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酸酒那件事,十有八九是小六子做出来的,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总归是闹出了麻烦,如今再加上一个简良全,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岂不是很要命?
她想了想,回头对简阿贵笑着答道:“知道了爹,我把这一笼饭淋好就去帮曾大叔他们”然后,趁着简良全还在东瞅瞅西瞧瞧,小声而快速地对小六子道:“六哥,我有两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小六子平素眼见林初荷长得好看又能干,却偏生只能给简阿贵那病怏怏的儿子当童养媳,从早伺候到晚不算,还动辄就得承受谭氏的打骂,饶是如此,她却依然整天笑呵呵的,心里对她就有两分同情,此时听见她这样说,连忙道:“妹子跟我客气啥,有话直说便是”
林初荷回头看了看,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我那个堂哥,他这人有些毛躁,往后他跟你一起做事,劳烦你多看顾着点不论有什么问题,或是心里不痛快,找我爹和我大哥好生说说,一定能解决,千万别让他拿酒撒气咱们一冬天做了这么些酒,全酒坊的人都指望着来年靠它们让日子松快点,万一再闹出前儿酸酒那种事,岂不是让大家一起喝风去?!你来酒坊的日子长,平日多提点他,行不?”
小六子也不是个笨蛋,听她这样说,心里明白,之前的事她多半已经知道了,唬得差点将凉水桶扔进糯米饭里,慌慌张张压低了声音道:“好妹子,上次那事儿我真不是故意的!那两天我帮着一起装坛,又怕有脏东西掉进酒里,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都守在跟前儿谁成想一个不小心,把醋罐打翻了,溅得十几二十个酒坛子里都是……我又怕老板娘打骂,所以才将这事瞒了下来我以后一定加倍小心,你行行好,千万别说出去,我一家老小就靠我每月这点工钱吃饭呢!”
林初荷仔细朝他脸上看了看,见他不像是说谎,心里松了一口气——怕就怕酸酒那件事是小六子蓄意而为,如今看来,他虽闯了祸,至少不是恶意破坏,只要当心点,酒坊倒还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她抿嘴一笑,摆了摆手道:“六哥你别的,我要是打算说出来,一早就说了,何必等到今天?我是真的的那位堂哥给咱们酒坊惹事儿!往后这件事咱们谁也别提,都好好干活吧”
小六子揩了揩一脑门子的细汗,点头如捣蒜地连连答应了
恰在这时,简良全晃荡了过来,涎着脸立在林初荷背后,笑不哧哧地道:“妹子,你来我二叔家多长时间了?上一年我来看吉祥,还没见到你嚜!”
林初荷对这个简良全是从头到脚的不待见,回头冷森森地瞥了他一眼,嘴里随便应道:“不过一个来月的光景,堂哥没见过我也很正常”
“你这弄得是个啥,把水全浇到饭里头,那还不都给泡坏了?”简良全接着问道
林初荷压根不想跟他废话,暗地里冲小六子账折,站起身来道:“六哥,你教教他该怎么淋饭,像他说的,要是不注意控制力道,的确很可能把饭全给泡坏了”
她说着将小六子手里的水桶接过来塞进简良全手里:“六哥在咱酒坊做了好些日子了,堂哥你用心跟他学,这糯米也挺贵的,可不能随便糟趟啊”
“那是,妹子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准儿呢!”简良全嘿嘿笑了两声,接过林初荷手里的水桶,顺便就有意无意地碰了一下她的手背
林初荷蓦地咬了牙,想发作,左右看了看,终是忍下这口气,狠狠剜他一眼,转身到一边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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