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家狐狸突然起身,在她耳边轻吐了几个字,又自在的坐回去。单手支着头,看着眼前的人儿脸色时红时白的不断转换,最终转为极致的愤怒。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南家小姐终于褪下了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具,狰狞着面孔,恨恨的盯着眼前云淡风轻的狐狸男,恨不得扯下他太过平静的面具。
“你是说你爱上了自己哥哥这件事?还是你为了不让他难过,所以在红酒里下了药这件事?!”看着原本娇美的小女孩儿突然露出了这幅恐怖瘆人的面孔,宜家狐狸摇摇头,哎,还是自家的猫儿可爱啊!哪里像这种人,装得像是纯情姑娘,实则是心狠手辣心机重重至极。还真是不可爱呢!哎,出来也有一会了,他还真是怀念他那只会抓人挠人的猫儿了呢。
南家小姐颤抖的手抓起尚满的咖啡杯,一扬手,泼向一袭白衣的悠闲人儿,引起众人的一阵惊呼。
而对面的男人不慌不忙的一侧身,整杯的咖啡全都倒在了听到惊呼声好奇之下回过头的隔桌人脸上、身上。
那无辜被泼的人愤怒了。想她二百多斤的体型,相亲无数次,次次黯然而归。这次好不容易碰到个不是十分嫌弃她的,二人正相谈甚欢,这从天而降的一杯咖啡把她辛辛苦苦化了三个小时才盖住她那满脸的麻点的妆全给花了,她那跑断了腿花了两个月的薪水才买到的加大码淑女套装也污迹斑斑。她这次的相亲又要以失败告终了吗?!
“哪个不长眼的泼了老娘一身咖啡?!”一声狼嚎传来,安静的咖啡馆里所有的甜蜜气息被瞬间打得无影无踪。狼音荼毒浩劫过后,大家抚着小心口,庆幸自己得以在魔音下生还。
饶是心思再缜密再狠毒的南家小姐也没见过这种阵势啊,愣愣地端着咖啡杯,仿佛呆了般还保持着泼出去的动作,一动不动。
胖女人转身,看到一个娇小的美女还楞楞地端着杯子,呆呆中又有几分无辜的看着她,那副柔弱的表情惹得周围的一干男人那英雄救美的荷尔蒙激素蹭蹭的往上涨,恨不得把那委屈不已的无意间只是手滑犯错的娇弱美女揽到自己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胖女人看看众人看着那小妖精时一脸怜惜,而看向狼狈的自己时却是遮掩不住的嘲笑,不禁怒火更加燃的旺了。胖女人突然猛地回头,看向自己的相亲对象来寻求安慰,毕竟媒人介绍说那个男人虽然长得肥了些丑了些老了些,但是很专情又会照顾人……
胖女人刚要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小鸟依人”样子,扭头却发现那所谓的“虽然长得肥了些丑了些老了些,但是很专情又会照顾人”的男人非但不为自己出头反而一脸色迷迷表情看着那女孩儿,不仅怒火烧的让她忘记了一切被叫做“冷静”的浮云。狐狸精,果然是狐狸精!她是来破坏自己相亲的吗?!
第一百零二次相亲失败的女人看看狼狈的自己,再看看众人一副看好戏的场景,一把扯住还在呆愣状态的南梦溪,扯着她的长发,狠狠地一巴掌招呼上去,“你个狐狸精,我让你出来勾搭人!我让你出来勾搭人!”
被围观的众人拉开时,南家小姐那娇俏的小脸已经肿成了半个猪头,领口被揪的扯落几颗扣子,凌乱的长发被狠狠扯下了几缕,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衬着被打的肿肿的脸颊,显得异常的滑稽。南家小姐狠狠地瞪了神色无多大变化的宜家狐狸一眼,捂着脸跑开了。
“湘儿宝贝,戏也看完了,我们回去吧。”宜家狐狸突然走到相邻的隔间,揽过兀自纠结的宜湘,看着她还保持着那副瞠目结舌的表情,温声劝慰。这下子,宝贝儿该明白事情的缘由了吧!
“大哥”,女人回过神,反手抱住狐狸那温暖的腰,“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梦溪她为什么会这样子做?!还有兔子,大哥,发生了这种事,我该怎么样面对他才好?!虽然是被设计的,可是,结果还是没差别不是吗?!大哥,那天,我竟然躲开了兔子朝我伸过来的手!大哥,我竟然躲开了啊!我明明知道兔子当时那么绝望很怕我会露出哪怕是一点点的嫌弃,可是我竟然还是躲开了他的触碰,还一消失就是好几天!”女人低低哭出了声,“他一定过得很不好,是不是?!”
“宝贝儿,这不是你的错,别责怪自己。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在我们掌控下的,只要你好好地没事,就够了。”男人拍拍小妹的头,“我们回家吧,事情总是要面对要解决的,逃避不是办法!”
“大哥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么?”女人把头埋在男人怀里,闷闷出声。
“那也好,不要太晚,乖湘儿,听话。大家都很担心你!”宜家大狐狸体贴的顺了宜湘的意愿,揉揉她的头发,转身离开。
若是能够提前预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可以卖,那么,宜家大狐狸绝对不会放任还在内疚纠结的小妹一个人留在那儿,绝对不会独自离开。
可是,他既不能预测未知,而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可买。所以那天,现实在宜家大狐狸的灵魂深处,就硬生生的刻上了一道永远抹不掉的伤疤,让他余生不停的自责、悔恨。
……
宜湘慢吞吞的走出咖啡馆,低垂着脑袋。
哎,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呢?!她疼爱的多年的小梦溪竟然是陷害她的罪魁祸首,而她又阴差阳错的伤害了兔子。她的爱哭的兔子,现在一定又躲在角落里掉眼泪了吧?那双大大的眼睛,肯定又哭红了吧?!
女人兀自低着头,走在安静的夜幕下,浑然不觉危险正悄悄的的临近。
安静的街道上,略显昏黄的路灯照着模糊的路,偶尔的一辆车疾驶而过,留下一串喇叭的鸣笛和一阵尾烟。
察觉到危险的神经因子突然急剧的开始跳动,宜湘急急抬头探查时,发现一辆汽车正冲着自己疾驶而来,耀眼的前灯直射向她的眼睛,令她一时间分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距离。她急忙挪动脚步时,却徒劳地发现由于站立已久,腿脚一时不那么灵活。
一个思维的错位间,汽车已经是狠狠地撞了上来,女人的身子像蝴蝶般轻飘飘的飞了出去,又狠狠地摔在路中央。
肇事的汽车没有停顿,疾驶而去。空荡的夜幕下,传来一个女声嚣张又得意的狂笑……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车缓缓停下,一双腿优雅地迈出车门,俯下身,一双有力的双臂抱起了生死未卜的女人,优雅的唇瓣里吐出干净的声音,“去医院。”
抢救室外,那颗刺眼的红灯在亮了六个小时零三十九分钟后终于熄灭了。
“她怎么样了,医生?”一个好听而微凉的男声响起。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病人的家属吗?”男医生摆摆手,回头看了仍旧昏迷的女人一眼,率先走出手术室。
“呃,”男声停顿了一下,然后肯定的答复道,“是,她是我未婚妻。她的情况如何?请您务必把具体情况告诉我。”
“这样说吧,她的情况很不乐观,左腿骨折,右手关节严重错位,双臂多处擦痕,但这些伤痕的恢复都不是太大问题,”男医生看了他一眼,微微停顿,“最严重的是,她现在脑颅内有大量淤血,而这些淤血……”
“那会怎样?”男人急切地问道。
“假如您的未婚妻运气够好,就算能清醒过来,由于淤血会压迫脑神经,轻则会时常头痛,重则会失忆”,看到男人紧张的神情,继续娓娓道来,“要是她运气不好的话……”,医生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会怎样?”
“会成为PVS,即持续性植物状态。”看到男人满脸焦急的神情,一旁的护士不禁出声解释,“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
“什么?”男人身子一个摇晃,后退一步,倚在墙上,稳住身体,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还有一点希望您理解,先生”,男医生想了想,最终秉承医德,还是劝说道,“现在国内的医疗条件并不够完善,我建议您还是及早带您的未婚妻到国外的权威医院治疗,或许,那里康复的几率会大一点吧。”
“喔,谢谢您医生,我会仔细考虑的。”男人对着做了六个多小时紧张的手术后疲惫不堪的医生微一鞠躬,虚心接受了医生的好意。“现在我可以进去看她吗?”
“可以,但不要太久,病人需要安静。”医生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
白色的病床上,女人皱着眉头略带不安的的昏睡着,左腿打了石膏被高高抬起,右手关节处和整个双臂包了厚厚的纱布,脑袋上也缠了厚厚的一圈,只剩下愈发小的一张瓜子脸。双眉由于疼痛微微蹙着,贝齿微咬唇瓣,小脸皱成一团……
男人伏在病床前,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女人,眼中溢满浓浓的心疼,“湘儿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明天天一亮,我就带你出国治疗。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男人为女人掖掖滑落的被角,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病房,熟练地拨出了一串号码,“浩伯,麻烦你替我联系一下美国弗莱斯特朗医院脑神经科高级医师詹姆斯,说我明天会飞美国。”
“是,阎少爷,我马上为您安排。”
……
男人指尖轻轻划过女人苍白的脸颊,亮若寒星的幽深眸子里闪过浓浓的心疼。十年了,这是他第二次见她。上次见面时她正将那个精致娃娃般的男人护在身后,面对着警察和躺了满地的混混们,娇美的小脸上满是胜券在握的轻笑,而这一次,若不是他偶然间看向车窗外,凭着内心突然涌起的冲动喊了停车,怕是就再也见不到这个让他牵挂了十年的女人了吧。
女人安安静静的躺在雪白的床上,浑然不觉身边男人那充满宠溺的目光直直打在她的身上。而在前不久,她还打量着那个被混乱声吵醒的突然向她施加援手的黑衣男人,凭着直觉认定他看似无害,实则无心,世间的一切在他的眼底印不下任何的痕迹。她认定了他就像是游离于生命之外的灵魂,世人的喜怒哀乐、生死离合,跟他并没有半分的关系。她甚至还好奇要是那个男人的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有一天因为一个人而沾染上其它的色彩,那该是何等的璀璨!可是,她当时并没有深究,那个近年来突然崛起的声名大振的叫阎冥的顶级杀手跟他有没有关系!兵匪自古以来就是对立的,不是么?!就算是他无意间帮她一次,要是二者有一天杠上了,她还是会毫不留情的抓了他不是么?!
阎冥趴在床边,看着那张难得安静的小脸,带着笑意,慢慢回忆起了十年前他们初见的场景。
当年,她才不过十四岁,还是青涩又调皮的年纪。
而他当时,却是一身狼狈地出现在她面前,被几十个混混追杀的慌不择路。
那一夜……
“大哥,我知道了,你再啰嗦就快赶上妈咪了……”黑漆漆的夜色下,小区街道上传来女生满带笑意的埋怨声,一个一身白色休闲装的女孩从夜色中走过来。
女孩一边走路一边讲电话,对到公寓前必经的这一段漆黑的路似乎习以为常,“我知道啦,这段路我都走了八百遍了,我不会害怕的。当时我决定住外面的时候你也知道的,这条路治安没问题了!”
好像一直提着购物袋的左手累了,女孩将右耳边的手机换到了左耳边,换了右手提袋子,让饱经购物袋重量摧残的左手休息会。“其实我没买太多东西的,就是买了这几天要吃的水果啥的。没有太重的,所以就没让你送我啦。”
女孩甩甩手,唉,这年头说谎真累啊!自己善解人意的结果就是:手累啊!
“咦呀,”女孩低低喊了一声,引起哪边一迭迭的追问,“湘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宝贝儿?”
“喔,没事,有只流浪猫。”女孩有点心虚的回答,“大哥,我到了,先这样喽,拜拜。”
女孩挂断手机,然后站在原地,透过昏黄的路灯看着前方的“一团”。是的,一团人在围着中间的一个黑影!
打群架?她那消极怠工的脑细胞终于有几颗又开始活跃了一点,拼拼凑凑的呈现出了这个讯息:原来是百年难遇的打群架啊!
话说,她好久好久没有见过打群架了的说。由于小时候身体不好,她那无比杞人忧天的老妈就把她丢进外公的军区,接受一下特种部队训练的“淬炼”。当时个子小小、年龄也小小的她在军区就是一备受欺负的主啊!老妈发了话,谁也不许额外照顾她,外公更是对她严厉要求。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狠狠欺负被老妈一并丢过来跟她一起训练的狐狸大哥。八年的军区生涯,就是那抗日战争也胜利了呀!她也终于可以说是打遍天下难逢敌手,而她的狐狸大哥更是变态得比她还不知道强多少。她只知道大哥可以很轻松的胜过她,这让她是无比的哀怨。最哀怨的是狐狸大哥从不肯好好跟自己比吖。
说起狐狸大哥,她不得不提一句,那家伙生来就是打击人的!打小,学习,他比她学得好懂得快;打架,他水平比她高,而且人家说了,在军区,那叫切磋训练不叫打架!她可不觉得那有什么差别!军区里的孩子,哪一个没被大哥揍的鼻青脸肿过?!好吧,她暂且承认,大哥揍他们是因为他们拿蛇吓唬过她!;医术,他懂得比她多,天知道她有多讨厌看那些古书、记那些药方、认那些草药,每次被军区的老医生抽查时,她还得偷偷接过狐狸大哥给的提示纸条才能勉强过关;最可恶的是,喜欢狐狸大哥的人竟然比喜欢她的人多。她怎么说也是一“三好五美”的大好青年,广大人民群众怎么可以被大哥那张俊俏的脸给迷惑了呢!她是多么想哭诉啊,可是连亲爱的爹地妈咪都被他收买了啊!那个人前听话稳重的家伙,背后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狐狸啊!好吧,她承认,她这样说只是因为嫉妒。狐狸大哥,真的对她其实,挺好的!事事为她处理好,根本不需要她操心,她现在的脑细胞都快冬眠了,还清醒着的一点儿也是消极怠工。唉,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变成笨蛋啊?
咦,自己怎么想到这里去了?!她明明是在看什么来?对了,打群架啊!
女孩饶有兴趣的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混乱,这个男的不错啊,以一敌众,还可以坚持这么久。不错。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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