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面无表情,茫然若失,握剑的手抖擞了起来,静静地看着雪痕庄主。
“要杀就杀,懦夫!”雪痕微喘着说。
户庭的月光积得很满很满,那一丝柔美的凄然沉沉地流泻着。羽想起了江南的梨花,那阵阵清甜的繁华如梦。澄澈而美丽,如同现在他所看到的飘落的雪花。
生命是那般的美好,轻纱般的朦胧。
羽的肌肤在月光下染上了一层迷蒙的象牙白,晶亮的眸子中揉着淡淡的幽蓝的忧郁,俊美无瑕。
他看着雪痕,迷茫的错乱。
旋舞的妖娆。
羽转身将剑刺向了自己。
血汩汩地流淌,似山涧之中欢快流淌的小溪,带走了两岸的芬芳。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母亲,两个世上最亲的人......哼哼,却总想方设法弄死自己的儿子。”羽烂漫地笑着,手中依然紧紧地握住那只玉箫,他的唇要出血来,红色的艳丽。
匍匐在地,漫漫血流汹涌澎湃。羽艰难地撑到雪痕庄主。
血,濡染了素衣。
“你......可忘记了一些本来会很重要的人?”羽捂住被剑刺中的心口,单手撑住地。
“你是......你到底是谁?”雪痕神情急促。
呼吸,如风一般轻。
“冰弦!她?是她......,她是你的什么人?”
羽漫笑了一声,温柔如水玉瓷般的面儿,如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恬雅而宁静。
“她是生我的那个人---”
雪痕错愕了,急忙俯下身扶起血泊中洁白的羽。
“你是我的孩子!孩子!孩子!”
千一羽疲倦地看着他。
“孩子?你们何曾将我当做你们的孩子!从小到大,她一直将我作为向你复仇的工具,从不肯施舍哪怕一点母亲的爱。而你呢,当年一去不复返......”
雪嫣一直在砍那颗雪树,刚才千一羽与她擦肩而过时,将那一半的解药给了她。
顿时。雪,花,残,落。
二十四桥明月的药粉也随之而散,雪痕怒视着夜无影,腾身而起,与之打了起来。黑白的交织,剑光刀影的磨合,铮铮如鼓擂。
雪嫣奔了过来,拥住了羽。
“妹妹。”羽抚爱地撩起她的发丝。
“羽,你不要睡,你要紧紧握住我的手。”
“雪嫣,你知道吗?你是我在世间唯一关心过我的人呢......”
羽淡然一笑,“她说,让我杀了雪痕,否则她便杀了我,她会杀了......我。”
雪嫣泪雨涔涔,她能感觉羽的痛苦与无助。
“你会好起来的,一定!”
他最终睡了下去,带着尘世的邪恶与诅咒,月光恬静温雅地铺在他的清眉梨花面上。他本是纤尘不染,然而他的走,却带着对冰弦深深的怨恨。
有些话,他是忘了说的,比如:如果雪嫣不是他的妹妹,会不会更好些!
骨肉的情缘。
血浓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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