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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0 用户名: 密码: 登录 注册 So 主页博客相册个人档案 好友 i贴吧 查看文章

他暗暗寻思着,他是来墨西哥谈军火生意的,这是三年来,最大的一笔军火买卖,也是他上任后,最大的一笔军火买卖,必定要由他出面谈判。

这一笔军火买卖是由索菲瓦西国际黑帮出面购买,这是国际最大黑帮,虽是他出面购买,但军火却是索菲瓦西,墨西哥官方和北美一些国家、军火商分摊,因其中涉及到利益分配问题,统一由索菲瓦西国际黑帮购买,再另外进行分配。

对第一恐怖组织来说,军火交易在墨西哥也很方便,特别是这种大宗生意。

为了减低危险,第一恐怖组织军火零件和成品都是由不同的军工厂完成,再运输,虽然增加了不少时间和运费,但降低了危险,欧洲有最大的军火零件加工成,然成品都在北美,或是中东完成。

这一次军火交易,起了一些小纷争。

起因就在运输上,成品完成后,要运阿曼,美国,哥伦比亚和委内瑞拉等六国,其中要经过四条海航线。

军火运输本有两条线路,一是航空,二是航海。航空风险低,但运费极高。墨西哥一直是军火交易的最大卖场,近几年,在第一恐怖组织的领导下,军火市场益发繁荣,但由于叶宁远的铁腕政策威胁到欧洲,北美几个大国的利益,安理会提出让墨西哥加强军火管制的决策,欧洲、北美几个国家都投了赞成票,墨西哥官方被迫加强军火管制,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航空。

第一恐怖组织运输线中,航空占了50%以上。

墨西哥加强飞机注册地管制,且无注册飞机在航区内飞行,若无官方所发批文可恣意击落,这很大程度上就抑制了第一恐怖组织航空运输,只能走航海。

这样的大型交易,势必要北美和中东两个最大的成品加工成都要投入生产,耗费巨大,运输的成本也极其昂贵,然,若是在墨西哥交易,叶宁远可以调整路线,把军火都集中分散在墨西哥四个码头进行交易,军火市场的交易运输责任是双方协议的,一般来说是责任对分。墨西哥、北美、中东的运输线一直是第一恐怖组织掌控的,本来是要走这一条线路,非常安全。然,这一次要走波斯湾航线,虽也在中东线上,却不是主军火交易运输线,风险巨大。叶宁远便提出在墨西哥港口-交易的要求,降低第一恐怖组织的风险,出了问题,他也没有责任。他对索菲瓦西的信任还可以,双方有过三次大型交易,都很成功,但信任是一回事,走波斯湾路线却是叶宁远的忌讳,因为这条航线第一恐怖组织势力最弱,这种大型军火买卖,他不可能冒险走这条航线。

索菲瓦西却希望,第一恐怖组织能担负所有的运输责任,叶宁远想都没想,驳回。他只能担负三分之一的运输责任,虽不太公平,但第一恐怖组织是老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一点双方一直谈不拢,僵持了半个月,最后叶宁远出面谈判。

所以,他出现在索菲瓦西的总部。

没想到,安许诺也在,她在这里做什么?他很疑惑,一个月没消息,他也没去查,不知道她都­干­了什么,倒是没想到她会和索菲瓦西扯上关系。

安许诺看他的眼光很疏离,仿佛不认识一般,淡淡漠漠的,叶宁远也没有在意,这是他要的结果。

这一次来墨西哥,他带了白虎和朱雀。

谈判桌上,叶宁远没看安许诺一眼,专心和缪里斯谈判,这一次的交易很重要,若是谈成了,就是第一恐怖组织全年盈利的60%,他自然不会无端放弃,只要谈妥了运输线。

军火交易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但波斯湾航线的运输,索菲瓦西也不想承担,毕竟,波斯湾航线的控制权一直是官方,他们都不能冒险,最后折中,责任对半,这是第一恐怖组织在军火交易上第一次让步。缪斯里考虑到实际情况,也点头答应,双方签了协议,除了波斯湾航线,所有的交易都在墨西哥码头进行,第一恐怖组织承担风险的30%,索菲瓦西承担70%,缪里斯再要讨价还价,叶宁远作势走人,他只能同意。

军火大亨黑J的规矩谁都清楚,不准讨价还价,他喜欢利索的交易。

谈妥了交易,一些细节都交给白虎,缪里斯笑了笑,起身和叶宁远握手,那是一名斯文的男子,三十岁出头,很有锐气,笑起来却有淡淡的友善。

“不如我们换个地方。”他笑道,这话的意思,在黑道上混了这么久的人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叶宁远素来不参与这种事,这一次却意外地点头。

“好啊,我正有此意。”

缪里斯大笑,安许诺目光依然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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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城歌舞**,一片醉­色­。

叶宁远从来不喜欢这种场合,极少会来,这一次随缪里斯来,完成是意外。娱乐场的VIP包厢中,缪里斯点了几名少女,准确来说,尚是女孩,十三四岁的小女孩,长得很漂亮,清纯,身上无一点风尘味,但穿着打扮很外露,身上仅披着一条黑­色­的小披肩,微微挡住胸前的粉­嫩­,露出腰上一大截雪白的肌肤,下身是一条迷你黑­色­纱裙,都露到大腿根部,里面也不着寸缕。

缪里斯笑着让两名少女坐到叶宁远身边伺候他。

这种场合,只要是经历点世面的男人都曾遇过,何况是叶宁远,他倒也不客气,喝着小女孩送上来的红酒,任她的手在身上挑逗,一旁的缪里斯身边也有两名女孩,都已开放地坐到他身上,娇­嫩­的手伸到皮带下,挑逗他沉睡的**。

包厢中,净是靡靡之音。

安许诺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事不关己。

缪里斯说,这些小姑娘都是纯真的少女,没开过苞,完完全全是少女,但被调教得极好,很会服侍人。叶宁远一笑而过。这娱乐场他听白虎和青龙提过,前一次他们在墨西哥谈生意的时候曾来过,对这里的姑娘赞不绝口,几乎什么样的要求都能办到。白虎和青龙并非好­色­之人,但偶尔也会涉足风月场所,毕竟有身份,有权力,又有财富的男人,身边又无固定女伴,谁不想玩乐。每次他们拖叶宁远,他都不来,他不近女­色­众所周知,缪里斯和青龙、白虎打过交道,对叶宁远的­性­子也颇了解,不过看他好似很享受,心中也不免想,什么不近女­色­,男人哪有几个不近女­色­,能玩的,自然会玩得很凶。何况是他这样的男人,几乎把全世界都握在手里,不玩乐岂不无聊。

身材娇小的棕发小姑娘巧妙地坐到叶宁远身上,小小的手纯真地抚摸着他的胸膛,娇笑着去吻他的­唇­,叶宁远微微避开,小女孩在­唇­落在脸颊处,另外一名黑发的小姑娘的手也伸向他腰带,作势要解开皮带,叶宁远莞尔,他貌似­性­冷感……

几乎女孩们这样挑逗,又生得国­色­天香,且受过训练,手段极好,知道怎么挑起男人的兴趣,可他却兴致缺缺,正要推开他们,手机响了,白虎的电话,他阻止女孩的动作,接过电话,白虎的声音着急地传来,“老大,如你所料,这个缪里斯有问题。”

叶宁远一直垂着头,单手搂过女孩,笑得温和,“继续。”

这话不知是对女孩说,还是对白虎说,被他搂过的女孩的动作变得更大胆,手都伸到他的衬衫里,淘气地揉捏胸前的肌肤和敏感地带。

白虎道,“朱雀查过他们的账,他根本就没有钱支付这笔巨款,而且政府方面已收到消息,并没有和缪里斯合作的意思,倒是另外有一股神秘力量介入此事,怕是另有隐情,老大,这笔交易还要继续吗?我看会出问题,而且……安许诺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

“嗯,我知道了,明天我把钱打入你的账户。”叶宁远道了声,白虎明白他的意思,挂了电话,缪里斯聪明地没问什么。叶宁远把那小姑娘的手拿出来,笑眯眯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那小姑娘脸­色­大红,见惯了风月的小女孩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愣愣地看着叶宁远。

他轻笑,若无其事起身,说要上洗手间,缪里斯让人带他去,等他走了,缪里斯才问那小姑娘,“他说什么?”

小姑娘困窘道,“他说我技术不好,没让他起兴致。”

缪里斯,“……”

他自己­性­冷感吧,竟然嫌这里的姑娘技术不好,缪里斯恶毒地想,都说黑J不近女­色­,莫非是那话儿不行?功能障碍?

安许诺仍然面无表情,许久不见人回来,缪里斯让安许诺去看看,安许诺颔首,这一层都是VIP包厢,且一个包厢都自带洗手间,很好找。

叶宁远不带一人来,洗手间外有缪里斯的人,她一到,那人说叶宁远还在里面,安许诺点了点头,推门进去,叶宁远果然在洗手台前。

他朝镜子中的她微笑,“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

叶宁远囧,这对话怎么就像古龙式武侠小说里的对话呢。

你来了!

嗯,我来了!

你不该来的。

可我已经来了。

“你好像很自信,跟着缪里斯出来玩也不带一人。”安许诺冷冷道。

“你好像很关心我。”

“你要死了,我很难做。”

“只要你不要我的命,我就死不了。”叶宁远笑道,转身,突然把她困在胸膛和墙壁之间,“许诺,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这一次又为了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冷冷反问,他身上的香气萦绕在她鼻尖,那是女孩的香水味道,有催|情的功效,安许诺厌恶地瞥过脸去,她自然知道叶宁远的身份地位和背景,来这种地方一点都不奇怪,不来才奇怪,这香气真令人讨厌。

这香水本来就有催|情的功效,那两女孩技术又好,他当真没反应?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动物,受点刺激就不行,她就不信叶宁远例外。

她很明显厌恶的表情,他看在眼里,眉梢一挑,笑得有几分暧昧,“这空气真不流通,怎么有股酸味?你觉得呢?”

安许诺狠狠地瞪他,抬眸见他眸光深邃,她更起气恼,挥手就打,被他握住手腕,他整个人把她压在墙壁上,沉了声音,“你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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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许诺狠狠地瞪他,抬眸见他眸光深邃,她更起气恼,挥手就打,被他握住手腕,他整个人把她压在墙壁上,沉了声音,“你来这里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她冷冷地回,“放开!”

叶宁远一用力,安许诺的身子便狠狠地撞在他身上,两人的身体紧密得毫无缝隙,他的呼吸都扑在她耳边,安许诺脸上浮现出薄红来,挣扎了几下,却没能挣脱他,不免得气恼,正要动手,抬眸见叶宁远深邃漆黑的眸,那里面的火焰热得她一愣,惊慌地低下头,心跳不争气地快起来。

“我有任务。”安许诺低头淡淡说道,“你先放开。”

他身上的香气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困在他怀里的感觉仿佛自己一瞬间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感觉很厌恶,又不能真打他。

“什么任务?”叶宁远却充耳不闻,执着地要一个答案,“你和银云已脱离组织,你还有什么任务?”

“脱离组织就不能加入别的组织吗?”她抬眸狠狠地瞪他,“再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滚开,你不是我疏离我吗?不是再也不想理我吗?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她一恼,也气急了,挥手不管轻重就打,叶宁远太过分了。分明划清了界限,他还想怎么样?

叶宁远动也不动,仿佛这拳头落在他身上不痛不痒似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安许诺,她的愤怒,她的挣扎,都在告诉他一个讯息。

“许诺,你怨我?”

是的,她怨他,他看出来了,在她最无助,最需要帮忙的时候,他果断地伸出手,却又狠狠地推开她,因为他不能对不起诺诺,叶宁远是极其理智之人,情商又不是负值,他动心了,他自然知道,对一名不是诺诺的女子动了心,他害怕了。

从小打大,他就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一辈子要好好守住他和诺诺的这段情,不会再让别的女子进入他的生活,他是诺诺的,谁也不能从她手里抢走了他。

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他自己把自己划入了诺诺的生命中,融为一体。可如今,却对别的女子动了心,他很排斥,所以理智做了决定,疏远安许诺,不管她发生什么事,他再也不管了。

这段日子,很想念她,不知她过得好不好,去了哪儿,又做了什么,他克制自己不去碰触她的消息,但心中的思念是骗不了人的。

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措手不及地遇见她。

“不,我不怨你,说到底,我们无亲无故的,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怎么会怨你呢,若是在怨你,我也太不知好歹了。”安许诺说道,声音渐冷,“叶宁远,放手,该回去了,缪里斯该怀疑了。”

她推了推他的手臂,他却如钢铁般,安许诺一恼,咬牙,瞪她,“叶宁远,你到底……唔……”

她还没说完,他已俯身攫住她的­唇­舌,拼命地搅动,狠狠地吸吮,那力度,仿佛要把她吞进肚子里,安许诺顿时错愕了。

他和她不是没接吻过,当初她生病了,两人也接吻过,可那感觉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热烈,悸动,仿佛火一样的燃烧,她的身体仿佛起了一层火,他的吻中有一种狠劲,似要把她吞噬了般,那是一种有力的占有。粗重的呼吸在鼻息间缭绕着,一吸一吮间,净是他带起的火,烧得越来越热,要把她的灵魂都灼烧了。

他的舌尖扫过她口中每一寸肌肤,并没有什么技巧,只是本能地掠夺她的甜蜜,缠着她躲避的舌尖,硬是让她随他一起沉沦,安许诺的理智被轰炸成碎片,她第一次有这样,快要被人拉入海洋,快要窒息的感觉,她想逃,指尖却紧张地揪着他的衣襟,发出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呜咽声。

她的呼吸都要被他掠夺了,安许诺呜呜地拍着他的肩膀让他放开,谁知道他却硬是亲吻,一点都不含糊,仿佛真要把她吃­干­抹净似的,那扣在她腰间的手,力度极大。

洗手间的门,推开了,两人同时一愣,缪里斯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们,笑道,“我以为你们做什么这么久呢,原来……”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你两人,叶宁远仿佛没事人般,整理自己的衣裳,掩去眸中的火焰,笑了笑,“她,很好……”

安许诺气得红了脸,膝盖曲起,硬是顶向他胯间,叶宁远巧妙地避开,她的高跟鞋狠狠地踩在他的脚背上,转身愤然离去。

叶宁远挑眉,摇了摇头,“真够味。”

缪里斯笑而不语。

VIP包厢中,叶宁远微微地笑着,品着红酒,笑得很是妖孽,眸光似无似有地飘向安许诺,缪里斯是聪明人,淡淡说,“茱莉亚,过去伺候着。”

安许诺一语不发过来,叶宁远身边那两女子赶紧让开,她坐下,不动,叶宁远挑眉,邪魅地笑,缪里斯咳了一声,故作不悦,“茱莉亚。”

安许诺咬牙,喝了一口红酒,突然搂着叶宁远的脖子,对着他的­唇­喂过去,美人主动献吻,叶宁远自然不会拒绝,乐得享受,她欲离开之际,叶宁远扣住她的腰,轻松地把她拉坐在腿上,更肆无忌惮地亲吻,火热的吻从她的­唇­一直延伸到耳垂,脖子更在她白­嫩­的脖颈上轻咬一口,种了一个很明显的记号。安许诺气极,伸手在他腰间狠狠一拧,力度一点都不含糊,叶宁远滋滋两声,上下其手,吃尽安许诺豆腐。

缪里斯喝着红酒,享受着美女服侍,意味深长地看着对面那两位旁若无人亲热的年轻男女,轻轻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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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许诺压低了声音,咬牙迸出几个字,“你别太过分。”

“哪儿过分?”叶宁远笑着,一手更过分地伸进她的衣裳中,手指很邪恶地在她的胸线边缘滑动,从缪里斯的角度看,倒是很像他们两人肆无忌惮亲热的画面,且很激|情。安许诺很想废了他,太过分了,竟然敢这么对她,吃尽豆腐。

要玩是吧,成啊,本姑娘陪你!

安许诺顺力往上一坐,更是贴近他的小腹位置,主动献上红­唇­,吻住叶宁远的­唇­,他很显然一愣,她却大胆地伸出舌尖,细细地描绘他的­唇­形,贴着他的­唇­吸吮,淘气地窜进去,咬着他的舌尖,尽情挑逗,叶宁远反客为主,缠着她没完没了地吻起来。安许诺却撑着他的胸膛,媚笑道,“黑J先生,我来服侍你,你享受就好。”

如兰的气息掠过鼻尖,避开他的­唇­,吻上他的脖颈,灵巧的手指解开他的纽扣,把手伸进去,灼热的胸膛散发出力量的热气,却无阻她的热情,小手在他的胸膛上抚摸,轻拧,这些手段不是只有男人会,她也会,岂会输给他,安许诺绝对是魔女,当她决定要反扑时,她的大胆是叶宁远所想不到的。

她本来就坐在叶宁远腿上,随着手在他胸膛挑dou,她的大腿也摩擦着他腿间哪一处,几乎没用什么技巧就让叶宁远沉睡的yu望苏醒,灼热地抵在她的腿上上。

安许诺一笑,吻了吻他的­唇­,叶宁远眸光深邃,漆黑的眸中一片火焰,却死死地压住,他的自制力极强,饶是如此,除了额头上滴落的汗水,看不出他有任何异样。

缪里斯等人早就见惯这样的场面,并无任何惊讶之处,反倒是很期待,她能拿下不近女­色­的黑J,安许诺贴着他的­唇­,一张一合间,­唇­摩擦着他的­唇­,她的笑媚得入了骨,“挺能忍的嘛。”

叶宁远竟还能回她一个淡定的笑容,若不是他脸颊的薄红,额头上滴落的汗水,紧绷的肌­肉­和火热的眸,或许这一抹笑容会更淡静。

安许诺突然升起一股火气来,他淡定,他风云不变于­色­,他不近女­色­是吧?都这副摸样还无动于衷,她就不信,她不能让叶宁远崩溃。

叶宁远是禁欲式的男子,越是这样的男人,越是能挑起女人的征服欲,男人女人都不例外,都很期待能征服比自己强悍的伴侣。

安许诺自也是如此,她看够叶宁远的伪装和淡定。

再则,她都下血本这么挑dou他,他无动于衷岂不是质疑她的女­性­魅力,这一点是决不允许的。

这么一想着,她的手很热情地往下,在他小腹上流连不去,叶宁远她摸过的地方都起了火,燎原大火,她已巧妙地打开他的皮带,一边磨蹭着他,一边把手伸了进去。

叶宁远终于有行动了,扣住她的手腕,在她的手指即将碰触到他的火热之时,硬是扣住,低低道了声,“够了!”

她真是魔女!

他的声音沙哑透了,隐约夹着一股压抑,赤火般的眸紧紧地看着她妖媚的表情,她这副摸样,又谁见过吗?是不是为了任务,随时都能伪装成这副模样,又有谁见过此般的她?眸光骤然有点­阴­鸷,怒火和欲­火­激烈地交织,更像有一种邪活一直窜下,肿胀得疼痛。

该死的!

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竟被安许诺弄得欲­火­焚身,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确定,够了?”安许诺轻笑,轮到她似没事人般,本来握紧的拳头松了松,恶意地在他的火热上弹了弹,本来就硬-挺得吓人的昂藏更显得­精­神抖擞,差点崩溃,叶宁远死死地忍住,额头上汗水大颗大颗地落,柳下惠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过冲动,但是极少,对女子的抚弄更是没有过任何的反应,他以为自己xing冷感呢,其实不然……

只是那人不对罢了。

“你再敢动,我当场就办了你。”叶宁远低声威胁,安许诺埋头在他肩窝处,咯咯地笑起来,心情好似很愉快,“喂,原来你也有**的嘛。”

她说罢,尚嫌不够刺激似的,在他脖颈处咬了一口,还他刚刚那一咬,叶宁远冲动得想要立刻扑倒她,缪里斯等人都好奇地看着两人相互挑dou,在他们眼里,他们就是相互那啥来着。

“来就来,谁怕谁?”安许诺并不在乎地耸耸肩膀。

叶宁远嗤一声,戏谑道,“看来你倒是很希望我能上你。”

“如果是你,我倒不反对。”

叶宁远瞪她,安许诺媚笑,缪里斯咳咳两声,“楼上有房间,两位若不好意思,不如……”

“求之不得。”叶宁远和安许诺异口同声,相视一眼,都诡异地笑起来。

……

拿了房卡,刚进电梯,叶宁远就把她压在镜面上,狠狠地吻,安许诺也不挣扎,而且是高程度地配合,这你情我愿的戏码火辣辣地展开,下面看着电梯监控的缪里斯淡淡一笑。

很好。

两人的热情没维持多久,才一会儿就到43楼,两人几乎是一出电梯,两片­唇­瓣就粘在一起,一直到叶宁远拿着房卡开了门。徒一进门,连灯都没开, 叶宁远就推开安许诺,两人同时倒在地毯上,气喘吁吁……

和他接吻真是恐怖,和打仗一样,简直不是人­干­的事情,她的呼吸,她的灵魂几乎都要被他吞噬了,分不清这一场亲热的真情,还是假戏……

黑暗中,也分不清是谁的心跳,跳得如此的剧烈,他就躺在她身边,呼吸粗重,他身上的热气她都能如此清晰地感受到。

突然有一种恐惧……

“叶宁远,我们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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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远,我们来做吧。”

她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特别的清楚,也特别的震撼,叶宁远一瞬间仿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心跳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心悸,本来已略微平复的火热,再一次叫嚣起来,疼痛难忍。

安许诺,她疯了吗?

两人本来平躺在地毯上,安许诺一翻身子,半个身子已压在叶宁远身上,柔软的身子和他的刚硬映出鲜明的对比。

“安许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给你一个选择,是你上我,我还是我上你。”安许诺扯着他衬衫,黑暗中,看不清她脸上的红晕,她扯着他衬衫的动作是如此的快速,熟练,若不是知道她的­性­子,他兴许会以为她身经百战呢。

“住手,许诺。”叶宁远低低地喝了一声,握住她的手腕,“不要这样。”

“你不想要我吗?”安许诺的声音夹着淡淡的笑意,手已覆上他的昂藏,有技巧地抚弄,叶宁远一时身心都受到强烈的震撼,一名叫安许诺的女子,给予他的震撼。

这样强烈的感觉,他从未有过。

湿润的­唇­落在他胸前,衬衫早就被她扯开,­唇­舌舔过胸前,给予他致命的刺激,差一点就shen吟出声,叶宁远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安许诺在诱huo他,叶宁远不是笨蛋,他知道她在做什么,他想要她吗?

嗯……很想,很想。

非常的想要她,叶宁远早就成年,对男女之事也略知一二,虽没和女子亲密过,却知道此刻的冲动是为了什么,都是因为安许诺。这是第三次,对她的渴望了,仿佛是一种无法摆脱的宿命,终究要和她缠在一起,她的手指坚定握住他的昂藏,讥诮地摩擦,在他顶端给予刺激,这种情况下,若说不想要她,连他都唾弃自己的口是心非。

“给我一个理由。”叶宁远握住她的手,硬是让她停下来。

“想做就做,有什么理由?”安许诺冷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叶宁远的热情突然冷了下去,安许诺俯下身子,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如果硬要理由,那么……我喜欢你,这理由够不够?”

“我爱诺诺。”叶宁远说道,言下之意,已拒绝了她。

“真是有点小打击呢。”安许诺淡淡说道,叶宁远听不出她的情绪来,却见她低下头来,轻声说道,“你喜欢你的诺诺,我喜欢我的叶宁远,这有什么冲突吗?我又不要求你来喜欢我,你怕什么?”

叶宁远怔了,“你这想法真奇怪。”

“本来就是这样,不同的事情怎么能相提并论,你可以继续喜欢你的,我也可以继续喜欢我的,这是你我的自由,不过做这事,有时候和喜欢并无关系,你们男人没有爱,也可以做。”安许诺说道,眼光扫了扫他下身,“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没爱也可以做么?安许诺,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真是侮辱了人。叶宁远扫开她的手,坐了起来,声音瞬间冷了,“的确,男人没爱可以做,但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气氛有些僵硬,安许诺冷冷地嘲弄,“看起来似乎不是如此呢。”

叶宁远偏头看着她,“许诺……”

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事情的确是有点乱了套,可是……他垂眸看了看胸前的玉坠,浮躁的心瞬间宁静下来。

他又在犹豫什么呢?

诺诺……

“我的身心,一辈子都忠于一个人。”叶宁远说道,“即使……我会重新爱上别人,这份爱,也不足以让我放弃对诺诺的承诺。”

是的,他对她动了心,似乎喜欢上她,可是,漫漫人生中,他心底最深,最温柔的哪一处永远只留给逝去的诺诺,谁也替代不了。

“真看不出来你是情痴。”安许诺淡淡地笑,听不出情绪来,她也坐起来,依靠在一边的沙发上,平复心底的­骚­动,她被拒绝了呢。

不留余地地拒绝,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份上,是放弃了她所秉持的骄傲,她试着走出了一步,只可惜,叶宁远并没有回应她这一步,所以,到此为止。

是谁说过,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变得很贱,可她不,她还有尊严,虽然尊严不能让她此刻感到好受一些,她也要把它牢牢地握在手中,再不会如此。

叶宁远闭上眼睛,本来暧昧的空气变得沉寂下来,他拿过一旁的衬衫套上,突然安许诺凑过来,一手抓住他胸前的玉坠,叶宁远倏地扣住她的手腕,沉声道,“你­干­什么?”

声音中,难得有些紧张,她看得出来,他很紧张这块玉坠,方才竟没注意看,她抬眸,“你这玉坠从哪儿来的?”

“你认识?”他蹙眉。

“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安许诺说道,是啊,很眼熟,她在哪儿见过呢?一定见过的,熟悉感太重了。

叶宁远拿回玉坠,扣上扣子,“你看错了,这玉坠是诺诺送我的,我一直待在身边,从未离开过,你不可能见过。”

他戴着十余年的玉坠,从未外露过,她又怎么见过呢?

安许诺喃喃自语,“分明很熟悉,我……”

叶宁远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此刻也不想去听了,只想着和许诺划清界限,他和她,不该如此纠缠下去了,最好的方式是再不见面。

方才的冲动,在洗手间里突然的亲吻,只是他一时的迷乱而已,是啊,一时的迷乱而已,人生迷乱的时候很多,不要泥足深陷就好,他要果断抽身。

“安许诺,我走了,你保重!”他淡淡说。

安许诺坐在地上,依然想着那块玉坠,她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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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远一直逗留在墨西哥城,朱雀已要处理中东紧急事务去了利雅得,这几年苏曼和白夜一直都在利雅得,对中东的情况,朱雀有不明之处可询问白夜意见,白虎留在墨西哥城和缪里斯签最后的协议。在此期间,墨西哥政府再一次出台新的军火管理条令,除了加强飞机注册的管制,连航线巡逻也开始加了诸多限制,饶是第一恐怖组织有自己的港口,轮船,官方也有自己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必须有所收敛,大大影响了墨西哥北美一带的军火走私,叶宁远并不在乎这些小头盈利,最主要的心思都放在和缪里斯的这一场交易中,即便知道缪里斯想要空手套白狼。

“老大,真不管缪里斯?凭我的直觉,不会只是空手套白狼这么简单。”白虎镜片后的眼镜一片­精­明,把缪里斯的账目都调给叶宁远看,“这是朱雀分析的账目,并对照索菲瓦西的账目,做出一个简单的统计,缪里斯最多只能支付十分之一的费用。如果没有资金支持,他根本不可能完成这笔交易。”

“朱雀做得好。”叶宁远淡淡一笑,“让缪里斯先支付交易百分之30的费用。”

“可是,这不合规矩啊。”白虎道。

叶宁远淡淡一笑,“规矩?军火界,我说的就是规矩!”

白虎严肃道,“明白了,老大。”

这话说得霸气,却是硬道理,在军火界,第一恐怖组织说的就是规矩,他们几个垄断整个军火交易,所有的军火交易商想要在这道上混下去,多多少少都要有一点觉悟,那就是黑J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也的确有手腕,有本事,这么多年平衡军火界,利润分割也从未出过矛盾。

军火界竞争较大,又不是没有过分裂等情况,然而,他们始终不敢和叶宁远叫板,一来,实力不在一个等级上,二来,单­干­未必有如今的利润,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要平衡这么一个偌大的市场利润分配,又要调整军火流向,又要牟取暴力,又要防范军火界大乱,引起混战,这不是普通人能办得到的。

即便是楚离、黑杰克、杰森等人时代也没有很好地平衡军火市场的安定,时而也有不少混战发生,抢夺市场,或者均衡市场价格被打乱,这是常有的事。

但在叶宁远时代,军火市场机制很完善,运行极好,人人遵守,且没有什么混乱,少有战事,这是他的过人之处。

在军火界,他就是皇帝,所有人只有听命的份。

“白虎,别透露出我在墨西哥城的消息。”叶宁远淡淡道。

“明白。”

其实他可以不留在墨西哥城,但……他蹙蹙眉,想到安许诺,从那天见面已快半个月,他知道她一直在缪里斯身边。她接了一个任务,这是她脱离组织之前的最后一个任务,许诺是个有始有终的人,即便脱离了组织,这任务她还是执行。让缪里斯失去所有,这是缪里斯的对头,韩国一黑帮老大的要求,这两人似乎恩怨颇深,十年前是恋人,后来反目成仇,一个创办了索菲瓦西,一个创办了韩国黑帮,女人在黑道立足不易,她却有足够的魄力能镇得住手下那么多强悍的男人,自有她的过人之处。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缪里斯倾家荡产,似是隐忍了十年才开始筹谋动手,缪里斯却不知道。

所以安许诺会想尽办法,破坏他们这一次的交易。

他­唇­角一勾,她所接的任务,似乎总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嗯,应该说,这黑道上的事,都和他不少的关联,只是问题在于,他不是直接出面罢了。

他站在窗前,看着墨西哥城灯火通明,一片繁华,心中却空荡荡的,不可否认,他很想安许诺,特别是那一夜的她。大胆,妩媚,仿佛是一名赌徒,把自己的尊严,骄傲都赌上。可惜她输了,他无动于衷……嗯,说是无动于衷其实也是错的,他并非无动于衷,不然这半个多月,不会如此思念她。

安许诺喜欢他,这是他所料不及的事情。

一名孤傲冰冷的女孩子,能做到那份上,若不是喜欢,那她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他情愿相信,她多多少少有些喜欢他的。

在忘忧岛的时候,其实就想到了。

他并非情商负值,一个女孩子喜不喜欢他,自然能感觉的出来,那晚在海边,安许诺的意思,他不愿意多想,并非他不懂。

她是在试探他,能否再爱别人。

那一晚,是她最后一赌了吧,叶宁远轻笑,然而……他伤了她吧,从忘忧岛回来就疏离了她,那天并不挽留,可看着她渐远的单薄背影,心中有些微疼。那天晚上,她受伤,却强颜欢笑的表情,他也看在眼里,以她的骄傲,这一次拒绝,怕是不会再继续了。

如此也好!

他本就不该和别的女人有所牵扯。

可为什么,心中隐约有一股不舍得呢?他是孤单得太久了,所以迫切地想要一人相伴吗?仔细一想,诺诺过世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人再一次靠近他的心,安许诺不温暖,也不温柔,不体贴,又很孤傲,冰冷,在别人看来,一数都是缺点,可在他看来,却都成了优点。这种不问因由的喜欢,他只感受过一次,这是第二次,他是寂寞得太久了,所以迫切地想要一个人来填补这么多年的空虚和黑暗吧,所以一有人走近,就想紧紧地抓住。

可分明,他又不寂寞的。

诺诺一直活在他心里,他有挚爱的家人,有交情深厚的朋友,又怎么会寂寞呢?

叶宁远舒了一口气,不管再怎么说服自己,他都无法逃避一件事,他怕是,真是喜欢上安许诺了,而且……喜欢的程度比他所想象的,要多得多。

不然,这半个月,为何要留在墨西哥城?除了伦敦,忘忧岛,还有A市,他从来不曾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半个月。

留恋一座城,不过是这座城中,有他留恋的人。

859

白虎和缪里斯打完电话联系后,直接来找叶宁远,出乎意料的顺利,缪里斯答应预先支付百分之三十的费用,那是整整快200亿欧元。以缪里斯的财力根本支付不出来,白虎怕他有诈,先来和叶宁远回报。

叶宁远也没想到,竟是如此顺利。

他沉思不语,半晌才道,“让青龙的盯紧点,看看他这笔钱怎么凑出来的。”

“知道了。”

换言之,缪里斯要预付30%的钱叶宁远并无意见,也不怕他耍花招,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他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就算缪里斯真的耍花招,他也未必不能对付,他根本不把缪里斯放在眼里。

“老大,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伦敦?”白虎推了推眼镜,淡淡问道。

“再过一阵子。”叶宁远说,白虎暗忖,再过一阵子?他已问了三次,每次他都说,再过一阵子,可一阵子仿佛遥遥无期般,他是打算这阵子延伸到什么时候呢?

“老大,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我能有什么心事?”

“你就别装了,整天闷闷不乐的,你可从来没有关在屋里几天不出门的,为情所困?”白虎戏谑问,他们和叶宁远一起长大,交情极好,是上司和下属,也是朋友,说话并无顾忌。

叶宁远一怔,他的情绪素来掩藏得极好,谁都看不出来,这一次已明显到谁都能看得出来的地步了吗?这安许诺对他的影响,着实可怕了些。

他不说话,白虎咳咳了两声,“莫非是为了安许诺?”

“知道就闭嘴!”叶宁远也不隐瞒,他素来不是那种逃避的人,该怎么做,他心中还没底数,但事实他却不会去否认。

白虎玩味一笑,原来老大是动了凡心,咳咳,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早在安许诺生病变成白痴那阵子,他就看得出来,他喜欢安许诺。即便对一个人再好,也没好到同吃同睡的地步,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宠得她几乎宠到天上去了。

他可从来没见过叶宁远如此呵护一个女人,当然,他妈咪和妹妹除外,所以安许诺对他来说绝对是特别是,那阵子,安许诺一哭,即便天塌下来,他也会先哄她笑再说。

但他知道,叶宁远心中一直爱着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已过世很多年,他一直惦念至今,这是一枚痴情种,叶宁远一定不知道,朱雀也喜欢他很多年了,或许说,他知道,却假装不知道,他这么聪明,别人有什么心思,岂瞒得过他。

但朱雀是敢爱敢恨的女子,拿得起,放得下,她说过,她也可以等叶宁远,等到他淡忘许诺,可这么多年了,朱雀渐渐地死心了。她发现,她等不过叶宁远,于是放弃这段单恋。叶宁远一直不肯相信许诺死了,墨晔说,许诺死了,墨玦也说,许诺死了,可他却从没说过,他相信,总有一天,许诺会回来,所以他等着她回来。明知是绝望,他也要等,因为若是没这个希望,他怕会对这个世界感觉厌倦和疲惫。

没有一个人会在明知无望下,一年又一年地等下去,且明知等到的结果是一场空。

耗尽了青春,耗尽了热情,等来的却是一场冰冷,他们都不是叶宁远,愿意这么等下去,所以朱雀慢慢地淡忘曾经的暗恋,把他当成老大,朋友,再没越界。

如今,安许诺成了例外。

白虎等人都知道叶宁远有一本画册,里面画的人都是许诺,原本他们是不敢动这本画册的,后来朱雀打算放弃他的时候,很不甘心,她想知道,叶宁远爱上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她偷偷打开那本画册,青龙,白虎等人也很好奇,所以看了那本画册。

那女子长得和许星一模一样,但没有人会认为那是许星,反倒是青龙调查安许诺的时候曾摸着下巴问他们,“你们说这女人和老大画册里的女人,像不像?”

像不像?指得不是样貌像,而是神韵像,且装扮也惊人的相似,朱雀曾说道,这女人说不定能带老大走出过去那段感情。

他们每一个人都希望,叶宁远能忘了许诺,重新找到幸福,即便没有忘了也没关系,至少能重新爱人,找到一份快乐。

他们跟着他这么多年,都很清楚,叶宁远本不快乐,除了他刚从忘忧岛回来的那段日子,表面上的快乐很容易装出来,他本来就会演戏,可内心呢?想念一个人,爱着一个人,她却不在,所有的过往,回忆都只有他一人惦念着,这感觉不好受。

替身也好,真爱也好,不管叶宁远把安许诺当成什么,只要她能让叶宁远开心,其实,他们都很支持叶宁远和安许诺在一起。

“老大,说实话,你这么多年,不累吗?”白虎笑问道,“我觉得吧,人死了,就是死了,日子还得过下去,你这么年轻,总像个小老头也不是一个事,你要觉得她实在难忘,那就记得啊,可你记得她,和你爱上别人,又没有冲突。一个死人,一个活人,活人永远也争不过死人,你记得的那人永远是最特别,谁也替代不了的。”

叶宁远一愣,白虎不愧是四人中最­精­明,最一针见血的,一语就道破叶宁远心中的矛盾,他的确是怕他和安许诺继续相处,他会越来越爱安许诺,反而慢慢地把许诺给淡忘了。

这是他不允许的。

他希望,许诺永远是他最爱的人,最特别的那一个,就像他说的,不管是否会再爱上别人,他心中最深,最柔的哪一处,始终是给她的,不能被别人取代的。

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吗?

可是白虎,活着的人有机会去争,死了的人却永远没有机会,若争得过,怎么办?

860

叶宁远独自一人走在墨西哥城街头,他一直在思考一句话,活人永远也争不过死人,真的如此吗?第一次,他犹豫了。

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很多天了,走一走心情爽朗不少。

叶宁远在公园坐下,看了看时间,拨了程安雅的电话,他妈咪常年不变的音调带着笑意,“宝贝,难得啊,这个时间找妈咪,诉苦啊?”

“妈咪,我好像喜欢上别人了。”叶宁远开门见山。

关如童拿过一份文件要程安雅签字,她比了一个手势让她拿去给叶琛,往背后靠了靠,微笑道,“好事啊,安许诺是吧?”

叶宁远一愣,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安许诺,而他反倒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呢?真是费解,叶宁远笑了笑,“妈咪,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英明。”

“你那点心思我还猜不到,成了,别废话了,什么时候娶过门?”程安雅觉得,此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没准儿子一犹豫,媳­妇­就飞了,指不定就这么一次呢。

“妈咪,你怎么说得和切白菜一样简单?”叶宁远失笑。

程安雅诧异,“咦,不会是你单相思,人家姑娘不喜欢你吧,儿子,魅力值不够很丢人的,要不回来跟你爹地练两手再去泡妞,保准管用。”

“省了,爹地的招数只有你受得住。”叶宁远再笑,或许是自幼的习惯,不管心情多么不好,每次和程安雅聊天他都很放松,叶宁远在想,他还是稍微有点恋母情结的。不过他看上的人怎么和他妈咪相差这么大呢?

“你上次走后,你爹地还说,咱们家不久估计要办喜事了呢,啧啧,一说一个准,他上辈子一定是神算来着,儿子你还真让人给算准了,太出息了。”程安雅忍不住扯叶宁远后腿,叶宁远分外无语,老爹,你熊的,上一次他对安许诺分明还没有那份心思嘛。

果然神算。

“伦敦的事,我听说了,她的逮捕令还没撤销,案子还在查,她和你在一块吗?”

“没有,伦敦的事,随意吧,抓不到许诺的,许星也不是她绑架的,许明阳可能会手下留情,大概一两个月的时间,这阵风波就停了,逮捕令的事,除非翻案,不然不能撤销,反正也逮不到,这点无所谓。”叶宁远淡淡说道,“妈咪,你觉得她怎么样?”

“你娶老婆又不是我嫁老公,问我­干­什么,你喜欢就好。”程安雅笑笑说,“不过,还行,虽然看起来不太可爱,也不好相处,但其实相处起来她还是蛮可爱的,各花入各眼啦,我喜欢海蓝这样,咳咳……”

叶宁远,“……我对她这样的免疫,妈咪,你还真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必须的。”

叶宁远抚额,“对了,海蓝生日快到了,还在卡卡那边吗?”

“对,乐不思蜀了。”

叶宁远笑,又聊了一会儿家常,程安雅问,“好不容易打通电话,别什么都没说啊,宝贝,你在心烦什么?你都说喜欢她了,我儿子这么……,这姑娘又这么……,准看得上,那就不存在单恋的问题,所以呢?”

“你对我可真自信啊,这么,这么的又是什么?”

“那是,安许诺一看就是喜欢挑战的人,像喜欢你这么挑战人类极限的事情,我看她很乐意。”

叶宁远,“……妈咪你到底是褒是贬啊。”

“咳咳……”程安雅咳嗽,喝茶,笑而不语。

“妈咪,我很严肃地问你一个问题。”叶宁远道,“要是爹地死了,你会不会改嫁?”

程安雅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这个问题果然很严肃,如果你爹地死了,又有人对我死心塌地让我觉得我还活着,我很快乐,或许我会考虑改嫁。毕竟,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人的一生就只爱一次,如果还有人让我心动,让我快乐,又是两情相悦,我会考虑,宝贝啊,怜取眼前人,过去的就过去吧。”

“我放不下。”

“没有人让你放下啊,就说刚刚的例子,你爹地死了,我又遇上心动的人,我爱上他,和我爱你爹地又没有冲突,人生嘛就是这样子,一个人陪你走一段,他不能陪你了,他肯定希望有人代替他陪你,缘分尽了,那没办法。可还有回忆能陪着你,你不会孤单,把她放在心底最深处,时而怀念,这也很好。她给过你幸福,给过你快乐,你只要深深记得就好,宝贝,你并不辜负了谁,许诺给你几天的守护,你还她十几年的相思,够了。既然喜欢安许诺,那就敞开心扉去喜欢,别太难为自己,你的人生还那么长,既然你有权利,有机会幸福,为什么要白白错过了?”

叶宁远静静地听着,却紧紧地握着那枚戒指,眼圈有些刺疼,热辣的感觉,程安雅是第一次提他和许诺的事情,也是第一次说得这么明白。

“宁宁啊,妈咪本来不打算和你说许诺的事情,毕竟是你的选择,只要你愿意,妈咪没意见,你选择,寂寞孤独你自己承受,你乐意,身为父母,我们管不到。你若是一直遇不上喜欢的人,这些话妈咪也不会和你说,你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陪你的许诺,你觉得幸福,别人觉得很悲伤,这无所谓,但既然你又遇上喜欢的人,为什么还不肯走出一步呢?妈咪不认识许诺,可让我儿子记住这么多年的女孩,一定是个好女孩,她也会希望你能幸福,她不能陪你,肯定希望别人能代替她陪你。”

叶宁远沉思着,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良久,他才说道,“我一直不肯相信她死了,总宁愿是一场梦,这一次去忘忧岛,有人把一枚戒指给我,说是她的骨灰,那一刻我很想杀他,为什么连我最后一点可怜的希望都要掐灭。我真是疯了,才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妈咪,真对不起,让你­操­心这么多年。”

“我一点都不­操­心,比起你,我更­操­心非墨,哎,我真是作孽了,为什么生出来的儿子一个比一个诡异。”程安雅欲哭无泪中,“说到底,还是叶家的基因太变态了,以后你生女儿就好,不要生儿子。”

“妈咪,你确定女儿就正常吗?”叶宁远弱弱地问。

程安雅想到海蓝和无双,更泪了,好吧,女儿更不正常,算起来,宁宁算是最正常的,如果喜欢叶宁远是挑战人类极限,那么喜欢海蓝和非墨的,算挑战宇宙极限吗?

“还是不生的好。”程安雅最终得到这个结论。

“妈咪英明。”

程安雅轻笑,“心情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他这妈咪真是宝。

“嗯,既然好多了,那就放手去泡妞吧,泡到手带回来,我看安许诺这­性­子也是有点别扭的,不太好追耶,这个问你爹地去,再不济还能生米煮成熟饭呢。”程安雅淡定地说道。

“妈咪……”叶宁远幽灵一般的声音从话筒里飘来,程安雅啧啧道,“咦,你这是什么语气,该不会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吧?”

“差一点。”

“没本事!”

叶宁远,“……”

挂了电话,程安雅揉揉眉心,哎,她儿子这一辈子什么都顺利,就是感情,真令人揪心,总算能开窍一点点,也是喜事,希望安许诺能真真正正让她儿子幸福。

别说她还很喜欢安许诺,能让她儿子幸福的,寡­妇­老妪她也认了,咳咳,虽然这有点质疑他的眼光。

“你和儿子说什么,聊这么久?”叶三少敲了敲桌面,敲回程安雅游离的神思,程安雅微微一笑,“宁宁刚刚问,如果你死了,我会不会改嫁。”

叶三少翻了一个白眼,“臭小子,自己移情别恋就诅咒我死,儿子果然没有女儿好。”

程安雅,“……你女儿现在也在别人儿子家里。”

叶三少,“……”

“要不,我们再生一个来调教吧?”叶三少中肯地建议,程安雅脸颊一抽,直接无视他这句话,他能调教出什么来?看家里三货就知道了,还省了,免得祸害人间。

“阿琛,你就不好奇,我怎么回答宁宁的问题?”程安雅摸着下巴问。

叶三少斜睨着她,一脸自恋,“废话,我死了你哭都来不及,还有屁心思改嫁,你上哪找一个这么帅,这么有钱,床上功夫还这么好的老公?这么没建设­性­的问题,宁宁是脑残了才问你,他老子原谅他一时鬼迷心窍。”

程安雅泪了……

嫁给变态,生变态,果然还是合情合理合逻辑的。

861

墨西哥城,夜。

缪里斯这人有一个嗜好,经常流连不夜城,墨西哥的不夜城所属龙门,纸醉金迷,这些涉足声­色­、赌博的场所很得北美一带的大佬们青睐。

缪里斯就是不夜城的常客。

安许诺是缪里斯新聘的保镖,自然跟着他一起来不夜城,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也没有缪里斯这么变态的嗜好,喜欢和不夜城中的大牌调-教师玩。这不夜城的调-教师非常大牌,都是龙门旗下专门培养出来的声­色­人才,除了门主,谁的面子都不卖,最近缪里斯对其中的一名调-教师兴趣甚浓,正追他追得起劲,日日上门等候,虽然一直吃排骨,却不死心,安许诺心想,这人果真是恶趣味,越得不到的越是想得到。

缪里斯对K死缠烂打,安许诺在一旁面无表情,叶宁远在不远处晃着酒杯,浅笑地看着安许诺,她真够有趣的,四周音乐震天,她却面无表情,格格不入。

面无表情,一身红衫,短皮裙,一双黑­色­高皮靴,腰上缠着一条软鞭,安许诺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名刻薄的御姐,叶宁远轻笑,他的眼光从小就这么奇怪,都喜欢这种类型的。

距上一次和程安雅通电话,又过了半个月。

缪里斯已把30%的金额都打到第一恐怖组织名下,根据青龙的情报,这笔钱是美国官方所出,换句话说,这笔军火果真有官方介入,那么,波斯湾的运输就不成问题,白虎已吩咐北美、中东等最重要的军工厂开始生产,尽量在半年后全部交易。

虽然尚不算很信任缪里斯,但这一次……姑且就这么办着。

“k,跟我出场吧!”缪里斯笑着哄一名二十五六岁上下,身材俊秀,样貌清雅的男子,黑眼睛,黑皮肤,显然是东方人。男子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皮裤,皮衣开了V字口,露出蜜­色­的健美胸膛,腰间也斜Сhā着一支黑­色­的短皮鞭,这一身装扮有说不出的迷人和魅力,连身为男人的叶宁远也觉得,这名调-教-师的确够资本令人沦陷,缪里斯这一堂堂国际黑帮的老大也对他死缠烂打,这画面不是一般的和谐。

“我对你没兴趣。”k冷声说道,越过他,劈手指着安许诺,“你要想让我调-教她,或许我会很有兴趣,毕竟她比你有挑战。”

叶宁远微笑,缪里斯一怔,安许诺瞬间冷了脸,本就是一自然走动的空调,此时直接降成自然冰箱,冷气逼人,但她却没说一句话。

“宝贝,这人调教不得,我怕你会被她拆了。”缪里斯讨好地笑道。

“那就让她滚,别带这种有挑战­性­的生物出现在我面前。”k不客气地说,他男女皆可,且开价极高,脾气自也有些怪异,缪里斯早就知晓。

为了能泡上美男,缪里斯让安许诺先在不夜城里玩,费用报销,安许诺冷哼一声,扭头就走,这不夜城里­色­声­色­、歌舞、赌博……所有玩乐之事应有尽有,整整十三楼,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吃喝嫖赌,她都没兴趣,安许诺直接到吧台前,一看酒单,心中暗忖,龙门真是狠,这里的酒比外面的贵出三四倍,有的贵出五倍,吃人不吐骨头,宰人和宰猪一样。

“也不过一个月不见,不用忽视这么彻底吧?”叶宁远轻笑,安许诺目不斜视,她早就看见叶宁远在这里了,懒得打招呼罢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男人来这里还能­干­什么?”叶宁远戏谑挑眉。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跟踪狂?”

“没有!”

安许诺冷哼,别以为她不知道,叶宁远跟她快七天了,安许诺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能不动声­色­,没想到今晚在这里又遇上……

他肯定知道缪里斯今晚要来,故意来这里守株待兔。

这人的心思不好猜。

“你怎么还没离开墨西哥城?”安许诺点了一杯新出的夏日风暴,随口问道。

“我还有事要办,暂时不能离开墨西哥。”

“缪里斯能有什么本事让你查这么久?”安许诺冷冷一笑。

“你就这么确定我是为了缪里斯留在墨西哥城?”叶宁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我对你什么目的不感兴趣。”

“我对你倒是兴趣十足,你要搞垮缪里斯,这对我很有影响。”叶宁远微笑道。

“你查得倒清楚,他不是给你打过一笔钱了吗?以你的­性­格,怎么可能做赔本生意,他垮了,那笔钱你也吞了,到头来还是你赚,别说得多舍不得这笔生意似的。”安许诺不留情地揭穿他的谎言。

叶宁远轻笑,“你又不缺钱,现在又是自由身,做这种危险的工作­干­什么?”

“刺激!”

“缪里斯心狠手辣,你在老虎头上拔毛,小心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多谢提醒,无需关心。”

不远处,缪里斯和k正缠闹,一个人追,一个闪,倒是不亦乐乎,叶宁远轻轻一笑,眸­色­深邃,没人能猜得出此刻他在想什么。

安许诺喝了一杯酒,正要走人,叶宁远却拉着她的手臂,让她坐下,“你急着走­干­什么?缪里斯的兴致正好,你又何必过去扫兴呢?”

“k寻常不理人,是你的意思吧?”安许诺冷蹙眉,这k架子大得很,不买缪里斯的账,前几次都不冷不热,话都不多说,更不会看缪里斯一眼,今晚却反常,虽说还是一副倨傲的模样,不过再怎么看,两人也似打情骂俏,你情我愿。

分明有诈。

只是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

“许诺,上次说的事,还作数吗?”叶宁远突然问道。

862

“许诺,上次说的事,还作数吗?”叶宁远突然问道。

安许诺一愣,困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问你,上一次的事情,还作数吗?”叶宁远再一次问,眸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似乎在等着一个答案,又似乎在探究什么。

安许诺一时没有反应他在说什么,叶宁远­干­脆地放下酒杯,长臂一伸,已扣住她的腰,吻上她的­唇­,­唇­齿间皆有酒的香气,香醇逼人。

他吮着她的舌尖,并不猛烈,温柔缠绵,仿佛在品赏着什么美味,细细地描绘她的­唇­形,安许诺身体一僵,竟然没反应过来,傻傻地让他吻着,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放开她,双眸直视她的眼睛,“明白了吗?”

“不明白!”安许诺实话实说。

叶宁远摇摇头,“真不明白?我的意思是,我们交往吧。”

“你……”安许诺看着他,并无什么表情,仿佛听到这句话和听到今天你吃了什么如此平常,“你上一次拒绝我了。”

“错,我没拒绝,只是需要时间考虑。”无赖是一种手段,叶宁远不介意偶尔耍无赖。

安许诺眯着眼睛,他深邃的眼光让她有一种错觉,好似她真的是他怀中的珍宝,这种感觉,很是怪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分明已拒绝了她,她安许诺这辈子唯一大胆的那次,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如今却反悔了,当她是什么?他不是说了,许诺永远是他最爱的人么?

心中有种涩然,安许诺抿­唇­,冷冷地笑起来,他这是­干­什么呢?

“我也需要时间考虑。”安许诺道,突然别过脸去,她不会让叶宁远知道,此刻心中竟然有一种可耻的喜悦感觉,真是疯了。

他是认真的吗?以他的­性­子,应该是认真的,此人虽然腹黑,­阴­险,狡诈,总是带着一副面具,但对待感情却是非常认真。

看他对许诺十余年念念不忘就知道,他是痴情人。她并不在乎叶宁远很喜欢许诺的事情,反而很欣赏,也正是这一点让她对他改观不少。不管道上对黑杰克的评价如何,一名长情的男人,定是一名讲义气,负责人的好男子,尽管让他记住这么多年的女孩不是她。

可若是被他爱上,定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如此情深之人,是值得去爱的男人。

“好啊,等你考虑好了,再告诉我。”叶宁远淡淡一笑,也不逼她。

安许诺突然想问,“你上一次拒绝我,拒绝得很­干­脆,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又改变心意了?”

叶宁远并未看她,只是晃动酒杯中的红酒,淡淡说道,“我梦见诺诺,她说,怜取眼前人。”

这是谎言!

这么多年,他很少梦见许诺。

“那我倒要感谢她?”

“许诺,你介意我心中一辈子都会有另外一个人吗?”

“不介意!”那女子已死了,有什么好介意的,若是她喜欢男人为她而死,她也会记住一辈子,这是人之常情,并非她心胸宽,“我只想知道,你喜欢我吗?”

叶宁远摸着下巴,喃喃道,“有点点……”

安许诺冷冷一哼,叶宁远开玩笑道,“对于我这个从小到大只喜欢过一个人的男人来说,有点点已是很难得了好吧?”

“那我真是荣幸。”

“是的!”

安许诺瞪他,不要脸,你还能再自恋一点吗?叶宁远咳咳了两声,“我也很荣幸。”

她脸一红,别过脸去,­唇­角却掀起……

喜欢,是吗?

她蹙眉,闭了闭眼睛,眸中有一抹他看不见沉痛,叶宁远,叶宁远,如果我是别有目的,你还会喜欢吗?怕是恨之入骨吧?

缪里斯和k纠缠不清,一直胡闹,一直到后半夜才离开,叶宁远也笑着离开,今晚收获不错,他还以为,安许诺会……

蹙蹙眉,想起青龙电话中的情报,叶宁远眸光微暗,转而一笑,那又有什么关系,人生也不过是一场赌博,他就压上赌注,赌一把。

虽然赌注大了些,可若赢了,那是他赚了一辈子的幸福,若是输了,那便输了。

安许诺,你狠得下心吗?

我期待着。

接下来的几天,叶宁远和安许诺竟然过起普通情侣的生活,上街,看电影,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相处模式,白虎向青龙等人说八卦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老大谈恋爱非常有趣。

弄得那三人蠢蠢欲动,都想来看看这个有趣是怎么样个有趣法。

“考虑清楚没有?”这一日吃饭,叶宁远问。

“明天给你答复。”安许诺并未正面回答。

叶宁远摇头,“真小气。”

“彼此彼此啊。”

小斗嘴了一会儿,叶宁远习惯­性­去牵她的手,安许诺要避,他索­性­扣住她的腰,在她脸颊上偷了一个香,安许诺怒,瞪他一眼,倒真没有避开了。

她发现叶宁远得寸进尺的功夫着实太好了,给点阳光就灿烂,稍微给点好脸­色­就越发得意,搂搂抱抱成了太普通的事情。

高兴的时候,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吻一阵也成了家常便饭,安许诺很郁闷,她不是还没答应和他交往吗?为什么就变成这样子了?

“你生气的样子比冷冰冰的样子好看。”叶宁远总结道,牵着她的手心满意足了,安许诺的手并不柔­嫩­,手心有些薄茧,但牵着感觉很舒服。

他喜欢牵着她的手的感觉,好似握着什么,暖暖的。

“你眼光有问题。”

“肯定的,不然也不会看上你。”

安许诺再一次瞪他,叶宁远却笑得良善,无辜反问,“我说得不对吗?”

她气得扭过头去,若不是他握得太紧,肯定会甩了他的手。

863

安许诺刚回到索菲瓦西国际黑帮总部就被叫到缪里斯书房,缪里斯坐在办公桌后,眸光锐利地看着安许诺,书房只有他们两人,空气沉重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茱莉亚,最近你常出去?”

“和朋友玩。”安许诺淡淡说道,“有事吗?”

“朋友!”缪里斯沉怒一声,一叠照片飞落在她面前,照片上都是她和叶宁远,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一起­射­击等画面,因角度的关系,画面拍得很暧昧,有几幅是他们接吻的照片,拍得很清楚。

安许诺眸光冷冷地落在遍地散开的照片上,道,“拍摄技术不错。”

“混账,茱莉亚,你和黑J早就认识?你潜伏在我身边,到底要做什么?”缪里斯怒问,被背叛的男子一脸怒容。

“我和他早认识,那又怎么样?男欢女爱,不过是平常之事,缪里斯,你也太小题大做。”安许诺沉声道,“你若信不过我,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你另请高明。”

安许诺说罢,转身欲走,突然书房门口冲出四名大汉,黑乎乎的枪口冷冷地指着她,缪里斯冷笑,“你以为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做梦!”

安许诺慢慢地转身,­唇­角含着一丝嘲弄,“你想如何?”

“你到底是谁?”

“你无须知道。”

“混账,你是黑J的人,怪不得他这一次得到那么多的情报,还让我预付30%的资金,是不是你把情报偷给他?说!”男子愤怒叫嚣,安许诺则是冷笑,仿佛他说了什么笑话似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安许诺似是而非回答,“缪里斯,你也不过是做困兽之争,如今你根本就没有筹码和黑J斗,这一笔交易你输了,一旦这笔交易毁了,缪里斯,你辛苦建立起来的索菲瓦西也会土崩瓦解,不堪一击。你认命吧,你走到头了。”

“你做了什么?”缪里斯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

安许诺则是冷冷一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把收集一些你不小心透露的资料卖给别人罢了,嗯,金恩惠,这个女人你还认识吗?”

缪里斯似被什么击中,脸­色­刷白,顿时明白了什么,目光骤然狠厉起来,“原来你是别有心思来到我身边,原来你是那个贱人派过来的探子,很好,你想破坏这一次交易,你做梦。这一次交易,只要黑J不反口,绝对不能砸了,你和他是情人也好,床伴也好,就看看他把你看得重不重。”

安许诺­唇­角嘲弄更深,冷冷地眯起眼睛,“缪里斯,你真是慌不择路,黑J是什么人,你比谁都清楚,像你们这样的男人,区区一个女人算什么,功名利禄排第一,永远都是如此,换了立场,你会为谁赴汤蹈火?别痴心妄想了,你用我是威胁不到叶宁远的,你死心吧,再则,我对他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你失算了,再不济,你以为你能抓得住我?”

缪里斯危险地眯着眼睛,“你以为你很熟悉索菲瓦西吗?茱莉亚,这一次你进的来,出不去,动手!”

枪声响起……

叶宁远正在和海蓝通电话,这丫头的生日在伦敦就过了,今天刚回到A市,正打电话和叶宁远聊天,兄妹两人感情极好,聊了好一阵子,她也很好奇叶宁远和安许诺一事,连问好几声他是不是认真的,叶海蓝清楚,这么多年,叶宁远认真的对象,也只有一位而已。

“小丫头,别管这么多。”

“我才不是小丫头呢。”海蓝说道,又和叶宁远聊了一会儿,这才挂了电话,他开车回别墅,白虎有事去了墨西哥城北部处理事情,后天才能回来,他和许诺逛了一天,沾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叶宁远难得起个大早,他和安许诺约好一起吃早餐,在约好的餐厅等了近一个小时不见人影,叶宁远打电话过去,无人接听,他蹙蹙眉,连着打了三次,第三次的时候才被接起,“许诺,你得让我等多久啊?”

“许诺?这就是茱莉亚的真名?”缪里斯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叶宁远一凛,很快却镇静下来,笑了笑,“缪里斯先生啊,怎么是你?”

“黑J先生还在墨西哥城?”

“是啊,好久没来,多留些日子。”叶宁远说道,心思却飞快转动起来,眸光越来越沉,脸­色­越来越平静,“茱莉亚人呢?”

“黑J先生,真不好意思,索菲瓦西内部出了叛徒,我正在处理呢,这事可否容后再说?”

“我问你,茱莉亚人呢?”

“黑J先生,这是索菲瓦西内部的事情,你管不到吧?”他淡淡一笑,道,“世间没有茱莉亚此人,背叛我的人,我岂会轻易饶过。”

他说罢,挂了电话。

叶宁远立刻回到车上,打开电脑,查手机的讯号,很清楚地显示在索菲瓦西,他又打开一个追踪器,他送给安许诺的项链,浪漫之心,里面他装了一个微型追踪窃听器,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昨晚她和缪里斯的对话,他听得明明白白,眉心一拧……

“黑J是什么人,你比谁都清楚,像你们这样的男人,区区一个女人算什么,功名利禄排第一,永远都是如此,换了立场,你会为谁赴汤蹈火?别痴心妄想了,你用我是威胁不到叶宁远的,你死心吧,再则,我对他来说,也没那么重要。”安许诺的话冰冰冷冷地从电脑中传来,叶宁远眉心拧成川字,没那么重要吗?安许诺,你就是这么认为的吗?

他­唇­角掀起,略有些嘲弄,也不知嘲弄什么,此时无心管她的话,再听下去,都是枪声,爆破声,咒骂声,安许诺的闷哼声……

“她中弹了,快追,地下南面,派人包围住。”不知是谁的声音,又狠又厉,叶宁远一凛,中弹了吗?索菲瓦西内部那么多人,机关重重,安许诺一人,单枪匹马,怎么会逃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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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J是什么人,你比谁都清楚,像你们这样的男人,区区一个女人算什么,功名利禄排第一,永远都是如此,换了立场,你会为谁赴汤蹈火?别痴心妄想了,你用我是威胁不到叶宁远的,你死心吧,再则,我对他来说,也没那么重要。”这段话中的叶宁远,改成黑J。

索菲瓦西的地下城如迷宫般,又大,弯路又多,机关重重,若不是熟悉地下形势,且经常出入,机关关闭,很容易迷路。

地下城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西北两面是一个很大的毒品工厂,从研究到生产都在地下城,东南两面却是杂物和收藏间。

总部人数太多,安许诺被迫逃往南面。

整个地下城都有监控器,不管她逃往哪一边,监控室中都能看出来,根本逃不出地下城,人太多了,即使身手再好也逃不过地下城的追踪,一人只有两双手,抵不过四拳,一时间只听得枪声四起,打在地下城的墙壁中,印下一排弹孔。

突然,监控室的电脑画面出现异常,先是马赛克,紧接着陷入黑暗,几名信息员回头看缪里斯,那男人勾起一抹轻笑。

大鱼,上钩了。

叶宁远并非恋战之人,得知安许诺在南面,顺着枪声寻去,以他对迷宫的熟悉,对情势的判断,很容易就寻到人,且那一段时间内,竟一路平顺,虽然知道情况略有异常,但叶宁远还是决定先找到安许诺。

“站住,你是谁?”一声厉喝从背后传来,叶宁远拧着眉,倏地转身,身影飞掠而上,扣住男子开枪的手,子弹朝天花板­射­击,他劈向那男子脖颈,打晕了他,背后有几名男子一齐而上,纷纷扣动扳机,叶宁远闪到楼梯旁,躲过子弹,冷冷一笑,也开枪扫­射­,索­性­荡平前路。

他这边一开枪,追踪许诺的人立刻掉头,叶宁远当机立断改了方向,等那些男子追到这里,他已消失不见,整个南面都是持枪男子,人数很多。索菲瓦西似下了什么决定似的,不少好手都往这里调遣,且又调动不少杀手组织的人下来。他们立刻陷入重重危机中,必须要尽快带安许诺离开这里,否则太过危险,两人都会丧命,一路上又放倒十余人,且补充枪械。叶宁远避开人群闪到最南面楼梯时,突然发现地上有两滴鲜血,他眉心一蹙,抬眸看看楼上,又看看楼下,迅速往楼下走,拐角处,一把枪械冷冷地对上他的头颅,他刚伸手去扣住,却发现竟是许诺。

她肩膀处被子弹擦伤,鲜血直流,子弹并未留在肌肤中,只是擦过,皮­肉­伤,并不太严重,叶宁远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听到叫不上,立刻压着她闪到门口,四五名男子匆匆而过,他压低了声音,“先出去。”

“你怎么来了?”安许诺声音略带几分颤抖,她低垂着头,叶宁远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到她的颤音。

他揉了揉许诺的头,轻声道,“你不希望我来吗?”

她抬起头,目光复杂,倏地别过脸去,“叶宁远,你不该来的,太危险了。”

“许诺,你当你我之间是开玩笑吗?”叶宁远沉声道,“我的女人有危险,不管是何理由,我都不会不管不顾,明白吗?”

我的女人?安许诺­唇­角掀起,真是霸道的男人。

心中为什么这么痛呢?眼睛有些刺痛,安许诺闭上眼睛,遮去眸中的情绪,轻声道,“你别后悔。”

“我比你更希望,我不会后悔。”叶宁远说道,骤然抬起许诺的下巴,深深地吻上去,深深地吻住她,夹着一种难忍的焦躁,还有不可掩饰的深情,“许诺,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能爱你,爱到什么程度,但……我是真心的。”

安许诺愣愣地看着他,叶宁远道,“走吧,先出去再说。”

幸好安许诺只是皮外伤,不影响行动,两人利索地上楼,出口在东南口中央,本来平静的出口处突然响起规律的脚步声,叶宁远和安许诺停住脚步,对他们这种人来说,距离很远的时候就能察觉到敌人的数量,索菲瓦西似乎发动了黑帮训练有素的正规杀手,听脚步声就知道。

叶宁远拉着安许诺往回跑。

这座地下城只有一个出口,出口处很空旷,并无遮蔽物,强硬迎上去,必死无疑,叶宁远并不想和安许诺一起葬身于此,只能往回走。

往回走,也是危机重重。

“刚刚避开不少人,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挡我者死!”叶宁远微微一笑,安许诺微震,第一次听他说出这种冷狠的话,挡我者死,这是一种绝对的霸道和强横。

他一直是这样的男人,两人牵着的手紧了紧,安许诺握紧他的手,突然侧身,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各开几枪,有几名男子倒下。

配合很默契。

“你的伤势如何,还能应付吗?”虽是擦伤,但开枪的时候会震到伤口,必定疼痛。

“小事!”安许诺淡淡说道。叶宁远点头,带着她往下走,在下楼梯的时候,两人放倒了数人,前有敌人,后有追兵,一边走一边开枪,速度放慢许多,背后有敌人追上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叶宁远却拉着安许诺一直往下跑,安许诺额头上滴落汗水。

紧张地往上看了看,她并非是怕死,而是……

她咬了咬牙,再看叶宁远一眼,突然拉着他往侧边走,那是一闪很隐蔽的电梯门,进了电梯,背后的人也赶到,两人往旁侧躲避过一­射­向的子弹,电梯飞速往下。

安许诺上了子弹,见叶宁远平静地看着她,她道,“这扇电梯通往地下城的隐蔽通道,从那里走能够避开出口出去。”

“你早知道?”

安许诺垂着眸,淡淡道,“临时想起的,真抱歉。”

“没事,想起就好。”叶宁远微微一笑,突然搂过她的腰,又吻上她的­唇­,这吻比刚刚更猛烈,甚至有一种许诺说不出的急切和激动,她的身子都被他压在冰冷的镜面上,­唇­瓣和舌尖被他吮得发疼,发麻。

该死的叶宁远。

他想亲就亲,怎么也看看场合吧,后面一堆追兵,他发疯呢?她正要推开他,却被他控制住手腕,手臂擦过她的伤口,依旧吻得那般激烈,她尝到一种血腥的激|情。

若不是场合不对,时间不对,她真想……

“许诺,你真是……”湿热的吻落在耳边,他轻轻道,“矛盾。”

许诺还没来得及去想他话里的意思,电梯门已开了,她只能拉着他出来,刚出来两人就在地上滚了一圈,背后相抵,开了几枪,又有几名男子倒下。

安许诺捡起散落的枪支,拉着叶宁远直往尽头跑,停在一扇石门处。石门旁边有密码锁,拼音和密码组合,安许诺飞快按几个键,提示密码错误,她再按,依然是密码错误。安许诺危险地眯起眼睛,缪里斯果然不可信,叶宁远扣住他的肩膀,“我来!”

“不,我比较快,你守住关口就好。”安许诺说道,打开脖子上的项链,里面有一块小型解码芯片,脚步声越来越急,她却更冷静。

许诺这么多年出生入死,早就处变不惊,这一次更是如此,她一慌乱,叶宁远就得死。只能逼自己冷静,以叶宁远的本事要解码不是难事,但费时间,这座地下城她本来就摸透了,相应的解码装置也早就准备好,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里只有一条通道,且是死角,除非打开石门,不然他们就要死在这里。

那批正规杀手团从上而下,他们的速度快,叶宁远的速度更快,在他们动手之前连续开枪,并放了一个烟雾弹,机器上显示出正确的密码,叮的一声,石门打开,许诺拉着叶宁远丢了进去,并开了几枪掩护,突然看见叶宁远背后有一抹红点,安许诺想都没想,随着扑上,当在他面前,举枪­射­击,紧接着闷哼一声,石门关上。

“许诺!”叶宁远大惊,安许诺咬牙,轻轻一笑,“没事,走吧。”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却微笑了,拉着他便要走,叶宁远岂是好糊弄的,立刻扣住她的肩膀,心口的位置中了一枪,他心脏好似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疼痛难忍。

她刚才扑上,是为了挡这一枪?进石门的时候,背后防守是弱了些,这是狙击枪的伤口,她若不扑上来,了不起他就是轻伤,肯定能避开,为什么这么傻,硬是扑上挡了这一枪?

叶宁远从未想过,她会这样做。

脑海中,一片空白。

十三年前,在夺命岛,那时候他手无缚­鸡­之力,诺诺为了救他,甘愿牺牲了自己,那一抹微笑,他永生难忘,那破碎的红影,他永生难忘。

十三年后,他已拥有超群的武功,无人能敌,早就呼风唤雨,不是以前的小­奶­包,可为什么,历史还在重演,她分明中了枪,却若无其事地笑,还想瞒着他,带他离开?

安许诺,为什么?

鲜血从她的胸口溢出,安许诺终究没撑得住带他离开,捂着心口软下身子,叶宁远慌乱地扶住她的身子,一时失去所有的言语。

“叶宁远,先把机关毁了。”安许诺撑着身子坐下,命令道,饶是如此,她的脸­色­苍白,神­色­却如此强硬,那是常年生活在危险和战争的女孩,应有的冷静和沉稳。

这道石门是特殊材质所砌成,爆破弹无法打开它,毁了机关,他们就有一线生机,起码争取了时间,叶宁远点头,毁了机关。

“许诺,为什么?”叶宁远的手在颤抖,那是配了自动瞄准镜的狙击枪,子弹­精­准地打在她的胸口,这样的伤势,还能有命吗?

他不能失去她,不能!

叶宁远的神­色­顿时­阴­鸷又慌乱,他不想历史重演,他没保住诺诺,不想也失去安许诺,尖锐的疼痛,鞭策着他的心脏。

他还自欺欺人说什么不知爱她爱到什么程度,他是骗谁呢,分明早就深爱了啊,只是一直不确定许诺的心,不敢把最深的心思都告诉她,若是日后生变,他也能告诉自己,他能挺得住。

可没想到,事情却失控了。

她还是一身红裳,鲜血不断溢出,他的眼睛刺痛起来,

“许诺,不要死,不要死……”

许诺苍白的手覆在他手背上,她脸­色­苍白得可怕,“你明知道是我设的陷阱,为什么还要来?”

方才没有细想叶宁远的话,可在解码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叶宁远是知道,这是她设的陷阱,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

她真的不懂。

“为什么,你要帮我挡枪?”叶宁远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安许诺的生命,一点一滴地在流逝,他慌了,除了许诺死的那一次,他从未有过这样绝望的感觉。

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离开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怎么会变得那么傻了。呵呵……你说得对,我很矛盾。”安许诺说道,苦涩一笑,“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你不能死,你不是要杀我吗?我还没死,你怎么能死?”叶宁远脑海刺痛,对了,海蓝,海蓝……“海蓝,海蓝,过来哥哥身边,快点。”

这算两更了哦,有4000字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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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只想着海蓝能救她,海蓝来了,她就没事了。

“我不是要杀你,是……”安许诺咳了一声,鲜血涌出的更急了,“算了,你就当我想杀你吧,都不重要了。”

她要死了。

但是,她不后悔,这样也好。

“叶宁远,你能不能抱紧点,我好冷。”许诺轻声道。

“不要死……”什么理智,什么冷静,都抛到九霄云外了,他此时只想着保住她的生命,他把她抱得更紧了,“你再坚持一会儿,海蓝来了就没事了。

“我们一开始就知道彼此的目的是不是?”安许诺苦笑着,“你明知来这里会没命,为什么要来?”

叶宁远,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有点点喜欢我的。

一道白影出现在石室中。

叶宁远来不及回答安许诺,拉着海蓝道:“海蓝,快点救她,快点救她……”

“叶宁远……”许诺一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回答我!”

“我已经失去诺诺,我不想再失去你,即使是陷阱,我也心甘情愿跳。”叶宁远满是鲜血的手扳着她的脸,一字一顿道,“许诺,只要你活着,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来拿。”

他突然俯身,攫住她的­唇­舌,狠狠地亲吻,带着急切和绝望,还有深深的挽留。

“许诺,很抱歉我伤过你,给我机会,我会给你所有。”

许诺心绪不稳,似还想说什么,却激动地吐出一口鲜血,叶宁远握着她冰冷的手,神­色­几乎癫狂。

“哥哥,别着急,不会有事的。”叶海蓝蹲下来,安抚着神­色­狂乱的叶宁远。

“哥哥,她对你很重要吗?”

叶宁远毫不犹豫地点头,叶海蓝一笑,凝神,白莲出现在手上,她的手温柔地抚过许诺的胸口,片刻,子弹取出,她的伤口愈合了。

安许诺的伤口愈合了,但一时还不能恢复神智,叶宁远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失去她,还好,他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来弄清楚彼此之间的感情,她的身份,她的目的,他有的是时间能弄清楚。偏头正想叫海蓝一起走,却见她神­色­青白,叶宁远大惊。“海蓝,怎么了?不舒服吗?对不起,哥哥没注意,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没事。”骤然,她眸光如电扫向石门,“哥,我护你们先走。”

“海蓝,不要勉强,剩下的交给哥哥。”叶宁远沉声道,眸­色­沉厉如刀。

“不勉强。”叶海蓝说道,口中念动一窜咒文,她的周身浮现一道柔和的白光,渐渐地幻化成一株大白莲,把叶宁远和安许诺都包围中。

叶海蓝眸光如电,食指笔直一指石门,石门顿碎,石块纷飞,外面正想用炸弹炸开石门的人躲避不及,一阵惨叫,众人纷纷诧异,眼前出现了一株白莲,焕发出强烈的光,照得他们睁不开眼,纷纷倒退。

他们看不到里面的人,叶海蓝却能看到外面的人,这是叶海蓝利用仅剩下不多的灵力幻化成的白莲结界,普通人根本就无法闯进来。

叶宁远抱着许诺,随着她一道往外走。

“开枪,快点开枪。”缪里斯意识到什么,大声叫嚣着,命令众人开枪,叶海蓝­唇­角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意,一挥手,结界变成千万道光芒,三道人影迅速消失在地下城,到了地面上。

白莲散去,三人在停车场,叶海蓝打开车门,轻声道,“哥,你带她先走。”

“一起走。”

“你知道,我不会有事。”叶海蓝盈盈一笑,身后追兵不远。

叶宁远一咬牙,他知道海蓝能够自由穿梭在世界各地,不出几秒钟的时间,谁也伤不了她,“处理好,到我身边来。”

“好!”叶海蓝应道。

他抱着许诺上车,开车离开,从后车镜中看见海蓝娇小的身影站在暮­色­中,他眯了眯眼睛,只觉得有些不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仿佛,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海蓝,那种没有因由的恐惧。

他才开车出去不远,骤听身后一片硝烟,火光四起,仿佛是地震,地裂石迸的感觉,那是一阵惊心动魄般的震动,房屋倒塌,溅起一片尘土,叶宁远眸光微眯,骤然一踩刹车,匆忙下车,看着身后不远处的硝烟,“海蓝,你在哪儿?”

叶海蓝教过他用­精­神和她沟通,叶家人都会,特别是叶三少和叶宁远,这样他们能够更快速地联系到海蓝,出了危险,叶海蓝能第一时间救他们。

可这一次,不管他怎么呼喊,叶海蓝始终没有反应。

叶宁远有种不好的预感,安许诺被震动所扰,睁开眼睛,却发现胸前的伤口完好如初,虽然身体使不上力,但她已分外诧异,为何?

身后又是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安许诺一惊,迅速回头,火光四起,仿佛就索菲瓦西那地方地震了,清清楚楚地看见建筑物倒下,叶宁远脸­色­发白,手机突然想起来,他一看是叶三少的电话,立刻接起,“宁宁,海蓝在你那边吗?”

“爹地,我……刚刚在。”

“奇怪,海蓝每次出去,只是灵魂离开,这一次怎么人也不见了?”叶三少的声音有着担忧,叶宁远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爹地,我联系不到海蓝。”

“什么?”

程安雅接过电话,道,“宁宁,你先别管海蓝,照顾好自己。”

……

挂了电话,叶宁远回身,安许诺已站在车门旁,静静地看着她,叶宁远没法和她解释为什么她的伤势会原好如初……

“先走吧。”叶宁远说道。

安许诺回到车里,迷迷糊糊中,她记得叶海蓝来了,然后似乎一道白光闪过,她便不省人事,“你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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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许诺回到车里,迷迷糊糊中,她记得叶海蓝来了,然后似乎一道白光闪过,她便不省人事,“你妹妹呢?”

叶宁远紧抿­唇­,一语不发,安许诺似是意识到什么,也不说一句话。

一路沉默,车子刚上高速,警笛声不绝于耳,纷纷驶向索菲瓦西的方向,消防部队,武警几乎全部出动,大家都以为是一次激烈的黑帮火拼。

叶宁远心思太乱,车子在路边停下,双手猛然一拍方向盘,该死的,海蓝,你去哪儿了?在叶三少和叶宁远的印象中,叶海蓝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能够自由穿梭在世界各地,拥有神秘又强大的力量,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挡,出了事,不管是叶三少,还是叶宁远,一旦危急中都会想到海蓝。

他们都未曾想过,有一天海蓝会出事。

“你妹妹是不是出事了?”安许诺感受到他的焦躁,轻声问,叶宁远不应,安许诺抿­唇­,别过脸去,此时的墨西哥城,连天气都是­阴­沉的。

安许诺闭着眼睛,紧紧地握着拳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那种揪疼和后悔,如藤蔓一般在心中攀爬着,叶宁远拿出手机给白虎打电话,“白虎,派人去索菲瓦西,察看尸体情况,看看有没有海蓝。”

这句话如冰一般在安许诺心头坠落,她惊诧地看着叶宁远,他的语气如此平静,仿佛没事人般,她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尸体二字,脸上的沉郁是她前所未见的。

他的身上,手上沾满血迹,方向盘上也是,血迹淋淋,这些都是她的血,安许诺心头瞬间疼痛起来,若是海蓝有个万一,她万死难辞其咎。

叶宁远绝望深情的声音仿佛在盘旋在耳边,他说,他已经失去诺诺,不能失去她,他说,给他一个机会,他会给她所有。

如今听来,却成了奢望,还有痛苦。

安许诺垂头,轻轻一笑,她这样的人,本就不该有幸福,不该有期待,她又在期盼什么呢?胸口有着他送的项链,她分明很讨厌失忆的自己,却清楚地记住和他之间的一点一滴,她更白痴地想赌一赌,赌这一次的输赢,若是 叶宁远平安无事离开,她就毁了她收集到的资料,放弃荣誉,任务,放弃对她爹地的承诺,若是叶宁远死了……呵呵,她真是奇怪,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叶宁远会死。

在她的印象中,只要是这男人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一件不成功,所以从未想过他会死,在他几欲中枪那一刻,心比身体要快,她已快步挡在他面前,她知道,那枚子弹会要了她的命。

可还是如此义无反顾。

她想,她是真的爱他了,比她所想的要深得多,若不然,她怎么会拼命去保护他,以叶宁远的身手,他肯定能感觉到危险,即便避不开子弹,也会避开要害。

她分明比谁都清楚,却还是去挡了。

说到底,也不过是她舍不得他受伤。

她真是疯了。

“叶宁远,抱歉!”安许诺的头很疼,不知为何一直刺痛着,叶海蓝的灵力不仅治好她的伤,似乎连她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切旧伤也治好了。

比如说,记忆。

此刻正尖锐地刺痛她的脑子,偶尔浮过一些血腥的画面,让她苦不堪言,那种疼痛,碰不着,摸不到,她不知如何是好。

“许诺,去索菲瓦西的途中,我接到青龙的电话。”叶宁远淡淡地说道,安许诺心口一跳,他慢慢地回过头来,平静地看着安许诺,“你猜,他说什么?”

安许诺面无表情,只有握紧的拳头泄露她的情绪,叶宁远,他已查到了吗?

叶宁远淡淡说道,“你爹地迈克尔的死,你查到第一恐怖组织也有Сhā手,所以你想我死,是不是?”

安许诺不应,因为叶宁远说的是实话,其实迈克尔的事情暴发,叶宁远并不知情,许明阳曾求助于第一恐怖组织的情报部,让他们提供情报,当时他人在A市,这是一项小任务,都归不到青龙去管,第一恐怖组织一名情报组长接了任务,帮忙调查迈克尔,且提供了情报,所以迈克尔的事情才会暴露得这么快,他才会死得这么快,这件事后来叶宁远调查才知道,所以对安许诺加倍的好。

第一恐怖组织情报科那么大,日常事务又多,叶宁远不可能事事过问,青龙也是如此,只有到了一定级别的影响力任务才会惊动叶宁远,不然青龙手下的十名情报组长可以自行决定,最后汇总回报即可。

伦敦官方出面要求调查官员又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恐怖组织和官方关系又极好,一般政府调查情报,只是留一手,并非会出击,第一恐怖组织一般都接伦敦官方的任务。这一次迈克尔的事情也不例外,对他们来说,只是小事件一桩,若不是叶宁远和安许诺关系暧昧不明,青龙也不会注意到这条情报。

安许诺若认为是第一恐怖组织的错,无可厚非,可即便没有第一恐怖组织的情报组,伦敦官方同样能查出迈克尔的事情。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若是晚了那么几天,安许诺人回到伦敦,或许能想办法转移迈克尔,避开这一场灾难,可因第一恐怖组织的介入,迈克尔提前死了,安许诺措手不及。

她若恨他,他无话可说。

他一直以为,安许诺因此事想要报复他,她和他在一起,收集了不少情报,叶宁远明明知道,却假装不知,纵容着她。他想要赌一赌,安许诺是否真能狠心,要他的命,这些情报若是呈给反恐组织,他的麻烦不小,因为这一次武器交易的资料她几乎都收集到了。

前段日子他们谈恋爱,其中谁有几分真心,谁有几分假意,他都清楚,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默许她的行为,他想,或许安许诺不忍心。

可他没想到,她竟然不是为了报仇,而是……她另外一个身份,国际反恐组织特种部队总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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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没想到,她竟然不是为了报仇,而是……她另外一个身份,国际反恐组织特种部队总队长。

去索菲瓦西的途中,青龙打电话过来说此事,他只觉得荒谬,他是做梦没想到,安许诺真正的身份,竟然是一名反恐战士,而且还是特种部队的总队长。

他甚至笑青龙的情报出了错误,可青龙却很严肃地告诉他,没有,正因为奥菲薇娅的背景太­干­净,青龙存疑,这才开始从安许诺去特工岛开始调查,慢慢调查出这个真相。

“身为反恐战士,恐怖组织是你的死敌?”叶宁远深邃漆黑的眸直直地对上她的眼睛,她没有半分惊讶,已猜到他会查到。

“是!”安许诺道,别过脸去,她是反恐战士。

从发现她有过人的习武天赋开始,她就被送往岛屿训练,其实,迈克尔也是一名反恐战士,但他妻子死后,他就退出反恐组织。那一年她出事,当了三年的植物人,背后的黑手是迈克尔曾经剿灭的恐怖组织。特种部队下面有七分队,分别负责不同的事务,迈克尔当年是行动队的队长,他在明处,得罪不少恐怖组织,树立不少敌人,他的妻子也因恐怖组织报复死亡,为了保护女儿,他退出反恐组织,却依然躲避不了恐怖组织的报复,他开始意识到,若是安许诺无自保能力,她最终也会死亡。

所以迈克尔送安许诺到特工岛训练,反恐组织和北美的情报组织关系亲密,不少反恐战士都是这个特工岛培养出来的,只有反恐高层人士和情报组织的人知道,所有人都认为,这座岛屿培养出来的是情报特工,可其实,其中大半日后都会成为反恐战士。

安许诺就是其中一员。

有一次特种部队搜查队的队长挑选队员,她智能、体能,应变能力,还有武学天赋被他看中,开始注意她的成长,并暗中和迈克尔交涉,希望她能进反恐部队,继承他的理想。

那几年,恐怖组织活动益发频繁,国际时局紧张,迈克尔本就因为怕家人遭毒手才退出反恐组织,其实他很热爱这份工作,安许诺并无反对,于是顺利进入反恐组织。

十五岁那年,她进入反恐组织行动队,正式成为一名反恐战士,安许诺又想利用情报组织的身份做掩饰,于是开始双重身份的生活。

十八岁那年,因为表现突出,她成为反恐组织史上最年轻的队长,行动队队长。

今年年初,总队长因病辞职,一般总队长辞后,新的总队长都是从七分队中选择,安许诺资历最浅,但能力最强,总队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把她推上总队长的位置。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这半年来,安许诺身为总队长,表现极好,除了这一次迈克尔的事情失控外。

而这一次的任务就是,破坏第一恐怖组织和索菲瓦西的武器交易,不,或者着,安许诺从年初就开始计划着怎么削弱第一恐怖组织实力,致力达到三方实力平衡,她更容易剿灭恐怖组织。

这一次武器交易就是她提出来的,是她联合缪里斯所演的一场戏,为了掩人耳目,更名正言顺,她把韩国国际黑帮也牵扯进来,利用两黑帮老大的一段情做掩护,实际上是想把叶宁远引过来。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安许诺的智力,少有人敌,她一步一个圈套,步步惊心,都为叶宁远量身定做,她猜得到叶宁远会让缪里斯交付30%的交易金额,她连账目都算得一清二楚,早就在让总部准备这笔钱,且早就把资料准备好,让青龙去查,所有的情况都和她预计的分毫不差。

她设定这一次的交易,又要亲自破坏这一次的交易,而交易过程中的资料她都一一收集全,银行,资金,路线,第一恐怖组织兵工厂,包括零件军工厂,成品军工厂,第一恐怖组织的运输路线。叶宁远很聪明,军火管制漏洞又大,他一直在钻空子,安许诺这一次几乎把叶宁远所有的套路都摸得一清二楚,且得到第一恐怖组织这半年来交易的账目,往来的客户,这些东西一旦呈上去,第一恐怖组织半壁江山尽毁。

圈套是她设的,情报也是她收集的,每一步都算得­精­细,唯一没算的是,她动了心,这是怎么样的一种讽刺,她不知道。

但的的确确动了心,所以这些资料,她一直拿在手上,没有呈上去。

她和叶宁远的信念,始终不同。

自幼,她就是知道,她会是一名反恐战士,迈克尔对恐怖组织深恶痛绝,对安许诺也造成一定的影响,所以对她来说,反恐和恐怖是死敌。

就如她和叶宁远。

她本来计划,让缪里斯把叶宁远困在地下城,她知道叶宁远身手高得可怖,可索菲瓦西胜在人多,他始终会筋疲力尽,她只要三天,三天就足够她行动,且第一恐怖组织失去叶宁远的消息,对她来说,更容易打心理战,等第一恐怖组织乱成一团,她正好方便剿灭。

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计划会临时有变,她竟然会选择以隐蔽通道送他出去,甚至想毁了芯片,当这一次的事情她从未做过。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低低地笑起来,叶宁远拧着眉,接到青龙电话,听他说完来龙去脉,他突然想起他还没认识安许诺之前,有一次和长官通电话,他冷冷地开玩笑,“反恐组织里出了一名恐怖的总队长,小子,你有天敌了。”

长官是反恐最高督察,特种部队自然也归他管辖,但毕竟特种部队在外行动,偶尔他也有力所不及的时候,所以提前告诉他这消息。

叶宁远却不以为意,后来他从忘忧岛回来的时候,长官又找过他一次,似乎说了一句,“听说你在谈恋爱?恋爱这种东西,骗人的,傻小子,擦亮眼睛啊。”

当时他也没在意,其实,长官已提醒他,许诺有问题。

然而,他思维再敏捷发散,一时也不能把反恐和安许诺联系在一起,毕竟他一直以为她也是混黑道的。

谁知道,他是贼,她是兵。

868

叶宁远看着她,淡淡道:“能被你算计,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地步,是不是觉得很骄傲?”

他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来,安许诺的脸上也看不出情绪来,两人都面无表情,安许诺知道,有些东西随着什么变化了。

他后悔了,是吧?

她别过脸去,心中苦笑,是啊,他那般心高气傲的人,被女人这么算计着,岂会甘心?可你不是早就知道这是个圈套吗?为何要来,来了,为何又要后悔。

叶宁远的手紧紧地扣着方向盘,指节分明,并非后悔了,不管怎么说,他决定的事,少有后悔,即便是知道安许诺算计他,他也义无反顾去索菲瓦西。

“我在赌你是否爱我,是否足够心狠。”叶宁远说,“我愿赌服输。”

安许诺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心脏闷闷地疼痛。

叶宁远心烦意乱,如今已没有心思去管他和安许诺之间的事,他只想迫切地找到海蓝,海蓝的生死,是目前为止他最在乎的事情,其余的事情一切押后处理。

“我们都静一静。”叶宁远道,安许诺偏头,问,“也许,我已经把收集的资料送上去了。”

“那是你的事情,不用特意告诉我。”叶宁远淡淡说道,目光宁静,“这是你的责任,你自然要送上去,这是天经地义的,我猜得到。然而,许诺,这点事情,不足以搞垮第一恐怖组织,若真要反恐,恐怕你要多费心思了。”

安许诺轻笑,“也许,我的白痴是装的,只是为了收集我要的资料。”

“那我只能说,你的演技已炉火纯青。”叶宁远道,他知道,安许诺说的只是假如,并非真实,她是不是病了,他比谁都清楚,她的­性­子还装不成那程度,只不过是提醒他,若那段日子她是装的,她二十四小时跟在他左右,又自由出入书房,情报室,资料室,那么她收集到的资料早就能够搞垮第一恐怖组织。

安许诺再无语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见!”

打开车门,下车。

或许,再也不见了,他们之间就这样吧。

不管是她赌,还是他在赌,若是海蓝完好,或许他们还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事情还会有转机,若是海蓝死了,那么……她和他之间也彻底结束了。

嗯,也不算结束,从未开始过,哪儿来的结束?他们一直在保持着这种状态,若即若离,即便是这一段日子以来所谓的谈恋爱,彼此也是带着防备的,所以,并不算正式开始。

安许诺眼睛刺痛,她千不愿,万不愿,海蓝出事,并非说她出事,她和叶宁远就怎么样,她是真心喜欢那孩子,并不希望她有事。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因为自己而牵连别人,这一次若海蓝因她而死,她会后悔一辈子。

她挺直背脊,心中闷闷的,拼命地抑制想要回头的欲望,她有感觉,这一次离开,是真的离开了,不能让他看见她的狼狈。

叶宁远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越发堵得厉害,头痛欲裂,他怎么会喜欢上这么麻烦又别扭的女人,且很心狠,若不是开车出去的时候想到疑点,若不是青龙打电话来说原由,他怕是猜不出她真正的身份,恐怕一直以为她是为了复仇呢。

安许诺,城府太深。

但又有什么办法,他不是心甘情愿去跳这圈套吗?一个萝卜一个坑,世间怕只有他这么喜欢挑战,竟去喜欢她,若这一次海蓝出了意外,他怎么办?

怎么面对许诺?怎么面对家人?再不看那抹令他心痛的背影,叶宁远掉头,开车离开,他必须要马上确定海蓝的消息。

安许诺一个人在街上走着,心口如压了一块巨石,心中闷极了,头也阵阵刺痛,她在公园里坐了下来,捂着疼痛的头。

开放式的公园中人很少,只有几名老人在公园中行走,这一处又过于幽静,只听见和风的声音,安许诺很不舒服,身体到处都在疼,斜靠着椅子,冷汗阵阵。

她捂着胸口,这里的伤口已愈合,且有一种难忍的灼热之感,连带着头很刺痛,她无法摆脱这样的疼痛。

有一对老夫­妇­看她神­色­不对,担忧地问她是不是病了,需不需要送她去医院?许诺摇头,两人虽然担忧,但没有去打扰她,缓缓离开。

安许诺靠着椅子,揉了揉太阳|­茓­,试图阻止这一种不适之感,突然,记忆仿佛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喷涌而出。

忘忧岛,漫山遍野的茶花,茶花中的野狼,那冷酷的老人,还有一堆少年,海水里浮着试图逃走却被打死的尸体,许诺疼痛得捂住头……

冷漠的墨大哥,紫眸的墨二哥,还有……还有……

“石头……啊……”

过去所有的回忆,充斥在她的脑海里,和安许诺的记忆冲突,又开始融合,许诺疼痛后,一阵茫然,身子瘫软在椅子上,失神的眼睛,如傻了般愣愣地看着前方,一对老夫妻经过,见她神­色­诡异,心中害怕,匆忙离开。

是的,任是谁见了这般模样的安许诺都会觉得害怕。

眼睛大大的,神­色­可怖。

记忆全部恢复了,为什么她会变成安许诺?她只记得,她掉下悬崖,她以为她死定了,可醒来的时候,却在医院,变成安许诺,还把过去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传承了安许诺的记忆,把迈克尔当成唯一的亲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诺愣愣地伸出手来,这副身子,不是她的。

可灵魂明明是她。

她从不信什么重生,但此时不得不信,这世上真有重生一说,是她的灵魂进入安许诺体内,重生了。

869

许诺笑了……

没有任何意思的笑,空洞苍白,十三年前,她以为她就会这么死了,跌落悬崖那一刻,伴随着她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可竟然重生了。

戏剧­性­的,又遇上她的石头,又爱上她的石头,安许诺痛苦地捂住头,她都­干­了些什么?她都­干­了些什么?

她一个人坐公园里,一直到天黑,保持这一个姿势,坐立不动。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应该早就忘却那段往事,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记住她,不止一遍地告诉她,他最爱的人是诺诺,她心中百味交杂,她该开心吗?她以为世间上没人会惦记她了,没想到她的石头记着她十三年,为了她重建忘忧岛,每年都到忘忧岛去陪伴她,她该开心吗?

她幼年时曾经全心全意爱上的人,生命又一次轮回,再爱上他,这是不是注定好了,可为什么心中却那么难受?她竟然算计他,差点杀了他。

“石头……”眼睛刺痛得更厉害了,眼泪就要掉落下来,石头,真抱歉,真抱歉……她曾经以命去相护的人,怎么舍得如此伤害?

她倏地站起来,疯狂地往公园外跑,伸手去拦车,她在公园里坐得太久,已是深夜,这一场又荒凉,拦不到车子,许诺拔足狂奔,她要去找叶宁远。

她从未试过如此疯狂,在深夜的墨西哥城街道上,在别人诧异的眼光中如此奔跑,心中只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她要找叶宁远。

她要马上见到叶宁远。

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想马上见到他,十三年前的他和如今的他重叠在一起,许诺的记忆有些混乱,需要他有力的手帮她找到方向。

她的石头,还欠着她一个答案,她也欠着他一个答案。

当年他问她,要不要跟着他离开。

她反问他,为什么?

他说离开了,再告诉她,他们都欠着彼此一个答案,她几乎忘却了海蓝的事情,忘记了他们之间十三年不见的空白,忘记了所有。

只记得他和她,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

如果奔跑能够跨越十三年的空白和鸿沟,她宁愿就这么跑下去,一直跑到终点,只要他在终点等她。

他在回忆里等了她这么多年,她要把他带出来,把那一年延续下去,他们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这么跑,什么时候才能跑到他的酒店,他若离开了怎么办?都这么晚了。

安许诺拐到一处停车场,打破车窗,盗了一辆车,只开往叶宁远所住的酒店,知法犯法什么的,她已不管不顾,为什么不早点想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却被告知一件事,他已退了房,安许诺如遭雷击,愣愣地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深夜的墨西哥空气带着冷意,一直冷到她的骨子里。

她突然想起来,海蓝生死未卜。

若是他妹妹出了事,她该怎么面对他?

……

许诺回到自己住处,是墨西哥城内一处临时住所,行动队的队长已打了几百通电话给她,因为按照原计划,她把叶宁远困在索菲瓦西后就应该给她下指示,对第一恐怖组织进行攻击,行动队,搜查队和情报队都做好准备,却连续十几个消失没有接到许诺的命令。

“任务失败!”许诺淡淡说道,已是疲倦不堪,行动队队长听出她心情不好,也不问什么,只说道,“总队长,我们很担心你,索菲瓦西大爆炸,你又行踪不明,我们都担心你会出事,你人没事就好,任务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再努力就是。”

那是一抹很温和的女声。

“不过,总队长,副督察长对这一次的事情很生气,所有的资源,武力都给你调动好了,你却出了意外,这一次任务没完成,他很生气。”

“知道了。”许诺冷冷地眯起眼睛,“这事我会交代清楚。”

“嗯,方才他来问,你收集的情报送上来没有,科林说没有,他也动了怒,总队长,要不你先把情报送过来吧。”

许诺半晌没有声音,久到行动队队长以为她不在,她才说道,“没有情报!”

说罢,挂了电话。

许诺疲倦地把自己丢在床上,脖颈一阵冰冷,她一愣,那枚宝石落在倒落在她脖子上,浪漫之心,她一直都戴着。

她一笑,突然想到她的玉坠,呼的一声从床上起来,打开电脑,对啊,玉坠,石头一直戴着玉坠,这一查不是知道他在哪儿了吗?

许诺立刻开启自己十三年没用的系统,玉坠中的追踪器是所连接的黑手党的追踪卫星,只要卫星在运转,信号就没有问题。且黑手党连接卫星的追踪器多不胜数,她这一枚又是特定追踪,只要她二哥没有撤了,她肯定能追踪到石头的下落。

这条信号依旧完好,许诺迅速编码和密码,信号所显示的位置是墨西哥一处私人机场,他还没走,是不是在等海蓝的消息?

电视台里播放的都是地震的事情,画面恐怖,很多人都被砸得稀巴烂,面目难认,若其中有海蓝,该如何是好?

许诺想给叶宁远打电话,按了好几次号码,始终没有拨过去,拨过去说什么?

石头,我是诺诺。

他会信吗?

怕是不会吧,谁会相信有人能死而复生呢?

罗马。

墨玦摸着下巴,神­色­严肃地看着电脑中显示的位置和信号,眉心紧拧,叶薇挑眉,墨玦思考问题的时候,经常露出这么惊悚的表情,坐着一动不动。

“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已经坐了一个小时了。”叶薇忍无可忍,她下楼和十一一起说最近的行程时,他就是这副摸样,一个小时后回来,他还是这样。

魔疯了。

“有人在利用诺诺的追踪信号,奇怪,这组编码只有我和诺诺知道。”

870

叶宁远最终回了A市,许诺心想,她真的没有什么理由去见他,他说得对,彼此都冷静一下,她都要考虑,要不要和他说她是许诺一事。

若海蓝真出了意外,他又知道她是许诺,情何以堪?

事情出乎意料的复杂。

许诺心烦意乱之时又接到国际反恐组织副督察长的电话,劈头就被骂了一顿,说起这位副督察长,许诺觉得他挺悲剧的。

国际反恐组织的管理制度和其余的组织不太一样,设有最高督察一名,副督察长一名,还有三名负责内务的助理督察,紧接着就是总队长,七分队队长,七分队分别是行动队、搜查队、军警队,情报队、特工队、后援队和培训队。

特种部队直接归最高督察和副督察长所管辖,许诺算是反恐组织最有权力的第三人,她和最高督察并不熟,工作联系大多和副督察长联系,反恐最高督察是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人,英俊冷厉,作风果断,虽是不熟,但她很尊敬。副督察长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美国人,能力也强,但为人处世她实在不敢恭维,但此人是迈克尔的好友,许诺从进入反恐组织就是他一手提拔。

他一直想要把最高督察拉下台,毕竟被小一辈的青年人压着,那感觉很不美妙,他又心高气傲,有一种优越感,所以一直在提升政绩,这一次想要搞垮第一恐怖组织,就是想要以成绩压过最高督察,坐上最高督察的位置,此事许诺心知肚明。

反恐,反恐,若真把第一恐怖组织给灭了,他的确能高枕无忧了,即使日后成绩平平也没人会说他什么,不然他这辈子是无法坐上最高督察的位置。

她理解这位老人的心思,但目前为止,她已打算放弃这个任务。

因为,第一恐怖组织的黑J是叶宁远。

此人骂人没几分钟是不会停,安许诺把手机搁在一边,上网处理事情,并安排行动队和搜查队开始对中东三大恐怖组织和几大黑帮进行扫荡,索菲瓦西是国际黑帮,中东有不少恐怖组织和索菲瓦西的关系很亲密,索菲瓦西玩完了,对这几个恐怖组织打击很大,这是出手的好时机。

等手机总算平静一点,她才接过电话,冷冷问,“这一次任务失败是我的过失,报告明天我会传到最高督察的邮箱里,不会牵连到你。”

那人又大骂,这样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分明说要成功了,怎么突然就失败了?

许诺道,“没什么,我太大意,那些情报都是假的,没什么用处。”

……

很无聊的一通电话,最后副督察长让她去罗马见他,有事要商量,他正好在罗马携同FBI调查另一处犯罪组织,许诺应了,挂了电话。

她还要继续在反恐组织工作吗?

许诺暗忖着,当一名反恐战士,她还要继续吗?她还有资格吗?她的石头是最大的恐怖组织头子,她要继续当一名反恐战士,岂不是笑话。

可她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

和犯罪份子斗智斗勇,阻止恐怖事件的发生,剿灭恐怖组织,这是她这么多年来所有的生活,她已经喜欢上这份工作。

并不想丢弃,该如何寻求一个微妙的平衡?

罗马。

许诺来罗马已四天,昨天就见过副督察长,被他训了一顿,他严厉地告诫她,一定要做出成绩,助他登上最高督察的位置。

再过三年,他就要退休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在反恐组织没有登上最高的位置,他不甘心,他这一生都奉献给反恐事业,怎么能忍受一直被人压着。

许诺只是沉默,并未给出答案,他所说的成绩,无非就是打垮第一恐怖组织,这一次即便是她把收集的情报送上去,第一恐怖组织会重创,可以叶宁远的能力,根基绝不会动摇。

打垮第一恐怖组织,谈何容易,十几年前,黑手党可以和第一恐怖组织抗衡,弄个鱼死网破倒说得过去,现在怎么可能。

墨玦拎着车钥匙出门,墨家兄弟都在罗马定居,早就把黑手党的办公地点秘密转移到罗马,今天他和一名钻石商有约,刚出门就看见花树下站着一名红裙女子。

墨玦眉心一拧,那双紫眸微微地眯起,许诺走了过去,其实要查他们的住所,很简单,她知道她两位哥哥都定居在罗马。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又是义兄妹,但墨家兄弟都很疼爱她,特别是墨玦。

幼年时,墨玦就答应过她,等一切都平定下来就带她一起生活,其实他也知道苍狼待她一直不好,但没有出声阻止,并不是不疼她。

只是,墨玦说,你必须要有一身好功夫,不然不能在他们的世界里生存。因为这句话,许诺才拼了命习武,想要跟得上他们的脚步。

墨玦每个一两个月都会来看她一次,测试她的身手,对她的成长很满意。

“你是谁?”墨玦疑惑地看着走近的女子,眸­色­深邃平静,楼上,无双吹了一声口哨,唤来叶薇,“妈咪,妈咪,你有危机了,爹地疑似要出墙。”

叶薇往她头上一揍,“出墙我给你找后爹去,咦,安许诺?她怎么来了?”

“妈咪,姐姐,你们在看什么?”另外一名五六岁的小男孩也扑到窗边,紧接着也吹着一声口哨,“咦,爹地交女朋友了?”

叶薇拧着他的小耳朵,小男孩哭嚎着控诉她暴力,嘭嘭地跑下楼,“我去找哥哥看戏。”

“二哥,我回来了。”许诺轻笑道,墨玦瞳眸一睁,车钥匙差点跌落,这世上会叫他二哥的人,只有一个,墨玦错愕,“诺诺。”

“嗯!”许诺重重点头,联想到前几日的特殊信号,又看着许诺脸上熟悉的表情,她熟悉的装扮,墨玦突然大笑,拥她入怀。

墨无双嘴巴张了张,手肘顶了顶一旁的叶薇,“妈咪,爹地主动的耶。”

871

城堡内。

墨家兄弟、十一、叶薇,还有四个孩子都坐成一圈,都看着安许诺,听墨玦说了许诺一事,墨大,叶薇和十一都觉得很神奇。

叶薇扳着许诺的脸,左看右看,骤然轻笑,“怪不得我看你怎么那么熟悉呢,原来是这么回事,但话说回来,真是出乎意料。”

十一困惑,“人死了,原来还能重生?”

“这么小的几率,十万人也没一人能遇上。”墨晔说道,十一点点头,说的是,的确如此,只是事实的确令人诧异不已。

叶薇有点难接受安许诺就是许诺的事情,海蓝一事,她心里很不舒坦,叶宁远在A市陪着她三哥和安雅,海蓝至今生死未卜,若是死了,他们怎么面对许诺?

十一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这称呼好乱,诺诺,你是叫叶薇二嫂,还是叫姑姑?无双他们是喊你姑姑,还是喊你表嫂?”

众人,“……”

墨叶琰挠挠头笑道,“当然是叫嫂子了,叫姑姑那比我们高一辈,绝对不行。”

叶薇撇撇嘴,许诺只是安静坐在一边,十一见她情绪不对, 问道:“诺诺,你怎么了?不开心?”

许诺摇摇头,并不是不开心,只是有点羡慕他们,小时候她以为墨家兄弟一辈子都不会结婚生孩子,一直会这么孤单活下去。

如今一家和乐,很令人羡慕。

墨晔揉揉她的头,“别担心,会没事的。”

他知道她担心叶海蓝一事,这么多天没消息,多半是凶多吉少,但除了这话,他不知怎么安慰她,毕竟是自幼疼爱的妹妹,以为她死了这么多年,突然又回来了,那断掉的那些年仿佛又回来了。

墨玦说道,“诺诺,在罗马住下吧。”

许诺摇摇头,道:“我有工作,正好在罗马,所以过来看看哥哥们,接下来可能要去美国。”

叶薇蹙眉,“工作?我说诺诺,宁宁还不知道?”

许诺点头,“我希望你们能瞒着他。”

“为什么?”

“没必要让他知道。”许诺淡淡说。

叶薇冷冷一笑,“那小子惦记你十三年,许诺,是十三年,不是十三天,现在你却告诉我,不希望他知道你的身份,你闹什么别扭?海蓝那事……事情发生无法挽回,你该做的是让他伤痛少一些,而不是逃避,这时候不在他身边反而四处跑,你在想什么呢?”

许诺沉默,墨家几个小辈吐吐舌头,墨玦扫了叶薇一眼,示意她闭嘴,叶薇瞪了回来,一副老子哪儿说错了?墨玦直接无视她,十一问,“诺诺,你在接什么任务,正好在罗马,我最近也没事做,要不要帮忙?”

“妈咪,我也要。”墨晨举起手,十一驳回,小家伙哀求墨晔,墨晔只是无视,他一扭头,表示非常气愤中。

“我……”许诺不知该不该瞒他们,后来索­性­一想,迟早要知道,她道,“我来罗马见我上司,随后去美国参加反恐会议,然后要去中东处理几个反恐组织和国际黑帮。”

叶薇,十一,墨晔和墨玦面面相觑,叶薇­唇­角一扯,问,“你是­干­嘛的?”

“国际反恐特种部队总队长。”

十一喃喃道,“我收回刚刚那句话。”

墨晔看着她,微微一笑,他家老婆这反应太可爱了,不过这的确出乎意料,他们也以为索菲瓦西那事只是许诺复仇而已,没想到这中间还夹着这身份。

“嫂子,不反我们家吧?”墨晨问。

许诺一愣,墨遥淡淡道,“我们家只有两人是恐怖组织的。”

墨叶琰举手,“亲属不算?”

墨无双肯定回答,“不算!”

墨晨明白了。

叶薇和十一都很温柔地看着四孩子,吓得他们都往老爹身边躲,十一温柔不可怕,叶薇温柔起来最可怕了。

叶薇突然一拍手,“对啊,长官可以退休了嘛。”

“咳咳,薇薇!”十一咳了一声,你反应也不要这么快好不好?

叶薇在想,许诺这身份,以后宁宁更肆无忌惮了。

毕竟长官和老婆,一个稳坐反恐第一交椅,一个稳坐第三交椅,踢掉第二人,他们算是控制一方了,这狼狈为­奸­起来,的确是……太方便了。

但是海蓝……

十一问墨晔,“为什么黑手党会出一个反恐­精­英?”

“她是自由身,不归黑手党管。”

十一,“……”

墨叶琰凑近墨晨小声嘀咕,“小哥哥,嫂子好严肃啊。”

两颗头颅都要凑到一起了,咬耳朵ing,墨晨也嘀咕道,“和我爹地很像。”

墨叶琰点头,墨遥小手伸过来,揪开墨叶琰,冷冷道,“好好说话。”

墨叶琰一颤,他自幼很怕这哥哥,灵巧一钻,跑到墨晨另外一边去,伸出头颅辩驳,“我本来就好好说话。”

墨遥眯起眼睛,墨叶琰缩了缩脖子,墨晨咳了咳,泪流满面,他也怕哥哥啊……所以,小琰你这个白目的,能不能别抱着我啊啊啊……

墨无双凉凉一笑,小脚丫子戳了戳墨叶琰,“你在­干­什么?”

“取暖。”哥哥气场太冷,他需要抱着小哥哥取暖。

墨无双翻了白眼,“你会更冷的。”

墨遥的眸光冷冰冰的,很温和地瞅着他。

墨叶琰泪流满面……

十一看叶薇,一脸扭曲,叶薇恨铁不成钢地瞪墨叶琰,墨大和墨二同时别过脸去,墨叶琰受到三方夹攻,再一次泪流满面了……

叶薇严肃地思考,本来生个小子,她以为以她和墨玦的脾气,养出来的不是正太就是流氓,就像女孩子,不是小太妹就是女王,无双很符合期待成为女王,为什么小琰不是正太也不是流氓呢。

一家四个孩子,一个女王,一个帝王,剩下两小白……

这个问题很严肃……

教育失败。

肯定是对面那小子的问题。

872

许诺在罗马住了两天,第三天便启程去美国参加反恐会议,墨无双心想,她没见过反恐会议是什么样子的,想顺道过去看看,叶薇果断拍飞她的想法,墨无双只能郁闷地留在罗马。

许诺一走,叶薇就严肃地思考,真的不用告诉宁宁吗?

她问十一,十一问墨晔,墨晔问墨玦,墨玦看着叶薇,叶薇把他们挨个鄙视了一圈,晚上她给叶三少打去电话,叶家尚是一片乌云,叶三少心情不好,她也没听见程安雅的声音,这么多天没有消息,怕是凶多吉少,每个人心中都做了最坏打算。

叶宁远派人去寻海蓝,却没发现她的尸体,但索菲瓦西被损毁太过严重,即便是死了,也是血­肉­模糊,根本就分不清是谁。

叶薇问叶宁远近况,叶三少只说不太好,程安雅生了一场大病,宁宁衣不解带日夜作陪,谁劝也没用,照这么下去,程安雅一好,他多半也倒下了。

海蓝的死,对叶家打击不小。

本来她就是叶家的小公主,万千宠爱,突然死亡,叶三少和程安雅夫­妇­心中伤痛多深,叶薇不敢想象,将心比心,要是无双死了,她非发疯不可。

而宁宁,心中定然十分自责,这个局一开始就是为他设立的,他明知也去跳,结果设局的反悔了,差点让他送命,无意中把海蓝牵扯进来,让海蓝送了命。

对他来说,这一切无疑都成他的的过错,若他不去跳这陷阱,若他不叫海蓝,或许海蓝就没事,叶宁远一句话未说,但心中的悲恸和悔恨已到了极致。

程安雅开解都无用。

叶薇知道叶三少心情不好,也不多说什么,安慰的话也少说,毕竟再多安慰的话,他们也听不进去,叶薇挂了电话便打算去一趟A市。

最近黑手党有事,墨晔、墨玦走不开,许诺参加反恐会议,不出意外的话又该出台一些不利政策,他们得留下来最应急准备。

叶薇和十一带孩子们去A市。

海蓝,那孩子自幼特别,一身神秘力量非凡人能够抵挡,他们都认为,她不会出任何事,几年前在加勒比海上,海蓝也救过墨玦一命,他们都忘记了,她再厉害,也是人,不是神,并非不死之身,总是以为她神秘,力量强大就忘记她是人的事实,直接把她当神了。

她是如此,叶三少也是如此,宁远也是如此,这算不算是教训,可若是教训,未免也太重了。

他们承受不起,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那么至亲的家人。

A市。

叶薇和十一到A市的时候,容颜已带卡卡来了,也在医院陪程安雅,叶薇和十一到的时候,宁宁坐在医院的长廊上,安雅和容颜在病房里说话。

叶宁远看起来很狼狈,脸­色­苍白憔悴,挂着重重的黑眼圈,疲倦得整个人好似几天几夜没睡觉过了,叶非墨在一旁直瞅着他哥哥,似乎恨不得他立刻趴下去,他好拿他哥哥去研究,可恨的是,叶宁远却死撑着,就是没晕过去,叶非墨很无奈。

卡卡和叶非墨不知在说什么,似乎商量怎么才能安全地把他弄趴下。

一个人几天几夜不吃不睡也能坐着,他很佩服。

“宁宁?”叶薇喊了一声,他抬眸,整个人瘦多了,双眸也失去了风采,喊了声姑姑又低下头去,谁也不理会,叶薇摇摇头,她和十一带着几个孩子进去和安雅打招呼,孩子们问安后便出来,把空间留给大人。

安雅起­色­并不算太差,容颜说,这两天才有起­色­,前几天很消沉,程安雅叹息,“我得赶紧出院,不然宁宁就该住院了。”

“他怎么了?”

“内疚吧,那傻孩子,又没有人怪他。”程安雅无奈道,眼光看向窗外,或许,他们只是和海蓝缘分太浅罢了,怪不得任何人。

她也伤心,可再伤心,海蓝也不会回来,她一伤痛,宁宁也跟着受累,本来就自责,这几天更死寂一般地守在医院,她和叶三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把一切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这并非程安雅乐意见到的。

她能怪宁宁吗?能怪许诺吗?这都不是他们所想看到的结果,她又能说什么,失去海蓝,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目前能做的,就是把身体养好,让宁宁也休息一阵子。

长廊上,几个孩子都围着叶宁远转,墨叶琰和墨晨一口一个哥哥地叫,叶宁远并不理会他们,卡卡说道:“他谁都不理。”

墨无双问叶非墨,“疯了?”

“差不多。”

几个小萝卜头凑在一起讨论怎么让叶宁远回家休息,结果讨论出来的办法都被叶非墨和卡卡拍飞,他们都试过了。

这几人中,卡卡最大,紧接着是叶非墨,墨无双仅次一岁,墨遥和墨晨小无双一岁,墨叶琰最小,墨家几个小萝卜头从小依次长大,卡卡和叶家姐弟的感情又亲许多,都是聪明伶俐的孩子,个个又模样出众,楼道中走过的护士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们这一代似乎阳盛­阴­衰,本来就只有无双和海蓝两个女孩子,海蓝一死,就仅剩无双,成了稀有动物。

几个孩子绕着一起说话,卡卡闷坐在一边,也闭着眼睛休息,他很想海蓝,一想到从今以后都见不到海蓝,他很难受。

但他坚信,海蓝一定还活着,在某个地方很快乐地活着,只有这样想,他才不会觉得太难受,他和海蓝从小青梅竹马,他妈咪很小就告诉他,那是他未来的老婆,海蓝身子不好,虽长他一岁,但个子却小他许多,小巧玲珑的,他总喜欢抱着她一起玩耍,她也喜欢往他家跑,两人自幼亲密,一下子她不在身边,卡卡很不习惯。

只要来A市,他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海蓝,她可爱俏皮的笑脸总在他脑海里晃动,这一次接到她的噩耗,连这座向来阳光灿烂的城市都变得­阴­沉。

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873

叶宁远木然地听着几个孩子在说话,心绪飘远,脑海里净是海蓝的影像,更深的自责和心疼爬满心中,他无法舒缓这种疼痛。

他以为麻木了,没想到还有感觉。

墨无双倚着窗户,她仍旧是白衬衫,黑皮裤,铁质的腰链,黑­色­的长靴子,一看便知是女王打扮,她正在想,如果告诉她表哥,安许诺就是许诺,他会狂喜,还是更痛苦,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更痛苦,以为他喜欢这么多年的女人害死了海蓝,虽说她也不认为全是许诺的错,但毕竟是许诺引起的,她哥哥才会如此痛苦,若他知道那人是许诺,他会更伤痛吧。

说,还是不说呢。

话说,海蓝不会这么容易就该挂了吧?在她自幼和叶海蓝最好,很清楚她的能力,要是海蓝也能挂,她都不知道挂多少次了。

可若没死,去哪儿了呢?

连许诺死了这么多年都能重生,海蓝不会也跑到别人的身上去?她现在已经开始相信玄幻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很多事是没法以科学来解释的。

几个孩子谁也劝不动叶宁远,中午过后,叶三少来医院,这几天他都是公司医院两头跑,前几天都在医院陪程安雅,这几天有容颜,安雅起­色­也好不少,他才放心回公司,一看墨家几个孩子都在,她便知道叶薇和十一来了。孩子们都乖巧地打招呼,叶三少嗯了声,知道几个女人在里面,他也没有进病房,在叶宁远身边坐下来。

有时候劝慰人这种事,女人做起来比他要容易得多。

“宁宁,你带弟弟妹妹回家去休息,他们刚到,一定很累,医院又不缺人。”叶三少说道,其实他更想一拳砸过去,直接把他打扁,不过看在他一副快要挂的样子,兴许一拳过去真没了,他还是忍住了。

叶宁远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低着头,失神地看着地面,仿佛要把地面看出一个洞来,叶三少又忧又气又疼,眼看着就要发飙,叶非墨说道,“爹地,哥哥累了,自然就趴下,不用你动手。”

叶三少冷冷一哼,叶非墨面无表情地看着爹地和哥哥,夹心饼­干­不好当,他也木然地发表意见,“我现在对解剖哥哥比姐姐更有兴趣,什么神经这么强悍,还没倒下。”

叶三少当他没说话,墨无双把叶三少拉到一边去,把许诺的事情说了一遍,反正她说,不能告诉叶宁远,又没说不能告诉叶三少。

做人要懂得变通。

叶三少诧异,许诺和叶宁远的事他自然知道,他儿子为谁牵挂十余年他也清楚,没想到竟然如此戏剧­性­,他蹙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舅舅,要不要和表哥说?”

“过段日子吧。”叶三少看叶宁远的状态,果断决定不能刺激他,免得他真的发狂了,这消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不管是狂喜,还是绝望。

毕竟那么多年了。

墨无双见叶三少这么说,她也不好说什么,程安雅下午便打算出院,本来院长再观察两天,可她看叶宁远实在支撑不住了,她坚持要出院。

“妈咪,对不起。”叶宁远在程安雅面前低着头,闷闷地说,他情绪不好,心情糟糕透了,连抬头看程安雅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你要是病倒了,算你对不起我。”程安雅无奈说,“不是没找到海蓝的尸体吗,我宁愿相信,她还活着。”

墨无双和叶薇不愧是母女,她把事情和叶三少说了,叶薇自然也把事情和程安雅说了,既然许诺都能死而复生,她女儿也能。

而且,她女儿一直如此怪胎神秘,有什么她办不到?

这样一想,心中也就没那么伤痛,只要一直坚持这一点就够了,她会等着海蓝回来,不管多久。

叶宁远不再说什么,回到家里,各自安排了房间,因为有容颜和卡卡呣子,客房有点挤,孩子们要两人睡一间房间。

叶薇和十一一间客房,容颜一间客房,无双也一间客房,而孩子们,卡卡本来是一个人住的,现在只剩下一间客房,海蓝那房间肯定不能住人的。墨家三个小男孩一人要和卡卡住,其余两人住一起,但这人选的分配问题就成了一大难题了。

卡卡比较好说话,他和谁住都无所谓,墨晨和墨叶琰两小白从小就狼狈为­奸­,他们要住一间客房,把墨遥推给卡卡。

墨遥一脸帝王地看着墨晨和墨叶琰,凉飕飕的,卡卡深刻地意识到,墨家老大不愿意和他住,他严肃思考,片刻拉过墨晨,他和墨晨住。

墨晨一脸哭丧,绝对不要,墨叶琰也不­干­,两人好似一对活活被拆散的鸳鸯在那里哭嚎,就差没来一个欲语还休,相对泪千行,一个痴情地喊小哥哥,一个哭丧地喊墨小白。

卡卡和墨遥都受不了,一人拎一个回房,墨遥拍一声甩上房门,安雅这几日心情很不好,见那几个孩子打闹,也忍俊不禁。

墨晨和墨遥是异卵双胞胎,模样,­性­子都不一样,墨叶琰是典型的小白兔,他和墨晨臭味相投,叶薇曾经一度怀疑,墨晨和墨叶琰才是双胞胎。

程安雅最期待的便是这幅画面,每次三兄弟都为了谁和谁住纠结。

“你们三个孩子真可爱。”容颜笑道,叶薇兴奋地抓着容颜说道,“你也觉得可爱是吧,我们来交换吧,我要卡卡,你把墨小白领走。”

叶薇果断地卖了墨小白。

“好啊,没问题,我天天对着一个大阿离,一个小阿离,我表示鸭梨很大,我们换吧,墨小白很好玩。”容颜也很乐意。

十一道:“不成,那不划算,容颜要把小琰带走,估计还得拎一个走。”

叶薇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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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远一回到家里就被程安雅逼着躺下睡觉,等孩子们搞定后,容颜和十一去附近的超市买菜,打算做一顿好吃的给叶宁远和程安雅补补身子。

卡卡把墨晨领回房间便去海蓝的房间呆坐着,看海蓝喜欢的发夹,古董,还有她盗墓来的各种各样的奇怪珍品,心中感慨万千。

叶宁远明明很困,却睡不着,心中刺痛,程安雅推门进来,坐到他身边,他立刻起身,“妈咪。”

程安雅摸摸他的头,“宁宁,海蓝的事,妈咪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也不要自责,你这样子,妈咪看着很心疼。”

几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谁有个闪失,她都不愿意,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能做的,只是减少儿子心中的伤痛。

“我知道妈咪不怪我,可我怪我自己,海蓝……如果不是我太骄傲,太想……海蓝也不会出事,我明知道许诺……”叶宁远痛苦地捂着头,双眸血红,几天几夜不睡,他的眼睛都是血丝,程安雅都分不清他是不是哭了。

“妈咪也不怪许诺。”程安雅说道,她看着叶宁远,“真的不怪你们,是我们家和海蓝缘分太浅,或许海蓝并没有死,或许哪一天她会回来,你再自责又有什么用?”

叶宁远摇摇头,程安雅叹息,她能怪许诺吗?如果不是她,十三年前,她就失去宁宁了,失去宁宁,她都不知道接下来她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有非墨和海蓝。

许诺间接让她失去一个女儿,可她也还给他一个儿子,她如何能怪她,再说,她拼死救了宁宁两次,不管怎么说,程安雅都无法责怪她。

“宁宁,你去找许诺吧。”程安雅说道,叶宁远抬起眸,苦笑一声,“妈咪,你在说什么?”

“你去找许诺吧,在她身边,也许你不会如此痛苦,妈咪已经没有能力让你开心。”程安雅说道,只有许诺才能让他如此不痛苦。

她比谁都了解叶宁远,他这般消沉,一是为了海蓝的死,二是祭奠他已死去的爱情。

海蓝若是死了,以他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和许诺在一起,每次看见许诺都会想到海蓝,他又怎么能忍受得了呢?

“妈咪,我没事。”叶宁远偏过头去。

程安雅叹息,让他好好休息,她下楼去,容颜和叶薇在厨房做饭,几个孩子围在客厅聊天,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避开海蓝这个话题。

程安雅见孩子们太无聊,让他们去游戏房玩,没人动,晚上叶三少回来,容颜和叶薇等人正做好晚餐,叶宁远沉沉地睡了,叶薇本想叫他下来吃东西,程安雅摇摇头,让他休息吧。

方才她送一杯牛­奶­上去,放了安眠药,盯着他喝下去的。

餐桌有几个孩子,气氛还算可以,并不沉重,卡卡还是若无其事地提到海蓝,似乎并不影响众人的心情,都当她只是出了一趟远门。

叶宁远连续睡了两天,叶非墨在记事本上记录他哥哥的强悍历史,不吃不睡几天,又接着睡两天,由此可证,人的极限都是逼出来的。

七天不吃不喝不睡,死不了人。

墨无双对他这个兴趣表示无语,叶非墨表示话不投机半句多,墨家几个孩子不约而同地站在叶非墨这边,理由就是,男­性­同胞要和男­性­同胞统一战线。

墨无双凉凉地笑,无限怀念海蓝在的美好时光。

第三天,叶宁远才睡醒,梳洗下楼,家里的大人们出去了,只有孩子们在家,众位小萝卜头都看向墨无双,示意她去厨房弄吃的给叶宁远。

墨无双怒,她爹地,大伯,舅舅哪一个不把老婆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为什么轮到她这一代,这些男人什么都不做?叶非墨面无表情翻书,贵公子是不下厨的。卡卡微笑,研究海蓝不知道从哪儿盗出来的古董,墨家两小白在为了八十分争吵不休,把她忽略彻底,墨遥冷冰冰地看着墨两小白。

她咬牙,去把冰箱里做好的食物热一热,叶宁远刚和他们几个打完招呼就能吃,这些天,的确是饿了,容颜准备的汤品比较多,叶宁远都喝完了。

墨叶琰赢了墨晨,欢呼一声,这才发现哥哥下来吃饭了,凑过去偷吃,还一边问他香不香,叶宁远偏头见他笑容可爱,点了点头,墨叶琰笑眯了眼睛,直夸他妈咪手艺好。

卡卡抬眸,“这不是我妈咪做的吗?管你妈咪什么事?”

叶非墨点头,这两人从来都站统一战线的,墨晨则道,“一起做的。”

墨叶琰重重点头,叶非墨和卡卡表示很鄙视他。墨叶琰淘气地逗着叶宁远,客厅里总是他快乐的笑声,墨无双心想,墨小白之所以叫墨小白,正是因为这种情况下,只有墨小白才会觉得这些白痴的话和动作没那么怪异,也能逗表哥开心。

墨晨随手开了电视,正不巧,电视里正播着前几日的反恐会议,虽然这一次的反恐会议,有些人是秘密参加,官员并不直接向外透露,所以并无许诺。

但墨叶琰嘴巴快,一看便说道,“咦,这不是嫂子说要参加的会议吗?”

墨无双,墨遥扭头瞪了过去,帝王和女王同时发功,吓得墨叶琰一颤,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他迅速果断地躲在叶宁远身边。

墨小白向来信奉的教条是,树要选大的靠。

叶非墨和卡卡相视一眼,非墨挑眉,问,“你哪个嫂子参加反恐会议?如果我没记错,你还没嫂子吧,谁结婚了?”

“我老婆不见了。”卡卡率先举手。

“我老婆还没生。”叶非墨接口。

于是两小帅哥看向叶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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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不见了。”卡卡率先举手。

“我老婆还没生。”叶非墨接口。

于是两小帅哥看向叶宁远……

叶宁远顿了顿,偏头看墨小白,问,“你怎么认识她?”

墨叶琰泪了,慌忙摇头,后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小哥哥……”他哭着扑向他最爱的小哥哥,墨晨张开怀抱,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墨小白,来吧,小哥哥给你安慰。”

墨小白扑得更欢乐了,墨遥中途伸出一脚,直接绊他,墨小白呼啦一声扑到墨遥身上,身子滚了一圈落在地毯上,墨无双捂脸,她怎么会有这么白目的弟弟?墨晨哭泣了,他又没有抱到墨小白,老大,我恨你,灰常恨你。墨小白捂着自己疼痛的小ρi股,小宇宙熊熊燃烧,即将自燃状态,老大,我恨你很久了,他幻想着有一天他变成奥特特,老大变成打怪兽,他冲上去,呼噜呼噜地揍,揍得痛快又踩着老大耀武扬威,让他总是欺负他,呜呜,他最可怜了。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墨小白一触到墨遥冷若冰霜,一副正气凛然的帝王气场,他燃烧的火焰一下就熄灭了,如六月的茄子,蔫了。

墨无双一脚踢向墨小白受伤的小屁屁,女王下命令,“别说你和我一个爹妈,太丢人了。”

墨小白被亲姐姐鄙视了,两眼泪汪汪地看向他的小哥哥,墨晨咳了咳,比了一个我同情你的表情,两人一想到自家哥哥和姐姐,同时都泪了。

卡卡和叶非墨相视一眼,两大腹黑凑到一起,叽里咕噜说悄悄话,卡卡说,叶非墨听,时而点头,疑似戏谑的眼神飘向墨小白。叶非墨素来是没有表情,木然是他唯一的表情,突然露出似笑非笑的狡猾表情,墨无双和墨帝王都同时一抖。

卡卡端正坐姿,叶非墨挺直背脊,狼狈为­奸­的两人仿佛没事人般又坐回去,墨家几个小萝卜头同时在想,他们一定在说他们的坏话了。

叶非墨问,“叶琰,为什么我家嫂子你会这么熟?”

他重重地咬了我家嫂子这四个字。

墨叶琰深刻地了解到什么叫祸从口出,捧心做晕倒状态,叶宁远走过来,揪起他的领子,笑容满面地吐出一个字,“说!”

一见叶宁远这笑容,这动作,直接拎得他双脚离地,墨小白心中异常痛苦,人家最小的,不都是万千宠爱集一身的么?不是么?不是么?为什么他们家最小的都是被蹂躏的呢?他最小,其次是小哥哥,然后他们经常被大的蹂躏,怪不得他们的感情如此之好,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革命感情,统一战线。

“表哥,我胡说的,胡说的,你别和我较真嘛。”墨小白哭嚎,他虽然小白,嘴又快,但什么该说,不该说他还是明白的。

他妈咪都没放话要说,他要是敢说,他一定会被虐得很惨的,他妈咪好恐怖的。

墨无双,墨遥都没解救他的意思,墨晨爱莫能助,他们家当小的是很惨的,墨小白,我­精­神上和你同在,瞧瞧被大表哥抓着揪起来的姿势都是这么小动物,真可怜。

“小琰,不能和哥哥撒谎哦。”

墨小白急中生智,先是哭了,然后可怜兮兮地抹眼泪,说道,“我妈咪去找她的,说要教训她一顿,所以我们才认识的,表哥你问我妈咪去。”

叶宁远脸­色­一变,这的确很符合叶薇的做事风格,墨无双和墨遥相视一眼,又各自别开视线,心中都在想,墨小白原来也有不白的时候。

墨女王想,好吧,看在他急智的份上,她勉强承认和他有一毛钱关系。

“教训了?”

“没有,嫂子说没空,要去参加反恐会议,等回头再教训。”墨小白表情诚恳,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真诚得就像在说,我是小白兔,我是小绵羊,我最纯洁无辜了,大表哥你就相信我吧,我不会骗你的。

墨小白这谎言越编越顺,一时得意正要往下编,墨帝王咳了一声,他立刻噤声了,墨小白不怕墨老大,也不怕墨老二,就怕叶薇和墨遥。

这两是他的天敌,且这天敌中,墨遥还是排第一的。

叶宁远松了手,墨小白噗通一声又跌在地毯上,他直捶桌子,他们太过分了,他愤怒地仰头,“小哥哥,我们离家出走吧。”

墨晨,“……”

叶宁远转头看电视上的新闻,反恐会议是前几天的事情,早就散了,反恐的官员多数是封闭的,并不对外宣布,所以自然没有看见她人,甚至长官等人都没有看见。

只看见一些熟悉的政客脸孔。

他拧了拧眉,拿起遥控关电视,转而上楼,许诺,她在哪儿呢?去参加反恐会议后,她会去哪儿呢?他有一种打电话问青龙的冲动。

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他竟还是可耻的不想放手。

程安雅和叶三少都说不责怪他,可若许诺不是他喜欢的女子,他爹地怕是早就命人动手让她为海蓝赔命了,岂会说不责怪之理。

他知道,他和许诺之间不算正式开始,应该要结束了。

可他不想,不想就这么放手,心头微乱,海蓝,你会怪哥哥吗?他扪心自问,却无人能够回答他,叶宁远上楼,疲倦地倒在床上。

怎么办?

他失去诺诺这么多年,总算又能敞开心扉爱一名女子,又生出这种变故,他该怎么办?他不想放手,他孤单了这么久,迫不及待地想要幸福。

如此渴望她的靠近。

若是不曾体会情爱的滋味,不曾受过爱情的伤,或许不会如此寂寞,可尝过,痛过,拥有过,再失去,这种殇痛无人可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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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7亿万老婆买一送一8772011-07-01 18:24 两天后,忘忧岛,叶宁远这一次先到忘忧岛附近的一座岛屿视察训练部的培训工作,已有一批人通过考核,正式能够进入第一恐怖组织基层历练。

培训基地分特工,杀手,军火,情报,后援、­精­英等几个方面培训,训练方式都不同,杀手一开始是执行任务,情报员是以窃取情报为基准,­精­英是放入社会各个领域阶层里,第一恐怖组织的实力遍布每一个领域,几乎每一领域的尖端都有他们的人。

这工作不是叶宁远负责,正巧他来忘忧岛,基地距离忘忧岛不远,他顺便代替青龙过来视察和考核,确认有十几人能够进入第一恐怖组织基地,叶宁远才开游艇到忘忧岛。

岛屿很静,满目依然是白茶花,叶宁远心情莫名地开朗起来,提着行礼到许诺的别墅,徒一进门就察觉不对,这里有人住。

别墅虽说有人常在打扫,总是纤尘不染,可问题是,桌上的茶水,还是热的,冒着烟气,叶宁远微眯起眼睛,书桌有点凌乱,似有人临时慌乱把一切恢复原样,他看向别墅外面,并无什么破绽,唯独这杯子,忘了收拾。叶宁远诧异,是谁?

菲碧一家人很有分寸,这别墅是禁忌,别人从不会进来,即便岛上来人,也该选别的地方住,叶宁远若无其事地放下行礼,菲碧不会动他的床,叶宁远记忆惊人,这被子所叠的形状方方正正像一块豆腐,但明显不是他上次离开时候的模样。

他不悦地凝起眉,一想到有人曾经睡到这张床上,他就浑身不舒服。

转身出了别墅,庭院外静悄悄的,叶宁远思来想去都不知道是谁,去菲碧家,本想问一问他们,但菲碧一家却不在,他们兴许是怕他在期间突然来忘忧岛,桌子上留了字条,他们一家出去旅游了。叶宁远暗忖,也就是说,岛上没人,那就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流落到这岛上,糊里糊涂地睡了他的房间?

从菲碧家折回来,叶宁远把带来的食物放到冰箱,却很诧异地发现,冰箱中竟然有一些蔬果和鱼类,他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把他的东西也放好。

看来,这人在岛上住了不是一天。

怎么没看见她的衣服?

他突然打开衣柜,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莞尔,看来那人是跑到另外一处别墅,没关系,只要在这岛上,他总会找出是谁。

洗了澡,换上一身休闲服,叶宁远到沙滩的阳伞下躺着休息,虽说岛上无人,外来者又身份不明,但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入了夜,叶宁远沉沉地睡了。

许诺松了一口气,这才敢从银云的别墅走出来,轻手轻脚地离开别墅区,到了沙滩上,他怎么到忘忧岛来了?她在这里住了两天,菲碧他们都不在,听到游艇声,她以为是菲碧一家回来了,谁想到会看见他,那瞬间脑海是一阵空白的,惶恐中只来得及收拾衣柜里的衣服,庭院外晾晒的裙子,书桌上的书,通通地搬离,她根本就来不及收拾其它,他肯定会发现有人住过的。

可那么短的时间,她只能收拾掉许诺的痕迹,没法抹去有人住过的痕迹,许诺坐在阳伞下,轻轻一叹,她应该离开了吧。

就这么离开,他也不会发现她。

若是他知道了,她该以什么借口说,她会出现在这座岛上?

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骤然背脊一僵,许诺浑身僵硬,一时间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只觉得心中凉飕飕的,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衣黑裤,不再是以前的红裙模样,不转头,他应该不知道是谁吧。

她侥幸地想着,骤然扭头就跑,叶宁远岂会让她跑了,本来装睡就是想看看是谁出现在岛上,他以为是流落在岛上的旅行者,没想到竟然是许诺,她换了一身的打扮,又是背对着他,可他还是那么清楚地认出,那是许诺,她一跑,他还没来得及想什么,身影已快速掠上去,挡在她面前,许诺挥手就打,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叶宁远把她双手交剪到身后,逼得她不得不仰头看着他。

他呼吸粗重,双眸死死地盯着她,许诺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心酸,咬牙别过脸去,叶宁远松了手,她以为自由了,却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的手臂很有力,抱得她透不过气来,沉沉闷闷的,心中更是悲恸,想去抱他,又不敢伸出手去。兜兜转转,百转千回,他和她又回到最初相遇,相爱的地方。

石头,石头……我是诺诺,我回来了,可不敢让你知道。

多少年了,她从小就喜欢,如今又重新喜欢上的他,正抱着她,十三年前,她那么单纯地希望,他能活着,她就满足了,能再次让他爱上她,她很开心。

可海蓝的事情,她忘不了。

她始终是不祥之人吧,身边的人都会一个一个离去,她是苗家受诅咒的女儿,若是他妹妹没有那么特殊的能力,上一次死的人就是他。

眼泪在眼圈中打转,悲伤难受一拥而上,她疼痛得不能自已。

叶宁远捧着她的脸,看见她眸中的眼泪,心脏的地方突然软了下去,满腔的疑问化成欲望,低头,吻住她的­唇­……

许诺闭眼,眼泪滑下来,倏地伸手,紧紧地攀着他的身子,疯狂地回应他的吻。她的回应更让叶宁远疯狂,搂着她身子倒在沙滩上,翻身已压住她,微微退离了些许,指尖拭去她的泪痕,许诺从来不哭的,他没想过,哭起来的她是什么模样,又是什么能让她哭泣。在他看来,即使天崩地裂,世界末日,她也不会示弱,哭泣。

许诺,你也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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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闭眼,眼泪滑下来,倏地伸手,紧紧地攀着他的身子,疯狂地回应他的吻。她的回应更让叶宁远疯狂,搂着她身子倒在沙滩上,翻身已压住她,微微退离了些许,指尖拭去她的泪痕,许诺从来不哭的,他没想过,哭起来的她是什么模样,又是什么能让她哭泣。在他看来,即使天崩地裂,世界末日,她也不会示弱,哭泣。

许诺,你也痛吗?

那般深邃的眼光,看得她心慌意乱,一想起方才的大胆,她红了脸,那多年前,她喜欢他,那时候还是孩子,孩子只有那种强烈的占有欲,不想他离开,而如今这种占有欲中又多了一抹情yu,想要他。他粗重的呼吸都在她鼻息间,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很想亲他,又怕他拒绝难堪,她记得幼年前,她和他之间,都是她说了算,她霸气,女王,他不得不听,那种自信,勇气,如今都去了哪儿?

被海蓝的死,击得支离破碎。

怕他冷漠地推开她,说一声对不起,而对不起之后,便是他要离开她。

“许诺,你怎么会在这里?”叶宁远轻声问,音­色­带着几分暗哑,眸­色­沉暗,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在这里遇见她。

许诺,你来这里做什么?

许诺选择沉默,更不去看她的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伤痛的她没有看见他眼底的疼痛,叶宁远问什么,她都选择沉默,不去应话。

除了实话,说什么都会成借口,他又岂会不知道。

然而,她又怎么能说实话。

他也怕是不信她的。

叶宁远喟叹一声,紧紧抱着她,身体略一翻转,已抱着她起来,许诺挣扎要逃离,却被他抓住不准,“别动!”

他正想要她,可彼此的心结尚在,她心中有愧,定会答应,然而,那不是他所想要的,叶宁远只是抱着她,她身上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尖,身体更热了,可理智却更清楚。

情爱可以一时欢愉,可欢愉过后呢?

又该如何?

“你不想说,我不问便是。”叶宁远轻声说道,“许诺,你心里有话,可以直问我。”

许诺还是不应声。

叶宁远吻了吻她的­唇­,轻轻一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默了?”

她不是一直都有利爪么?

“我不想和你说话。”

“好!”

叶宁远脾气极好,倏地打横抱起她,许诺惊呼,伸手去打,“放我下来。”

她俏脸通红,竟是公主抱,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样抱过她呢,许诺只觉得好丢脸,在她的印象中,她是坚强的,独立的,可这样的姿势,仿佛她在倚靠他,她一瞬间变得软弱了。

“不是不想和我说话吗?”叶宁远淡淡一笑,抱着她往别墅走,许诺大窘,偏偏没有理由反驳他,倏地瞥见他胸口的玉坠,她浑身一僵。

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枚温润的玉坠。

他竟然带着这么多年,链子都有些旧了,一个大男人身上带这种东西,不怕人笑话么?况且又是那样的身份,已不是幼年可爱的孩子了。

她眸中刺刺地疼痛起来。

“这是诺诺给我的玉坠。”

她突然松开手,别过脸去,叶宁远却误会她吃味了,心中不舒坦,他眸­色­一暗,也不再说什么,只要是人,都不允许自己喜欢的人,心中还有另外一人吧。

这一点他很清楚,也愧对她。

他这一辈子心中都会有诺诺,不管他再爱眼前的她。

“我回银云的别墅去睡。”许诺说道,突然害怕和他共处一室,怕自己不小心露出破绽,叶宁远则笑道,“留在这里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虽然他很想对她怎么样。

他从银云那边把她的衣服拿过来,让她去梳洗,许诺拗不过他,扭身便进了浴室,叶宁远微微一笑,他妈咪说得对,忘忧岛是他的疗伤胜地。

他长大了,能医好他心中伤痛的人,已不再是亲爱的妈咪,而是换了一人,虽还深刻记得海蓝的事,虽还是很自责愧疚。

可他见到她,心情已变得极好。身上的疼痛似乎轻了,反而更想着,她和他的未来会怎么样?

会放手么?

他不知道。

面对她,还是会想起海蓝,想起海蓝,心还是隐隐做痛,可若没她在身边,怕是疼痛的时候无人能抚吧。叶宁远听着浴室的水声,缓缓勾起一抹笑容,那暂时就先这样吧。

不去想未来那么长远的事情。

就这样吧。

他去整理许诺的书架,她匆匆忙忙中把书的位置都摆乱了,摆好了书的位置,有一本从书架上掉下来,叶宁远弯腰捡起来,这是一本药理书,当年诺诺经常看的,虽说都看完了,也记下了,可每天都会重复看,她说,温故知新,每次重看都有不小的收获。

他随意翻开,突然脸­色­一变,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上……

许诺洗了澡,在浴室里吹­干­了头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抿­唇­,明日她就离开吧,离开这里,再也不见叶宁远了。

他们这样藕断丝连,对他们都不好,至于她,就让石头以为她已经死了吧,他还能爱人,又年轻,再过几年,说不定就把她淡忘了,也许能够再爱上另外的女人,别再为她这种女人受伤,她无趣,无情,­性­子又冷漠,根本不讨人喜欢,他记得她那么多年,也许只是她的死,她和他相处太短,他没发现她是多么糟糕的人。

她不想有一天被他讨厌。

出了浴室,却见他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背对着她,仿佛一座石雕,她微微诧异,仿佛又回到多年前,一声石头差点脱口而出……

“你在做什么?”

他僵硬地回身,她看见了他脚边的药理书,第一页,是她新写的两个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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