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荷赶上去替他拍着脊背顺了顺气,柔声道:“哥哥别管那些,今儿总算好了点,怎么还不知道爱惜身子?家里的事,娘和大哥会处理的,你放宽心,我先去给你倒碗水来”
说罢,一溜小跑到厨房倾出一碗热水,恰巧看见谭氏从地上站起来,踮着脚冲进房里,没用一盏茶的功夫,便收拾了一个蓝布包袱,揣在手里就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呜咽道:“我管不了了,这个家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随便你们折腾,我眼不见心不烦!”
韦氏壮着胆子上去拦,被她一使劲,推了个大跟头,谭氏的眼睛里好似喷出火来,站在原地呆愣了半晌,从裤带上取下一串钥匙塞进简兴旺手中,接着便转眼消失在村口小路上
林初荷端着水碗走进屋伺候简吉祥喝下,又软语安慰了他一番,总算是哄得他平了气,迷迷瞪瞪睡了过去待得她再从房里出来时,只见简兴旺进屋开了柜子,取出几块碎银递给胡媚,那女人冲着他抛了个媚眼,歪歪扭扭地走了简阿贵坐在门前不住地唉声叹气,韦氏不知从哪翻出来一点子地榆粉,用水和开了正往他脸上的伤口敷
她先过去替简元宝擦了擦满脸的鼻涕眼泪,软声安慰了大半天,好容易劝得他止住哭声,只在喉咙里抽噎,这才走到简兴旺身后,怯生生地问道:“大哥,娘去哪了?”
“咳,我瞅着,要么是去河源镇我大姐家,要么就是跑到暖村我大舅家了你别怕,这不打紧的,她生起气来就喜欢闹离家出走,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住个几日自己会回来的”简兴旺转过头来看她一眼
她点了点头,回身瞧着地上的简阿贵♀老头,自家的酒坊撑不起来,成天只会逛窑子漫天撒钱,由着自己老婆打骂也不敢还口,实在是个没用的人,幸好这是在古代,倘若他是个现代人,恐怕不知道都被他老婆甩了多少回了!林初荷一向觉得,这种男人就该趁早找个地儿把自己挖坑埋了,大家省心,可是,见他耷拉着脑袋一脸萎靡地坐在那儿,她又觉得,他也有些可怜
她走过去在简阿贵跟前蹲了下来,叫了一声“爹”,老头儿抬头看看她,嘴边浮出一抹苦笑
“荷丫头,你才来我家几天,倒出了这么些事,闹得鸡飞狗跳,叫你看笑话了我瞅着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委屈了你……”说着,眼睛居然湿了
他不是个傻子,对自己那久病的儿子也心疼,但每天被家里的母老虎轻则呼喝叱骂,重则拳打脚踢,他实在是觉得憋屈他当然明白村窑子里那些女人对他是虚情假意,左右不过是想从他兜里掏钱罢了,但不管怎么说,只有在那软玉温香的地方,被那些女人轻言细语的哄着,他才觉得,自己像个男人
在林初荷眼里,这简阿贵纯粹是自作孽不可活,然而,一个活了几十岁的大老爷们儿在她面前滴下泪来,令她瞬间受到极大的震动,心里一软,便用袖子揩了揩他的脸,细声细气地道:“爹别难受,要是给二哥哥瞧见,他心里也不舒服的♀两天娘不在家,爹没事儿的时候,就多去酒坊走动走动,一家子大鞋都靠着你呢!”
“我知道,荷丫头,我知道……”简阿贵勉强应了一声,抱住脑袋,眼泪“啪”地砸进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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