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的,只有女子的哭泣声,环着双膝的手越收越紧,小脸上,满是干涸的血渍,泪渍。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你凭什么这么对他?”清音红肿不堪的双目猛地抬起,流出的泪浸湿了血迹,从眼眶内溢出的,像是带着控诉的血泪一般。
血妃的思绪,完全沉浸在回忆中没有拔出来,听到清音这般的斥责,她眼一冷,一手直指着跪坐在地上的女子,“都是你……都是你……什么异世,你本就不应该来。”
对着她几近疯狂的指责,清音原先浸满泪渍的双眼一下倒冷静了下来,她猛地将血妃的手拍开,从地上坐了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根本就不爱帝……得不到,便要毁灭,血妃,在你的世界里,人命就那么不值钱么?”
“你,根本就不是人,”清音深恶痛绝的睬了女子一眼,转身便要将那殿门打开,“放我出去……”
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的陪着冥帝,好好的……抱着他。
清音不知道,这十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每天活在仇恨同欲望的煎熬中,怪不得他说,他的世界……从来就是一片黑暗的。
心,疼的……
绞动一般,昏厥的感觉。
她无力的将脑袋靠在自己的手腕上,身后的血妃见状,手一挥,门竟“吱”的一声开了。
感觉到了掌心的松动,清音小脸急忙抬起,望着突兀出现在一眼中的景色,愣是反应不过来,知道寒风灌入自己的衣领,她才惊醒般的觉悟,大步跨了出去。
瞅着她急匆匆的迈出一步,在她身后决然启音,“去哪?呵呵……你还是先回到自己的寝殿,看看你一心挂念的孩子,去哪了……”
清音脚下一崴,差点便摔倒在地,她顿住身形,额上已是冷汗涔涔,“你,什么意思?”
“你回去看了不就知道了,”血妃走近她的身侧,红色的衣裙,扎目刺眼,“如果找不到的话……就来祭台吧,放心,我不会让你错过好戏的,我同帝,等着你……”
话一说完,便笑着走出了园子,拖沓的裙摆,一下下在石阶上弯折,洛尔飘絮悉数沾染其上。
清音确实僵在原地,全身冰冷的像是刚从水里面捞出来一样,她紧紧的环着双臂,嘴唇颤抖。
想要笑着就跟着血妃的步子,但心里还是不甘心,她踌躇不定的咬着唇,最后还是折身去了自己的寝殿。
她不信……
冥帝所受的煎熬,她懂!但是她不信,冥帝会为了自己,不顾笑儿的生死,她的帝,才不会那般冷血残忍。
可是为什么,越是朝着寝殿的方向逼近,自己的心,就越是慌呢?
清音,你在害怕什么?她扪心自问,难道,连你都不相信他?
不,她失口否认,重重的喊了出来,“不会,不会……”
脚下的步子,凌乱而没有章法,刚跨入寝殿,便见叶丫头坐在石阶上,她环视了一周,并未发现孩子。
“清音,你回来了?”叶丫头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忙的迎上去,两手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扶起来。
“叶丫头……”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笑儿呢?”
“小皇子?”清音转过脸,边上的叶丫头吓了一跳,“清音你这是怎么了?脸上怎么这么多血?快,快到屋子里去……”
“不,”她两手急忙勒住了叶丫头的手腕,一遍遍尖叫知道重复着,“笑儿呢,笑儿呢?”
被清音的样子吓坏了,叶丫头张着嘴,小心的开口,“我刚抱回寝殿,皇上就过来了,不是说去找你么?”
握着的手,急忙松开,她想也不想的转身朝着殿外跑去。
“清音,你去哪啊,你脸上的伤中……”叶丫头叫不住,只得担忧的跟身后,直觉中,传来了强烈的不安,自己的一个松手,会不会就酿成了大错?
是帝,是帝将笑儿带出去的,在哪,他们会去哪……
来祭台找我,我和帝在那里等着你……
不,不,不!
清音只觉着,有什么正在不断侵蚀着自己的神经,她就祛要被逼疯了,绕着无止境的长廊,跑的,腿都要断了。
去祭台的路上,竟是一路畅通无租,她跌跌撞撞的一下猛地推开了门,静止的空气中,渊源流荡的只有孩子的哭声。
“娘……娘……皇皇……”
那声音,害怕极了,哭几声,便断几下,声嘶力竭的恐惧感,慢慢吞噬着他幼小的心灵。
清音从守门的侍卫身侧跑过,她双目焦虑的在人群中我寻着,“笑儿,笑儿……你在哪?”
那么多人当中,他们把笑儿藏在了哪里?
清音顺着古老的奠石找了一便又一便,那哭声,就在自已的耳边,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她哭着,喊着,除了越渐嘶哑的啼哭之外……一切,都静悄悄的。
血妃,就站在祭台之上,那里,是自己刚来冥朝之时,梵祭司所站的位子。
心一急,便大步跨了上去,站在高高的祭台之上,她眼一瞥,就望见了血池中的冥帝,血色的浓稠之色,淹至男子的胸口之处,墨发搭在身后,一半的长度,已经吸附上了那鲜血,两手打开,张在了壁沿之上,上半身赤祼着,胸膛间,微弱的喘着气。
“帝……”清音眼眸酸楚,双眼一下便模糊了,她急欲冲上前去,却被一语不发的血妃担了下来。
“放开,”清音用力的甩开她的手,步子刚跨出一步,便被血妃的一语给怔在了原地。
“怎么,你不想救他了?”
男子的双眼,紧紧的闭着,脸色苍白,无助极了……
心里,好疼好疼,帝,什么时候这么弱过了,清音无声落泪,想起了那一个又一个的听欢之夜。每次,冥帝打开殿门,便是这般摇摇欲坠的虚弱,身后的怀抱,是那么战票,唯一的一点暖流,便是他胸口间的跳动了。
“娘……娘……”笑儿的哭声,再度清晰的传了过来,好近……仿佛,就在头顶上。
头顶?
清音如遭雷垂的睁大双目,她退后了一步,只听得那哭声越演越烈,生生的将自己的耳膜像是要撕碎一般。
木然的抬起了脑袋,便见高空中挂着一个竹篮子,随着孩子的哭声,那篮子正不断的扑腾摇摆着,绳子的两端,只看见一双小小的手,在挣扎着。胖嘟嘟的握成了拳头,身子左右踢动着。他想起来,可却怎么都站不起来,“娘……娘……皇皇……”
清音惊骇,喉咙里面急得像是被火烧一样,弃痛欲裂,“笑儿……”
她扯开嗓子,两手难以置信的掩着嘴角,那篮子的一端,绑着一根绳子,链接远处的铜柱之上。而下方,则摆着一堆高高摞起的干柴,眼前的一切,让清音惧怕的甩着脑袋,“不,不……”
她放开手,猛地便朝着那系着篮子的铜柱跑去,笑儿,不怕,娘来教你!
“抓住她,”血妃笑着望向她不顾一切的身影,“时辰,到了”。
“什么时辰到了,你想干什么?”清音两手被紧紧的被压在身后,助弹不得,“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如你所愿,救帝的性命了,”血记妖媚的嘴角,开出最残忍无度的笑意,“点火”。
“是,”一脸木然的侍卫,像是活死人一样,手拿着火把,逼近那作成一人高的柴禾。
“不要,”清音尖声大叫,“求求你,放了笑儿,求求你,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放了我的孩子吧……”
她用力左右甩动着,“放开我……”
看着那侍卫步步紧逼,她想不出任何一句言语来阻拦,那样的急迫,带着绝望之极的濒临,他双膝一软,便再度跪了下去,“血妃,你恨的是我,我的孩子他什么都不懂啊……”
由于她用力的一跪,边上的两人只能抓住她的手腕,重创的前额,再度敲在了地面之上,“求求你,求求你……”
望着那不断磕头的女子,她心中只觉一件畅意,身婆大笑的旋身,便望见了血池中的冥帝。
这,就就你以命维护的女子?
不值了,太不值了……
当你排徊在生死之线时,她能为你做什么呢?她的下跪,为的是她的孩子,为了那一条命,她全然不顾你的死活,冥帝,你是瞎了眼不成?血妃望着那依旧沉寂的男子,心中,越发的愤愤不平起来。
我为你傲了这么多,你却连正眼都不瞧一下,而她呢?她能给你什么?你不是将她棒在了手心上,我,偏偏就要将她踩在脚底……
“放了孩子,”清音犹在坚特,她散乱的发一下被甩在两边,朝着血池中的男子大叫起来,“帝,帝,你快起来啊,救救笑儿……帝……”
他,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
得到的,除了沉寂,还是沉寂……
血妃冷冷的笑着,一脸不屑,她越是那般歇斯底里,自己便越畅快。
自己就是要望着她崩溃,帝……你不是一直说,她是温暖的么?今日,我就要在你面前毁了她,这光明的源头都不在了,我看,谁还能将你带出黑暗。你的世界里,只能有我,只能是我!
黑暗的,漫无边际的,也只有我才能陪着你。
“不用叫了,这孩子本来就是帝亲自带来祭台的,他现在昏迷着,是听不到你的话的,”血妃一语,便干脆的掐断了清音的希望,望着她的神色,慢慢如死灰般,女子更是掩起嘴角,吃吃的笑着。
清音身子,彻底无力再支挣下去了,若不是那两人拉着,自己早就一头栽了下去。
从笑儿交到叶丫头手上那刻起,血妃便一直在自己的边上,而抱走笑儿的,又确实是冥帝……
清音痛苦万分的闭上双眼,全身发抖的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始终垂着脑袋。
“好了,开始血祭,”一句话,再度让她如临大敌般的抬起了头,只见着那侍卫将手中的火把在柴禾上一点,火便‘砰’的一下烧了起来。火势,越燃越烈,那浓烈的味道呛得人避开三舍之外,上头的孩子许是感受到了热源,哭得越加厉害了。
“笑儿,”清音望着那逐步窜起的火势,整个身子不顾一切的挣扎起来“放开,放来……”
双膝,在粗糙的地面上划破了皮,素净的衣裙上血渍开始蔓延,她两眼只顾盯着上头,还有一点,就要烧到那篮子了。
血妃单手示意那两名侍卫放手,一得到自由,清音立马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膝盖一弯,方觉疼痛难忍的再度磕了下去。
血……在青石面上,迅速干竭。
两手撑着,手一握,便艰难的站了起来。
火势那边,清音知道自己没有一点办法,他转身,便将全部的希望放在了那绳索上面。
“只要你将着绳子解开,我便放了你的孩子怎么样?”血妃好笑的望着她的身影,单手撑起精致的下巴。
快步跑到柱子边上,两手,急促的去解着那绳子。越是急,手上的动作就越是像打结了一样,灵活不起来。
上头,笑儿已行哭的嗓子都哑掉了,那篮子剧烈的摇晃着,清音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便从里面翻滚出来。
实在,打的太死了。
清音片刻未逗留的俯下身,以利齿咬着那粗劣的绳子,牙根处,随着绳子慢慢的松动,传来了断裂般的疼痛,望着手中的绳子染上一个个鲜红的牙印,她只觉着心里一阵窃喜,快了,就快了……
看着那结慢慢的松开,她来不及高兴,便将绳子拽在了手中,全部的力气聚集在了自已的手上,她心一惊,被那绳子拖动了好几步。
怎么,会那么重?
手上的力量在不断拖动着自己,一个不小心,那篮子便下降几分。不容清音细想,手掌心上便转来了火烧一样的灼痛感。
清音忙的将剩下的绳尾缠在自己的腰上,手上解脱了一点,腰上却像要被勒断一样。她呼吸困难的死死抓着。天真的,抵着那铜柱。
“来人,”血妃玩味的眸子眯起,她向后退了几步,来到清音同冥帝初见的露台之上,“将那绳子,点上火”。
刚松了的心,再度被悬了起来,清音睦目结舌的望向高处,只看见血妃满脸得意,疯狂阴狠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侍卫手中的火把,再度凑了过来。
“不要,走开……”清音下意识的将身子朝着边上移去,可那般苯拙的动作,却并未争取上时间,火把的温度压下,咻的便燃烧起来,顺着那一线牵的长度,迅速向两边火速蔓延。
“不……”
祭台之上,血妃双手合在身前,娇小的身子被飞升起来的发丝围抚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咒语横生。
清音急得不知所措了,她大声向边上的侍卫们开始求救,“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
而那一群人,只是冷着一张脸,眸中无光,平静的望着这一切。
“救教孩子啊,”清音忍不住伸出手去,更是一便便惊惧万分,“皇皇……皇皇……”
火,烧到了她手边。
小手忙的缩回到袖子中去,一下下表上面拍着,求救未果,她的希望,仅存有了那么一点。
帝,你醒来啊,听到我的呼喊声了么?不要再睡了,只有你能救笑儿了,快点起来啊。
呜呜呜……
她埋着头,袖子已经被火席卷了去,低低的哽咽声,就在喉咙口,喃喃的,想要将冥帝唤醒。
“清音……”身后,忽然传来了女子的叫喊声,跟随而来的叶丫头被侍卫拦在祭台外,惊恐万分的望着这一切,“快松手啊,你会没命的,清音,清音……”
她哪里还听得进去,小手紧握了下,便一个咬牙,狠心的敷在了绳索上面,“啊……”
穿透皮肉的疼痛,让她一下便满头大汗,小手顺着绳索往上,掌心下,传来浓黑的焦灼之味。火……虽是被灭了一段,可星火犹在噼啪,一下就会死灰复燃。清音忙的将那段用手熄灭的绳子往下拉,缠在腰间,另一手,再度用着同样的方法去灭火。
“清音,不要,不要啊……”远处的叶丫头身子一软,变瘫倒在了地上,她望着女子那坚毅的背影,一个劲的哭个不停。
“谁来救救她,清音……对了,皇后,皇后,”叶丫头口中不断重复着,身子快速从地上来了起来,使尽全力的朝着皇后的寝殿跑去。
痛,是什么?
清音已经不知道了,已行麻木了……
最痛的,就是自己的孩子被悬在上面,而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痛的,就是将孩子推入这绝境的,竟是自己的爱人,孩子的生父。
最痛的,就是自己最爱的,却要在眼前逝去……
最痛的,就是在二人中间,注定只有一人能活命……
最痛最痛最痛的,是自已不能代替,她多么希望,躺在血池中的,被火梦烧的,是自己啊!
手上的绳子,越是拉的紧,离被烧断的时间,便越是近,清音痛苦的一人徘徊着,可若是松开,又会被下方的大火吞噬……
这般生死的退路,灭顶的恐惧绝望深深席卷至她的全身,坚特再坚特的想法,如盘根老树般驻扎在她心底,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当妖妃同梵祭司赶来的时候,眼睁睁的,便望见了这一幕。
对着阻拦的侍卫,女子一巴掌便甩了过去,梵祭司目光阴冷的将二人带入祭台,急忙朝着清音赶去。
她,一手仍在压着那火势,焦灼的味道,窜遍整个祭台,一双手,竟是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清音……”
妖妃双目圆睁着,随着她的一声叫唤,清音只觉腰上猛地被勒紧,她小嘴微张,窒息的感觉袭入鼻腔。
可就是那么突然的一下收紧,下一瞬,便是致命的挣开了苏福,绳子的尾段烧着清音的腰走了一圈,无力的耷拉到了地上。
高空中的篮子,猛地下坠,那绳子快速的朝着火堆退去,清音见状,慌忙回身,跑上前去,身子下意识的扑过去,手便紧紧的抓着一头,疼痛欲裂的撕裂感,终是敌不过那突来的力道,绳子的尾段挣脱开手掌,‘啪’的一下,重重的砸在她的小脸上。
“啊……”清音双手蒙住脸,身子被甩开了老远,痛苦的蜷缩在了一起。
“清音,清音,”身后,焦急的脚步声快速传来过来,可更让清音震惊的,便是那一声剧烈的哐当声。
“砰……”火花……飞散……
木屑夹带着火星,一一砸向众人。
热,烫,痛!什么,在悄悄逝去,好疼,好疼。
“不要……”她猛地松开手,一张小脸上,满是血渍,就只剩下那双清亮的眸子,满是冰凉的望着前方,“笑儿……”她两手伸出,十指,用力的叉开……
是什么,什么在走远了啊,不要啊。
“走开,”他用力的甩开上来搀扶的女子,跌跌撞撞的朝着火堆跑去,那篮子砸下的瞬间,竟翻出了一块块尖利的石子,大火簇拥的中心,一抹小小的身影,正在垂死挣扎。
“娘,娘……皇皇……”
可是,逃到哪,都有那织烈的温度以及灼烫的撕裂包围着,小小的身子,千遍万遍,只会喊着两人,“娘……皇皇……抱抱……”
“不可以,不要啊,”清音一跃而上,却被身后的梵祭司禁锢住,牢牢的困在自己的怀里,“清音,没用了,没用了……”
“不……”
在他的颈间,是她歇斯底里的哀求,哭喊,“笑儿,笑儿……”
意识被模糊开来,她的笑儿,是最怕疼了,每次摔上一跌,都要将伤口揍到自己的唇边,让她呼呼……
而每次,她同笑儿的见面,到了不得不离开之时,望着她的一脸泪渍,那小小的人儿,总会两手粉嫩的摸着自已的脸,“娘,疼……呼呼,呼呼……”
身影,以最痛苦的姿势挣扎着,孩子的哭喊声,已经开始逐浙减弱“娘,疼……呼呼,呼呼……”“啊……”清音一声厉喊,头,扬得高高的。
阴霾的天,被这一声痛楚撕开,震彻到了云际。轰隆一声,电闪雷鸣,一道强劲的光亮,将上天划成了两道。
空气中,只有静静燃烧的死亡,再也听不到,一声孩子的哭声。
哪怕,是微弱的喘息也没有,那小小的身子,小小的拳头,小小的脚……
胆祛的小手,再也不能抓着父皇的一根手指了……
娘哭的时候,再也不能给娘呼呼了……
清音的脑中,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她双手伸出,十指,用界全力的狠狠Сhā入发中,猛地握紧,恨不得将自己的头皮都扯下来。
“清音,”妖妃哽咽着望着她的一双手,“不要这样,跟我们回去吧”
她双目,怔怔的盯着上空,脸上的鲜血,迷住了她的视线,清音只知道睁大了双眼,耳畔,那噼啪的红光直窜上空,一下,便将半边天给染红……阴霾、以及如朝霞般瑰丽的色彩,被明显的分成两道,诡异至极。
直到,火光退去,空气中却还乏留着余温,一下下的抚在人的颊侧,焦虑难安。
那一堆,早已恢复了沉寂,少许的星火,犹在挣扎。
梵祭司紧袍着的手松了一下,清音慢慢的迈出一步,手臂便被抓了回去“清音……”
“放开,”她也没回的,一手拂开对方的手臂,脚步虚移,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无力的踩在棉花上一样,随时都才倒下的可能。
露台上,血妃犹在念着咒语,清音趋于平静的脸上,那双清澈的眸子,愣愣的定在了一点上。
她没有再望笑儿的方向一眼,僵硬的身子,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腿一弯,便下了石阶,垂在两侧的小手,血迹斑斑。
几乎是顺着路在走,一个个足印,泣血孤独,失了心魂的身子,还不容易走上了血池。
冥帝,似是到了最后关头,只见他全身是汗的绷紧,胸前,那蛇形图纹已被逼了出来,叫嚣着不断舞动,像是要跃出他的体内一般。红色,不断的呼啸,周边的血池内,稠密的液体随着那血咒而翻滚搅动,冥帝精壮的胸膛,被拍上一层又一层的血浓。
清音直愣愣的瞅着,脑中,思绪一点一滴被拨乱,许多记忆,像走拼接不起来了。
“清音……为联生个孩子”
她的心,只当是愉悦的,可走帝……你当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可是早就想好了会有今天?
那一道圣旨,亦或,也走为了这一日?你将我们呣子残忍的分开,帝……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会才这样的一天?
一切的一切,皆是算不过老天啊。
清音再度抬眸,心里的抑郁,越积越重,她知道,自己快要承受不了了。
帝……我不会恨你!
帝,我更加不想恨你。
她在心里一便便的默念,牢牢地,想要记着他的名宇,眼泪,不受控制的汨汨流了下来,干裂的嘴吞蠕动了几下,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不要恨,却又放不下,矛盾的新,在煎熬中,逐渐崩溃……
痛苦的,像是在漩涡中,清音呼吸急促的大口喘着气,脑中,痛苦的紊乱纠结。
“清音,你总说,有爱就有出路,可是,联的出路在哪呢?”
“呜呜……”
清音不堪的双手擂动着脑袋,她不要想,不要想。
望着血池中的冥帝,她绝望而悲恤的,将那句话吐了出来,“帝……原来,我们之间,真的是没有出路的”。
男子全身的血脉打通,一鼓作气,那红色齐聚在了眉宇中心,失去的意识,却因为女子的一句话而慢慢靠拢在了一起。
虚无飘渺的梦境般,清音的声音,带着他所陌生的清冷,让他忍不住想抛开一切,迫切的欲要睁开眼。
清音,怎么了?
她的语气中,再也没有那份清纯的暖意,那总是一脸微笑,如阳光般温暖的女子,为什么??竟是那样的绝望?
声音中,再也没有自己熟悉的期盼,那翘首以望的小脸,自己更是望不见。
什么事,都不要瞒我……
清音,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还有孩子。
你,为什么要回来,他封闭的心门,突的紧张跳动,不安激烈的感觉,堵住了那涌动的血腥……
为什么,还要留在皇宫……
我的清音,应该属于一片净土,冥朝的黑暗,留不得你,我……也留不得你。
带着笑儿,远远的,离开这里。
永远,都不要回来,不要见。
有你们的他方,也会有我,你的快乐,我即即使生在冥朝,也一定能感觉得到。
冥帝头痛欲裂的大口喘息起来,他双拳猛的攥起,前额上青筋绷起,努力的,不顾一切的想要冲开束傅。
耳朵里面能听得见了,安静的,诡异。
“帝……原来,我们之间,真的是没有出路的”。
一句话,砸在心间,他剑眉紧蹙,两手用力握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