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吸急促,但她没对我说一句话,甚至连半点暗示也不再有,只一边用毛巾擦拭湿漉漉的长发,一边默默的走进她的卧室。洁白的脸颊消失了先前的潮红,更添了些不可捉摸的飘渺神色。莫非经历过浴室的冲洗,不仅洗净了她的身子,还洗净了她的灵魂,那些醉,那些伤和恨,连同对我的邪念,都通通不在了?
我说不出的懊恼和失望,我无声的去我的卧室,收拾我的行囊里的那些东西,打算匆匆把它们在这房间里找个归宿,然后躺下心无杂念的一觉睡到大天亮。
新的一天那么重要,对我重要,对妈妈更重要,我得用饱满的精力和热情,去迎接。
我其实是吃不到葡萄,没说葡萄酸却愤愤然转移了目标。
我把行囊里的衣服装进了衣橱,日用品搬上了床头柜,捧着那几却犹豫了,不放到藩玉拟定要放书的那个位置吧,其它地方又确乎不合适,放到那里吧,又怕被杨娜看见,暗中嘲笑我一个乡下来的高中生,竟学人家附庸风雅,摆几本书装知识分子。更何况,这书里还有本无论是封面还是名字都特别显眼的《**瘾事》。被道貌岸然的评论家指为,却被低级趣味的网友争相传阅的《**瘾事》。从来不敢让妈妈知道,我走到哪带到哪视为珍宝的《**瘾事》。
我正犹豫,杨娜却进来了。她手里拿着吹风,像是过我这边来吹头发的。我奇怪,吹头发她不在隔壁跑我这边来干什么?莫非……?
我心又莫名的乱跳了下,却听她说隔壁的Сhā座坏了。然后她弯腰把Сhā头Сhā好,坐在我身边的床沿上呼呼的吹起头发来。
原来,她并没别的意思,只是隔壁的Сhā座坏了。我心更莫名的跳得厉害,先前的胡思乱想使得自己深感羞愧。更怕被她看到我捧在手里的书,那本《**瘾事》在几本书的最面上。只要她向这边瞟一眼,那诱人的书名和的封面便一览无遗。
那将是怎样的羞耻和尴尬。
更何况,她只把房租与品行良好之男士!
我背若芒刺,趁她没向这边看之前,匆匆的把那几本书藏在了床头柜的下面。
我刚站直身子,还没来得及放心的微笑,就听她轻笑道,弟弟,也喜欢看网络
竟被她看到了,而且她一定听说过《**瘾事》的大名,不然她不会这样问。
我的脸刷的变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不知道回不回答她,又怎么回答?
好在她并没等我回答,便对我说,你也去洗个澡吧。
我逃也似的奔进浴室。
只是从她背后擦身而过时,我不小心贴到了她的背,一股暖暖的感觉电流般传遍全身,身体的某个地方又有什么荡漾起来。
她侧着脑袋对着镜子,一手握着吹风,一手疏理着头发。那一瞬,她的手轻微颤抖,便有几丝秀发飘到了我的脸上。柔柔的,清冽芳香,那感觉让我再次陶醉恍惚。
以致我在浴室里脱光衣服时,说不出的激动和亢奋。是她叫我来浴室的。无论是电视剧还是小说里,男女办那事之前都要先洗洗。她洗了,她在我的卧室里,在我的卧室里等我!一定是那本《**瘾事》,让她本来静下来的心,又躁动起来。
我浑身颤栗的拧开喷头,水喷射而出,如盛夏的暴雨。再过一会儿,我和杨娜之间,也会下场这样的暴雨的。
我迫不及待的钻进暴雨般的水里,不想竟烫得厉害,我禁不住痛得呀的失声大叫。
便听到杨娜在我的卧室里惊慌的问,弟弟,怎么了?!
没有了吹风的呼呼声,只有她穿着拖鞋的巴嗒巴嗒的匆匆脚步。
那脚步在浴室外停住,她急急的敲门,敲得很重,声音比敲门声还重。
弟弟,出什么事了?!
我和她谁也没去拧那把手,门却开了,在她重重的敲击中开了。
门怎么就开了呢?门怎么能就开了呢?我正着身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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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心里一再对她充满幻想,也曾几度以为她在对我引诱和暗示,但此时我还是吓得闪身到了门后,慌乱的说,没事,不过是水太热了,被烫了下。
我不知道那短短的一瞬,杨娜有没有看到我的身子,但她随手把门带上后,隔着门对我说话时,我明显的感到她虽然放了心却如我一样慌乱,因羞辱尴尬而慌乱。
哦,那你把水温调低吧。都怪姐姐没先帮你把水调好。弟弟,你会调吗?
遭遇了那样的羞辱和尴尬,她还不忘对我关心和体贴,我一下子就愧疚起来。我虽然来自农村,家里没有这样的浴室,但也在镇上的同学家见过这样的淋浴喷头,自己做调节水温这点小事还是绰绰有余的。然而却因心术不正,害得她为我虚惊了一场,害得她还以为是自己疏忽不断自责。亏得她对我那么信任。
我说,谢谢姐姐,我会的。
声音很低,依旧颤抖,我是个犯错的孩子。
她又哦了声,然后没再说话,去了。而我却在门背后忘了动,心依旧砰砰的跳。
听她在我卧室里默默的吹头发,听她在客厅里默默的收拾餐桌,听她再次默默的从浴室外经过,听她在厨房里默默的清洗碗筷……
还没来得及平静的心,又开始产生了错觉,竟觉得我和她恍惚就是一家人,她主内,我主外。)
越想越乱,以致看到她换在浴室里的粉红胸罩洁白内裤时,后悔不已。要是自己当时不那么慌乱的闪到门背后,要是自己不说没事,不过是水太烫,也许她真就进来了,也许什么都发生了,也许那才是她所期望的……
我洗净身子,从浴室里出来时,才发现那锁早就坏了,怪不得刚才它会在杨娜情急的敲击中自动打开。我于是对杨娜不只是幻想,还充满怜爱了。她一定是个宁愿自己忍受,也不去麻烦别人的人。不然,她卧室里的Сhā座怎么至今坏着,浴室门的锁又日久失修?就算她自己不能处理,她也可以找小区物管帮忙呀。她虽然是个姐姐,内心却如小鸟依人的妹妹般脆弱。
她太需要个男人来体贴她关心她。
我愿意是这个男人。
只可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切都变了。我再看不到她娇好的身子,再看不到她妩媚的脸庞,再看不到她诱人的微笑。
只有静,躁动的风已过,时间的湖回归止水。
她在她的卧室里,房门紧闭,虽然门缝里还透出依稀的灯光,但门遮掩了她的容颜,我再无法猜测她的心思,酒精的作用已被浴室的水冲洗干净,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敲开那扇门的勇气。
但回归平静的终归只是她,不是我。万籁俱寂的夜,这个家是片与世隔绝的小天地,我和她是这片小天地里唯一的男女。虽然没了酒精的作用,但作为一个男人,自己心动的女人就睡在隔壁,谁又能没点想法安睡到天亮?
除非他是傻子或圣人,否则他就得去看医生。
我既非傻子也非圣人,生理心理也都很健康。我躺在床上,关了灯,不去看窗外朦胧的月光,却去看月光中朦胧的挡在我和杨娜之间的那堵厚厚的墙。
上帝啊,你真不该让我和杨娜之间有那堵墙。既有那堵墙,就不该不赐予我身穿墙眼透墙的奇能异术。至少也该如《**》里那样,让我在墙上找到一个小小的孔。
其实是我不明白,把我和杨娜真正隔开的不是那堵钢筋水泥的墙。只要我们内心里没有墙,不要说钢筋水泥,就是铜墙铁壁,我们穿不过去也能绕得过去。
我只知道盯着那堵墙,一边埋怨一边想入非非。时间一秒秒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恍惚,并在恍惚中果然发现那墙上有个小孔,《**》里那样的小孔。依稀可见那边的灯光,浅浅的,粉红色。朦胧而诱人。
我一阵惊喜,手足无措的从床上爬起来,急急的向那小孔走近。更让我惊喜的是,我走近一点,那小孔就扩大一点,等我靠拢时,那小孔赫然如门,竟能容我直着身子穿过。
我不是武陵人,但我却如武陵人般幸运。我也偶遇了那个奇洞,奇洞那边正是世外桃源,春色无边。
我激动,手足比先前还要慌乱,但在杨娜的卧室里,我却行走无声。我的步子分明走得很重,我的呼吸分明轰隆如雷,但我没有半点奇怪。
我忘了奇怪,我的心思全在杨娜的身上。粉红的灯光,梦一般朦胧美丽,更朦胧美丽的是杨娜。她侧身躺在床上,依然穿着宽松的睡衣,双眼轻闭,静而安祥。
我犹豫着,她如此单纯,单纯得对这个世界毫不防备,我是不是还要把我的恶魔之吻,落上她的红唇落上她的酥胸?
但我终于没能控制住自己,我闭着眼,颤抖着把手伸向她的内衣,把唇向她的唇上靠近。
一点,再一点……
近了,更近了……
呼吸一阵比一阵急促燥热……
我就要解开她的内衣,就要吻到她的红唇,却分明听到了敲门声。
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
我吓了一跳,浑身猛的颤抖了下,急急的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在杨娜的卧室里。我分明是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隔在我和杨娜的卧室之间的那堵墙,连风也吹不过去,哪来半个小孔。
窗外是美丽的晨曦,有婉转的鸟唱……
敲门的是杨娜,她一边敲一边道,弟弟,起床了。
我嗯了声,原来那一切不过是场梦,春意未遂的梦。
我起床,洗漱完毕,杨娜递给我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和一个剥光了的鸡蛋,笑语盈盈,柔柔的问,弟弟可还习惯,昨晚睡得可好?
我又想起了那个春梦,我的脸刷的就红了,只觉白日的房间明亮得耀眼,竟不敢抬头看她。
只慌慌的点头,发不出任何回答的声音。
所幸她转身去了卧室,并没诧异。
等她从卧室出来时,我发现她打扮得高贵些了。随意是种美,高贵是另一种美。于她,两种美我都无比喜欢。
我已吃完早餐,她早餐在我起床之前,已无别的事。她说,走吧,该去上班了。
我乖乖的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对面住户的门也在这个时候打开,嘻笑着走出来两个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真是太巧了,巧得让我难以置信,竟然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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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便是我昨天错把她当杨女士的女子,那个开粉红色qq车,偷偷用不安分的眼神在反光镜里看我的女子
男的,正是她老公。我记得,他曾极轻蔑的称我为土包子,我更记得,我曾发誓有机会就给他戴顶绿帽子!
两个人刚才还边出门边打情骂俏,敢情是昨晚的卧房**没能燃烧殆尽。此时却都睁大了眼睛,满脸惊疑。
我知道他们在惊疑什么,他们是不敢相信我这个土包子,昨晚就住在他们的对门,并且看上去和他们高贵美貌的女邻居,关系亲密。
他们就那么望着我们,张嘴结舌,一动不动。差点让我以为他们是传说中的狗仔队,而杨娜便是当红的影后或歌星,终于被他们偶遇了和我这个绯闻男友出双入对的恋情。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们惊疑得,忘了掏出摄相机,闪电般的按下快门。
我故意把头昂得高高的,故意向前靠了靠,故意俯首到杨娜耳边软语呢哝,姐姐,他们在看我们。
我不要他们听到,就是杨娜有没有听到都不重要。我那句话本来就不是说来听的,我是说来看的,我是要他们看到我和杨娜的暧昧。
果然,那对男女,惊疑的眼神里立时就更添了几分蔑视和艳羡。
我不去分析那蔑视是给了谁,艳羡又是给了谁。我甚至忽略了那蔑视的存在,而面对艳羡时,又在眼前捧了放大镜。
我感到了一种小小的胜利,让那个城里男人对我这个土包子另眼相看的胜利。我暗自得意,我在心里对那个男人说,这只是序幕,真正让你另眼相看的日子还没到来。但迟早会来的,到时,我一定会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好戏。
我便又故意看了那女子一眼,虽只一眼,一闪而过,却包含了万种风情。
仿佛是徐志摩那首小诗里的一段: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也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我不要太直白,太直白会让那个正经沧海的女子,觉得淡而无味。她那颗不安分的心,在某些方面已得到,甚至得到太多。她不满足的,又迫切需要得到的,是可望不可及的诗意和飘渺。
我匆匆的背转身,什么也没发生的跟在杨娜身后离开时,便明显感到她的眼睛一直对我若即若离,而且暗含惊喜。
当然,我给那女子的一眼没让杨娜看见,如果她看见了,就算我真把那女子迷得神魂颠倒,让那女子有一天遂了我那自私的报复的心愿,我也会因小失大。
毕竟,我真正在意的还是杨娜。我没有把握杨娜不会因为我那个眼神吃醋,更不想因为我那个眼神失去这么好个姐姐。
在杨娜面前,我总是缺乏自信,尽管我做得那么隐秘,我还是有些担心。我怯怯的偷眼从背后看她,一次又一次,都没在她身上脸上找到被发现的痕迹,才算彻底放了心。
杨娜的脸正红得可爱,像外面天边的朝霞。那是因了那对男女的眼神,因了我刚才在她耳边的轻语。她不知道我和他们曾经见过,更不明白我和他们之间的恩怨曲折,她只以为她们的惊疑别有含意,虽然身正,她还是稍有影斜的羞怯。
不然她不会至始至终没敢正眼看他们,没给他们打声招呼,哪怕是礼貌性的点点头。
我们下得楼来,走进地下车库,他们也跟着进了车库,他们窃窃的议论声,隐隐可闻。杨娜的车就停在他们的车旁,一样的车型一样的颜色。杨娜让我上车后,开车离开的速度很得让我怀疑她是在逃。
一离开车库,杨娜就轻松了起来。我的心情比她更好。香车美女,朝阳,新鲜的空气。
她边开车,边为我指点沿途繁华,我最喜欢的是过桥时,看到的悠悠的嘉陵江水,和江水里悠悠荡漾的红日。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和她在一起,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到了上班的那座大楼前,我才知道我和她肩并肩的经历完了那么长一段路程。
一起下车,一起进电梯,笑语相对。很多双眼睛注视着我们,没有先前那对男女的蔑视,却比他们更惊疑和艳羡。
杨娜也没有在那对男女面前时的羞怯,反是把头抬得高高的,更显高贵了。
这一刻,在杨娜身边,我是她的花瓶。但只要她能时时因我的相随而骄傲,我愿永远做她的花瓶。
那些人有的面试时我见过,有的很陌生,但我猜想他们都是瓶梅公司的职员,从此就是我朝九晚五,日日面对的同事。
只是没看到青梅,也没看到那个让我厌恶的藩玉。
最好是永远不要见到这两个人。
但青梅还好,藩玉却越是不想见到,我越是要面对。上班时,我发现他竟和我坐在了同一个工作室。
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我也被瓶梅公司聘用,更不敢相信公司给了我和他相同的工作。毕竟他貌如藩安,才比宋玉。而我不过是个乡下小子,其貌不扬,又没文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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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进办公室时,藩玉正在眉飞色舞的谈着什么,那表情很是春风得意,大概是得意于自己终成瓶梅公司的一员。)
毕竟瓶梅公司,在重庆颇负盛名。很多求职者做梦都想挤进来。
整个办公室除了他,没再见一个男人,都是些二十多岁的年青女子。面试那天我没见过那些女子,估计都是些老员工了。她们围拢在藩玉身边,听得津津有味,脸上洋溢着无边的快乐。
藩玉是很健谈的,更何况他此时不但春风得意,还身在花丛。
只有一个女子没向他靠近,自顾自对着电脑在键盘上敲击着。在她左手边是一大叠资料。
我见过她,我还记得她的名字,好像是春花。那天面试会上,回答青梅的问话,最不能侃侃而谈,还有些羞怯的柔弱女子。我当时都曾为她暗暗的捏过一把汗,以为她进公司的希望比我多不了哪里去。没想到,她也如我一样,得到了幸运之神的关照。
她大概也知道自己这分工作得来不易,所以加倍的努力,对藩玉的连珠妙语,置若罔闻。
是我的出现,夺走了藩玉作为中心人物的地位,改变了办公室里的一切。
藩玉顿时愕然,接着是无限感叹,感叹自己的大材小用,感叹我的滥竽充数。
但我没能改变春花,她依旧旁若无人的做她的工作。
除了春花,所有女子都笑盈盈的向我围了来。但我知道这与我的相貌或我的气质无关,也不是她们对我这个新同事有多热情。她们不过是看到了我和杨娜一起下车,又和杨娜一起进电梯的情景,以为我和杨娜有多么密切的关系。
果然,几句过于夸张的问好后,便有人试探的问,杨改之,你和杨娜是……?
妈妈叫我改之,村子里的人叫我改之,上学时同学中也很少有人在叫我改之时,还在前面加个杨字的。)更何况毕业已好些年,我竟渐渐忘记了自己的姓。此时听她们这么称呼,虽觉得陌生,却终于猛然醒悟,第一次把自己的姓和杨娜的姓联系起来。
认识杨娜这么久,我才意识到她和我同姓。当然,前提是,如果我真姓杨。
也难怪,她们会有那些想法。
我犹豫着,我到底要不要对她们撒谎,说自己是杨娜的弟弟,这样既不让她们失望,也不在她们跟前失宠。
这时走进来个男子,她们都冲他笑着叫道,刘主管。毕竟是上班时间,她们却围在我身边。此时被刘主管抓了个正着,竟站也不是,退也不是。
刘主管和杨娜仿佛年纪,一双狐眼,不怒而威,更多的是让人想到阴险。但奇怪的是,我还没来得及向他套近乎,他倒先主动对我笑脸相迎,嘘寒问暖。
那些女子见他没发怒,都无声的站在旁边,不离不弃,一个个都在期待。
毕竟她们的疑问,还没得到我的肯定回答。
几句寒暄后,刘主管关切的问,你姐姐家能住下吗?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告诉我。
姐姐?
我疑惑的望着他。
他微笑,很是得意,像是知道了什么我不想让他知道的大秘密。
我都看见了,你坐的杨娜的车。
原来,他也跟那些围在旁边的女子一样,误会了我和杨娜的关系。只是那些女子,没他那么自信,尚须等待我的回答来证实她们的眼睛,而他,却在看到的那一瞬,就主观的自己给下了决论。
我终于看出,他不像是关心我,倒像是关心杨娜。
这让我坚定了起来,再不犹豫如何回答那些女子的问话。从此就要日日在他这样的人手下做事,不拉出什么靠山来,恐怕很难不艰辛度日。
我决定顺水推舟,在他的误会中点头,虽不出声,却可让他和她们,都把我当了杨娜的弟弟。
杨娜喜欢我这个弟弟还来不及,决不会揭穿我。再说,即使以后被揭穿,我也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并没亲口承认。
但另我没想到的是,在我还没来得及点头之前,旁边被冷落了的藩玉就第一个把我的预谋揭穿。
什么姐姐?杨主任哪会有他这样的乡下弟弟?他不过是租了杨主任家一间多余的卧室。杨主任和他除了房东和房客的关系,什么也没有!
愤愤不平,冷嘲热讽,还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他重新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他冲所有惊讶的人点头,还绘声绘色的说出了昨晚租房的事。以此让所有人更加相信。当然,他没说杨娜不愿把房租给他,只说是自己考虑到我比他先到,主动谦让。他更没说那些让他大失体面的事,比如当时他头顶那几根怎么也不听使唤,鸡立鹤群般的头发。
刘主管再不说话,对我的表情也渐次冷淡,在办公室转了个圈,便捧了叠资料,昂着头从我身边经过,出了办公室不知去哪了。
那群女子,也热情顿减,讪笑着退去,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浓烈的兴趣如潮水般退去,办公室里再没了先前的喧闹,只有松懈和倦怠。
有事的做事,没事的小声说话,或上qq,跳劲舞。
开始做事,我才知道做我们这样的工作,确实不需要什么太高的文凭。藩玉那几年大学生活,我那几年的苦苦自学,都不幸被这只要念过几年书就能胜任的工作,白白浪费了。
我们做的不过是相当文员的后勤工作,主要是打字复印,收发传真,再给各个办公室送点资料,还兼管点生活用品,比如纯净水,牛奶什么的。
中间休息时,那些女子虽不及当初热情洋溢,但还是围在藩玉身边,边悄声向藩玉打听,边叽叽喳喳,还偷偷拿眼来看我。
我知道她们打听的是什么,叽叽喳喳议论的是什么,又为什么看我。
但我除了看透人情冷漠外,并不觉得愧疚。该愧疚的是她们,是她们自以为是的要亲近我,从头到尾我都没说过有关我和杨娜半句话。
但春花却向我走了来,所有人都靠近我时她当我不存在,所有人都疏远我时,她向我走了来。
她微笑,却有羞怯的红晕。
她问,你是杨改之?
声音很轻很柔。
我知道,像她这样内向温柔的女子都多愁善感,她是同情我,但我不需要她的同情,所以我只淡然的点头。
她又道,我叫春花,我的名字是不是很俗?
春花,这个名字怎么么就俗了?那可是个曾让我魂牵梦萦的名字啊。还记得少年时看了电视剧《雪山飞孤》,曾一度被那个马春花迷得寐不香,食无味呢。
但我却没对她说这些,更没告诉她,还在面试那天我就记住了她的名字。我实在怕我的无心之语,让她如我少年时样,做些不切实际的梦来。
我只谈谈的笑。
她终于觉得没趣,回到了她的座位上,自顾自的做她的工作。
我冲着她的背影,在心里暗道,实在对不起了,春花姑娘,我不是《雪山飞狐》里的胡康安,我不想让你痛苦。
快下班时,我忽然想起一整天都没见到青梅,竟莫名的有些失望。
这时,前面的两个女子在窃窃私语,还偷偷的邪笑。
我以为又是在议论我,不禁有些冒火,本想细听,说的却是瓶梅公司老板和总经理的事。
声音细如苍蝇,不胜明了,听不出具体说的是什么,也不知是确有其实,还是捕风捉影。
总经理,总经理不就是青梅吗?!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时竟特别紧张,竟失声问,你们说老板和青梅怎么了?!
我的声音很大,吓得那两个女子再不敢言语,赶忙摇头说自己哪说总经理和老板什么了,你自己听错了吧?
在一个公司,老板就是皇帝,总经理就是宰相,国事那可是轻易说得的么。我知道她们为什么面色怆惶不敢承认。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我和她们,连春花也终于从她专注的电脑显示屏上移开了眼睛。
我确实不想让那两个女子有鹦鹉前头不敢言的恐惧,更不想让别人从我的失态里看出什么来。我永远不会让别人知道,青梅曾经是我青梅竹马的朋友,更不会让别人知道我为什么和青梅反目成仇,毕竟那不是件很光彩的事。
我努力让自己轻松了下,然后道,对不起,我是一时表达错了。我不过是想问问总经理是不是叫青梅,面试那天我好像听人说她叫青梅的。
于是大家不再惊讶,只是不停的笑。那笑,心照不宣,谁都看得懂。无非是在嘲讽我,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这嘲讽尤以藩玉为甚,更添了几分轻蔑。
但我不在乎他们的嘲讽,我在乎的是青梅到底跟瓶梅公司的老板有着怎么样的关系?
我只希望那两个女子在嘲笑之后,又轻声的私语。这次我一定会竖着耳朵,听出点什么来。
只可惜,却到了下班时间,一个个如鸟出笼,兴奋的飞出了公司。
我却是只倦鸟,在公司的大楼外,等待杨娜从车库开车出来,载着我一起归林。
是同事之间的关系,是青梅和老板的关系,让我如此疲倦的。
隔着宽阔的公路,我看到那边的人群里,有个女子,一袭白衣,在不停向我张望,欲向我靠近却又逡巡不前。
赫然就是那个曾在荒郊外,月夜里,塞给皓然几张冥币的奇异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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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疲惫的身心,顿时有了无穷的力量和精神,办公室里染上的郁闷和对青梅的猜疑全都荡然无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那个女子不肯过来,那么我就走过去。那晚无论是无意还是有心,她身上都有太多神秘,我有很多话想问她。
如果我自己不问明白,我就不能给皓然解释清楚,他也许就真会因为那几张冥币放弃自己谋生的职业。虽然于他那样嗜酒的男子,放弃跑出租车这样的职业并非坏事,但总不能放弃得不明不白。
更何况我自己,从小受《聊斋》的影响,早已染上蒲松龄才非干宝,雅爱搜神;情类黄州,喜人谈鬼之怪癖。此时见她在人群中徘徊顾盼,竟觉得她跟蒲松龄笔下的某个妖魅女子一样楚楚楚可怜,颇疑惑她背后也有离奇而凄美的身世。作为网络写手的我,不觉技痒,想邀她畅谈,然后以她的经历作本现代版的《聊斋》。
但我不会像蒲松龄,萧斋冷案,形容枯槁,虽成孤愤之书,终竟是为他人作嫁衣,满纸都是别人的故事。我只要写,就一定会像我那本《女房男客》样,不是主角也要拼命把自己写成主角。如果她是聂小倩,我理所当然就是宁采臣。
只是如果我真是宁采臣,她又果然是聂小倩,我又将拿我的杨娜姐姐如何?
这样想着,便听到了杨娜对我轻柔的唤声。
寻声望去,杨娜竟不知何时已把车开到我身边。车窗打开,她坐在驾驶室里,笑靥如花。
我抵挡不住她那妩媚的笑颜,我上了车,坐在副驾室,像早上来时那样,表情亲近。
但我还是没忘记那个奇异女子,轻车熟路,杨娜把车开得很快,在远处我悄悄的回头,只是再也不见了那一袭白衣。
我怅然若失,那个消失在人群中的奇异女子,把我的什么给带走了。
晚饭时,坐在杨娜对面,我忽然好想喝酒,也许与那个奇异女子有关。但我没喝,却是因为杨娜。我是怕我喝多了,又像昨晚那样,对杨娜想入非非起来。如果只是想入非非还好,只怕终于控制不住,做出那个曾经醉酒的房客那样的事来。到时必将一失足而成千古恨,我努力在她心目中建立的君子形象毁于一旦,丢掉出租房是小,只怕再无和她亲近的机会,我那些美好幻想,都通通作了泡影。更何况,那个醉酒的房客,至今还让她心有余悸,以至昨晚还一边防患,一边用酒试探我。她已受过一次酒鬼的重伤,只怕那脆弱的心经不起再一次折腾。
我是怕,是不忍。
她夹起菜,自己不吃,却放进我碗里。
弟弟,多吃点。
我望着她,就是我的妈妈,也从没把菜往我碗里夹过。第一次被人这样关心,还是一个美貌温柔的姐姐,竟感动得鼻子有些酸酸的,眼里有湿湿的东西要流出来。但我终于没让那些湿湿的东西流出眼眶。而是流进了心里。
好半天,我才终于能平静的说话。
我说,姐姐,我不会做饭,以后我就跟姐姐一起吃吧。月底我会把餐费和房租一起算给你的。
杨娜有些嗔怪的道,既然叫我姐姐,何必还要说这么见外的话?姐姐那出租房信息里不是说过,下限看缘吗?
然后又笑着道,你告诉姐姐,姐姐的厨艺如何?
下限看缘,那是说的房租,总不至觉得合缘,不但把房租降到最底线,还连生活费也白搭吧?
我没回答她的问话,如果回答必将难免俗套,无非是些特别好吃的奉承话。我只是反问,这么说来姐姐是说我们有……?
停了停,心跳得厉害,还是颤抖着小声说出了那个缘字。
如果我不自己先觉得那个缘字不能随便说出口,我就不会脸红心跳,我就不会停顿,就不会声音异样。杨娜也不会跟着我脸红心跳起来,不会羞怯得不好意思回答我的问话。
我再不敢看她,她也不敢看我,也不再向我碗里夹菜,都默默的埋头吃饭。
有时候,沉默就是默认。比如这一刻。
静,看似平静的静。
两个人的内心,却正澎湃起伏。
有温暖的风,从窗外吹进来,仿佛她隔座送来的呼吸,芳香如兰。昨夜曾如是,但我依然喜欢这样的感觉。
一顿无声的晚餐,却让我度过了无比美好的时光。真正明白了白居易的那句诗,此时无声胜有声。
饭后,我帮她收拾餐桌,她却道,弟弟,你去洗澡吧。第一天上班,一定很累,洗了早点休息。
关切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却让我的心比先前还跳得厉害。我想起了昨夜浴室里的尴尬经历。
我的脸更红了。
她大概也一下子记起那场尴尬来,捧起碗筷便逃也似的去了厨房。
在浴室里,我再没被喷头里的水烫得失声尖叫,她也没再来敲浴室的门,那门更没应声而开,但脑子里总莫明其妙的反复闪现那个情景,我赤身站在浴室里,中间是扇敞开的门,而她正关切而焦急的站在门外……
但她在厨房里匆忙清洗碗筷的声音,却分明告诉我,那一刻不会重现,艳遇不会再来。
果然,我从浴室里出来时,她如昨夜一样,把自己关在了我卧室的隔壁,门缝里透出昨夜那样依稀的光亮。
她是要避开我,因为羞怯和尴尬,连澡都顾不得洗。
但我没像昨夜那样默默的走进我的卧室,反而突然有了敲开她的卧室门的勇气。
心中没了那不正经的东西,自然就有了勇气。我是想看看她卧室里的Сhā座到底坏成什么样了,明天下班回来之前,买个同类型的回来,连同浴室里那把锁一起换了。
她听到敲门声,在里面问我,弟弟,有什么事吗?
我突然意识到只要她把门打开,她卧室里的春色就会被我一览无遗,竟一下子慌乱得回答不出来。
但她还是向门走了来,脚步越来越近……
我忘了浴室门上的那把锁,我忘了她卧室里的Сhā座,脑子里只有让我激动不已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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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来得及平静自己,门却已打开,杨娜卧室里的春色,迫不及待的闯入眼帘,汹涌如潮,不容抵挡。
越期待的东西,越怕直抵现实。我宁愿永远保持幻象,也不要在现实中发现它的缺陷。
从来如此。
但有时,现实又不给我逃避的机会。比如杨娜卧室里的春色,我在敲响那扇门的瞬间,就后悔不已,但它们终究还是逼人而来。
又比如妈妈让我进瓶梅公司的真相,即使不向我逼近,为了妈妈,我也不得不主动逼近它们。
但值得庆幸的是,虽然直面了杨娜的卧室,我却并没像以往的经历一样,倍感无趣和失望。反而卧室里的点点滴滴,都更加激发了我的幻想。
窗帘拉拢着,隔断了外面的世界。室内的灯光,朦胧而温馨。有淡淡的香,仿佛杨娜的体息。
床头的梳妆台上,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化妆品。化妆品旁边是面圆圆的镜子。我看不到镜子的背面,但我猜想,那背面一定嵌着一幅画,画上是一对戏水的鸳鸯。
妈妈的镜子背面,就有幅鸳鸯戏水图。
杨娜和她的爱人,一定也曾如鸳鸯一样,是镜子里幸福的一对。不知多少个清晨和黄昏,她对着镜子巧笑顾盼,他为她梳头画眉。
而如今,镜子里另一个人呢?
再不见了那个人,她是不是时常对着那面镜子,反复幽咽:黄昏卸得残妆罢,窗外西风冷透纱。听蕉声,一阵一阵细雨下。何处与人闲磕牙?望穿秋水,不见还家,潸潸泪似麻。又是想他,又是恨他,手拿着红绣鞋儿占鬼卦?
如果有些人可以代替,我愿意代替那个人,在杨娜孤独时,抚去她脸上的泪水,驱散她内心的寂寞。
仿佛那镜子前面,就真出现了幸福的一对。一个是杨娜,一个是我,一个巧笑顾盼,一个含情体贴……
弟弟,进来说话,有什么事吗?
是杨娜在招呼我,声音轻柔,却有些慌乱。
我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我说,没什么事,不过是想看看姐姐房间里的Сhā座能不能修,如果不能修,明天就买个回来换上。
杨娜哦了声,依旧是轻柔慌乱的声音。
我明白杨娜在慌乱什么,因了昨夜的尴尬,她在刻意逃避我,没想到我却不请自来,敲门进入了她的房间。
毕竟这是她的私秘之所,除了她的爱人,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闯入?更何况是春意撩人的夜里,她寡女,我孤男,还有张床,近在咫尺。
那是张多么诱人的床啊,宽松柔软,谁看了都有扑上去的冲动。
就是在这张床上,杨娜曾和她的爱人,殢云尤雨,有万般千种,相怜相惜。只可惜**苦短,爱人终去。到如今,昼长漏永,却鸳鸯被冷,孤枕难眠。
如果可以,我多想变成杨娜爱人的模样,将她按倒在床,低帏昵枕,折腾到天亮。
那么宽松柔软的床,适合也容得下任何放纵。
我忘了看向Сhā座,只把眼睛悄悄的在床和杨娜的脸上游移。一边揣摩把杨娜压在身子下面有多**蚀骨,一边期待能在她眼神里看到羞怯的暗示。
可我半点暗示也没看到,只有一阵比一阵的慌乱。
我疑惑,是我不够魅力,还是她的爱人太过优秀?又亦或,是她对爱情太过坚贞?
既如此,又何必在租房信息里写那句不堪空房寂寞的话?
这么一问,我忽然记起,她好像告诉过我,那租房信息是出自一个爱玩笑的朋友之手。莫非他既没有狠心弃她于寂寞之中,她也更没有不堪忍受?
在没有弄清之前,我决不可以轻易造次。我努力不让自己再心猿意马,不让自己去幻想和她颠鸾倒凤。
我要努力保住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君子形象,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最终弄得和她连姐弟都做不成。
我这才注意到,床头的枕边赫然放着一本《安妮宝贝作品集》。莫非,寂寞的日子,她就靠反复阅读安妮宝贝的文字,打发漫漫长夜?
也许,我敲门之前,她就正枕在床上,读着那听到我敲门,便随手放到了那里,然后趿了鞋来给我开门。
安妮宝贝,最受知识女性追捧。我不是女性,但我也是她的忠实读者。
我说,安妮宝贝的书,惯用断句。直抵人物的内心深处。孤独,忧郁,散漫,却充满对自由的向往。姐姐,也喜欢?
我的评论并不独到,甚至也许根本不确切。但我知道,杨娜一定会为我一个男人,也如她一样热爱着安妮宝贝,而消失了眼神里的慌乱,取而代之的是惊喜若狂。
只要有了共同的高雅爱好,还有什么不能水到渠成?从此,我需要的只是时间和等待。
一阵窃喜,向床头走去,我要捧起那故意做出爱不释手的样子。
不想杨娜却抢在了我之前,冲向床头,匆匆拿起那把它递到我手里,一边坐向枕边,一边说,弟弟喜欢就拿
不但没有惊喜若狂,反而更加慌乱!
这太反常。
我敏锐的心思,终于发现她慌乱,不是因了孤男寡女的尴尬,而是怕暴露了某个她不想为我所知的秘密。
那个秘密就在她身后的枕下。
我敲门之前,她看的原来根本不是《安妮宝贝作品集》,而是另外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她来不及隐藏,便把它放在了枕下,然后把《安妮宝贝作品集》放在旁边,一面遮掩,一面制造假象。
她之所以不让我走过去,之所以坐在了枕边,就是为了那个秘密。
但我还是看到,在她的身子顾及不到的地方,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隐隐从枕下露出了一角。
26
我不是不想知道那隐藏在枕下的到底是什么,我是不喜欢看到杨娜慌乱的眼神。她越是慌乱,说明她越是不想让我知道,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强人所难,陷她于不安境地?
更何况,这Сhā座之所以坏到现在,也许就是她怕被人窥探秘密。不然,她早该通知小区物管上门维修了。
我把书还给她,道,姐姐还没看完吧?等哪天姐姐看完了我再来拿。
然后,我什么也没看到似的,把眼睛扭向了Сhā座的方向,神色坦然。
Сhā座表面并没被电弧烧灼的痕迹,我说,姐姐,有工具吗?我想拆开
杨娜说了声有,便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组合柜前,打开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起子和一支电笔来,问,够了吗?
神色不再那么慌乱,声音也平静了不少。
我说,姐姐,开关是在客厅吧,我需要把Сhā座的电断了。然后,我头也不回的出了杨娜的卧室。
我一进客厅就看到了门上方的那一排开关,我知道开关上一定有标签注明,哪是客厅的,哪是厨卫房的,哪是卧室的,哪是Сhā座的,哪是照明灯的,哪是空调专用的。但我却没有立刻过去把卧室的Сhā座电源断掉,反是往别处寻找。
我是要给她时间和机会,我是不想自己再回到她的卧室时,又让她感到局促不安。
直到她从卧室里姗姗出来,脸上是彻底放松的微笑,我才踱到门前,故作惊喜的道,原来在这里,我竟找了半天。
杨娜笑道,够不着吧?
然后弯腰搬来根凳子,却不等我靠近,自己先爬上去,把手伸向开关盒。
我不知道这房子当初装修时是怎么设计的,怎么会把开关盒安装在这么高的位置。高处不易触摸固然安全,可是如果需要断电却太过麻烦。
杨娜一米六几的个子,站在凳子上还得翘起脚尖,把手高高举起才够得着那些开关。
她的脸微微上仰,身子拉长,本来合身的衣服便显得略短了起来,露出肚脐下一段肌肤。
如雪的肌肤,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晶莹光泽。
我忍不住想,如果把手抚上去,那感觉是不是柔滑如水?
我甚至渴望,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滚落在地,我便好蹲身去帮她捡。不用试我也知道,此时此刻,只要我蹲下身子并仰起脸,我的视线就一定能通过她衣服的缝隙,沿着她洁白的肌肤上爬,最终落到她丰满高挻的上。
不知道她今晚穿在身上的胸罩,是不是跟昨晚换在浴室里的一样。粉红,性感。
可就在这时,灯光消失了,只有从窗外洒进来的朦胧的月光。连她腰际那段洁白的肌肤也看不清了,更别说她胸罩的形状和颜色。
我有些遗憾,却无法苛责,但还是忍不住说,其实只把Сhā座的电断了就行的,用不着切断总电源。
她柔柔的道,这样更安全。
我除了感激和愧疚还能说什么呢,她这样做都是为了我。我本是想为她做点事,把Сhā座修好的,没想到反害得她为我的安全操心。更不该的是,我还在她为我的安全采取措施时,对她心生邪念。
她从凳子上下来时,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原因,险些跌倒,一下子把手扶在了我的肩上。我也急急的把手伸过去,搂住了她的腰。但我没敢搂得太紧太近,并且她一站稳,我就匆匆的松开了手。
我渴望和她亲密接触,可我又怕和她亲密接触。我怕一接触,我就又怦然心动,不能自己。
她一定感觉到了我的故意疏远,并于故意疏远中看出了我的心思。她不作停留,转身去了她的卧室。我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室内只有朦胧的月光,我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这样更好,我们可以尽情猜想,却不至羞怯得脸红。
我在月光下走近Сhā座。
她点燃蜡烛,捧着向我走了来。
她蹲在我身边,为我照亮。
温馨幸福的感觉。她如兰的呼吸,均匀的吹在我的脸上。
我不敢看她的脸,在烛影里是不是别有风情。
但我却在验完电,伸手拿起子拆Сhā座时,不小心将肘撞上了她衣服底下高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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