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莲花为周川温暖身子的所有细节里,她第一个惊奇地发现,快要冻死的周川,除了心口处之外,惟有腿裆里的嘎子没受任何损失。
莲花激动得流下了的幸福泪水,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周川是不会轻意抛下她撒手人寰的。她认为周川之所以保护好腿裆里的东西,完全是为了她,为了她才变得那么细心的。丈夫毫无知觉,直挺挺地躺在她怀里,在她看来那不是被严寒和冰凌而冻僵,而是过于疲惫暂时睡了过去。她仿佛怕惊扰了丈夫安稳香甜的梦境,对着周川的耳朵不敢大声张狂,而是轻轻地嘤嘤地诉说:你要是想好得快些,就想想咱们刚结婚那时候的好事,那时候一夜一夜不睡觉,你是办的什么事呢?一回一回你是那么慌张疯狂,我可没有一回不配合你的。你快好起来吧,你恢复到那时候的硬棒样子,我让你像个撒在湖里的莲蓬仁样,天天泡在我身子里……
在刚一开始的前三天里,莲花除了为丈夫暖身子之外,剩余的时间就是揉搓周川腿裆里的那个东西,在他耳边唠唠叨叨反反复复,轻轻地嘤嘤地老重复那么几句话。她把那些鸡毛蒜皮无聊的废话,当成了丈夫睡觉的催眠曲。
周川在被冰覆盖快要冻死的危难当口,满脑子里的确想的是和莲花Zuo爱,小夫妻Zuo爱时胸膛里所产生的熊熊大火,驱除和抵御着要浸入到他骨肉里的寒气。此刻,他虽然整个身子僵硬得失去了知觉,但他的心脏跳动正常,大脑神经并没有受到破坏。莲花的废话一句一句被他听到跳动的心里,就像一点一点的火焰,在他胸膛里聚集。那一个一个兴奋的夜晚,他和莲花催魂震魄的激动情形,一举一动都在他脑海里储存着,回忆起来像正在发生时候那样新鲜,那样甜蜜。
仅仅在第三天的晚上,莲花的引诱就起到了召唤的作用。在她的挑逗之下,周川全身振奋,精神昂扬,就连他的整个神经系统,也受到了一次强烈的震撼。他那颗年轻的心脏,忽然爆开一团大的火焰,那火焰熊熊燃烧,狭窄的胸膛再也无法容纳得下,又朝着全身的每一个部位扩散!
周川那僵硬的身子猛然动了一下,那情形仿佛想一跃而起。可是他的整个身子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全身上下就像木头做的,胳膊腿像锯掉似的,都不听他的指挥。但是,他焦急而又哀求地望着莲花,腿裆里的东西硬棒棒地Ъo起。
莲花心里当然明白丈夫的全部意思,故意装作糊涂不懂他的暗示,娇滴滴用夸张的口吻引诱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呀?你想做什么就快爬起来做呀!我还不是你周家的一筐煎饼,还不是你家锅里炖的大鱼大肉,等你好起来能活蹦乱跳的,随你放开肚子白天黑夜地吃!
当时的周川,完全是为了早一天把莲花这筐煎饼,这锅大鱼大肉吃个饱,那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转,速度之快让父母和他的好友杨家岩都感到十分惊奇。在冬去春来的日子里,周川那发黑的身子,已经隐隐感受到了知觉,在莲花的搀扶下,他竟能笨拙地下得床来,小孩子学步一样,晃晃荡荡能走到院子里去。
周川大难不死,作为他的父母二老,心里是应该高兴和激动的,可是,他们仍然紧锁着眉头,一愁不展。儿子病情的好转,仿佛又给他们忧伤的心里,增添了许多的烦事。
风来喽,雨来喽,妖魔鬼怪都来喽!好人该下地狱了……
大爷周老珠除了吃饭睡觉的空隙,不分白天黑夜,沿着弯曲的湖岸疯跑。他那鬼嚎般嘶哑的叫喊声,像一把一把带血的钢刀,残酷地捅扎着周川父母那两颗血淋淋的心。
儿子一天一夜被崮墩上的冰掩埋了整个身子,论说伤势要比当年的大哥厉害十分。春天到来,他那伤病的身子下床来竟能笨拙地走动,是所有的微山湖人意想不到的奇迹。随着天气一天天变暖,他那恢复知觉的病身子渐渐开始疼痛。
剧烈的疼痛会像十八层地狱那么残酷无情,会像一道一道阴森恐怖的鬼门关那么可怕。从古代到如今,微山湖上有多少刚强的汉子在冬天里遇难,一个个全被鬼门关拦挡在漆黑阴暗的地府里。也有人经受几场生死的折磨之后,偶尔从鬼门关上侥幸逃脱回来,最终又被十八层地狱折磨成了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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