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磨镜岭之行,来去皆随意,连他自己也不在预料之中,若是被夜枭窥到先机,岂非怪事?
“启禀王爷,兵部,礼部,户部,刑部,吏部,工部及内阁俱已呈去拜贴及仪程,相府及各位亲王府等处尚未及拜访。”夜枭垂着手,恭敬地作答。
苏越不禁暗暗惊叹,进京只短短两天的时间,却已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办事的效率不可谓不高了。
事实上,可能是觉得相府与各亲王府应该宇文澈亲自前往,若只遣仆前去,似乎有些不敬,所以,夜枭才没有去吧?
看来,正如宇文澈所说,这些年他人虽然在隘州,却也并没有闲着,该做的准备一样也没少。
“嗯。”宇文澈轻哼一声,再问:“府里的事呢,可安排好了”
“玉粋轩已收拾停当,让福婶先选了八个伶俐的丫头候着,只等王妃回府 亲自过目后,再挑四个近身伺候着,另四个就派在院子里。”
“八个?会不会太多了?”苏越吓了一跳,急忙拒绝。
在隘州时身边总是有吉祥和如意跟着,她已觉得多了,现在变成八个,那岂不是完全失了人身自由?
“王妃,在京里不比隘州,多少眼睛盯着呢。再说您还是黑雪国的公主,该有的礼数不能废。”夜影急忙在旁边解释。
“宇文……”苏越把目光投向宇文澈。
“别嫌烦,过几天就习惯了,”宇文澈不以为然地笑着安抚她:“放心,她们就在内院里伺候,跟着出门的也就四个,你当她们不存在就是,该干啥还干啥。”
明明四个大活人,怎么可以当她们不存在?
“王妃,是现在就传那几个丫头进来让你挑,还是明儿个白天再来挑?”夜枭征求她的意见。
“也不用挑了,你看着办就行。”苏越叹了口气,不想为了这种小事在进京的第一天就跟宇文澈发生争执,忍了下来:“你们先谈着吧,我累了,先去歇着了。”
“那好,属下这就去安排,王妃若是使着不顺手,日后再换就是。”夜枭暗松了一口气,垂着手退了出去。
王妃为人虽有主见,却似乎没什么防人之心,他还真怕她要自己挑人。
不多会,进来四个精灵俏丽的下丫头,梳着一色双丫髻,穿一色湖水绿的衫子,曲身向宇文澈和苏越问号:“奴婢侍琴,侍棋,侍书,侍画,见过王爷,王妃。两位主子万福金安。”
苏越见她们四个高矮胖瘦一致,口齿清晰,伶俐之极,似乎不输吉祥和如意那两丫头,不禁暗暗称奇。
短短两天时间,也不知夜枭上哪里弄来这么些人?
还是说,这晋王府虽然没有主子住着,但王府的架子,却一直端在这里?
这么大一座宅子,一年到头得多少人打点着?
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维持的却只是一个虚名,真是无法理解。
“起来吧。”苏越从怀里掏出些碎银,每人赏了一锭。
“谢过王妃。”琴棋书画四个小丫头齐声弯腰道谢,大大方方地接过赏银,退到一边候着。
这还是临行时苏泰把她初入昭王府的事当作一个笑话讲,点醒了她。
她的身上才一直备着散碎银子,留着打点下人。
用苏泰的话说,就当是她们提供服务,她给小费罢了。
问题是,她在现代也只知道部队和学校,给小费这种事情,只是耳闻,未曾亲历,实在是不太习惯无缘无故给人钱。
所以,那银子拿出手,别人还没啥反映,她自己却先红了脸。
那种感觉,仿佛,她是在刻意讨好什么一样?
果然,见到这种情形,宇文澈立刻靠到她身边,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低声调侃:“呵呵,还以为你除了打仗,别的什么也不会,原来你也懂恩威并施之理。怎么,怕在晋王府被人排挤,想要笼络人心?放心吧,凭你的实力,不用这一套也没人敢轻视你。”
“哪这么多废话?”苏越白了他一眼,把他从身边推开,脸红过耳,微微气恼地吩咐:“前面带路,我要回房休息了。”
早知如此,索性不听苏泰的话,被丫头们笑抠门,也总比被他讽刺有所图的好!
“是。”四丫头齐声回答,两前两后,簇拥着苏越,挑着四盏宫灯,犹似风摆荷叶,袅袅亭亭在曲榭回廊之间迤逦前行。
“哈哈哈!”宇文澈纵声朗笑,目送着她走出后堂,向玉粹轩走去。
她脸红了,就是心虚了。
难道,他无心的一句戏言竟然说中她的心事?
这些日子以来在苏越手里吃的瘪,总算在此扳回一城。
象苏越这么一个优秀,冷静,淡漠的女子,他并没有奢望她一下子就接受他,喜欢他,从而爱上他。
但起码,上天给了他机会,让他接近她,守护她,从而才有可能进一步征服她,不是吗?
一路上她总有各种理由与借口跟他保持距离,现在回了京,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之下,就算是为了堵悠悠众口,她也不能再拒他于千里之外了吧?
想到这个将要来临的幸福的夜晚,他一阵激动,怦怦怦,胸腔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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