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回头陪笑,“其,亭里坐,赶了半天的路,累了吧。”
倒水,扇风,献殷勤。
翩翩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自己养育了二十年的儿子啊,猛不丁的被别人一个手指头就勾走了,跟人家跑了老远的道都没回头看看她这个老母亲。她心里抽丝般的疼,一抽一抽,一阵一阵的,隐隐作痛,可见那坐在对面悠闲的喝着自己儿子递上去的水的人,她却又无法心生厌恶。
为什么都到这地步了她还没晕过去?翩翩脑子里空荡荡的,只觉心被挖掉了一块。她该憎恨让自己儿子误入歧途之人的,翩翩早已认定,儿子是被带坏的,可看着对面的人,她却一点不好听的话都想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在自己眼前肆无忌惮的招摇着。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男人亲密如斯,本该是令人感到反感的画面她却居然没感到作呕,如果不是其中一人是她的儿子,她感觉两个人还听和谐的。正因为无法从心里生出反感,翩翩只能觉得心凉透凉透的。
儿子的前途,这算是毁了么?让她将来倚靠谁?
要真的只是养个男宠倒好了,还不至于自毁前程,可这人年纪看上去也不比皓祥小,也是刚毅挺拔派头十足的男人,明明很是普通的样子一举一动却从容优雅得犹如天生尊贵,令人景仰。
这个人不看则已,一认真仔细看只会让人越是好感上升。翩翩内心无法控制的对他好感指数不断攀升,忧愁纠结得眉间都能挤死一只蚊子了。
阮颖其是何等通透之人,虽知翩翩久矣却依着皓祥的性子从未在她眼前露面,此次皓祥飞信告知他带母离府设计他师傅之计,他就知道这人以前不让他母亲知道自己存在的理由了。
他没怪过皓祥隐瞒他母亲自己的存在,他对皓祥跟自己的感情是很有把握的,不信他敢背着自己出轨,只是不知其用意。现在他算是知道缘由了,却也只能无语,原来他亲手把他娘亲再给嫁出去。
那他们要出嫁妆么?阮颖其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
刚才那声娘,他是真心叫的,皓祥的母亲自然也是他母亲了,皓祥的娘亲改嫁,他也是要出份力的。叫的时候他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第一次这么亲近的称呼另外一个人,心头有一股暖流,莫名的觉得那声娘叫得自己有点不对劲。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认识皓祥之后会让他引发的各种失控的情绪,不讨厌,暗含着点点的欣喜。不过想到要撮合的对象,他又皱起眉头,皓祥的那个师傅对他有偏见,好像不太喜欢他。
其实有时候阮颖其在某些方面还是有点迟钝的,譬如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皓祥的师傅好像不太喜欢他。不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把他放倒了么,后来他也没再对他出过手啊。可怜堂堂第一武林高手就那样被他轻易给打败了,好在无人知晓,否则现任的武林第一高手早换人了。
现在赵启仍然顶着武林第一高手的名头,可他早已知道天外有天了。要不是阮颖其太过孤僻,不曾在武林中掀起任何波浪,武林中人知其存在着寥寥无几,他也不涉足武林纠纷的样子,他还真想鼓起勇气告知武林他败在一个年轻的后辈手下了。
然而,这个让他吃瘪的年轻人,居然跟自己的关门弟子好上了,一点招呼都没向他打过。他在武林中摸爬打滚几十年最后落在皓祥手上,沦落成为他的跑腿也就算了,为什么他还不能奢求一下抱个徒孙呢?这个年近四旬的老男人是很有怨念的。
然而,他的怨念是不为阮颖其所理解滴。好在他不会化身咆哮狂,只是几次见面都忍不住想冷冷脸色而已。从深处讲,其实赵启并非不喜欢这个年轻人滴,他甚至很欣赏。只是他多年下来跟皓祥感情深厚,待他如自己亲生儿子般。
一个亭子里四个人。小圆子被皓祥瞪得不敢说话,翩翩沉浸在自己的哀伤中,阮颖其第一次开始思考除开自己和皓祥外的人,皓祥心怀鬼胎,四个人一时竟沉默了下来。
直到又一阵马蹄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作者有话要说:⊙﹏⊙b汗,最后一句居然丢了还有,对不起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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