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训练战马,新兵就踩高跷。高跷是自制的,一米五高,把它踩稳了,骑马没问题。
踩高跷这玩意儿好像需要些天分,有的人可以边走边吹牛,有的人就得始终盯着脚下。有一次,几个战士一起走,侯教官在后面喊了一声,刘春雷立刻就转过身来,可旁边的那位却摔了一个跟头。新兵营里有些人就因此被转到步兵部队去了,按说他们原本也是会骑马的,可领导说不行。这样的兵骑在马上,人家一碰就掉下来,再练也是白搭。
新兵在分配战马之前,先学习乘骑、卧倒射击、马后上鞍(这马后上鞍就和跳木马的动作差不多)。等有了自己的战马,再练习马上射击、马上劈刀、马上投弹(向后投)以及乘马越障、马上救护等等。这些技术是在战斗中逐渐掌握的,有许多战士还没等技术学全就牺牲了。
1938年5月,正在训练的骑兵们突然听到一个噩耗:“六离会”杀了我们的干部战士,抢走了八路军的电台!
事情是这样的:
共产党来到南宫县以后,原“维持会长”李耀庭就联合“六离会”各大头目,公然提出“只救民不救国”的口号,反对抗日救亡运动。他们禁止“六离会”门徒参加抗日组织,还扬言要“打进南宫城,赶走八路军”。当时,八路军的政策是“统一战线高于一切”,因此处处忍让,竭力避免和当地武装组织发生冲突,这使得“会道门”教徒的气焰越来越嚣张。
5月11日,津浦支队政委王育民和通信参谋黄立祥(又名黄萍,1964年被授予少将军衔)从南宫到山东去。津浦支队是新组建的队伍,当时在鲁西北一带活动。王育民这次是到东进纵队设在南宫县城的总部领取电台设备的,随行的只有技术人员,骑兵团于是派了一个排沿途护送。
电台设备装在箱子里,外面还搭着毛毯,看上去有点像是什么财宝。一行人马走到小屯村、张马村附近,就被“六离会”的人拦住了。王政委命令战士们不得动武,自己上去说道理。结果七说八说,从四面八方跑来的教徒越来越多,把四十多个八路军团团围住。这时候有战士提出突围,可王育民政委又担心误伤了群众,始终没同意。“六离会”的“师傅”宋殿元、高大奎突然吆喝一声,数百名暴徒蜂拥而上,当场打死王育民和二十四位战士,黄立祥等人被俘,电台设备也被抢走了。
在这次“小屯村、张马村事件”中,只有七个骑兵侥幸突围,跑回县城报信。战友们得知这一消息,气愤万分,都憋着劲想报仇。
徐向前副师长当时就在南宫县城,他对事件的处理意见是“一分军事、九分政治”,以东进纵队的名义给“六离会”写信,提出:释放我被俘人员(黄立祥是电台队长,知道密码,万一被弄到鬼子那里去可就不得了),包赔我军损失,交出肇事凶手。
要求洽谈的信函送出去好几天,没人理睬。徐师长急了,改为“三分军事、七分政治”,派部队追回电台,解救被俘战士,还向罪魁祸首发出最后通牒。这下子,“六离会”的高大奎说话了,要共产党赔偿他的名誉(因为八路军骂他是土匪),否则,血战到底!
5月16日一大早,陈再道司令带领骑兵团移营开进,路过一个叫孙庄的地方。这个村子北边的道路不大好走,马匹都堵上了,部队也停顿下来。这时候,陈司令发现附近的村子里烟雾缭绕,锣鼓喧天,就派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侦察员回来报告说:“‘六离会’的好几百人,正在拜祖师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