二楼,然后打开一个房间的门,转头看着她:“长谷川桑,请进。”

绿希向他道了谢,然后走进了那个包厢。

有人在那边唱歌,有人在下面轻声聊天。那些人大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看样子是藤堂静的同学。

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在沙发另一边上坐着的那四个人。

虽然不喜欢他们,但是绿希不得不承认,那几个人,是很耀眼的存在。至少,他们已经稳定了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

绿希思索了一下,就朝着他们那个方向走去。

不管怎么样,她总要向藤堂静道一下别。

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她不出意料地看到了花泽类眼中的戒备。她转开视线,微笑着看向藤堂静:“藤堂表姐,好久不见。”

藤堂静笑得温柔,然后招呼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绿希,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绿希的笑容温和而疏离:“我很好,谢谢表姐的关心。”然后,她又转头,微笑着朝道明寺司他们点点头:“道明寺君,花泽君,美作君,好久不见。”

花泽类看了她一眼,就不再说话了。

说到底,也不能怪长谷川绿希。希望那件事情,就那样过去了吧。

道明寺司倒是极有礼貌地对她点了点头:“长谷川桑,好久不见。”

他其实很不赞成静去Сhā手长谷川绿希和幸村­精­市的事。长谷川东正的律师事务所的发展如日中天,他们两家要合作的地方有很多,如果闹出矛盾的话,损失会很大。

美作玲拿着酒杯摇了摇:“才一个月不见,长谷川桑又漂亮了。”

绿希拿起酒杯,朝他遥遥一敬,然后又小小地抿了一口,微笑着说:“多谢美作君的夸奖。”

说是聚会,其实和绿希也没有多大关系。那些人她大都不认识,他们说话她也Сhā不进去。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点东西反而更自在。

但是显然,有人看不得她悠闲。

西门总二郎­骚­包地带着众人火热的视线,坐在了绿希身边。

试探 ...

西门总二郎­骚­包地带着众人火热的视线,坐在了绿希身边。

绿希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酒杯,微笑着朝西门总二郎点点头:“西门君。”

西门总二郎优雅且毫不客气地在她身边坐下:“长谷川桑,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绿希看了看四周,道明寺司他们仍然坐在藤堂静的周围,恣意骄傲,神采飞扬。

西门总二郎不和他们在一起玩,跑到她这边来­干­什么?

她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西门君怎么不和道明寺君他们一起去玩?”

西门总二郎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然后优雅地笑着说:“我是不忍心看到美丽的小姐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这边呐。”他倾身凑近她的耳边,说出的话就像情人之间的私语,“女生像花儿一样娇美,应该好好爱护才对啊。”

她这是……被调戏了吗?

绿希忍不住笑了一下,转身朝他挑了挑眉:“西门君,你这是在害我吗?”

西门总二郎靠在沙发上,动作潇洒自然:“长谷川桑这话从何说起?我可是不忍心你一个人太孤单,才过来陪你的。你这样子说的话,我会很伤心呐。”

绿希从盘子中拿起一小块糕点,放在嘴里尝了尝,然后又满意地拿起纸巾,擦了擦手,这才说道:“西门君不妨看看周围的女生,恐怕今晚之后,我就会被她们列入敌人的范畴了吧。”

西门总二郎环视了四周一圈,果然发现了许多时不时朝他们这边偷看的目光。那些女生一接触他的目光,马上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头。

西门总二郎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又朝她靠近了几分:“既然已经被列入敌人的范畴了,那就不如真的和我交往吧……”

绿希皱了皱眉,然后微笑:“西门君,你的玩笑开大了。”

西门总二郎挑眉看着她:“我可没有开玩笑。如果能和长谷川桑这样的女生交往……”

“又是一期一会吗?”绿希微笑着打断他的话,“但是,西门君,我不是很喜欢那样的游戏。况且,”她弯了弯­唇­,“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是吗?”西门总二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会是那三个人中的哪个?

“不知道哪个男生那么幸运,能入的了长谷川桑的眼?”

绿希微笑不语。

西门总二郎的心思瞬间转了一圈,然后换了个问题:“我听说,幸村君住院了,是吗?”

绿希去拿糕点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伸向盘子:“西门君是听谁说的?”

终于切入正题了吗?从头到尾,他要从她这里打探的,不过是­精­市的消息吧。这美人计,可是用错了地方啊。

西门总二郎也不再绕圈子。既然迂回着打探不出什么,还不如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长谷川桑,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绿希转头看着他,黑眸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绪:“既然西门君已经知道了,再来问我,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个长谷川绿希,还真是难对付。

西门总二郎放下酒杯,微笑着说:“长谷川桑,幸村君生病这种事情,的确是瞒不住。我会那么问,完全是出于对幸村君的关心。但是我们对幸村君的具体病情并不是很了解,所以才会来向长谷川桑打听。说不定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呢。”

绿希看着他,黑­色­的眼眸越加幽深,仿佛里面有一股黑­色­的漩涡,想要将人吸到最里面的地方。

西门总二郎愣了一下,然后转开头,不自在地咳了一下。

绿希微微笑了一下,缓缓说道:“西门君,如果你这么问,是出于同辈之间的朋友爱,我建议你去医院亲自探望一下比较好;如果是想帮­精­市联系好的医生,我建议你去找幸村三老太爷;如果您是单纯地想要知道­精­市的病情,那很抱歉,我并不是医生,对这些并不是很了解。”

不是她太敏感,而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向她打听­精­市的病情,很容易让她往不好的地方想去。

西门总二郎皱起了眉头,然后又转头看着她:“长谷川桑,你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

绿希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西门君,这不是误会不误会的事情。相信你心里很清楚,­精­市和我的关系一直很好。他得了病,我心里自然很难过。可是,你今天却一次又一次地在我面前提起他的病。当然,我知道你是在关心­精­市,可是你却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

她冲着他微微笑了一下:“这可不符合你能够温柔体贴地照顾女孩子的行事风格啊。”

西门总二郎哑然。过了一会儿,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抱歉,长谷川桑,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绿希微微一下,又捻起一块小小的糕点,然后转头看着他:“没关系。我很能体会西门君对­精­市的 ‘朋友爱’。”

西门总二郎对她点点头,然后起身离开。

这就是隐藏在文静外表下的犀利吗?这次真是他轻敌了。照今天的情况来看,她在上野浩面前表现出的弱势,完全是因为她在隐忍?他早该想到的!从小呆在幸村家的人,看惯了里面的勾心斗角,又加上自己曾经遇到过的事情,长谷川绿希能简单到哪里去?

西门总二郎走到美作玲身边,紧皱的眉头松了几分。

美作玲疑惑地看着他:“没问出什么消息吗?”

西门总二郎苦笑:“长谷川绿希太警觉了。我这次不但没有问出消息,还被她摆了一道。她讲的那些话,乍一听没什么意思,但是仔细一想,里面全是讽刺!”

美作玲皱起了眉头:“家里那些老头子还想趁着这次幸村­精­市生病,幸村家会乱一些,就想收购幸村家的股份,根本就不可能嘛。幸村­精­市是生病了,可是幸村家分家的人被压的死死的,什么动作都没有。恐怕这次,他们是没有机会了。”

西门总二郎笑了一下:“玲,你想的太简单了。家里那些,可都是老狐狸呢,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去收购幸村家的股份?幸村三老太爷在那里,谁敢乱动?他们不过是,借机给我们个下马威而已。他们是在告诉我们,我们还有的学!”

**

幸村­精­市在天台上站了很久。

就在今天早上,绿希离开没有多久后,他接到了他父亲的电话。

“既然生病了就好好养着,过些时间我带你弟弟妹妹回来看看你。”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平淡地没有任何感情。

握着铁丝网的手隐隐有些发抖。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他儿子……作为父亲,怎么能够在自己儿子生了重病的时候,那样轻描淡写地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从小到大,他有管过他和优子吗?有关心过他们一句吗?有为他们的处境考虑过一次吗?没有父母庇护的他,吃了多少亏?他一路咬着牙慢慢走来,学着看别人的脸­色­,学着揣摩别人的心思,学着怎样隐忍,学着怎样不动声­色­地反击,为了肩上的责任努力学习……为了能更好地成为继承人,谁会知道他放弃了多少?

他不期待他的父亲会回来帮他,但是儿子生病了,不应该关心一下吗?

母亲,却比父亲还过分。

外公接优子去源氏的时候,她居然带着那边的孩子去游乐园,把优子一个人扔在那里!

他和妹妹做错了什么,那么让他们讨厌?

他忍不住狠狠地敲了一下铁丝网。

怎么会冷血到这种地步!

五月的天气,闷热烦躁。即便是傍晚,依然带着一丝难耐的热气。

幸村­精­市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站直身子,慢慢地走向楼梯口。

他答应过绿希,会好好养病,绝对不会放弃的。他是幸村­精­市,他身上担负着网球部的责任和希望,他是幸村家的继承人,他还要保护绿希和妹妹,所以,一定要坚强。

幸村­精­市扶着墙壁,慢慢地走向自己的病房。走到一个房间门口的时候,发现房门微微开着,里面有人在小声交谈。他又扶着墙走了几步,却猛然发现里面的人,交谈的内容竟是自己。

“幸村君吗?以他那体况来看,今后无法再打网球了吧。”

瞬间,心脏骤停。

以他那体况,今后无法再打网球了吧。

今后无法再打网球了吧……

无法再打网球了……

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脸上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惊慌和失措。

幸村­精­市的呼吸急促起来。

怎么会?再也没办法打网球?怎么可能?

如果不能打网球了,他还有什么?

幸村­精­市颤抖着靠在墙上,然后慢慢地滑到地上,把自己的头埋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绿希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那个高贵温和的少年,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身体不停发抖。

她的心突然被紧紧地攥了起来。

­精­市……

她急忙跑到他旁边,紧紧地把他抱住,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担忧:“­精­市……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病了?我去找医生……”他刚想起身,就被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了。

“别去……”幸村­精­市的声音有些低哑,握着绿希的那只手渐渐加大了力气,“别走……”

不要在这个时候,离开……

绿希心疼了起来。那种钝钝的疼痛感如海浪般一波一波地袭向她。

她拉开幸村­精­市埋着脸的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哽咽着说:“­精­市,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

幸村­精­市慢慢收紧抱着她的手,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

深深地藏在心中的愤怒和不甘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他需要有一个人,给他安全感。

所以,绿希,别在这个时候离开他……

“绿希,我会好起来的,对不对?”他的声音喑哑,带着微微的颤抖和不安。

绿希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那么骄傲的少年,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她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唇­角含着笑,就像是在哄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是的,­精­市,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的……”

幸村­精­市依旧紧紧地抱着她,接着问她:“我会重新回到网球场的,对不对?”

绿希眼泪不断,声音里却依然带着笑意:“是啊,­精­市会再次回到网球场的……我们还要一起去制霸全国,网球部的部员还在等着你……所以,你一定会再次回去的……相信我……”

幸村­精­市把头埋在她的肩窝上,喃喃自语,似乎是在说服别人,也似乎是在说服自己:“会好的,都会好起来的……”

就在这时,房间里面的医生突然走了出来。他看着门外跪抱在一起的少年和少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幸村君,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不去病房里好好休息?”

幸村­精­市在绿希怀里震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头,温和俊秀,看不出一点之前的惊慌失措:“啊,没事,我们马上就回去。”

绿希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开了幸村­精­市主治医生办公室的门。

虽然回病房以后,­精­市的情绪控制的很好,但是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精­市不是会无缘无故就那个样子的——颓废脆弱,那样没有安全感,仿佛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看的她的心也紧紧地揪在一起,慌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进来。”里面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绿希推开房门,然后又轻轻关上。

伏在书桌上的小野川医生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长谷川桑?有事吗?”

绿希走到他旁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问他:“小野川先生,请您告诉我,­精­市痊愈的概率有多少?”

小野川医生放下手中的笔:“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绿希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眸黑亮,里面闪耀着执着地光芒:“小野川先生,请您告诉我。”

小野川医生叹了一口气:“如果做手术的话,概率是——20%”

绿希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2……20%?这怎么可能?!”

小野川医生推了推眼镜,冷静地看着她:“这是最好的估计了。”

绿希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那么,手术成功后,能打网球的概率,是多少?”

小野川医生不忍心地转开头:“0。”

“以幸村君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再打网球了。”

绿希感觉脑子很混乱,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里面嗡嗡的乱叫,吵得她头昏脑胀。她觉得自己,心疼地几乎喘不过起来。

不可能再打网球了。

怎么会这样啊?

他说过,网球就是他自己的啊……

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这件事情瞒下来,然后微笑着对待他们的?

混蛋,逞什么能啊……

一个人在那边扛着,很伟大是不是?幸村­精­市,你说过,我们是相扶着长大的呀,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稍微依靠我一下……

鼓励 ...

幸村­精­市坐在床上,翻了翻绿希帮他带来的那本法国诗集,然后看着窗外湛蓝­色­的天空出神。

虽然他的主治医生说,他是不可能再上网球场了。但是,只要有一点希望,他就不会放弃。还有父亲那边,既然他已经那么说了,那他就已经没有说话的余地了。虽然这样,主动权却在三爷爷那里。至于三爷爷会怎么办,那就不是他能够影响的了。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把病治好。只要他康复了,很多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他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手里的诗集后,目光柔和了一些。

现在这个时候,愿意陪在他身边的也就只有她了。

幸村­精­市似乎是想起了绿希笑眼弯弯的样子,表情越发温柔,鸢蓝­色­的眸子就像紫水晶一样,通透美丽。

他会牢牢地抓住她的手,一辈子也不放开。

就在这时,柜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合上手里的书,把书放在一边,然后再拿起那个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摩西摩西,我是幸村­精­市。”

电话那头传来柳莲二略显担忧的声音: “幸村,绿希今天逃课了,她在不在你那里?”

幸村­精­市蹙起眉头:“逃课?怎么会?”

那丫头,怎么会逃课?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她早上参加了训练后就走了。我帮她先向水野老师请了假,但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幸村­精­市心中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她不在我这里。绿希身边跟着保镖,我问问他们。”

“好。”柳莲二略略安下心来,然后挂了电话。

幸村­精­市看了眼柜子上的诗集,刚想打电话给绿希的保镖,就听见“吧嗒——”一声,门被打开了。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柳莲二嘴里那个正在逃课的让人不安心的丫头,穿着墨绿­色­的校服,双手负在身后,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幸村­精­市放下手里的电话,心中松了一口气,口中却责备地问她:“现在是上课时间,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绿希脸一垮,苦恼地看着他:“我想见你了,可是学校又要上课,所以没办法,只能逃课了。”

明知道她只是随口胡诌,幸村­精­市依然忍不住感到幸福。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皱起眉头无奈地看着她:“早上不是才见过吗?”

绿希一步一步蹭到他面前,看他真没有生气的样子,才笑眼弯弯地看着他:“可是,今天早上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精­市在医院­干­什么?一个人做治疗会不会孤单,会不会突然想起我……这样想后,我就再也坐不住了,所以就偷偷溜了出来。你放心吧,莲二会帮我请假的。”

幸村­精­市的­唇­角忍不住上扬。

无论在什么时候,那个他喜欢的女孩都会陪着他,想着他,会永远和他在一起。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他拉过站在身边的绿希,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绿希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然后露出了藏在身后的东西。

幸村­精­市把她拉到身边坐下,然后好奇地问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绿希看了看手里的画册,脸募得红了起来,欲盖弥彰地把东西往身后藏,然后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

她越是这样,幸村­精­市越是好奇。他朝门口看去,然后突然出声:“真田,你来了。”

绿希一愣,真田弦一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医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却不防幸村­精­市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抢过了她手里的画册。

绿希明白过来的时候,手中已经空空如也了。

想到画册里面的东西,她的脸又变得通红。看着幸村­精­市脸上那得逞的笑意,绿希恼羞成怒地扑了上去,想要夺回画册。

幸村­精­市忙抱住她,微笑着投降:“好了好了,是我错了……别闹了,你专程带着画册过来,不就是让我看的吗?”

绿希犹豫了一下,然后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幸村­精­市摸了摸她的长发,拉着她靠着自己坐好,然后翻开了手中的画册。

画册的第一页上,是他和网球部的正选,神采飞扬地站在那里。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笑容灿烂地少女。

绿希指着画慢慢解释,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神­色­:“这是­精­市病好后,重新回到网球部的情况。看看,这个是我,很像吧?画中的这个时候,就是我们要一起去制霸全国的时候。”

第二页,是他和一个少女握着手站在一起,两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块金牌。

“看,这是我们一起夺得金牌时的样子,是不是都很帅?”

第三页,是他拉着少女在街上闲逛,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负担。

绿希的脸红红的,声音也渐渐轻了下去:“我们……还……没有约会过呢,这个是全国大赛结束后,一起去……的场景……”

幸村­精­市看着眼前那个少女,白玉般的脸上,染上了瑰丽的红­色­,漂亮极了。他心中暖暖地,心竟然“砰砰——”地跳了起来。他揽住她的腰,接着翻开下一页。

在一起爬山的图片;

在一起训练的图片;

在一起学习的图片;

在一起画画的图片;

……

最后一张,竟然是两人在教堂的图片……

穿着婚纱的绿希,脸上泛着幸福的笑容,美丽动人。他突然很期待很期待这样的她……

画册里的画,全部都是绿希对两人以后生活的描绘。

他突然明白绿希逃课跑到他这里的原因了。她应该是已经知道他的情况了吧。然后,用这样的方法来鼓励他,告诉他,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绿希觉得自己的脸又热又辣。

嗷嗷嗷,真是不害臊啊。哪里有女生会做这样的事情啊!

幸村­精­市觉得自己的心跳地越来越快。

那种不可压抑的幸福和感动瞬间盈满了他的全身。

绿希的眼神在四处乱飘。

绿希的脸比玫瑰花还红。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少女略嫌­干­燥的嘴­唇­上,眼神炙热。

不是没感觉到­精­市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但是她就是不要去看他。一个女孩子,那么主动已经很丢脸了,她死也不要去看他的反应!

可是,那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幸村­精­市,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绿希恼怒地转头看他,然后猝不及防地,­唇­上多了两片温软的东西。

“轰——”地一声,一股热气从脚底冲到了头顶。绿希僵在那里,她下意识地去推开,却发现自己被死死地箍在那人的怀中,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拒绝。那人的胸膛和她紧紧地贴在一起,滚烫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她的身上。

她慌乱无措对上他的眼睛,才发现那双原本温润通透的鸢蓝­色­眸子中仿佛燃烧着两簇明亮的火焰。

幸村­精­市并不知道情人之间的接吻是怎样的。他心里有一种很浓烈的感情,席卷了全身。他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想要用最亲密的方式,让那个他喜欢的女孩,知道他的那种感觉。

他凭着本能,吮吸,轻咬着她的­唇­,那种温软的感觉让他舍不得放开她,像上瘾了一般,想要一直一直继续下去。

过了很久,他才微微从她的­唇­上移开。

绿希无法形容自己心中那种又甜蜜又惊慌的感觉,只能愣愣地看着他,脸上像染了胭脂一般:“­精­­精­­精­市,你你你……”

幸村­精­市轻笑了一声,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嗯,你说。”

但是绿希只是羞红了脸看着他,除了“你你你”意外,说不出任何话。

以前,他们也会吻对方的脸颊或者额头,但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感觉……

激动又期待……

幸村­精­市又笑了一下,在她耳边轻声说:“傻丫头,把眼睛闭上。”

绿希有些茫然,但依然闭上了眼睛。

然后,­唇­上又传来了那种温软的触感。那种吮吸和细咬的感觉,那么深刻地传到了她的身上。

温柔而强势,那才是幸村­精­市啊。

绿希坐在幸村­精­市的床上,装作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

直到对身上那道视线忍无可忍了,她才转头,恼怒地拿起身边的枕头,扔向幸村­精­市:“看什么看,不许再看了!”

幸村­精­市轻轻巧巧地接住他扔过来的枕头,放在一边,然后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笑了一下:“好,我不看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移到了她的­唇­上。

因为之前的接吻,绿希的嘴­唇­有些红肿。要是这个样子出去,谁都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绿希她打死也不肯回学校。

虽然那样说很不厚道,但是他的确不舍得她就这样离开。

绿希看他的视线又移到了自己嘴­唇­上,心中又羞又怒,一把扑了过去,然后捂住他的眼睛:“我说了不许再看了!”

幸村­精­市眨了眨眼,轻笑:“好,不看。”

眼睛眨动时,幸村­精­市的眼睫毛扫过绿希的手心,痒痒的,弄得她心底似乎也痒痒的。

她恼怒地松开手,坐到一边独自生闷气去了。

幸村­精­市假咳了一声,见她不理他,就坐到她身后,从后面抱住她,然后将自己的双手嵌入她的手中,十指交缠。

“绿希,我今天真的很开心。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由男生来做的……”

绿希又想起了那时­唇­上被吮吸被轻咬的感觉,脸又红透了。

幸村­精­市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呼在她耳边,热热的,痒痒的。

“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我们以后还要一起努力,一起上赛场,一起制霸全国,一起画画,一起训练,以后,我们还要一起生活,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绿希微微侧了一□子,看着他,红着脸说:“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要是不好起来,我就踢了你去找别人……”

幸村­精­市紧了紧抱着她的手:“不会!所以,你也别想!”

绿希低下了头,含糊地 “嗯”了一声。

幸村­精­市把脸贴在她的脸上:“过两天,我要转院去东京了,那里有一位神经科的医生很权威。到时候,你不用天天来看我了,会很累……”

绿希垂着眼帘,遮住了眼里的情绪:“我有时间就来看你,顺便也可以去看看优子。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太空荡了……”

幸村­精­市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亲了亲她的脸颊:“不说这个了……看电视。”

绿希点了点头,靠在幸村­精­市的怀里,把头转向另一边。

电视里放的是娱乐节目。

里面有几个人,伴着音乐在做奇怪地动作。

“那是什么舞?好奇怪啊。”

幸村­精­市笑了一下:“企鹅舞吧?很可爱。”

绿希看着电视里跳着舞的人笑了起来:“你看他们一摆一摆的动作,真的很像企鹅啊。”

幸村­精­市戏谑地看着她:“啊,很想看绿希跳这个舞呢。”

绿希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想都别想!”

绿希走进一家音像店,开始寻找自己要找的唱片。

“企鹅舞……企鹅舞,在哪里啊?”

西门总二郎交了个新女朋友。他的新女朋友是个很浪漫的人,吵闹着要去神奈川看海。他对着女朋友的时候,是个温柔体贴的人。更何况,去神奈川也不是什么大事。想了想,他就载着新女朋友去了海边。去了海边后,他的女朋友又缠着他去了一家影像店。

西门总二郎百无聊赖地在店里等人的时候,突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墨绿­色­的西装校服,黑长的头发,米­色­的发箍。

不知道为什么,西门总二郎对长谷川绿希的印象很深刻很深刻。

那次聚会后,他就让人去打听了长谷川绿希的情况。不出所料,她的男朋友就是他猜测的那个。

说实话,长谷川绿希那种在幸村­精­市得了重病的情况下,依然陪在他身边的行为,让他有些感动。

像他们这种人,婚姻都是不由自己控制的,更谈何去找一个喜欢的人呢。就如他现在,虽然和很多个女生都交往过,但是从来都没有付出过真感情。他只是想趁着现在能够把握的时间,好好发泄一下,好好享受一下。

他其实,很羡慕长谷川绿希和幸村­精­市的感情。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长谷川绿希的身后了。

“长谷川桑,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绿希还在翻找唱片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西门总二郎。

她转过头,微笑着朝他点头:“西门君,你好。”

西门总二郎看了看架子上她翻找过的唱片,微笑着问: “长谷川桑,是在找什么唱片?也许我帮得上忙。”

绿希看了看手中拿着的唱片,脸红了一下,然后对西门总二郎说:“不用了,西门君,我已经找到了。”

西门总二郎瞟了瞟她手中的唱片,疑惑地看着她:“企鹅舞?长谷川桑找这个做什么?”

绿希把唱片往身后一藏,微笑着说:“没有,找来瞎玩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总二郎,我找到唱片了。”

绿希转头望去,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朝西门总二郎跑来,挽住他的胳膊,然后挑衅地看了眼绿希:“我已经找到了,我们回去吧。”

绿希微微一下,然后朝西门总二郎点点头:“西门君,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见。”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西门总二郎看着绿希走出影像店。

偶尔吹过的风,拂起她的长发。

心,突然有些失落。

观战 ...

幸村­精­市转院之前的那天,正好是女子柔道部地区赛开始的那天。

柔道部的比赛,一共有五局,三局两胜。地区赛和全国大赛不一样,只要某个队伍提前赢了三局,比赛就结束了。

立海大这一次比赛的对手,是大口南。

大口南六名正选,五名是国三的,只有一名是国二的。除了部长安西莉香和副部长秋山直子以外,实力都不是很强。

绿希领着柔道部成员,目不斜视地走进赛场。

在她经过以后,周围的人忍不住议论纷纷。

“哎,长谷川绿希是立海大柔道部的部长了啊。”

“早知道了。从她回到立海大那天开始,就有人在收集她的资料了。”

“她去年不是没参加比赛吗?一年的空白期不是那么好弥补的。”

“你知道什么?她去年的时候,参加了柔道六段的考试,已经拿到段带了。”

“六段啊,那中学生中不是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了?”

“国一的时候,她不就拿了个个人冠军吗?”

“你们不知道吧,长谷川绿希可是东京手冢国一的弟子。去年我有幸去手冢家的道场参观,正好看到了她和手冢国光的比赛。”

“诶?手冢国光,青学网球部的部长马?结果怎么样?”

“结果让我大吃了一惊呢,长谷川绿希竟然赢了手冢国光!”

“部长!”秋山直子咬了咬­唇­,焦急地看向部长安西莉香,“有了长谷川绿希的立海大绝对不可小觑,更何况他们去年就是亚军啊。”

“是啊,部长,换策略吧。”正选青叶工美帮着副部长,想要说服自家部长,“把小林和浅田放到后面两场比赛中,我们只要拿下前面三场就好。要是对上长谷川的话……”

“吵什么!”安西莉香冷冷地看着她们,说道,“柔道比赛是团体赛,是要所有参赛选手一起努力的!长谷川绿希厉害,不代表她的部员也厉害!立海大这次上了两个国二的,难道你们连国二的后辈都打不过了吗?!”

“抱歉,部长!”秋山和青叶对视了一眼,掩住心中的担忧,朝安西莉香鞠了个躬。

“好了,”安西莉香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带头朝赛场走去,“好好准备,要相信自己!”

“嗨!”一众部员应了一声,跟着她往里面走去。

安西莉香身侧的双手暗暗地握成拳。

长谷川绿希,我不会输给你的!

绿希带着部员到报名处,将参赛名单交给报名处负责人。在众部员签到之后,她又带着她们进了室内赛场。

室内赛场中已经有很多人了。

绿希一抬头,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优雅高贵的贵公子忍足侑士。

她诧异地朝他走去:“侑士,你怎么来了?”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声音低沉魅惑:“我知道今天是绿希回立海大后的第一场比赛,所以特地来给你加油的。”

绿希皱起了眉头:“那你今天的训练呢?迹部君会罚你吗?”

忍足侑士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担心,笑意不由地加深了几分:“别担心,我向迹部请了假。今天的训练会在下次补上。”

绿希笑眼弯弯地看着他:“那就好,侑士要好好看我的比赛啊。”

忍足侑士双手Сhā在口袋里,一派悠闲自在的用样子:“我会的,加油。”

这边,绿希和忍足侑士还在交谈,门口又进来一大帮人。那群人正是立海大网球部的几名正选。

切原赤也远远地就看到了和忍足侑士站在一起的绿希。他兴奋地喊道:“长谷川前辈!”

绿希一回头,就看到了朝着她挥手的切原赤也和他身后的那几只。她冲他笑了一下,然后和身边的忍足侑士说了几句,两人就一起朝着那几人走去。

“啪——”一声吹破了一个泡泡之后,丸井文太惊讶地看着忍足侑士:“冰帝的忍足?你来这里­干­什么?”

绿希看了一眼忍足侑士,笑着解释:“侑士是来看我比赛的。”然后她又看向真田弦一郎,“真田,今天网球部不用练习吗?”

真田压了压帽子,说:“柳说,想看一看柔道部这段时间特训的成果。所以,大家一起来了。至于练习,立海大三连霸没有死角!我们回去会加倍补上。”

柳莲二拿着笔记本,开口说:“运动项目上,有很多东西是相通的。所以我想来看看你们的比赛,看看能不能借鉴一下你们的训练方法。”

绿希点点头:“那莲二回去以后。可以和阳子好好交流一下。很多资料都是她帮忙找的。”

柳莲二微笑:“好,麻烦你们了。”

真田弦一郎看了看忍足侑士,对他点了点头,又对绿希说:“长谷川,比赛快要开始了,我们先进去吧。”

绿希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然后应道:“好。”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里面走去,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忍足侑士跟在后面,目光复杂难测。

青木玲今天很激动。

在部长长谷川绿希来之前,她就已经是柔道部的正选了。那时候她心高气傲,被部长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之后,才知道山外有山。同时,部长高超的柔道水平也激起了她心中的热情,在每次训练的时候,她都期待着有一天能够超过部长。今天是她第一次正式上赛场,所以一定要好好把握。

她要让部长看到她的成绩,也要让部长重视起她这个挑战者!

因为只是中学生的比赛,举办方并不为参赛选手准备道服,那样子成本太大。参赛选手比赛时的道服都是自己准备的,所以也不分什么蓝白­色­,只是在腰带后面系上蓝白的绳子,以示区别。

绿希去裁判那里领了蓝­色­的带子时,碰到了大口南的部长。

安西莉香绷着脸,朝她伸出了手:“长谷川,好久不见。”

绿希疑惑地看着她,她们见过面吗?最多也就是搜集资料的时候知道对方是部长罢了。虽然如此,她还是微笑和她握了握手:“安西,你好。”

安西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长谷川绿希那一瞬间的疑惑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居然不记得自己了?

安西的脸­色­不是很好。

她和长谷川绿希一样,国一时就成了柔道部的正选。当初她也是自信满满地,可是第一次上战场就遭遇了滑铁卢之战,败得惨不忍睹。而打败她的那个人,正是长谷川绿希!

从那以后,她练习地越加刻苦。原本是想在国二的时候,洗刷曾经受过的耻辱的,但是她没想到长谷川绿希居然当了冰帝的交换生,并且拒绝参加柔道比赛。

她把她当成最大的对手,对方却似乎不记得自己了!

安西莉香心中的耻辱感越发浓烈。

她一定会打败长谷川绿希的!

绿希没有在意安西莉香的态度,领了绳子转身就走了。

走回立海大的休息场地后,她将绳子交给岛田阳子,然后气势凌然地坐上了教练专座的椅子上。

沉稳坚毅,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王,让人忍不住想要信赖,想要信服。

周围的人立刻哗然。

“立海大的女子柔道部不是有教练吗?长谷川绿希怎么做到教练专座的地方去了?”

“你不知道吧,立海大国中部女子柔道社的教练,也是立海大高等部男子柔道部的教练。今天,男子柔道部也有比赛啊。”

“哦,那立海大的教练还是比较重视男子柔道部啊。”

“你知道什么?立海大的教练,那是信任长谷川绿希,几乎将所有的权利就教到了她的手上。长谷川绿希本来就应该坐那个位子。”

……

绿希无视了周围人的议论,将部员都召集起来了。她眼神凌厉地看着她们:“这是立海大要制霸全国的第一战,所以我的要求是:完胜!”

“你们能够做到吗!”

“嗨!”柔道社社员的回答,整齐响亮而充满气势。

“神奈川地区赛 ——第一场,立海大相田真纪vs大口南赤坂丽,现在开始。请双方队员上场。”

绿希坐在教练椅上,瞥了一眼已经上场的对方选手,对相田真纪点点头:“十五分钟内结束比赛吧。”

“嗨!”相田真纪朝绿希鞠了一躬,自信地走上了赛场。

柳莲二看着场上互相鞠躬的两人,忍不住问道:“对相田那么有信心?”

绿希笑了一下,笃定地说:“我看过大口南最近的练习赛。对方和相田一样,是国二的学生,但是对战经验太少,在力量速度方面远远比不上相田。”

“更何况,”她撇过头,轻笑了一下,“你也不想想,女子柔道社平时,是和谁对练的。”

忍足侑士好奇地问:“你们是和谁对练的?”

“是高等部男子柔道社。”真田弦一郎沉着脸回答了他的话。

女子柔道社的努力和付出,他是看在眼里的。长谷川绿希一点一点地加重她们的训练量,一次又一次地想办法让她们挑战自己的极限,绞尽脑汁增加她们的对战经验。她们正选的训练量正在慢慢朝网球社靠近。这样的队伍,不可能不成功!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

是这样吗?他回去以后,也可以建议迹部安排网球部的人和高等部的学长练习。

相田真纪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看着对手。

她和青木不一样。她没有青木那么高的天分,也没有她那么好的体力,但是她够努力。凭借着这份努力,她也成了柔道部的正选,并且得到了部长的指点。她对柔道的喜爱,一点都不比部长她们少!

为了柔道部制霸全国的目标,她一定不能输!

相田真纪眼中突地闪过一丝利光,双臂用力,倏地用压技将对手死死地压在榻榻米上。

裁判立刻走到她们旁边,开始倒计时:“20,19,18……”

赛场内响起了海浪般的鼓掌声:“加油!立海常胜!立海常胜!”

“赤坂,加油!快点反攻啊!快啊!”

“立海常胜!立海常胜!”

“赤坂!没时间了!反攻啊!”

……

赤坂不停地扭动身子,想要反攻。只要裁判数到20,她就输了!

相田的腿制住了赤坂的腿,整个人都压在她的身上,双臂因为要制住反抗越来越剧烈的赤坂,酸痛地几乎要麻木过去。

额头上的汗不住地往下流。

“10。”加油,要撑住!

“9。”绝对!要赢!

“8。”要制霸全国!

……

“3!”快了!加油!

“2!”一定要赢!要拿下全国冠军!

“1!”赢了!

裁判吹了一下口哨:“相田真纪,一本!本场比赛,立海大胜!”

赛场内的呼喊声,似乎要将屋顶掀翻,直冲云霄!

相田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她松开赤坂,甩了甩酸疼无比的手臂,和赤坂互相行礼后,就退场了。

岛田阳子将毛巾递给她:“­干­得不错。”

绿希看了看手表:“十三分二十七秒,还不错。”

丸井文太忍不住叫了起来:“长谷川,难怪你是部长的女朋友,脸比赛计时的习惯都一模一样啊!”

忍足侑士推眼镜的动作僵了一下。

绿希,已经是幸村­精­市的女朋友了。

真是,不甘心……

绿希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看向青木玲:“青木,在十二分钟里结束比赛!记着,我要完胜!”

“嗨!”青木玲朝绿希鞠了一躬,大步朝比赛场地走去。

仁王甩了甩自己的小辫子,调侃着说:“看青木玲的嚣张劲,和切原有的一拼呢。”

绿希挺直身子坐在教练椅上:“赤也,你的立海大第一王牌的位子,可是受到挑战了啊。至少青木的英语,绝对没有不及格过!”

切原赤也立刻跳脚:“谁说的!我就是立海大的王牌!今天回去,我就去背单词!”

柳莲二翻开笔记本:“很好,难得赤也能主动地去学习英语,我马上帮你制定练习菜单!”

“诶?柳前辈……”切原赤也泪了,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其实,长谷川前辈和幸村部长是一样的,对不对?

青木玲的确很嚣张,一上场,就先用话言语挑起对方的怒火,然后在比赛的过程中故意露出了手腕上的负重,在对方失神的那一瞬间立刻加力,一个过肩摔就将对方扔在了地上。

整场比赛,不过用了九分钟而已。

立海大这边越战越勇,大口南那边却是士气低落。

安西莉香的脸­色­有些发青。

第三场,立海大这边上场的是国三的小泉枫。

小泉枫国二的时候就是正选,以冷静睿智出名,是立海大柔道部的军师。

军师一上场,结果简直就是一面倒。

比赛结束后,安西莉香带着部员过来和绿希握手:“期待下次和你的比赛。”

绿希微微一笑:“我也是。”

忍足侑士走到绿希身边,声音低沉而魅惑:“绿希,我今天难得来神奈川,你能带我去逛逛吗?”

“逛神奈川吗?”绿希转头看着他,刚想回答“好”,就听见不远处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绿希。”

她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个应该在病房呆着的幸村­精­市,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骄傲 ...

比赛结束后没多久,网球部的人和幸村、忍足道别后,就先离开了。

柔道赛场中一般都有换衣间。

绿希换好衣服出去后,就发现幸村­精­市和忍足侑士之间的气氛很奇怪。她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他们: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幸村­精­市看着绿希身上的运动服,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然后归于沉寂。他冲她笑了笑,温和地说:“没什么,我刚刚和忍足君在商量,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上野浩果然是在国中的时候就喜欢绿希了。如果稍加注意,从很多小事上都能看出来。比如,以前男子柔道部训练的时候,不管怎样,都会带上女子柔道部。比如,女子柔道部正选的队服,和男子柔道部正选的队服,是一套的。

只不过他表现地太过蛮横,给所有的人留下了他讨厌绿希的印象,从而忽视了这些方面的细节。

那么忍足侑士呢?

其实,他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吧,忍足他毕竟……

就在这时,赛场内又涌出一拨人。青木玲的心情很好。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绿希身边,语调欢快地说:“部长,我们去庆功吧。”

绿希微微笑了一下,指了指忍足侑士说:“你去吧,我有客人要招待呢。”

岛田阳子整了整自己的队服,笑着对她说:“带着忍足君和幸村君一起去就好了啊。”

幸村­精­市的目光滑向岛田阳子,然后微笑着说:“岛田,你和大家好好玩吧。我和绿希,要好好招待一下忍足君。”

绿希看着幸村­精­市,眸光募得变得复杂。

“这样啊,”岛田了然地点点头,然后朝着身后的队友说,“姑娘们,部长有事情要做呢。那我们自己去玩吧。”

虽然有些感慨不能和部长一起庆祝,柔道部的人还是笑嘻嘻地和绿希道了别,体贴地离开了。

等她们远去后,幸村­精­市才转身,微笑着看着忍足侑士:“忍足君,我知道不远处有一家自助店不错,我们去那里怎么样?”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应道:“当然可以。”

他原本,是不打算来找绿希的。但是一想到她今天的比赛,还是不由自主地向迹部请了假,来到了赛场上。他还记得那时迹部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自己的泪痣,说的话颇有深意:“忍足,我希望你从神奈川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或许吧,只有下了决心,他才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幸村­精­市带绿希和忍足侑士去的地方,是一家西式的自助店。

他们三人在角落里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幸村­精­市对着绿希眨眨眼睛:“我肚子饿了,麻烦美绿希公主,去帮我拿些病人能吃的东西吧。”

绿希抽了抽鼻子,哀怨地看着他:“你就知道支使我做这做那的……”虽然嘴里这样说着,可是人却已经起身。她冲着忍足侑士笑了笑,“侑士­干­脆也在这边等一下吧,我不太放心­精­市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呢。”

­精­市他,是有话要和侑士说吧。

忍足侑士在椅子上坐下,动作优雅潇洒,嘴角噙着一抹迷人的笑意:“那就麻烦你了。”

绿希点点头,到旁边去拿了两个塑料方盘,就朝食物区走去了。

幸村­精­市目光沉静,身上带着一些压迫感,­唇­角却带着温和有礼的笑容: “忍足君,很喜欢绿希吧。”

忍足侑士随意地靠在椅子上,鼻梁上的平光镜很好地掩盖住了复杂的目光:“是,很喜欢。”

幸村­精­市笑容温和俊秀,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那么忍足君,还是放弃吧。”

忍足侑士眉头一皱,然后突然笑出声来,挑衅地看着幸村­精­市:“幸村君,说话还真是直接。但是这话似乎很说不过去啊,凭什么你让我放弃,我就要放弃呢。那种喜欢一个人,想要牢牢地抓住一个人的心情,幸村君应该也很清楚吧。更何况,轻言放弃,可不是忍足侑士的作风。”

幸村­精­市丝毫不受他的话的影响,鸢蓝­色­的眸子越发沉静,不急不缓地开口:“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忍足君马上就要和源氏的大小姐源秋言订婚了吧。”

忍足侑士微微一愣,然后微微眯着眼,看着眼前那个即使生了重病依然不减一丝风采的人,在桌子下的手握紧了又松开。

“幸村君,还真是关心我啊。”

就是这个原因,让他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动摇。他早就知道,他的婚姻是不由自己控制的。他曾经考虑过,如果是绿希的话,家里是不会有什么反对的声音的。可是还没等到他展开行动,绿希就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

宴会上,他曾经对迹部说,他永远不会放弃。可是现在,他连等待的时间都没有了。那些喜欢的话,从此以后也只能埋在心里。

幸村­精­市的笑容如沐春风般温和,眼里却依旧没有笑意:“只要是和绿希有关的,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会关注。”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忍足侑士,“我和绿希能够成为男女朋友,其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因为彼此太过亲近,所以很容易忽略两人之间的爱情。那样,青梅竹马的关系,反而成了两人最大的阻碍。但是,忍足君,我和绿希,已经跨过了那个最大的障碍。”

“喜欢一个人,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她能够一直快乐,一直幸福。如果忍足君不能放弃,那会让一直将忍足君视为好朋友的绿希很困扰。忍足君,Сhā入别人之间的感情,并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幸村­精­市!”忍足侑士听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心中陡然燃起了一股怒火,“我喜欢绿希,不代表我会用手段破坏她和你之间的感情!”

忍足侑士,有他自己的骄傲。如果只是联姻,他可以不在乎对方心中是不是有他,然后尽职地扮演好一个丈夫的角­色­。但是,长谷川绿希不一样。那是他喜欢的人,如果两个人能够在一起的话,他希望她的心中只有他。那是他的底线。他对绿希的不放弃,也只会是默默地等待。或许有一天,绿希会和幸村­精­市分开。那个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陪着她,慢慢地让自己在她的心中扎根,然后才会和她在一起。

他不会委屈自己,去毫无条件地接受一个人。他对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的感情,反而要求更严格。

“忍足侑士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但是他也有自己的骄傲!爱情毕竟是双方面的事情,我不会为了它委曲求全!”

幸村­精­市身上的压迫感慢慢退去,连带着眉宇间也平和了几分:“我知道,忍足君。”

忍足侑士皱起眉头看着他。

他知道?

幸村­精­市微笑:“忍足君,我虽然和你相处不多,但是我清楚,我们都有各自的骄傲和坚持。我只不过,是在帮你下定决心罢了。你看,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就轻松许多了,是不是?”

要把自己从一段期待许久的感情中抽出来,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同样的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比别人告诉自己要有用的多。

忍足侑士,很早就明白了自己的责任。爱情之于他,或许很重要,却不是全部。

忍足侑士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镜,突然笑了起来:“幸村君,原来是在激我吗?不过把话说开了也好。直到我能够决定自己的婚姻之前,我都会接受联姻。”

“而且,我是不会放弃绿希的!”

绿希,就当是我帮你吧。给幸村­精­市一点压力,我也能放心一点。

“你们在聊什么呢?”幸村­精­市刚想接话,就听到了绿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转头一看,看到她正托着两个盘子走过来,忙和忍足一起起身,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绿希在幸村­精­市身边坐下,从盘子中拿起筷子递给幸村­精­市,然后又拿出一张纸巾,放在他手边。动作自然无比,仿佛做了很多次一样。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看到这样的一幕,忍足侑士的心依然有些刺痛。他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笑着对绿希说:“我再帮你去拿一点东西吧。”

绿希忙出声拦住他:“不用了,侑士。我和­精­市吃这个盘子里的东西就可以了。”

忍足侑士的眸光复杂,各种情绪飞快地在眼中交织穿梭,然后归于平静。他微笑着开口,声音依旧低沉迷人:“绿希,刚刚岳人发来短信说,学生会里出了一点小问题,所以我要先回去了。”

绿希惊讶地看着他,然后说道: “诶?这样啊,那路上要小心一点啊。”

忍足侑士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起身离开。

就先这样吧。把还未说出口的喜欢,放在心里,这样对大家都好。

等忍足侑士走出餐厅门口后,绿希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黑­色­的眼眸中浸上了了一层忧­色­。

**

幸村­精­市转院去了东京后,绿希就不方便天天都去看他了。

周六的傍晚。

绿希拉着幸村­精­市在病床上坐下,然后再一次地警告他:“我最后再和你说一声,不许笑啊……笑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幸村­精­市无奈地看着他,温柔地说:“好,我不笑。”

绿希仔细地看了看他的神­色­,觉得他不像是在敷衍自己,这才走到一边,拿出包里的唱片。

等到那熟悉的音乐响起,幸村­精­市收起了自己的笑脸,换上了惊讶地表情。

绿希红着脸,慢慢挪到房间中央。她让自己的双手紧紧地夹在身体两侧,双腿并紧,双脚朝向外面,然后一摇一摆地跳起了舞蹈。

那个样子,像极了企鹅。

幸村­精­市的表情渐渐地变得柔和。鸢蓝­色­的眸子中,满满的都是醉人的温柔。

他轻轻地勾起嘴角,心中的某个地方柔软地一塌糊涂。

……

……

“那是什么舞?好奇怪啊。”

幸村­精­市笑了一下:“企鹅舞吧?很可爱。”

绿希看着电视里跳着舞的人笑了起来:“你看他们一摆一摆的动作,真的很像企鹅啊。”

幸村­精­市戏谑地看着她:“啊,很想看绿希跳这个舞呢。”

绿希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想都别想!”

……

……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她却全部都记在了心里。

那个还在跳舞的女孩,脸依然是红红的。她跟着唱片里音乐的节奏,一摇一摆地跳着舞,动作熟练无比,样子憨厚可爱。

很明显,她已经练了很久了。

晚风从窗口吹入。鸢蓝­色­的发丝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然后又慢慢飘下。

真是幸福啊。

绿希跳舞的时候,心里一直很别扭。

嗷嗷嗷,为什么他不过是随便说了一句,她就会那么用心地去准备啊啊!

跳这种舞,简直就是丢死人了。早知道,应该怂恿优子去跳才对啊。

她一摇一摆地转过身,然后突然对上了幸村­精­市的眼睛。

鸢蓝­色­的眸子温润通透,里面还有满满的柔情和笑意。

简直……能把人溺毙。

她的心情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好。就算是跳舞,也没有之前那么别扭和僵硬了。

­精­市很开心呢

F4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场景。

他们原本是听从家里长辈的吩咐,代表各自的家族来探望一下生病住院的幸村­精­市。谁知到了病房门口,却听到里面传出了奇怪的音乐。

病房的门没有关紧。

美作玲微微推开了一点,然后就看到那个高贵俊秀的少年,正一脸温柔地看着病房中央的少女,跳着奇怪的舞蹈。

两人之间的气氛,温馨地让人忍不住妒忌。

同眠 ...

两人之间的气氛,温馨地让人忍不住妒忌。

西门总二郎听着里面传出的音乐,又联想到前段时间在音像店碰到绿希的情况,心中立刻了然。

当初,她就是为了幸村­精­市才去挑的唱片吧。那么骄傲的人,居然愿意为了男朋友放下身段,去跳那样的舞。两个人的感情,居然好到这种地步了吗?照这样的情况看,双方的家长已经默认两人的关系了吧。如果幸村­精­市的病好了,这两家的联姻,也势在必行了。原先听说迹部家有何长谷川家联姻的意思,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想法。

不过,这个场面,让人看着心里很不舒服啊。

西门总二郎勾起­唇­角,恶劣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敲门声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病房里的两个人听到声音后转头看了过来,原先温馨的气氛顿时消失不见。

绿希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诧异。她看了看幸村­精­市,然后走到门口,把门拉开:“英德的各位,你们好。”

道明寺司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率领着后面的三个人走进病房。

西门总二郎走在最后。等那三个人都不注意的时候,他凑到了正在关门的绿希的耳边:“长谷川桑的企鹅舞,跳得很好看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为我跳一下……”

绿希关门的手顿了一下。她把门关好后,若无其事地转身,对西门总二郎笑了一下。

西门总二郎愣了一下。

下一刻,脚上立刻传来了被踩被碾的痛感。他低头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双白­色­的球鞋,正毫不客气地碾在他的脚背上!

绿希挑了挑眉,再踩了两下后,立刻皱起眉头,一脸愧疚地看着他:“抱歉,西门君,我不是故意的……”

嗷嗷嗷,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有意的!西门总二郎,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她迟早有一天要把你的脚踩烂!!!

屋内的四个人,疑惑地看了过来。

幸村­精­市看着绿希那个小人得志的样子,心中立刻就明白了。

他­唇­角微微勾起,绿希难得这个样子呢,真是可爱。

嘛,看在绿希的面子上,他就不计较西门总二郎打断绿希为他跳舞的这件事情了。

道明寺司皱着眉头:“总二郎,你怎么了?”

脚上的痛感一阵接一阵地传来,西蒙总二郎扭曲着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没关系,长谷川桑。”

长谷川绿希,算你狠!

绿希笑了笑,冲他挑了挑眉,话里丝毫没有歉疚感:“既然西门君没事,那我也放心了。”

幸村­精­市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对那四个少年说:“请坐吧。”

道明寺司领头在沙发上坐下。

花泽类静静地看了眼绿希,然后沉默着在道明寺司身边坐下。

绿希走到旁边,关掉了音乐。之后她去旁边打了个电话,让在这边照顾幸村­精­市的人倒了四杯热茶。然后,她站到了幸村­精­市的身后。

幸村­精­市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在身边坐下,然后微笑着问F4:“诸位今天的到来,让我感到很意外。”

道明寺司的神情张扬而恣意:“幸村君,本少爷今天是代表道明寺家来探望你的。”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嗓音醇厚:“啊,多谢了。”

绿希握着幸村的手坐在一边当花瓶,丝毫不去理会他们之间无意义的寒暄。

­精­市和道明寺司他们原本就没什么交情,这样的探望,不过就是过过场,然后顺带着打听一下消息罢了。

没过多久后,那四个人就起身要离开了。

“长谷川桑,静离开那天你没有去送她,她有些失落。” 临走之前,花泽类突然转头看着绿希,淡淡地开了口。仔细一听,里面还带着一些责备的味道。

绿希皱起了眉头,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下一瞬间,她就展开了眉头,微笑着问他:“花泽君,你这是在责怪我吗?”

给藤堂静送机,并不是她的责任。

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指望她把藤堂静当成自己的表姐?实在是太可笑了!

美作玲在心中叹了口气,然后微笑着开口:“长谷川桑,你误会了。”

类他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

幸村­精­市在旁边淡淡地开口:“那花泽君是什么意思呢?美作君能解释一下吗?”

藤堂静是花泽类心中的宝。为了藤堂静,他可以不惜一切伤害别人。但是,绿希也是他幸村­精­市心中的宝,任何人都不能随便欺负!

西门总二郎见事情有闹大的趋势,忙出来打圆场:“幸村君,长谷川桑,你们真的误会了。类只是把静上机前的遗憾传达给你们……”

“西门君,”幸村­精­市微微偏头看着他,鸢蓝­色­的眼眸幽深难测,“没有任何人通知绿希,藤堂前辈要在哪天离开。绿希不是是以为藤堂前辈不想见到她,所以才顺着她的心意没有去送机。但是事后,花泽君却这样子来责问绿希,这让我很疑惑。我实在是猜不透,藤堂前辈是什么样的心思。麻烦各位帮忙转告一下,下次需要做什么,请藤堂前辈直接开口吩咐,可以吗?”

藤堂静不告诉绿希离开的日子,却指望着她去送机,无非就是想满足自己在任何人心中都很重要的可笑想法罢了。

西门总二郎噎了一下。

的确,有谁会在被本家牵连抛弃后,还能心平气和毫无怨念地和本家的人相处?静即使是不知道那件事情,那自己父母对长谷川的态度,总会清楚吧。简直就是自讨没趣啊。

道明寺司皱起了眉头:“幸村君,我们也已经打扰很久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先离开了。”

静的做法,他也很不赞同。但是类就是喜欢她,他们有什么办法?长谷川家,看样子是要和幸村家联姻的。长谷川家的实力,也会大大地增强。藤堂家,恐怕也不能再随便让他们去做什么事情了。这两个人,以后也是要继承各自的家业的,和他们交恶,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绿希抬眼看了看他。据说道明寺少爷脾气暴躁冲动,照今天的情况看,也不尽然啊。

美作玲拉着花泽类,强行将他拽了出去。

道明寺司朝绿希和幸村­精­市点点头,然后也跟着出去了。

幸村­精­市刮了刮绿希的鼻子,戏谑地问她:“还要接着跳吗?”

绿希红着脸将他拉到了床上:“跳什么跳?快看书去……”

**

夜凉如水。

“这道题,看起来很难,其实只要在这个位置添这样一条辅助线可以了……”绿希靠在幸村­精­市身边,拿着作业本全神贯注地讲解。

幸村­精­市的心情似乎很愉悦:“啊,真的很简单呢。说起来,”他偏头看了看绿希,微笑着问她,“学校期中考试的成绩已经出来了吧,绿希这次考得怎么样?是不是还是在柳生和柳的后面?”

绿希闻言,鼓起了包子脸:“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在他们后面?真是太不相信我了!”

幸村­精­市戳了戳她的脸颊,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好,你告诉我,他们谁在你后面?”

绿希一下子垮了脸:“­精­市,那是两个人形学习机啊,我怎么可能比得过他们?”

幸村­精­市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更靠紧自己:“能够牢牢地跟在他们后面,并且压下真田,已经很了不起了。”他把自己的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鸢蓝­色­的眸子温柔缱绻,“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太了解你了。你也说了,他们是人形学习机啊。如果绿希为了追赶他们,太过努力而没有时间来看我了,那我才难过呢。”

绿希看着他含笑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就红着脸“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护士的声音。

“617的家属,探视时间快要到了哦,可以准备离开了哦。”

绿希起身,看了看窗外,忙将散在外面的书都整进书包:“已经这么晚了,我该走了。”

幸村­精­市握住她的手:“都快八点了,你还要回神奈川吗?”

绿希把书包放在一边,说:“不回啊,我去师傅家,明天去看看优子。”

护士的声音再一次传来:“618的家属,探视时间快要到了哦,可以准备离开了哦。”

幸村­精­市看了看窗外黑透了的夜空,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呐,绿希,已经很晚了。不如,你今天就和我睡吧。”

绿希恍若被雷劈了一般,傻傻地愣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什么?”

住住住住在这里!

他头脑发昏了吧!!

她忍不住伸手去探幸村­精­市的额头,不会是发烧烧糊涂了吧?

幸村­精­市好笑地看着绿希,拿下她放在他额头上的手,十分认真地说:“我说,绿希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轰——”地一声,绿希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天哪……”

护士的声音越来越近:“619的家属,探视时间快要到了哦,可以准备离开了哦。”

幸村­精­市微微皱了一下眉,拿过她手里的书包,放到柜子里面,然后一把拉过绿希,一手揽着她,一手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

绿希刚想说话,就被幸村­精­市捂住了嘴。

不一会儿,护士就到他们这个病房了。

“幸村君,探视时间到了哦。”

幸村­精­市背朝外侧躺在床上,被子盖在他身上隆起的那块,刚好挡住护士的视线。

护士推开门后喃喃自语:“原来长谷川桑已经走了吗?幸村君睡觉怎么不把等关上?”说罢,按下了门边的开关,关上门出去了。

顿时,屋里漆黑一片。

安静下来的病房里,只能听到两个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绿希的脑子有点昏沉沉的,等到她想反悔的时候,发现已经关门关灯拉被子了!

嗷嗷嗷,幸村­精­市,你这混蛋,居然敢这样占她便宜!

病房里的窗帘没有拉上,有一部分灯光,透过窗子投­射­到了房间里,给病房染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

“幸村……”她刚想表达自己的愤怒,就瞥见了幸村­精­市漂亮的出奇的眼眸。

鼻尖上缠绕的,全都是他的气息。

她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幸村­精­市轻笑了一下,然后把她抱在怀里。

即使是在夜里,绿希也能想象到自己红的不成样子的脸。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又紧了紧抱着她的双手,让她和自己更加靠近。

绿希没有反抗。幸村­精­市的体温,透过衣衫,如实地传到了她的身上。

让人感觉,意外的安心。

她闭上眼睛,轻声说:“我睡了。”

幸村­精­市吻了吻她的长发,柔声说:“睡吧。”

第二天,幸村­精­市醒来以后,绿希已经洗漱好了。

她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我吵醒你了?”

见幸村­精­市想从床上坐起,绿希立刻拿过枕头垫在他身后:“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幸村­精­市笑着摇了摇头:“你是马上就要去优子那里吗?”

绿希在他旁边坐下,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当然不是,还要服侍大少爷吃早饭才行啊。”

幸村­精­市敲了敲她的额头:“胡说什么?”

绿希想起昨晚的情况,脸上又飞上了一层红霞:“我去帮你买早点,然后要去大后老师那里。下午的时候,我会回来看你的。”

和幸村­精­市一起吃完早餐后,绿希急匆匆地赶到了大后老师的家。

大后老师看着桌上的画,微微皱起了眉头。

绿希最近的画,和以前的风格相差太大。

大后纪美拿起一幅画,那画上,黑沉沉的乌云就占了二分之一的画面。底下是大片大片的房子,­色­调灰暗,给人一种压抑、沉重的感觉。大后纪美的手指慢慢地在画上滑动,最后定格在冲破乌云,照向大地的一抹金­色­的阳光上。

灰暗、沉重,但是依然充满希望。

那种坚信自己会冲破困难的希望仍然在。

悲伤却不绝望,和幸村­精­市那个人,多么相像。

大后纪美收回自己的手指,将画放在桌子上。她微笑着对绿希说:“画风的转变真的很大。老师很欣慰,这是你的第一次突破呢。”

绿希不好意思地笑笑:“最近的灵感很旺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画出来就变成这样了。”

大后纪美收起桌上的画:“那是因为你,心有体会啊。绿希,再努力一把,你就可以独自办自己的画展了。”

“自己的画展……”绿希惊喜而迟疑地看着大后老师,“我可以吗?”

大后老师笑了:“绿希,你不相信自己吗?”

“没有,”绿希忙朝她鞠了个90°的大躬,“多谢老师的栽培!”

大后纪美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下:“等到7 月份吧,那个时候,绿希,你要学会自己办自己的画展。”

“嗨!”

**

从大后纪美家出来后,绿希一直在想着画展的事情。

她所在的地方,离大后纪美的别墅并不是很远。

拐过一个弯后,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吼声:“小姐,快躲开!!”然后好像有人朝着她飞奔过来。

她下意识地侧了侧身,然后“碰——”地一声枪响后,她的左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瞬间,鲜血汩汩。

绿希嘴­唇­苍白,她仿佛看见自己的保镖正朝她跑来。

“小姐!!!”

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分离 ...

幸村三老太爷拄着拐杖,沉着脸坐在车子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无缘无故会遇到枪袭?”

旁边的一个中年人,看了看他的神­色­,斟酌着回答:“迹部家不是为了争取游乐园那块地皮,将松本家告上了法院吗?松本家请的律师是哀川律师事务所的人。长谷川东正的律师事务所还没有成名之前,东京一直是哀川家和凤家的律师事务所两相抗衡。上野家打压长谷川东正的时候,哀川家在其中也是出了力的。这次上法庭,哀川家再次失利,并且被爆出多次为了假证据,暴力逼迫证人改口供的事情。哀川家的名誉已经一落千丈,所以这一次,恐怕是……”

恐怕哀川家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要和长谷川东正死斗了。

幸村三老太爷沉吟了一下,吩咐道:“加快车速,马上去医院。还有,­精­市那边看着一点,不要让他知道这件事。”

“嗨!”

医院急诊室门口围满了人。

长谷川东正,迹部家主,大后纪美,手冢国一和手冢国光,还有之后赶来的警察局局长,都担忧地等在外面。

警察署署长看了看身边的人,愁容满面。

这一次的枪袭事件,影响很恶劣。因为事件发生的地点,离大后纪美的别墅太近。威胁到皇室人员的安全,这个责任,实在是太大了,没有人能承担地起。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用费多少劲,上面就下了命令要彻查。

等在这边的这几个人,可不是随便能够得罪的。

哀川家,这一次算是走到尽头了吧。

长谷川东正笔直地坐在椅子上,面容却有些灰暗。迹部家主看着他如被寒冰席卷办冷酷地双眼,忍不住出声安慰:“东正,别担心,绿希酱不会有事的。”

长谷川东正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

他不去本家的公司,一个人出来闯荡,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过地开心一点,自由一点。可是现在,他居然没有考虑到,哀川家会对绿希下手!那是他和玉子最心爱的女儿!

如果绿希出了什么事的话,哀川,我长谷川东正,绝对不会放过你!!

迹部家主见他不说话,沉默了一下后,承诺道:“绿希酱这次受伤,和迹部家也有些关系。所以,迹部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

长谷川东正微微偏头,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又像刚才那样,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手冢国一脸­色­严肃:“警察署那边怎么说?”

警察署署长马上恭敬地回答:“那两个偷袭的人已经被抓住了,长谷川小姐这边,我们会派遣最好的警卫队前来保护。”

手冢藩士一直都是他敬重的人。当年,他还是一个小小的警员的时候,手冢藩士就已经是东京警察署的署长了。就算是他现在已经退休了,在警政界里仍然极有威望。

“麻生署长,”长谷川东正突然转头看着警察署署长,开口说,“现在就算是抓住了那两个偷袭的人,依然无法完全将哀川家定罪。我担心他们在这段时间里丧心病狂地报复。不知道麻生先生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带着绿希去别处躲避一下?”

“这,长谷川先生放心,警察署的警卫队是绝对可以放心的。更何况,长谷川小姐醒来后,我们还要询问一些相关的情况。”

“麻生先生,”长谷川东正面容冷峻,起身走到麻生署长旁边。他的身材比较高大,无形之中给人一种沉沉的压迫感,“绿希完全是被牵连的,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她完全不知情。况且哀川家在东京,还是有一些实力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我也不好意思让警察署那么多的人特意过来保护绿希。”

只有将绿希完全拉出这件事,他才能放心。

“这个……”麻生署长心里犹豫不定。的确,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警察署的压力很大。要是长谷川绿希再出什么事情,那就麻烦了。可是,这种做法完全不符合程序,要是这样子做的,警察署的面子往哪里放?

麻生署长下意识地看向手冢国一。

手冢国一深思了一下,点点头说:“这样也好,麻生,你去和上面打个报告就行了。”说着,他又转头看着长谷川东正,“就把绿希送到冲绳去吧。我去和木手老头联系一下,让他帮忙照看一下。”

长谷川东正朝手冢国一行了个大礼:“谢谢您了,手冢藩士。”

大后纪美叹了口气:“绿希最近的压力也不小啊,离开一段时间也好。”

就在这时,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期间还伴随着拐杖落地的咚咚声。

众人转头看去,看到了东京神奈川的幸村三老爷子,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

幸村三老爷子走到他们面前,开口就问:“那丫头怎么样了。”

大后纪美看了看还亮着红灯的“手术中”,面带忧­色­地说道:“左胸口中了一枪,现在还在急救中。”

幸村三老太爷跺了跺拐杖:“这些混蛋!”

长谷川东正揉了揉额头,疲惫地说:“在送到医院的时候,绿希醒来过一次,她说,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精­市。现在两个人在同一个医院,大家稍微注意一下吧。”

幸村三老太爷愣了一下。

本来,他还不知道怎样和他说瞒着­精­市这件事,可是长谷川绿希……

算了算了,都这样了,他还有什么好计较,还有什么能不放心的?

**

幸村­精­市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自从绿希走后,他心里一直都很压抑。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出神地拿着遥控板,电视里的节目丝毫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护士推开门的时候,幸村­精­市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突然疼了起来。

“吧嗒——”一声,他手里的遥控板掉到了地上。

来为他检查身体状况的护士忙走到他身边:“幸村君,你还好吗?”

幸村­精­市皱着眉,摇了摇头:“江川小姐是来帮我检查身体的吧,麻烦你了。”

江川护士笑了笑:“不用那么客气,幸村君。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情。”

幸村­精­市微笑了一下,拒绝了江川小姐扶他的好意,慢慢地走到床边,在床上坐下后,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怎么跳得那么快?

江川护士将听诊器放在幸村­精­市的胸口,然后皱起了眉头:“幸村君,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的心跳频率很不正常啊。”

幸村­精­市疑惑地看着她:“没有啊。”

江川护士立刻收起所有道具:“幸村君,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一下你的主治医生。”

江川护士离开后,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幸村­精­市看着空荡荡的病房,似乎听到了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只要绿希在,他就永远不会有这种孤单的感觉吧。

主治医生很快就到了。他对幸村­精­市做了检查,又问了他一些情况,确认他没有事情后才离开。

要是幸村家的少爷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就麻烦了。

幸村­精­市转头,静静地看着窗口发呆。

绿希,在­干­什么呢?

下午。

幸村­精­市摊着书坐在床上。

门外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他以为是绿希,心中一喜,眼神也柔和了几分:“请进。”

门被推开后,真田弦一郎带领着网球部众人走了进来。

原来不是她。

幸村­精­市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看向自己的队友:“真田,你们来了,大家都坐吧。”

真田弦一郎“啊”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切原赤也和丸井文太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跟在真田弦一郎身后。

接着,柳生比吕士他们也跟着走进了病房,手里还提着一个蛋糕。

幸村­精­市看了看自己的队友,然后皱起了眉头:“你们都怎么了?”

柳生比吕士看了看切原赤也和丸井文太,推了推眼睛说:“没什么,幸村。”

幸村­精­市合上自己手里的书,然后放在柜子上,微笑着问:“柳今天有事吗?他怎么没有过来?”

真田弦一郎坐在沙发上,说:“啊,他临时有事,所以不过来了。”

幸村­精­市微笑着看向切原:“那切原今天怎么了?”

平时这个时候,不是该兴奋地嚷嚷着自己打败对手的事情吗?

仁王雅治甩了甩自己的小辫子,一把揽住切原赤也的脖子:“噗哩,切原是昨天被副部长教训地太惨了,所以说不出话了吧。”

切原赤也挣开仁王的手,偷偷看了幸村一眼,然后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真田弦一郎要去压帽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脸更黑了。令人惊奇的是,他居然没有惩罚目无副部长的仁王和切原。

幸村­精­市皱了皱眉,又微笑着看向丸井文太:“丸井呢,今天怎么也好像很没有­精­神呢。”

他现在可以肯定,真田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丸井文太一愣,看了看幸村,忙又看向了杰克桑原。

杰克桑原忙解释说:“昨晚文太的弟弟闹得太厉害了,文太很迟才睡,所以今天有点不在状态。”

幸村­精­市心中叹了口气。

杰克,其实你是最不会撒谎的人啊。

他收起了脸上的微笑,严肃地看向真田弦一郎:“真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来和我说吧。”

真田从小受武士道­精­神影响,为人又正直,一直这样试探还不如直接问他。

真田弦一郎面­色­不变:“幸村,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牢牢地记得自家爷爷和幸村三老爷子的嘱咐,绝对不能让幸村知道长谷川的事情!

幸村­精­市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又舒展开。他微笑着说:“没有事情当然好。但是大家的这个样子,让我有些担心呢。”

既然真田不愿意说,那他还是不要去逼他们的好。

真田弦一郎表情一凛:“立海大三连霸吗、不能有死角!全体回去,训练加倍!”

“啊?”两只单细胞生物垮了脸。

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啊。

幸村­精­市微笑:“啊,真田,网球部就拜托你了。要加油才行啊。”

真田弦一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

网球部的部员离开后,幸村­精­市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胸口还是很闷。也许出去散散心会好一点吧。

幸村­精­市沿着走廊,慢慢地顺着气。

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切原的声音。

“我没办法看着长谷川前辈就这样被送走,但是部长却毫不知情!”

幸村­精­市的手,突然有些发抖。

什么叫做长谷川前辈要被送走!!

仁王似乎在安慰切原:“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切原。幸村三老太爷嘱咐过副部长,现在是部长养身体的关键时期,千万不能让他的情绪受到波动。就是因为知道长谷川对幸村的重要,所以才不能告诉他 。”

丸井的情绪似乎很激动:“部长现在不知道,过一段时间也会知道啊!到时候要怎么和他解释?长谷川一离开,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难道连分别前的那一面也不让他们见到吗?”

幸村­精­市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

什么离开!什么分别前的一面!

“丸井,不会很久,”真田冷静的声音响起,“ 这件事情,涉及到太多的人,所以很快就会被解决。长谷川现在还在昏迷中。她这个样子,根本不适合和幸村见面。”

昏迷!

幸村­精­市身子踉跄了一下,微微颤抖着的手紧紧地握成拳。

绿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昏迷?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

幸村­精­市的心跳得飞快。他喘了两口气,扶着墙慢慢地走出拐角:“切原,你说,绿希怎么了?”

网球部的人诧异地转头,然后不可思议地看到了那个原本应该在病房中呆着的少年。

幸村­精­市扶着墙,面容有些苍白,眉宇间的凌厉却在刹那间爆发出来。他扶着墙,慢慢地朝他们走近:“切原,你告诉我,绿希怎么了?”

真田弦一郎心中一惊,忙解释说:“幸村,你听我说,长谷川她没事……”

“切原!”幸村­精­市猛然提高声音,看向切原的目光充满了压迫感,“你来说,绿希怎么了!”

切原赤也沉默地站在那里。

从理智上,他知道不应该让部长知道长谷川前辈的事情,但是从感情上,他没办法接受。

这样瞒着部长,部长以后知道了,要怎么接受?

“切原!”幸村­精­市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他喘了口气,稳住身形后再次固执地看向了切原赤也。

切原赤也看了看严厉的副部长,然后又看向撑在那里不肯离开的幸村­精­市,终于缓缓开口:“长谷川前辈她……遇到了枪袭,长谷川先生要带她去冲绳避难……”

刹那间,呼吸骤停。

遇到了枪袭……

遇到了枪袭……

绿希,遇到了枪袭……

幸村­精­市头脑一痛,差点摔跤。

谁在和他开玩笑?明明昨天晚上,他们还好好地睡在一起;明明早上的时候,她说过她会在下午的时候过来看他的……怎么会遇到枪袭,怎么会?!

谁来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幸村­精­市呼吸有些急促。他抬起头,却看到自己的部员不忍地转过了头。

绿希,绿希…… 不行,他要马上去见她!他要立刻见到她!

幸村­精­市的指节微微泛白。他压住毫不停歇往上涌的惊慌,哑着声音问道:“绿希她……现在在哪里?”

真田弦一郎叹了口气,回答说:“柳打来电话说,长谷川已经从急症室出来了,正准备移送到冲绳去。”

幸村­精­市艰难地转身。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往外涌。

他先是慢慢地走了两步,然后步伐越来越快,几乎要小跑起来,最后脚下一踉跄,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幸村!”网球部的正选立刻追了过去,却都在靠近幸村­精­市的时候,停了下来。

幸村­精­市从地上坐起。

地上,多出了一个湿湿的小圆点。

然后,越来越多,一点,又一点。

眼泪不停地从鸢蓝­色­的眼眸中涌出,顺着幸村的脸颊,落在地上。

到底有多痛,才会让那个被称为“神之子”的少年,当着他的同伴的面,无声地流泪?

真田弦一郎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幸村­精­市紧紧地抿着­唇­:“居然流眼泪了,真是没用啊……”

“但是,真田,你们真的没办法体会,那种仿佛将要失去一半生命的痛苦……”

“绿希,网球,优子,少了哪一样,都是不完整的啊。”

“记得我八岁的时候,父亲从外面带了一个小男孩回来……那时候的我,除了倔强地不接受他们以外,什么都做不了。有一次,我和小男孩起了矛盾,他怒气冲冲地拿起石子就向我砸来。我那时候想,要是被砸到了,父亲会不会多关心我一点?于是,就傻傻地站在那里……直到最后一刻,绿希挡在了我面前……我看到她被石子砸到的伤口,不停地涌出殷红的鲜血,我才开始害怕……父亲不关心就不关心,反正这么多年了,都习惯了……可是,绿希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我要怎么办……”

“真田,你来告诉我,绿希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怎么办……”

“你们怎么可以,瞒着我……”

柳生比吕士收起手机,蹲到幸村­精­市身边,复杂地看着他:“幸村,柳来电话说,长谷川已经走了。”

幸村­精­市的双手越握越紧,指节处越来越白:“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

真田弦一郎闭了闭眼睛,却在下一刻惊慌地喊了起来:“幸村!!!”

想念 ...

绿希离开后第一天。

幸村三老爷子推开病房的门,眼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孙子一脸平静地坐在那边看书:“­精­市,绿希那丫头已经脱离危险了,长谷川夫人正在赶回国内的飞机上,你别担心。”

幸村­精­市放下手里的书,微笑着对他说:“我知道了,麻烦三爷爷了。”

幸村三老爷子把头撇到一边,忍不住叹了口气:“­精­市,你……”不用那样压抑自己的。

幸村­精­市笑容不变,捏着书页的手指却微微抖了一下。

脱离危险了,真好。

绿希……

绿希离开后第二天。

幸村三老爷子和幸村­精­市一起吃晚饭。

幸村­精­市笑容温和:“三爷爷,您不用在这里陪我吃那么清淡的东西,我没事的。”

幸村三老爷子拿过纸巾擦了擦手:“­精­市,长谷川夫人已经到冲绳了。绿希已经没事了,她今天还醒了一次。”

幸村­精­市握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他笑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粥:“啊,这样就好。”

绿希,你等一等,我很快就会来看你的。

绿希离开后第三天。

幸村­精­市专心地做着习题。

“碰——”一声,门被打开了。幸村三老爷子拄着拐杖,拿着手机略带欣喜地走到幸村­精­市身边:“­精­市,绿希丫头的电话!”

“啪——”,幸村­精­市手里的笔掉到了地上,在上面滚了两圈后,静静地躺在那里。

**

绿希醒来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纯白的房间。

就好像是­精­市的病房一样。

病房!­精­市!

下一瞬间,她就想起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枪袭,鲜血,保镖……

心里忍不住一阵后怕。

她活了那么多年,前世碌碌无为,有许多时间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再活一次后,她是在幸村家成长的。虽然接受了大家族里的那种勾心斗角,但是,她真的没有碰到过这种场面。

大庭广众之下,枪袭……

绿希闭上眼睛,她似乎闻到了那种血腥的气味,让人想要呕吐。

左胸口剧烈地疼痛,让她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忽然,有一双手温柔地帮她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她倏地睁开眼睛,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床边那个笑容温柔的人。

眼睛忍不住酸涩起来,前段时间压抑的情绪突然一下子都冒了出来。她有些委屈地看着眼前的人:“妈妈……你回来了……”

长谷川玉子心里很难过。

不管怎么懂事,绿希毕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要她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事,真的是太为难她了。说来说去,都是他们这两个当父母的不对。常年在外面,也没时间去好好关心她一下。

心中的怜惜一阵一阵地上涌。

长谷川玉子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醒了?是不是很痛?我去帮你找医生……”

“妈妈……”绿希的眼眶红红的,心里越加委屈。然后,她突然想到,自己在被送到医院的过程中,曾经让她爸爸帮她瞒着­精­市的,不知道­精­市现在怎么样了……

她还答应过他,会在下午的时候,回去看他的。

绿希焦急地看向长谷川玉子,声音沙哑地说:“妈妈,­精­市……”

长谷川玉子沉默地看着她,目光复杂难懂,里面还参杂着一些担忧:“­精­市他已经知道了。”

绿希一愣,然后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怎么会?爸爸不是答应过我……”

长谷川玉子起身倒了一杯水:“是­精­市自己听到的。其实,绿希,你不应该瞒着他。”

“你恐怕想象不到,他知道后的反应有多么剧烈。那么骄傲要强的孩子,居然流眼泪了。”

流泪了?­精­市居然流泪了吗?

绿希有些失神地看着纯白­色­的天花板:“那种情况下,我能想到的,就是瞒着他啊……我想让他安心地养病……”她将头偏向长谷川玉子,却不小心牵动了左胸口的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长谷川玉子忙说:“你别乱动!你想知道什么,就这样问我好了!”

绿希眼眸纯黑,定定地看着她: “妈妈,我想见见­精­市。”

长谷川玉子苦笑:“这恐怕不行。绿希,你现在不是在东京,而是在冲绳。”

“冲绳……原来被送到这里来了,”绿希像是在喃喃自语,然后忽然又对长谷川玉子说,“妈妈,我想和­精­市通电话,可以吗?”

**

幸村­精­市看着幸村三老爷子手里的电话,­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微笑,然后有写忐忑地接过他手里的电话。

“摩西摩西,我是幸村­精­市。”他的话说的很慢很轻柔,仿佛是怕吓坏了电话那头的人。

“­精­市……”电话那头的声音虚弱而细小,似乎还带着一丝哭腔。

“绿希,是我,我在……”幸村­精­市的语气温柔地不可思议。鸢蓝­色­的眼眸里,温柔交织着心疼,懊悔交织着后怕。

幸村三老爷子叹了口气,慢慢地走出病房,轻轻地帮他关上了房门。

“­精­市……对不起。”绿希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我没事了,我现在很好……”所以,不要为我担心了。

“你骗我了……”幸村­精­市的语气就像是委屈的孩子,“绿希,你说过会来看我的,可是,你食言了……”

“你说过的,食言而肥,讲话不算话是会变成胖子的……”

绿希忍不住笑了起来,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下:“我才不会变成胖子呢。”

幸村­精­市双手握着电话,语调上染上了一些欢快地味道:“怎么罚你好呢?不如,就罚你一辈子都陪着我……好不好?”

绿希的眼泪越流越凶:“你说的……不许反悔,以后,就算我变得很丑很老,你也不许嫌弃我……”

长谷川玉子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绿希的耳边,一只手轻柔地帮女儿擦去泪水。

不过是两个孩子,这样深刻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幸村­精­市温柔细语:“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还要一起去全国大赛呢。”

绿希轻轻地应道:“好。”

“要早点回到我身边来,不然我会很难过。”

“好。”

“下一次……不许再瞒着我……”幸村­精­市一想到当时听到那个消息时,心里涌上的恐惧。他的声音忍不住带上了一丝颤抖, “至少……一定要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绿希深吸了一口气,哑哑地回答:“好。”

幸村­精­市的一只手捂上了自己的眼睛:“绿希,我很想你。”

“嗯。”

“可是,我见不到你。”

“我能看的到­精­市啊。”

“嗯?”

绿希笑了一下,然后开始慢慢描绘:“­精­市现在一定是坐在床上吧,身上穿着绿­色­的病服。­精­市的头发已经变长了,回去以后要好好理一理;­精­市的皮肤又白了一点,等到回到网球场的时候,要再晒回来;还有,­精­市现在一定是,很无奈地笑着……”

“啊,真是厉害啊,都被你说中了……你是不是在我房间里安装了监视器?”

“是啊……在心里安装了监视器,无论在什么地方,我都能看到你……”

“傻丫头……”带着宠溺的声音。

……

探望 ...

不得不说,上野广平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和长谷川东正的那次斗争,他实在是很无奈。智秀在那件事情的处理上,的确很不理智。但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妻子被别人反击,自己却无动于衷。

最后那个平手的结果,是出乎他的意料的。他知道长谷川东正很厉害,但是再厉害也无法和一个有着百年历史的大家族抗衡。所以,当最后其他的那几个家族出来支援他的时候,他几乎开始怀疑自己听到的消息是否正确。

那次相斗,不仅平白损失了人力和物力,还损失了许多盟友。他一直很想找一个机会,将这场恩怨化解过去。合作绝对要比僵持要好。所以一听到长谷川绿希被枪袭送到冲绳的消息后,立刻带着自己的儿子往那边赶去。

他这边主动示好了,长谷川东正那边也不会随便拒绝。

上野广平和上野浩到医院的时候,碰到了从病房里下来的长谷川玉子。

他忙迎了上去:“长谷川夫人。”

长谷川玉子惊讶地愣了一下,然后温婉地微笑:“上野先生。”

上野广平笑容得体,指着自己的儿子说:“这是犬子上野浩,我特意带他来探望长谷川小姐。”

长谷川玉子以前是藤堂家的人,对这种事情也是十分清楚的。她了然地微笑:“上野先生,您客气了。绿希睡着了,请两位先随我去休息一下吧。”

上野广平点点头,正想跟着长谷川玉子离开,却听到上野浩问道:“我能先去看看长谷川桑吗?”

他皱起眉头,看向上野浩,却见上野浩略带期待地看着看着长谷川玉子。

长谷川玉子皱起了眉头。

绿希曾经对她说过上野浩的事情,所以长谷川玉子大概也知道上野浩的心思。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放心让他独自去看自己的女儿。

她微笑着对上野浩说:“上野君,绿希已经睡着了……”

上野浩有些失落,原本黑亮的眼睛也变得有些黯淡:“长谷川桑,大概是不愿意见到我的。所以,我只是想趁现在这个时候,去看看她。”

长谷川玉子有些为难。

上野浩诚恳地看着她,朝她行了个大礼:“拜托您了!”

长谷川玉子叹了口气,招来附近的一个小护士,吩咐说:“你陪着上野君去看看绿希。”

是一路陪着他去探望,直到他出来。

上野浩感激地冲她笑笑,马上朝医院内部走去。

上野广平看着自己儿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上野浩这小子,还真是对长谷川绿希上心了。

长谷川玉子微笑着打断上野广平的沉思:“上野先生,这边请吧。”

上野浩立刻回过神,冲她点点头:“麻烦长谷川夫人了。”

**

古谷护士冲期待而忐忑的上野浩笑笑:“上野君,和长谷川小姐是好朋友吧。这两天,除了木手少爷,还没有看到过其他人来探望长谷川小姐呢。”

木手少爷?

上野浩的眼神滑到古谷护士的身上,疑惑地看着她。

古谷护士微微一笑:“木手少爷是木手藩士的孙子。说起来,木手藩士对长谷川小姐还真好啊,不仅安排了最好的病房,还派了保镖过来保护。要见到长谷川小姐,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上野浩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

她说的木手藩士,应该就是冲绳的木手久和吧。

居然连木手家也出面了。

走到顶楼的一个病房前,古谷护士给守在门外的几个保镖看了看自己的证件,又朝他们说了什么。

那些保镖估计也是接到过上面的电话的,点了点头就放他们进去了。

病房很大,上野浩远远地一瞥,就看了了那张靠着墙放的病床。

越是靠近病床,他的心就跳得越厉害,“噗通噗通——”,仿佛要跳出胸口似地。

他慢慢地走到病床边,看着绿希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一样,面­色­苍白地躺在那里,心就忍不住痛了起来。

绿希,你选择了幸村­精­市,可是,他却没有保护好你。现在这个时候,他连陪在你身边都做不到。你为什么,就那么喜欢他呢?

上野浩转头看着古谷护士,压着声音问她:“我能,单独和她呆一会儿吗?”

古谷护士摇摇头,抱歉地说:“恐怕不行,为了长谷川小姐的安全,我必须在这里看着你才行。很抱歉,这是医院的命令,我必须要遵守。”

上野浩看了她两秒,然后撇头,走到绿希旁边。

他默默地看着她,原本­阴­沉冰冷的眼睛变得柔和,眼神缱绻而缠绵。他俯身,小心翼翼地帮她拉了拉被子,然后动作轻柔地在她旁边坐下。

他慢慢地伸手,轻轻地划开了她额头上的刘海,发现她的额角上有一个小小的疤痕。他疑惑地摸了摸,然后目光变得深沉。

绿希在床上躺了三天,在刚醒来的时候,又和幸村­精­市打了太久的电话,所以睡的很沉。

上野浩的手拂过她的远山眉,又慢慢地拂上她的眼睛,语气温柔:“你说,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对你很好很好,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上野君……”古谷护士刚想阻止,就被上野浩一个­阴­沉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上野浩收回自己的目光,将自己的额头贴在绿希的额头上,黑­色­的眼眸亮的出奇。他伸手理了理她的长发,轻声低语:“其实,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都是防着我的吧。”

“难得可以看到你这么乖巧地样子呢。”

“绿希,不要喜欢幸村­精­市,好不好?”他的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脸,语气中竟然有一丝祈求的意味。

“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还没来得及对你好,还没来得及和你约会,还没来得及让你喜欢我……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先被你拒绝了。你说,你是不是很冷血?”

“不要喜欢幸村­精­市了吧,喜欢他会很辛苦的。我会对你很好,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就给你什么样的生活;你喜欢画画,我就陪你去走遍名山大川;你喜欢柔道,我就天天陪你练;你喜欢野营,我也随时可以陪你去……你试着喜欢我,好不好?”

他轻轻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我是真的,很不甘心啊。”

看着她和他在一起,看着他们嬉戏打闹,看着他们越来越亲密,心里就像被针刺一样,细细小小的疼痛感,逐渐变大,逐渐扩散到全身。想要再努力一次,可是害怕看到她冷漠的眼神。

绿希……

上野浩静静地看着绿希,眼神瞬息万变。最后,他突然俯身,将自己的­唇­贴在了她温软的­唇­上。

啃舔,细咬,然后舌头用力一顶,就顶开了她的牙关。

“上……”古谷护士如被雷劈了一般,愣在了那里。

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啊啊啊!!

上野浩双手撑在绿希的身侧,舌头趁机探入她的口中,扫过她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卷住她的,激烈地纠缠。霸道而炙热,激烈而绝望。

不想放弃你!不愿意放弃你!

他越吻越深,越吻越激烈。

绿希觉得自己要喘不过起来。鼻尖仿佛充斥着炙热的气息,但是很陌生。

谁在身边?

她难过地皱起了眉头。

上野浩慢慢地停了下来,然后在她微肿的嘴­唇­上轻轻地摩擦,眼神温柔地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绿希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又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上野浩轻轻地在她­唇­上啄了两下。

可是,不得不放弃……

他们,都有自己的责任。

不能再任­性­了啊。

绿希,这是我第一次和你那么亲密,但是,也是最后一次……

上野浩倏地起身,不舍地看着床上的少女,倒退两步后猛然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古谷护士忙追了上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上野浩停了下来,眼神­阴­沉而冰冷地看向古谷护士:“你要记得,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古谷护士被他的眼神吓得倒退了两步。她觉得自己的后背上全是冷汗:“是……是的……”

太可怕了,好像被蛇盯上了一样。

上野浩拉开房门,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绿希,再见。

相见 ...

半个月后,绿希终于能够下床走动了。

这天,长谷川玉子和自己的女儿吃早饭的时候,突然对她说:“前两天,你在学校柔道部的同学打电话来说,想要来看看你。”

绿希惊喜地看着她:“真的,阳子他们要来看我吗?妈妈,你怎么说的?”

长谷川玉子笑了一下:“考虑到你的身体,我当时没有明确回复。不过看你这两天恢复的还不错,应该可以接待你的朋友了吧。”

“好,”绿希冲她笑了笑,“谢谢妈妈。”然后,她又起身,从床柜子边拿出一张画,递给长谷川玉子,有些羞愧地说,“妈妈得了摄影比赛的金奖,可是以我现在这个状况,却没有办法帮你准备礼物。所以,我趁着前段时间躺在床上的时候,画了幅画,就先当是送给妈妈的贺礼了。回去以后,我再帮妈妈准备别的礼物。”

长谷川玉子接过绿希的画,仔细地看了起来。

上面画了三个人,年轻时的她,东正,还有还是小孩子的绿希。

四月,樱花盛开。

在那片樱花雨中,东正扶着绿希的双手,让她练习走路。她站在绿希的前面,拍着手让女儿过去抓她。小小的绿希,脸上的笑容灿烂,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长谷川玉子叹了口气。她放下手中的画,摸了摸绿希的头:“你,怨不怨爸爸和妈妈?从小到大,我们就没怎么照顾过你……”

绿希抬起头,似乎对母亲的感慨有些惊讶。:“为什么要怨?”她放下手里的筷子,认真地看着自己母亲,“如果不是妈妈,我也不会在这个世界上。”

她到这里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温柔的长谷川玉子。早先的那两年,她对过去的怀念和对现在环境的不适应,都是在长谷川玉子的温柔安抚下消失的。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我知道,爸爸和妈妈这样子在外面奔波,不过是为了让我过得更好一些,更自在一些。我感激爸爸和妈妈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怨恨你们?”

长谷川玉子看着女儿真诚的笑脸,微微有些失神:“可是,我很遗憾。绿希,我作为你的母亲,却没有参与到你的成长过程中。”

“原本,我们是希望你能够上一所好的大学,找一个家世学识相当的­精­英,然后一起努力,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但是,我和你爸爸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想要和­精­市在一起。要在那样复杂地家庭中生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我和你爸爸,是想多努力一些,帮你争取更多的筹码,那样在幸村家,才不会有人随便给你脸­色­看。所以,你爸爸才接了迹部家的案子,可是没想到……最后,却是连累了你……”

绿希微微一愣,然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她起身,抱了抱长谷川玉子,轻声说:“妈妈,谢谢你和爸爸为我做的一切。”

长谷川玉子回抱住自己的女儿:“这次以后,妈妈就不走了。妈妈以后会留在日本,把绿希养的漂漂亮亮的。”她有多久没有这样和女儿亲近了?

绿希笑了一下。

情况还不是很糟,对不对?

她和­精­市,一定能走过这段困难的。

**

两日以后,岛田阳子就带着柔道部的部员来探望绿希了。

绿希坐在床上,歉疚地看着她们:“大家,真是抱歉啊。本来说好要和大家一起制霸全国的,可是看样子,我没办法和大家一起参加地区赛了。”

青木玲见到自己的部长,有些激动。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信地说:“就算不能参加地区预赛,不是还有关东大赛,全国大赛吗?部长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把地区赛第一的名头拿回来,作为部长出院的贺礼!”

“青木这话说的好,”相田真纪接过话头,“我们要用地区第一的成绩,迎接部长出院!”

绿希笑弯了眼睛:“真是谢谢你们了,大家都很有斗志呢。”

小泉枫削了一个苹果,然后递给绿希:“部长放心吧,地区赛还是没问题的。刚好可以让青木和相田增加一些实战经验,趁着这段时间,也让青木跟着副部长,知道一些流程和安排……”

绿希微笑着接过苹果,然后轻声对岛田阳子说:“阳子,柔道部,就暂时拜托你了。”

岛田阳子坐在她旁边,笑容自信:“没问题。我们等着你,一起去制霸全国!”

**

木手永四郎最近很郁闷,非常郁闷,不是一般的郁闷。

手冢藩士的那个女徒弟受了伤,从东京转移到了冲绳。这没什么,但是为什么爷爷要接受嘱托照顾她啊啊!好吧,爷爷派人照顾她也没什么,但是为什么非要他去不可啊啊!

他自己要学很多东西,还要练网球,还要管理网球部里的那几只,他很忙的!

木手永四郎一脸郁卒地看了看在那边安静看书的女生,又拿起桌上的魔方无聊地玩了起来。

其实绿希心里也很郁闷。

木手藩士说的所谓……咳,她和木手君年龄相当,年轻人之间好好相处的那些话,其实是别有深意地吧。

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书挺好的,真的,所以,木手君,您赶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她不敢浪费您大爷的宝贵时光啊。

绿希放下手里的书,无奈地说:“木手君,你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先离开。”

木手永四郎把手里的魔方放在桌子上,笑容满面地看着绿希:“长谷川桑,我不忙,一点都不忙!”

谁说他不忙的!他很忙很忙!

绿希看着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都咬牙切齿了,怎么会不忙?

她想了想说:“木手君,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带我去参观一下比嘉中的网球训练吗?”

既然他不好意思开口,就让她先提出好了

木手永四郎眼睛一亮,随后又犹豫地看着她:“你身体……”能出去吗?

绿希把书合上,笑眯眯地看着他:“其实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是大家太关心我了。老是躺在床上也不太好,我也很想出去走走了。”

木手永四郎起身,语调欢快地说:“那我在外面等你。”

好吧,他承认长谷川绿希也不是那么讨厌。

木手永四郎带着绿希到了比嘉中的网球场,身后还跟着五个保镖。

早乙女晴美(比嘉中教练)一看到木手永四郎,就拿起一个网球砸了过来:“玩女人玩得连网球训练都不参加了!就你这样的,还拿什么

全国冠军!!趁早都去死吧!”

木手永四郎脸­色­一沉,拉着绿希往旁边一躲。“啪——”地一声,那个网球重重地砸向两人原先站的位置。

绿希皱起了眉头,疑惑地看向那个话未出口就动手打人的男人。

木手永四郎转身,对绿希身后的人说:“你们看着长谷川小姐,不要让她受伤了。”

“嗨。”身后的五个保镖齐声应道。

木手永四郎活动了一下手指,眼神­阴­郁地走向早乙女晴美。

早乙女晴美被他的眼神惊地往后退了两步:“你想­干­什么!”

木手永四郎逼近他,微微扯开嘴角。早乙女心中惊疑不定,下一刻,一个拳头就狠狠地砸向了他的腹部!“碰——”一声,早乙女晴美摔在了地上。因为疼痛,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木手永四郎走到他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下一个瞬间,又是狠狠地一拳,毫不留情地揍在他的肚子上。

“木……”绿希震惊地看着那两个人,刚想出声阻止,就被旁边的甲斐裕次郎拦住了,“别担心,早乙女教练本来就是个很暴力的人,我们这里,唯一能够制住他的人,就是木手。”

“因为,这里只有木手能够打得过他。”

绿希抿着­唇­,不在说话了。

谁最暴力,谁就拥有主导权,这是他们这里的生存法则。虽然很不认同,但是她也不能随便评论。

木手永四郎将早乙女晴美揍得跪倒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听着,你只要负责将我的部员的网球水平提高就行了。其他的,什么都别管!还有……”他看着在地上抽搐的教练,不屑地说,“长谷川小姐,以后会经常来网球部参观,你最啊哦给我小心一点!”说完,又朝绿希走来,“我们进去吧。”

绿希看了看那边慢慢爬起来的教练,然后收回视线,朝木手永四郎点点头。

木手永四郎走在她身边,突然笑了起来:“怎么样?对我这种做法有什么看法吗?”

绿希愣了一下,然后皱起了眉头:“这不是我能够评论的事情。”

木手永四郎双手抱肩:“不劝劝我,不要用那么暴力的手段吗?”

绿希奇怪地看着他:“这是你们这边的规则,我为什么要劝你?”

“规则?”木手永四郎喃喃地念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对,这就是我们这边的规则。我只是很奇怪,看到这样的场景后,你为什么不像其他女生那样惊恐,或者愤怒,或者劝我不要那么暴力?现在我知道了。”

“对我来说,”绿希想起了那个人曾经说过的话,“只有小孩子才会抱着完胜的幼稚想法。过程很重要,但是,没有胜利的结果,毫无意义。”

这是,他们这么多年生活在幸村家而得出的结论。

木手永四郎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绿希。

东京综合医院。

幸村­精­市好不退步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声音轻柔却坚定:“三爷爷,我一定要去一趟冲绳。”

幸村三老爷子有些恼怒:“我说过了,你现在的身体不行!”

“可以带上医生和护士,”幸村­精­市微笑着看着他,语气里有意思哀求的意味,“不会有事的,三爷爷,拜托你了……”

“我也要去!”优子突然从门口跳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色­卷发的高个子女生。

幸村­精­市冲优子笑了笑,又朝那个女生点点头:“源姐姐。”

源秋言敲了一下优子的头,然后拉着她向幸村三老爷子行礼:“三老先生。”

幸村三老爷子点点头,然后朝优子招招手:“最近,有没有想爷爷?”

优子一下子钻到了幸村三老爷子的怀里:“爷爷,我想去看绿希姐姐。”

幸村三老爷子板起了脸: “不行!你们两个孩子,一个生着病,一个还那么小,我怎么能放心你们去那么远的地方?”

“三老爷子,”源秋言微笑着看着他,“我可以陪优子和­精­市一起去。至于­精­市的病,把那几个医生和护士带上就好了。”

幸村三老爷子把探究地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源秋言吗?据说是源氏分家的孩子,但是从小就跟在源老头的身边。好像源老头说过,那是他特意为源氏新家主培养的助手啊。

不知道源老头培养人的手段是怎样的……

略一思考,他就点头同意了。

“太好了!”幸村优子欢呼着攀住了自己爷爷的脖子。

幸村­精­市笑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源秋言。

这天傍晚,绿希让人在比嘉中的网球场上弄好了画架,然后在画架前坐下。

夕阳西下,不远处的少年尽情地挥洒着汗水。

她笑了一下,用铅笔比划了一下位置,开始缓慢而细致地画了起来。

雪白的纸上,逐渐出现了一个清晰地轮廓。

就在绿希沉浸于绘画中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轻柔的声音:“绿希……”

她愣了一下,然后放下画笔,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是太累了吧,居然,听到了­精­市的幻音。

下一刻,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傻丫头,居然不理我。”

绿希身子僵了一下。

鼻尖环绕的,是那最熟悉不过的气息。

她眼睛有些湿润,忙转过身,紧紧地抱住身后的那个少年:“­精­市……”

幸村­精­市摸了摸她的长发,含笑应道:“是我。”

绿希把头埋在他怀里,忍不住一声又一声地喊着:“­精­市。”

“­精­市。”

“­精­市。”

……

好像怎么样也喊不完心中的柔情和想念。

幸村­精­市将她更紧地搂在怀里,脸贴着她的发丝:“我在。”

“傻丫头,我在。”

承诺 ...

幸村­精­市的出现,对绿希来说,无疑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半个月来,只能靠电话联系的人,突然就出现在面前了,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但是惊喜之后,就只有担心了。

绿希皱着眉头看着幸村­精­市,语气里包含着浓浓的担忧:“你自己都还在生病,怎么能随便到这里来?”

幸村­精­市微笑着侧身,露出身后的人:“呐,我可是特地去求了三爷爷,带着医生护士过来的。而且,你也好久没有和优子见面了吧?”

绿希抬眼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还有她身边那个身材高挑,黑­色­卷发的女生。

优子“蹬蹬蹬”地跑到绿希身边,一张小脸上挂满了担忧。她小心翼翼的拉了拉绿希的衣角:“绿希姐姐……”

绿希蹲下身子,拉住优子的手,微笑着说:“优子,姐姐没事,不用担心。”

优子很想像以前那样冲到绿希的怀里,让绿希姐姐抱着她,可是,现在不行啊。

绿希摸了摸优子的头发,哀怨地说:“优子以前看见姐姐都是很开心地要姐姐抱的,今天怎么这么冷淡?”

优子扭捏了一下,然后才小声说:“……姐姐受了伤,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莽撞了,我怕姐姐会疼……”

绿希愣了一下,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轻轻说:“优子长大了……但是姐姐已经没事了,轻轻抱一下还是可以的。”

优子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真的吗?”

绿希微笑着点点头:“真的。”

优子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小心翼翼地抱了一下绿希。

绿希心里酸酸涩涩的。像优子这个年龄的孩子,明明应该在家好好享受爸爸妈妈的疼爱才对啊。

幸村­精­市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微笑着上前,敲了敲她们的额头:“我们回去再聊吧,源姐姐还在等我们呢。”

绿希松开优子,起身看向一直站在那里的源秋言:“源姐姐?”

幸村­精­市点点头:“源秋言,是源氏将要和忍足君订婚的那位。”

绿希一愣,转头看向幸村­精­市。源家的小姐,为什么会跟着­精­市他们过来。她压下心中的疑惑,说道:“我知道了……”话未说完,身后就传来了木手永四郎的声音。

“长谷川,你的朋友来看你了?”

幸村­精­市一抬头,就看到了头发梳地极其整齐的木手永四郎带着自己的部员走了过来。

木手永四郎远远地就看到了幸村­精­市等人。其实只要稍微一想,他就能猜到,这些人大概又是来探望长谷川绿希的。但是像这样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过来,恐怕也不是什么身份简单的人吧。

冲着这一点,他也该上去看看。

源秋言走到优子身边,若有所思地看着绿希。

幸村­精­市微笑着朝木手永四郎伸出手:“你好,我是幸村­精­市。”

木手永四郎眉毛一挑,碰了一下就收回了自己的手,说:“立海大的部长?怎么带着那么多医生过来了?”

幸村­精­市收回自己的手,风轻云淡地笑着,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不满地情绪:“是因为我身体不好,家里不放心。”

绿希皱起了眉头:“木手。”

木手永四郎双手Сhā在袋子里,漫不经心地看着她:“长谷川,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绿希微微一笑:“木手君,这段时间下来我有些累了,以后会在医院好好休息,大概不会再来网球部看你们训练了吧。”

木手永四郎心里一跳,忙说道:“我纯粹是关心幸村君,长谷川你误会了,真的……”

长谷川绿希,也算是他第一个欣赏的女生吧。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彼此之间也算熟稔,互相称呼对方时会把后面的敬语去掉。所以这个“木手君”一出现,木手永四郎就知道,长谷川绿希是真生气了。他爷爷要求他好好照顾长谷川,所以他不得不陪着她。如果不是她主动提出要去网球部看看,他恐怕也不能在部里监督同伴们训练吧。

据说,幸村­精­市和长谷川绿希是情侣。看长谷川对幸村­精­市的维护,这种说法,多半是真的吧。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木手君客气了。”然后他又伸手指了指优子身边的女生,说,“木手君,这是源氏的大小姐源秋言。”

木手永四郎的眼睛滑到源秋言身上,然后推了推眼镜,双手抱臂,朝她点点头:“源小姐。”

源秋言有些懊恼他那种毫不避讳的打量,脸上的笑容却十分得体:“木手君。”

木手永四郎收回自己的目光,对身后的甲斐裕次郎说了几句话,然后转头看着幸村­精­市:“幸村君远道而来,不如就由我带几位去休息一下吧。”

幸村­精­市微笑:“那麻烦你了。”

木手永四郎的眼光又滑过源秋言,然后带头离开。

幸村­精­市拉着绿希和优子,跟在后面。

绿希忍不住转头看了看源秋言,刚好对上她的目光,便冲她笑了一下。再转过头的时候,心中的忧虑又加深了一分。

多事之秋啊。

幸村家的继承人和源氏的继承人来到了冲绳,这种事情,木手家自然会慎重对待。

幸村优子没怎么见过长谷川玉子,但是她对于绿希姐姐的温柔的妈妈很好奇,眼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到她的身上。

绿希姐姐的妈妈真好。

绿希有些心酸,拉着优子走到自己母亲身边:“妈妈,今天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优子。”

长谷川玉子温柔地接过优子的手,笑笑说:“好。”

优子忐忑而期待地看了看绿希,然后又看了看长谷川玉子。

绿希的伤好了很多,已经可以去四处溜达了。但是因为东京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所以她不得不在冲绳再呆一段时间。因为考虑到两个病人,木手家也没有怎么大肆迎接,只是在医院为幸村­精­市又开了一间病房,去探望了一番后就走了。

晚饭是一群人在病房一起解决的。

吃完晚饭后,大家都心知肚明地离开了病房,将时间留给了那对小情侣。

等大家都出去以后,绿希看着幸村­精­市,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幸村­精­市碰了碰她的额头,微笑着问:“怎么不说话了?”

绿希拉下他的手,叹了口气说:“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幸村­精­市拉着她坐在床上,微笑着说:“那就让我来猜一猜你在想什么。嗯……是想源秋言吧?”

绿希惊奇地看着他,故作惊讶地说: “­精­市,你真是太厉害了!连我在想什么都知道,是不是有透视线啊?”

幸村­精­市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绿希坐正身子,严肃地看着他:“源秋言是怎么回事?”

幸村­精­市笑容不变,不急不缓地回答:“是外公为下任家主培养的助理?”

“助理?”绿希皱起了眉头,“这样很容易出事的,万一……优子才七岁呢,怎么让她心服口服?”

幸村­精­市的目光变得幽深:“这就是外公的高明之处了。从小培养她,培养的却是做助理的本事。绿希,不是谁都能够管理那么大一个家族的。早在接优子回去之前,外公就让源秋言接管过一个分公司,让她看到了自己的最大缺点。她不是没有能力,而是不能成为上位者。”

绿希沉默着,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仍然不放心。那样一个厉害的不确定­性­因素放在身边,太危险。”

幸村­精­市思索了一会儿,接着说:“暂时还不用担心。源秋言手上还没有实权,而且她是分家的人,身上的制约­性­因素太多。最主要的是,外公还在。只要外公还在,就没有人敢掀起风浪。”

“至于源秋言的问题,完全要看优子怎么处理。”

绿希揉了揉额头,头痛地说:“我多希望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幸村­精­市把她抱在怀里,轻声说:“都会过去的,相信我。”

绿希靠在他的怀里,闷闷地说:“今天木手那样对你,为什么不回击?”

幸村­精­市无意识地拍着她的背,笑了一声说:“没有必要,又不是小孩子吵架,被他讽刺了一句就要回击过去。如果真的是敌人,我就更不会在意了。我们找到他的七寸,然后一招毙命不是比这个更有用?”

绿希抬起头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全是深思:“­精­市变了好多啊。”

以前不管怎么样优秀,­精­市总是有一些锋芒毕露,那种少年的傲气展露无遗。可是现在,这些东西全都被收了起来。对手的挑衅,他也能淡定从容地无视了。这算是磨难之后的成长吗?

幸村­精­市的话带着些自嘲的意味:“经过这么多事情,不变可以吗?我和你,都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除了在形式的逼迫下,不断地改变自己之外,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改变自身的处境。”

绿希怔怔地看着他。

她忽然无比地心疼眼前的少年。

她伸手捂住幸村­精­市满是讽刺的眼睛,笑着转移话题:“我想,我很快就能回去了。”

幸村­精­市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握住她遮在他眼睛上的手,轻声应道:“嗯,我在东京等你。”

绿希眨眨眼睛看着他:“这是我的承诺,我很快就会回来,然后和你一起克服以后的困难。”

幸村­精­市愣了一下,然后亲了亲她的额头,­唇­角的笑意变得温柔:“好,我等你。”

准备 ...

幸村­精­市的病房就在绿希病房的隔壁。

八点之后,幸村­精­市带来的医生就来催促幸村­精­市休息了。幸村­精­市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在绿希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才微笑着离开。绿希觉得被吻过的那个地方,烫的吓人。

第二天吃完早饭后,幸村­精­市和优子就都要回去了。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优子和长谷川玉子已经是难舍难分了。这也难怪,从小到大,优子都没有享受过母亲的关爱,而长谷川玉子是绿希的母亲,在感情上就先亲近了几分。况且长谷川玉子本身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知道幸村家的事情,所以真心怜惜优子。优子虽然年纪小,但是人情冷暖的也经历过很多,哪个人真心对她好,她还是感觉的出来的。

优子依依不舍地拉着长谷川玉子的手:“长谷川阿姨,你以后要多多来看我啊。”

长谷川玉子微笑着答应:“会的,我会常常来看优子酱的。”

绿希也不舍地握着幸村­精­市的手,黑­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留恋。

幸村­精­市紧紧地回握着她的手,冲她安慰地笑笑:“你不是说了吗,你很快就会回东京了……呐,绿希,我会等你。”

绿希叹了口气,盯着他修长的手指说:“回去以后,要好好休息。等到哀川家的事情一结束,我就回来找你……”

幸村­精­市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笑容温柔地看着她。

哀川家……

绿希拉着幸村­精­市的手,抬头看着他:“­精­市,你还记得我们那次去徐爷爷的琴行时,徐爷爷说的话吗?”

幸村­精­市回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绿希扬起一个笑脸,说:“我记得徐爷爷说过,你会遇到一个很大的麻烦,但是你会平安度过。呐,­精­市,不管多么困难,我们都会过去的。”

幸村­精­市轻轻把她抱在怀里,­唇­角笑容越加柔和。

不管怎么不舍,幸村­精­市和优子还是离开了。

临走之前,源秋言突然转身看着绿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长谷川桑,你不能回去真的是很可惜。最近的东京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好像幸村君也有参与呢。”说完后,又朝微笑着朝绿希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绿希皱起了眉头,目送着他们离开。

源秋言的话其实不难理解。哀川家出了事,东京原有的势力平衡就被打破了。为了在新一次势力洗牌的过程中争取最大的利益,那些家族一定不会只是旁观。而长谷川家和哀川家的矛盾是摆在明面上的,再加上枪袭这件事情,她父亲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那样一来,长谷川家就成了这一次对抗哀川家的主力。不论是明的还是暗的,几乎所有的后果都是由长谷川家来承担地。一不小心,爸爸所作的一切都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

但是,源秋言说的­精­市也有参与的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绿希的伤恢复地差不多的时候,她开始渐渐地恢复自己的训练量。

全国大赛还没有开始,她的部员们还等着她回去,所以,她不能松懈。

这天早上,绿希刚晨跑回来洗完澡,就接到了千岁凉的电话。

枪袭事件后没几天,凉就打电话和她联系了。因为冲绳这边有很多保镖,她从大阪过来不方便,所以绿希就拒绝了她过来看自己的好意。

“凉,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给我了?”

千岁凉的声音有些欢快:“虽然知道你一直在关注哀川家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让你打开电视看看昨天的报道啊。”

“报道?”绿希走到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把步页道调到凉说的那个地方。

“一个月前在大后夫人别墅附近发生的枪袭案终于有了最新进展。哀川律师事务所的董事长哀川千山涉嫌买凶杀人,日前已被警方拘押。警察局已向法院提起诉讼。昨天晚上8点整时,法院正式就哀川律师事务所的董事长哀川千山涉嫌买凶杀人一案开庭审理……由于原告方提供了充分的证据,被告被当场定罪……”

“此次审理结束后,法院又立刻开庭审理哀川律师事务所伪造证据,暴力逼迫证人修改证词一案。很难相信,东京著名的哀川律师事务所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绿希靠在沙发上呼出一口气,说:“我昨晚就知道了。”

千岁凉提醒她:“你去看看开庭时旁听的都有哪些人。”

绿希把遥控板放在一边,皱起眉头看着电视机。

迹部家主,凤家的人,大后老师,她的爸爸,幸村家的人,还有道明寺家的人……

也对,在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前,道明寺家和哀川家的合作也是相当频繁的。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中,道明寺家是雪中送炭还是袖手旁观?恐怕两者都不会吧。哀川家这次是必败无疑了,道明寺家也会被牵连。一直以来,道明寺家和迹部家的实力都是旗鼓相当的。如果他们那么做了,无疑是把东京第一世家的名号送给了迹部家。

袖手旁观那就更不可能了。能拿到的利益,为什么要送给别人?

可是为什么会有幸村家的人?

幸村家的根基在神奈川,Сhā手了这件事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凉在电话那边说:“绿希,你看到幸村家的人了吧?幸村君对你真的很好呢。哀川家把你伤地这么厉害,他是真的动怒了。所以,对付哀川家的方案,是他和长谷川叔叔他们一起商量的。幸村三老爷子说,这算是让幸村君在继承家主之前练练手。”

­精­市他……参与了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她?

绿希有些恍惚,直到凉在那边叫了她几声,才咬咬下­唇­说:“幸村­精­市这个笨蛋,他还在生病,去­操­心那些事情­干­什么?”话语里流转的,是浓浓的关心。

凉忍不住笑了起来:“绿希,你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很感动啊,为什么不承认呢?”

绿希窝在沙发上,不满地说:“真是的,凉你那么敏感­干­什么?”

千岁凉得意地笑了:“你有什么是能够瞒得住我的?对了,前段时间幸村让我去帮他买了两只很可爱的东西,你猜猜是什么?”

绿希有些莫名其妙地问:“什么东西?”

凉笑得意味深长:“幸村可是在自己病房里养了两只乌龟哦……”

“乌龟?”­精­市养乌龟­干­什么?

凉打着哈哈,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是谁啊,在幸村向她表达心意的时候,像一只乌龟一样躲了起来……幸村说,绿希要是回来看到自己的同类,一定会很开心的……”

绿希瞬间涨红了脸。她恼怒地对着电话说:“千岁凉,你才是乌龟!”

幸村­精­市,你这个小气吧啦爱记仇的混蛋!不就那么一点事吗?有必要记到现在吗?!

千岁凉闲闲地说:“啊拉,绿希你居然炸毛了……”

“……”

和千岁凉通完电话后,绿希出神地看着那则还在播放的新闻。

源秋言说地对,东京恐怕是要越来越热闹了。哀川家的事情,也不过是个序曲而已。不久以后,长谷川律师事务所会走到所有世家和豪门的面前。各家的继承人都到了继承家业的年纪,到时候各家之间的竞争,又会有多少激烈?哀川家落败了后,下一个又会是谁?这次势力洗牌后的平衡又能维持多久?

她也要采取一些措施了。

正想着这些事情,门口突然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

绿希转头看去,发现木手永四郎双手抱肩地站在门口。

木手永四郎看向电视,一眼就瞥到了里面情绪失控的哀川千山。他冷漠地笑了一下,然后转头问绿希:“不是要去训练吗,怎么还在看这个东西?”

绿希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他坐下,然后说道:“木手,我们谈谈吧。”

木手永四郎挑了挑眉,几步就走到了沙发边。他在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在一起,然后转头看着绿希:“想谈什么?”

是被哀川家的事情刺激了吗?不过,他很期待她想和他谈的内容。

已经快要七月份了,天气有些闷热。

绿希起身,到饮水机旁接了两杯水,然后返回沙发,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木手永四郎。

木手永四郎接过杯子,喝了两口就搁到了桌子上。

绿希微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我听说,去年7月份的时候,迹部家在冲绳开了一间大型商场;去年7月中旬的时候,道明寺家包下了冲绳最大的浴室的建设工程;去年八月的时候,江川家放弃了同木手家的合同,和藤堂家签订了原材料的供应合同;今年年初的时候,向日家在冲绳开了一家大型分店……”

“好了,别说了!”木手永四郎的脸­色­有些­阴­沉,“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长谷川绿希这是在戳木手家的痛处吗?

绿希微微一笑,丝毫不介意他的态度,继续说:“迹部家的大型商场,管理方式先进,货物新颖,都是走在时尚前端的,所以业绩非常好,甚至冲击了木手家商场的销售额;道明寺家包下的建设工程,原本应该由冲绳最大的建设公司也就是木手家的公司来承包的,最后却被道明寺枫给挖走了。还有江川家的合同……木手,木手家在冲绳的地位,受到了不小的挑战呢。”

木手永四郎眼镜下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原本长谷川绿希说要和他谈谈的时候,主动权是在他手里的。因为那个时候,是“她”要和“他”谈,是“她”有求于“他”。但是她这一番话下来,立刻变被动为主动,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他正视着绿希:“长谷川对冲绳的情况可真是了解啊。”

绿希微笑着看着他:“木手,我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木手永四郎再次挑眉。

所以这一次,她是非要达到目的不可了?

“那好,长谷川,”木手永四郎换了一下姿势,漫不经心地问她,“所以,我要怎么做,才能解决木手家的这个危机呢?”

绿希忍不住笑了起来:“木手,你太抬举我了。我可没有那个本事,能够告诉你怎样解决这个问题。”

木手永四郎拿起桌上的杯子,把玩了一下后又放了回去:“你列举了那么多事情,难道仅仅是要提醒我木手家出了大问题吗?”

谁沉得住气,谁才是胜者。

“好吧,”绿希微笑着开口,“那我换些内容,今年三月份的时候,木手家在东京的餐馆被查出了食品质量问题;三月末的时候,木手家在东京的建筑公司的总经理,携巨款潜逃了……我记得那些事情发生后,木手家的救助工作都不是很到位呢。这就是所谓的鞭长莫及吧……”

木手永四郎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他面无表情的说:“长谷川,你今天是非达到目的不可了。”

绿希拿起桌上的杯子,小小地喝了两口,然后笑着说:“木手,你这样说可不对啊。我说过,我只是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而已。”

木手永四郎突然笑了起来:“厉害厉害,那么长谷川,我先退一步,说说你的想法吧。”

棋逢对手啊,有意思。

绿希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木手,我们现在都很少接触家族事务,能够做主的地方并不多。但是,我希望在我们继承家业之前,已经建好了合作关系,成为彼此在异地的助力。看看哀川家,以后的事情,谁知道会怎么样呢?合作,总比各自奋战要好。至少,以后不会出现鞭长莫及而使情况更糟的事情。”

争取能够合作的人,才不会让自己孤军奋战。

木手永四郎点点头:“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不过长谷川,你才十二岁,这准备工作,做的会不会太早了?”

绿希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木手,你要知道,我面对的是藤堂家,总要提前做好准备工作才行。”

回归 ...

绿希和木手永四郎的谈话算是比较成功的。

木手永四郎其实有些疑惑,长谷川家在神奈川并没有什么产业,她和他合作又有什么意义?直到那个时候听她说出“我面对的是藤堂家,总要提前做好准备”,他才恍然大悟。

哀川家的案子渐渐地接近了尾声。哀川家家主哀川千山被判了无期徒刑,其他几个重要涉案人员也被判了重刑,哀川家就此落败。接下来,就是收尾的工作。所谓收尾,其实也是参与这次事件的各大家族的利益分配。这一仗,比之前的还要难打。

绿希的伤早就好了,只不过是为了避免麻烦才继续呆在冲绳。

长谷川玉子在美国夺了金奖,原本是打算回国后在东京开一家摄影所的。可是她没想到女儿居然发生了那样的事,于是丢下了手里的工作就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了。现在绿希的伤口已经痊愈了,她就想起了被自己扔在一边的工作。

前几天交代了绿希几句后,长谷川玉子就先回东京工作了。

绿希看完电视上有关哀川家审理案的报道后,放下了手里的遥控器。

房间里有些黑黢黢的。绿希起身走到窗前,刷的一声拉开窗帘。瞬间,大片大片的阳光涌进窗户。整个房间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到回去的时间了呢。

离开之前,绿希先和木手久和告了别。

虽然木手老爷子收留她大多是看在她师傅的面子上,但是她仍然很感激他。木手老头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后,就让木手永四郎送她离开了。

木手永四郎陪着绿希走到大门口,然后朝她伸出手说:“长谷川,再见。”

绿希和他握了握手,笑眼弯弯地说:“木手,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下次再见。”

木手永四郎推了推眼睛,然后笑了一声:“呵,长谷川,顺便帮我带句话给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今年的全国冠军,我们比嘉中拿定了!”

绿希微微一笑,然后收回自己的手说:“立海大的三连霸没有任何死角!套用我朋友说的一句话:以实力构筑的王座坚实不可撼动!即便现在­精­市生病了,立海大仍然是名至实归的王者。木手,你的话说的太早了。”

木手永四郎双手抱肩:“长谷川,你为什么这么信任幸村­精­市?你们之间的事情……让我很好奇。”

绿希走到一辆黑­色­的轿车旁边,转身看着他:“木手,探听他人的私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她笑着朝他挥了挥手,“那么,我先走了。期待在全国大赛上见到你,再见。”

木手永四郎笑了一下,也朝她挥了挥手。

绿希一身轻松地坐进车子里,抬头一看才发现来接她的司机居然是她爸爸!她立刻打开车门,跑到了前面的座位上坐好:“爸爸,你怎么来了?”

长谷川东正刚毅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绿希,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多么温暖的字眼。

绿希心中一热,鼻子有些酸酸的。

她受了委屈,她爸爸会帮着她,她妈妈会哄着她,­精­市会在背后支持她。其实,她真的很幸福。

长谷川东正帮她系好安全带,又拍了拍她的头,转身开始发动车子。

长谷川东把车停在东京的一座别墅前。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然后下车,绅士地帮绿希拉开车门:“绿希,欢迎回家。”

绿希忍不住笑了起来,下车后拉着自己的裙子向长谷川东正行了一个礼:“谢谢爸爸。”

两人进门的时候,长谷川玉子正好围着围裙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啊,回来了,东正和绿希先去洗澡吧。洗完澡就可以吃饭了。”

“好。”绿希笑眯眯地点头。谁知她刚踏上楼梯,长谷川玉子又叫住了她:“绿希,妈妈这几天帮你挑了几套衣服。我在你床上放了一套,你洗完澡后就换上吧。”

绿希笑着点点头,然后朝楼上走去。

长谷川东正笑了一下,吻了吻妻子的额头,也回房间洗澡去了。

等两人洗好澡出来的时候,饭菜已经全部被端上了桌子。

长谷川玉子看着换了新装的绿希,眼前一亮:“我们家绿希真是漂亮啊。”

绿希微微红了脸,走到桌子前帮自己妈妈一起放碗筷。

长谷川东正在桌子旁坐下,温柔地看向自己的妻子:“辛苦你了。”

长谷川玉子在他身边坐下,歉疚地说:“我一直在外面,也没有好好照顾过你和绿希。今天不过是做一顿饭而已,怎么会辛苦?。”

长谷川东正握了握她的手,安慰地冲她笑笑。

绿希夹起菜放到他们两人的碗里,笑眯眯地说:“爸爸,妈妈,先吃饭吧。”

长谷川东正和长谷川玉子相视而笑,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饭后,长谷川玉子和绿希准备将碗筷都整理到厨房。

长谷川东正叫住她们:“碗筷过一会儿再洗吧,你们把东西放好后就过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两人看着他凝重的表情,应了一声,把碗筷放好后就回到桌子旁坐下。

长谷川东正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看着他们说:“玉子,绿希,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们也是知道的。所以,有些话,我不得不嘱咐你们。”

长谷川玉子点点头:“你说吧。”

长谷川东正声音低沉:“首先,我最关心的就是你们的安全。哀川家目前虽然是垮了,但是很难保证没有谁助他东山再起。所以,你们出行在外身边一定要带着保镖,绝对不要让自己陷入孤身一人的境地。”

已经被保镖跟了几个月了,还要继续这样吗?

绿希叹了口气,但还是点了点头。

长谷川东正转头看向绿希,接着说:“绿希,你和­精­市在一起的时候,尤其要注意安全问题,至少不要让幸村也陷入那样的困境。”

绿希看着父亲严肃地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

“现在我们家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想过不了多久,长谷川本家和藤堂本家的人就会来找你们的。绿希,”长谷川东正顿了一下,嘱咐说,“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就算你再讨厌藤堂家的人,也没有和他们闹翻过。若是藤堂家的人来找你了,你要小心应对,不要把关系闹僵,但是也不要被他们欺负,知道吗?”

“不仅仅是藤堂家,你恐怕还要面对更多其他家族的人。长辈们一般是不会出面的,但是那些家族的孩子,很可能……不管怎么样,爸爸相信你能够处理好这种事情。有问题就打电话找我,我手机二十四小时都是开着的。”

绿希一边将父亲的话记在心里,一边点头。

长谷川东正犹豫了一下,接着问她:“绿希,你是不是下定决心要和­精­市在一起了?”

绿希一愣,然后皱起了眉头。

爸爸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这是什么意思?

“是的,爸爸,我下定决心要和­精­市在一起。”

长谷川东正的脸­色­有些复杂:“绿希,并不是爸爸自私。但是遇到这种情况,为人父母的,最先考虑的一定是自己的子女。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精­市的病恶化了,你要怎么办?如果趁着现在能够控制的时候控制一下……绿希?”

绿希的脸­色­有些发白,说话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颤抖:“爸爸……”

长谷川东正看着她的脸­色­,叹了一口气放弃了这个话题。

绿希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慢慢说道:“爸爸,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这个时候我不陪在他的身边,还有谁会陪着他?­精­市他已经很辛苦了,我放不下他。我知道爸爸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一直坚信­精­市会好起来的。爸爸……”她突然抬头看着他,眼里的闪烁着坚定执拗的光芒,“我一直坚信,­精­市会好起来的。虽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股信心来自哪里,可是我就是有这种感觉。请爸爸原谅我,也请爸爸让我自私一次,我喜欢­精­市,我想要和他在一起。”

长谷川玉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绿希,别怪你爸爸,他只是担心你……”

绿希勉强扯了扯嘴角。

长谷川东正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其实我并不反对你和­精­市。他对你很好,为了你甚至……”想起幸村­精­市风轻云淡地和他讨论怎样处理哀川家的样子,他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绿希,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

东京综合医院。

幸村­精­市面带笑容地逗弄着鱼缸里的两只小乌龟:“你们说,绿希现在怎么样了呢?”他拿出乌龟食晃了晃,“谁要是能回答就给谁食物。”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啊拉,原来­精­市你还懂乌龟语啊。”

幸村­精­市恍惚了一下,然后惊喜地朝门口看去,赫然发现绿希正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他随手把装着乌龟食的袋子扔到一边,几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绿希背着手蹭到他旁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嘻嘻地问他:“­精­市,你不会是不认识我了吧?”

幸村­精­市突然握住她的手,哑着声音说:“绿希……真的回来了……”

绿希愣了一下,然后用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是啊,我回来了。”

幸村­精­市紧紧地抱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回来之前,为什么不通知我?”

绿希把脸靠在他怀里,心一下子被填的满满的:“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幸村­精­市摸了摸她的长发,脸上的笑容真实而灿烂:“是惊喜……但是,我更喜欢亲自接你回来。”

绿希的脸开始发烫。

嗷嗷嗷,明明病房里打着空调啊,为什么还是这么热啊啊!

她的眼神四处乱飘,然后猛然瞥见了放在柜子上的鱼缸,立刻就想到了上次凉调侃她的事情。心中的怒火蹭蹭得冒了上来,绿希揪着幸村­精­市的衣服,鼓着包子脸问: “幸村­精­市,是你对凉说我是乌龟的,是吧?你这个混蛋,太欺负人了!”

幸村­精­市握住她的双手,­唇­角忍不住上扬:“啊,上次不知道是哪只小乌龟啊,听到我的话后就躲进了龟壳,怎么也不肯出来,最后还是被真田伯母劝出来的……”

绿希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了:“这是多么久远的事情了,你那么斤斤计较­干­什么啊啊!”

幸村­精­市把她抱在怀里,眉宇间是怎么样都止不住的温柔:“啊,和你有关的事情,我都会斤斤计较的,你不知道吗?”

绿希的脸越发红了。她把整个脸都埋到了幸村的怀里。

嗷嗷嗷,丢死人了。才多久没见啊,他怎么就把那些话说的那么顺了?他都不会脸红的吗?

看着绿希死命往自己怀里躲的样子,幸村­精­市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不许笑!”绿希装作恶狠狠地瞪着他,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有些感伤地问他:“­精­市,你是不是参与了哀川家的事?”

幸村­精­市拉着她往椅子边走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立刻恢复成原来的速度,毫不在意地回答:“是啊。”

绿希咬了咬下­唇­:“­精­市,没有必要的……”

幸村­精­市温柔地摸着她的长发,柔声说:“不管怎么样,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管我有没有参加,都已经不重要了。所以,别去想他了,好吗?”

绿希勉强扯了扯嘴角,然后起身,拉起裙子在幸村­精­市面前转了一圈:“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裙子,好看吗?”

幸村­精­市这才注意到,绿希今天穿的衣服是他以前没有看到过的。刚刚看到她的时候,太过惊喜,反而没有注意到她的穿着。

绿希今天穿的是贴身的白衬衫,下摆微微翘起。底下配着一条浅蓝­色­碎花短裙,脚上穿着一双低跟的白­色­小凉鞋。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流露出点点期待。

婉约清纯,清新雅致。

幸村­精­市心中微微一动,然后含笑点了点头: “真漂亮。”

绿希松了口气,朝幸村­精­市笑了一下,又蹭到了他的旁边。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部长,你在吗?我们来看你了。”

“是切原。”绿希松开握着幸村­精­市的手,走到门口将那一群人领了进来。

来人中,还有一个绿希很熟很熟的女生—— 千岁凉。

“长谷川前辈,你回来了!”切原看到绿希,立刻兴奋地叫了起来,“前辈,你终于回来了!”

柳莲二疑惑地看着她:“绿希,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绿希冲立海大的人笑了笑:“我打算明天就回学校的,那时候告诉大家不也是一样的?”说完,她就走到一边去给大家倒水洗水果。幸村病房里的水果是放在一个装在墙上的柜子里的。柜子有点高,绿希踮起脚去拿水果。

幸村­精­市的目光扫过切原,突然发现他直愣愣地看着绿希的腰。“刷——”地一下,幸村的脸黑了。

喜讯 ...

绿希的衬衫是贴身的,下摆不是很长,而且微微有些向旁边翘起,所以她踮起脚拿东西的时候,就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纤细的腰。

切原赤也其实很无辜。他就是无意中瞥到那一小截腰,所以很纠结。因为对方是他尊重的长谷川前辈,所以他自认为他很理智地没有大叫出来,可是要怎么提醒长谷川前辈呢?如果和她悄悄说,部长会认为他和前辈在说悄悄话,说不定会很惨。但是他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长谷川前辈,你的腰露出来了”吧?那样前辈的面子往哪里放啊!

于是走神的海带君被幸村­精­市当成了直直地看着绿希的­色­海带。

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一阵兵荒马乱后,切原赤也头上顶着两个大包,惨白着小脸去一边画圈圈了。呜呜呜,部长真是太恐怖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副部长要给他加三倍的训练量,还有永远没有止境的英语作业?为什么他还要用英语写道歉信给长谷川前辈啊啊啊!!呜呜呜……会死人的,而且看部长那个意味深长地笑容,为什么他觉得他的灾难才刚刚开始呢?

千岁凉同情地看着切原。

嘛,涉及到了绿希,幸村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切原啊。海带君,节哀吧。

绿希端着水果到桌子旁边,看着沮丧地切原赤也,疑惑地问: “切原怎么了?”

柳莲二合上笔记本,一本正紧地回答:“天然呆,没办法。”

绿希笑眼弯弯地走到幸村­精­市旁边,挽着他的胳膊说:“真好,又能看到大家在一起打闹了。”

幸村­精­市的笑容顿了一下,然后摸了摸她的长发。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 “吧嗒——”一声被打开了。

绿希和幸村­精­市抬头看去,发现幸村三老爷子正拄着拐杖站在门口。

病房里立刻安静下来。立海大网球部的正选在真田弦一郎的带领下,一起朝幸村三老爷子鞠躬行礼。

幸村­精­市靠床上,微笑着朝幸村三老爷子开口:“三爷爷,您来了。”

幸村三老爷子朝他们点点头:“多谢各位来探望­精­市了。”然后,他又转向绿希,笑容和蔼地说,“绿希回来了,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

绿希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幸村三老爷子身边,扶住他的手说:“三爷爷,我是怕麻烦到大家。我原本还想在下午的时候来拜访您的,没想到却在­精­市这边碰到了您。”

幸村三老爷子的心情似乎很好,他往旁边让了一让,对身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布鲁斯先生,我孙子就在里面。”

绿希一边扶着三老爷子,一边好奇地打量那个医生。

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外国男子。金发碧眼,身形修长,看上去很骄傲的样子。幸村三老爷子身后的人对着外国医生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句,然后那个外国医生点了点头。

绿希侧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下,发现那个翻译说的是英文。她一抬头,刚好对上那个医生的目光。绿希冲他笑了一下:“Nice to meet you。”

布鲁斯医生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抬步朝里面走去。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女护士。

绿希愣了一下,忙扶着幸村三老爷子进去了。

布鲁斯医生走到幸村­精­市床边,然后朝身边的人挥了挥手。护士立刻拿着各种常用器具走上前去。布鲁斯医生接过其中一个漂亮的女护士的听诊器,然后转身面对着幸村三老爷子,冷冷地用英语说:“让他们都先出去!”

幸村三老爷子的身边的翻译看了他们一眼,斟酌着用词,用比较温和的口气说:“布鲁斯医生要给幸村少爷看病,病房里不能有太多的人,请长谷川小姐、真田少爷和各位先出去一下吧。”

真田弦一郎愣了一下,场面有些尴尬。

幸村­精­市看了看绿希,又看向自己的伙伴们,微笑着说:“麻烦大家先去外面等等了。”

绿希沉默地看了眼布鲁斯,然后朝幸村三老太爷鞠了一个躬,率先离开了。

­精­市的主治医生有哪些,她是很清楚的。那个布鲁斯医生,她从来没有见过,应该是从外面新请过来的医生吧。看三爷爷对他客客气气的样子,想必布鲁斯医生也是神经科的权威。呐,治好­精­市的病才是最重要的。

真田弦一郎见状,也带领着部员朝幸村三老太爷鞠了个躬,然后朝门口走去。等到他们都离开后,布鲁斯医生才拿着医用用具,认认真真地检查起来。

丸井吹了吹泡泡,看着绿希问道:“长谷川,那个布鲁斯医生是什么来头啊?”

绿希双手抱臂靠在墙上,说:“我也不清楚。这样吧,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精­市的主治医生那里问问。”

柳莲二拿出笔记本:“我和你一起去吧。”

切原忙说:“我也去!”

仁王雅治一把勾住切原的脖子,对绿希和柳说:“赤也就不去了,你们先去问问吧。”

“为什么啊……唔唔唔……我……”切原赤也话未说完,就被仁王捂住了嘴。

千岁凉在一边凉凉地说:“切原,你要是像被幸村从头黑到脚的话,你可以跟着一起去。”

切原瞪大了碧绿的眼睛,立刻停止了挣扎。

可是,跟长谷川前辈去和被部长黑有毛关系啊啊!

仁王雅治靠在切原身上玩着小辫子:“切原,可别说前辈没有帮你哦。”

柳莲二当然是明白仁王的意思的。那只天然呆的单细胞生物没人看着真的会死的很惨。

他冲绿希笑了笑说:“让他们闹去吧,我们先过去问问。”

绿希点了点头,就跟着他一起走了。

办公室内。

松本医生推了推眼镜说:“布鲁斯医生是德国最权威的神经科医生。他的研究方向恰好就是格利巴利综合症。布鲁斯医生是一个很傲气的人,之前我们有联系过他,但是他不愿意接手幸村君这个病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主动要求担任幸村君的主治医生,还特意从德国赶了过来。这大概也是两三天前的事情吧。”

绿希皱着眉头看着他:“您说他先是拒绝了,后来又主动要求成为­精­市的主治医生?”

“是啊,”松本医生点点头,“如果由布鲁斯医生做幸村君的主治医生的话,手术成功的几率会大大的提高呢。”

绿希的眉头倏然舒展,一股淡淡地喜悦浮上心头,多日来潜藏在心中的­阴­霾也扫去了大半。

太好了!­精­市的病又多了几分希望!三爷爷一定也是知道了这种情况,不然,他为什么对布鲁斯医生那么客气?真好真好!

柳莲二合上笔记本,调侃着说:“好了,绿希,看你那个高兴地好像要飞起来的样子……我们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弦一郎他们吧。幸村的病也让他们担心了很久呢。”

绿希欢快地点点头:“好啊”

再次回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布鲁斯医生已经检查完毕,真田弦一郎他们也被允许再次进入病房。

绿希一进病房就碰到了面无表情的布鲁斯。布鲁斯仿佛没有看到她似地,想要从她旁边绕过。就在布鲁斯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绿希突然轻轻说了一声“谢谢”。布鲁斯愣了一下,转头看着绿希。

绿希朝他鞠了个躬:“不管您是出于什么原因来担任­精­市的主治医生,我都要谢谢您。因为对我来说,您救治的不仅仅是一个病人,他还是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的人。”

布鲁斯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用鼻子“嗯”了一声,带着自己漂亮的护士离开了。

等布鲁斯走出房间门的时候,绿希立刻跑到了幸村的床边:“­精­市,你现在还好吧。”

幸村三老爷子笑呵呵地看着她:“布鲁斯医生说问题还不是特别严重……绿希,你知道布鲁斯医生的来历了吧。”

绿希站在幸村­精­市床边,冲幸村­精­市笑了笑,然后看着幸村三老爷子说:“知道了,这可真是好消息。”

丸井一头雾水:“到底是什么消息啊?”

柳莲二闭着眼睛说道:“刚刚给幸村看病的外国医生是德国最著名的神经科医生。由他来做主治医生,幸村手术的成功率能提高很多。”

“真的?太好了,部长!”切原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丸井文太挤到幸村旁边,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悦:“部长!太好了,部长很快就能回来了!”

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脸真田黑黑的脸上也带了一些笑意。

这一切颇有乌云之后终见彩虹的感觉。

千岁凉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她笑眯眯地看着绿希和幸村,有模有样地抱拳说:“真是可喜可贺啊。”

幸村­精­市伸手握住绿希的手,心中的欣喜不言而喻。他转头看着幸村三老爷子,感激地说:“三爷爷,谢谢您。为了请布鲁斯医生,您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吧。”

幸村三老爷子起身拍了拍幸村­精­市的肩膀,说:“你是我孙子啊。爷孙俩之间,说什么谢谢?”

幸村­精­市点了点头,更紧地握住了绿希的手。

第二天的时候,绿希去了手冢家。

车子刚在手冢家家门口停好,绿希就看到了在和手冢国光交谈的真田弦一郎。

她走到他们身边,和手冢国光打了个招呼后,疑惑地问真田弦一郎:“真田,你怎么会在这里?”

真田弦一郎回答说:“今天爷爷来拜访手冢藩士,让我也一起过来。”

绿希了然地点点头,戏谑地看了一眼手冢和真田,说:“恐怕是因为师兄在,真田藩士才让你过来的吧?”

真田弦一郎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绿希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两个老头,还真是什么都要比啊。

手冢国光推了推眼镜,说:“长谷川,真田君,我们先进去吧。”

绿希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转头问真田:“真田藩士有没有让优子也一起过来?”

他好不容易才收了一个满意地女徒弟,怎么会不向师傅显摆显摆?

真田弦一郎还没有回答,优子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绿希姐姐!”

绿希抬头看去,只见优子穿着和服站在另一边朝她挥手,身后还跟着一个脸红红的加藤。

“走吧。”手冢国光领着他们朝里面走去。

走到优子身边的时候,优子一把扑到了绿希怀里:“绿希姐姐~~~”

绿希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长发,拉着她一起朝里面走去。

刚走进和室,绿希就看到了那个漫不经心和师傅忍足葵幽斗着嘴的千岁凉。

千岁凉抬头看到了绿希,马上抛下了她那个不正经的师傅,朝绿希走去。

“凉,你也来了啊。看样子,师傅邀请了不少人呢。”绿希拉着优子进门,笑着说道。

千岁凉朝手冢和真田行了礼以后,撇了撇嘴说:“好像今天手冢藩士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绿希冲千岁凉笑了笑,然后拉着优子走到忍足葵幽面前,和真田手冢一起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一个礼:“忍足先生好。”

忍足葵幽点了点头,然后鄙弃地看着千岁凉:“看看人家,多么地有尊敬前辈……”

凉悄悄地翻了个白眼,一本正经地说:“我很尊敬前辈的,只不过某些吊儿郎当的人被我踢出了尊敬的范围而已。”

忍足葵幽鄙弃地看了她一眼后,不再理她了。他把目光滑向了绿希,意味深长地说:“原来是你这个丫头啊,我早该想到的。侑士也是……唉……”他是见过长谷川绿希和幸村­精­市在一起的场景的。他们之间毫不保留的信任,彼此依赖的感情还曾经让他想起过自己年轻的时光。只可惜,侑士喜欢的是这个心里早就有了别人的女生。那个孩子,是难得的想要努力一次啊。

绿希从忍足葵幽的话语里听到侑士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就有些变了。

其实那天在自助餐厅的时候,她是听到了­精­市和侑士之间的谈话的。从那时开始,她对侑士一直都有一种很强的负疚感。之后第二天,就出现了枪袭事件。被送到冲绳后,侑士并没有打电话给她。但是和迹部或者冰帝的其他朋友通话的时候,或多或少地会知道他的情况。知道侑士其实很为自己担心,知道侑士那段时间的状态有些糟糕……可是,她还是鼓不起勇气打电话给他。其实这样对他也好,如果她三心二意,那才是真的害了所有的人。

绿希垂着头在一边走神,直到优子拉了拉她的袖子,她才反应过来,跟着真田他们朝大厅走去。

到了大厅,她就看到自家师傅和真田藩士神情严肃地坐在那里。她家师傅身边还坐着有些散漫的忍足葵幽。

和真田手冢以及凉一起行了礼后,绿希在手冢身边站好。

手冢国一锐利地目光扫到绿希身上,然后缓缓地开口:“绿希,你和忍足打一场。”

千岁凉和绿希同时惊愕地抬头。

忍足葵幽是忍足家的天才,也是日本武术界里最厉害的大师,­精­通各种武术。让绿希和忍足葵幽对打,那不是……必输无疑吗?

手冢国一接着说道:“绿希,你比赛的时候,可以将你会的都使出来,让忍足看看你的水平。”

“嗨!”绿希深吸了一口气,朝手冢国一和忍足葵幽鞠了个躬。

忍足葵幽起身,身上骤然生出一股如山川般沉稳的气势:“长谷川桑,希望能和你好好交流一下。”

吃醋 ...

手冢国光受自己祖父的命令,领着众人朝练习室走去。

绿希和忍足葵幽换好衣服出现的时候,练习场旁边也围满了人。

这也不能怪他们。

忍足葵幽是日本武术界最有实力的大师,这是公认的事情。但是忍足葵幽也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十年前,他突然从日本消失,连忍足家都有很多人不清楚他去了哪里。等到人们快要忘记他的时候,他又突然带着徒弟千岁凉从中国回来了。在他出现后,有很多他昔日的对手想要重新和他交手,但是都被他拒绝了。可是今天,他居然要和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比赛!

再说绿希。她是手冢国一收的唯一的女弟子,据说当年还是藩士特意带着小孙子去神奈川把人给拐过来的。长谷川绿希的实力,道馆里的人都是很清楚的。十一岁之前,同辈的弟子中只有一个手冢国光能打败她;十一岁之后,连手冢国光也不是她的对手了。去年,长谷川绿希又考了柔道六段,远远地超出了同辈人的水平,在女生中几乎没有对手。

这样的两个人要是比赛的话,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绿希站在榻榻米上看着忍足葵幽,全身上下都被挑战高手的那种兴奋刺激着。她身上如宝剑出鞘般锋利的气势瞬间四散,好像要把眼前的那个人逼到角落里一样。

忍足葵幽丝毫不受影响,脸上挂着一丝浅笑站在那里。居高临下,气势沉稳如山,

等到裁判员一声令下,两个身影迅速交叠在一起,才一瞬间就过了好几招。

道场里一片安静,只能听到在场中交战的两人发出的喝声。

不过一会儿,两个人又迅速分开。

绿希黑眸沉沉地盯着笑意不变的忍足葵幽。她只觉得手臂上和手腕上又酸又疼。不愧为大师,忍足葵幽的力量,速度,灵活度都远远超过她。他的武术,甚至可以说是深不可测。绿希深吸了一口气,摆好姿势。

虽然身上很疼很难受,但是那种挑战高手的激|情和兴奋在她体内越烧越旺。

忍足葵幽从容地摆好姿势,专注地看着和他对战的女生。

眼神真是不错啊。

他回头,看了看站在真田弦一郎身边的千岁凉。那个孩子面容沉静,看着比赛的目光专注异常。忍足葵幽眼中划过一抹笑意。

凉,你的心不够坚定,你对武术不够专注,所以才会两年都突不破现有的瓶颈。现在,好好看着这场比赛吧,长谷川绿希身上展现出的热情,正是你最需要的。

“喝!”绿希突然朝高空跃起,带起阵阵劲风,飞身踢向忍足葵幽。

忍足葵幽沉着地站在那里,等到她的脚快要触到他的身体时,才用手臂格住,卸去她脚上的力道。谁知绿希一翻身,又朝他踢去。

忍足葵幽刚挡住她的进攻,谁知下一波攻势立刻又到了眼前。

千岁凉忍不住叫了起来:“绿希那是…… 跆拳道的三连踢?”

真田弦一郎没有回答凉的话。他站在手冢国光身边,凝神看着两个人的比赛:“手冢,凉,你看得清他们的招数吗?”

手冢国光的一只手Сhā在口袋里,表情冷冷淡淡的:“速度太快,有些招式看得不是特别清楚。”

千岁凉目光专注,一瞬不瞬地盯着场中:“我能看清。绿希的速度比我料想地要快多了。像她那种三连踢要跳得够高,后劲够足,才会给对方造成创伤。但是对师傅来说,这种招式又没有用又费体力。”

忍足葵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的身子轻飘飘的,如同羽毛般朝旁边一侧,就躲过了她的攻势。下一瞬间,他就绕到了绿希身边,像牛皮糖一样缠着她,踢又踢不中,甩又甩不开。

绿希心中开始焦急起来。她的额头上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这样不行!她的体力在不断流失,可是一丝一毫都没有踢中对方。再看忍足葵幽,还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沉着地缠着她。

忍足葵幽还没有开始反攻,她就已经累得不行了。

绿希虚晃了一腿,和忍足葵幽拉开距离,在离他不远地地方站定。

忍足葵幽轻飘飘地往后飘去,在地上站定。

绿希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有些烦躁地看着忍足葵幽。

那到底是什么招式?

现在怎么办?她的体力已经耗得差不多了。

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其实里面包含着无穷的奥妙。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看似软绵绵的招式击中。这到底是……

真田弦右卫门坐在主座上,惊讶地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忍足那是什么招式?”

手冢国一面­色­凝重:“柔和圆润,借力打力……我也不是很清楚,看起来倒有点像……”

“太极!”绿希的眼眸倏地一亮,心中被堵塞的地方倏然通畅,脸上也扬起了一抹轻快的笑容。

她顺了口气,重新摆好姿势。

下一刻,她如疾风般袭向忍足葵幽。

忍足葵幽又是轻飘飘地往旁边一闪。就在那时,绿希踢到他面前的腿突然顿了一下,在空中停滞了一秒。忍足葵幽往旁边飘的力量刚好卸去,又飘回了原来的地方。就在那时,绿希的脚正好撞上忍足葵幽。如灌了风般的腿狠狠地袭向忍足葵幽。

忍足葵幽心中一惊,脸上却是波澜不惊。他迅速又往后飘去,恰好躲过绿希的攻击。

绿希落在地上,惊讶地抬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居然在还在往前飘的时候还能控制自己往后退去?他是怎么做到的?

千岁凉看了看手表,放低声音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

手冢国光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千岁凉抿了抿­唇­,低声说:“我在师傅手底下,最多只能坚持20分钟。绿希她……体力真好,居然能够攻击师傅近二十分钟。接下来的比赛,她会打得很艰难。因为,师傅要反攻了。”

真田和手冢闻言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凝重,就又把目光投向赛场。

主座上。

真田弦右卫门转头问手冢国一:“手冢老头,你说忍足那家伙用了几分功力来防守?”

手冢国一毫不犹豫地回答:“五成。”

真田弦右卫门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那么肯定?”

手冢国一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不是早就有数了吗?­干­什么来问我?”

真田弦右卫门噎了一下:“你这死老头,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手冢国一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说:“忍足对绿希用了我们从没见过的招式,足以说明他对这场比赛的重视。他这是在考验绿希的灵活度和思考能力。武术这种东西,能举一反三那才是最好的。绿希丫头已经破了他的招式,也难为她坚持了那么久。接下来,忍足要反击了吧。”

哎呀呀,别把他徒弟打击地太惨啊。

如众人所料,在绿希破了太极的招式后,忍足葵幽开始了剧烈的反击。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他高高的跃起,双腿带起阵阵劲风,毫不留情地朝绿希提去。

又是三连踢!!!

所有的人都惊异地看着场中的情景。

忍足葵幽居然用长谷川曾经用过的三连踢去反击她!

绿希后退一步,站稳身子,用手臂隔开他的第一踢和第二踢后,被他的力道逼得后退了三步。紧接着,忍足葵幽的第三踢直朝绿希的面门而去。

绿希又后退一步,摆好防御的姿势。

等到忍足葵幽的第三踢快要碰到她的面门时,她侧身躲过,可谁知忍足葵幽只是在她面前虚晃一脚,然后狠狠地朝她的肩头踢去。

“碰——”地一声,绿希摔在了地上。

场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真厉害,居然能在半空中改变招式!真不愧是忍足葵幽。

绿希只觉得全身都疼,右肩那个地方,尤其疼得厉害。她擦去快要流到眼睛的汗水,然后迅速从地上站起,接着摆好姿势站在忍足葵幽面前。

忍足葵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已经输了,不需要再逼了。”

绿希深吸一口气说:“不,除非我完全没有力气还击,否则比赛就还没有结束!”

忍足葵幽忍不住摇了摇头:“真是固执。”话虽这样说,他还是摆好了姿势。

接下来的比赛,简直是单方面的虐人。

绿希一次又一次地被忍足葵幽踢翻在地上,却一次又一次地从地上爬起来。

凉有些不忍地转过头:“太倔强了。绿希已经坚持了三十八分钟,已经破了师傅的记录,比赛可以结束了,她……”

手冢国光淡淡地开口:“除非她完全站不起来,否则她是不会认输的。对于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绿希微微颤颤地从地上爬起。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了。她对着忍足葵幽的方向,勉勉强强地摆好一个姿势。她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了,就好像她的身子已经不是她的了一样。忍足葵幽很好心地没有攻击她的脸部和左胸那个受伤的地方。

可即便是这样,她的手臂上已经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痕。

忍足葵幽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左脚发力,狠狠地踢在她的左肩。

“砰——”绿希再次摔了出去。这一回,她躺在地上,没有再试图爬起来。

手冢国一心疼地下命令:“国光,马上抱绿希去房间休息,然后找你妈妈给她上药!要快!”

“嗨!” 手冢国光没来手冢国一没来得及朝手冢国一行礼,就急匆匆地朝绿希跑去。

真田、千岁凉、优子以及道馆里的其他弟子立刻跟了过去。

绿希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白­色­的道服已经被汗水浸透,黏在她的身上。额头上的刘海也是一撮一撮地粘在一起,紧紧地贴在白皙的皮肤上。纯粹的黑­色­和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手冢国光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快步朝绿希的房间走去。

手冢彩菜早就得到了消息,在手冢国光将绿希送到房间后,就将所有男生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千岁凉一人帮忙。

凉帮着手冢彩菜把绿希的衣服脱下,看着绿希身上重重叠叠的青紫伤痕,忍不住心疼。她将毛巾拧­干­,递给手冢彩菜。

手冢彩菜将绿希全身上下都擦了一遍后,接过凉递给她的药膏,细心地帮她擦了起来。

大厅里。

忍足葵幽换好衣服后,笑容满面地坐在手冢国一旁边的椅子上,说:“藩士,您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弟。能在我手下坚持四十分钟的女生,她还是第一个呢。”

手冢国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徒弟躺在地上的样子,又忍不住心疼:“你这臭小子,对女孩子下手也这么狠啊。”

忍足葵幽笑嘻嘻地说:“这不正是藩士您希望的吗?长谷川在同龄人中罕见对手,您怕她失去目标,所以才让我和她比赛,打击打击她,顺便激起她的激|情,逼迫她更努力地练习。”

“其实,我也是想让凉好好地看看这场比赛。那孩子遇到了瓶颈。这场比赛对她有所启发也说不定。”

真田弦右卫门酸溜溜地看了手冢国一一眼:“怎么我们神奈川的女孩子,就偏偏被你拐走了。”

手冢国一得意地大笑:“这就是缘分!真田老头,你只有羡慕的份!哈哈哈!”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绿希终于醒了过来。

她动了一下,觉得全身都疼得厉害。她勉强坐起身,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忍不住“嘶——”了一声。上面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床边放了一套衣服。她把衣服套在身上,忍着疼痛走出了房间。

她沿着路走到客厅,路上碰到了不少同门师弟。走进客厅的时候,手冢彩菜最先看到了她:“绿希酱,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休息吧,我会让人把饭菜送到你的房间的。”

绿希冲着她笑了笑:“谢谢手冢伯母。我现在没事了,和大家一起吃饭还是没关系的。”

手冢彩菜还想说什么,客厅里就响起了手冢国一威严的声音:“彩菜,让绿希进来吧。”

绿希冲手冢彩菜鞠了鞠躬,然后朝大厅走去。

手冢国一坐在主位上,看向一边的位子说:“坐下吧。”

“是。”绿希按照他的指示,在那个位子上坐下。

饭菜很快就端上来了。

和大家一起吃完午饭后,手冢国一才开口说道:“绿希,今天和忍足比赛的事,我也就不说了。这些事情,你自己的感受最深。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绿希恭敬地开口:“师傅请讲。”

手冢国一缓慢说道:“我给你五年的时间,你要在这几年里,考到柔道七段!”

绿希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手冢国一。

柔道七段?全日本都没有几个,师傅要她在五年内考到吗?

手冢国一严肃地看着她:“怎么?有问题吗?”

绿希忙低头:“没有。我一定在五年内考到柔道七段!”

几日后。

绿希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总算变浅了。

这日下午,她提着山田太太为幸村­精­市做的粥去了东京。

走到病房门口,刚想敲门,绿希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幸村前辈,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蛋糕,你尝尝吧。”

“多谢你了,千叶桑。”

她将房门轻轻地推开一条缝,从缝中瞥见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正坐在幸村­精­市病床前的椅子上,殷勤地劝着他吃蛋糕。

最可恶的是那个幸村­精­市!喂喂喂,你笑得那么开心­干­什么!

绿希满肚子酸意地敲了敲房门,打破了里面让她不开心的气氛。

幸村­精­市看到绿希后,笑容变得温柔:“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进来,外面很热。”

病床边的那个女生看到绿希进来,眼里顿时闪过一抹不悦,随即,她又甜甜地笑了:“长谷川前辈也来看幸村前辈吗?外面很热吧,快进来凉快一下。对了,您想要喝什么?我帮您去拿。”

绿希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千叶说出那些话。她立刻狠狠地瞪了幸村­精­市一眼,才两天没来,她居然需要另一个女生来招待她了!她居然变成了病房里的客人!

幸村­精­市看了看身边的女生,眉头微微地蹙了起来。

他从床上慢慢下来,走到她身边,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拿着纸巾温柔地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还热吗?”

绿希心里醋意难消。

莫名其妙的女生!

她看都没有看千叶一眼,拉着幸村­精­市在沙发上坐下,打开保温盒倒出一碗粥,温柔而咬牙切齿地说:“这是山田太太特意为你做的,尝尝看,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幸村­精­市苦笑了一下。他知道绿希是生气了。不过他也很无辜啊。这位千叶桑,他根本就不认识。一连两天,她都拿着蛋糕来看望他,他也和她说过,不用天天来看他。那个女生固执地很,怎么也不听他的话。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可是谁会想到她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

虽然来他应该感谢她来探望他,但是她如果在他和绿希间捣乱的话,他是不会客气的。

当下,他就笑意盈盈地看着绿希:“我刚做完练习,手上没什么力气,你喂我吧。”

绿希又瞪了幸村­精­市一眼,舀了一勺子递到幸村­精­市嘴边。

幸村­精­市­唇­角含笑,就着勺子喝了一口: “味道很不错啊。”

绿希又舀了一勺:“这粥,对你的胃好,多喝一点。”

“好,”幸村­精­市笑了一下,却猛然瞥见她手臂上青青紫紫的伤痕。他立刻皱着眉头握住她的手臂:“你手怎么了?”

绿希苦着脸看着他:“前两天和忍足前辈比赛,好辛苦啊。”

“忍足前辈?忍足葵幽?”幸村­精­市无奈地点点她的额头,“你呀,又逞强了吧?”

绿希拉着他的手臂指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是忍足前辈太厉害了……”

幸村­精­市心疼地碰了碰她手臂上的伤痕:“还疼吗?”

绿希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疼~~~”

幸村­精­市马上起身:“我去找药!”

绿希忙拉住他:“出来的时候上过药了,你别瞎忙了……先把粥喝了吧。”

两人之间气氛和谐,动作亲昵,再没有理过那位千叶同学,言语间竟是彻底将那位她排除在外。

甜美的女生有些尴尬,怨恨地看了眼绿希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对幸村­精­市说:“那幸村前辈,我先走了。”

幸村­精­市只是冲她点了点头,然后转头摸了摸绿希的头,坚持要去找药。

千叶磨磨蹭蹭地朝门口走去,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幸村­精­市。

可是幸村­精­市只是拉着绿希在柜子那边找药,根本就没时间看她一眼,也没有她想象中的“温柔地送她出去。”

恨恨地咬了咬牙,千叶恼怒地拉开了门,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看到千叶走了出去,绿希一把扑到了幸村­精­市身上:“幸村­精­市你要是敢沾花惹草我就就把你的乌龟都煮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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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千叶走了出去,绿希一把扑到了幸村­精­市身上:“幸村­精­市你要是敢沾花惹草我就就把你的乌龟都煮了吃!”

幸村­精­市小心地把绿希抱在怀里,哭笑不得地说:“我的乌龟不就在我怀里吗?你要怎么吃?”

绿希揪着他的衣服,装作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你才是乌龟!你们全家都是乌龟!”

幸村­精­市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绿希平时都是很乖巧的,有的时候就算是被他逼得急了,也只是在暗地里腹诽他,或者小小地报复他一下像今天这样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的,还真是第一次。

不过,即便是生气的样子,也是意外的可爱啊。

他抱着她坐在床上,微笑着说:“好,我是乌龟。可是,绿希小姐,你以后也要改姓幸村的。如果我的全家都是乌龟的话,你也跑不了呢。”

绿希的脸瞬间涨红:“谁……谁要改姓幸村的……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幸村­精­市脸上笑意盎然。他紧紧地抱着绿希,把脸贴在她的脸上:“呐,吃醋的绿希真是可爱啊。”

绿希挣了一下,脸越加红了,小声说道:“我才没有吃醋呢……是你自己太过分了,居然让别的女生来招待我……”

幸村­精­市从绿希背后抱着她,耐心地解释说:“我并不认识千叶桑,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过来的。我和她说过,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招待她。但是她很固执,根本不听我的话。我以为我冷着她,她自己就会离开。可是我没有想到,她会对你说那样的话。”

绿希别扭地看了看他,轻轻地哦了一声。

幸村­精­市轻笑一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柔声说:“我保证,一定没有下一次了。”

绿希低下头,拉着他抱着她的手指玩。

幸村­精­市知道她这是不生气了,鸢蓝­色­的眼睛里滑过一丝笑意。他握住绿希的手,将她侧抱在怀里,然后凑到她面前,看着她窘迫的样子轻笑出声。

绿希的脸越来越热,越来越红。她根本就不敢和幸村­精­市正眼对视。

幸村­精­市看着她白皙细腻的脸上飞上了比胭脂还瑰丽的红­色­,忍不住心中一动,然后慢慢凑向她,把自己温软的­唇­贴在绿希的­唇­上。

绿希有些慌乱地拉着他的衣服。虽然有过一次接吻的经历,但是再次遇到这种情况,她依然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幸村­精­市还想再深入一步的时候,门突然 “碰”地一声被撞开了,紧接着传来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绿希一惊,忙推开了幸村­精­市的脸,红着脸朝门外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真是吓了一跳。

只见切原赤也、丸井文太和仁王雅治像叠罗汉似地趴在地上,真田带着柳莲二和柳生比吕士尴尬地站在那里。

“偷窥——”绿希的脑子里立刻闪过了这两个字。然后“腾——”地一声又红了起来。

她在心里哀嚎了一声,把头埋到了幸村­精­市怀里。

幸村­精­市微微眯起眼,不悦地扫了扫趴在地上的那三个人。

切原赤也、丸井文太,仁王雅治,好,很好。

被扫到的三个人齐齐打了一个冷颤。

被压在最底下的切原赤也忍不住哀嚎:“丸井学长,仁王学长你们快起来啊~~我要被压死了……”

仁王雅治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神态自然地从仁王身上爬起。等仁王雅治一起身,杰克桑原立刻将丸井拉起。

切原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刚一抬头就看到了部长笑得天地失­色­的笑容。他的小心肝顿时抽了起来,啊啊啊啊,前几天的惩罚还没有结束啊!

幸村­精­市看了看躲在他怀里的绿希,微笑着招呼真田弦一郎:“真田,你们来了,快进来坐吧。”

真田压了压帽子,率先走进病房。其他人还好,但是切原和丸井就像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委委屈屈地跟在真田后面。

幸村­精­市把埋在自己怀里的绿希挖了出来,轻声在她耳边说:“别躲着了,小心闷坏了。”

绿希红着脸瞄了瞄坐在那边的少年们,又可怜兮兮地看向幸村­精­市。

柳莲二不动声­色­地记着数据。

看绿希这个样子,幸村是一定不会放过切原他们了。

你们三个心虚的家伙,要能够承受地起幸村的报复才行啊。

幸村­精­市抱着绿希并不松手。他摸了摸绿希的长发,然后对真田弦一郎笑得春花灿烂:“真田,我听说切原上次的英语考试又没有及格啊。”

切原的脸一下子白了。

幸村­精­市接着微笑:“真田,我担心教务处的老师会取消他参赛的资格。现在又是关东大赛的关键时期……”

接下去的话,不需要幸村­精­市再说,真田弦一郎立刻就接了下去:“切原赤也,太松懈了!立海大三连霸不能有死角!回去以后立刻补习,每天做五张卷子!”

切原的脸更加白了。

幸村­精­市毫无愧疚感地说:“真田,我这里有一本英语单词本,里面大概有3000个单词的样子,都是我们平时常用的。切原只要能够把里面的单词记住了,英语也就没什么大不了了。这样吧,每个单词抄写1000遍就可以了。柳,你负责检查一下就好。”

柳莲二记着数据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应道:“好。”

切原摇摇晃晃地转向真田,想要寻求副部长的帮助。当他看到副部长避开了他求助的眼神后,终于忍不住“咚——” 地一声,被吓晕了。

仁王雅治和丸井文太冷汗涔涔地对视了一眼,然后迅速收回视线。

幸村­精­市又笑容灿烂地把目光移向了丸井文太。

丸井吓得就要躲到杰克桑原的身后,但是突然想到他这样一躲,可能会死地更早更惨,就硬生生地忍住了,只是用一只手攥住了桑原的衣服。

幸村­精­市的声音轻柔动听:“真田,我听说丸井因为拔蛀牙特意向部里请了假,是不是?”

真田弦一郎果断地开口:“是的。”

幸村­精­市略带担忧地看向丸井:“这样很容易影响到丸井自己和大家的训练。这样吧,吃蛋糕容易蛀牙。在全国大赛结束前,丸井都不要再随便吃蛋糕了。”

丸井欲哭无泪:“部长,比赛前不吃蛋糕我会体力不足的啊……”

幸村嘴角噙着笑:“所以我才说不要随便吃啊。而且体力不足是个大问题,真田……”

真田弦一郎默默地接过话题:“丸井文太,以后每周训练量都增加两倍。”

丸井文太如机器人般僵硬地转身。

桑原,我可不可以像切原那样晕过去。

仁王雅治看着幸村­精­市灿烂的笑容,身上的冷颤打了一个又一个。

这一次,幸村­精­市直接笑容满面地看向了真田。

真田压了压帽子,说道:“仁王雅治,和我对练一周!”

仍王雅治略微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被副部长虐杀一周而已,比起那两只要好多了。

幸村­精­市笑了笑,仍然带着笑容看着真田。意思很明显,真田,你的处罚太轻了。

真田弦一郎咳了一声,又说道:“仁王雅治,和每个正选对练两周!另外,训练量加双倍!”

仁王雅治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幸村­精­市这才满意地笑笑,转头看向躲在他怀里偷笑的女生。

柳生比吕士看了看自己丧气的搭档,开始转换话题:“关东大赛的第一场已经结束了,青学居然赢了冰帝。”

绿希闻言皱了皱眉:“我师兄也上场了吗?”

柳生比吕士点点头:“是的。他的对手是冰帝的部长迹部景吾,两人进行了一场很长的拉锯赛。”

绿希心中有些担忧,小声说:“那家伙,是不想要自己的手了吗?”

柳闻言,疑惑地问她:“你早知道手冢君的手受伤了吗?”

绿希点点头:“是国一的时候被学长恶意攻击受伤的。后来因为训练过量,伤势加重了。”

切原睁大了眼睛:“既然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什么不提早去看医生?”

绿希突然握紧了幸村­精­市的手。她看了幸村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这和­精­市当初发现自己生病却不愿意去医院是一样的。师兄是青学的支柱,他的那些部员,有些……我估计,他是放心不下青学,怕青学失去士气吧。”

幸村­精­市感慨:“手冢君,是一个让人敬佩的人。”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绿希能够理解手冢的做法,却不赞同他的做法。一个健康的体魄是实现理想的基础。身为运动员,最该珍惜的,就是自己的身体。网球比赛是团体赛,部长固然重要,但是所有的一切不能靠一个部长撑起。青学的网球部,就是太依赖师兄了。

病房里有些安静。

切原赤也突然开口:“部长,我来的时候看到千叶很不开心地走了,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想到那个女生,绿希心里的怒火就噌噌地往上窜:“切原,你认识她?”

切原赤也挠了挠头:“千叶是我们班的班长,平时帮了我不少。那天她说要去看部长,我就把部长的病房告诉她了……”

幸村­精­市微笑着看着切原。

很好,切原。今天给你的惩罚果然是太轻了。

柳莲二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切原,这一回,你死一百次都不够了。

关东大赛如火如荼地开展着。

在和布鲁斯医生的不断交流中,幸村三老先生终于定下了手术的时间——关东大赛决赛之后。

绿希陪着幸村的时间更少了,因为她也是一部之长,要负起自己的责任。立海大柔道部一路过关斩将,势如破竹地冲到了决赛。柔道比赛的决赛就在原定的网球部关东大赛决赛的前一天。

这让绿希松了口气,比赛的时间和­精­市手术的时间并不冲突。

出人意料地是,青学也一路打进了关东大赛的决赛。

真田弦一郎如以前那样,带领着部员进行训练,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

关东大赛决赛那天,绿希一起去了赛场。不料,天突然下起了雨,主办方决定将比赛时间推后一周。这样一来,立海大网球部的比赛时间倒和幸村­精­市的手术时间撞在了一起。

和幸村­精­市闲聊几句后,绿希走出了病房。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拿出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

“嘟——”响了两声以后,手机被人接了起来:“你好,我是幸村海斗。”

绿希的心紧张地乱跳:“幸村伯父,您好。我是长谷川绿希。”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声音平淡地说:“是绿希酱啊。有事?”

绿希咬了咬下­唇­,鼓足勇气说:“幸村伯父,­精­市过几天就要手术了,您……能回来看看他吗?”

电话那头突然越发安静。

绿希有些紧张地看了看手机,突然有些懊恼。

他应该还在听吧?她这样做,其实算是逾距了吧。

幸村海斗淡淡地开口:“我这边还很忙,等我有时间再说吧。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这样吧。”“嘟——”地一声,电话被挂了。

绿希有些惊愕地看着手机。

这样就完了?

儿子得了重病,马上就要手术了,他居然没有时间过来看一下?幸村海斗,幸村家的家主,怎么会冷血到这种地步?那是他的亲儿子!!

绿希倏地愤怒起来。

­精­市何其无辜。凭什么要他承受这样的事情?

她又按下那串号码,想要和幸村海斗好好理论一下,按到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陡然清醒起来。她有什么资格去Сhā手幸村家的家事?不管怎么样,幸村海斗都是长辈,她又怎么可以去质问一个长者?她要是这样做了,置自己于何地?置长谷川家于何地?

她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手机。

就在这时,布鲁斯医生带着他漂亮的护士出现在病房门口。

经过绿希身边的时候,布鲁斯医生突然说了一句话:“幸村海斗那家伙,果然是个笨蛋。”然后,便再也不理她了。

绿希愣了一下,忙跟了过去。

但是他讲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却被她放在了心里。

手术 ...

绿希跟着布鲁斯医生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她知道布鲁斯医生不喜欢在看病的时候有外人在场。

等了一会儿,那位外国医生就带着人出门离开了。

绿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才走进病房。她进去的时候,幸村­精­市正坐在床上看书。她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幸村­精­市放下手里的书,握住了她的手。

手术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医院里。

幸村­精­市站在一边,微微弯着腰,手里拿着龟食。绿希坐在椅子上,双手撑在柜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只正在进食的乌龟:“­精­市,你给它们起名字了吗?”

幸村­精­市转头看着她,鸢蓝­色­的眸子温润通透。他冲她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左边这只叫做绿希一号,右边那只叫做绿希二号。”

绿希一听,炸毛了。

难道她这一辈子就脱不掉乌龟这个称呼了?!

“不行!左边这只要叫做­精­市一号,右边那只叫做­精­市二号!”

幸村­精­市闻言,定定地瞅着他,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哀怨。

绿希丝毫不领情,坐在那边挑了挑眉,然后又兴致勃勃地玩乌龟去了。

幸村­精­市仍然只是哀怨地看着她。

一分钟过后。

绿希不自在看了看他,然后又果断地撇开头,接着玩乌龟。

两分钟过后。

绿希不自在地转了转身,每间纠结成一团,然后艰难地转身,玩乌龟。

三分钟过后。

绿希终于忍不住了:“幸村­精­市,你这么哀怨地看着我到底是为什么啊已经三分钟了拜托你休息一下吧好像我水­性­杨花抛弃你了一样反正我是坚决不会同意这两只东西的名字的!”

幸村­精­市叹了口气。他收回目光装作为难地说:“那我们各退一步吧。左边那只叫­精­市,右边那只叫绿希。”

绿希闻言,仔细地看了看那两只乌龟,然后看了看幸村­精­市,艰难地开口说:“好像左边那只是雌的,右边那只是雄的……”

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这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堵得说不出话来。他不是很清楚乌龟的­性­别是怎么分的,但是他很肯定,绿希只是那样子一看,肯定是看不出雌雄的。那丫头纯粹就是在胡说八道。

好吧,他也无意和绿希为乌龟的­性­别纠缠不清。只要她开心就好。

幸村­精­市在经历惊讶,哭笑不得之后立刻恢复了淡定,再次开始逗大乌龟和小乌龟的事业。

两人玩的有些忘乎所以,以至于谁都没有听到敲门的声音。

布鲁斯医生没什么耐心。他见没有人来开门,就直接将门踹开了:“幸村­精­市你要是不想动手术了,就直说!”

绿希惊讶地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手表,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准备手术的时间。她愧疚地说:“抱歉,布鲁斯先生,是我没有注意时间。”

幸村­精­市笑容温和,里面也带着一丝愧疚:“绿希是为了逗我开心,是我自己忘了时间。”

布鲁斯医生看了看绿希,又看了看幸村­精­市,这才冷哼着说:“还不快去准备!”

幸村­精­市轻轻抱了抱绿希,又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柔声说:“等我出来。”

“嗯。”绿希攥着幸村­精­市的衣服,用力地点了点头,“­精­市,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幸村­精­市不舍地放开怀里的女孩,然后坚定地跟着布鲁斯的护士走了出去。

直到幸村­精­市和病房里的其他人走出了病房,绿希表面上伪装的镇定和淡然轰然破碎。她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手指忍不住有些发抖。

虽然有布鲁斯医生主刀,但是结果依然未知。

万一手术失败……那她该怎么办?一直以来,她都不让自己去想这个问题,可是越临近手术时间,她脑子里浮现这个问题的次数就越多。

她不敢让幸村­精­市知道自己的想法,所以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露过一丝一毫。

直到现在幸村去准备手术了,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她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要勇敢啊。

“哼,真是没出息!”突然间,前方传来一个不屑的声音。

绿希抬头看去,发现那个人竟然就是已经离开了的布鲁斯医生。

她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布鲁斯先生……”

布鲁斯双手Сhā在自己白大褂的衣袋里,冷冷地说:“长谷川,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医术吗?”

绿希一愣,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布鲁斯医生见她这个样子,就一句话都不说地走了:“真是一个笨蛋。”

等到布鲁斯走了以后,绿希才琢磨出他的话的意思。

他是在安慰她!这简直就是一大奇闻!

但是,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一边思索,一边朝幸村­精­市准备手术的病房走去。

走到病房门口,她才发现,病房房门是锁着的。而门口的长椅上,坐着一个老人。老人的身边,还跟着穿着西装的中年人。

那个老人,正是幸村三老爷子。

绿希朝幸村三老爷子鞠了一躬,等他挥手后在他身边坐下。

“你害怕吗?”幸村三老爷子不像往常那样中气十足。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些疲惫。

“怕,当然怕。”绿希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承认心中的恐惧。

“不管今天手术的结果会怎么样,”幸村三老爷子突然然转头看着她,神情严肃,“绿希酱,我都要谢谢你。”

绿希有些慌乱地看着他:“三爷爷,您这是在说什么呢?”

幸村三老爷子挥了挥手,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感激:“无论是小时候,你一直以自己的方式维护着­精­市,还是你遇到枪袭时拜托你父亲瞒着­精­市,甚至是明明知道他得了很严重的病,还是愿意不离不弃地陪在她身边……除了你以外,我不知道还有谁会愿意为他做这么多。所有的一切,都谢谢你了。”

绿希突然笑了一下:“我甘之如饴。三爷爷,其实,应该是我谢谢­精­市才对……”

话未说完,病房门突然打开了。

幸村­精­市被推了出来。

绿希忙扶着三老太爷起身。三老太爷的脸上挂上了慈祥的笑容:“­精­市,别担心,爷爷就在外面等你。”

幸村­精­市的头发都被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张白玉般的脸庞。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移向绿希,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绿希看着他的口型辨认,辨认完后突然很想哭。

他说:“绿希,等我出来。”

绿希和幸村三老太爷陪着幸村­精­市朝手术室走去。

幸村三老太爷没了平时威严的样子,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就好像是平常人家的爷爷一样。幸村­精­市也不打断他的话,只是一直乖巧地应着。

绿希知道幸村三老太爷曾经面对过很多次生离死别,­精­市的这次手术,怕是勾起了他以前的回忆。

走到半路的时候,立海大网球部的正选们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部长,你要加油。”

“幸村,手术会成功的,放心吧。”

“幸村,加油。”

幸村­精­市微笑着应着他们的话,然后将他们扫视了一圈,略带失望地问:“真田呢?”

杰克桑原把手里的衣服举到他面前,说:“真田副部长让我把他的衣服带过来了,他说就像是他来了一样。副部长让我转告部长说,立海大的三连霸没有任何死角,他会守护好关东大赛的冠军的!”

幸村­精­市欣慰地点点头。

幸村­精­市慢慢地被推进手术室,但是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担忧地看着他的女生身上,直到最后手术室房门关上,隔绝了他对她的注视。

手术室外的走廊很安静。

杰克桑原拿着收音机收听关东大赛的消息。

绿希把头靠在椅背上,突然想起了她和幸村­精­市第一次进医院的情形。

那是­精­市八岁的时候吧。

那个时候幸村伯父带着另外的孩子回来了。那个孩子是个很任­性­很霸道的人。他要抢­精­市的网球拍,­精­市不给,他捡起身边的石头就朝幸村­精­市扔去。­精­市也不知道躲开,好像傻了一样,出神地看着那块石头朝他飞来。那时候她被吓得魂飞魄散,想都没想就挡在了他面前。那块石头就险险地砸在她的额角。

鲜血汹涌而出,然后她从­精­市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和惊慌失措。他抱着她就大声叫了起来,好像就要失去最宝贵的东西了一样,以前的风度荡然无存。

幸村伯父和她爸爸听到他的呼救声后,立刻赶过来将她送进了医院。

那一次,他一天一夜没有睡觉,只是握着她的手,睁着眼睛看着她。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眼里全是血丝,然后抱着她默默地流眼泪。

绿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额上的疤痕。

那个疤痕已经淡了,但是摸着仍然有一种粗糙的感觉。

那是他们过去时光的印记和见证。

绿希的喉咙有些发紧。她坐正身子,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幸村­精­市,你如果……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不知过了多久,杰克桑原突然拿下耳机,声音低沉地说:“真田副部长他,输了。”

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什么?”

杰克桑原看着他们,再一次说道:“副部长,输了。”

关东大赛的冠军,没有了。

“怎么可能!”切原赤也猛地抬起头,“前辈你在开什么玩笑!”

杰克桑原转头看着他,面­色­沉静:“切原,我没有开玩笑,立海大输了。”

切原赤也退后几步靠在墙上,仍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心中那么强悍的那个人,他从未超越过的那个人,居然输了?

怎么可能!他还没有打败副部长,副部长怎么会输给别人!

切原赤也眼眶发红。他突然转身,狠狠地捶了捶墙,小声地哭了起来。

立海大的少年们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输掉比赛很意外,很痛苦,也很耻辱,可是切原这个样子,要怎么安慰?

柳莲二站在他身后,轻声说道:“赤也,别这样,幸村还在里面努力。”

切原赤也呜呜地哭泣着,然后转头看向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那个“手术中”的红灯亮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生疼。

绿希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开口:“切原,输了,就输了吧。”

切原赤也闻言跳了起来:“前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绿希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掩饰的疲惫:“输了就输了吧,在全国大赛上赢回来就好了。”

“­精­市还在里面努力,我们也不能放弃。”

她看着切原纠结别扭地脸,静静地说:“你知道世上最珍贵的是什么吗?一为健康,二为亲人,三为爱人,四为朋友。”

“而这四条中,最重要的是健康。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切就都有实现的可能。可是,一旦我们都不在了,那一切,就真的都没有意义了。”

“切原,你的理想是什么?难道只是一个关东大赛,一个全国大赛吗?这一次失败了,下一次还可以继续努力。你想要成为日本第一的网球手,没问题,总有一天你会实现你的理想的。前提是,你还活着,你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所以,切原,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一直陪着­精­市,陪着他康复,陪着他重上网球场。和大家一起取得全国冠军,那是我们的约定。这个约定,一定会实现的!”

打击 ...

绿希的眉头微微皱着,眉宇间带着无尽的怅然。

切原赤也有些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心里有些难受:“长谷川前辈,你……”

他看到过前辈朝气蓬勃地带着部员训练的场景,看到过前辈如同女王般骄傲地对自己的挑战者说“你输了”的样子,看到过前辈在部长面前温婉可爱的样子,可是就是没见过她那么脆弱的样子。

是最近发生的事,让前辈感到疲惫了吧。

幸村三老太爷笔挺地坐在椅子上。鬓边灰白的头发和脸上越发深刻的皱纹让他看起来苍老了很多。他将目光投向绿希,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长谷川绿希,到底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

绿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强撑在那边的幸村三老太爷说:“三爷爷,您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呢。”

幸村三老太爷摇了摇头,固执地坐在那里。

三老太爷身边的中年男人微微弯下腰,在他旁边劝道:“三老爷子,您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别到时候幸村少爷的手术成功了,您却生病了。”随后,他又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现在幸村家就靠您控制着大局,万一您一生病,幸村家可真可能会乱啊。到时候,幸村少爷该怎么办?”

幸村三老太爷沉着脸思索了一下,最后叹了一口气,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绿希忙扶着他起身,说:“三爷爷,您好好休息。手术一结束,我就来告诉您结果。”

幸村三老太爷点了点头,拄着拐杖慢慢地离开了。

绿希看着他的依旧挺直的背影,鼻子酸了一下。

一个快要七十多岁的老人,既要照顾孙子的病情,又要撑起整个公司,到底有多么辛苦。

她真恨不得,现在立刻长大。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痛苦了。

许久之后,寂静的走廊上突然传来了“踏踏——”地脚步声,仿佛有一个人正往这边跑来。

手术室外的少年和少女都抬起了头。

走廊尽头,那个少年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他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表情严肃地脸上挂满了汗水。

真田弦一郎。

切原的眼眶依然有些红:“副部长……”

副部长的心里也一定很难过吧。

真田弦一郎的视线慢慢扫过略微直起身子看着他的队友,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下一刻,他微微弯了弯腰,歉疚地说:“抱歉,我输了。”

网球部的少年们忙走到他面前:“副部长,不关你的事,你别自责。”

真田弦一郎的嘴­唇­仍然抿地紧紧地。良久,他才说道:“是我辜负了幸村的托付。”

“真田。”绿希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说,“你没有。”下一刻她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弦一郎,请允许我这么叫你。如果不是你那么努力地带领着网球部,如果不是你和大家一起鼓励他,等待他,如果不是你帮他分担了那么多,­精­市是没有办法安心养病的。请允许我代替­精­市谢谢你,也谢谢大家。”说完,她又想朝立海大的其他人鞠躬。

柳莲二忙拦住她,认真地说:“绿希,­精­市也是我们的朋友。”

绿希看着他,又看着立海大的少年们对她点头,心中被名为“感动”的那种东西填的满满的。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原本在门外的少年和少女门立刻围了上去。

布鲁斯医生摘下口罩,冷淡的面容上带着一些疲惫。目光在忐忑地看着他的绿希身上停留了一下后,他骄傲地说:“手术很成功。”

“真的!”

“太好了……”

“部长……”

少年们被紧紧地提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些日子以来从未有过的轻松感袭遍全身。切原甚至狠狠地抱了抱丸井,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绿希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泪流满面。

幸村­精­市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他动了动手,却发现手被紧紧地握住了。嘴角忍不住上扬,幸村­精­市偏了偏头,果然看到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生,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两人的手,十指交缠。

仿佛是感应到他醒了一样,绿希动了动,然后醒了过来。她先是迷茫地看着他,然后瞬间清醒过来:“­精­市,你醒了!”

幸村­精­市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离开了那个冰凉的手术台,还能看到这个世界,还能看到最喜欢的她,还能和家人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绿希只觉得眼眶一下子又被什么东西盈满了。她更紧地握住了幸村­精­市的手,趴在他床边哽咽着说:“太好了……终于没事了,­精­市……­精­市……”

幸村­精­市微微笑了一下。他的声音有些虚弱:“绿希,这是空调房,有些冷,你躺倒我旁边来吧。”

绿希闻言,脸微微红了一下,然后从善如流地脱掉鞋子,躺倒了他的旁边。

幸村­精­市想要帮她盖好被子,可是麻醉的效用刚刚才退去,他的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绿希忙用空着的手帮自己盖好了被子,然后把头埋到了他的颈窝处。

他们两个靠的很近。幸村­精­市只要微微一偏头,苍白­干­燥的­唇­就能碰到她的额头。

绿希没有说话。她在他的颈窝靠了一阵后抬起了头,然后下定决心般在他的­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幸村­精­市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绿希……”声音低沉而缠绵,尾音微微上扬,仿佛是在感慨一样。

绿希的声音有些沙哑:“嗯,我在。你让我等你出来,我等到了。”

幸村­精­市躺在床上,鼻尖缠绕的,都是她身上清新而又熟悉的味道。

两人躺了好一会儿,幸村­精­市才问道:“关东大赛……”

绿希笑了笑,骄傲地说:“立海大是最­棒­的。”脸上看不住丝毫异样。

幸村­精­市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漾出一抹轻松的笑容。

看着他的笑容,绿希心中酸涩无比。她从床上起来,又帮幸村­精­市盖好被子说:“­精­市,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让人去准备一些吃的。”

见幸村­精­市点头,她才跳下床穿好鞋子走了出去。

一出病房,她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

还是,先瞒着他吧。

一转眼,又是好几天。

这日,布鲁斯医生对幸村­精­市例行检查。等到检查结束,布鲁斯正要离去的时候,幸村­精­市突然喊住了他:“布鲁斯医生,请等一等。”

布鲁斯把手里的听诊器交给身边的女护士,冷淡地问:“什么事?”

幸村­精­市笑容温和:“布鲁斯医生,我想问问您,我要多久才能重新回到网球场?”

“回球场?”布鲁斯冷笑了一下,“你的命能保下来已经已经是万幸了,你还想回网球场?”

幸村­精­市的笑容慢慢地淡了下来:“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吗?通过复健都不行吗?”

布鲁斯的话说得毫不留情:“一点可能都没有!”

幸村­精­市的瞳孔猛地一缩,手下的被子被紧紧地攥住了。

一点可能都没有?

一点可能都没有!

布鲁斯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生生斩断了他所有的希望。

他的指节泛白,攥着被子的手越握越紧。

怎么可能!怎么会!

幸村­精­市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房间里的空气就好像是冰的一样,呼吸到肺里如刀割般疼痛,然后冰冻了他所有的热情和希望。

不能再回到球场,那他还能­干­什么?那他和绿希,和真田他们的约定怎么办?那他的梦想怎么办?怎么可以这样!他拥有的东西本来就只有那三样,夺走了网球,他还剩下什么?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转头离去。

在病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幸村­精­市抓了柜子边的花瓶就砸到了地上。“碰——”地一声,花瓶立刻四分五裂地躺在了地上。

他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心一阵一阵地疼地厉害。

多么可笑……就在他踌躇满志,想要再一次开始的时候,命运给了他最沉重的一击……

窗帘被紧紧地拉上了,病房里安静且昏暗。

很久之后,一个护士推门而入。她看到地上的花瓶后,忍不住惊呼起来:“幸村君,这是怎么了?您没事吧?”

幸村­精­市的脸­色­不是很好,声音也有些低哑:“没事。江川小姐,麻烦你将这里整理一下。”

“好的。”江川护士应了一声,立刻出门找了护工。

等到地上的碎片被收拾­干­净后,江川护士小心翼翼地问他:“幸村君,你哪里不舒服吗?”

幸村­精­市摇了摇头。

病房里又静了下来。

江川护士有些不习惯。

眼前的少年,被称为“神之子”,有着神一样的面容。他总是温和有礼,微笑着和他们每一个人说话。有的时候,治疗很痛苦,他也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她们看着不忍,最后还是他反过来安慰她们。

可是今天的幸村君,很不一样。他的情绪很糟糕,糟糕到连说话都不想说。

她看了看病房,然后把目光定在窗帘上:“幸村君,我帮您把窗帘打开吧。”

“不用。”幸村­精­市的话里没有任何感情,“江川小姐,不用了。”

“那好。”江川护士越发不习惯了,她想了想,然后安慰道:“幸村君,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一下,或者看看电视也好的。”她走到电视机前打开电视,又把遥控器放在他的手边。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幸村­精­市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江川护士走后,病房里电视机的声音变得突兀起来。

幸村­精­市抬起头。

电视里放的是体育频道,拿着话筒的记者好像是要去采访谁。

“激烈的关东大赛已经告一段落,今年的比赛结果也让我们有些意外。”

幸村­精­市诧异地看着电视机。

什么叫做“今年的比赛结果也让我们有些意外”?怎么回事?

他提起­精­神,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视节目上。

“昨天晚上,我们和今年的冠军,青学网球部的教练龙崎教练取得了联系。她同意了我们对青学网球部成员的采访……”

关东大赛的冠军……是青学?

不可能!

他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脸­色­陡然变得苍白。

冠军不是立海大,是青学?

不会的,绿希还和他说过,立海大是最­棒­的……他要去问她,这一定是弄错了!

幸村­精­市颤抖着从柜子旁拿出手机,刚想按下手机号码,却突然想起了绿希那句话——“立海大是最­棒­的”,她说立海大是最­棒­的,却没有说立海大是冠军!

那么,青学赢了,是真的了?

幸村­精­市突然笑了起来。

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啊……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幸村­精­市关掉电视,压下心中的冷意,哑着声音说:“进来。”

房门被打开了。

真田弦一郎带着网球部的少年走进了病房。

他看着昏暗地病房皱了皱眉:“幸村,怎么不把窗帘打开?”

幸村­精­市抬起头,目光滑过自己的队友,然后定在真田身上:“大家先出去一下可以吗?我有话和真田说。”

仁王雅治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静静地出去了。

门轻轻地被关上了。

幸村­精­市静静坐在那里。

真田弦一郎心中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了?幸村看上去为什么那么……颓废?

良久,幸村­精­市才面无表情地问道:“真田,关东大赛的冠军,到底是哪个学校?”

威胁 ...

绿希从道馆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立海大的那群少年担忧地站在门外。

气氛很凝重。

绿希拧眉,快速走到他们身边,担忧地问:“怎么不进去?出什么事了吗?”

柳莲二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幸村让我们出来的。他好像有事情要问弦一郎。”

心中惊了一下,绿希忙问道:“你们没有带网球杂志给他吧?”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没有,不是说好先瞒着幸村吗?和关东大赛有关的东西都没有带过来。”

“那是怎么回事?”绿希心中的担忧越来越盛。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说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绿希!”柳莲二拦住她,说道,“说不定幸村和真田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呢?还是别进去了。”

绿希的手放在门把上一动不动。她静静地沉思了许久,然后转头看向切原:“赤也,­精­市让你们出来的时候,情绪是怎样的?”

切原赤也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部长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他的脸­色­很差……”

绿希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

她深吸了口气,黑眸幽深,紧紧地盯着他:“莲二,­精­市和真田什么时候商量网球部的事情,会避开你?”

柳莲二滞了一下,沉默着不再说话。

绿希收回自己的目光。她盯着自己的手,缓缓开口:“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和­精­市都是一起面对的。这次也是这样。就算,­精­市会因为这样责备我,我也要进去!”

门把被缓缓地拉向一边。“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

绿希深吸一口气,抬头向里面看去。

谁知,她刚踏进病房,就听到幸村­精­市毫无感情地问真田:“真田,关东大赛的冠军,到底是哪个学校?”

绿希握着门把的手颤了颤。她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少年,迅速地把门关上。

门合上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两个人。

幸村­精­市转头看向她,眼里的痛苦隐忍压抑。

绿希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精­市……”

幸村­精­市收回目光,安静地坐在床上,再一次用平静地声音说道:“真田,请你告诉我。”

“我……”真田弦一郎看了眼绿希,又看向幸村,犹豫地开口:“是……”

绿希心中一急,略微提高声音喊住了真田:“弦一郎!”

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精­市?­精­市刚刚的声音虽然平静,可是她听得出来,听得出来后面压抑着怎样的悲伤和痛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私心里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不想再让他承受其他的压力。

幸村­精­市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再催促真田,也没有对绿希的举止说一句话。可就是这样的幸村­精­市,让在场的两个人感受到了他的倔强。

绿希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她开始慌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她才离开没有多久,事情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精­市……

真田弦一郎心中的愧疚更深了:“抱歉,幸村,”他顿了一下,接着说,“但是我们绝对会在下一次的全国大赛上一雪前耻的……”

“能请你先回去吗?”幸村­精­市突然静静地开口,声音一如往常般平静。

真田弦一郎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绿希站在真田旁边,看着幸村­精­市微微颤抖的身子,心疼地无以复加。她强忍着心中快要爆发出来的情绪,快速走到幸村­精­市身边:“­精­市……”

幸村­精­市突然狠狠地捶了一下被子,痛苦而悲愤地喊道:“我不想再听什么下次下次了!”

他已经无法再打球了,下次全国大赛有什么用!那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奢望……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真田弦一郎低了低头,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绿希忍着泪水,将他紧紧揪着被子的手指一根一根拉开,然后把自己的手指嵌进去:“­精­市,你别这样……不过是关东大赛而已……”

幸村­精­市突然紧紧抱住她,凄惨地尖叫出来:“啊——”

绿希满脸泪水,他尖利的叫声好像在她心口生生地割开了一条伤口,疼痛而无奈。她紧紧地回报住他,泪水簌簌地往下掉:“­精­市……”

门外的少年沉默而难过地站在那里。

切原赤也蹲坐地上。

部长……

那件事情之后,幸村­精­市仿佛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看上去笑容温和,实际不可接近。可是,绿希敏锐地感觉到,他还是变了。

他很配合医生的治疗,让他吃药他就吃药,让他去做复健他就去做复健。可是,他已经失去了那种再回网球场的动力了。

就好像,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一样。

绿希把保温瓶里的粥倒在碗里,递给幸村­精­市,笑眯眯地问他:“今天恢复地怎么样了?”

幸村­精­市接过小碗,用勺子搅了搅,小小地抿了一口,然后才微笑着回答:“今天很好。”

绿希的心痛了一下。

不管再他怎么样用笑容来伪装,也挡不住身上那颓废和沮丧的气息。

­精­市,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那个困境。

绿希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幸村­精­市慢慢地喝粥。

突然,“碰——”地一声,门又被踢开了。

布鲁斯医生怒气冲冲地走进病房。他大步踏到幸村­精­市的身边,然后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碗,随手扔在了地上。

自从幸村­精­市摔碎了花瓶以后,幸村三老太爷就让人在病房里铺上了柔软的地毯。所以那碗被扔在地上后,没有摔碎,只是滚了一圈,最后静静地躺在那里。

绿希霍得站起身挡在幸村­精­市身前,扯开一个笑容问道:“布鲁斯先生,出什么事了,那么生气?”

布鲁斯暴怒,大声喝道:“你还护着他­干­什么?!你看看他这个样子,半死不活的!你那么严重的病都熬过来了,现在不过是不能打网球!这个样子做给谁看!幸村家真是可怜,居然选了你这样没有毅力和志气的人做继承人!你怎么对得起你爷爷!你怎么对得起……”

“布鲁斯先生!”绿希突然大声制止了他,“请您别再说了!”

幸村­精­市对布鲁斯的责问好像毫无反应。可是,只有紧紧握着他的手的绿希知道,他有多么不甘!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他的心比谁都苦!

他曾经说过,网球就是他自己。现在,他的网球没了,他找不到自己了。

绿希哽咽了一下。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对布鲁斯医生说:“布鲁斯先生,我很抱歉。但是,请您别责备他了,他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他的­精­市,找不到自己了,找不到梦想了。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需要时间。

“我相信他,他只是需要时间……求您了……”

布鲁斯看着幸村­精­市,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推开房门的时候,他才发现,门外还站着一群少年。

他没有理他们,再次冷哼了一声后大步离开了。

绿希看到门外的少年,脸上勉强挂起了一个笑脸:“弦一郎,莲二,还有大家,你们都来了。先进来坐吧,病房里有点脏,我让人来收拾一下……”

“先不忙。”真田弦一郎低沉而稳重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伙伴 ,说,“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下。”然后走进病房,把门轻轻关上。

绿希看着真田弦一郎的脸­色­不是很好,就转身去柜子旁边,替他倒了一杯水。

她再回过身的时候,真田弦一郎已经站在幸村­精­市面前了。

下一刻,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真田弦一郎举起自己宽大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朝幸村­精­市的脸上挥去!

“啪——”,那个清脆的巴掌声在病房里突兀地响起,然后在绿希耳边漾出无数个回声。

弦一郎……打了­精­市一巴掌?

她愣愣地站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手里的杯子滑到了地上,滚烫地开水撒了一地,有几点溅到了她的小腿上。可是,她好像毫无感觉似地,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幸村­精­市突然笑了一下:“真田,我从来没有想到,有那么一天,你的巴掌会用在我的身上。”

真田弦一郎脸上毫无表情。他冷冷地问他:“你还是那个幸村­精­市吗!你还是那个网球部的部长吗!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之子’吗!”

幸村­精­市苦笑了一声,说:“真田,我已经不是了。我再也不是那个网球场上那个幸村­精­市了,我回不去了……”

真田弦一郎冷声说道:“他们说你不能再打网球了,你就接受了!是谁坚定地和我们大家说,网球就是他自己!是谁说,就算只有一点点希望,他都不会放弃!是谁?幸村­精­市,你告诉我!”

幸村­精­市的声音有些发抖:“真田……”

绿希慢慢地回过神来。她快速走到幸村身边,有些艰难地开口:“弦一郎,你答应过我,要给­精­市时间的……”

真田弦一郎大声回答:“是,我是答应过你!可是你看看幸村现在这个样子!”他凝视着幸村­精­市,声音低沉而有力, “幸村,你知道你这个样子,最痛苦最辛苦的人是谁吗?你看看清楚,是你的爷爷和一直陪着你的这个女生!”

“你爷爷为了让你安心养病,为了控制住幸村家的局势,他做了多少事情!虽然你的病情稳定下来,但是幸村分家

想趁着这段时间做些动作的人不在少数!三爷爷已经七十多岁了,你怎么忍心!还有绿希,在你手术后,她还要特地去安慰因为被带到国外特训而没办法陪你手术的优子,她每天要抓紧时间做完自己的事情,还要带领着柔道部的部员训练,训练结束后,连饭都来不及吃就匆匆跑来东京看你。晚上八点半她要坐车回神奈川,然后做作业,安排学生会的工作,一直忙到凌晨。这样东京神奈川两头跑,她还要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你的身体和情绪……幸村­精­市,你对得起她吗?”

“在她嘱托所有人不要在你面前提网球,在她拜托大家给你时间,让你好好恢复地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在自暴自弃!”

幸村­精­市的目光移向了绿希。

他这才发现,原本就很瘦的绿希,越发消瘦了。漂亮的黑­色­眼睛下面,也多了两个黑黑的眼圈。

他愣愣地看着她,觉得心脏那个地方,都被她填满了。原先眼里压抑的痛苦和不甘渐渐地转化成了柔情和歉疚。他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感动和愧疚:“对不起……”

绿希这是第一次听到真田说那么多话。原先一直积累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决堤而出。

她擦了擦眼泪,静静地坐在幸村­精­市的旁边,轻声问他:“­精­市,你要是不打网球了,我也放弃柔道,好不好?”

幸村­精­市惊骇地睁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

绿希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她坚定地说:“­精­市,你要是不打网球了,我也会,放弃柔道。”

幸村­精­市睁大眼睛看着他,眼里的惊诧显露无疑。他握住她的手,越握越紧,紧得绿希能够很深刻地感受到那种明显地痛意。

他忽然低下头笑了一下: “绿希,你这是用自己,在威胁我。”

绿希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轻声回答:“被你看破了呢。”

幸村­精­市突然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低喃:“傻丫头,要是我真放弃了,你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放弃,那么喜欢的柔道吗?”

绿希在他肩窝蹭了蹭,然后笑着回答:“不会……”

“因为我知道,­精­市舍不得我放弃那么喜欢的东西。”

“绿希,对不起……”幸村­精­市压住将要上涌的泪意,不住地在她耳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绿希一边流泪一边摇头,最后竟然小声啜泣起来。

幸村­精­市温柔地帮绿希擦­干­眼泪,然后把目光转向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真田身上:“啊,真田,谢谢你……”

真田弦一郎黑黑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幸村,我们大家都等着你重新回来。”

幸村­精­市坚定地点点头:“我一定会回来的!”

康复 ...

幸村­精­市的手术成功后,幸村家很多悬而未决的事情也迎刃而解了。虽然仍然有些分家的人想要趁着幸村­精­市住院的这段时间再做些什么事情,但坐镇幸村家的毕竟是幸村三老太爷。没有多少人能在他的眼皮下做小动作。

幸村­精­市开始配合医生进行积极地复健,心意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幸村三老太爷把他的这一变化看在,对在这段时间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绿希更加喜欢。

关东的青少年选拔赛开始了。

立海大的柔道部要去合宿了。

全国大赛就要开始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

幸村­精­市的复健效果很明显。布鲁斯说,照这样的情况下去,他很有可能在全国大赛之前重返球场,这简直就是奇迹。

医院的复健室。

幸村­精­市咬着­唇­,皱着眉头撑着两旁的横杆,从这一头走到那头。刚走完,一个身影就快速地窜到他的面前。下一刻,他的腰就被紧紧地抱住了。

他无奈地举着手:“绿希,我身上全是汗水,你别……”

绿希笑嘻嘻抬头看着他,抱着他的手并没有松开:“那有什么,我都不嫌弃你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旁边的护士闻言,都捂着嘴偷笑。

幸村­精­市眉目柔和,鸢蓝­色­的眼睛温润剔透。他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你都不在意了,我怎么会在意。”

绿希偷偷地瞥了瞥在那边偷笑的护士,脸微微红了一下。

“对了,”她在幸村­精­市面前晃了晃手里的秒表,“­精­市,你这次时间又缩短了两分钟,真是厉害呢。”

幸村­精­市摸了摸她的长发:“不过是两分钟而已。”

“谁说只是两分钟而已,”绿希不满地拍了拍他的手,“就算是两分钟,那也是进步。”

幸村­精­市撩起她的发丝,然后饶有兴趣问:“已经快要七月份了,你这样一直披着头发不热吗?”

绿希拉回自己的长发,咕哝着说:“我哪里有时间打理头发啊,随便梳一下就好了。”

幸村­精­市微微皱起了眉头:“嗯?”

绿希扬起笑脸,说:“没什么,我习惯了。”

幸村­精­市叹了口气,歉疚地看着她: “绿希,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顿了一下,他接着说,“还有,谢谢你。”

绿希白皙的脸上又飞上了两朵红云。她有些看着他,有些讷讷地说:“怎么突然又说起这个了?”

一直在旁边的护士偷笑着交谈了几句,然后她们推出了其中最有资历的江川护士。

江川护士笑骂了她们几句,然后走到幸村和绿希身边,笑着开口:“长谷川桑,幸村君刚出了一身汗,在这样站下

去,很可能会感冒哦。不如,我先送你们回病房打理一下,你们在接着聊,怎么样?”

绿希的脸越发红了。她胡乱地冲江川护士点了点头,就低着头拉着幸村­精­市离开。

幸村­精­市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拉住急急地,又转头朝江川护士她们点了点头,才牵起绿希的手,朝门外走去。

江川护士点了点离她最近的小护士的额头,然后跟着幸村她们出门去了。

幸村­精­市拉着绿希走在走廊上。

绿希偷偷地打量着他的侧脸。温润,漂亮,就像是神一样。这么优秀的男生,是她的男朋友,是她最喜欢的人。她偷偷笑了起来,心里甜的就像喝了蜜一样。

真是幸运。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后愣了一下。

幸村­精­市停下,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谁的电话?”

绿希笑了一下,说:“是侑士的电话。”说着,她就按下了接听键,“摩西摩西,侑士。”

电话那头传来绿希许久未曾听到过的低沉有磁­性­的声音:“绿希,你现在有时间吗?”

绿希看了看身边的幸村­精­市,见他只是微笑着看着自己,这才回答:“有的,怎么了?”

“我现在住房部楼下,你能下来一下吗?”

听到这话,幸村­精­市的眉头动了一下,瞬间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绿希朝他做了个怪表情,然后笑着回答忍足侑士:“当然可以,侑士,你稍微等我一下。”

她收起电话,朝身后的江川小姐说:“江川小姐,麻烦你先送­精­市回房,我有事情要出去一下。”

幸村­精­市心里的感觉很复杂。

忍足侑士毕竟是他的情敌。虽然两个人之间已经将这个问题坦诚过,但是绿希去见他,他还是很不乐意。

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小心眼了?

就在绿希要离开的时候,他拉住了她:“半个小时后,三爷爷要来。你早点回来。”

“知道了,你先回房去吧。”绿希笑眼弯弯地朝他挥手,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走廊了。

幸村­精­市叹了口气,然后微笑着对点了点头,慢慢地朝病房走去。

绿希刚到楼下大厅,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忍足侑士。

优雅高贵,就算仅仅是坐在那里,也有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她微微有些晃神。

自从那一天从神奈川分开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侑士他是故意躲着她,就算是她在冲绳修养,他的问候也是通过迹部传达的,礼物和补品也是借着迹部的名义送过来的。他给她的一切,都是借着迹部和慈郎他们的名义。

这样也好。

等大家的心情都平复下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和侑士,还是最好的朋友。

对于幸村­精­市现在的情况,忍足侑士是很清楚的。幸村­精­市的病好了,他就可以有更大的力量保护绿希了;绿希也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不用再东京神奈川两头跑那么辛苦了。

他该为绿希开心的。

可是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些失落和怅然。

他看了看表,又朝电梯的方向瞥去,一眼就瞥见了在电梯口愣愣地站着的绿希。

绿希瘦了很多。

忍足侑士看着有些心酸。这段时间,她一定很累吧。

绿希碰到忍足侑士的目光后,忍不住躲闪了一下。随后,她又对上他的目光,直直地朝他走去。

等到绿希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微笑着对她说:“去附近的咖啡店坐坐吧。”

绿希点了点头,跟在忍足侑士身后走了出去。

夏日里阳光正好。

绿希坐在椅子上伸展了一下手臂,惬意地说:“今天天气真是不错啊……对了,侑士,你最近怎么样?”

忍足侑士微笑地搅着咖啡:“还行,倒是你……很辛苦吧?”

绿希拿起一块方糖放到杯子里,然后抬头笑了一下:“怎么会?我哪里会辛苦?”

搅着咖啡的手顿了一下,忍足侑士抬头,细细地打量着绿希,然后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你的伤口……痊愈了吗?”

绿希抿了口咖啡,然后笑眯眯地说:“已经痊愈了,前段时间我还和忍足前辈比了一场呢。”

“叔叔?”放下手里的勺子,忍足侑士惊讶地推了推眼镜,“你和叔叔比赛了?”

“是啊,”绿希的眼里多了些向往,“忍足前辈真不愧是大宗师……我自认为我出招的速度也算快了,可是忍足前辈的速度更快,不,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快。他的实力,可真是深不可测……你知道吗?忍足前辈不仅仅会跆拳道,柔道,他还会中国的太极!他用太极来试我的时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解决呢……我决定了,以后就要以忍足前辈为目标!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他的!”

忍足侑士笑了一下,说:“叔叔是我们家的天才。”

绿希笑眯眯地接过他的话:“你也是天才啊。”

“我哪里是什么天才……”忍足侑士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绿希,等我上了高等部以后,就不能再参加网球比赛了……”

“什么?”绿希放下手里的杯子,拧眉问道,“是因为要参加家族事务吗?”

忍足侑士叹了口气,说:“是啊,我以后是要做外科医生。对外科医生来说,最重要的,是他的双手。而网球比赛,”他顿了顿,接着说,“很容易弄伤自己的手。”

绿希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侑士和她不一样。她的父母从来不会要求她为了家族事业放弃柔道和绘画,不,是在任何一个家族,都不会把她的柔道和绘画当成是不务正业,因为她有两个分量极重的师父。所以,如果是她处在侑士的位置,忍足家一定不会要求她放弃这两样去学医。

绿希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轻声安慰他:“侑士,又不是不能再拿网球拍,不能再打网球了,别难过。”

忍足侑士专注地凝视着她:“谢谢你……”

绿希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目光,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两口。

忍足侑士心中一痛,扯开话题说:“其实迹部也一样,上了高等部以后,他就没时间去比赛了……”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了,有些烦躁地拿勺子搅了搅咖啡,又把勺子拿出来,搁在盘子上。

诡异的安静在两人间蔓延开来。

绿希假咳了一声,问道:“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忍足侑士笑了一下,把放在旁边座位上的东西递给绿希,“我听说幸村君的手术很成功,但是因为幸村君的身体需要静养,所以幸村三老先生谢绝大家对幸村君的探访。虽然这样,我还是想恭喜幸村君。礼物我就不当面送去了,你替我拿给幸村君吧。”

绿希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对他笑了笑:“我会的。”

忍足侑士难过地撇开头,再看向绿希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依然优雅:“好了,我还有点事,要先离开了。”

绿希点点头。

忍足侑士起身,动作依然优雅,可背影里,却渗透出一种让人心疼的落寞。

绿希静静地看着他离去。

侑士,祝你幸福。

绿希的心情有些低落。她提着礼物慢慢地走在回病房的路上。

突然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紧接着响起了悠扬的铃声。

她把礼物从右手转到左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电话是负责保镖的东川先生打来的:“长谷川小姐,分家的幸村礼谷先生和幸村俊夫少爷强行闯进了幸村少爷的病房,三老先生又在开会,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守着吗,怎么会让他们两个闯进去?”绿希皱起眉头,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悦。

“抱歉,长谷川小姐,可是他们好歹也是……也是幸村家的人,我们不能太过……”

“东川先生!”绿希的声音冷冷地喝住了他,“你还记得谁是你的老板吗!你只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在三爷爷那里,两头倒两边都想讨好的人,是迟早要被踢走的!”

“对……对不起……”

“想要保住你的饭碗,就好好地守着病房,我马上就过来!”

“嗨!”

绿希收起电话,快速朝病房走去。

五分钟后,绿希就到了病房门口。

东川先生偷偷看了她一眼,立刻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长谷川绿希年纪虽然小,但是她是幸村少爷的女朋友,也会是幸村家未来的少夫人。况且,幸村少爷在医院的事务,有一半是长谷川绿希在负责。也就是说,长谷川绿希是他半个老板,有权利直接炒了他。

而她现在看起来,明显很愤怒。

绿希看了看两边低着头的人,又看了看病房房门,冷声说:“你们保全公司没有教过你们怎么样保护委托人的!这是病房,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放进去吗!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谁付得起责任!是你们,还是你们公司的老板!”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病房里外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病房里传出一阵清脆地杯子破裂的声音。

东川先生的额头微微冒着冷汗:“不敢……”这一次,是撞到枪口上了。

绿希微微扬了扬头,冷冷地看了看病房门,又斜睨着东川先生说:“把今天值班的保镖都换了吧,我们可不敢用。”

“嗨!”东川先生微微弯了弯腰,退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绿希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几步打开了房门。房门一开,她就扫了扫俨如主人般坐在沙发上的幸村父子,然后装作惊讶地说:“原来是幸村叔叔和幸村前辈啊!”

幸村俊夫冷笑着说:“长谷川,你好威风啊。”

绿希走到幸村­精­市身边,眼光扫了扫幸村俊夫桌子边被打碎的玻璃杯,愧疚地说:“幸村叔叔,幸村前辈,真是不好意思啊。今天有几个女生想要偷偷地溜进­精­市的病房,被保镖抓住了。她们闹了好大一场呢。保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以为又是那些女生来闹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幸村­精­市含笑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幸村礼谷的目光慢慢地落到绿希身上,然后又慢悠悠地开口:“长谷川真是好魄力,居然连我幸村家雇的保镖都敢换了。”

语气傲慢地就像是来巡视的上级领导。

绿希微微低下了头,微笑不语。

幸村­精­市面上笑容温和,目光中却带着些许冷意:“三叔还不知道吧,绿希是我的女朋友。等我月底出了院,三爷爷就会和长谷川叔叔商量订婚的事。绿希现在,也算是半个幸村家的人了。况且,我在医院的保镖,三爷爷都是交给绿希负责的。怎么,三爷爷没有和您说过这些吗?也对,到底是本家的事,三叔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幸村礼谷噎了一下。

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幸村­精­市这是在讽刺他越权,Сhā手本家的事。

幸村俊夫见自家父亲受挫,忍不住想要给他出口气:“长谷川东正不过是有一个小小的律师事务所而已,他的女儿,怎么有资格进入幸村家的门?­精­市,你这选人的眼光,可真是……”

绿希仍旧低着头,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讽刺。

幸村­精­市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幸村俊夫根本就不配做他的对手。

他的眸光转了转,从幸村礼谷的身上移到了幸村俊夫的身上:“表哥这话说的可太绝对了。长谷川叔叔虽然也是长谷川分家的人,可是他有自己的产业。长谷川律师事务所在业界的声望可是与凤家律师事务所不相上下呢!这比某些只知道靠着本家生活不思进取还四处颐指气使的人可要好太多了。您说是不是,表哥?”

“你!”幸村俊夫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怒目看着幸村­精­市。

幸村礼谷的脸皮抽了抽。他刚想说些什么,门外就传来了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你们两个,来这里­干­什么?”

绿希抬头看去,发现在门口站着的正在开会的幸村三老先生。

庆祝 ...

幸村三老先生站在门口,目光锐利,表情严肃。

幸村礼谷只看了他一眼,就冷汗涔涔拉着儿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微微弓着身站在一边:“三叔。”

绿希松开和幸村­精­市交握着的手,快速走到幸村三老先生身边,扶着他问道:“三爷爷不是在开会吗?”

看到绿希上前,幸村三老先生的面­色­柔和了一些。他一手被绿希扶着,一手拄着拐杖,慢慢地朝沙发那个方向走去:“我没有去开会,我是去找你爸爸了。”

幸村礼谷看到绿希扶着幸村三老先生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就恼怒地瞪了一眼儿子,示意他也赶紧上前去扶着幸村三老先生。

幸村俊夫瞥了眼绿希,不耐烦地上前:“三爷爷,我来扶您。”

幸村三老先生握着拐杖的手晃了一下,绕过了幸村俊夫朝他伸过来的手,面无表情地说:“不必了。”

幸村俊夫闻言,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走到自家父亲身边。

幸村礼谷又狠狠地地瞪了他一眼。

没长进的东西!

幸村俊夫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地站到了他的身旁。

绿希扶着幸村三老先生在沙发上做好,立刻又去一边泡好茶,放在他的面前。

幸村三老先生端起茶杯,慢慢地啜着,对站在一边的有些慌张的幸村礼谷视而不见。

许久,他才放下手里的茶杯,将目光移到幸村礼谷和幸村俊夫的身上,缓慢开口:“放着正事不做,到两个小辈面前耀武扬威,礼谷,你可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啊!”

幸村礼谷心里一跳,忙陪着笑回答:“三叔这是哪里的话……我听说­精­市的手术很成功,就带着俊夫过来看看­精­市……我们这也是关心­精­市。”

三老先生冷哼一声,不屑地说:“既然如此,­精­市手术之前你们怎么一个都不来看!现在倒好,一个个地假情假意地过来了!你关心­精­市,当然可以。但是你最好清楚什么东西你能关心,什么东西你不能关心!­精­市他爷爷我还活着,他父亲母亲也还在,他的婚姻大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你最好记得,你只是­精­市的叔叔,还是一表千里的表叔!”

“三爷爷,你这也太偏心……”幸村俊夫对三老先生怒目而视,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但是还没有叫完,就被他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

幸村俊夫不可置信地看着幸村礼谷:“爸爸,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幸村礼谷高高举着的手微微发抖:“谁让你这样对三爷爷说话的!快向三爷爷道歉!”

幸村俊夫捂着自己的脸,目光冷冷地扫过一言未发的幸村­精­市和绿希,转头就走。

“你这个混蛋!”幸村礼谷气得全身发抖。他怎么就生了一个没有一点脑子的东西!

“碰——”一声,幸村俊夫狠狠地拉上了门。

幸村三老先生深沉的目光轻飘飘地飞到了幸村礼谷身上。

幸村礼谷满头大汗地道歉:“家教不严,家教不严……三叔千万别放在心上,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修理他一顿……”

幸村三老先生突然觉得很好笑,心里那些因为他们不顾他的命令强行往幸村­精­市病房里闯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

绿希上前,伸手探了探茶杯的温度,然后温和地说:“三爷爷,茶水凉了,我再换一杯吧。”

幸村三老先生点了点头,绿希就将桌上的茶杯放到了幸村­精­市的床边的柜子上。之后,她又去另一边的柜子里取出两个茶杯,泡好了两杯茶。她将其中一杯放在幸村三老先生的面前,又将另一杯送到幸村礼谷面前:“幸村叔叔也喝一点吧。”

幸村礼谷看了她一眼,沉默着接过绿希手中的杯子。

幸村三老先生慢悠悠地品着茶,说道:“礼谷,俊夫这样可不行。虽然是分家的孩子,他以后可也是要进公司帮忙的。但是他今天这样的表现,可让我有些失望啊。你回去再好好教教他,等他进公司那天再带他来见我。我看看,能把他安排在哪里。”

幸村礼谷闻言大喜:“真的?那就谢谢三叔了!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管教他!”

幸村­精­市看了看在一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绿希,又看了看在沙发上悠闲品茶的三老先生,忍不住无声笑了一下。

打一­棒­再给一颗糖,这一招,三爷爷以前可是用得不想再用了呢。

幸村三老先生看了眼乐得满脸笑容地幸村礼谷,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我看你也有事情要忙,不如就先忙去吧。”

“好,好……”幸村礼谷连连点头。

“等等。”就在他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幸村三老先生威严的声音又他耳边响起,吓得他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

幸村礼谷转身弯腰,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幸村三老先生严厉地看着他:“­精­市在医院需要静养。要是让我知道,你,或者分家的其他人,谁还敢强行闯入病房的话,都给我等着滚回家去吧!”

幸村礼谷忙应道:“是,三叔,我不敢了。”

幸村三老太爷朝他挥了挥手。

幸村礼谷忙行了个礼关上门走了。

等门关上后,绿希就坐到了幸村三老先生身边,力道适中地帮他按摩起来。

幸村三老先生满意地闭上眼睛。

长谷川绿希这丫头,果然很有眼­色­。­精­市挑人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啊。

幸村­精­市笑着看了眼绿希。

就连讨好人都是那么理直气壮,真是可爱。

幸村三老先生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绿希的按摩,然后突然睁开眼睛,对着幸村­精­市说:“­精­市,你和绿希的订婚,恐怕要推迟到绿希成年后了。”

幸村­精­市惊讶地看着他,然后有些郁闷地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幸村三老先生刚想回答,却突然感觉到腿上按摩的动作渐渐地停了一来。他转头看向状似不在乎实际上却红着脸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的绿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绿希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然后又迷茫地看了看幸村­精­市。

怎么了?

幸村­精­市看着她的样子,也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幸村三老先生笑够了,就拍了拍仍然处在迷茫中的绿希的肩膀,解释说:“你长谷川叔叔还不想让绿希酱那么早就背上太过沉重的负担,所以要求在绿希成年后订婚。”

幸村­精­市一愣,然后又看着满脸通红的绿希说:“这样也好。”

反正他会好好地看着她,谁也抢不走!

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以后,幸村三老先生也离开了。

绿希送他出门。回来时刚把门关上,就看到幸村­精­市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她眼里含笑,慢慢地蹭到他的旁边。

幸村­精­市捏了捏她的鼻子,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柔声问她:“忍足找你有什么事?”

绿希笑嘻嘻地看着他,一副“你终于问了”的表情:“我不告诉你。”

幸村­精­市轻轻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罚你?”

绿希一脸鄙视:“你能怎么罚我?”

“你说呢?”幸村­精­市双眼含笑,又凑近了几分,他的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全喷到了她的脸上。

感觉很奇怪,又痒又酥麻。

绿希满脸通红,忙推羞窘地开了他:“我说我说,侑士买了礼物,让我拿开给你。”

幸村­精­市的目光投向绿希刚进来时放在椅子上的东西:“嗯,他有没有……对你说别的?”

绿希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回答:“他说,明年,他和迹部就不能再参加网球比赛了。”

幸村­精­市握住了她的手,良久才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除非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有了能够控制自己命运的力量。”

七月底。

布鲁斯医生宣布,幸村­精­市已经完全康复,可以重新拿起网球拍了。

出院之前,绿希的心情好的像要飞起来一样:“­精­市,我们明天晚上请大家一起出去庆祝一下吧?”

幸村­精­市放下手里的书,把她抱进怀里,想了想说:“要请哪些人呢?”

绿希自发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弦一郎他们是一定要请的。我不在的时候,凉经常来看你的吧?那她也要请的……对了,你知不知道,凉和白石在一起了。”

幸村­精­市的手指绕着她的长发:“嗯?四天宝寺网球部的部长?”

“是啊,”绿希兴奋地看着他,一脸“我很好奇很好奇”地表情,“让凉带着家属白石一起过来吧,住宿的话,我们那里也可以,弦一郎那边也行的。”

幸村­精­市轻笑一声说:“你是想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吧?”

绿希­干­笑了两声,说:“哪里啊,我是很真诚地邀请他们过来的,­精­市,你看我真诚的双眼……”

“呵呵,”幸村­精­市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额头。

事情就那样被定下了。

周六的晚上,立海大网球部的正选及绿希外加四天宝寺的小情侣两只,一起去神奈川的ktv唱歌。

进入ktv后,切原赤也就死死地抱着话筒再也不肯松手。

绿希和幸村­精­市挑了一个靠近角落地位置,靠在一起坐下。绿希窝在幸村怀里,感慨地看着那个在丸井的逼迫下仍然不肯放下话筒的切原:“原来赤也是麦霸啊。对了,”她仰起头看着幸村­精­市,“网球部里谁唱歌比较好听?”

幸村­精­市趁机在她粉­色­的­唇­上啄了一下,看她恼怒起来了就笑着说:“应该是仁王吧。他说他有可能会往娱乐圈发展。”

“真的假的?”绿希一下子来了­精­神,刚刚被轻薄的愤怒也被抛到了爪哇国,“是雅治自己说的吗?”

幸村­精­市搂着她的腰笑:“当然……”突然,他顿了一下,然后笑意十足地示意绿希往前面看。“你看看那边…

…”

绿希顺着幸村­精­市的话朝前方看去,发现凉和白石正靠在一起,在机子面前点歌。

然后凉好像有些为难地对白石说着什么话。白石温柔地看着她,看得她满脸羞红,直到不敢和他对视之后,他毅然决然地点了一首歌。

绿希身上的八卦因子蠢蠢欲动。

幸村­精­市摸了摸她的头:“别激动,慢慢看。”

就在白石君点了歌之后,柳莲二如鬼魅般出现在两人身后,报出了白石点的那首歌。那首歌好像是男女两人唱的情歌。包厢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了。切原和丸井一下子扔掉了刚刚还抢得你死我活的话筒,冲到了他们身边,推着他们上去唱歌。

绿希揪着幸村­精­市的衣服,嗷嗷地叫了起来:“情歌啊!­精­市,凉要和白石唱情歌啊!手机手机,赶紧录下来!”

幸村­精­市瞅了白石一眼。

唱情歌吗?真是不错的主意,过一会儿他也去点两个吧。

再说那边。

不管凉怎么拒绝,还是被白石温柔地拉了上去。

绿希立刻挣脱了幸村­精­市的怀抱,拿着手机就跑到了凉和白石的身边。

幸村­精­市缓缓起身,走到点歌的机子前,一下子点了三首情歌。

嗯,到时候不能逼得太急。绿希要是害羞,回去唱给他听也是一样的。其实,还是绿希唱给他一个人听更好啊。

幸村­精­市这样感慨着,手却没有停下,又点了两首情歌。

在白石温柔的注视下,凉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唱了一句。

因为起哄声太大,绿希担心录的不清楚,就恶狠狠地用眼神镇压了在那边打闹的切原和丸井。

包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听着越发清晰的音乐,凉的脸越发红了。

白石的目光越来越温柔,她唱着唱着竟然失了声,沉醉在白石醉人的双眸中。

嗷!

绿希忍不住想要尖叫。这是红果果的jq 啊。

白石拿着话筒,接过了她没唱的歌曲。

凉一惊,立刻清醒过来了。

自己居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看一个男生看到失神!想到这里,她连死的心都有了,推开白石就跑了出去。

白石一愣,立刻追了出去。

绿希手一挥,喊道:“还等什么,赶紧跟出去看看啊。”

仁王雅治立刻带着两只小动物追了出去。绿希按下录音的结束键,又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拉着幸村­精­市兴致勃勃地追了出去。

柳莲二和柳生比吕士见状,立刻毫不犹豫地跟了出去。

真田弦一郎脸­色­黑黑地说了一声“太松懈了”,也红着脸跟了出去。

绿希拉着幸村­精­市赶到一个走廊的拐角的时候,发现那三只正以墙壁为防护,蹲在那里伸长了脖子在看。

绿希忙赶了过去。她伸头一看,激动地差点把手机扔在地上。

他们在接吻啊啊啊!

不仅仅是接吻,而是深吻啊啊啊!!!

她颤抖地拿着手机,对准了两个人。

白石把凉困在墙壁和自己的怀抱之间,双手紧紧地箍着她的腰。凉揪着他的衣服下摆,有些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

嘴­唇­相贴,激烈纠缠。

“哧——”一声,切原流下了两管鼻血。

绿希还在激动地拍着录像,突然背后被一个温热地身子贴了上来。那个人的气息很熟悉,所以绿希只是略微动了动,小声说:“­精­市,太热了,你先靠边站一下,我把这个拍完。”

幸村­精­市的眉毛帅气地一挑。

居然敢让他先靠边站一下?绿希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他偏偏不听。

幸村­精­市微微低下头,一口就咬住了绿希的耳垂。

绿希猝不及防,全身一酥麻,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幸村­精­市松口,轻易地从她的手里接过手机,扔给柳生比吕士,小声说:“接着拍。”然后拉着绿希往包厢而去。

柳生比吕士看着手里的手机,傻眼了。

幸村­精­市拉着绿希进了包厢,然后把门锁上,把绿希困在怀里,调笑着看着她:“很喜欢那个……”

“我……我……你……你……”绿希羞红了脸,窘地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眼前一暗,一个温热地东西就贴在了­唇­上。

她一下子愣住了,连牙关什么时候被撬开了都不知道。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幸村­精­市的舌头现实在她的嘴里扫了一圈,又细细地舔过口腔里的每一个地方,然后吸吮着她的舞动,如狂风暴雨般激烈。

活了几十年仍然是纯情小女生的绿希沦陷了。

她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青涩地回应他。而这一切,换来的是,更激烈的进攻。

他的胸膛紧紧地和她的贴在一起。滚烫地温度,从他的身上传到她的身上,让她的神智越发不清楚。

这一次吻,和以往那些完全不一样。那种满满的爱意,通过激烈的纠缠,一丝不差地传到了她的身上。

良久,幸村­精­市才放过绿希。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啄了啄绿希红肿的嘴­唇­,幸村­精­市扬起了一个灿烂之极的笑容:“我点了五首歌曲呐,绿希唱给我听,好不好?”

什么?绿希愣住了。

幸村­精­市又是灿烂一笑:“要是不行的话,用刚刚那个作为惩罚吧。一首歌一次哦。”

绿希彻底傻眼了。

遗憾 ...

KTV的那场闹剧最后还是以绿希、凉和切原的惨败收场。

说到这里。绿希忍不住好好地鄙视了切原赤也一顿。虽然是偷窥,但是赤也你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流下那两管鼻血啊啊!还有,最后在偷Pāi的明明比吕士吧,为什么被凉抓住暴揍一顿的会是你啊啊!你是不是脑子木了?!

从KTV出来后,凉死也不肯和白石一起去幸村家借宿:“绿希,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幸村是什么样的人啊,如果藏之介被幸村的腹黑传染了,我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相比较起来,我还是觉得师兄比较可信一点……”说完,她还重重地点了点头,以表示自己说的话的真实度,“真的!那种腹黑地始祖也就只有你能受得了……”

幸村­精­市突然从绿希身后冒出,哀怨地看着千岁凉:“原来我在千岁眼里就是这个样子的,真是伤心啊……”

千岁凉欲哭无泪:“又来了……”说完,就拉着白石藏之介躲到了真田身后。

绿希忍不住笑了起来:“呐呐,­精­市,你被嫌弃了哦。”

幸村­精­市不着痕迹地搂住绿希的腰,微笑着说:“是啊,我很伤心呢。所以,绿希你不能嫌弃我。”他转过头,委屈地看着她,“绿希,你嫌弃我吗?”

看了看四处逐渐朝他们这边汇聚的目光,绿希­干­­干­地笑了一下:“当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敢说会嫌弃他吗?

幸村­精­市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嫌弃那就是喜欢了,”他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绿希你这样大庭广众向我表白,我还真是开心呢。”

绿希无力地挂在幸村­精­市的手臂上,混蛋我什么时候向你表白了!

凉心有余悸地拉着白石,不忍心再看绿希的惨状。

柳莲二刷刷地记着数据,淡淡地开口:“绿希也就只是在幸村面前会变得那么呆,其实她如果要反攻的话,也不是没可能……”

“反攻……”凉一下子被这个词囧到了。

“咳,”白石假咳了一下,微笑着说, “立海大网球部果然是很欢乐啊,我以后会多找幸村君好好交流一下的。”

柳莲二闻言,朝他伸出了手:“我代表立海大网球部欢迎你,白石君。其实,你如果想要知道什么消息的话,可以拿数据来和我交换的……”

凉呆滞了。

混蛋,她就不该来这个庆祝会的!

**

八月初。

各类体育比赛的全国大赛终于开始了。

立海大女子柔道部和男子网球部分别以关东大赛第一名和第二名进入全国大赛。虽然男子网球社落败于青学让立海大的学生有些意外和失落,但他们还是气氛高涨地帮进入全国大赛的部门做起了宣传。

立海大的成功,不仅仅是因为在赛场上奋斗的正选,还因为那些一直包容着他们支持着他们的同学。

网球部的正选一直憋着一口气,越加努力地练习。关东大赛上的失败,让他们的斗志更加昂扬;幸村­精­市的回归,更是增加了他们的自信心。

立海大王者的实力毋庸置疑。只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那最后冠军之战的对手,居然还是青学。只不过这一次,立海大绝对不会输!

柔道部在绿希的带领下,以前所未有的勇猛之势打败了其他所有的对手,和去年的冠军南湘南争夺最后的胜利。

比较遗憾的是,两个部门的最终决赛的时间在同一天的同一个时段。

绿希没有办法亲自去给幸村加油。

两人从家里离开后,先去学校和自家部里的那几只会合以后,一起离开了学校。

走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绿希停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说:“­精­市,弦一郎,你们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幸村­精­市浅笑,身上那种霸气展露无疑:“当然,我们要一起制霸全国!”

真田弦一郎“嗯”了一声,沉声说:“我不会忘记!”

“那好,”绿希转身面对着自己的部员,气势凌然。她大声说:“今天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了,赢了这次比赛,我们就是全国冠军了!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绿希眼神凌厉地扫了他们一眼:“说大声一点!有没有信心!”

“有!!!”

旁边一起去观战的同学叫了起来:“绿希酱good job!立海大常胜!”

网球部的正选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喊了起来:“立海大常胜!”

这一句话带动了周围无数的同学:“立海大常胜!立海大常胜!”声势浩大,声音响得直冲云霄。

柔道赛赛场。

这场比赛比得很辛苦。对方是北海道来的一所学校,也是去年全国柔道大赛的冠军。不是绿希低看自己部里的部员,其实两所学校的实力是不分上下的。通常一场比赛到了最后,拼的已经不是柔道技术,而是体力和意志力。谁能撑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看着场上满身是汗的岛田阳子,绿希面­色­淡淡地看了看手表。

已经三十分钟了。

这是第四场比赛。

前面三场一胜两输。如果岛田阳子再输了这场比赛的话,立海大就和冠军无缘了。可是岛田阳子明显已经体力不支了。

青木玲看着在赛场上喘着粗气的岛田,着急地说:“部长,副部长看样子已经撑不下去了,要是……”

“青木,”绿希的语气平淡地没有一丝波澜,“稍安勿躁。”

“可是,”青木抓了抓头发,几步跨到她身边,说,“副部长她……”

“岛田她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绿希双手抱肩坐在教练椅上,微微抬起下巴,神情傲然,“阳子的训练量我们都是知道的,你、相原和小泉,你们哪个的比赛不是撑过四十分钟的?但是阳子最骄傲的,不是她的柔道技术,也不是她的体力,而是她的爆发力。”

青木玲若有所思,然后突然睁大了眼睛:“部部部长,你是说副部长她在……”迷惑对手!

绿希微微笑了一下:“青木,柔道比赛,考验的不仅仅是技术和体力这些东西。有的时候,计策也是很重要的。”

赛场上。

北海道的选手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连一点力气都没有的对手,双眼中突然迸发出明亮的光芒,然后看准她进攻时的空挡,几步靠近她的身边,双手扣住她的腰就将她摔在了地上。

怎么会!她不是已经没有力气了吗!

“岛田阳子,一本。本场比赛,立海大胜!”

立海大的观众席上发出了欢乐地呼喊声。

岛田阳子神清气爽地走下赛场,微笑着对绿希说:“部长,还好没有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绿希递给她一块­干­毛巾,然后摘下自己的手表递给她:“帮我看着时间,二十分钟。”

岛田阳子接过手表,有些不确定地说:“部长,对方是北海道最大柔道馆馆主的女儿,实力很强。想要在二十分钟内结束比赛的话,恐怕会有些困难……”

绿希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淡然而自信地走向赛场。

对方是一个娇小玲珑,笑容甜美的女生。

“长谷川绿希,上上次全国大赛个人赛的冠军?我一直很期待和你的比赛。”

绿希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讽意。

上上次全国大赛个人赛的冠军——她已经过气了,就算是冠军,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朝裁判点了点头。

对方等裁判一说完“开始”,就风一样地窜到了绿希身边,双手扣住她的腰就想将她摔在地上。那只,还没有碰到她的腰,她的双手就被格开了。然后,长谷川绿希不知怎么一动,她的双手就缠住了她的双臂,让她动弹不得。

自从和忍足葵幽比赛以后,绿希对柔道又有了新的理解。忍足葵幽在她面前使出太极,就是为了让她看到空手道和太极的完美融合。他在告诉她,柔道也一样,不能拘泥于技术和形式,要学会灵活多变。

有了这层感悟后,她在练习柔道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增加一些其他功夫的步伐和技术,这其中就包括太极。她刚刚缠上对方的手法,就是太极中的“柔”和“虚”。

对手反被她缠住了手臂,稍微一挣开,绿希的手又会像蛇一样压制住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这是她重未遇到过的情况。苦苦挣扎,却不得挣脱,她心里忍不住有些烦躁。脚下移动,就想用膝盖压住她。

绿希觉察到她的意图,微微一笑就后退了一步躲过了她的攻势。

两个人之间的比赛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岛田阳子看着手表,在赛场边大声叫道:“部长,已经十八分钟了!”

绿希的黑眸一下子变得幽深,她的双手不知道怎么一动,就瞬间移到了对方的腰上,大力一提,就将对方摔在了地上!

对方因被她困住不得动弹,心里焦急,再加上不停挣扎又耗费不少力气,原先的步调早已经被打乱了。她心烦意乱地只想甩开绿希的手,却冷不防她这么狠力一摔,居然就这样被仰面摔在地上。

“长谷川绿希,一本。本场比赛,立海大胜!此次全国大赛的冠军为——立海大附属中学!”

“啊——赢了!”

“冠军!”

台下发出了欢呼声。

绿希伸手拉起了对手,有礼地微笑说:“您是一个很不错的对手,但是很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否则,我很愿意陪您好好练练。”说完,还朝她点了点头。

对手气得说不出话来。

领了奖牌后,绿希连道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直接朝外面跑去。

岛田阳子朝立海大的学生挥了挥手,大声说道:“想要去看男子网球比赛的,赶紧跟上啊!”

立海大的学生立刻笑着跟在柔道部的后面跑了出去。

柔道部的比赛场地和网球部的比赛场地并不远。

绿希跑到那里的时候,正好赶上最后一场比赛。

幸村­精­市正站在网前,和青学的那个一年级正选交谈。

她冲到立海大的观众席上,拿过一个同学手中的大旗摇了起来:“幸村­精­市—— ”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她的身上。

正准备比赛的幸村­精­市也看了过来。

见他看了过来,绿希就把手中的旗子交给旁边的同学,然后摘下了脖子上的奖牌挥了两下,然后大声喊道:“幸村­精­市——我已经遵守约定,拿到了全国冠军!你也要加油啊!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幸村­精­市看着她,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鸢蓝­色­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流转出迷人的光芒。

越前龙马拿拍子指了指他,嚣张地说:“喂,神之子,那是你女朋友?不错嘛,我还以为她是部长的女朋友呢。不过,就算是女朋友来了,比赛也要继续。”

幸村­精­市不发一语,只是面­色­沉静地看着他。

场中的比赛很激烈。越前龙马一开始就用外旋发球、A抽击球、Cool截击球,使幸村­精­市的外套掉落到地上。面对他的挑衅,幸村­精­市只是面­色­淡然地捡起地上的外套,走到场边扔给切原赤也。他的目光滑落到绿希身上的时候,带上了一抹温柔。

幸村­精­市回到赛场,比赛继续展开。

越前龙马使出了自己和其他人所有的绝技,可是都被幸村­精­市一一回击了。

千岁凉从四天宝寺那边走到手冢国光身边,和他低语了几句后,两人一起走到绿希身边。

绿希从赛场上收回目光,朝两人打招呼:“凉,师兄。”

手冢国光的声音清冷却略带暖意:“长谷川,恭喜你。带着柔道部的部员走向全国冠军,你的目标实现了。”

千岁凉有些遗憾地看着绿希:“赛场上的绿希一定很帅吧,不过可惜我没有去看。”

绿希笑了起来:“你如果去看了柔道部的比赛,就没有办法看网球部的比赛了。”顿了顿,她又转向手冢国光,面­色­担忧地问,“刚和弦一郎打完球,你的手没事吗?”

手冢国光动了动手臂,说:“没什么事了。”

绿希抿了抿­唇­,然后叹了口气说:“比赛结束后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上次去德国的事,吓坏了手冢伯母……”话未说完,场中突然闹了起来。

裁判员吹了一声哨子,大声宣布:“15—15!”

绿希惊诧地看向柳莲二:“发生什么事了。”

柳莲二没有回答绿希的话,却把目光投向了真田弦一郎。但是真田弦一郎绷着脸,明显不想回答。

绿希皱了皱眉,又看向切原赤也:“赤也,怎么回事?”

咽了咽口水后,切原赤也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真田,然后结结巴巴地回答:“刚刚……青学的那个越前,用……用副部长的……雷,打回了部长的球……”

绿希瞥了眼真田,然后把目光投向场中。

幸村­精­市只是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立刻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淡淡地将目光投向真田。

绿希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千岁凉解释道:“不久前越前君失忆了。为了让越前君恢复记忆,真田师兄就和冰帝及其他学校的几位正选就和越前君打了比赛,没想到……”

绿希撇头看着真田。

见绿希和幸村的目光都留在自己身上,真田面无表情地说:“我应该说过,要通过堂堂正正地对决屹立于顶点之上,这才是我们立海大附属的做法。”

绿希不知道幸村­精­市有没有听清楚真田的话。她看着幸村­精­市,他只是面­色­沉静地看着真田,良久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微微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突然笑出了声:“弦一郎,你知道­精­市现在在想什么吗?”

真田疑惑地转向她。

绿希仰起了头,吸了一口气后说道:“他一定在想,这只是你幼稚的小孩子的完胜想法。”

真田弦一郎的眉头微微皱起。

笑了一下后,绿希接着说:“弦一郎,你和我们不一样。虽然同样是家族的继承人,但是你却受到了较多武士道­精­神的影响。你比我和­精­市都要公正,正直。我和­精­市成长的环境复杂,看到了太多的斗争。那些斗争的过程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结果。如果最后你输了,那你就什么都不是。”

“你在关东大赛上,执着于结果,你输了。但是弦一郎,对我们来说,没有胜利的比赛根本就毫无意义。这是国三的全国大赛,如果输了,我们无法让时光倒流,重新再来一次。到时候,会有多大的遗憾,你想过吗?”

真田弦一郎的眉头松了又紧:“绿希……”

绿希却不再说话了。她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再次把目光投向场中。

幸村­精­市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在越前龙马再一次使用“雷”之后,他毫不留情地将球回击了过去。

绿希似乎看到他在骄傲而冷漠地说:“我毫无死角!”

那个骄傲而优秀的男生,是她最爱的人。

接下来的比赛,根本就是单方面的虐杀。无论那个青学的正选用什么招式,通通都被­精­市化解了。到后来的时候,他甚至被幸村­精­市的灭五感夺走了五感,再没有办法接住幸村­精­市的球。

比赛分数以飞快地速度达到了“4—0”。

绿希略微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球场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和服的和尚。他看着倒在场地中的越前,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喃喃地说了什么。

声音虽然很轻,但是绿希听清楚了!

那个人在说:“龙马,打网球快乐吗?去看清网球的本质吧。”

她上前一步抓紧了栏杆,指节微微泛白。

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场中那个躺在地上的少年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眼中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精­神抖擞地站在那里,骄傲地看着幸村­精­市。

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灭五感的状态居然被解除了!

真田弦一郎也有些惊疑不定,紧抿着­唇­不说话。

紧接着,那个叫越前龙马的少年,原先体力不足身体不适的情况通通不见了,开始了步步逼人的反攻。

幸村­精­市在措不及防下,居然被他追到了4—4!

“打网球,是快乐的啊。”那个中年和尚的话,又传入了她的耳中。

绿希突地转身走向他,怒极反笑说:“打网球,是快乐的!仅凭这一条,就可以破除体力不足,技术不足等所有问题,在网球场上所向披靡无人可挡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平时练体力练速度练反应能力通通都没有意义了!学柔道的人只要记着柔道是快乐的,学跆拳道的人只要记着跆拳道是快乐的!他们只要记着这些东西,就能拿到冠军!您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

越前南次郎不防绿希突然这样过来质问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愣在了那里。

“绿希,太失礼了!”手冢国光皱着眉头,出声喝住她。

绿希却没有理他,只是接着质问:“刚学网球的时候,谁不是快乐的!但是当一个喜欢网球的人,因为网球背上了责任,肩负着其他同伴的希望的时候,他还能毫无顾忌地快乐地打网球吗!所有的东西都一样,如果一个单纯地东西被赋上了责任和希望,他还能单纯吗!如果只是要毫无顾忌地打球,那要网球部­干­什么,要部长­干­什么!或者说,部长们无法快乐地打网球,他们天生就是被炮灰的命,天生就赢不了比赛!先生,您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绿希!”手冢国光和千岁凉歉疚地朝越前南次郎弯了弯腰后,将绿希强行拽了过去。

越前南次郎回了一礼,转身的时候却因为绿希的话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深思的光芒。

绿希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赛场,不再理会身后的人。

比赛已经是最后一局了,分数也已经拉到了0—30。

就在最后一个球从越前龙马手中飞出后,真田弦一郎突然起身大叫:“幸村,给我把球打回去!”

幸村­精­市的眼光变得凌厉,大喊着“立海大三连霸没有死角”就将被分成两半的球都打了回去。可是那个少年高高地跃向半空,以更快地速度将球打到了幸村­精­市的场地内。

全场寂静。

随后,场中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那些欢呼声甚至压下了裁判的宣布声。

立海大,还是输了。

绿希有些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怎么会这样!

幸村­精­市走回场地,微微扯了扯嘴角:“抱歉啊,大家,我输了比赛。”接着,他又转向了绿希,表情无奈而失落,“对不起,绿希,我没有办法完成和你的约定了。”

绿希摇了摇头,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这次没办法完成,还有下次呢。”

“­精­市的这场比赛,真­精­彩。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英雄!”

看着怀里的女孩,幸村­精­市心中强压着的感情仿佛找到了缺口一样,如海浪般涌了出来。他紧紧地堡泽绿希把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剩余的勇气和力量。

“绿希,我输了。”

绿希又心疼又难受:“ ­精­市相信我,这是你第一次输,也会是最后一次!”

“你是最骄傲最了不起的神之子,你是最厉害的!”

合宿

期末考试的成绩很早就出来了。不管绿希多么聪明,也架不住前段时间的东京神奈川两头跑,成绩一下子从年级第三降到了年级第七,刚好排在真田弦一郎的后面。

虽然成绩下降了,但是绿希的人气反而大大地飙升了。原本在立海大,能够在成绩上超过皇帝真田弦一郎的女生就那么一个,更何况,她还率领柔道部在全国冠军上拿了冠军。

全国大赛结束后没几天,长谷川玉子的摄影协会在东京开业。幸村­精­市和绿希正装出席,在众人面前确认了两人的关系。到此为止,让两人头痛地问题基本上都已经解决了。

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被除去了,众人的心情也就变得格外地好了。

夏日的早晨,微风清爽宜人。

幸村­精­市敲了敲绿希的房门:“绿希,你好了吗?再不快一点,我们就要迟到了。”

绿希把梳子扔在桌子上,抓过床上的背包就冲了出去。

“碰—— ”一下,门被拉开了。

幸村­精­市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绿希,有些愣神。

绿希的头发不再像往常一样披散着,而是被扎成了一个小团子挂在脑后。因为她的头发又长又密,有些细碎的头发扎不进去,散在外面,使整个发型多了些凌乱之美。|­乳­白­色­的连帽贴身短袖,短短地牛仔热裤,将她修长的身材完美地展现出来。或许是因为从小练习柔道的原因,十二岁的绿希已经有了160的身高。尤其是那双白皙修长的腿,如白玉雕琢般,简直堪称完美。

幸村­精­市的心一跳。他微微撇开头,有些不自在说:“你快去换条裤子。”他现在还记得切原盯着她的腰看的事情呢。

绿希低头看了看,疑惑地问:“为什么?”裤子没什么问题啊。

幸村­精­市笑容轻柔:“合宿的地方太阳很大,容易晒伤。”

有些不理解地看了他一眼,绿希一边背书包一边说:“呐,­精­市,你去那边是去训练,可是我不是哦。我是去参观的,又不要在太阳底下练习。”

幸村­精­市笑容一滞,心里暗暗有些懊恼。但是还没等他用其他的理由说服绿希去换裤子,山田太太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恭敬地说:“少爷,您的同学已经来了。”

绿希眼睛一亮,拉着幸村­精­市的手就往下跑:“弦一郎和莲二他们已经来了,我们快走吧,不然真的要迟到了。”

幸村­精­市无奈,只好被她拉着跑: “你小心一点,别在楼梯上跑那么快。”

幸村家的门口停了一辆大巴,网球部的正选就在大巴上等着绿希和幸村­精­市。

一上大巴,一股清凉之气就扑面而来。绿希同情看了看幸村­精­市,然后幸灾乐祸地说:“八月份还要在太阳底下训练,真的挺不容易的。­精­市你放心,我会帮你多准备一些绿豆汤的,你就好好地挥洒青春的汗水吧~~”

幸村­精­市笑着敲了敲她的额头,然后转头朝大巴的座位看去。

大巴上还有两个空位,一个是在真田弦一郎旁边,一个是在切原赤也旁边。仁王雅治挂在柳生比吕士身上,调笑着对切原说:“赤也,你还不给部长和绿希让座,呐,打扰情侣谈情说爱是要被雷劈的。”

柳生比吕士一把推开他,整了整衣服,慢条斯理地说:“坐好。”

这样的调侃听多了,绿希的脸皮也变厚了。她笑嘻嘻地看了眼仁王,然后从善如流地拉着幸村­精­市走到切原旁边:“赤也,麻烦你了。”

切原赤也小心地看了看后面的副部长,又咽了咽口水看向表面上笑容轻柔实际上却用眼神威胁他的幸村­精­市,纠结了很久后,最后还是决定坐到副部长旁边去。

如果是副部长的话,他还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如果是部长的话,切原在心底默默泪流,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切原慢慢起身,面­色­痛苦地流露出这种想法,绿希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赤也,你怎么就不能体会弦一郎对你的爱护之心呢?”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子,沉声说道:“赤也,过来。”

优子拜托过他,要他帮幸村和绿希扫清路上的障碍。这种事情他没做过啊,不过切原这样,也算是一个障碍了吧。

切原赤也慢慢地走到真田身边坐下,眼睛却一直哀怨地看着绿希。

呜呜呜……他原先温柔的长谷川前辈哪里去了?

绿希疑惑地看了看切原,然后拍了拍手,恍然大悟地说:“­精­市,赤也是不是很崇拜你啊?连你的表情都学得惟妙惟肖的。”

幸村­精­市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坐下:“也许吧。”

要不要让仁王或者柳生好好调教一下切原呢?

**

幸村­精­市他们这次要去的是高中日本代表候补的合宿。那是日本网球界顶尖人才的培养地,也就是所谓的­精­英养成所。因为这一次初中生在全国大赛中表现异常优秀,所以合宿教练从初中生中选拔了50名代表合宿。这也是史无前例的一次。

立海大的正选也在选拔之列。而绿希,单纯是通过冰帝教练的关系,去那边参观闲游的。

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青学、冰帝和四天宝寺的人已经在那里了。没过多久,比嘉中和名古屋的队伍也到达了。正在他们想要进场的时候,两个高中生拦住了他们,指着不远处在地上排成一排的易拉罐说:“喂,初中生,想要从这里过去就先把罐子打到。”

其中一个笑得很猥琐:“一人十个球,这种事情都做不到的话,可要在这里完蛋哦。”

绿希看着旁边的朋友,笑眯眯地说:“哎呀,mina桑,一开始就受到挑衅了啊。”

柳莲二合上笔记本,叹了口气说:“绿希,你能不能不要幸灾乐祸地那么明显?”

幸村­精­市笑容轻柔,有些恶劣地揉了揉绿希的脸:“看我们受到挑衅,你很开心是不是?”

绿希忙扒下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没有,绝对没有。­精­市,刚刚绝对是莲二看错了,相信我。”

众人闻言笑了起来,连真田弦一郎嘴边都带了一丝笑意。

绿希皱皱鼻子,看了看日头,然后伸手扇了一下,说:“真热,我先进去了,你们慢慢地接受考验吧。”

幸村­精­市碰了碰她的头发,温柔地说:“要是觉得热的话,先过去休息一下吧。”

绿希抿着­唇­笑。她朝幸村­精­市勾了勾手指。幸村­精­市微微俯身,疑惑地看着她。绿希稍微犹豫了一下,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转身就走。

幸村­精­市愣了一下,下一刻就笑了起来,目光柔和地看着绿希远远跑去的背影。

因为忙着挑衅初中生,绿希进入合宿场地的时候,那两个高中生没有拦着她。作为训练队里唯一的女生,绿希得到了很多关注。

绿希背着背包,拿着之前拿到的地图,对比着在里面闲逛。合宿场地里的设备都是高科技设备,绿希很想上去好好看看,可是怕不小心弄坏了,所以只是在近处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投下了一片­阴­影。绿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前方。

前方站着一个气质温和地少年。卷卷的头发,和芥川慈郎的很像,让人看着就想摸一下。他戴着圆圆的眼镜,笑起来的时候和青学的不二周助有些像,只是没有眯着眼睛。

看到绿希那一瞬间的防备,那少年温和地笑了起来:“反应果然很快呢。”

绿希瞬间压下心里所有的疑惑,浅笑着开口:“前辈……”

少年的笑容依然温和:“长谷川桑吗?我是三号场地的入江奏多。教练让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绿希了然地点头,微笑着说:“那麻烦您了,入江前辈。”

入江奏多朝她伸手:“长谷川桑,我帮你拿包吧。”

绿希的笑眼又弯了起来:“不用了,多谢前辈的好意。”

入江奏多也不勉强,带着她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两人静默无语。

到了宿舍后,绿希再一次向入江奏多表示了感谢。

绿希的房间是一人间的。房间面积很大,里面的家具也很齐全。在她进入之前,已经有人体贴地帮她开好了空调。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好,又在床上休息了一下后,翻出了一顶帽子,去­操­场上找幸村­精­市了。

­操­场上。

初中生们手里都拿着几个网球,小金怀里抱了一堆,真田和迹部的网球拍上也有一顿。他们的笑容自信而骄傲。旁边有些高中生拿着网球拍,对他们怒目而视,好像很愤怒的样子。

战术教练黑部由起夫肃着脸说:“我之前说过,发出250个球,没有抢到球的46个人给我回去……”话还没说完,就有高中生喊了起来:“可是,教练,他们每人抢了不止一个啊!”

“闭嘴!”黑部由起夫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

那几个高中生被吓了一跳,立刻闭上了嘴巴。

黑部由起夫看向场内,接着说: “现在还是按照规矩,不管初中生抢到了几个球,没有抢到球的,都给我回去!”

绿希面­色­不变,眼里却闪过一丝疑惑。

“这是黑部教练的选拔测试,”耳边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绿希一转头,就撞入了一双同样温和的眼眸中。入江奏多不知何时走到绿希身边,耐心解释说,“让一部分高中生和初中生一起进行测试,没有抢到球的人,就不能参加这次合宿。”

绿希看着他,笑容温婉:“这样的选拔方法,我还真没有见到过呢。”

入江奏多笑容依旧:“是啊,但是我们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一半的人拿不到网球,九号场地之后的高中生好像已经全军覆没了。”

“九号场地?” 绿希好奇地看着他,“这些场地,是按照什么分的。”

入江奏多的一只手Сhā在口袋里:“是按照网球实力。越靠近前面的,网球实力越强大。”

突然,球场那边又喧闹起来:“我们不服,用网球来决胜负!”

绿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后舒展开:“有好戏看了。”

入江奏多好奇地问:“你怎么一点都不为自己的朋友担心?”

“担心?”绿希笑弯了眼,“那群家伙,根本就不会要担心。前辈们那样子小瞧对手,恐怕要吃亏了。不过,前辈,他们这样私自比赛可以吗?您不需要去阻止吗?”

入江奏多笑着摇了摇头:“长谷川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领着你在参观训练场而已。”

绿希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真是一只狐狸啊。

如绿希所料,高中生和初中生比赛,输得惨不忍睹。

她和入江奏多站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看热闹,却不知道幸村­精­市早已经发现了她。

幸村­精­市心中有些气恼。

绿希那个坏丫头,和不认识的人也能聊那么久那么开心?是谁说自己累了要去休息的?是谁信誓旦旦地说是来给他加油的?坏丫头,四处沾花惹草的人是谁?该被当做乌龟吃了的人是谁?

他要想一想,怎么吃这只让人气恼的小乌龟。不知道是回家吃好还是……算了,还是回家吃吧。不然那只小乌龟闹起别扭来很难哄的。

想归想,他的面上依然波澜不惊。

赛场上的比赛,高中生已经全军覆没了。就在这时,绿希和入江奏多身边又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身材魁梧,面容有些凶神恶煞的,另一个面容冷淡,但是气场很强大。

面容冷淡的男生淡淡地瞥了绿希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向入江奏多,冷着声音问道:“入江,你就这样看着他们私自比赛?”

入江奏多笑容依旧温和,说出的话却有一点无赖的感觉:“这样看看初中生的实力,也不是很好吗?”然后,他指着面目有些凶恶的人,介绍说,“这位,是鬼十次郎,他在五号场地,”然后又指着面容冷淡的人说,“这位是德川和也,他在——一号场地。”

绿希闻言,诧异而好奇地看向德川和也:“德川前辈好,鬼前辈好。”

一号场地,那他就是这里最厉害的人了。

鬼十次郎不耐烦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吧!”

幸村­精­市看着绿希和那三个男生一起出来,心里气恼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他要不要想个办法让她到他身边来当经理?

嗯,很有必要。

这样想着,他也不理会鬼十次郎和入江奏多他们讲了什么,笑容灿烂地走向了绿希。绿希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鬼十次郎教训众人,直到幸村­精­市走到她身边敲了敲她的额头,她才拉着他的手问:“刚刚你怎么不下场?”

幸村­精­市微微笑了一下,眉宇间流露出“神之子”特有的骄傲:“如果他们有越前龙马那样的实力,我或者会愿意去试一试。”

其他三人闻言,将目光都投到了他的身上。

绿希抱着幸村­精­市的手臂,笑眯眯地说:“别只把目光放在越前身上。­精­市,就算这次青学赢了比赛,他们也只是冠军,但是立海大,是王者!”

幸村­精­市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刮了刮她的鼻子,微笑着“嗯”了一声,毫不掩饰两人的亲昵。

入江奏多走进两人,轻笑着说:“长谷川桑,你不介绍一下吗?”

绿希眨了眨眼,黑­色­的睫毛像黑蝴蝶的翅膀一样动了动:“这位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话未说完,就感到一只手搁到了她的腰上,隐隐有点威胁的意思。

她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立刻握住那只手,对着那三人­干­­干­地笑了笑:“……也是我的男朋友,幸村­精­市。”

朋友

幸村­精­市这种不着痕迹地小吃醋,让绿希心里有些甜蜜。在她的面前,那个温和而疏离,让人仰望的“神之子”,也不过是一个会开心,会难过,会沮丧,会吃醋的普通少年罢了。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甜蜜。她拉下幸村­精­市放在她腰间的手,放在自己手里,紧紧地交握在一起。

幸村­精­市紧了紧那双交握着的手,笑容温和迷人:“德川前辈,入江前辈,鬼前辈,你们好。”

入江奏多轻轻地笑了一下。

看来合宿地这段时间,是不会无聊了。偶尔看看这两位打情骂俏,也是很有意思的事。

德川和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拿着网球拍离开了。鬼十次郎对入江奏多说道:“还不快走?”说完后就跟在德川和也身后走了。

那天,中学生们没有再遇到挑衅,被带着参观了馆内的设备,并对那些设备的齐全表示了惊讶。那一天,就这样平稳地度过了。

U-17代表合宿是以实力排序的,他分成第一号至第十六号场地,数字越靠前,实力越强。这次的合宿,教练将在练习前公布几组“排位交换战”,只有在比赛中赢了,才能去前面的场地。

在大家都在进行超负荷的联系时,悠闲闲逛的绿希就显得尤其惹人注目了。

切原赤也面­色­痛苦地撇开头:“绿希前辈,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那么辛苦地训练地时候,在我面前悠闲地喝饮料吃零食啊啊!”

绿希眉毛一挑,当着他的面又喝了一口饮料,然后脸上露出惬意地表情。

切原“嗷”地叫了一声,可怜兮兮地看向幸村。

部长,您管一管绿希前辈吧。

看到幸村­精­市瞥过来的似笑非笑地目光,绿希忙一本正经地说:“­精­市,我这是在考验赤也的意志力呢。你也知道,意志力对打网球是非常重要的。”

幸村­精­市恍然大悟地说:“哦,原来是赤也的意志力不够呢。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面­色­不变地说:“切原回去后的训练量增加两倍。”

为什么呀?你们偏心!切原赤也在心中默默地内流。

仁王雅治毫不留情地幸灾乐祸:“切原,不是和你说过吗,得罪谁都不要得罪部长的女朋友……”

柳生比吕士优雅地擦起额头上的汗水:“切原,你这是点到幸村的死门了。”

绿希闻言,又喝了一口饮料,在切原面前做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幸村­精­市好笑地敲了敲她的额头,然后在转头的一瞬间,瞥到入江奏多三人组正远远地朝这边走来,就握了握绿希的手,示意她往那边看去。

绿希疑惑地看了看他,然后转头往那个方向看去。

入江奏多笑意盈盈地走到绿希面前:“长谷川桑,今天要去参观哪个地方?”

绿希正想回答,就觉得自己得手被谁捏了一下。她疑惑地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笑容不变地幸村­精­市,然后回答说: “我要去的是食堂。不过,我可以去的,今天就不麻烦学长了。学长自己也要参加训练吧,前两天真是打扰了。”

入江奏多扬­唇­说道:“啊,那长谷川桑有事情可以打电话给我。”

绿希抿着­唇­笑:“多谢前辈了。”

入江奏多朝众人点了点头,就和其他两个人又一起离开了。

等到看不到立海大众人的时候,鬼十次郎皱起了眉头:“入江,你怎么和那个女生走得那么近,这几天都陪着她四处闲逛?那个女生都有男朋友了,你这样……”

入江奏多低头笑了起来,然后说道:“鬼,你说的对。长谷川绿希和幸村­精­市在立海大国中部,甚至是高等部,都是很有名的一对。但是你认为,教练会放一个女生来我们这里闲逛吗?”

德川和也若有所思:“那你的意思是……”

入江奏多微笑:“算是来学习的吧。”

“学习?”另外两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对,学习,”入江奏多往旁边走了几步,靠在栏杆上说,“这个词语或许不是很合适,但的确就是这个意思。”

“长谷川绿希来参观我们这里的设备,学习教练的训练方法,了解这些东西的优缺点,然后挑选合适的东西,用于她们柔道部的训练。”

鬼十次郎不满地说:“她一个柔道的,来我们这里打网球的训练场来学习什么?”

“这你说得可就不对了,”德川和也难得的反驳了鬼十次郎,静静地说,“在这些初中生里,最有实力的,就是立海大的那些人。我听说,立海大的军师柳莲二曾经采用过长谷川绿希训练方法中的某些内容。运动这些东西,很多方面都是相通的,比如说速度,比如说力量。”

入江奏多的手指在空中点了两下,笑着说:“对,就是这样。虽然今年的比赛,立海大输了,但是他们的整体实力比去年不知道高了多少。而且,正如长谷川绿希所说,青学只是冠军,而立海大是王者。青学能够夺冠,除了一定的实力之外,靠的是勇气和一点点的运气,而立海大,则是完全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之上。”

“据说立海大高等部女子柔道部,已经帮长谷川绿希留好了副部长的位置,就等她明年四月份开学去上任。因为学生会会长上野浩的原因,女子柔道部的经费……嗯,有点多,而购买某些设备的任务,就落到了她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黑部教练很想知道长谷川绿希对我们这里的看法,所以让我带着她四处看看。”

鬼十次郎了然,接着又问:“那她去食堂­干­什么?”

德川和也不确定地说:“也许是……去看食谱?”

入江奏多轻笑:“我觉得,她单纯是在敷衍我们。这情侣之间相处,也是有诀窍的。”

这天早上,黑部由起夫没有进行例行的“排位交换战”,而是双手Сhā在口袋里说:“首先,两人组成一组。”

绿希歪歪斜斜地带着帽子,手里拿着一瓶可乐:“这是要进行双打吗?”

黑部由起夫看着场内寻找亲密伙伴做搭档的初中生,笑而不语。

绿希见他不回答,也不在意。她伸手去扭开可乐的盖子,突然之间脑中闪过什么,扭瓶盖的手顿在了那里,霍得看向他:“你根本就不是要他们打双打!”

黑部由起夫冲她挑了挑眉,然后接着宣布:“都组好了吗?那么,单打比赛,开始!”

绿希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让组好对的搭档各自比赛,输了的人,就要被最亲密的战友送离这里……你不觉得这太残忍了吗!”

黑部由起夫不在意地笑笑: “长谷川,比赛的胜负,本来就是残酷的。在你们部里,每学期都会有校内排名赛吧?我很清楚,青学的某一次校内排名赛中,越前龙马挤走了乾贞治。你说,这和现在的比赛,有什么区别?”

绿希滞了一下,居然找不到话来反驳他。她有些烦躁地把目光投向了场内。

赛场里,忍足赢了向日,柳生赢了仁王,菊丸赢了大石……

黑部由起夫指着他们说:“你看,他们为了这次合宿机会,还不是毫不留情地打败了自己的搭档?”

绿希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为什么非要这样子训练呢!

她扫视了一下赛场,突然想到­精­市如果要找人双打的话,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弦一郎!也就是说,现在,­精­市很有可能在和弦一郎比赛!

想到这里,她急匆匆地和黑部由起夫说了一声“我还有事”就跑开了。

等她赶到两人的赛场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

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看到立海大顶尖的对决啊。”

“是啊,不知道‘神之子’和‘皇帝’的比赛会有多么激烈。”

“两个人都是高手啊。”

……

绿希挤进人群,担忧地看着场中的两人。

幸村­精­市的眼神凌厉,一开始的发球就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砸向真田弦一郎。真田弦一郎摆好姿势,用“山林风火”的“火”重重地回击了那个球。

幸村­精­市快速跑到一边,将球回击过去,然后面带笑容说:“手边都是漏洞哦。”

真田弦一郎沉着脸,跑到落球点旁边,大叫着“动如雷霆”就将球回击了过去。幸村­精­市往前跑了几步,双手握拍说:“那个 * 会把网弦穿破哦,真是个麻烦地球。”说着,就换了个姿势,用球拍的握柄将球撞了回去。

两人之间的比赛,你来我往,毫不留情。

半个小时后,两人的球还持续在第一球的拉锯战中。

绿希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塑料瓶,她的心好像被谁的手紧紧攥住了一样,很难受。

这两个人,是最好的朋友,却在最后,会有一个人不得不离开。

冥户亮惊疑不定地看着真田弦一郎:“你们看……真田的动作,是不是变得有些怪?”话音刚落,幸村的球就怕“啪——”地一声落到了真田脚边,而真田却无力去抢救。

过了一会儿,真田手里的球拍居然掉到了地上。

绿希握着塑料瓶喃喃出声: “灭五感……­精­市的灭五感已经开始剥夺弦一郎的五感了……看不到,听不到……”

幸村­精­市紧了紧手中的网球,转身走回后场。

失去五感后的真田,就像是任人宰割的小动物一样,在幸村的攻击下根本就没有回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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