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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皓月高悬天际,三更过后的夕颜殿,就连草丛中的秋虫都停止了鸣叫,安静得能听到风滑过树梢的簌簌声。
贺兰子彻踩着月色靠近夕颜殿,身手矫捷的越过墙头,他动作优雅的拂了拂衣袖上面蹭着的一点薄灰,夜色下辨别了一下方向,闲庭信步一般,往院中走了过来。
他熟练的穿过镀着一层朦胧夜色的游廊,经过流水淙淙的假山,看了一会儿水车咯吱咯吱转动的方向,又缓缓绕过鱼池,神态悠然,似在观赏,又似在挑剔,一路往夕颜殿最僻静的水榭当中走来。
水榭四面垂了层层纱幔,风将帷幔吹得飘起来,一层一层的白色纱幔被晚风吹得飘忽不已,或许就是这新添上去的纱幔让他觉得碍眼,不舒服,所以,往这边走了过来。
修长手指轻轻捻了纱幔,就着夜色细看,淡淡说道:“白色,我最不喜白色,看上去像丧色!……明日就叫人换了去!”
语气极轻极淡,仿佛自言自语。
没想到,层层纱帘后面,云歌的声音传过来:“我知道你最不喜欢白色,所以,特意将这水榭用白色装点过来!……若不是这白色纱幔,你又怎么会走过来呢子彻?”
她从纱帘后面走出来,她的身上,今夜也穿了一身的白,就着天上月华,衬得整个人如同是冰雕一般。
那些热情,那些欢喜,在那蓬莱山门当中,就已经全部用尽了一般,不会扑着上前抱他,不会想要不顾一切的亲吻他!
至少,今晚她是不想的!
她平静非常的看向面前的贺兰子彻,淡淡说道:“山路那么远,子彻你走得很幸苦吧?”
她看了看水榭唯一的通道,只见通道的尽头,沈秋一身紫衣劲装正执剑而立,不要说人了,估计就连一只夜鸦也不能从外面飞进来!
云歌上前几步,曳地的裙裾行止间一阵窸窣轻响,她走到中间案几旁边,在蒲团上面缓缓坐下:“子彻,你每天晚上都要来吗?”
贺兰子彻也走过去,站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附身下去逼问她:“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你为什么会住在我的夕颜殿里面?你不是宫赫莲的女人吗?为什么不去中原的皇宫里面?”
云歌手中刚刚给自己斟了一杯凉茶,子彻的话,让她有种要将手中凉茶尽数泼到他的脸上去的冲动。
手指抖了抖,终是控制了自己的想法。
抬起头,看着这个自己深爱不能自拔的男子,良久,柔声道:“坐下来喝一杯怎么样?反正你都来了……”
她的目光浸着万点湖光粼粼,像是怀了无限柔情在里面。
她伸手,将他最喜欢的的金丝芙蓉酥往他的面前推了推:“上山下山的路其实挺远的,你不需要补充一点儿体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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