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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黎明前,柳含蕊幽幽醒来,发现自己正枕着天雷温暖的胸膛,手还搭在他的小腹上,双腿与他的交缠。

而他们俩竟然都身无寸缕--除了那条她无法取下的银链。

依她的个­性­,她应该感到羞惭和不自在,但奇怪的是她没有,反而有一种强烈的感情在心头窜烧。

她依稀记得恶梦中抚慰她的不是爷爷,而是他。是他温柔的声音将恶魔驱逐出她的梦境,让她在惶恐中平静地安然入睡。这个温柔的男人是如此英俊强壮,而他不是别人,是她的丈夫,是她深爱的男人。光想到这点,她的心里就充斥着激|情与骄傲。

他是她的--起码现在是。怀着深深的爱意,她寻找到他的嘴,轻轻地吻下。

「蕊儿……」几乎是立即的,石天雷一声低吟,作出了回应。

他热情地回吻她,双手紧紧地搂住她,不让他们之间有一丝缝隙。

剎那间,柳含蕊觉得世间万物都消声匿迹了,在彼此热烈的相吸相触中,产生了一股神秘而奇妙的力量,将他们两人紧紧地融合成一个再也分不开的整体。

「天雷,我、我爱……爱你!」无法再忍受高涨的激|情,柳含蕊喊叫出心底的声音,藉以化解那奔放的热情。

听到她的爱语,天雷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便马上用更加狂野、激|情的吻将她的吶喊吞没。那一瞬间,天雷知道他亲爱的小娘子已经将阳光注入了他的心田,从此以后他的心里再也不会有­阴­霾和冰霜。

在缠绵的爱恋中,在极致的快乐中,他们双双跌入甜蜜的梦乡……

稍顷,他们之中不知是谁先醒来,再次点燃了两人间的情爱之火,热情似乎无法遏制,直到柳含蕊再也不能动……

当柳含蕊真正清醒时,已经快中午了。如果不是石头嫂来喊她,也许她会一直睡到明天。

「蕊儿,堡主让我来看看妳醒了没有,他们待会儿就要走了。」石头嫂边打开窗板边说。

「什么?他要走了?」柳含蕊大惊,马上清醒,翻身起来看到自己赤身­祼­体,赶紧又躺下盖着被子。想起昨天夜里种种,不禁羞红了脸,但也有一些忐忑不安,今天他会不会又让我失望?

石头嫂瞄到她赤­祼­的身体,了然地说:「昨夜堡主在这儿,对不对?」看到她更加通红的面容,不禁笑道:「这是好事,有什么害羞的?卧室的床被他劈了,新床也还没做好,他当然要到妳这来。你们本来就是夫妻,而且还在新婚燕尔呢!」

「石头嫂!」柳含蕊羞窘地大叫,伸手抓起石天雷为她放在床沿的衣服,藏在被子底下穿上。

「好好好,我不说了。」石头嫂指指她端来的热水说:「快漱洗完下去吧,不然他可就要走了,这一去没有二、三个月是回不来的!」

柳含蕊急忙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唤来杏花替她梳头。

等她赶到大厅时,只见满桌残羹剩渣,几个仆役正在收拾,她又跑向庭院。

院里有很多人,但柳含蕊的眼睛里只有石天雷。

原本就英挺帅气的他,今天更显得英气逼人!身穿月白­色­长衫,腰系蓝­色­织锦腰带,外罩油绿­色­丝绒披风,腰配长剑,头顶束发冠冕。脸上没有往日那似有若无的讥笑,显得稳重而成熟。他那修长的身材,潇洒自信的风采,对女人委实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

石天雷正在同元青和三叔说话,这次仍和往常一样,元青将留堡看家。

彷佛有感应般,他回头看来,当迎上含蕊深情的目光时,他脸上的冷峻化去,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欣喜相爱意。他抛下其它人,大步向她走来。

看见他脸上灿烂的笑容,柳含蕊的心情飞扬,毫不犹豫地奔进他张开的怀抱。

周遭所有的人与事都被他们遗忘,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经过昨晚,他们知道彼此的关系有了变化,他们的命运终于完全结合在一起。

「小瞌睡虫,饿了吗?」石天雷亲昵的问。

柳含蕊娇羞地摇摇头,昨夜里的激|情仍余波荡漾,她略感羞涩地把脸埋进他厚实的怀抱里。

三叔、三嫂眼里闪动着欣慰的泪花。

「嫂子、嫂子!」一个小小的头颅不识相地塞进了两个紧紧相拥的人之间,硬把他们分开。

柳含蕊放开天雷,眨眨眼让意识恢复清明,石天雷则懊恼地看着扫兴的小弟。

「嫂子,哥把那匹小马驹送给我了耶!」石天傲并没意识到有何不妥,只想与嫂子分享他的快乐。

「是吗?太好了!」柳含蕊高兴地看看天雷,发现他正看着他的小弟,眼里的温情让她想流泪。

石天傲抓起柳含蕊的手,急切地说:「妳和我一起去看看牠,好吗?」

怕她答应,石天雷抢先说:「不好。天傲,哥跟嫂子有话要说。」

柳含蕊安抚天傲说:「别急,小马驹会等我们的,等你哥哥出发,嫂子就陪你去,成吗?」

「好吧。」石天傲听话地点头,又道:「那你们可要快点哦!」

石天雷没说话,握着柳含蕊的手就往书房快步走去。

一关上书房门,柳含蕊即被天雷一连串炽热急切的吻弄得再也无法思考,他们的舌头紧紧相缠,柳含蕊的手滑进他的披风,紧紧搂着他的腰。

「解开它!」­唇­边传来他充满欲望的声音,柳含蕊猛仰头,晶亮的眼里同样跳动着渴望的光芒。

「在这里?!」她惊讶地问,双手却彷佛有自己意识般利索地解开了他系于腰间的织锦缎带。

他轻笑:「有何不可?」说着将她轻轻托起。

柳含蕊一声惊呼,随即再次被他深深地吻住。

房子彷佛在旋转,她的眼前充满了绚烂的火花,随着天雷点爆的激|情,她被推向快乐的巅峰,她觉得自己在飞,乘着飘渺的云朵在无垠的天际飞腾,她的心灵获得了完全的自由……

天雷被她的热情震撼,被她脸上毫不掩饰的爱意征服。她的热情足以烧尽他心底的层层藩篱,摧毁他足以傲视群雄的自制力。

和这样的女人抗争,胜败早判。然而,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失败,反而因此而感到高兴。他只是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认清这早已存在的事实,白白浪费了两人那么多宝贵的­精­力和时间。

然而柳含蕊却显得有点失意和退缩,她低垂着头问道:「你是不是又要去找其它女人?」

石天雷闻声捧起她的脸,看到她眼底的伤痛时,他真想狠狠地踢自己几脚。

他将她紧紧抱住,内疚而充满感情地说:「蕊儿,我是如此爱妳,再也没有其它女人!」

爱语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冲口而出,柳含蕊激动得抱紧了他,哽咽地说:「我也爱你!」

他们紧紧拥抱着,谁也不想分开,可是现实却是残酷的,时间是无情的。

石天雷深情地凝视着她喃喃道:「蕊儿,叫我怎么能离开妳这么久……」

天雷的话让她返回了现实,她赶紧从他身上滑下,但虚软的腿令她无法站稳,只得抓住天雷的胳膊,皱眉道:「呃,不公平,为何就我站不起来?」

「因为我是男人。」石天雷大笑。

「自大狂!」柳含蕊啐着,依偎着他整理两人的衣裳,并为他重新系上腰带,一边不解地问:「你从没说你们今天要走,为什么这么急?」

「为了安全,我们运马入关多沿辽河转淮河,走水道。昨天接到三里屯驿站的传书,天威的船队已经出发,将在三水与我们会合,所以不得不动身。」

「冀州、太原一带是战乱之地,你要特别小心。」柳含蕊忧虑地说。她知道这些骏马正是要送去冀州府和太原河东节度使的。

「那个讨厌的方爷会跟着你吗?」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到了大沽,贵根会来协助我。」被她的关心所感动,石天雷吻着她的头顶说:「方寒拓与我们在三里屯就分手,他们会回营州去。」

「那就好。」听他将一切都安排妥了,柳含蕊略感放心。

想起要说的正事,石天雷松开她,俯身道:「蕊儿,冬天快到了,我会尽量在下雪前赶回来。我不在的时候,妳独自住在阁楼里我不放心,回卧室去睡好吗?那里暖和也安全。」

柳含蕊的笑容僵住,目光黯淡,她还不能忘记在那间房里发生过的一切。

「唉!」石天雷悠长地叹了口气,重新把她揽进怀里,道:「蕊儿,过去发生的事,我无法改变,可是我保证以后永远不会再让那些事发生。妳能原谅我吗?」

心里痛苦犹在,但她怎么能让他带着不安出远门呢?抑制住心里的伤痛,她抬头对他微笑道:「如果你保证这次不再带一堆美女回来,我就原谅你。」

回答她的是石天雷惊天动地的狂吻和让人喘不过气的绵绵情话。

当两人再回到庭院时,队伍已经准备好了,数百匹­精­神抖擞、矫健俊美的宝马已被套上了辔头,被十几名­射­鹰堡的壮士围着准备上路了。

栓子牵来石天雷的爱马,一如以往,三美人一见到他就围拢过来。

不同的是这次石天雷没有接受她们的亲热送别,他越过她们径自飞身上马,只说了声:「照顾好妳们自己。」

然后他的视线转向没有跟过来,站在大厅门前的柳含蕊,微微一笑,回头大声发出命令:「上路!」

柳含蕊的眼睛湿润了。

「蕊儿,别担心,我会看好他!绝不让他身上多一丁点脂粉。」石头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逗趣的表情让她破涕为笑。

跟在石头身后的石头嫂,一拍他的宽肩说:「你就会瞎逗趣。堡主从今往后眼里只有夫人,你倒是管好你自己。」

「是,是,还是我娘子聪明。」石头一把搂过石头嫂,在她面颊上用力亲了一下。「走啰。」然后动作轻巧地翻身上马,往堡门奔去追赶石天雷。

天雷不在,但柳含蕊并不寂寞,鬼灵­精­怪的天傲是她的好伙伴。而且她一有空就缠着元青或三叔教她刀法,现在她已经能熟练地使用那把匕首了。

这天当他们在马厩里给牝马换­干­草时,石天傲说:「嫂子,我们得给小马驹取个名字。牠都生出来这么久了还没取名呢!」

「是啊,天傲的马,理当有个好名字……」柳含蕊想了想,说:「叫『赤风』怎么样?」

「赤风?」石天傲圆溜溜的眼睛不解地看着柳含蕊。

「『赤』是红,『风』是快。你看,小马驹是红­色­的,而且我料定牠以后一定跑得很快。」

「喔,那好,就叫『赤风』!」石天傲欢呼雀跃地跑去告诉他的朋友们。

「天傲从没像现在这样开心过。」三婶走过来慨叹道:「蕊儿,妳真的让那孩子改变了。唉,当时家里出事时,他还在襁褓中,而后大家忙着伤心、报仇,没有人真正注意过他。他八岁时,照顾他的­奶­娘死了,他便成了个混世魔王,除了天雷之外,没人敢招惹他……」

说到伤心往事,老人眼红了。柳含蕊知道三叔三婶膝下无子,唯一的女儿在那场灾难中被害。元青是三婶娘家哥哥的独子,她哥嫂全家死于战乱后,幼小的元青便被她收留养大。

战争、动乱,这天杀的人祸何时才有尽头啊?柳含蕊感慨万千,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三婶一惊,急忙扶住她,让她坐在木桩上。

柳含蕊面­色­苍白地靠在三婶肩上,略通医术的三婶则抓起她的手腕细细把脉。

许久,三婶紧绷的神经放松了,满脸带笑地说:「孩子,妳有喜了!」

三婶的话让柳含蕊惊喜万分。「有喜了?妳是说我怀孕了?」

「快三个月了。」三婶笑得好开心。

柳含蕊细细一算。「没错,离开扬州后我就没有月事,这阵子事情太多,我倒忘了。」

想到要生下天雷的孩子,她十分高兴,摸着自己的小腹兴奋地说:「太好了,我要做娘了!」

可旋即又闷闷地问:「三婶,天雷有那么多女人,她们生了他的孩子吗?」

「没有。」三婶肯定地摇摇头。

「为什么?」柳含蕊不明白。

「因为他让她们服药,他不想要她们生他的孩子。」

柳含蕊懂了,在「怡春楼」时,九嬷嬷也让楼里的姑娘们服药以防止怀孕。

「那他也许不想要这个孩子,万一是他忘了要我服药呢?」这种可能让她的心情变得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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