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沛窘迫且吃惊的样子显然娱乐了对方,一阵毫不遮掩的哈哈大笑非常带劲的响彻整个房间。
好象连空气都被撞击得震动起来。
过了很久才沉默下去。
尹沛咬牙,露出一脸豁出去的神色:“是你吗,阿泽。”
很快他就得到了回答:“啊,是我,沛沛。”
“……”
被咬紧的牙齿并没有松开,反倒摩擦出一点恼怒的高温。超出了尹沛自己的预料,席卷全身最汹涌的心情竟然不是喜出望外,而是怒火中烧。
“白泽你他妈是大脑沟回全被抹平了吗!既然没死的话为什么连报个平安也不知道!能够出现的话为什么现在才出来!看着我难过看着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瞎转悠的找线索看着我被你吓了一跳很好玩吗!”
“……”
“被说中了所以不敢说话了吗!”
“……”
“难道又死了!”
向来没皮没脸的白泽声音中也不禁带出几分讪讪:“……沛沛,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太想念我所以才这么反常?”
“滚!”
“我倒是想滚啊,我怕我真滚了,你会哭着喊着叫我回来。”
“哭喊个屁!滚远点!”
“……”
“回来!”
“对不起,滚远了。”
“阿泽,你真的没死?”
这样瑟缩又犹豫的语气会出现在尹沛身上,让白泽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心脏这种器官虽然不存在,但感觉似乎还留着——赶紧解释给他听:“这么说吧,我那身体确实挂得不能再挂了,但我的意识还存在,也一点都没有要消失的趋势。”
得到确认让尹沛总算冷静下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嘿,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当时迷迷糊糊的,好象被个黑洞一样的东西给吸进出。你不是给我看过什么穿越小说么,我那时候就以为我也穿越了。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我还在你旁边。”
“在我……旁边?”
“嗯。”
“是……那块玉。”
“沛沛还是这么聪慧精明火眼金睛啊。”
尹沛掀起嘴角冷笑了一声:“你再拍马屁也别想混过去算数,既然你一直都在,为什么现在才出声?”
“我那不是刚刚才能说话吗。”
“算你过关。”
“嘿嘿。”白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干笑了两下,“这块玉真邪门,我能够待在里面不说还能知道外面的事情。当然,前提是你戴着它的时候。”
“哦。”
一丝庆幸浮上心尖,还好刚才记得把玉取了。但下一秒,尹沛脸上又不由自主的呈现出一副被噎住的表情。
好象、好象前面有一次,他没来得及取下来。
果然白泽揶揄的声音响了起来:“沛沛,我现在算是知道你真的喜欢男人了,嘿嘿。”
听到这句话,尹沛提到嗓子眼的心反倒放了下去。
不管怎样,白泽依然还是这个白泽,毫不在意他的性向与家世,即便知道他其实很没节操,还和父亲发生那样的关系……白泽也还是那个他可以安心随意足够放松的相处的、最好的朋友。
只是尹沛一点也不知道,虽然听在耳中的语气确实就跟以往开玩笑时一模一样,但如果对方的身体还存在,他大概能看到白泽脸红的样子。
话题慢慢又转回到那封信上:“阿泽,你真能知道这是谁写的?”
“现在不行了,里面的信纸已经沾上你的味道,我就没办法了。要是有新的,我应该能够分辨出来。”
“用闻的?”
“嗯。”
“……”顿了顿,尹沛再度开口,“我有没有说过,阿泽。”
“什么?”
“你鼻子怎么跟狗鼻子似的。”
“……靠!”
“对了阿泽,那次在狼叔的靶场,救我的是你吧。”
“当然是我,你以为你真有那么强能躲子弹?”
尹沛额角蹦出一根青筋:“那天我被催眠的时候,叫醒我的也是你吧。”
“当然是我,你以为你真有那么……”
“哼!”
尹沛只轻轻哼了一声,白泽就赶紧转移话题:“这块玉好象很神奇,我觉得当初卖玉的那个老板说的什么古董的话,也许是真的啊。沛沛,要是它真是古董,那你卖掉就可以大赚一笔了!”
“……难道我可能卖掉它?你现在在里面。”尹沛很怀疑白泽的大脑沟回是真的被抹平了。
“说的也是,呵呵呵。”
白泽干笑几声,继续说:“我觉得它像个充电器,只有当电充满的时候我才能动。而且救你还要耗电,所以要和你说话就等到了现在。”
“原来是这样……”
尹沛当然不会将这块玉当成单纯的古董,这绝不会是什么普通的东西。就像他莫名其妙回到十三年前一样,这块玉竟然能够容纳一个人的灵魂。
玉块触手,温润微带点清凉,这里面会不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当初将玉出售的小摊老板,知不知道这块玉的与众不同?
没来由的,尹沛想到那位一瞥而过的项先生。
自从那个晚上后,即使他一直在留意着,也没有再见到过项先生。但他不可能相信,父亲和项先生没有联系。他甚至有感觉,如果是那位项先生的话,也许会很轻易接受他重生的这个事实。
“可是阿泽,难道你就只能待在里面吗?”把玩着玉块,尹沛不是太满意现在的交流方式。
“呃……”
白泽先是语塞了一下,接着支吾起来:“倒也不……不,是的,我只能待在里面。”短短的一句话被他说得百转千回。
尹沛一下就听出其中的犹豫,弯起嘴角,轻声道:“阿泽,做人要诚实。”
“……我很诚实。”
“是吗。”
“……沛沛,我觉得你现在和你那个哥哥好像。”
“别想转移话题,我和我哥本来就长的像。”
尹沛摸摸脸,不在意的将话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