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他父亲忌日的时候他不会让她好过,却不知那也是小雨的忌日。每对她好一分,他就恨自己一分。
他越来越怕见她,既怕见到她笑,也怕见到她哭。她那样一笑,仿佛芙蓉乍展,笑得他的心都暖了;而她一哭,他就觉得不耐烦。
她问他,如果当年害死小雨的人另有其人,他会怎么办?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她都已经明白,因为明白,她就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那种至亲之人离开的痛,他尝过,她亦尝过。
其实他很早就知道那件事,他以为自己终于有资格可以爱她,却不想她已经准备放手……
也许,这就是报应。
下山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借着手机灯光,他顺着石阶一步一步往下走,就像当初想的那样。
他一生最不喜读矫情的文字,别了大学,也从没有再拿起过书。此时却不禁想起那次在医院花园里晒太阳的时候,听到一个小孩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念给一位老人听的话。
有一种爱,明明是深爱,却表达不完美。
有一种爱,明知道要放弃,却不甘心就此离开。
有一种爱,明知是煎熬,却又躲不掉。
有一种爱,明知无前路,心却早已收不回来。
下午时分,冰雪渐融,马路上长长的车龙又缓缓移动。酒店的一群工作人员在悄悄议论。
“你说我们那位夏少爷在看什么呢?站在那里都快十几分钟了。”一位前台的职员嘀咕道。
旁边有人回道:“对面就是商业街,我们那位总经理说不定看上哪位美女了。”
“我看你是羡慕,要不你去试试?”
“胡说什么,我每天见上他一面就好了,哪里敢想别的。”
夏玏铠久久才收回目光。阳光洒在露天阳台上,他倚着栏杆一直注视着一名女子。原来是她,竟然是她。
那女子穿着素雅,却不失品位,外面是一袭米色的双排扣大衣,系一条简单的印花丝巾。头发微卷,虽然站在人群中,但是看到了便不能不注意。
冷小菁从versace旗舰店里出来,取出vivian出席今晚时尚派对需要的衣服,披肩、礼服、鞋子、手包、手表,以及相应的香水都配齐了,两只手拎不过来,只好停在路边的石凳上边休息边等车。融冰的时候最是冷,她忍不住跺跺脚来驱寒。
抬头望一眼前面恢宏的建筑,宏夏集团旗下的酒店,建筑美感极强,差不多成了这座城市的地标性建筑。她眉头皱了皱,想到她手头没完成的对夏玏铠的采访,心下焦躁。上次她又拨了电话过去,意料之中还是被拒绝,她好话说了一大堆,却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楼上的男子笑笑,打电话通知秘书:“通知《年华》杂志,我同意接受采访。”
她把所有的东西送到vivian下榻的酒店,才匆匆回到杂志社。
她一下午都在忙着写一位医学女博士的稿子,刚刚写好,伸了个懒腰,茶都没喝上,就接到了夏玏铠秘书的电话,通知她采访的事宜。
工作为上,何况已经拖了那么久,冷小菁匆匆拿了外套出门。到了门口,她就有些后悔,已经是下班时间,本不该来的。若是答应了接受采访,怎么偏偏要先陪着吃一顿饭呢?
大厅里有人缓缓地弹奏着钢琴曲,顶上的灯大气明亮,照在杯壁上亮光一闪,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一声声脚步声近了,一名男子站在她面前。她微笑地抬头,站起来打招呼:“夏先生您好。”她虽然未见过他,却查过资料,看过他的照片。眼前的男子和照片上的男子虽有出入,但她依旧能认出来,真人比照片上还要年轻几分。
“冷小姐。”他点了点头,坐下来。
服务员走过来问:“夏先生,可以点餐了吗?”
夏玏铠点点头,让服务员把菜单先给冷小菁。“还是女士优先吧,这是礼貌。”
一顿饭吃下来倒也平安无事,只是这位太子爷对于采访这样的公事却是只字不提,让冷小菁煞是苦恼。
对面的夏玏铠心情似乎很好,招呼侍者来结账的时候,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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