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酒醒了,听沈秋的话,从沈秋的角度来审视自己昨夜的作为,听沈秋说自己和宫赫莲之间的事情,她却莫名的汗颜羞惭。
伸手掀开身上的被子,云歌从软塌上面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换过,心下惶然,急又问:“这是哪里?看着不像我们平日住的地方呀!”
沈秋跟在身后:“这里是倾云宫!今日一早,主上让人带话过来,说要我搬过来陪你,以后我们就住在这倾云宫了!”
“倾云宫?”云歌心里有些发慌:“听金太医说,这倾云宫平时的时候,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
“你不是外人呀!”沈秋笑着在旁道:“你是主上一直都喜欢的那个人,这倾云宫就是为你修建的!现在你住进来,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云歌胡乱答应了两句,披了外衣就往外面走:“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现在是早朝时间,主上这时候还在皇极殿呢,沐姑娘你还是不要去了,这里到皇极殿,还很远呢!”沈秋在身后劝说,身子毕竟不同于往日,竟是有些追不上她了!
云歌走了几步,回头见沈秋双手撑在膝盖上面,弯腰正大口的呼吸,无助的看着已经快要走过跨门的她:“沐姑娘别去!”
踌躇一会儿,云歌还是又折回了身来,走到沈秋的旁边,将她扶了到旁边坐下,放柔了语气道:“金太医给你的药,今日吃了没有?”
沈秋点头:“吃了!只要能多活一日,什么药我都会吃的!”
云歌想起金太医口中的一月寿命之说,心中再不敢和沈秋谈论生死,讷讷的陪她坐着,找不到话来说了。
两人静默着坐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沈秋忽然又呼吸急促起来,她使劲的憋着喉头上的轻痒,憋出了满脸冷汗,却还是绷不住噗的一声,吐了一地的血!
云歌虽是见过她好几次呛血的样子,可还是被吓得够呛,急忙叫了站在远处的宫娥过来,帮着把沈秋搀扶到房里去,一边又叫人去请金太医过来瞧瞧。
今次呛血之后,沈秋的脸色似乎更是难看了,蜡黄当中泛着淡金,竟是死气沉沉的模样了!
安顿好沈秋,云歌在床边守了她一会儿,待到金太医来了,照顾沈秋服下药物之后,云歌跟随金太医一起,从沈秋的房间里面退了出来。
“金太医,沈秋姑娘的病情……真是不能大好了么?”云歌虽然不抱希望,还是又问了一遍。
金太医满是憔悴神色,长叹一声之后,抬眼看向斜上方那棵枝繁叶茂的树,怆然道:“人生于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注然勃然,莫不出焉;油然寥然,莫不入焉。已化而生,又化而死……”
金太医摇头晃脑,捻着颌下白须说了一通云歌听不甚明白的话,然后带着身后随行小药监,出了倾云宫去。
云歌虽是听不明白金太医的感叹,不过从他的语气神态之间,也能看出,沈秋之病势,是药石无灵了。
沈秋无药可救,宫赫莲又能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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