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人,头戴青布道巾,身穿布袍草履,年约四十之上,面容枯瘦,留着三缕长须。
道士处理掉绿营兵,起身低声喝叫道:“走!”说着躬着身子钻入简凡撞开的墙上的洞口,简凡弯腰捡起地上绿营兵的大刀,也跟着钻了进去。
耳边传来惨叫声,其中还有小孩的声音,屠戮依旧在进行,但是简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惨剧在眼前发生,他现在唯一想着的只有保住自己的生命,逃离这个山村。
天空已经乌云密布,这里更加黑沉了起来,如同黑夜一样,乌云黑压压地笼罩在树梢之上。
雷鸣如同霹雳一般,打得一个比一个响,一个比一个近。
简凡跟着道士,穿过小巷子。左弯右拐,终于逃离了山村。沿着一条山路向远处的深山跑去。
在山脚的一条驿路上,一群人在正在狼狈地向深山逃窜着,这群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人肩上挑着行李,有人背着包袱,有人抱着小孩。
这些人无不惊慌失措,巨大的雷鸣声掩盖住了孩子的哭喊声和父母呼叫声,但是再大的雷鸣却掩盖不了从他们身后传来的马蹄声,沉重的铁蹄重重在踏在地上,通过地表传递到每个人的脚板上,再传递到每个人的心里,让人的心跳也随着马蹄震动的频率而加速。
一群骑兵从乌云底下冒出来,马上的骑士露出狰狞的脸孔,眼睛射出冷冷的目光,手中的大刀就像天空中的闪电一样耀眼,所过之处,无不血花溅射。
人们慌乱地向前奔跑,但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马匹,在驿路上,人群混杂在一起,混乱成一团。
战马的铁蹄狠狠地毫不怜惜地向逃难的百姓的后背上踏了过去,坚硬的铁蹄踩在柔弱的身体上,在背后踩出一个深深血印,身体上的血液激射而出,马上的骑士连看都不看一眼,手中的弯刀一挥,一颗头颅便飞上天空,落在路边的草丛之中,双眼睁开带着临死前无边的恐惧。
老天也几乎看不惯这种残暴的屠杀,它发了疯一样怒吼着,释放着一道道的闪电,它似乎要冲出浓云的束缚,撕碎云层,解脱出来。
乌云底下的那场杀戮依旧在持续,天上的乌云沉得更低了,几乎在积攒着能量,来一次巨大的爆发。
简凡站在山岗上,眼看着山底下正在发生的屠戮,但是却毫无办法,他心中的郁闷如同深沉的乌云一样,无限地压抑在他的胸口。
这时,一道耀眼的闪电的白光急骤驰过,克嚓嚓的巨雷随之轰响,积聚已久有雨水终于从变黑了的天空里倾泻下来。这不是雨,而是老天对人间残暴不满的发泄,通过这场暴雨发泄它的愤怒;这不是雨,而是倾泻下来的水,从四面八方倾泻下来。
简凡心中的压抑也达到了顶点,他忽然向天长啸,其声凄厉异常,刺破苍穹,但是湮没于暴雨雷电之中。
“走吧!”道士发出一名无奈的叫声,
大雨开始倾泻天空开始变亮,但是大地又变得苍白,雨水挡住了简凡的视线,他只看到前面几米远处,一道迷糊的身影向前移动。
简凡紧紧跟着,感觉告诉他,应该跟着前面的这个人。
天空变得越来越亮,但是大雨依然在下着,前面的人影也放慢了脚步,最后在一棵大树底下停了下来,转过头对简凡说道:“已经很远了,靼子追不上了,先避一下雨再走。”
简凡躲进大树底下,道士用正在迎面打量着他,在道士灰白而粗长的眉毛下,有一双严峻的眼睛,谁看到这双眼睛,就会不自觉地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现在这双眼睛正对简凡发出疑问,同时也对自己提出警告:要小心陌生人。
简凡抚了一下短短的头发,把脸上的水滴抹去,然后伸出一只手去,说道:“在下简凡,请问道长如何称呼?”
“简凡?”那人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见简凡伸出一只手来,却不知所谓何来,连忙行了一个拱手礼,说道:“贫道吴不通。”
简凡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收回右手,改为拱手回礼。
“这里是什么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绿营兵是哪里来的?”简凡急促地一连串问道,他心里其实已经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渴望得到别人的证实。
吴不通仰望着树顶,任由大点大点的雨滴打在他的脸上,长叹一声道:“这里是山西的大同北部的天成县,大同府绿营兵清剿教民,这一带的村庄全部都被屠戮干净!”
屠戮,整村整村的屠戮!如果不是简凡亲眼所见,如果不是刚刚逃得一条性命,如果不是看到路上一堆一堆的尸体、汩汩而流的鲜血,还有那凶残的绿营兵以及无情的闪耀的刀光,简凡绝对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从吴不通的这句话中,简凡大概可以知道,他穿越了,而且这里是山西北部,时间是在清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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