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吃一点,不然身子撑不住。”他摸摸她头发,“就算为了孩子。”
她点点头。
警卫员再送口粮来,是纯白面的,庭于希仍不与她一起吃,她说:“昨天的都风干了,我去丢掉。”
他站起来:“你歇着吧,我去。”
背人的房檐下,庭于希蹲下,大口咬起硬帮帮硌牙的糠馒头。
足足僵持三个月,国军誓死顽抗。日统帅阿南唯畿有所松动。薛岳命令第九军区各部严守不怠。
这个时候兄弟师派人来传信,苏老太太已从北平接出,辗转至此,就在营外了。
庭于希大喜,忙出去迎,接过苏太太手里的小包袱,问:“爹呢?”
苏太太正眼也不看他:“他哪里舍得北平那些妻妾,男人啊,哪个不是三心二意。”
庭于希有些脸热,并不以为杵,只说:“浴梅快生了,她想您。”
苏太太加快了步:“我的女儿啊,跟你吃了多少苦,你自问对她得起?”
他连连说:“跟着我,委屈了。”
日防线终于全面崩溃。薛岳下令,各师截击痛歼。庭于希带兵向湘北更纵深处追去,走时苏浴梅已是临盆在即。他心里牵挂,好在有苏母照顾。
战火连天中,苏浴梅平静的躺在产房里,初生的婴儿睡在她臂弯。孩子生而懂事,没给饱受折磨的母亲多填痛苦。庭于希风尘仆仆赶回来,看到这一幕,铁一般的军人流了泪,扔下帽子扑通跪在一地弹片中:“上苍保佑!”
苏母抱过孩子:“可惜了,听说你想要个女孩儿。”
他乐呵呵接过去:“好!好!我听人说,情分深,才生儿子。”
满屋子的人都笑了,医生护士也笑了。苏浴梅红脸侧过头去,苏太太白了他一眼:“到底是带兵的武夫,说话没一点儿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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