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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苏晓燕回到家里后,心情仍然不能平静下来。

没过多久,刘玉林就打电话进来,苏晓燕不接手机;刘玉林就发短信,一再表示歉意,甚至说:我不是人,不该惹你生气,原谅我好吗?都是因为我真心爱你啊!苏晓燕索­性­关掉手机。刘玉林又打座机,妈妈在楼下叫了好几次,她都不肯下去。

一个人躺在床上生闷气,想到刘玉林居然扇了她一耳光,这是她从来没有受到过的委屈,越想越伤心,于是便哭了起来,却是不敢放声,咬住枕巾哭。妈妈悄悄来到床前,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后背。苏晓燕慢慢平静下来。

妈妈问:“又跟玉林吵架了?”苏晓燕不说话,又嘤嘤地哭了起来。妈妈叹了一口气说:“晓燕啊,玉林对你是一番真心,偶尔吃点儿醋发点儿火也正常,说明他在乎你,你可不能不顾人家的面子呀。”

苏晓燕想了又想,还是没有说出刘玉林打她的事儿,她明白一旦说出来了,妈妈肯定会抽他耳光。她不想让父母太过担心。想了好久,忽然冒出一句:“妈,我不想结婚了。”

妈妈愣了一下,就说:“你这孩子呀,想到哪儿说哪儿,结婚证都领了,日期都定了,好多亲戚朋友都晓得了,咋能说不结就不结?你说一句话容易,可我跟你爸的脸面往哪里搁?年轻人么,哪个没吵过架?过了就过了,可莫赌气­干­傻事儿。忘了舅舅咋跟你说的?”

苏晓燕知道给父母说了也是白说,目前的局势几乎无法改变,于是就不再开口。妈妈给女儿冲了一杯蜂蜜水,叫了三声女儿都不答应,她只好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儿,悄然退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又说:“心情不好,就别慌去计生局报到,让你爸给贾局长打个电话,过些日子再去吧。”

郁郁闷闷地过了好几天,苏晓燕再次做出一个决定。

这天晚上,苏晓燕到一家酸浆面馆去了一趟,出来时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径直往政府宿舍楼走去,准备去找刘玉林。路过那棵梓树旁边时,发现它的叶片落光了,新生的至今还没有发出来;主­干­依然挺拔,可枝梢却是垂头丧气的,好像还在昏睡之中。

刚走到楼梯口,忽然看见“瘦猴”跟曲队长下来了,苏晓燕急忙躲了起来。就听曲队长说:“哎,听说张山民回来了,咋样?老实多了吧?”“瘦猴”说:“是呀,这人就是贱,不吃点儿苦头就不晓得天高地厚,只可惜便宜了许成发。”曲队长就说:“哼,跟我们作对没好果子吃。”

等两人走远了,苏晓燕才上楼,敲开刘玉林的寝室房门,他略感惊讶地说:“嗨哟——是晓燕呀,亲爱的老婆,好久没到我这里来了?今天是哪朵祥云把你给驮来的?”说完关门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苏晓燕却躲开了。

刘玉林又说:“晓燕,前几天的事儿,你别介意啊。”

苏晓燕没有说话。

刘玉林接着说:“都是我不好,不该打你,嘿嘿,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哎,你打我一下吧,都捞回来。”说完就拉过苏晓燕的手往自己脸上打,苏晓燕却缩回了手。

刘玉林就说:“那,我自罚一下。”随即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苏晓燕这才说:“好啦,这会儿有空吗?”

刘玉林说:“今天咋这么客气?为了你啥事儿都可以放下。”

苏晓燕笑了一下,从塑料袋里拿出几样卤菜摆在茶几上。

刘玉林就问:“啥意思呀?”

苏晓燕说:“请你喝酒呗。”

刘玉林呵呵一笑说:“好啊,难得老婆这么有兴致,刚好‘瘦猴’送给我两瓶九年陈酿白云边酒,我们俩今天好好喝几杯,尽兴。”说完就翻出酒倒在茶杯里,两人便对饮起来。

酒酣耳热之际,苏晓燕脸儿红扑扑的,一双眼睛顾盼生辉流光溢彩。如果把脸儿比作花朵,她的眼睛就是花蕊,直勾勾地看着刘玉林,颇有招蜂引蝶的魅力,直看得刘玉林浑身燥热心乱如麻。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刘玉林每次见到苏晓燕的时候,总是难免冲动。这个女人身上既有一种纯真的美,也有一种成熟的美,也许还有一种放荡的美,是男人的致命杀手。况且,她已冷落刘玉林好久了,刘玉林简直是忍无可忍,于是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可是,当刘玉林准备进入的时候,苏晓燕却拦住他,娇滴滴地说:“玉林,跟你商量个事儿。”

刘玉林问:“啥事儿呀?”

苏晓燕说:“就是……就是……录像的事儿,反正我早就是你的人了,而且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留着也没啥意思,还给我好吗?今后我会踏踏实实地跟你过一辈子。”

刘玉林说:“好的,一会儿就给你。”

说完就行动起来。苏晓燕极尽温柔地配合着,不断地扭动腰肢,蛇一般紧紧地缠绕着刘玉林,甚至用双腿夹住刘玉林的后背,连纠床也比原来高调了一些。刘玉林从来没有如此酣畅淋漓过。出了一身汗,稍停片刻便又开始了下半场。

做完了,刘玉林起身去上厕所,恰在这时他的手机

连续收到了两条短信,而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苏晓燕想了一下,还是拿起来看了一眼,内容是:玉林,许成发这几天到土管所跟房产局去了好几次,据说是在摸你表叔的底细,你要提防。

苏晓燕急忙把手机放回原处。刘玉林出来后,苏晓燕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手机刚才来了一条短信。”刘玉林拿起来一看,

果然有一条没打开的信息,看完后眉头当即皱了起来,沉思片刻后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优盘递给苏晓燕,说:“都在这里面,你自己删除吧。”

苏晓燕急忙接过来紧紧地攥在手里。

刘玉林开始打电话:“表叔,你在哪里呀?哦,在县城里请客,那我一会儿赶过去,有点儿急事儿……对,不能在电话里说,好的,好的。”打完电话又对苏晓燕说:“晓燕,不好意思啊,要不你继续睡,今晚就不走了?”

苏晓燕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那像啥话?我还是回去吧。”说完又补充一句:“啥事儿呀这么急?”

刘玉林却说:“唉,以后再对你说。”

回到家里,苏晓燕立即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打开电脑,迫不及待地把优盘Сhā了进去,里面果然有她最担心的内容,毫不犹豫地删掉了。神情恍惚了好一会儿,脸儿通红通红的,忽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感觉轻松多了,仿佛压在心头上的一块石头被搬开了。就想,终于摆脱刘玉林的控制了,可以跟他分手了,可以正大光明地跟许成发在一起了。甚至想,如果胡淑琴阻挠,就把她跟刘玉林之间的事儿公开,许成发肯定会离开她的。对不起了,胡淑琴,爱情都是自私的。

忽然又想到了刘玉林手机里的那条短信,又是跟许成发有关,可究竟是咋回事儿却搞不懂。许成发前几次都吃亏了,这一次会不会……?于是便为他担心起来。

拿起电话却又放下,心想,因为我,许成发已经吃了不少苦头,我如果再介入,会不会又给他带来麻烦?左思右想了好半天,觉得目前这个时候还是谨慎一点好,于是就拨通了胡淑琴的电话:“淑琴,许成发跟你在一起吗?”

胡淑琴说:“没有啊,你问这个­干­吗?”

苏晓燕说:“有几句话想麻烦你转告给他。”

胡淑琴说:“啥话呀?”

苏晓燕说:“你对他说,这几天不管­干­啥都要注意安全。”

胡淑琴说:“为啥要让我转告?你直接说不就行了?”

苏晓燕说:“因为……”

胡淑琴说:“你直接跟他说吧。”

通话结束后,苏晓燕愣了半天,终于意识到不该给胡淑琴打这个电话,心里有点儿懊悔,想了又想还是想挽回一点儿什么,于是又拨通了许成发的手机,问他最近是不是到房产局去过。

许成发却说:“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苏晓燕没想到许成发会如此回答。难道是给刘玉林发短信的那个人情报有误?或者是许成发在撒谎?再想想许成发刚才通话的口气有点儿不耐烦有点儿不乐意,心里便不高兴了,说声“那好吧”,匆匆挂掉电话。

哼,臭男人!

下半夜的时候,苏晓燕梦见许成发被几个戴大盖帽的人从家里带出来上了一辆警车;许成发面如土灰,双腿瘫软,几乎是被架着走的;后面是许母的低声呜咽。苏晓燕猛然惊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臭男人,总是让人担心!

结果表明,苏晓燕的担心并非多余。

这天晚上,胡淑琴不值班,就在宿舍里看书复习,忽然想起一本书还放在值班室里,就下去拿书。刚走到门口,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一个粗粗的声音说,妈的,张山民难道是属狗的?竟然咬老子的手!一个尖尖的声音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哩。

粗粗的声音就问,哎,你说张山民会不会认账?尖尖的声音说,这由不得他,进去了不招也得招,检察院有办法。粗粗的声音又问,你说让他交代贿赂许成发,别人信吗?尖尖的声音就说,不信又咋的?

停了一下,粗粗的声音又说,刘玉林这一招真绝,许成发这次恐怕逃不脱喽。上一次征地的时候,刘玉林本来想让许成发在里面蹲上几年,可没想到苏晓燕出面相救,刘玉林恼火死了。

过了片刻,粗粗的声音又问,哎,你说刘玉林有这么大能量?居然能搬动县检察院?尖尖的声音就说,哪里呦,刘玉林的背后还有他表叔,还有……反正不止一个人,许成发这次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听到这里,胡淑琴打了一个冷战,又是那个刘玉林,不禁为许成发担心起来。这时,值班的同事上完厕所过来了,胡淑琴冲她摆摆手,指了指值班室,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

胡淑琴出去就给许成发打电话,挂掉电话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许家,进门时朝后面看了又看,立即反身把门关上。许成发把她带进卧室,笑着说:“瞧你神神秘秘的样子,就像搞地下工作一样,至于吗?”

胡淑琴捂住胸口说:“反正得当心。”

许成发就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胡淑琴说:“我亲耳听见的,千真万确,得赶紧想办法。”

许成发说:“我没拿钱,怕什么?”

胡淑琴就说:“你说你没拿,可人家说你拿了,到时候恐怕你不承认也得承认。听他们说话的口气,检察院的人明天一大早就会过来,张山民要是扛不住按他们的意思交代了,你跑得了?”

许成发又说:“那,这不是逼人说谎吗?”

胡淑琴就说:“唉,这事儿不是没有发生过。听说前几年镇里换届的时候一个副镇长跟镇长竞争,镇长就动用关系抓了一个老板进去,说他行贿政府官员,结果就把副镇长给牵连进去了,最后被判了两年。你想,堂堂副镇长都经不住折腾,你无根无基的,别人想整你还不是易如反掌?”

许成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咋办?”

胡淑琴略略沉思一下,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青石桥,到县城去避避风头,然后再想办法。我估计他们以为你还蒙在鼓里,趁他们不防备现在就走,越快越好,我陪你去。”

许成发愣了一下说:“你陪我去?”

胡淑琴就说:“是的,我要陪你去。”

许成发说:“可是,会有麻烦呀。”

胡淑琴就说:“怕啥?不是有你吗?谁还能把我们吃了?”说完便往许成发的肩膀上靠了靠,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许成发这才发现胡淑琴在柔弱的外表下其实有一股刚毅和果敢,心里一阵热乎,伸出手就搂住了她。

许成发又问:“可晚上没有车呀。”

胡淑琴说:“叫陈天朴来接我们吧。”

许成发就说:“我晚上还跟他联系过,他说他在陪老家来的朋友,恐怕没时间,我试试吧。”说完就拨了他的手机,可一直没信号,只好收起电话,锁起了眉头。

胡淑琴迟疑一下说:“那,叫苏晓燕送我们去吧。”

许成发说:“这,合适吗?”

胡淑琴就跺着脚说:“嗨呀,都这时候了,有啥不合适的?难道你还担心她会向刘玉林告密?我来打电话!”说完就掏出手机拨通了苏晓燕的电话,许成发却一把将电话拿了过来,告诉苏晓燕说刘玉林准备动用

县检察院的关系整他,需要她的帮助。

苏晓燕就问:“情况可靠吗?”

胡淑琴就接过电话详细说了一遍。

苏晓燕问:“那,需要我做啥?”

胡淑琴说:“你能不能现在开车送我们去县城?”

苏晓燕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随后,许成发又交代苏晓燕不要开到家门口,要停在汽车站旁边等,并且不要开灯。交代完了,他从箱子底下翻出一个牛皮信封,连同笔记本电脑一起装进挎包里。随后,他让胡淑琴在大门口看着,自己走进父母的卧室,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并说要到县城去躲几天。

许父紧张地问:“啊,这么严重?躲几天有用吗?”

许成发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许母一听就慌了,用哭腔说:“哎呀,成发呀,让你不要跟那个苏晓燕来往,你偏不听,这下可好,得罪了刘玉林,你刚被放出来,这次又要把你抓进去。这可咋办呀?”

许成发就压低声音说:“妈,不是这样的。你们晓得这次征地补偿款为啥那么低吗?就是让刘玉林跟他表叔,还有村里的书记主任,他们几个贪污了。我手上有证据,他们害怕我去揭发,就是为这事儿才对我下手的。”

许父问:“你咋晓得他们贪污了补偿款?”

就在这时,苏晓燕的电话打了过来,许成发匆匆走了出去。父母要去送,被他坚决拒绝了,两个人只好站在门口看着儿子跟胡淑琴顺着街巷贴着墙根往前走,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许成发准备坐到副驾驶座位上,苏晓燕却说“坐后面吧”,许成发猛然意识到了,

咧了咧嘴,只好坐到后面去。胡淑琴撅着嘴暗中揪了一下许成发的大腿,他就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许成发的手机又响了,一看是胡主任的,顿时紧张起来,想了一下心一横还是接了。胡主任说:“成发,淑琴刚才都对我说了,你们要注意安全。”许成发说声“好的,谢谢主任”,匆匆挂掉电话。

苏晓燕开口就问:“你到底收没收张山民的钱?”

许成发就拍打着座椅说:“绝对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张山民穷得叮当响,哪里有钱送给我?想到这个办法的人真是脑残!哎,晓燕,那检察院的人就由着他们胡说八道?”

苏晓燕就说:“你还不晓得吧?刘玉林表叔的一个朋友是县反贪局的领导,两人平常走得很近,我估计是他指使的。”

说到刘玉林的名字了,许成发心里忽然就烦躁起来。刚才因为紧张只顾想办法去了,似乎忽略了刘玉林跟苏晓燕之间的关系,如今想起来了,这才意识到苏晓燕跟这件事儿也就有了某种关系。但话已说出口收是收不回来了,想了又想,就说:

“晓燕,我也是没办法才叫你送我的,可这事儿毕竟跟刘玉林有关,他要是晓得了肯定会怪罪你。要不,你就只当啥都不晓得,也不用送我们了,我们自己想办法,你看……”

苏晓燕就说:“我再问一遍,你收没收张山民的钱?”

许成发就发誓:“我要是收了,全家不得好死!”

苏晓燕就说:“好,我相信你,但你也得相信我。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其实是对我的不信任。不错,我跟刘玉林是男女朋友,但在一些事情上我有自己的原则,也有自己的底线,比如今天这事儿,我是我,他是他,不要扯在一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成发急忙说:“明白。”

苏晓燕又说:“那,收回你说的话吧?”

许成发就笑着说:“好吧,收回。”

苏晓燕忽然叹息一声,说:“悲哀啊!”

胡淑琴跟许成发对视一下,都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两只手也紧紧地握在一起。胡淑琴心里明白,苏晓燕刚才那番话其实主要是说给她听的,似乎想说明:苏晓燕跟许成发只是比较要好的异­性­朋友,所以才会在关键时候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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