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经年叹口气,不理会交谈的两人,径自走进院子。院子不大,仅有将军府厨房大小,但却雅致的很,穿过亭廊,有一片葱郁竹子迎风舞动。难怪昨晚那人身上有股脂粉也压不住的清爽味道。
竹林后,有一间屋子应该就是那小生的房间了。木经年走过去,敲门敲了几下,过了一会,门开了。
颜华起初以为是小童,没想到会是她,见她原本眼中冒火,想要质疑什么,待看到自己,她一时愣住,脸颊染上可疑红晕,眼神飘忽不定。
颜华低头,自己方才洗澡,听到有敲门声,随手拿起一件外袍就前来开门,衣衫虽然半开,但不该露的绝对没露。
木经年手握拳,放在唇间轻咳一声,眉头微蹙,奇怪。常年在军队,她对男子赤祼上身什么的,早已司空见惯,有时打仗军医忙活不过来,她二话不说,直接撕了伤患的衣服,替他们止血上药,看到的可不只是露在外面的锁骨。
她来本是为了问早上那摊落红,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说到底,还指不定谁占了谁的便宜。谁吃了谁囊。如今话还没问出来,却看到他衣衫不整,不偏不斜的露出雪肩上的青紫块,自己忍不住有迟疑。
难道那真的是……自己留下的?厄……自己是禽兽?
木经年恶寒,谁知下一刻,颜华忽然抬手拉紧衣襟,手指发白颤抖。木经年眉头抖了一下,脸黑了。
“本将军……”对你没意思。
“将军无需烦恼。小生卑微,自然不敢求将军负责。”
“厄……”木经年硬生生被迫咽下后话。
脑海忽现昨晚那人一袭滴血喜服,木经年凤眸忽闪苦涩,弯腰将靴子放下,抬头时她已是一脸面无表情,淡道:“我会负责。三日后,八抬花轿来迎你,如何?”
颜华桃眸微眯,喜极而泣:“当真?”
木经年点了点头,抬手本想拍他的肩膀,见他身体微颤,她只得收回手,继续道:“不知你有何要求?”
“小生岂敢。只是,八抬大轿小生实在愧不敢当……”颜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一匹喜马足矣。”
“你要我牵马前来迎娶你?”
木经年声音略高,吓得颜华抖了一下,不自觉后退一步,娇弱的脸上满是惶恐。
“……好!都依你。”
木经年暗暗右手抚上左臂弯处,那里的守宫砂……不见了。
护国大将军迎娶俏小生。
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一时间,添油加醋各种版本众说纷纭。
版本一:据说皇上负了大将军多年情谊,大将军伤心欲绝,赌气娶了小生,以此试探皇上。
版本二:那夜小生去演了一出胭脂戏,泪水滴落处,大将军心生忧怜,两人暗绪浮动。大将军借酒消愁多日,终是决定八抬大轿迎娶美人。
版本三:皇上忘恩负义,逼迫大将军迎娶小生,实为侮辱战功赫赫的战神。
更荒谬的是,有人竟说大将军一见小生,对其倾心,怒杀小生心上人,以此威胁。
各种荒谬层次不穷之时,当事人却像没事人一样站在高台上,训练士兵操练。
虚无平时心直口快,去街上走了一遭,回来气的砸了大厅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就连桌椅也没能幸免,被他结实的拳头砸的粉碎。
操练回来,操了一眼龙卷风袭击过的大厅,木经年笑眯眯拍了拍虚无结实胸襟笑道:“有力气没处撒?七十斤沙袋,跑几圈去。”
“师姐……皇帝老儿欺人太甚!!!”
“虚无!”萧然拧眉,警告的看他一眼。
虚无一拳打在门上,砰地一声,门破了大洞。
虚无气冲冲朝后院跑去,萧然挥了挥手吩咐道:“尽快把这里收拾下。”
“萧然,跟我去趟书房。”木经年留下一句,朝书房走去,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她随手拿起一本兵法书,挑眉细看。
“将军还能看得进去?”萧然带上门,随便找个椅子坐下。
“为什么不?”木经年将书籍放下,左手托腮,右手放在桌子上敲打:“那首儿歌流传多久了?”
“三年。”
敲打的手微顿。
三年那年她以为她战胜归来,他就会挽留她。不想,传回军营的却是他后宫佳丽三千的消息。
那天,红地毯铺了百里,丝毫不压于那日他大婚的喜庆。他站在城门下,身后是文武百官,等候她的凯旋而归。而她,却临时弃马,逃跑了。
眨了眨眼,掩去回忆。木经年手指继续敲打桌子,发生嗒嗒嗒的声音。
“你去收拾下。整理出一处给……?”
“颜华。”
“哦。颜华是吧。给他住。无需张扬,他住的院子扯了红布粘了喜字就行了。但两日后,你命人铺上好的地毯,从我们将军府到他住的院子,我要一路火红。”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我不想要红盖头,你看着办。”
“只怕虚无闹事。”
“随他去。我这护国将军也不是白白给他当得。总不能太随了某人的心。虚无这把火不烧尽不行,他受不得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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